今秋荖濃溪畔,再度遇見甜根子草

為什麽甜根子草在一年後會在原地開花呢?是誰撒下種子?長輩告訴我,她的根部深植於土,以一年的時間突破厚重砂層往上,長輩說:「秋天的荖濃溪畔看起來生機勃勃,真好。」

當自己還是孩子時,對生活周遭的景物並沒有太多留意,加上認知問題,並不覺得那些有什麽重要性,只覺得每天都在看,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昨天、今天或者明天都是一樣的,認為是不會有所變動的,對於季節的轉換也只是溫度上的不同而已。

小學只顧與同學聊天嬉鬧,不然就是急著騎腳踏車趕著回家看卡通。國中被升學壓力給緊逼著,每日早出晚歸,更加無心觀看路上的風景。畢業後到外地唸書、接著就業,每次回家離家都是匆忙,對家鄉的印象像是熟悉又有種陌生。

十一年前,九二一地震過後一個月,回到六龜,心情略帶落寞的走在當時舊六龜大橋上,只是一眼,卻被荖濃溪畔白茫茫的一片雪白景緻給吸引,兩岸開滿了芒花,令人不禁庭下腳不欣賞壯碩的美麗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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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每年我總要進行一種儀式,在黃昏時站在六龜大橋上欣賞著一片雪白景緻,迎接秋日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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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莫拉克颱風所引發的八八水災,沖斷了荖濃溪上的大小橋樑,六龜大橋也無法倖免,大水也帶來了大量的砂石,河床堆積了至少四五層樓高,這一年荖濃溪畔死氣沉沉,一片灰,砂石車在河床上不斷的來回運載砂石,有各項大小工程進行著,六龜大橋也加緊趕工建造,白色的芒花只在空地上零星開了一些,令人倍感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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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傷感,所以在網誌上發表一篇荖濃溪畔菅芒花的文章,僅有幾行字搭配上幾張照片,卻得到最高的點閱率,原來期待花開的人不只我一人,原來這十年來我一直錯喊了它的名字了,生長盛開於荖濃溪畔的並非「芒花」,而是「甜根子草」,一個朋友這麼告訴我。

網路上節錄的資料如下:

甜根子草鄉間稱為「菅」,而五節芒稱為「芒」,兩者合稱「菅芒花」,其實這兩者分屬不同,甜根子草為「甘蔗屬」,台灣原生種多年生草本植物,三四月萌芽,秋天開花,花序有絲狀毛,呈現出迷人的銀白色光澤,成熟時小穗及小穗柄會一起脫落,隨風飄散,僅有花序軸殘存。甜根子草的花,是台灣各種芒花中最雪白、美觀的花種,風起時,花浪輕柔地起伏翻飛,景致非常浪漫、迷人。

去年的甜根子草消失在荖濃溪畔,我擔心會再開花嗎?會不會荖濃溪畔就此就不會再有一片雪白景緻?會不會得經過許多年才會再次見到這樣的美景?會不會、會不會……我的心一直有著擔憂,也所有期盼。

八月八日,莫拉克風災滿一年了,六龜大橋還在趕工中,通車的日期一延再延,大小工程還是繼續著,重建工作也還在進行,進度可以說是緩慢著。

今年甜根子草會開花嗎?我一直期待著秋天所帶來的訊息,一方面我也為了離職在準備、忙碌著。

九月中旬,突然間荖濃溪畔瞬間佈滿靄靄白雪,花開了!甜根子草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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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種感動,覺得一年的漫長等待其實很短,一下子就過了,沒有想像中的這麼的煎熬。

我經常往返寶來、六龜、旗山,一邊騎著摩托車一邊欣賞著沿途的甜根子草,偶而停下來和它們一起感受秋日涼風徐徐,靜靜享受著這短暫的秋日氛圍。在河道中央沙洲所長出的甜根子草,一叢叢的,一陣風吹過,花穗跟著搖曳,像極了一隻隻在沙洲上漫步的綿羊,我站在路旁數起一隻隻綿羊來。

為什麽甜根子草在一年後會在原地開花呢?是誰撒下種子呢?我有著疑惑,而長輩告訴我甜根子草的根部深耕於這片土地上,用了一年的時間努力掙扎的往上長,突破厚重的砂層,長輩說:「秋天的荖濃溪畔看起來生機勃勃,真好。」

我想到了這一年來留在這片受重創土地上努力的人們,他們將自己扎根在這裡,深深抓住這土地,突破了重重困難,努力的往上長,就算被忽略漠視,仍努力不懈,我經常被他們認真的模樣給感動不已,一幕幕細細的記憶在我的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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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一口秋日微涼的空氣,心想:秋天來了,花開了,真好。

在地重建,原木芬芳:六龜木藝家朱枝明

從機器上取下的半成品,以砂紙細細地摩娑,再漆上亮光漆。一個一個取材自當地木藝品在朱師傅的手中成型,這段以藝術重建的歲月,正如六龜的道路一樣,漸漸從顛簸到平穩。

趕在六龜大橋通車前,進行已久的六龜隧道附近的道路拓寬工程也一併完工,新鋪的柏油路面一片平坦,當地的居民終於可以不必再忍受坑坑疤疤的路面,以及在行車顛躓中一直無法忘卻的八八水災。

不過,在道路拓寬中的憾事,是六龜隧道前美麗的鐵刀木將被成群砍伐,十分可惜,不過這些鐵刀木並未如其它地方被砍伐的行道樹一樣,默默地消失在工地中,而是被朱枝明師父巧手撿起,成為木雕的素材。

「這些木頭相當珍貴,而且就因為道路拓寬才有,平常沒有辦法拿到,所以這批作品是限量的,以後很難再有了。」拿起剛剛完成的作品,朱師傅滿是愛惜賞玩之意:「這顏色、花紋、香氣都是天然的,你看看,很漂亮。」

朱師傅
朱師傅。

非典型就業,非典型重建

朱枝明師傅的工作室位於省道台27線旁,僅是一個簡單的鐵皮屋,擺上一台機器,是八八災後,地主提供給他製作木藝的空間。「你說為什麼會來做這個?很簡單,我有八十歲的媽媽要養。」皮膚黝黑、嚼著檳榔的朱師傅直率地說:「八八水災以後,我們這種打零工維生的人,變得很難找工作。以前寶來溫泉區那邊的旅館有除草啦、修理窗戶啦、打掃啦這種小零工都會讓我們當地人去做,現在溫泉沒了嘛,我們就失業啦。」

朱師傅的鄰居,同時也是六龜社區重建工作者張淑菁也附和:「我們這邊的人沒有一定要做什麼工作,就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可是八八水災以後零工機會變得好少,連那些重建工程,也是外地的包商來做,都只請外地人,本地人都失業了,我也想不通為什麼。」

「還有,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有替別人進去過,這樣很難去外面找工作。」朱師傅靦腆地說。「就是有個前科啦!雖然不是我做的。」

災區的就業問題,一直都是政府意欲解決,卻難以下手的問題。在九月份縣政府的重建會議上,縣府重建會執行長吳裕文也曾經責怪下屬:「為什麼昨天還會有公視記者打電話來問我災區的失業問題呢?你們不是都跟我說沒有問題嗎?」

