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道上的一隻鞋

我眼前是一位阿嬤,阿嬤穿著出席重要場合才會派上用場的套裝,將這場遊行看作是再重要不過的大事,因為政策草率決定的,是他們視為人生最重要的一切,但這些對決策者而言,是大事?小事?或甚至不值一提?

編按:本文作者為獨立媒體記者,也是雲林蒜農的女兒。11月13日參與「顧生命、反國光石化」遊行後有感而寫,與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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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道上的人們(攝影/鐘聖雄)

四個月後再走上凱道,這回站在我眼前的不是為了重建而走上街頭的原住民,而是那些我從小看到大的熟悉面孔,說著我熟悉的海線口音的雲林人。我還記得,幾年前,就是因為這些熟悉的面孔,所我寫了蒜頭的故事,希望可以有更多的人,能給雲林的蒜農們一雙手,能看見引以為傲的雲林,接著好長一段時間,我不寫雲林,不寫農業,不寫我熟悉的臉孔,為的是不讓自己的不捨與心疼變得顯而易見。

看著老夫婦互相扶持,看著媽媽抱著孩子,孩子拿著標語一起走向總統府的那一刻,才知道不捨與心疼從未淡去,在飄著細雨的台北街頭看到熟悉的面孔,眼神中帶著對環境充滿不確定與不安的熟悉面孔,我知道我還是不捨。

接近傍晚六點,後方的小貨車上廣播著找尋走散的雲林鄉親,前方的看台上廣播著要雲林鄉親們準備回到遊覽車上,趕著回到雲林去,然後,我眼前有個阿公停下來,他的皮鞋,鞋底和鞋子分離了,他顯得有些困窘,我低著頭不敢與他正視,就怕更讓他感到尷尬。

接著,他蹲下身,拿起雙腳上的鞋子,穿著襪子,走在凱道上,走向回家的旅途。

我轉身,對著一旁的友人A說,我覺得好難過,卻說不上來為什麼,再將視線移開,這次,我眼前的是一位阿嬤,阿嬤穿著出席重要場合才會派上用場的衣服出現,一手拿著剛脫下的輕便雨衣,我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太荒謬,政策草率決定的,是他們視之為人生最重要的一切,他們穿著皮鞋、穿著套裝,將這場遊行看作是再重要不過的大事,這些,對決策者而言,是大事?小事?或者是不值得一提?

跟著我想起來的路上,計程車司機大哥說的:「這些官員,做錯了就不要給他們機會,你想,他們念了這麼多書,難道真的不知道事情的對錯嗎?」

司機大哥問我們:「你們今天要去的是抗議什麼?國光石化?這個就應該抗議,你想想,我們台灣才多少人,還要開發這種高污染的東西,老共他們人這麼多,就不開發??這是為什麼?」

「人家他們也知道這是高污染啊,所以就跟你台灣買,貴一點也沒關係,反正汙染也不是在他們國家裡面」,司機大哥接著說:「我今年58歲了,我開計程車,雖然沒念多高的書,但我他媽的都還知道這些都不該做啊!」

心裡的那股荒謬又更深了,我想,這些人、這些事、這些話、這些道理,真有這麼難以理解嗎?

吳晟老師一家三代走上台聲援反國光石化的同時,另一批彰化的阿公阿嬤也開始準備要返程,我看著一位走上遊覽車的阿公,慌慌張張地跑下遊覽車、跑進人群裡,我一直看著他,想著是不是應該走上前去詢問:「阿公,哩安怎囉?甘五蘇要幫忙?(阿公,你怎麼了?需不需要幫忙?)」

阿公快速的消失在人群中,幾分鐘後,阿公笑著走出人群,手裡拉著另一個彰化阿公:「啊哩桃都啊系遭企ㄉㄨㄟ?挖安內攏ㄘㄟˇ謀哩ㄌㄧㄡˋ:(你剛剛跑到哪裡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從SOGO到總統府,這段距離怎麼會是只有幾公里?

