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後會有期

親愛的大家,小地方暫時要跟大家說再見了。開站以來,我們累積了大約5500篇文章,約有127萬個讀者來到這裡,在這裡分享自己的地方經驗,交換彼此認為重要的大事情,以行動保衛珍愛的小地方….

親愛的大家:

2010年的12月31日,小地方暫時要跟大家說再見了。或許很多朋友沒有發現,這個網站是由新聞局地方新聞處主辦的業務,上下游文化工場公司為承辦單位,由我擔任編輯,旗美社大協力,網站從2004年底開站,2008年改版,2010年因政府組織改造,新聞局即將消失,這個業務因此也將告一段落。

開站以來,我們累積了大約5500篇文章,約有127萬個讀者來到這裡,從2008年到今天,共有5200個留言迴響,很多人在這裡分享自己的地方經驗,交換彼此認為重要的大事情,以行動保衛珍愛的小地方。

為了不讓小地方網站隨著新聞局地方新聞處的組織調整而消失,在不久的將來,還可以重新出發、繼續推動地方議題寫作,目前地方新聞處正在進行移撥程序,衷心期盼在不久的將來,小地方能恢復運作。

在暫告段落之前,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件事情,是有關小地方的開始。

2004年,當時的新聞局地方新聞處處長盧慶榮先生約我討論一件事情,他說:

「現在的新聞媒體對地方事務實在很不重視,每天都報導台北的新聞,地方議題還有本土新聞都不重視,雖然我也是執政黨團隊的一員,但是我必須要講,這個政府對本土文化也不怎麼重視,每天都是從台北看天下,我很希望來辦一個媒體,就像你們在921之後的社區報這樣,好好報導地方事務,可以讓大家看到台灣各地的消息…….

很重要的是,盡量要低調,不要讓政府其他單位知道這是新聞處主辦的,要不然,如果文章中有批評政府的話,其他的單位還是執政黨的立法委員會跳腳,會說我們怎麼可以花錢支持民間批評政府?……….」

因為這段話,我們開始發想小地方新聞網,也因為這段話,我接下這個工作直到今天。

這麼多年來,小地方一直還能維持初衷,要感謝非常多人,包含許多有膽識的政府官員,還有很多民間的力量在小地方遇到危機的時候,出面相挺,撐出了一個罕見的奇蹟─政府出資但不干預,交由民間自主運作的獨立媒體模式。

奇蹟總是罕見,並且注定消失?要如何才能讓奇蹟變成常態,或許值得繼續努力。如果我們覺得地方新聞很重要,如何鼓勵或尋求政府將資源用於鼓勵更多的地方書寫,如果我們期望看到有更多的獨立媒體,我們能作的是什麼?政府又應持何種態度來面對公民新聞的發展?

關於未來,已經有許多人搭機起飛了,小地方的我們,也出門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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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美麗的小地方組成了像海豚一樣可愛的台灣。

(作者為小地方新聞網2004-2010年編輯)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七年級的兩岸─高原上聽海(三)

在孫楠之後還有一個壓軸歌手,沒有主持人介紹,她自己從後台跑上來了,是台灣的張惠妹。沒有任何舞者,阿妹一人隻身款款走到舞台前,和觀眾們打招呼:「香格里拉,你們好嗎?」

編按:本文作者為小地方長期寫手,在東部關注地方議題。本文為作者在中國的小地方旅行系列文章,從台灣七年級生的角度寫下兩地人情、地方感的差異。本系列為「七年級的兩岸」系列最終曲,閱讀其他系列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05
香格里拉

康巴藝術節十年才輪到香格里拉舉辦,看著眾多市民擁戴這個祭典也似的舞台,我知道我是來得晚了,卻也不嫌太遲。沒有期待的舞蹈,這是一場大型演唱會,煙火在天上華麗炸開的時候,民眾都驚呼了,他們把頭抬得老高,驚喜地看著黑幕裡燦爛的煙火餘光,和細細小雨一同墜落,如果你還記得低頭,那麼你會看到舞台前觀賞的人們手上都有配給一支綠色螢光棒,在黑夜裡大片地晃舞,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仰天快掉下來的藏族頭巾、和下邊擺弄的綠色光影,比上頭華美綻放的煙火更吸引我的目光。

表演精彩緊湊,75億人民幣一舉投資在這數年一度的藝術節裡,聲光效果十足,各民族歌手容中爾甲、高原紅組合樂隊、花兒樂隊、火風、香格里拉組合……輪番上場演唱,高亢的歌喉提醒在地民眾自信與驕傲,而我,一個小小的外地人,和香格里拉小老百姓們在這個冷雨霏霏的夜下,一起聽見了這麼多民族歌手與樂團的現場,那些高原大地特屬的音符響徹天空,儘管是流於形式的演唱會、儘管少不了官方交接的制式、也能感覺到強勢流行文化裡傳統悄悄的失落,也不禁要感到一絲榮幸。

06
聽草原之歌像打開一扇窗,窗外綿延無盡

單純的觀者都會有輕淺的主觀:我被容中爾甲的〈牧人〉所震撼;皺眉於花兒樂隊的曲風和服裝造型;喜歡火風十年不衰的〈大花轎〉;驚嘆於香格里拉組合的藏式唱腔……盯著舞台來去,感覺自己在民族與流行文化之間來回不停地折返跑著,還遍尋不著那條最後衝刺的終點線(比稍早的售票端點還難尋的)。

晚會到尾聲,主持人介紹歌手孫楠出場,全場響起熱烈的歡呼,我問身旁的老叔孫楠是誰?老叔看著我的眼神奇怪,我知曉這必然又是一個知名歌手。

紅旗飄飄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前奏才剛下,幾個舞者舉著偌大的五星旗跑出舞台,紅色的舞台煞是鮮麗,孫楠站在台上面唱著一曲〈紅旗飄飄〉,數把五星大旗就在舞台上飛舞起來,

「五星紅旗/你是我的驕傲/五星紅旗/我為你自豪/為你歡呼/我為你祝福/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孫楠大跨度的遼闊音域穿透耳膜,悅耳的流行音符粉飾政治宣傳歌曲的意圖,這麼多人或仰望或俯瞰紅旗飄飄,微笑與默不作聲各自在心底發酵,揮舞的紅光氣勢磅礡地照印在我們臉上,隔壁老叔扭頭和我說這歌很紅啊,我笑著應和,紅旗飄揚在黑夜裡,「紅旗飄呀飄/紅旗飄呀飄/騰空的志願像白雲越飛越高/紅旗飄呀飄/紅旗飄呀飄/年輕的心不會衰老──」舞台突然變得無限殊遠,莫名感到有些孤單。

07
黑夜裡的紅光

夜已深,在孫楠之後還有一個壓軸歌手,沒有主持人介紹,她自己從後台跑上來了,音樂前奏有熟悉的海浪聲,是台灣的張惠妹。

沒有任何舞者,阿妹一人隻身款款走到舞台前,和觀眾們打招呼:「香格里拉,你們好嗎?」混著眾聲四起的「好──」背後大螢幕出現了藍色的海浪,高高捲起又落下,打在沙灘上濺起無數的白色浪花,阿妹一開口,一曲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聽海〉,從她的口中流洩出來。

08
聽海

從未想過會在這裡看到阿妹,儘管已有心理準備,進會場前我還玩笑似地和胖大嬸說:「都已經來到這裡了,我真不想聽張惠妹啊!」走到這麼遠,還擺脫不掉台灣如影隨形的流行符號,你以為你會在高原上聽見更多陌生的美麗歌喉,所以你知道歌手名單有張惠妹時,你的眉頭不客氣地皺了起來,想著:康巴藝術節怎麼會請阿妹?這裡不是北京也不是上海杭州,更不是台北巨蛋!