失業人口難以統計、政府「坐辦公室的」公務人員無法理解鄉村人口的就業問題癥結、現代都市與工業化下提供的「就業機會」往往需要一定的門檻等問題,使得就業問題更難被量化、被徹底地「輔導」。

唸不了藝術學院的鄉下孩子們

「我從小就對美術很有興趣,但因為家境不能繼續念,現在做這個,也是謀生,也是完成小時候的心願。」小時候無法如願學美術的朱枝明,現在已成了可以到外面木藝工作室巡迴駐店的「朱師傅」,這一切的成就與功力,都是他以自學而樸素的方式摸索出來的。

「你看這個,是人家清鋸子用鈍的銼刀,我覺得很適合拿來用,另外這個,也是我工地撿回來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啊我感覺它可以來處理木頭,我就通通拿來用,沒有什麼專業的工具啦!」由一堆「雜牌軍」組成的刀具,雕刻出一個又一個的美麗作品,連內行人也嘖嘖稱奇。

「我不是說我去外面的店在那邊當場表演?跟我一起去的還有其它兩個師傅,我工具一拿出來,他們都嚇了一跳,說喔你怎麼在用這個?用這個也可以喔?我就說我想到可以用就拿來用啊。」朱師傅略顯得意地展示他的刀具們,一支一支都是「藝術」以庶民而強韌的方式展現在我們眼前的過程,在藝術被視為貴族事業的今日,朱師傅示範了美麗原不需要昂貴成本的道理。

好手藝
無師自通的好手藝,彌補了童年的缺憾。

雜牌刀具
憑靈感尋找來的工具,一樣順手。

「這個機器也是,從來沒有摸過呀,也沒有什麼說明書啊!我就觀察他,到底該怎麼用,一個一個去試,就把功能試出來了。」朱師傅熟練地操作木工機器,刨下的木屑翻飛,空氣中充滿了木材的自然香氣:「很香吧?這塊是牛樟,是前幾天人家拿來請我雕的。之前派出所所長知道我在做,也來送我一塊檜木,我把它做成兩個小的。」

「檜木很好呀,我還會把它放到水裡煮,煮出來的水,可以拿來洗澡。」用雕刻剩下的木屑燒火煮水,零角的檜木當做基底,不必花大錢,也能有自然的享受。

檜木燒水
檜木燒水─剩餘的素材拿來生火煮水,是木藝行業特有的簡單享受。

樸素的容顏,芬芳的香氣

在省道邊默默耕耘、以另類方式做災後重建的朱師傅,擁有不少朋友送來的珍稀木材,對他而言,每一塊都是一份鼓勵:「我的作品賣得不貴,比外面便宜很多。我覺得八八水災以後,大家日子都不好過,我不會想賺鄉親什麼多餘的錢,如果有人想要學,我也會教他,大家可以來當學徒。」

朱師傅手指一旁沉默地以砂紙整修作品的鄰居說:「像他,就住對面嘛,每天下班就過來看我操作機器,有一天他也就會了!我說哎唷,你很厲害,都在後面偷學。他也跟我一樣,小時候對美術有興趣,現在是彌補一個自己的心願。」而即便是以砂紙整修作品這樣的小事,朱師傅也自有他的哲學:「用砂紙磨不能磨得太過,你磨太大力,型就壞了,要好好跟它培養感情才行。」

從機器上取下的半成品,以砂紙細細地摩娑,再漆上亮光漆。一個一個取材自當地木藝品在朱師傅的手中成型,這段以藝術重建的歲月,正如六龜的道路一樣,漸漸從顛簸到平穩。

「有的作品要上亮光漆,有的作品呢,亮光漆會蓋掉木頭本身的香氣,我們讓它這樣就好。」俐落地完成一個牛樟製成的小型木雕,朱師傅讓它以最原始的顏色與香氣示人。正如朱師傅本身與其他六龜重建工作一般,在學院與正規體制的想像以外,漸漸綻放新生而質樸的芬芳。

木頭原色
不上漆的作品,保有原始的香氣

培養感情
與作品培養感情,是每一個制作者獨一無二的經驗。

(如果對朱枝明師傅的作品有興趣的朋友,可聯繫張淑菁,電話:0983-217-633)

從「慟」到「心動」─ 屏東家扶導入「社會企業」助災區產業

貼布繡的指導老師彭春林(魯凱族),是知名國家工藝師。他說,學員們從不安定的情緒,到逐漸專注,到對未來有期待,看到學員們在其中的成長與轉變,是這段過程中最讓他印象深刻,也是最感動的。

前言:自助助人的社會企業模式

「社會企業強調讓目標群體能夠承擔自己的命運,透過學習、就業等方式,融入企業價值創造活動,進而促進個人和社會的發展。」(Mair&Schoen,2005)

災後一年半以來,許多團體進駐災區多已申請公部門的計畫經費,以協助各項重建工作。然而申請公部門計畫,有時不得不需迎合出資單位或專管中心的想法與規定,並受制於辦理期程及核銷等等,再加上工作者在處理繁瑣事務的過程中,並沒有受到合理的待遇及支持。以致辦理的課程,諸如職訓,多為短期且無延續,甚至虛應故事,然而落實到災民身上的協助,只是成果報告書上的一堆似幻似真的數字。

其中屏東家扶中心做出了不同的氛圍,他們提出了「社會企業」方案。家扶在方案執行的半年間,協助學員獲得收入,並藉由盈餘的分配,讓學員感受到,自己不只是被幫助,也有能力回饋社會,幫助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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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魯凱族的國家工藝師指導的作品。

屏東家扶中心社工督導吳銀卿表示,為協助災區,家扶提出「安學、安家、安心」,設立三地門彩虹工作站,開設琉璃珠、陶壺、皮雕、貼布秀及十字繡等班別,透過部落、學校、教會等資源培訓經濟弱勢且無固定收入的學員。

並將學員所製作的手工藝品賣價的5%做為重建基金,讓學員們討論該筆基金如何運用於重建議題上,半年來雖然重建基金為數不多,但藉由這樣的概念及社會企業的模式,協助參與的學員自立生活外,也能自助助人,最終期望能改善家庭經濟體質,並延續服務目的。

「一位部落的單親媽媽,在風災發生時,原本打算方氣求生意志,不願撤村,心想就算撤村也不知該何去何從,對未來衝充滿不確定性及不安全感,於是就與孩子關在屋子裡…」吳銀卿說,在家扶的協助下,這位單親媽媽參與貼布繡班,孩子也進入附近的托育機構就學,生活漸漸有了重心後,心也就安定下來了。現在這位媽媽還表示,除了將作品賣出外,他還再幫女兒做一件傳統衣服,將文化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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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安到專注,參與的課程的伊那們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三地門家扶彩虹工作站 提供)