那是我的阿公、阿嬤,爸爸媽媽他們一輩子所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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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射在總統府的雷射光束,寫著「石化亡國」(攝影/鐘聖雄)

攀過文革,走過八八:唐媽媽饅頭落腳大愛村。

13歲便走過文革的唐玉英,不覺得八八水災能夠擊垮她直觀熱情的「助人為樂」邏輯,與變化多端的好手藝。「記得,下次你來,沒地方住,可以住我家!」

唐媽媽,本名唐玉英,在高雄杉林大愛村中賣著結實的饅頭。八八水災以前,她住在高雄縣桃源鄉,被一場水災奪走了山上的房子與雜貨店舖。但在更早以前,她來自於那從不被颱風侵襲的故鄉,湖南。

「我最喜歡幫助別人,我現在訪視的對象沒有錢,我就送饅頭去給他吃,不算錢!」在熾熱近午的陽光下脫去八八臨工的背心,唐媽媽自豪地說。她八八臨工的項目是關懷獨居老人,熱情又人緣好的她,甚至還有能力帶著新來的社工去拜訪高齡86歲的鄰居,為她們彼此介紹,又叮囑新社工關懷這位長者應該注意的事項。


大愛村的唐媽媽

經過文革來到台灣的桃源鄉

「我七歲的時候,就會揹不方便走路的同學去上學,天天揹,我喜歡幫助別人。我媽媽很早就過世了,剩我跟爸爸兩個人。後來文化大革命爆發,我爸爸出門開會一個月,就是這位同學收容我回家吃飯,所以你說是不是,幫助人是很好的。」

她口中的7歲,是中國的1959年,驚動世界的文化大革命,發生在她13歲,1966年。中共建國初期的連天烽火中,唐玉英的生命故事是首次助人以及得到回饋的經歷,與建立一個國家同樣熱情鏗鏘。

「你說我爸爸去開什麼會,批鬥大會呀!我爸爸是飛輪子隊,專門拉車的,管自己叫飛輪子隊,跟其他行業的隊伍鬥呀!其他隊伍因為這樣,還威脅要來把我們家房子炸平,我一個人揹著棉被逃了很遠。」唐玉英得意地講起這段經歷,彷彿回味一場熱鬧的大戲:「我爸爸離家時只留了兩毛錢給我,我去住同學家以後,自己出門賺錢,替生產隊把農產品裝袋,自己養活自己,回來還交了兩塊四毛錢給我爸爸。」

強悍到堪稱離奇的的個性,也影響了她後半生的婚姻,以及來到台灣的命運。「我民國80年跟我第一任老公離婚,他是當官的,在外面有了其它女人。」多才多藝的唐媽媽,在大陸時便自己掙錢,有一份工廠車間主任的工作,根本不希罕做官的丈夫。「他來跟我談離婚的時候,我看他眼睛腫腫的,我就說,你哭呀?你剛剛哭呀?哭什麼呢,你當初別去找女人不就好了嗎!」狠話說完,瀟灑地在協議書上簽字,休了他。

「本來都不打算再結婚了,是遇到現在的丈夫,說他要找一個女人來台灣一起打拼事業,就被他騙了。」帶著能量充沛而敢於冒險的心情,領了一份中國的下崗退休金,唐媽媽來到台灣,跟第二任丈夫胡伯伯一起在桃源鄉開小雜貨店。「我什麼都會做呢,連叉燒月餅我都會做,沒吃過吧?我們在山上開雜貨店,連聯合報都來採訪過。」誰知八八水災時,經營得有聲有色的雜貨店一夕全毀,唐媽媽沮喪不已。

「我水災那時候,血壓整個高起來,高到被送醫院,掛急診住了十天。」出院之後,唐媽媽急著想回安置災民的陸軍官校尋找丈夫,卻遍尋不著,旁人見她焦急哭泣,才私下告訴她,丈夫被兩個女兒送進了養老院。「女兒不是和我生的。她們不願意我去看他,是其他人偷偷告訴我的。」

從山上到大愛,仍然靠饅頭自立

大水沖走了兩人在桃源鄉心苦經營的雜貨店,甚至帶出一場家庭齟齬,唐媽媽也不以此為苦。她現在日日前往安養院探視丈夫,一邊在大愛園區中賣起手工饅頭,廣受好評;還要訪視孤老無依的左右鄰舍,忙得團團轉。

雖然曾受行政院長吳敦義親自表揚,也被當做「災民自立」的產業重建典範,不過同樣必須囿於大愛園區住商分離的規定,唐媽媽饅頭並不能掛上招牌。她與大愛園區內其他雜貨商店一樣,在門口插上兩杆旗子權充門面,來買的多半是熟客。饅頭香甜而有嚼勁,大小皆有,更兼賣肉包,十四坪大的一樓客廳擺滿了蒸籠、廚具,熱鬧不已。

「說什麼呢?到哪裡都是一樣,我對別人好就行了,別人怎麼樣不重要。我覺得慈濟挺好的,助人,她們講的也是個助人。」13歲便走過文革的唐玉英,不覺得八八水災能夠擊垮她直觀熱情的「助人為樂」邏輯,與變化多端的好手藝。「記得,下次你來,沒地方住,可以住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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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商尚未合一之前,就靠這個旗幟讓大家知道這裡有好吃的饅頭。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剛剛好道路開發–苗50線的石虎危機