但就在孫楠的〈紅旗飄飄〉後,阿妹走出來了,大螢幕上的海浪好熟悉,在這種時刻,耳朵和眼睛都如此敏感,再多一點點煽情的符號都能輕易勾人鄉愁。重點不是張惠妹,重點是我在香格里拉遇見了台灣阿妹唱〈聽海〉,那大概是我高中時期的流行歌曲,隨隨便便走在街頭都能聽見的:「寫信告訴我/今天海是什麼顏色/夜夜陪著你的海/心情又如何」是穿制裙乖巧上學的年紀,朗朗上口的歌詞,無聲駐足在一段悄然流逝的時間裡標記著什麼?十年後再撞見這首歌,如今我又在哪裡?

靜靜坐在那裡聽著,那種空蕩的孤單感迅速被填滿了,看台下的人們在黑幕中搖著手中的閃光棒,有多少台灣人坐在這裡?盯著藍藍的大海,恍若花蓮七星潭就在跟前,眼角要溼了,竟然是因為我最不想聽、最熟悉的阿妹!

總是這樣,島嶼悄然無聲地在心底浮現,為各式各樣瑣碎無奇的理由,浸泡著這岸的旅居生活。

你是如此矛盾,為阿妹在這裡出現感到不滿,又為阿妹的存在感到自豪,是的,她足以代表你的所來之處,一座吵鬧又樂麗的島嶼,同樣擁著多種不滿與自豪。在那麼多精彩的歌手之後,在氣勢磅礡的紅旗飄啊飄之後,換阿妹一個人站在舞台上,唱幾首多年前傳遍台灣大街小巷的歌,當年也許只是流行歌曲,現在卻飽含了海洋、高山、時間和記憶的鮮明暗示。歌手原來不是只有名氣與歌藝,更多還有時代與地域的表徵。

這個壓軸歌手,來自小小的島嶼,對香格里拉並不了解,卻大方在舞台上清唱卑南族的古調,把她的家鄉介紹給高原上的人民。我坐在看台上,看她拉著新買的藏裙唱唱跳跳,小女孩似地開心地指著裙上的華麗藏飾,說她一看到就忍不住買了……

我明白在某種程度上,她已經為我們代言了台灣,那不見得是最恰當和貼切的,但就現階段而言,這就是我們推出的代表。當阿妹引吭高歌「我~站在高崗上/遠處望/那一片綠波海茫茫/你~站在高崗上/向下望/是誰在對你聲聲唱……」,一曲〈站在高崗上〉的遼闊音域,拔起了小島的層層青巒,引發人們無邊的想像,對台灣人而言,勾起的卻是鄉愁,或雲淡風輕、或千頭萬緒。

09
連綿的青山百里長呀

高高的看台上,沒有人知道我是誰,但我如此珍惜,聽見高山大海。

順隨著人群下樓,出會場時已經太晚,不可能有接駁車可以送我到數公里外的客棧了,除了穿著的一套衣服、一本書、一張被撕過的票卷,我什麼也沒有。乾脆打的(坐計程車)到附近的獨克宗古城隨便找客棧下榻,近午夜我走到櫃檯前:「你好,我要住店,但我沒有證件。」「沒有證件?」「嗯,大包在另一個地方,看閉幕式太晚了…」我趴在櫃台上,心裡很篤定他一定會讓我住,因為我看來是如此穩靜自在。

關燈入睡,閉上眼以前,我想著曲終人散的熱鬧與冷清、想著冰冷又嘹亮的節慶雨夜、想著紅旗飄飄與即將到來的十一國慶、想著阿妹一人之身站在舞台上高亢地唱……胡亂想著,夜深而安靜,我彷彿真聽見了,海浪翻覆的聲音。(系列完)

【網路試聽-相關歌曲分享】容中爾甲〈牧人〉

http://disk.kugou.com/downSongs/E5B3F8D2EDE67F14/1/mini.html

花兒樂隊〈我們能不能不分手〉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service/8c268002e942ede9d31eed8ff7de94a1.mp3?xcode=bec031aa4eceb418ddd81b1cd623699023

火風〈大花轎〉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service/fb3a53db2584db6f596b89870ca8a97d.mp3?xcode=a22cb6c33dad4dcab01bc2d9372dd69723

孫楠〈紅旗飄飄〉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service/e518a90e98a460b99c669845f2da9937.mp3?xcode=b31cd7d8021ae0165f95e00aab9b0a9325

張惠妹〈聽海〉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service/f3f83cdb7b589c091dc76283d086ea74.mp3?xcode=e710509df90c9dad331c92976fdfd69e2b

延伸閱讀:七年級的兩岸系列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我的爸爸是招財貓

從小,這個人的背影總是挺拔,但當我漸漸趕上他的高度時,才發現他的背也漸漸駝了,但他還是在蒜田裡彎腰,這些身影之於這個社會,除了落後、高勞力、低所得之外,還有其他的聯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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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前,姐姐打電話給我:「我跟你說,老爸要開刀了。」

我:「為什麼?!」

「他的手指肌腱斷了,要開刀」
「什麼時候要開刀?」
「24號。」

我撥了通電話給劉太太,媽媽說我消息靈通,一邊跟我叨念著劉先生的「豐功偉業」,不外乎是不太想開刀、覺得沒有什麼、怕工作沒有人作……

電話轉給當事人─劉先生,他邊笑邊問我找他做什麼?

我:「笨蛋!哪有人肌腱斷了兩個月了還沒有去處理。」
他:「又不會痛,那陣子種蒜頭在忙,我想說跟以前一樣使用過度所以比較沒辦法使力啊!」

23日晚間,上完讓我頭昏腦脹的統計課,打了通電話給病房裡的劉先生,為了隔天一大早的手術,他在周四下午就住進醫院,他說:「你忙就不用下來了啦!又不是什麼大事情!」

「我都請好假了啊!」
「好啦,那你看幾點到再打給姐姐,她會去接你。」

那一晚,當我到了病房,看到了這個大個子坐在病床上,怎麼看得顯得有點侷促,手上掛著病人名牌,病床前寫著:「劉○,禁食」。

看著他腫脹的手,我問他,腫成這樣不痛嗎?果不其然,劉先生給了我一個非常讓我覺得不可思議,但又不會太意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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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啦,我昨天還去扛了60包40公斤重的肥料,廠商說要漲價,我先去弄好,不然接下來只剩下你媽媽一個人工作的話,如果我沒有先幫她張羅好,她會忙不過來。」

「……你肌腱斷了都沒有感覺嗎?」

「不會痛啊!我是到那天不知道在算什麼的時候,扳手指算,然後才發現中指沒辦法正常使力,一直彎曲著,隔天才想說你媽要回診,那順便來看一下好了。」

那一晚,我們聊到深夜,他說,換了床,睡不著,雖然眼睛又酸又澀,還是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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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護士小姐來通知我們,要準備換病人服進開刀房,手上已經裝上點滴,所以換衣服的工程由我和也是護士的二姐幫忙,就連換褲子也是由我們代勞,我問他,是不是覺得很沒尊嚴,他點了頭,舉起雙手讓我們換衣服。