不安→專注→期待」的陪伴 讓「老闆」變「家人」

貼布繡的指導老師彭春林(魯凱族),是知名國家工藝師。他說,學員們從不安定的情緒,到逐漸專注,到對未來有期待,看到學員們在其中的成長與轉變,是這段過程中最讓他印象深刻,也是最感動的。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比較會去聊他們家裡(安置所)的事情,或是與公家機關、設計師(永久屋),有些討論上沒有討論的很好,就會有比較多的抱怨。有的時候有些媽媽講到他們的部落,就會掉眼淚。漸漸地,他們就比較少談論及抱怨,變的比較專注在她們的工作上。後來,我看的出來,他們開始有了期待,他們會去討論說,如果下次我們有一個進階班,那我們要怎麼去發展我們現在在學的這些工藝,這是我這段時間的最大的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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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果展佈置,魯凱族的彭春林老師協助佈展,學員們也自動自發地到場參與,主動找事情做。(三地門家扶彩虹工作站 提供)

家扶中心社工員李浩丞覺得,過程中最大的收穫就是讓學員的生活日趨穩定。家扶社會企業方案除了補助參與的學員每人每個月有10,368元的生活津貼外,學員間也彼此建立起由如支持性團體,透過訴說、傾聽,彼此相互支持鼓勵。

李浩丞說:「因為每個月穩定的收入,讓他們可以去規劃家裡的支出,而不是像臨時工,做完也不曉得的什麼時候領錢。另一方面,在上課的時候,學員們邊做邊會與其它學員分享最近的遭遇,不論講出來對他有沒有幫助,但在講的過程中,除了自己的抒發,相對的別人也會給予支持。他們來到這邊,情緒被帶離安置營區的氛圍,暫時不用去想家裡面的事情,可以獲得一點喘息的空間,間接地讓身心靈都改變了。」

彭春林說,當學員們看到自己的作品一個一個被做出來,那種期待和所想的畫上等號時的喜悅與成就,全寫在臉上。從中期之後,每個學員都很用心,所有課程幾乎都全程參與直到最後一堂課。成果展當天,大家都哭了,那種哭,除了不捨,還有開心。

與其說這是一個社會企業,李浩丞覺得還不如說是一個「陪伴」的互動過程。離鄉來到屏東工作,最讓他感動的是,被當作「家人」的感覺。他說:「起初,我們去營區看她們的時候,她們會覺得我們像老闆,可是到後來她們就會把你當朋友甚至家人,有些老人家會說:「你回來啦。」而不是「你來啦。」那種在陪伴的過程中,感覺他們也把我當作他們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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締造永續的產業 彭春林:原鄉要創造自己的「品牌」

屏東家扶中心這個社會企業方案,自今年4月1日起,為期半年,自始至終未放棄的學員共27位,其中一位是男性。家扶表示,該方案雖已到一段落,但仍有新的方案接續,持續徵選新的人員進行培訓,也開設行銷方面的進階課程培訓舊員,另外,也持續透過企業及學校的認購與各種義賣場合,幫學員的產品媒合通路,希望有一天家扶離開的時候,他們有辦法為繼下去。

面對大陸半製品的傾銷,對於發展中的災區手工藝產業難免造成威脅。因此,彭春林不斷告訴學員,要做出「品牌」來。他說:「大陸製品幾乎都是複製舊有的圖騰,但我告訴他們,我們現在的產業要走的是自己的品牌,也就是說,如何在原有的資產轉換變成屬於我們當代原住民的表現方式或是聲音,那個很重要。」

彭春林進一步指出,現在要發展的是「地方產業」而不是「傳統複製」。「傳統複製」我們沒有辦法跟那邊(中國)比,但是「地方產業」就是包含了創作與品牌,是模仿不來的。他也期待學員們可以形成一個產業鏈與合作,他願意義務擔起藝術總監,與大家一起去努力,他說:「因為那也是我的事啊,因為自己的族人發生這樣的事,剛好自己有一點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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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成果展更豐富,伊那們編織了花環給與會的來賓戴上,位現場的氣氛增色不少,伊那們重視成果展的程度不輸部落的盛會,主動積極的投入,讓家扶的社工既感動又溫馨。(三地門家扶彩虹工作站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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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成果展在孫立人將軍的住所內展出,學員的作品在日式格局的屋內,顯得格外有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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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治百合系列(10)剛搬下來很辛苦,真的。

林清輝無奈的表示,目前長治永久屋的基地耕種的區域,只是暫時借給部落的族人使用,到時候還是要還給政府,部落就沒有耕地可以使用。「就跟『永久屋』一樣,土下面不是我們的,我們只用上面。」

因為天氣影響,不斷延後的道路的搶修,再加上那凡比颱風將霧台鄉魯凱族人回家的路再次沖毀,今年8月入住長治永久屋基地的阿禮部落族人林清輝感慨的說,「快一年都沒有回家了!」。

想回家看看山上的家是否一切都好,卻因為9月開始連續的颱風與大雨不斷沖刷。面對如此困境,即使想回家的魯凱族人也都無奈的表示,「只能這樣」。

因為莫拉克颱風迫使霧台鄉五個部落遷下山暫時安置在永久屋的基地,不能回家,加上面對剛剛熟悉的永久屋環境,族人又是如何渡過這段適應期,以下是長治分台阿禮部落族人的生活相關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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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回到阿禮部落的路況有三段的坍方。因此要回去阿禮部落,就只能將車子停在吉露部落前段坍方處,再步行約1小時左右才能抵達阿禮部落。(上圖為前往阿禮部落,前方坍方路段之一)

老人家在家裡沒事做會生病。

目前在阿禮部落裡較年輕的族人大都外出上班,傍晚才回到家中。而部落的老人家,在新環境的生活中除了編織手工藝打發閒暇的時間,其實最期待的就是能夠有自己的一塊耕地,可以在田裡種植自己喜歡吃的食物,整理環境與其他的朋友在田裡聊聊天。

擔心部落老人家因為與原來生活習慣的轉變而發生各種山下適應不習慣的生活問題產生,阿禮村長跟鄉公所商量提供部落族人暫時借用目前長治分台尚未使用到的空地。

阿禮部落族人林清輝表示,目前的使用方式是可以讓族人想要來種就來種。他也表示,「這邊的老人家在這邊一直沒事,在家裡沒事做會生病。」

林清輝今年10月在霧台鄉公所巡山員工作結束後,也因為暫時尚未找到其胎的工作機會,所以只要有空他就到這裡來整理環境也種植自己喜愛吃的作物。他表示,山林巡守員的計畫只到今年的10月,公部門回應是說還有機會,但是一直在等,可是都沒有消息。他也表示不知到明年還有沒有這樣的工作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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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部落老人家因為與原來生活習慣的轉變而發生各種山下適應不習慣的生活問題產生,阿禮村長跟鄉公所商量提供部落族人暫時借用目前長治分台尚未使用到的空地。

也沒有辦法啊!對不對?