有一條新開的山路,剛剛好在高爾夫球場旁,又剛剛好通到國道一號公路,更剛剛好破壞自然原始的石虎棲地,一連串的剛剛好,有著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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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見消息,苗栗縣50號鄉道,準備進行拓寬與新建工程,縣府說明是為了連結台13線與一高之間的替代道路。

但是當地環保團體,表達反對意見,認為道路彎曲陡峭,根本不具疏散功能,更危險是拖寬與新建道路工程,危及台灣最珍貴的石虎棲地。

天啊!石虎,在黑熊、雲豹之外,台灣最兇猛的野獸,族群也瀕臨滅絕。

珍貴的石虎棲地,這地方竟然還要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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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在南投特生中心看過,一對落難石虎,一隻前腳中了獸莢截肢。看牠可愛的外貌,像隻關在籠裡溫馴的貓,但是手才一抬,牠就有尊嚴的吼叫起來。

野獸!讓人尊敬的野獸。根據林良恭老師2004年的大調查,台灣石虎數量少的可憐,很大的原因是毒鼠藥的濫用,讓追捕野鼠的石虎連帶受害,但是更大問題是林野棲地的開發破壞,嚴重壓縮石虎生存空間,目前農委會列為一級保育生物。

有石虎棲地,竟然還要開路!

聯絡苗栗的朋友,問個究竟,朋友好心傳來環評說明書,內容是簡單的道路工程說明,外加二張路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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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計畫道路屬苗栗縣主要之橫向鄉道,西起於苑里鎮石鎮里,終於三義鄉裕隆公司側門之台13線截止。而工程計畫位於苗50線山區段(4K+400至 8K+980),工程內容包括道路拓寬(拓寬至8.5公尺)及部份新建工程,道路型式分別為平面道路及河川橋樑等,全線總長4.58公里,其中道路拓寬工程1.856公里、道路新建工程2.724公里(含橋樑工程4座,共0.27公里)。」

說實在,看不太懂開路的位置與意義。

朋友很神秘的說,去對圖!看看有什麼!

對圖!對什麼圖?難不成事涉藏寶秘密,於是找上google地圖大神,將工程圖疊上查看,也許會有紅色骷顱頭,發現一個千年的寶藏秘密。

對了半天,看不到什麼秘密,只是發現剛剛好在修路的起點旁,有座很有名的高爾夫球場,新修道路剛剛好通往國道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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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剛剛好的發現,還真的要對圖才看得出,從工程圖上還真看的模糊,但這算是秘密嗎?

一條新開的山路,剛剛好在高爾夫球場旁,又剛剛好通到國道一,更剛剛好破壞自然原始的石虎棲地,一連串的剛剛好,有著什麼意義?

為什麼要開這條路呢?真要疏解交通,旁邊有好幾條山路,為何還要開通50線。就算真要開大路,也應該要學蘇花快,開隧道、建新橋,直直的通到終點,何必還要繞了半天山路,剛剛好從高爾夫球場旁,剛剛好通到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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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這種剛剛好的開路邏輯,更不懂那位拆古窯、毀農地,剛剛好世界出名的縣長,內心的思維。

為了看不透的剛剛好開路邏輯,毀掉已經不太好的石虎棲地,真的讓人不禁擔憂。

保護剛剛好的自然的棲地,不要剛剛好的道路開發,才是真正好的自然保育,路何必到處開,難道又是剛剛好的安全回家路

拆了古窯、毀了農地的剛剛好縣長,為何開條剛剛好的道路?能不能給個說得通的道理?

世間太多剛剛好開發,自然也被毀的剛剛好!

石虎又落難了!

1113剛剛好大遊行,也幫石虎走一走吧!記得上街。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這樣吃就對了?