接著,醫護人員推來輪椅,他問「我可以自己走耶,還要坐輪椅喔!」醫護人員點了頭,他乖乖地坐上輪椅,由姊姊推著,到了開刀房前,我在姐姐和爸爸身後,看著爸爸坐在輪椅上的樣子,那一刻,心很難受,。

我們在準備區陪著他,護士上前來幫他戴上手術貌,並要我們先離開準備區,我在開刀房門口,看著他坐在輪椅上,身旁是其他等待開刀的病患,雖然,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小手術,但從開刀房裡到開刀房外,那段距離卻讓我將劉先生的衰老看得更清楚。

他頭上的手術帽戴的歪斜,但我卻沒辦法幫他調整,突然,他轉身看著開刀房外的我們,原來,不能穿著拖鞋進去,找尋我和姐姐身影的那一幕,直到現在,我還印象深刻。

手術從早上八點一直到十一點都還沒有結束,醫生在縫合前先出來向我和姊姊說明狀況,才知道,他不僅僅只是中指的肌腱斷了積在手腕處,連食指的也斷了,只好取下一整段的手腕內側沒有用處的肌腱作重建,醫生說:「這應該是過度使用,突然之間使力造成的!爸爸平常都是作粗重的工作吧!」

我看著顯示著手術進度的螢幕,中間伴隨著劉太太的來電,每一通都是「開完了嗎?怎麼開這麼久。」我知道,她雖然因為阿公一個人在家所以沒辦法來醫院,但她焦心。

螢幕顯示爸爸人在恢復室,我們在開刀房外又等了一個小時,然後,他被推出來了,眼睛是張開的,但看起來虛弱無比,問著我們現在幾點,聽到已經接近下午一點,他嚇了一大跳,他一直以為自己只睡了一下。

回到病房後,他說:「在恢復室的時候,我以為你們會在旁邊,所以我一直在找你們,但是我沒有力氣抬頭。」

23年來,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必須面對這樣的場景,正確來說,我一直沒有作好準備要面對在他身上可能會有的病痛,反倒是他,總是說,如果有一天他沒有意識了,需要人把屎把尿的時候,就放棄了,讓人生就到那時結束。

開完刀的那個下午,他說「你不是還有採訪嗎,快點去吧!」我看著他手上的引流管以及腫脹的指頭,說:「沒關係,還能再待一下。」

27號他出院後,特別要媽媽打電話來給我,媽媽說:「你爸說他現在要當招財貓當到農曆過年啦!」

從小,這個人的背影總是挺拔,但當我漸漸趕上他的高度時,才發現他的背也漸漸駝了,但他還是在蒜田裡彎腰,在瓜田中揮汗,或者應該說,每一個農村人的身影皆是如此,但這些身影之於這個社會,除了落後、高勞力、低所得之外,還有其他的聯想嗎?

我是一個研究生,也是一個獨立媒體的記者,我沒有偉大的抱負或者理想,但我一直認為,每一位高學歷的人,在面對土地、面對人時,請努力讓自己更謙卑,因為,你們的學業成就除了來自於你們的努力、家人的栽培之外,還有台灣農民的付出,沒有這些人,想吃素減肥都有困難,不是嗎?

我是農人之女,所以我對父親的心疼不僅僅來自於他身體上的病痛,還有他的無悔付出。

註:
其實劉先生非常不喜歡我把他開刀的事情公諸於世,因為他很怕給大家添麻煩,不過,我想這大概是全台灣以農為生/維生的人共通的「害羞」吧!

另外,他最擔心的是自己不能工作,因為他是專職的農夫,不過我想目前恢復情況還不錯,請大家放心。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七年級的兩岸─高原上聽海(二)

六號門說八號門,八號門說十一號門,十一號門說三號門…詭譎拖延的過程迅速凝結了一票人的意志力,一股火隱隱竄在我們快捷的腳步間,直到我們完整地繞完了一整座體育館,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編按:本文作者為小地方長期寫手,在東部關注地方議題。本文為作者在中國的小地方旅行系列文章,從台灣七年級生的角度寫下兩地人情、地方感的差異。本系列為「七年級的兩岸」系列最終曲,閱讀其他系列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03
街口

獨自坐了四個小時的車,在昏沉的意識裡來到香格里拉,小雨中我負著大背包走在三千三百米的高原上,只為了趕赴康巴藝術節──一個來自香格里拉的藏族朋友曾經的邀請,他說一定要來看看,話語中能感受到他對康巴藝術節的期待。

我其實並不了解康巴藝術節的細節與內容,僅僅依憑一分誠摯的推薦而來,下車後我甚至來不及去客棧,便馬不停蹄沿街詢問表演節目和相關票務,縣城的人民很友善,儘管知道不多,也微笑回答我的問題,才知道當晚正是最後一天的閉幕式。沒有時間遺憾,高原上的小雨真冷,打著傘我尋找半天,還是沒找到售票端點。

而你必須不厭其煩地問,才能在多種不同的答案裡漸漸找到那個推測的平衡值,漸漸發現當地人幾乎都有票劵,直到連路邊的清道婦女都想把她120元的票賣給我,才恍忽明白這是全縣城共襄盛舉的活動。我搖搖頭向清道婦女道謝,最便宜50元的票卷到底在哪?

04
小吃店裡他們告訴我,晚上要看閉幕式的電視直播

直到縣委會應允我拿票,距離閉幕式只剩下一個小時了,而我還背著大背包狼狽地站在街頭。和縣城外的客棧聯繫,請師傅來接走我的大包,抽出一本書當作等待節目開始的工具,捏著那張得來不易的便宜票劵,一身輕鬆地前往會場。

眼睜睜地看所有公交車搖身一變為藝術節專用車,看許多當地民眾攜家帶眷一群一群跳上車,這是香格里拉的盛事。一個人默默坐在公交車的角落,驚訝於沒有多少遊客同行,周遭的人嘻笑怒罵著,人手一張票,有人聰明地帶了雨衣,高原上的人們,黑黑的皮膚上,是紅通通的兩頰(美麗極了的高原紅),很開心自己混在人群裡,同縣民共赴往一個盛會──由雲南迪慶、西藏昌都、四川甘孜、青海玉樹等四地共同舉辦的康巴藝術節閉幕式晚會。

我們在一個大型體育館前通通被倒下車,我拉緊大衣隨人潮前進,看眾多家人、情人與朋友手拉手或肩並肩前進,想起參加高雄世運會的場景。體育館一共有十三個門,50元門票必須從五號門進去,我跟上了一小群尋找五號門的人,同一工作單位的六個職員,大家繞著繞著終於找到五號門,但它被關起來了,守門負責人冷淡地說:「你們要從後面的門進去。」於是我們一列人,乖乖地往六號門前進。

就這麼一號門一號門地問,奇怪的是,每個門都在相互推拖,六號門說八號門,八號門說十一號門,十一號門說三號門…詭譎拖延的過程迅速凝結了五號門一票人的意志力,你感覺到一股火隱隱竄在我們快捷的腳步間,直到我們完整地繞完了一整座體育館,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五號門隊伍的領頭,是一個氣勢洶洶的胖大嬸,她最後提著守門負責人的領子,高聲說:「我們已經繞完了一整圈,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最便宜的票不是票啊?」一旁有瘦小的大叔好聲好氣地拉著她,和守門負責人鞠躬:「隨便幾號門都可以,趕緊讓我們進去吧!」

我卻覺得因為這群人,而得以津津有味地享受整個延宕的過程。我不是一個人,除了看表演以外,還參與了生動豐富的細小生活。如果這是一齣話劇,那位胖大嬸必然是個逗趣的要角,在她凌厲氣勢的高聲要求下,十三號門負責人不得不配給一個警員給我們,領我們到三號門,由警員親自和三號門負責人溝通,大家終於順利進場。