林清輝也表示,以前在阿禮部落的生活,部分的食物是自己種來吃,但是孩子念書需要錢還是要下山工作,才能支付孩子的讀書費用。他說,「都是小孩子要念書的因素才到山下生活。」

對於8月就入住到現在的生活是否還習慣?林清輝也表示,「還可以,就慢慢來」。他說,「也沒有辦法啊!對不對?」我們阿禮也沒有辦法回去啊,道路都一直是不通的。

快一年都沒有回家了

目前回到阿禮部落的路況有三段的坍方。因此要回去阿禮部落,就只能將車子停在吉露部落前段坍方處,再步行約1小時左右才能抵達阿禮部落。

「快一年都沒有回家了」。林清輝無奈的表示很想回家看看的念頭。遷居到山下的族人大部份山上的家都還有東西,都還沒搬到目前居住的永久屋。

林清輝說,「想回家,問題是這個路沒修好就沒有辦法。住在山上比較好,沒有什麼煩惱,有電,有飯吃就好啦。在山上花不到什麼錢,有賺錢的話還可以存很多錢,在平地的話,跑來跑去都是錢。」

剛搬下來很辛苦,真的。

「在山下一碰到朋友,聊天買飲料請朋友喝,也會花錢。在山下的生活,很多要買的小東西都很多,小朋友的飲料啊,什麼都要錢,他們去讀書也要錢。」

林清輝表示,「剛搬下來很辛苦,真的。」

部落族人表示下山後沒有工作做,下山後要重新適應生活方式,林清輝也表示,「年紀大了,也不好找到工作。」還好有一些暫時性的工作機會,可以撐過部分的過渡時期。

如果政府繼續提供(長治基地空地)給我們用,也可以賺一點錢。有一些外來的人,經過這邊,看到我們再種菜,就會跟我們買。部落族人表示,這也是一個可以賺錢的方式。

但是他也無奈的表示,目前長治永久屋的基地耕種的區域,只是暫時借給部落的族人使用,到時候還是要還給政府,部落就沒有耕地可以使用。

族人也表示,雖然目前有聽說政府已找到一塊耕地提供部落的無人使用,但是那塊用地離目前長治永久基的距離太遠,部落裡大部份的老人家沒有交通工具,要到那邊耕作有交通上的困難。

部落的族人平常也要上班,也不可能因為老人家要耕種,而特地開車載他們過去又載回來。如果這邊可以給我們用,那是最好。

林清輝說:「就跟『永久屋』一樣,土下面不是我們的,我們只用上面。」

產業發展若是能兼顧部落經濟雙重發展來計畫,對於目前暫居山下的生活絕對是有很大的幫助。但是長居在山上的魯凱族人長久的生活方式卻不是以賺錢為取向,而是以維持基本生活為常態的一種生活方式。

原住民山下生活與經濟達成平衡的生活問題,確也是莫拉克颱風尚未發生之前就一直存在的問題,而莫拉克之後這個問題又將如何被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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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買飲料請朋友喝,也會花錢。在山下的生活,很多要買的小東西都很多,小朋友去讀書也要錢。」8月入住長治分台永久屋的林清輝表示,「剛搬下來很辛苦,真的。」

只能等死?!

遷下山後,部落裡老人家的生活除了做手工藝種田打發時間,剩下的時間無法像在之前山上的生活,在部落裡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可以一整天在工寮,在自己的田裡、到自己部落的獵場做自己喜歡的事。

而遷下山後的霧台鄉魯凱族人,在生活衝突與適應下,失去了原有的生活文化環境,切斷與部落土地的情感,環境的變遷產生了山上文化延續的另一個傳承問題。

部落青年也感慨的表示,在家訪過程中,詢問老人家未來的生活想要怎麼打算,部落老人家反而半開玩笑的說, 「只能等死」。部落老人家用開玩笑的回應,表達在山下生活的無奈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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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回到阿禮部落的路況有三段的坍方。因此要回去阿禮部落,就只能將車子停在吉露部落前段坍方處,再步行約1小時左右才能抵達阿禮部落。(上圖為吉露部落前段坍方處)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攀過文革,走過八八:唐媽媽饅頭落腳大愛村。

13歲便走過文革的唐玉英,不覺得八八水災能夠擊垮她直觀熱情的「助人為樂」邏輯,與變化多端的好手藝。「記得,下次你來,沒地方住,可以住我家!」

唐媽媽,本名唐玉英,在高雄杉林大愛村中賣著結實的饅頭。八八水災以前,她住在高雄縣桃源鄉,被一場水災奪走了山上的房子與雜貨店舖。但在更早以前,她來自於那從不被颱風侵襲的故鄉,湖南。

「我最喜歡幫助別人,我現在訪視的對象沒有錢,我就送饅頭去給他吃,不算錢!」在熾熱近午的陽光下脫去八八臨工的背心,唐媽媽自豪地說。她八八臨工的項目是關懷獨居老人,熱情又人緣好的她,甚至還有能力帶著新來的社工去拜訪高齡86歲的鄰居,為她們彼此介紹,又叮囑新社工關懷這位長者應該注意的事項。


大愛村的唐媽媽

經過文革來到台灣的桃源鄉

「我七歲的時候,就會揹不方便走路的同學去上學,天天揹,我喜歡幫助別人。我媽媽很早就過世了,剩我跟爸爸兩個人。後來文化大革命爆發,我爸爸出門開會一個月,就是這位同學收容我回家吃飯,所以你說是不是,幫助人是很好的。」

她口中的7歲,是中國的1959年,驚動世界的文化大革命,發生在她13歲,1966年。中共建國初期的連天烽火中,唐玉英的生命故事是首次助人以及得到回饋的經歷,與建立一個國家同樣熱情鏗鏘。

「你說我爸爸去開什麼會,批鬥大會呀!我爸爸是飛輪子隊,專門拉車的,管自己叫飛輪子隊,跟其他行業的隊伍鬥呀!其他隊伍因為這樣,還威脅要來把我們家房子炸平,我一個人揹著棉被逃了很遠。」唐玉英得意地講起這段經歷,彷彿回味一場熱鬧的大戲:「我爸爸離家時只留了兩毛錢給我,我去住同學家以後,自己出門賺錢,替生產隊把農產品裝袋,自己養活自己,回來還交了兩塊四毛錢給我爸爸。」

強悍到堪稱離奇的的個性,也影響了她後半生的婚姻,以及來到台灣的命運。「我民國80年跟我第一任老公離婚,他是當官的,在外面有了其它女人。」多才多藝的唐媽媽,在大陸時便自己掙錢,有一份工廠車間主任的工作,根本不希罕做官的丈夫。「他來跟我談離婚的時候,我看他眼睛腫腫的,我就說,你哭呀?你剛剛哭呀?哭什麼呢,你當初別去找女人不就好了嗎!」狠話說完,瀟灑地在協議書上簽字,休了他。

「本來都不打算再結婚了,是遇到現在的丈夫,說他要找一個女人來台灣一起打拼事業,就被他騙了。」帶著能量充沛而敢於冒險的心情,領了一份中國的下崗退休金,唐媽媽來到台灣,跟第二任丈夫胡伯伯一起在桃源鄉開小雜貨店。「我什麼都會做呢,連叉燒月餅我都會做,沒吃過吧?我們在山上開雜貨店,連聯合報都來採訪過。」誰知八八水災時,經營得有聲有色的雜貨店一夕全毀,唐媽媽沮喪不已。

「我水災那時候,血壓整個高起來,高到被送醫院,掛急診住了十天。」出院之後,唐媽媽急著想回安置災民的陸軍官校尋找丈夫,卻遍尋不著,旁人見她焦急哭泣,才私下告訴她,丈夫被兩個女兒送進了養老院。「女兒不是和我生的。她們不願意我去看他,是其他人偷偷告訴我的。」