小孩一隻手拿著湯匙舀飯,一手放在桌子底下,阿嬤念他:「沒禮貌!」可是媽媽說過,在泰國吃飯時,沒有使用餐具的那隻手要放在桌面下才有禮貌,為什麼在台灣又不一樣,該聽誰的呢?…

一天跟幾個東南亞姊妹們一起吃午餐,邊吃邊聊;後來因為我捧起小碗公將湯一飲而盡的動作引發討論。當然這個動作是稍嫌粗魯了些,但再進一步追問,才知道原來東南亞各國跟台灣的餐桌文化有這麼大的差異。

淑枝暑假帶女兒回柬埔寨外婆家玩。有天外出吃飯,面對著新奇的美食,小女孩們拿起碗操起筷子便吃,哪知道外婆瞪大了眼看,經過的路人甲乙丙也議論紛紛,啊~原來在柬埔寨捧起碗來吃東西是很失禮的。

一天晚上明明的小孩在家吃飯,一隻手拿著湯匙舀飯,一手放在桌子底下,結果阿嬤念他:「沒禮貌!吃飯時把手藏在桌子底下很不好看、沒精神。」小孩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媽媽,因為媽媽說過,在泰國吃飯時沒有使用餐具的那隻手要放在桌面下才有禮貌,為麼在台灣又不一樣,該聽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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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豐富菜色的印尼料理中,有些適合用手捏著菜飯沾辣椒吃。小昱就是喜歡媽媽的手捏菜料理,他覺得有趣而且手指尖傳來暖暖的感覺,增添許多吃飯的樂趣。但是,他卻常被告誡不准用手抓飯吃,沒衛生!小昱覺得奇怪,我手洗得很乾淨了才來吃的,而且每個人都有專屬自己的盤子,要吃的飯菜都已經裝在裡面了,為什麼大人們還說我沒衛生?

也許大家常聽說外籍姊妹的孩子沒家教,用手吃飯、跟他講話還不服氣雙手插在胸前……等,聽到這些說法時您怎麼回應呢?也許我們也有同感,但如果我們嘗試再多瞭解一些,結果就會很不一樣。

台灣越來越多「混血兒」,不僅身上流著來自父母雙方的血脈,也承載著兩方不同國家的文化。若父母雙方都很用心教養孩子,在孩子身上會看到不同的文化表現是再正常不過,但常常我們站在自己的本位而忽略了表面以外的東西—「文化」。

就拿吃飯這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來講,餐桌文化就大不同,連手該放在哪裡意見都很不一樣;東南亞部份國家習慣用湯匙舀菜飯吃,另一隻手不能放在桌面上,這樣有礙觀瞻,沒禮貌!但回到台灣,一隻手操筷子,另一隻手就要伸出來扶著或拿起碗,這樣才有禮貌!在這些孩子身上會看到不同的文化表現也別太訝異,因為他們正試著適應,並且學習在對的場合做出對的舉止,更何況他正試著表現出有禮貌的樣子,不是嗎?

「餐桌禮儀」很容易被拿來做教養評比,在各位下評斷之前,是不是該多做些功課,對這些姊妹及孩子才公平;若我們願意多花時間去瞭解歐美的刀叉文化、西餐禮儀;那麼,多瞭解在台為數越來越多的東南亞朋友們的文化又何妨呢?

外婆的美麗灣,看完有感

喇貓今晚看了本週的獨立特派員,15分鐘裡簡要地描述了現在美麗灣這個案子的狀態:它讓自己卡在沙灘上!讓我們來思考一件事:台東縣政府與開發單位最常問民眾說:發展不好嗎?觀光不好嗎? 這代表著有錢啊!

喇貓今晚看了本週的獨立特派員,15分鐘裡簡要地描述了現在美麗灣這個案子的狀態:它讓自己卡在沙灘上!

已經立冬了,晚上很冷,泡杯熱茶,讓我們來思考一件事:台東縣政府與開發單位最常問民眾說:發展不好嗎?觀光不好嗎? 這代表著有錢啊!

西裝筆挺的人笑著對民眾說:錢,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 喇貓對此打個問號)空巢、缺乏年輕人力的台東,會因為這樣的開發,讓人力回流就業有飯店、有觀光業帶來旅客,服務業及周邊產業人力需求提高,就業率就會提高有了工作,就有收入,然後生活就會變好,有工作的家庭將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這樣的發展藍圖,有什麼不好! (? 喇貓對此再打個問號)

對唷!這樣的推估很OK啊,你們這些死腦筋的當地人\台東人\環保人士,怎麼會拒絕商機於千里之外,真是笨啊!政府跟財團要引進資金去你們那邊,幹嘛為了什麼環保的原因,推掉賺錢的機會呢?錢先賺了再說!