最便宜的票在露天看台上,頂上空空,我們得淋雨觀賞演出,好在每個座位上都有一件塑膠雨衣(據說第一天大雨傾盆的開幕式令許多人變成落湯雞),左右無人之時,一人能拿上好幾件雨衣,鋪椅座、椅背或直接把露在外邊的雙腳圍起來,一邊發抖一邊等節目開始。

(系列待續)

延伸閱讀:七年級的兩岸系列

從在地書寫到在地思考

在地書寫需要在地思考而得到強化,地方的價值需要地方的思考而得到鞏固。我們總是需要積極地為我們所愛的人、文化、歷史記憶與自然,找到足以說服自己與別人、從而積極地護衛它們的理由。

拜網路發展之賜,我們不但日益倚賴網路來進行生活中的各種聯絡溝通、閱讀與生產,它也為全世界的人們帶來了顛覆性的力量。對此,國外有間網路設備製造商便曾經做過一系列別具意義的廣告來慶祝5月17日──世界電信日──的到來。

這些廣告是要讀者試著想像,倘若希特勒主政德國時、人們擁有網路,那麼是否許多民眾就不會那麼容易因為欺騙而遭害?而它又以拆除柏林圍牆的事件為例、要讀者想像,倘若在當時人們擁有網路,那麼追求自由與人權的力量是否能夠更強更大?此外,它還要讀者想像,當甘地提出希望與全世界互相友愛的願望時,倘若人們擁有網路,那麼還有可能迸發出什麼樣的影響力?

事實上,這一系列的廣告都在提醒我們,網路不僅是帶來──我們最熟悉也體會最深的──更便捷有趣的生活而已,網路其實可以幫助我們為這個社會與世界帶來更高層次的改善,然而問題就在於我們是否常常這樣看待它。

在這種顛覆性的力量裡,近來最為人所熟知的就是、它有一種能夠讓微小與弱勢之處被廣大群眾看見並進而引發熱烈關注的能力。以台灣為例而直截地說,網路其實帶來了一種改善台灣社會訊息長期以來「重首都輕地方」的畸形性格的可能性。

關於這種罄竹難書的畸形性格,包括了當那會在全國各地播送的媒體、提到明天會下雨或變冷時,它們其實只是指北部地區會下雨或變冷而已。而當它們開始進行一連串的美食報導時,觀眾則常常會發現店家都位於遙遠的台北。而甚至近期那歹戲拖棚而屢屢霸佔版面的情愛糾葛,其實也不過就是發生在地方知名人士身上的醜聞而已。這樣,我們的確可以肯定,這些媒體的確成功地讓這個廣大的世界縮小了──但卻是往窄隘偏狹的地方去。

在這種令正常人難以忍耐的文化環境裡,在地書寫將能夠成為一種抗衡,而事實上它也的確成為了一種抗衡。它讓發生在各個小地方的充滿了意義的──但卻不被主流媒體青睞的──事件能夠為更多的人所關注,從而豐富了大眾的視野。又或者它能讓這些事件慢慢地累積起來,從而慢慢地對這社會造成改變、進而則是改善。倘若我們能夠靜下心來好好地回想這些年來台灣在這些細微之處的變化,那麼相信我們能夠對此更感信心。並且也就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要肯定在地書寫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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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牧師Gilbert White(1720-1793)(左)記錄著Selborne村落的自然事物而集結出版的《The Natural History of Selborne》,成為了西方人在面對工業革命對環境造成的巨大改變時、緬懷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美好生活的經典文本。至於美國探險家John Muir(1838-1914)(中),則是透過富有感情地書寫其在自然荒野的深刻體驗,從而讓廣大讀者認識到荒野的壯美與可貴,並進而催生了美國國家公園的建立。而即便Aldo Leopold(1887-1948)(右)最為人所熟知的是其寫就的〈土地倫理〉一文,但我們卻也無法忽視那在《沙郡年記》裡佔了大部分篇幅的、他對於所處的自然環境的細膩而優美的書寫。歷史可做為明證,這些建基於地方的書寫,都成為了現代環境運動的龐大思想資產。photo by wikimedia(CC:by-sa,經修圖)

帶來「改善」契機的評價

只是,「改善」往往要求得更多。在地書寫本身的確可以扮演著一種稱職的、將地方訊息帶給網路上的任何一位讀者的傳遞訊息的角色,但其更具影響力之處其實是在於書寫者所給出的評價,這樣的評價將能夠更積極地在改善中扮演重要的角色。而在那各種各類的評價裡,其中某些評價是較為隱藏的,它並沒有很明確地表現在文章裡,而是存在於寫作動機中──例如書寫者之所以要書寫某個主題,其實是因為前者出於珍視後者的緣故。

至於其他展現出積極性的評價則是顯而易見的了,例如台灣普遍流行的美食與旅遊的部落格,即是眾多寫作者在表明與分享自己的喜好的鮮明案例。而往更深處走,某些評價則是關乎更為抽象或更高層次的價值與理念。像這樣的評價,它們或許是期待我們能夠關心與幫助弱勢者、或期待我們能對文化的提升與維護有更多的肯定、或期待我們能夠關注到這社會的扭曲與不公義、或期待我們能夠認清事實而積極行動。或者,它們是想要傳達何謂正義、美麗、豐富或圓滿的價值觀。

從某個角度來看,後面提到的這種評價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因為台灣社會在陸續經歷了數次從網路上蔓延開來、從而引起掌權者關注的事件後,它似乎已經為大眾所習慣了。但倘若我們冷靜地檢視,我們將會發現,它在期盼發揮影響力的目標上所要面臨的挑戰,其實是「特別」高的。

而這些挑戰性或許可以分成幾個部分:一種是社會文化背景的殘酷苛刻導致這樣的評價難以達成說服;另一種是評價本身缺乏說服力;最後一種則是來自於「我們是否真的成功地說服了誰?」的懷疑。而我以為,凡是想要循著理性的進路、藉著評價而帶來改善的契機的在地書寫,它們都值得從這幾個部分來加以檢視。底下,即是要對此加以說明。

激情背後的空虛

首先,台灣這個社會其實還蠻容易尋獲值得去懷疑「我們是否真的成功地說服了誰?」的現象。即儘管某些事件在短時間裡能夠累積極高的人氣,但當我們將檢視的範圍拉得更廣更長時,我們常常不禁要懷疑,究竟在那人氣背後是夾雜了多少奇異的理解與盤算。

而這種「摻水」的情況其實在愛情的現象裡便能找到實例,即在這樣的社會文化底下,兩人相愛未必是出自於相互珍惜與承諾,反倒很可能是出自於自身長期或一時在精神或肉體上的寂寞空虛、或甚至是貪愛物質享受與金錢利益、或甚至是短暫澎湃激情的滿足、或甚至是騎驢找馬與顧慮社會觀感。

同樣的,在近日引起廣大撻伐的體育事件裡,我們會看到許多人是激憤地參與在其中、為那不公義忿忿不平。在某個意義上,這樣的氣憤是有其道理的,但問題就在於,這些氣憤似乎卻早已將陳葦綾的眼淚給淡忘了。我們其實很少看到有人會為了台灣體育環境如此之差、如此蹉跎和耗損那些擁有天才並付出長期努力的運動員而向行政院或總統府丟雞蛋。

而我們也很少聽見對於外國連續劇長年來充斥著各個電視頻道、相對地本土戲劇越來越少、或越來越向光怪陸離的粗糙劇情看齊的抱怨。此外,更不用說那明明、且時時刻刻擺在眼前的社會不公義。拜託!這可是台灣人自己在欺負台灣人耶!台灣人你怎麼不生氣?還是說,大家其實只是不爽外國人欺負台灣人,但自己折磨苦待自己卻能夠被允許?