從山上到大愛,仍然靠饅頭自立

大水沖走了兩人在桃源鄉心苦經營的雜貨店,甚至帶出一場家庭齟齬,唐媽媽也不以此為苦。她現在日日前往安養院探視丈夫,一邊在大愛園區中賣起手工饅頭,廣受好評;還要訪視孤老無依的左右鄰舍,忙得團團轉。

雖然曾受行政院長吳敦義親自表揚,也被當做「災民自立」的產業重建典範,不過同樣必須囿於大愛園區住商分離的規定,唐媽媽饅頭並不能掛上招牌。她與大愛園區內其他雜貨商店一樣,在門口插上兩杆旗子權充門面,來買的多半是熟客。饅頭香甜而有嚼勁,大小皆有,更兼賣肉包,十四坪大的一樓客廳擺滿了蒸籠、廚具,熱鬧不已。

「說什麼呢?到哪裡都是一樣,我對別人好就行了,別人怎麼樣不重要。我覺得慈濟挺好的,助人,她們講的也是個助人。」13歲便走過文革的唐玉英,不覺得八八水災能夠擊垮她直觀熱情的「助人為樂」邏輯,與變化多端的好手藝。「記得,下次你來,沒地方住,可以住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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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商尚未合一之前,就靠這個旗幟讓大家知道這裡有好吃的饅頭。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實穗之線上展覽-認識災後重建的社區

「重建生活•藝術行動」是八八風災後的新嘗試,以三個月長期駐點取代每週上課一次的課程方式,讓藝術家陪伴社區,共同學習,共同生活。

「重建生活•藝術行動」是八八風災後的新嘗試,以三個月長期駐點取代每週上課一次的課程方式,讓藝術家陪伴社區,共同學習,共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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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林社區駐村的林純用老師,帶大家用版畫刻出小林大鼓陣的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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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版畫的另一個主題-12生肖,除了拓印之外,也掛在社區的籃球場上,替色調一致的組合屋,增添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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荖濃社區由陳正一、林雨君、歐陽慧英三位劇場的老師駐村,帶大家演出社區的故事、自己的故事。為了演出這齣戲,學員們找來自家常用的斗笠、鋤頭,重新製作的兒時補青蛙的器具,跟荖濃國小借來社區媽媽們製作的獅頭,並邀請社區的小朋友擊鼓助陣,熱鬧登場。

學員吟悅蒐集幫忙社區媽媽們的故事,記下大家在荖濃度過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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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甲仙駐村的孫華瑛老師,用劇場的方式陪伴社區組織工作者,除了課程之外,更多的陪伴,發生在課堂之外。

1029393908 1029393909 各色的布條是課堂的道具之一,布條上呈現的,是甲仙在災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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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芋頭與稻米的嘗試,是大家邁向農業重建的第一步。

SOS之後,新開部落一年

脆筍水餃的創始人潘媽媽表示:「大家重建這麼辛苦,我就想說我們這邊什麼最多?筍子對不對?我把它包成水餃,你看好不好吃?好吃?就請大家來跟阿姨訂,賺的錢全部給我們辛苦的協會重建!」

六龜新發村的新開部落,在莫拉克風災中,發生過許多震驚全台的故事。當時因為聯外道路中斷,而被迫在新發斷橋上書寫「SOS」向外界求援;居住在當地的六龜鄉民代表會主席潘星貝,也曾經因為聯外道路中斷,被迫用彈弓包著紙條,寫上「32人失蹤」射到對岸求救,讓全台為之鼻酸。

事隔一年,斷裂的新發大橋預計於年底重建完成,新開部落是否也準備好重新出發?

「縣政府告訴我們,通過新開部落的133縣道要再兩三年才會完全修好。在交通完全恢復以前,我們要把握時間,做好紮實的準備,等待路一通,新開部落就要重新出發。」

新開部落重建協會專員石明道,是桃源鄉寶山村的原住民,已長年遷居山下。八八災前,他在不老溫泉區的旅館上班,八八當天,他因為到六龜與朋友小酌而逃過一劫:「我過橋後不到十分鐘,朋友就打來,說六龜大橋斷了。我想,再差十分鐘,我就沒有辦法在這裡跟你說話了。」

人口外移,新生活模式悄悄建立

劫後餘生,石明道眼看著熟悉的新開部落地貌,被土石摧殘成陌生的模樣,深深感到部落需要自己的幫助,便應重建會總幹事潘怡禎的邀請,來到重建協會任職。一年來,他親眼看著新開部落人口外流,仍然以重建部落生氣為目標持續努力。「第一次比較大的人口流失是劃定特定區域,後來陸陸續續地有許多業者撐不下去,就搬到高雄或其他地方去了。」

不老溫泉區中唯一尚有營業的「不老溫泉便利商店」老闆娘邱美玉也表示,八八水災重創溫泉區,左鄰右舍紛紛搬離新開。「有人去高雄、有人去台南,有人到中庄(六龜鄉中興村)當廟公。」至於她自己,仍然選擇堅守在山上,開著雜貨店:「因為高雄太熱,我住不習慣,兒子女兒叫我搬我都不要搬。山上涼快嘛。」

而遍地的重建工程,也為雜貨店帶來新的謀生形式:讓工地的工人一起搭伙吃飯。「左鄰右舍都搬走啦,也不會有觀光客進來消費,所以這裡的餐廳一間間都關了。但那些修路的、茂管處的工人進來中午沒飯吃怎麼辦?我就說來我們家裡吃吧,收他們一點錢,也賣一點涼的給他們。」在寂寥的重建時光裡互相扶持,邱美玉對出入的工人如數家珍:「你看,剛剛過去那個是茂管處的車子。喔,另外一個是前面修路的。」

對於新開人口外移的現象,石明道表示,被劃定特定區域的居民,有一部分搬進大愛,有一部分仍在等待第二批的永久屋。「一方面是解決大愛戶數不足的問題,其實也是因為很多人不想去大愛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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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溫泉雜貨店堅持不歇業,陪伴工人走過危險又艱困的重建工程歲月。

沒有永遠的災區,不能分散的部落

新開部落的第二批永久屋用地徵收工作一波三折,從一開始部落拒絕被劃定特定區域,到縣府與地主價格談不攏的爭議,終於確定在六龜鄉龍興段861地號等1筆行政院退輔會管理之國有土地(約於悠遊山城後方)落腳,本月即將動土。

未來這批永久屋除了收容十九戶符合核配資格卻尚未遷居的受災戶以外,新開部落重建協會也將於其中一棟永久屋設立分會辦公室,專職老人照護與訪視的工作。

石明道解釋,新開部落裡老年人口居多,八八災後大家的「憂鬱比例很高」,很多人都不出門也不說話,就躲在家裡自己悶。協會與中華民國心理衛生協會及六龜天主堂合作,希望能夠盡量照顧到每一個人的心理需求,就算新的永久屋基地與新開部落之間有段距離,協會就以設立分會的方式來就近協助。「災後第一次過年,新開部落的路上都沒什麼人,大家都躲在家裡,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