欸,好像有點問題吧…比如說:

環境汙染?…你家附近被汙染,就搬家啊!再怎麼汙染又不會立刻死掉,哪有那麼嚴重啦,生病的話就看醫生啊,那麼簡單,會死人唷?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的親人,管他那麼多…
地質危險?…現代工程那麼進步,不會怎麼樣的啦~ 如果真的是危險建築,拆掉重蓋就好啦~

原住民人權?…管他去死,我又不是原住民干我屁事,搞不好那些原住民還很樂意有工作機會咧~有工作比較重要,沒工作他們不是喝西北風去了?在現在的社會,沒有錢怎麼活得下去啊~政府給他們工作,才是把原住民當人看啦~

原住民傳統領域?…原住民以為說他們先來的,就先贏唷?誰叫他們那麼笨不懂得登記土地,土地是拿來買賣的,只用作農地最沒利潤了,需要農產品的話,去大賣場買進口得就好啦,又便宜又方便,台灣的農產品不知道在貴什麼,搭飛機來的還比較便宜…

開發案炒地皮?…東海岸景觀那麼好,那麼多空地閒在哪邊,不轉手賣給那些退休族、投資客作民宿、作餐旅業,真是太可惜了!反正那邊那麼荒涼,多些別墅不是很賞心悅目?有空時,來去住住,看個海景,吃吃山產海產,順便買個珊瑚項鍊犒賞自己賺錢很辛苦,多爽?…當地人豐年祭返鄉還要借住民宿或朋友家,欸,當地人沒自己的土地嗎?誰叫他們當初要賣掉,真是不會理財,好笑…

看到這裡,你是否跟我一樣看不下去,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上面這些聲音,可能是不了解當地自然與人文脈絡的人會有的言論,可是,應該要理解的人,包括縣政府與開發業者,面對各界質疑的聲浪,為什麼還不對該案提出具體的健康\環境風險評估,及營運方式細節的說明?

笑面的人們又說了:「這是商業機密」、「縣府跟業者有簽約,要保障業者的權益」

台東縣政府的公務員是人民選出來的公僕,政府的錢是納稅人的血汗錢,難道想以這種話就想打發掉民眾知的權力、打發掉國有土地的開發應受全民監督的原則嗎?

縣府還威脅民眾說:若本BOT案破局,大家就等著一起承受違約金的惡果!卻不容許民眾在事前獲得最充足的資訊,一起協助縣府免於走上環境、財政雙輸的窘境?

現在有越來越多聲音,拼了命要發聲、要阻止美麗灣營運?這表示民眾已不再像古早時代一樣,單純地被線性發展思維給騙了!現代人在乎的是「可持續的」發展(不知道什麼是「可持續」(sustainable)就落伍囉,先去做點功課)

想在三、五年內急就章弄出一些景點、硬體給遊客消費,賺飽荷包的既得利益者們,賺了錢之後會是如何姿態?業者不免俗的一定會在當地留下汙染、垃圾、社會問題,做作一點的會說「抱歉唷,我就是沒能力做到當初說的環保、沒有汙染,那我走好了」誠實一點的會說「我就是要擺爛,你們(百姓與政府)能拿我怎麼樣?」

縣政府大力推展的觀光產業,到目前為止還不是他們說的無煙囪工業、或者綠色消費方式,綠色消費並不是看看綠色的東西,去郊外玩看看風景就叫綠色消費,業者有沒有用心在所推出的產品的生命週期,能否做到最少的廢棄物、最少的碳足跡?能否以照顧當地人文與自然資源的前提下,做出開發的設計?能否好好地與關係人作溝通再行開發的設計?這些都是避免重蹈古早時代覆轍的方法啊!縣府跟業者難道還活在19、20世紀嗎?他們不是跟不上時代,就是昧著良心騙人!

我們幾乎可以預見這樣荒謬的劇本又要在東海岸上演,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N次了,還要繼續讓它發生嗎?
真正看不下去了!(摔鍵盤)

筆者喇貓相信,身為一個負責任的政府,負責任的開發單位\企業主,不應該將環境成本\社會成本,在未充分告知風險的情況下,轉嫁到民眾(尤其是當地民眾)的身上!!

看到這裡,剛才泡的茶也快涼了,喝口茶,想一想,我們能夠呼吸乾淨的空氣,呵到清潔的水,吃到無毒的食物,這些都不是平白得來的,除了有國家政府在提供人民公共服務之外,在更大的尺度裡,是整個自然界為人類及地球上的生命,提供維持生命系統運作的服務,身為同時富有破壞力與創造力的人類,能不好好思考這個根本的道理嗎?