關於這種奇特的現象,或許從我們如今是怎樣地遺忘了一生飽受痛苦的漢生病患、家園與財產遭受威脅的農漁民、以及仍在奮鬥著的水災災民便能窺知一二。

而當我們這樣檢視時,我們就真要對那些獲得高度關注與支持、從而使得參與其中的倡議者沾沾自喜的議題,提出它「是否真的成功地說服了誰?」的懷疑:它會不會只是一種膚淺而窄隘的激情?它會不會只是想要獲得認同、搶得頭香、尋覓參與在龐大隊伍中的機會?它會不會只是想要達到一種自我標榜的效果、就像人們也喜愛漂綠那樣?而它又會不會只是一種盲目的跟從?

對此,無知的人可能會賭氣地反駁:「反正我就是做了一件對的事」。是的,沒錯,但其實正義並沒有這麼的廉價。歷史上任何邪惡的政權都有可能會做一兩件好事、其中狡黠者會做得更多以混淆視聽。這樣,除非我們是否認正義有其普遍性的相對主義者,否則我們就應該認識到「正義而值得去努力」的事情絕不僅止於這些流行話題而已。然而,像這樣的批評是令這愛自己多過於愛他者的社會不舒服的,但這種不舒服常常只是更加確定這懷疑的正確性罷了。

我們真的有能力說服人嗎?

面對上述的這種混淆與為數眾多的其他人的無感,在某個意義上,我們其實很可以據此進一步地回過頭來反省、思考自己的評價是否真的能夠達到足以說服人的條件。而必須說明的是,即便「說服」是一種關係著說服者與被說服者的行動,但我們主要要反省的,是在於自身是否扮演好了自己所能夠、也應該負擔的角色。

這不是說我們就不在乎說服結果的成功與否,而是要去認識到,我們其實很難對缺乏理性或充滿偏見的人做成說服。我們不會以因此而產生的說服失敗來苛責說服者、認為這是說服者所必須承擔的。不,這不是說服者所造成的,只是說服者在他們所堅信的價值的驅動下,他們總還是要努力去贏得這些缺乏理性的人──使他們回歸理性;又贏得這些充滿偏見的人──使他們拋棄偏見。

那麼,要扮演好說服者的角色有什麼困難呢?不就是將我們所信仰的價值觀呈現出來嗎?──偏偏問題並沒有這麼簡單。當前一陣子全球暖化議題發燒時,社會上熱烈地響起要種樹救地球、要綠化這世界的呼籲。然而在如此粗糙的呼籲裡,我們其實很可以提問:那些「樹」是否也包含著銀合歡呢?那些「綠」是否也包含著小花蔓澤蘭呢?

是不是我們只要拼命種樹就好了,而不必考量適地適種的問題呢?又是不是只要我們多種樹,就可以挽回因為那些不當的高耗能產業與持續不墜的消費惡習所造成的溫室氣體排放呢?

同樣的,某些人是否會因為一個巨大的博覽會裡充滿了各色各樣的植物,就誤以為它很環保而值得讚賞呢?我們是否想過,要在濕冷的環境裡、持續讓這些自然物表現出某種程度的健全樣貌、讓遊客不致敗興而歸,這究竟是怎樣地尊重了生命呢?

其實,深諳自然樂趣的登山者與老練的農民都知道自然有其時序的道理。而對所謂的環保人士來說,倘若舉辦這必定得損耗大量生命的博覽會、它沒能拿出一套說明該活動為何這值得犧牲如此大量生命的道理,那麼,這就已經不是跪與不跪的問題了,而應是怒吼與遊行的問題!而當我們這樣檢視時,我們就再一次地發現這個社會缺乏反省與概念模糊的毛病了。

當然啦,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例如某些人總喜歡將「土地倫理」掛在嘴邊,但究竟土地倫理是什麼意思呢?我們要實行與護衛土地倫理,難道是基於人類利益的考量嗎?那這與Aldo Leopold的想法是否有所違背呢?好,就算我們主張土地倫理是要善待自然與珍視生態系統的健全,那麼我們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Leopold有給我們很好的答案嗎?

又或者,我們可能會認為殺生是不好而應當避免的,那麼我們又究竟是如何看待自然世界裡、沒日沒夜地上演著的殺生戲碼呢?根據前面的這種態度,難道我們不應該嘗試著介入、讓那些肉食動物逐漸消失、增加草食動物的數量,或甚至教導肉食動物改採草食嗎?這難道不也是一種慈悲的選擇嗎?

可想而知,上述的這些質疑都容易被視為一種挑釁,而當它們被如此理解時,接下來就免不了是一團混戰。但這些情緒之所以會產生,其實是因為無法理解到上述的這些質疑都是可以被冷靜地思考與討論的。只是這樣的思考與討論並不為大眾所青睞,於是常常會被後者輕易地關在名之為象牙塔的所在。但是,難道這些問題不值得我們好好思想嗎?不值得作為說服者的我們好好思想嗎?

難道一位負責的說服者、能夠輕易地拋出「反正我想講的都講了,聽不聽或接不接受都隨便你們」的結語嗎?難道一位負責的說服者不應該盡可能地去把這些事情想清楚嗎?我以為,我們是否有能力說服人的關鍵,有很大的一部分就在這裡了。

我們在說服什麼樣的世界?

最後,我們實在很難相信一種以義和團方式進行的說服,能夠真正地為這個社會帶來良善的改變──當然其中也有些歪打正著的案例,但我們真的很可以用一種歷史的眼光來仔細檢視這些案例的果效。即那種義和團式的說服,它們或許能夠吸引許多同道中人的響應與關注,但就因為其並無法真正地切中社會文化的要害、體認到社會文化的病灶的緣故,以致於它們很有可能會淪落成某種相濡以沫的同樂會。

在此,認為這處的判斷是過於驕傲的人可能要問:那麼,台灣社會文化的問題究竟在哪裡呢?事實上它們包括了:從自我中心所發展出來的個人主義、期望擺脫各種拘束的享樂主義、否認目的性而導致將一切事物工具化的工具主義、否認存在唯一不變的真理的相對主義、相信事物本質並非固定不變而都來自於建構的建構主義,以及從僅僅肯定物質與經驗所衍生而來的現世主義(柯志明,2007:2-8)。

對此,倘若我們冷靜地思考,那麼我們將會發現到上述這些問題真是恐怖的敵人,並且,連帶地我們也會發現到自己其實很難在生活裡採取一種「多元」的態度,因為即便我們是那麼堅定地反對其中一項,但總是很可能在其他的思考裡有意無意地支持了其他。

舉例來說,當我們要批評政府正進行著一場獨厚特定人士或團體的圈地運動時,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就很難支持一種無疑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認為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真理的相對主義。這道理極為簡單,因為倘若沒有絕對的正確,那麼我們又何必那麼堅持、又堅持相信人們應該採納自己的意見呢?

又當台灣一股腦地繁殖那在某個意義上為人稱羨的科學園區時,我們又如何能夠在生活的其他部分直接或間接地支持一種享樂主義與現世主義呢?而這道理其實也並不困難,因為倘若我們相信,在我們短暫的人生裡、盡情地享受快樂並沒有錯,那麼我們為何要阻止別人從高科技產業裡大大地獲益、從而盡情地享受快樂呢?