痛惜大家因為災後創傷而心情鬱悶,石明道和協會夥伴希望以各式各樣的方法來鼓勵大家走出陰霾,例如在今年七月時,協會便帶著部落民眾前往九二一重建的模範村桃米社區參訪,頗受好評。「我想讓大家看到,九二一災區可以花十年重新站起來,那我們也可以。回來以後真的有一些人變得比較積極主動了,會回饋很多想法給我們啊,很多點子都很不錯。」

現在的新開部落重建協會前,有一個協會與社區媽媽合力整理的小花圃,扶疏花木後方,是一片有機菜園,預備將來發展社區廚房的基礎。「我也還慢慢在想,這片花圃面積不大,要怎麼穩定供應社區廚房的菜量呢?也許以後考慮以認養的方式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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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的花園與菜園,呈現欣欣向榮的氣象,重建到一個段落的社區,已經有能力整理出一個舒服的公共空間。

新開部落慷慨作東,撫慰六龜重建辛勞

不過在青菜收成之前,新開部落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作東,招待六龜其他村落的伙伴前來「共食」,分享道地的社區美味,證明自己已經走出SOS的悲情,開始慢慢重建。

「上一次的社區廚房在六龜重建協會,這一次來新開。其實我們是想要大家一起吃飯聊天,抒發壓力啦!不然工作要怎麼繼續,很累捏!」同樣來自六龜的重建工作人員張淑菁笑著表示。送上六龜當地配種成功的「香檳鳥」與新開部落自製的「脆筍水餃」,來自六龜、寶來等地的社區工作人員開心地一起分享午餐,也在打鬧間暫時放下扛了一年的工作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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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當地的脆筍製作的水餃,為重建義賣。口味清爽不膩,帶著脆筍特殊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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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開部落作東,招待六龜重建工作人員來共食。

義賣名產脆筍水餃:重建酸甘甜

「阿姨給你拜託,請大家來訂我們這個水餃喔!」脆筍水餃的創始人,甫從菜園歸來的潘媽媽表示:「大家重建這麼辛苦,我就想說我們這邊什麼最多?筍子對不對?我把它包成水餃,你看好不好吃?好吃?就請大家來跟阿姨訂,賺的錢全部給我們辛苦的協會重建!」

搞笑又充滿活力的潘媽媽,為了替重建協會募款,義賣手工水餃不遺餘力:「如果誰訂很多水餃,我就要發給他獎金!咦?好像不能發獎金,這樣沒有賺…是獎品啦!獎品!」

而在本月底,新開部落即將舉行為期一個月的耶誕點燈儀式,讓溫暖的光亮從十一月底閃耀到耶誕佳節前,照明重建路。11月8日上路的「六龜觀光巴士」,也有堅持營業的新開溫泉業者加入,試著走出人口外流的困境。

「不老溫泉從日本時代就有了,歷史悠久,在133縣道還是往寶來的主要幹道時,這裡也是繁榮一時,後來省道改走外面,不老溫泉的知名度開始不如寶來。我們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發展新的旅遊型態,也許可以再現不老溫泉的盛況。」曾經擔任溫泉旅館經理的石明道,相信新開部落與不老溫泉區終有再現活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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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媽媽:希望多一點人來訂水餃,幫助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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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石流搗亂,重建之路迢迢,還是要繼續走下去。

(如有朋友要訂購,可聯繫協會07-6791550潘怡禎小姐或石明道先生0914-288-979)

不只創意 原鄉文創「行銷」待突破

願意協助災民重建的資源其實不少,但缺乏整體規劃,以致災民學很多,證照也一籮筐,但沒一張能用的,期待能獲得相關單位的重視及檢討。

八八風災重創原鄉產業,許多被迫生活在安置所內的原住民族人不但經濟安全受到威脅,生活上頓然失去重心。為了幫助災區民眾的生活重建工作,公部門釋放出許多計畫案,讓民間社團競標申請,進入災區或安置所內進行各項重建工作。

災後職訓計劃多塊狀分布 社工憂難有成效

在原民會的補助下,台灣原住民族部落深耕發展協會在安置來義鄉及泰武鄉災民的忠誠營區,辦理了多項職訓課程,如美容美髮、手工藝精品等等的職訓班。其中「原住民藝術手工藝精品行銷班」,主辦單位遴選30名失業災民加入受訓,除了結合原住民文化及平地文化的手工藝品製作外,主辦單位還指導學員們如何拍攝照片,並運用網路來行銷自己的作品。

台灣原住民族部落深耕發展協會專案執行經理賴宥菖表示,一般在辦理原鄉的手工藝班,都強調於原住民文化,使得各原鄉所出產的作品同質性很高,為了發展特色,他們與學員共同研發保有原住民創作元素又兼具商業競爭力的作品,如緞帶花、捏塑、彩編、皮雕及其他原住民手工藝作品,希望可以創造出一個與眾不同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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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協助原鄉發展產業,除了創意之外,「行銷」仍是待突破的環節。賴宥菖指出,行銷不外乎實體行銷與網路行銷,這次課程受限於時間較短,因此行銷課程主要是以觀念的建立及網路行銷為主,指導學員拍賣網站的運用及商品拍攝上傳,但大部分的學員幾乎對於電腦的使用上都不太熟悉,但在學員間的相互合作,以有餘而補不足,部落行銷團隊的雛形儼然見影。

賴宥菖表示,將來也有安排進階課程,計畫以實體行銷為主,要訓練學員可以直接去與他們的客戶互動,做直接面對面的銷售。進階課程雖已有計畫但仍是未知數,還得視經費籌措狀況而定。

「政府給這麼多的錢,給這麼多的職訓,可是後來沒有延續,相當可惜。」屏東縣政府重建組社工邱靖雯觀察到這樣的隱憂。「對於手工藝,原住民真的天生就有天份,可是她們欠缺機會,欠缺有人去幫他們做這個地方(行銷)。」

她憂心的表示,願意協助災民重建的資源其實不少,但都是一塊一塊,缺乏整體性的規劃,以致災民學很多,證照也一籮筐,但沒一張能用的。也期待這樣的問題能獲得相關單位的重視及檢討。

災民不是難民 勇敢築夢走出重建之路

Lavu lavu,來自來義鄉義林村的頭目家族,八八風災後住進忠誠營區,是這個手工藝精品行銷班的班長。因為對手工藝的喜好,一直以來就有成立工作室的夢想。去年碰上突如其來的風災,家不但沒了,連夢想都不太敢再想。但再參加這樣的職訓後,她說,離夢想更近了。

「對這個班本身就很有興趣,我很想再繼續做我的手工藝,八八水災之後,也沒有什麼工作可以做,所以很感謝政府的幫忙,也希望能再多支持一點。而手工藝品,我們原住民真的是滿有天賦,就是在行銷方面,真的是欠缺。所以一定要去學行銷這部份的工作。」

或許是早就有想開工作室的想法,lavu lavu在行銷課程方面特別留心,希望能夠將自己及部落的好手藝推廣出去,因此他很期待能有後續的銜接課程,她說:「所學的手工藝在行銷部分,都還要繼續加強。要邀請幾個有興趣的同學,結合我們所學的,來開一個工坊。」