再回頭看看美麗灣那棟建築物,你可以再想一想自己跟這片土地,海洋,人群的關係,美麗灣的問題絕對不只是那片海灣、那小搓人的問題而已…

(喵完了)

七年級的兩岸─湖畔唱國歌(2)

歷史像黑夜裡的貓,赫然出現眼前卻了無聲息。文科出身的我們對政治一向不甚敏感,但兩岸被隱藏的過去在這個時候昭然若揭,我們共同面對了這赤裸裸的一刻。交換歷史,我們就交換了身世。

編按:本文作者為小地方長期寫手,在東部關注地方議題。本文為作者在中國的小地方旅行系列文章,從台灣七年級生的角度寫下兩地人情、地方感的差異。系列文章陸續刊登,本文為此系列之首。閱讀其他系列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前文:七年級的兩岸─湖畔唱國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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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走進大廳,四個人圍坐在那裡,中華民國國歌從筆記型電腦小小的喇叭裡傳出來,環繞著我們,丫丫抽著煙,煙圈緩緩直上。

「三民主義,吾黨所宗,以建民國,以進大同。咨、爾、多、士,為、民、前、鋒,夙夜匪懈、主義是從……」我跟著旋律一同哼唱了起來,小瑋手上還握著大理啤酒的酒瓶,暗夜昏黃的燈下誰也看不清誰的神情。

這個久未吟唱的曲,幾乎被遺落的歌詞,在這個時候訴說著什麼?

「哇,你們台灣果然重視傳統教育啊,全是文言文啊!」阿琦怪叫了起來。「沒有吧……不然你們的國歌都是白話文?」我說。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阿琦幾乎是立時就唱了起來,老翟隨後跟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在小瑋的笑聲中擺手,他們的國歌還真是雄壯威武,相形之下我們果然顯得文雅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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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掀起簾子,不知夜裡會有兩首國歌

「那你們見過我們的國旗嗎?」我想起升旗典禮目光之所集,擔任升旗手的人總是有些風光。

「怎麼沒見過。」老翟說。

「你們知道!」我驚奇地瞪大眼。

「這有啥好奇怪的?」面對我的大驚小怪,阿琦有些不以為然。

「喔……我還以為共產黨不會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國旗長啥樣。」我努著嘴,向一臉疑惑的小瑋解釋。

「就青天白日旗嘛。」老翟說。

「嗯,我想他們知道。」小瑋往後一仰。

「中山陵上邊就插著啊!」阿琦說。

「啊?」見鬼了,我才不信大陸這裡可以插中華民國國旗。

「中山陵在哪?」小瑋偏著頭問。

「國父陵墓在哪妳都不知道?!」阿琦站起來,作勢欲打,好像這問題問得很該死似的。小瑋跑也不跑,把手舉得老高直笑,也不怎麼難為情。

「……你說我們的國旗是什麼?」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我又問了一次。

「青天白日旗。」老翟說。

我敲敲腦袋:「那滿地紅呢?」

「什麼滿地紅?」阿琦問。老翟不明所以。

「那是黨旗,不是我們的國旗,我們國旗還有滿地紅。」我說。

「青天白日滿地紅。」小瑋朗誦一樣地讀著,一個字一個字鏗鏘有力地。

「啊,什麼樣子的啊?」阿琦問。

歷史像黑夜裡的貓,赫然出現眼前卻了無聲息。文科出身的我們對政治一向不甚敏感,但兩岸被隱藏的過去在這個時候昭然若揭,我們共同面對了這赤裸裸的一刻。

交換歷史,我們就交換了身世。

「時代的宿命是時代的罪過」,在大陸,沒有幾人為轟動全台的電影〈海角七號〉感動,有人無法理解、有人看不下去、有人覺得愛情故事頗唯美……什麼樣的社會環境與意識形態塑造了什麼樣的人民,台式〈海角七號〉無法喚起他們的共鳴,糾結殊異的歷史創造兩樣不同的世界。

我才發現,中國共產黨光明正大拘束綑綁著他們的人民,諸如網頁被屏蔽、書要禁、電影要禁、歌也要禁……底下的人民不是瞎子,他們知道,所以他們小心翼翼,用警醒的意識去檢視既往和觀看港台,緩慢自省,老翟說:「我們是沉默的大多數。」清醒誠懇的眼睛令人驚異。

06圖六
誰見了那道穿過玉米尖兒的陽光?