對此,倘若我們要說這種享受也應當基於「公平」,那麼在現世主義的認識底下,每個人都只有短短數十年可活,那麼究竟為什麼我們要這麼在乎公平呢?我們不就應該想盡各種方法、能坐就別站、能躺就別坐地追求在這短暫年歲裡的快樂嗎?「過度地」追求公平而使自己受苦不是很划不來嗎?不是很傻嗎?我們何必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呢?投入在這些事情上究竟有什麼「意義」呢?這些意義不都會隨著生命走向終點而化為灰燼嗎?

好,倘若我們相信這些意義還能夠因為後來的人們而得到傳承,那麼請讓我們從演化歷史來思想,面對人類這個物種總有可能消失在這地球上的可能性的認識,那這些意義還能夠打包給誰呢?

這樣,從某個角度來看,即便是親人、伴侶與朋友,他們也不過就是陪伴自己度過一些時光、獲得一些快樂的工具罷了,他們能讓我們在這不知意義為何的、怪異且短暫的旅程中,得到一些沒有永恆意義的快樂舒爽。噢,如此一來,就更不用說我們所生活的這片土地、那些歷史記憶、以及豐富多樣的自然事物了,它們其實都是一些零碎而偶然的湊合,它們能有什麼意義呢?或許就是能夠帶來一些短暫、但沒有永恆意義的感官刺激吧。對此,就算我們會對這些想法感覺到「怪怪的」,但我們如何能夠回應它們呢?

結語:我們需要在地思考

我絕對肯定在地書寫在這個時代裡有其可貴的價值,但當我們嘗試要在這樣的書寫裡、更積極地去促成方方面面的改善,則必將面對到更多樣的挑戰。在此情況下,對人、對某些文化歷史、對某種生活方式、以及對自然事物的愛,就是我們勇敢地與這些挑戰對抗的動力來源了。

並且事實上,早已有許多人因著這樣的感動與價值觀而長期地投入其中,從而在自由的網路空間裡,開出各種帶著風土氣息的花朵。只是這個世界總是以種種負面的方式、催促著我們要更努力地澆灌與護衛這些價值,這樣,我們就當要肯定我們的思考既是劍、也是盾,既是回應負面攻擊的利器,也是鞏固信念的屏障。

讓我們把思考從象牙塔裡解放出來吧!在地書寫需要在地思考而得到強化,地方的價值需要地方的思考而得到鞏固。我們總是需要積極地為我們所愛的人、文化、歷史記憶與自然,找到足以說服自己與別人、從而積極地護衛它們的理由──除非我們其實並沒有那麼地愛他╱它。而也就因為我們是如此真真實實地愛他╱它,所以我們更要去弄清楚這愛的內涵,並盡一切努力地、向大眾訴說這樣的愛。

引用文獻

柯志明,2007,〈現代文化裡的性愛與婚姻〉,未刊稿。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楊儒門 掌握農民市集成本概念

二四八農學市集創辦人楊儒門表示,創業之初沒有經驗,市集常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況,靠著逐一檢視市集的成本收支,減少非必要的支出,渡過創辦之初農友及消費者減少的困境,市集目前在一個穩定的狀態。

台北市忠孝東路二四八巷內,一個堅持無毒、安全、友善的農學市集,從提供健康的食物,直接把消費者和生產者連結起來,到推廣「從『心』開始吃」的理念,已經兩年又三個月。

二四八農學市集創辦人楊儒門表示,創業之初沒有經驗就開始辦市集,所以市集常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況,靠著逐一檢視市集的成本收支,減少非必要的支出,渡過創辦之初第四、五個月時農友及消費者減少的困境,市集目前在一個穩定的狀態。

二四八農學市集從二 ○○八年七月開始營運,成為台北第一個常態性舉辦的農民市集。市集提供符合無毒生產,對維護友善環境有共同理念的小農一個販售農產的平台。「農學市集除了要賣農產,更要建立農產品牌」,楊儒門說,例如市集商品「在叢紅果醬」,當時從一個鍋子慢慢熬煮起家,現在可以從台灣賣到香港,甚至歐洲,足見品牌的重要。相對於現在的成功,市集在創立之初,也曾因經驗不足導致經營狀況不佳。

楊儒門回憶,「那時候剩八個合作農友,從二十幾個變成八個。」當時真的有停掉市集的念頭,因為遇到合作農友及消費者減少的情況,眼看就要撐不下去了,於是楊儒門打了第一通電話給其中一位農友,農友聽到他想要結束市集的想法,遲疑了一下,便跟他說,「再堅持看看好不好?」,楊儒門就決定再撐撐看。

但堅持必須有方法來改善現狀,而不是什麼都不變的苦撐,那也沒用。楊儒門說,當時沒有經驗,也不知道怎麼經營,在做不下去的節骨眼,一位從商友人告訴他,「要有成本概念」,如果沒有成本概念,不論資助你一次或十次市集最後都還是會倒。於是他開始詳細紀錄農學市集的現行收支情形,節省非必要性的花費,一面思考未來收支預期、以及確定未來想將市集做到什麼程度,確實做到這三件事,兩個禮拜後,市集的損益就平衡了。

很多人對楊儒門的第一印象,往往停留在「白米炸彈客」事件,或者是那位推廣二四八農學市集的年輕人,但不一定知道除了推廣農學市集外楊儒門還有其他工作,那就是演講、教書、當顧問。楊儒門說,「要用資本主義的態度去經營社會運動」,掌握成本概念,只要撐過一開始的難關,之後就會很順利了。

楊儒門表示,搞社會運動需要長期的資金贊助,舉辦農民市集也是社會運動的一種。他自嘲不是「伸手牌」的個性,所以沒辦法拉下臉去要求補助,因此除了舉辦農學市集外,他本身也會利用替企業當顧問以及演講的方式來賺取生活所需經費,早期甚至需要將所賺的錢用來填補市集的虧損。

除了最早創立的二四八農學市集,還有簡單市集、天母農學園以及剛成立的環球漂流鳥市集等四個農民市集,楊儒門希望未來達到在台北市每個行政區都有兩個農民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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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儒門最近成立了「環球漂流鳥市集」(圖片來源請點選這裡)。

(本文轉載自生命力新聞網)

七年級的兩岸─高原上聽海(一)

我從不在意我們的國慶節,身邊的親友們亦然。不知道為什麼,台灣沒有太多人在乎這日子,只有少數人對總統府前的閱兵和表演會感興趣,國慶節對大多民眾而言,幾乎失去了意義。

編按:本文作者為小地方長期寫手,在東部關注地方議題。本文為作者在中國的小地方旅行系列文章,從台灣七年級生的角度寫下兩地人情、地方感的差異。本系列為「七年級的兩岸」系列最終曲,本文為此系列之首。閱讀其他系列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我第一次感受到國慶節的重要性,是在束河古鎮。不是第一次在中國大陸過十一國慶,對十一大假早有心理準備,這裡,每逢十一大假,蜂擁而至的人潮會淹沒所有原本暢行無阻的道路,麗江大研古城就像是暑假的八達嶺長城,萬頭鑽動之間寸步難行,你僅僅是站在古城口,就能感受到緊窒的呼吸,聰明人選擇在十一大假時留在家裡休息,然則無可選擇的上班族,在這一年難得一周的長假裡,仍是忍不住拔腿奔向心中所嚮往的,他方。