長期在忠誠營區陪伴災民的紅十字會駐點服務員陳憶欣說:「我覺的這邊的居民很不錯,他們也會一直想說他們要怎麼繼續下去,怎麼走出去。」她就觀察到,有幾個人就真的以職訓學來的手藝作為主業,到各部落的祭典或創意識及兜售,也漸漸地做出一點成績。

她說:「不像之前他們會去做鐵工,而現在就專門做這些受工藝品在賣,他們都喜歡編編東西,可能賺的錢沒有鐵工多,但做起來很有成就感。」

11月9日,是這個班的畢業典禮,主辦單位特地在忠誠營區辦理了成果發表會,屏東縣政府社會處及原民處兩位副處長皆出席了這樣的盛會,對於災民們的努力給予鼓勵,台灣原住民族部落深耕發展協會理事長潘明福也當場尋求公部門的支持。紅十字會的代表陳憶欣說,雖然課程結束,但也是個開始,他鼓勵學員們繼續創作,未來可成立合作社來推廣,紅十字會也會有陸續推出方案在行銷上給予最實質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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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十字會駐點服務員陳憶欣與手工藝精品行銷班班長lavu la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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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員以一次原住民的歡呼感謝所有支持的單位,也為自己的成果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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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來賓合影,這是學員們的畢業照,為這次的成果發表劃下完美的句點。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在自己的土地說自己的話

「Laniahu,bun-bun(布農語:香蕉)怎麼拼?」Cina Maidal一邊縫著十字繡一邊問著Laniahu。「b-u-n-b-u-n」Maidal嘴裡重複念著拼音….

「Laniahu,bun-bun(布農語:香蕉)怎麼拼?」Cina Maidal一邊縫著十字繡一邊問著Laniahu。「b-u-n-b-u-n」Maidal嘴裡重複念著拼音,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在白板上拼寫出單字,這樣的場景在南沙魯經常上演,為的是─「在自己的土地說自己的話。」

8月份的一場會議,南沙魯的村民決定一起報考母語認證,由部落中已考取母語認證資格的族人擔任母語教師,每周固定上兩次課,從基本的拼音開始,南沙魯的村民慢慢的拼出自己的想法──成為台灣母語認證密度最高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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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許多其他族群,年輕人多半已經不太諳母語,很多都是只會「聽」,但書寫與「說」都有困難,甚至中生代的部落族人也因為少時就旅居都市求生,失去了母語環境,與母語的隔閡,隨著時間的流逝,愈來愈深。曾經聽過一個魯凱族的長輩說,他很擔心自己死後,就沒有人知道部落以前的故事跟傳說了,「因為那是先人們流傳下來的」,語言與文字,是部落歷史的記載、傳遞工具,一旦失去了自己原有的語言,中生代的對母語半生不熟,年輕人對母語「完全不通」,十年後,部落失去的,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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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上山時,碰巧當天是南沙魯的母語課程日,看著大大小小坐在共同餐廳裡,看著Tama Nu跟著Cina Siun的手勢發音,看著週休就急著回到山上「呼吸」的年輕人跟著學母語,才驚覺,原來,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說自己的語言,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南沙魯的Laniahu是全台灣母語認證考試中,年紀最小的通過者,除了他之外,部落裡其他小孩子,長輩們也會用母語和小朋友溝通,偶爾摻雜著中文,我曾問過他們,為什麼要堅持對孩子們說母語,他們說:「因為我們要讓小孩子知道我們的語言,讓他們習慣這樣的語言。」

10月底,他們集體下山參加全國母語認證考試,凌晨四五點就從山上準備出發,九點多到考場看他們時,他們已經開始討論起剛剛的考試題目,擔心著自己可能不會通過,但隨即又會對彼此說:「盡力就好。」

災後450天,山上的重建就像清晨的雲霧一般,近在眼前卻又無法抓住,但也正因為這條路漫長,所以他們的堅持也就顯得更有意義,這些堅持也許不是哪一位政府官員能感同身受的,也不是我的文字或照片所能呈現的,汛期過了,雨季結束了,關心南沙魯的朋友們,上山吧!聽聽他們在自己的土地說自己的話,說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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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為上課情形與母語認證考試心得(影片提供:Aziman)

大愛生活系列(17)共同生活的艱難:大愛村第一次住民大會

2010年11月6日晚上七點,高雄縣杉林鄉大愛村第一次住民大會於「活動中心」召開,是台灣第一個成立管委會的大型永久屋基地。其特殊的社區情境,使得這次的住民大會格外具有社區民主的意義。

2010年11月6日晚上七點,大愛村第一次住民大會於「活動中心」召開。誠如高雄縣政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所指出:「高雄杉林大愛村,是台灣第一個成立管委會的大型永久屋基地。」大愛村特殊的社區情境,使得這次的住民大會格外具有社區民主的意義。

這次會議中,坐在台前的官方與住民代表計有中央重建會綜規處長張恒裕、慈濟生活重建中心,高雄縣政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高雄縣原民處以及建設、教育、觀交處等各級官員,和中華電信前來說明MOD與網路設置的人員。

第一次住民大會
大愛村的第一次住民大會,極富歷史意義。

簽到
尋找自己的地址並簽到。

選前氣氛詭譎,拜票反賄齊到場

適逢五都選前,擁有七百五十二戶居民的大愛村誠可謂兵家必爭之地。陳菊陣營的志工已率先進場發放選舉文宣,旗美區市議員候選人蕭育穎也來到現場,在門口拜票。每個參與會議的住民手上,都拿到了一份競選文宣。

高縣地檢署檢察官更先行借用會議開始前宣導「反賄選」之政策,以威嚇的口氣表示:「今年五都選舉,台灣的賄選案件裡面有一半都在高雄抓到的,我們也已經接到情資,說大愛村裡面有人準備開始買票,我們已經開始監控,請大家不要心存僥倖。」

世代安居?互信不易。

慈濟生活重建中心主任首先代表上人向大家問好:「證嚴法師非常關心大家的生活,希望大家能夠在這裡世代安居。」但就隨後進行的各項生活議題討論看來,顯然目前的大愛村生活與「安居」還尚有一段距離。

首先登場的是「管委會是否應該收取管理費用」的討論。現任的管委會主委,原居六龜新發的王明耀在議案說明時,便再三強調這是法規規定應當收取的費用,而非管委會自肥之舉,顯然受到不少流言所苦。「我們管委會現在全部都是義工,完全沒有公共支出,各位現在開會的一杯水、一張紙,通通都是要錢的。」並將「社區生活公約」草案臚列於後,希望大家一併討論。

王明耀話音剛落,便有南沙魯村民站起來質疑:「不管是管委會還是社區公約,到底是誰訂的?誰說了算?我的感覺是這裡好像被當人民公社,太沒人權了。」南沙魯村民林清章也發難:「我們因為八八水災被迫下山,結果一下山就來收我們錢,收這個錢又沒有法源依據。我們應該是一個社區,不是公寓大廈,你收管理費好像把我們當成公寓大廈一樣。」隨後也有村民表示,大家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工作,哪裡有辦法繳交管理費?」

對此,王正一回應,收取管理費是有法源依據的(註:莫拉克颱風災後民間團體興建重建住宅(永久屋)社區管理要點第二十條規定,為充裕社區管理所需之經費,重建住宅社區住戶應遵照住戶大會會議議決分攤之規定,向管理委員會繳交管理費),與公寓大廈管理條例不同。

只是這樣的說法,依然無法回應村民的疑問,為何在第一次住民大會召開前,一份官方擬定的管理要點,可以決定居民是否應該繳交管理費?共同生活的規則與大愛社區的性質,是否早在社區民主落實以前就被擬定了呢?