我不得不,在這個昏黃的夜下,緩慢地爬梳自己的島嶼。默默承認,我們安逸得多了。

(系列待續)

延伸閱讀:

七年級的兩岸─湖畔唱國歌(1)

七年級的兩岸─大理的三種目光

七年級的兩岸─湖畔唱國歌(1)

老翟說「第一次聽這歌的時候,感動得啊..」,可是,在台灣,趙傳最紅的是「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這「英勇勳章」打哪來的呀?「你們不知道?阿琦睜大眼..「這可是趙傳為國民黨軍唱的……」

編按:本文作者為小地方長期寫手,在東部關注地方議題。本文為作者在中國的小地方旅行系列文章,從台灣七年級生的角度寫下兩地人情、地方感的差異。系列文章陸續刊登,本文為此系列之首。閱讀其他系列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01圖一
我們從山路翻上鋪了柏油的公路,迴望里格島的觀光盛宴。

瀘沽湖的一個小村。

暗夜裡,我和小瑋從里格島背著大背包走路來到這裡。晚間十點多,掀起簾子走進客棧,我趴在櫃台上,說:「住店。」那人看來不老,從大廳走到櫃台內側,笑著:「這麼晚住店?」

我們是這麼認識的。

那人叫阿琦。

那幾天正好客棧煮飯的兩個小妹回家了,沒人做飯,阿琦三番兩次提醒我這幾天沒法搭伙,廚房一切自便,「歡迎做飯!」他笑得賊兮兮,我暱眼看他坦率的期盼,無奈地問:「廚房在哪兒?」「幹嘛?」「看有哪些菜啊!」我說。阿琦一下眉開眼笑的神情讓人直想捏死他,立馬領我去廚房。「妳要做菜?」阿琦說。「我不會,但我能叫人做菜。」我說。「小瑋!」轉頭便叫二樓房裡的人。

小瑋進廚房了,我硬著頭皮拿菜刀切起馬鈴薯。

天知道生嫩如我們從沒正式做過一桌菜,阿琦三不五時進廚房〝關心〞,迅速察覺我們對廚事的不熟練,他進來的頻率變高,我有些不耐煩,當他偷偷探頭,一臉嘖嘖稱奇的笑意,「出去!」我會拿菜刀故意威嚇。

那頓飯後,阿琦對我倆有了比較深的印象。一切是自然而然 的。

02圖二
大廳裡吃飯,穿過簾子看客棧院子

午後,一個穿著深色長衣的女人,一條烏黑的粗長辮垂在肩頭,出現在一樓大廳裡,微笑的酒窩很好看。阿琦和我們說,如果丫丫在,便無需小瑋出馬,丫丫會認命進廚房,晚餐換我們探頭進廚房,丫丫的手機響起,看她悲情地對彼端抱怨:「在做飯給人吃啊~~~」

住了兩天,我才發現客棧還有一個沉默的長髮老哥,阿琦和丫丫叫他老翟,簡單紮了個馬尾,白髮居多,沒見他說話,經常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我不常待在一樓,而衷於在安靜少人的二樓小廳敲字,小瑋卻喜歡在一樓大廳裡聽歌,她說一樓總是會有好聽的音樂:英文 歌、搖滾樂、台灣老歌……差異性大,但都好聽。

03圖三
貓咪四腳朝天地仰躺,天塌下來也不干牠的事

丫丫跟小瑋說,阿琦哥哥很會彈吉他,唱歌才好聽咧……但更多時候,我看見的是老翟抱著吉他坐在大廳裡沉默撥弦。

這客棧的氛圍除了旅人來去,連續幾個夜裡,阿琦、丫丫和老翟坐在一樓大廳圍著桌子泡茶,老友的促膝長談,為客棧進進出出的流動性創造了綿長駐足的情感。

老實說,我搞不清楚到底誰是老闆。

一個晚上,我和小瑋在二樓小廳看完了卡瓦格博(梅里雪山)的紀錄片,聽見樓下的絃音,我揚眉:「是吉他嗎?」小瑋說:「剛剛好像彈了天空之城……」捧著水杯跑下樓,我站在門口聽吉他聲斷斷續續幾分鐘,才掀起簾子走進大廳,在櫃台旁拾起熱水壺,祈禱誰再彈一次天空之城。

小瑋也進來了,她走到阿琦面前:「我想買一瓶啤酒。」阿琦到櫃台裡,拿一瓶大理啤酒給她。我已經坐在他們對面的桌前,覷眼看小瑋拎著那一罐大理啤酒,走到他們的桌邊,問:「有人要一起喝嗎?」