好多年了,除了需小心避開這期間所生產的大批車流與人潮之外,國慶節這三個字,對我來說無關痛癢。

一直到這一年,我待在麗江束河古鎮一間客棧裡幫忙,偶爾縮著頸子走在人來人往之間,躬逢其盛我才慢慢知覺到,人們是如何在尋常的瑣碎裡靜候他們一年一次的國慶到來,政府設置長假令人民翹首盼望,然後你發現,是的,不管商家或消費者、勞工遊子或老闆,他們都重視國慶節。

十一大假的尾聲,我拉著店裡的狗出門買東西,夜裡,昏黃的路燈映照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沉穩的老光,走著走著,感覺到連日的外地人潮逐漸遠去,古鎮就要回歸平常的安靜,人人都將回到自己的岡位上努力,而十一仍舊會到來。走著走著,我站在〝光陰故事〞酒吧前停步了,傻楞楞的看著紅通通的店門口,小小的五星旗插滿了店面,在黑幕裡靜靜飄舞,抬頭,天上還有星星,才想起這一天是十月十日。

我從不在意我們的國慶節,身邊的親友們亦然。不知道為什麼,台灣沒有太多人在乎這日子,只有少數人對總統府前的閱兵和表演會感興趣,今年十月十日不巧又逢星期天,沒有放到假,國慶節對大多民眾而言,幾乎失去了意義。

狗子不耐地使勁兒向前,狗鍊子拽著我的手,我還呆呆佇立在酒吧店門口,在一片紅旗飄飄前,在「光陰故事」斗大的招牌下,失笑地想,為何我要在這裡,才思考十月十日的意義?

我們是如此討厭形式的東西,誰國慶節會掛國旗啊?年輕如我們,插國旗的意識形態實在可笑,奇怪的是,我們卻不厭倦於在聖誕節擺出聖誕樹、在情人節買巧克力、生日時對著蛋糕許願吹蠟燭……我們可以津津有味地如外國一般過節,卻對自己的國慶節沒有太多感受。這是社會文化背景的差異,還是全球化的影響?

我摸摸口袋,莫名想把紅旗插遍店門口的酒吧拍下,空空如也的結果,是拉著狗子慢慢踱步回家,經過小石橋時,回頭看了一眼「光陰故事」,那一間用羅大佑的歌命名的酒吧,夜裡的紅旗已經看不見了,相機還擱置在二樓的房間裡。我就這麼決意回房拿相機,要拍下記起國慶節的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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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位置

在短短回來拍照的路上,我猛地想起了,上一次遇見紅旗飄飄的地方──一個月前的香格里拉。

(系列待續)

延伸閱讀:七年級的兩岸系列

就愛老時光,大立兒童樂園

不太記得是哪一刻決定的,要到頂樓這個地方來,好像是一次姊姊說:「那個海盜船還能坐吧?」我答:「還在嗎?」那個時候就想到這裡拍照,卻無法搜尋記憶裡的這個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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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算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個人問過我:「哇,這是在哪裡拍的啊?」

不太記得是哪一刻決定的,要到頂樓這個地方來,好像是一次姊姊說:「那個海盜船還能坐吧?」我答:「還在嗎?」應該就在那個時候,我就想要到這個樓頂拍照,卻又無法在記憶裡搜尋記憶裡的這個樂園。

還記得讀麥田出版,中田薰、中筋純的作著《廢墟本》時(有另一本為《廢墟本2》),其中一篇〈琵琶湖高塔樂園〉,便讓我想起童年時光的兒童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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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那場大火,燒掉了大立百貨鄰近的大統百貨。那棟我也不太記得起來的樓裡,有我滿滿的童年記憶,但我仍舊無法憶起大統頂樓的兒童樂園是什麼樣子,只是記得,小時候喜歡玩搖滾樂,喜歡在它的十樓(十一樓?)吃冰,偶爾望向現在的中央公園,從前的中山體育場。

「大立百貨」在大統百貨還在的時候,不太在我的記憶裡,在大統火災後,購物商區隨著新光三越、SOGO百貨在三多路上開張,大立也跟著在我的記憶裡淡去、消失。剩下的,就只有新堀江的小攤、小店,還有中山體育場未拆前,許多籃球同好會在那裡不斷、不斷的喊著「Play」的三對三籃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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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隨著高捷的通車、大立精品的出現,好像跟大立百貨的交集多了一些。從大立精品的四樓通道可以走進大立百貨,從遠處停好機車後會經過大立百貨的門口,就是甚少爬上樓,遠眺未曾在記憶裡的,那片改變後的中山路和五福路口。
大統還在的時候,這個路口是什麼樣子的呢?為什麼我不記得我到底有沒有去過大立的兒童樂園了呢?那些在中山體育場一起打球的朋友,現在在哪裡呢?當這些疑問充滿腦海的同時,終於在一個上班的午飯過後,我與同事走進了這裡,一個沒有什麼人玩的兒童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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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踏上大立的頂樓,那些不像童年覺得巨大的遊樂器材就在眼前,腦袋硬是搜尋了一下對這裡的記憶,沒來得及憶起,同事便衝到遊樂器材上坐下,要我替他拍張照。

這天人沒很多,只有我們和另一群幾人東看看西看看,一旁的管理員跟我們說:「一個人也可以玩喔!」我便笑了笑說:「小時候敢玩啦,現在會怕捏!」心想那個海盜船一高,萬一甩出去了怎麼辦?那個大統百貨的人頭傳說至今我還記得牢牢的,光是看那高度就足以讓我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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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走入了這個樂園,即使是記憶裡搜尋不到曾到過的記憶,那站在樓頂頂著天的感覺,仍舊那麼真實的和小時候一樣,「啊!天空好大啊啊!」就是這樣的心情。

後來沒多久,我帶了三台相機,一台數位單眼、一台傳統單眼、一台也有十年歷史的傳統傻瓜,再次回到這座樂園,然後我對A說:「來吧我們來玩吧!」

那日,還有一些戶外教學的小朋友的笑聲占滿這裡,我坐上小火車往外看,心裡是一種怕高的恐懼,卻堅信這是童年的味道,一種「天地無限遼闊」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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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大立百貨兒童樂園的照片http://www.flickr.com/photos/tags/%E5%A4%A7%E7%AB%8B%E7%99%BE%E8%B2%A8/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訪客家詩人利玉芳

自學生時代開始寫作,此後經歷不同人生階段,即使現實生活再忙錄,利玉芳從未放棄創作,她說:「寫作的人,可安慰自己」。

從屏東內埔到繁華港都

客家詩人利玉芳出生於屏東縣內埔鄉,祖籍廣東蕉嶺,她的父親利祥昌在日治時期受過高等教育,曾服務於日本海軍並參與二次世界大戰,所以她小時候的玩具和別人不一樣,是拿著軍用望遠鏡在看海。她說,以前聽過姑姑轉述,二戰結束後祖父命令父親當逃兵躲起來而不要隨同軍隊被遣送到日本,事後家人認為他可能因此撿回一命,因為當年許多行駛於太平洋的日本船艦,都有被盟軍炸沉的危險。