慈濟離去
身為生活重建中心的慈濟基金會向大家問好,可惜於半途就離席前往花蓮總部,並未參與爭議最熾的後半場會議。

南沙魯發難
南沙魯發難:居民質疑收取管理費的正當性。

內外交迫,原漢彼此猜疑

台下連番的砲轟雖然是針對縣政府而發動,王明耀仍然忍不住站起來表示:「哪一個人願意當主委,我很願意讓賢。自從接了主委之後,我颱風夜都不能睡,整夜手機響不停,哪一家漏水,哪一家馬桶又不通,誰想來當,我讓給他!」王明耀進一步表示:「我當然知道收錢大家都不開心,如果我不負責任,應該要帶頭說不收錢,但這麼大一個園區,沒人管理真的會變破爛。」

這樣的發言,卻當場遭到桃源鄉民張新華的駁斥:「漏水是生活重建中心在管的,怎麼會變你管呢?」張新華甚至進一步發出驚人之語:「我們根本不要漢人來管我們,原住民的事情自己解決,原漢區絕對不能合併,漢人應該退出原民區!」

同樣來自桃源鄉的吳清雄則在會議的最後呼應這個提案,他拿出一份號稱「半數管理委員簽名」的連署,要求「解散現有管委會,原住民與漢人區分別成立兩個管委會」,震撼全場。但卻有部分不願具名的委員私下表示,那份連署上的名字不是他親手簽的,「是別人幫我亂簽的。」導致住民對於管委會組織的真正意向成為一場羅生門。

對此,居住在原民區的漢人鐘皓宇仍然表示,他相信原漢之間目前的緊張關係是不當政策下的受害者。「起碼我認識的原住民裡面,很多人並不這樣認為。未來的一年我還是要推動大愛村原漢交流的計劃,這樣的狀況可以改善。」

被預設遊戲規則的民主練習曲

一陣喧鬧之後,由管委會主導的大會議程很快進入「大家來舉手表決要不要收管理費」的場面。但今日的會議門口僅有簽到處,並無查驗住民身分的關卡,左右大門齊開,記者、輔選人員、大學師生等外人出出入入,完全無法得知舉手的是不是住民,也無法查證有沒有人舉了兩次手,更未宣布今日到場人數幾何,是否已達決議門檻?關乎共同生活最基礎也最尖銳的「管理費收取」規定,就這樣在舉手投票中達成了「不收錢」的決議。

話說回來,社區管理要點中所規定的是「應繳交管理費」而非「得繳交管理費」,乃屬強制規定,按法理來說,住民大會並無裁量權決定是否應該收取管理費。對於此一與法規牴觸的決議,主導法規制定的中央重建會與高雄縣重建會官員均沉默以對。

舉手表決
大家舉手表決要不要收取管理費。

會呼吸的家,還是動輒違法的國有地?

接下來,會議議程進行到「大愛村建築是否可以放寬居民自行加蓋」的討論。事實上,大愛村近日早就因為有居民搭建矮牆,縣政府原訂於本月初進場拆除,卻又取消之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想知道房屋加蓋的界線在何處。

南沙魯村民林清章再度發難:「家是給人住的,不是給外人看的,我們有種種的個人需求,而且房子都沒有遮雨棚,雨水都會噴進來,日子真的很難過!這也許是慈濟施工的時候有疏失,但不管怎樣,加蓋都是非常必要的!」

王正一當場回應,針對這些缺失,縣政府都已經著手進行改善工程的規劃與發包,不管是遮雨棚、無障礙坡道、淹水改善工程、籃球場。「請大家不要私自加蓋,大愛村這邊的土地是國有土地,不是各位私人土地。做做綠美化可以,不可以蓋永久性設施,否則按侵占國有土地的法律究辦。」

反觀謝英俊建築師所設計、近日即將完工的瑪家農場永久屋,早已在建築結構上為居民預留了加蓋空間,也在房屋與房屋之間設計較寬的走道,讓居民在家庭人數增加時也可以自行改造家屋,不會像大愛村一旦加蓋便面臨堵死防火巷的窘境。

援建災區經驗豐富的謝英俊建築師,在談到瑪家農場設計理念表示:「每個人的家,都要自己親手去完成它。我的建築只提供架構,其他的就要靠居民自己努力,我不會替他們做到好。」未來大愛村是否也應比照這樣的理念,為居民開創自我營造家屋的空間,以免「違建」之爭層出不窮,卻無法解決居民生活空間不符需求的問題?

全國關注,檢驗支票:放寬商業限制,建立在地小學

此外,王正一還順帶宣布,大愛村目前住商分離的規定即將取消,將往「住商合一」的方向進行規劃,也將設置商店街,預備以原住民風味餐、有機農特產與手工藝品的方向發展。「我們會將旗山、美濃、杉林、到甲仙與五里埔這一條廊道做整體規劃,也已經得到了150萬的舞台音響設備,目前放在喜樂廣場,未來就要放到商店街!」

王正一甚至宣布,傳聞已久的「大愛小學」與「大愛幼稚園」,都會在明年一月開始動工。王正一承諾,明年九月就要讓大愛村的新生入學。對此,從事教職的大愛村居民李老師私下表示存疑。「身為一個教育人員,我不覺得八個月可以蓋好一間學校。校舍蓋好以後還要招老師、行政,有建校籌備委員會等等,八個月很難完成。該不會是選舉前說說的支票吧?」

待縣政府結束了洋洋灑灑的未來施政報告,換中華電信人員上場說明MOD與網路申辦的方案問題。多數居民均漸漸離席,空留部分居民與中華電信爭執MOD電視台的收費問題,身為生活重建中心的慈濟基金會更於半途就離席前往花蓮總部,幾未發言,並未參與爭議最熾的後半場會議。

大愛園區的第一次住民大會,不但必須面對上次混亂的管委會選舉所遺留下來的問題,以及管委會與居民互信不足,無法收取公共費用的情況,更使原住民與漢人的衝突正式浮上檯面。因百年巨災而起,容納了旗美九鄉鎮的原漢居民,企圖以「人造村」的方式使大家成為鄰居的杉林大愛園區,正要展開艱難的共同生活之路。

不過,最值得欣慰的是,無論社區民主的過程令居民如何疼痛,「佛堂」終於在今晚回到了人間,於吵吵嚷嚷之中,再度成為居民的「活動中心」。所謂的天堂,原不存在於無垢的梵音頌唱中,而是生成自社區/部落的次次爭執、折衝、妥協的過程裡。

住商合一
住商合一之後,居民可以不必再等待一天一次的貨車來取得生活雜物。

沒有路燈的佛堂
在夜晚一片漆黑的佛堂,今夜終於短暫變身回活動中心。

小地方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