從戰火裡平安歸來的利祥昌遂進入鄉公所服務,但因利玉芳的大伯早逝而二伯很早就離開家鄉在外地擔任校長,因此在家中田地無人管理的情況下,相當威嚴的祖父便命令她父親辭掉工作而回家種田。由於他受過教育,農閒時村人都會請他幫忙做事,還參與村裡的廟宇慶典和唱頌祭文。利家種的是二期稻米,冬季則旱作黑豆、大豆或黃豆,做為飼料用的,後來改種蓮霧,但因收入不高,又轉種植檳榔樹。她的母親吳瑞蘭則是鄰近村落竹田鄉噸物(潭)人,是父親的續弦太太,兩人姻緣是由嫁到噸物的姑姑從中牽線促成。

在家排行第三的利玉芳,上有兩個姊姊,下有一位妹妹和兩個弟弟,二弟目前仍住內埔老家附近。她說,在家鄉讀到內埔中學畢業後便考上屏東女中,但因每天從內埔騎腳踏車到屏東,體力無法負荷,精神不佳,常在課堂上打瞌睡,讀了一年,就因成績不理想而主動辦理休學。

不久,因為當時村裡的人很流行去高雄加工區做工,她也在那裡找到一份電子公司的工作,並參加重考考取高雄高商夜間部,此後持續半工半讀,期間她以筆名「綠莎」陸續發表散文於《中國婦女週刊》上,並因在週刊登載徵筆友訊息而與先生顏壽何結下因緣。

當時,正值荳蔻時期的利玉芳過著交筆友、談戀愛的日子,顏壽何是眾多筆友之一,不過雙方雖透過書信往返來了解彼此,卻從未見過面,後來因她專心準備考試而中斷通信且失去連絡。

過了一段時日,已從軍中退伍回到台南的顏壽何有次因軍隊徵召而再來到高雄,在翻閱報紙時,無意間看見當地一家電子公司的人事廣告,他心想,這不就是利玉芳所服務的公司嗎?於是試著以報載的公司地址主動寄信給她,沒想到也得到利玉芳的回應,兩人於是相約碰面,很快便互相吸引而熱戀,

因顏壽何那時26歲,在早期傳統農村社會已算晚婚,家人在不知他已有女友的情況下頻頻催促他去相親,後來顏壽何也以若利玉芳再不答應嫁給他,就要和相親對象結婚了的理由來給她壓力,於是利玉芳一畢業後,馬上在1973年嫁到台南縣下營鄉來,她笑稱是被行動派的先生「逼婚」成功。

但最特別的是她在婚禮前一天還到新營去參加台南縣國小代課教師徴試,從這裡也可看出雖然她有浪漫的文學靈魂,但同時保有「客家女性」極務實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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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玉芳老師談到個人成長故事。

台南下營的養鵝人家

雖然從典型客家庄嫁到傳統閩南農家,從小幫忙父母做家事的利玉芳,由於勤快且能幹,公婆發現她在家既會養豬、幫豬接生,還會揉捆稻草做柴火原料,有時候燒幾道客家美食也挺合夫家口味,所以初結婚時除了語言有點隔閡以外,並沒有特別不適應,而且那時大家族住在一起,平常能協助她和公婆溝通的親友很多,後來也漸漸學會閩南語。

大約民國62年左右,公公過世,夫家傳統磚瓦場也將瓦運去救助賽洛馬颱風受災戶並結束營運,利玉芳和顏壽何遂利用原場所先後試過養豬、養雞等事業,後來養鵝,一開始養土鵝,但繁殖力低,不合經濟效益,恰好農會正在推廣繁殖肉鵝,在其輔導下改養時效僅需100天、換肉率高等易掌握市場的肉鵝,於民國70幾年還成立養鵝班,由利玉芳擔任下營鄉的班長。

不過後來台灣大量養殖肉鵝後,供過於求,又隨時勢轉變成做冷凍鵝肉加工事業,並在下營地區開設示範商店,店裡的料理師傅全部採用顏家冷凍鵝肉,後來店裡培養出來的師傅漸漸到外地獨當一面自行開店,但仍採用他們家的鵝肉,遂成為供應商。

不過最後養鵝事業仍停止,舊磚瓦場在荒廢一段時間之後,於2000年底左右以閒置空間再利用計畫案,申請公部門補助而將其改造成休閒和教育型態的「白鵝生態教學園區」,並推出鵝蛋彩繪DIY、鵝蛋殼馬賽克拼貼畫等體驗活動,頗受好評。

利玉芳和顏壽何育有3個兒女,擁有圓滿家庭,大女兒在1973年年底出生,接著於1975年和1979年陸續生下兩個兒子,先生顏壽何任職於下營鄉農會,在4年前已退休,但仍活躍於地方參與公共事務,籌組成立台南縣休閒農業協會推廣相關工作,而大兒子現今也在園區不遠處經營由農會輔導的田媽媽鵝肉料理店,和白鵝教學園區互相連結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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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玉芳老師於白鵝生態教學園區內受訪。(本圖王淳薇攝影)

持續不間斷的寫作生活

自學生時代開始寫作,此後經歷不同人生階段,即使現實生活再忙錄,利玉芳從未放棄創作,她說:「寫作的人,可安慰自己」,她謙稱自己創作過程就像在寫「生活筆記」。在創作歷程上,早期利玉芳寫散文來抒發情感,但是在1978年先生鼓勵她參加台南「鹽分地帶文藝營」後,由於在活動中認識了《笠》詩社成員,她開始大量創作新詩且陸續發表於《笠》詩刊。同年,一位金門作家王建裕邀她將早期發表於周刊的散文作品輯成《心香瓣瓣》合集,由台南龍輝出版社印行,是她第一部作品。

至於小說,她則謙稱火喉猶不足,創作時機未成熟,所以目前仍以新詩為主。她的詩集有《活的滋味》、《貓》(以上由笠詩刊出版),以及《向日葵》、《淡飲洛神花茶的早晨》和剛發表的新書《夢會轉彎》等(以上由台南縣政府文化處出版),此外,國立台灣文學館也於今年1月份將她詩作選輯成《台灣詩人選集50:利玉芳集》專書。

近幾年開始以文學角度閱讀聖經,利玉芳的創作手法也有所轉變,盛讚聖經是一部絕佳文學作品的她,常從聖經的故事或詩句中,對應了台灣族群歷史、常民信仰文化或自身幼年生活經驗做意象的融合與串連,界於虛實之間而展開全新意境。例如幾年前先生騎機車跌倒受傷到下營上帝廟裡收驚,她聽著收驚的人唸著一串咒語,其中幾句聽起來像是「何剎那、何剎那…」,引發她想起聖經裡「何剎那」代表救世主的意思,而完成名為〈基督的收驚語言〉的詩篇,充滿奇特和似幻似真的創新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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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一隅。利老師的書房由豬舍改建而成。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工藝新品展售會

很受歡迎的兩隻兔寶寶,很多人來拍照,這是靜芬老師的作品。底下的藍染方巾是出國前趕製的作品,可愛的花、兔圖紋是桂仙幫忙設計刻版。今天臨時到台中創意文化園區支援工藝新品展售會的染織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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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受歡迎的兩隻兔寶寶,很多人來拍照,這是靜芬老師的作品。底下的藍染方巾是出國前趕製的作品,可愛的花、兔圖紋是桂仙幫忙設計刻版。

今天臨時到台中創意文化園區支援工藝新品展售會的染織攤位,即日起至元旦四號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來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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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採藍順便帶了一把新鮮馬藍花到現場,剛插上很美,可是她不適應這樣的環境,到中午變垂頭喪氣,所以她就只有美麗一兩個小時,明天她也就沒有在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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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兔先生也很帥,翠蘭老師的作品。

↓以下隨意拍的照片,到現場看會比較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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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愉悅的假期
台中創意文化園區工藝新品展售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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