沒有人要喝酒,小瑋失望地轉身,丫丫說:「來嘛,一起坐吧!」

我和小瑋把火坑旁的長木椅搬了過去,我們五個人,坐在同一桌。

「可以再彈一次天空之城嗎?」我小小聲地問。老翟搖搖頭,沒有表情。

「叫他彈英勇勳章給妳聽好了。」小瑋盯著我垮下來的臉,打趣著說。

「啊?」我抬起頭。英勇勳章?聽都沒聽過。

「英勇勳章,趙傳唱的,他很喜歡的歌,今天下午還特別放給我聽。」小瑋指著老翟說。

阿琦搔搔頭:「欸,你會彈英勇勳章麼?。」

老翟搖搖頭。

「要不你再放一次吧!」丫丫說。

趙傳的〈英勇勳章〉,從老翟的手機裡傳出,流洩在冷冷的夜裡。

我皺眉聽著這陌生的音符,忍不住問:「這歌很紅?」阿琦不置可否地聳肩;「還可以。」老翟說。「第一次聽這歌的時候,感動得啊……」我坐在那裡,聽阿琦略帶激動地描述這歌,丫丫盯著筆電螢幕,偶爾會插上一句話。我和小瑋對上眼:「真沒聽過這歌。」小瑋點了點頭。我和阿琦說,在台灣,趙傳最紅的是那幾首〈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我是一隻小小鳥〉……這〈英勇勳章〉到底打哪兒來的呀?「你們不知道?真的?!」阿琦睜大眼。「這可是趙傳為國民黨軍唱的……」老翟淡淡補充。

我才覺得奇怪,既然是趙傳唱的愛國歌曲,他們為何這麼喜歡?我疑惑地看著阿琦,和阿琦看我疑惑的眼神一樣。

我們聊起了國民黨和共產黨。一併聊起了背道而馳的歷史、生活差異和習慣所形塑的思維。「對呀,小時候我們說共匪、共匪……」我笑著:「你們都說蔣匪吧?」「哪兒話!沒說蔣匪啊……」阿琦說。「哪一天,帶你們學校裡的歷史課本來跟我們交換吧!」老翟說。「喔,應該很有趣。」丫丫瞥了我們一眼。「唔,我高中的歷史課本,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小瑋煞有介事地回想。

不知道為什麼這裡坐著的人會如此討論他們的原生之地,因為成長背景大不相同,在往返的對話裡我們摸到彼此的誠實和坦然,相互拋出兩岸政府的弊病優劣,看見的都是己身所沒有的,老翟說起台灣的言論自由,坦言不諱地說:「我們是沉默的大多數。」;我談起大陸的專制也有高效率的時候,至少做地鐵搞工程,絕對有辦法如期完工。

趙傳的英勇勳章?在台灣,要聽說有人聽這種愛國歌曲會雞皮疙瘩掉滿地的話,肯定哈哈大笑!

「有聽過我們的國歌嗎?」我好奇地問。

「你們有國歌?」阿琦的聲音驀地高揚,老翟挑起眉。

「有啊!」小瑋說,非常理所當然。

「唱、唱來聽聽。」阿琦說。

「我好久沒唱國歌了。」小瑋皺眉。

「小時候升旗典禮都要唱的……」我轉頭望向小瑋,直到這時候才想起,小小年紀唱國歌的時候,到底知不知道這動作包含的意義呢?例行公事地行禮與歌唱,包含著〝國歌〞、〝國花〞、〝國旗〞這些象徵性的東西,代表或宣示著一些什麼,所謂……國家?

沒有的,小小年紀的我們,唱國歌根本沒想那麼多,不管大太陽或下雨天,只想著蒙混過關快快進教室而已。

等到我們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時,已經不需要再唱國歌了,國歌被拋在身後,我們巴不得逃離那些形而上無聊至極的制約行為。

「上網可以下載吧?」老翟說。

「我找找……」電腦前丫丫的手指迅速地動起來,「要搜尋啥啊?就打:『台灣』、『國歌』?」

「誰作的詞曲?」阿琦問。我和小瑋面面相覷。

「孫中山寫的詞。要不試試『中華民國』、『國歌』吧!」老翟緩緩地說。

「嗯!中華民國國歌。」小瑋和我相視一笑,多麼奇怪的一個場景。

我們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在世居摩梭人的瀘沽湖畔,遇見對台灣感興趣的他們,一起尋找中華民國國歌的音符。

04圖四
世居摩梭人的瀘沽湖畔

手機在此刻響了起來,我不情願地起身,心裡還默背著多年未複習的國歌歌詞,起身出門講電話。

(系列待續)

延伸閱讀:

七年級的兩岸─湖畔唱國歌(1)

七年級的兩岸─大理的三種目光

【黑潮書寫18】流逝

我住在一個離海不遠的村子裡,幸福的不只是這樣,家門前還有一條蜿蜒而過的河,站在河堤上順著河水可以遠眺前方的海洋,沒法到海邊走走的時候,我靠著這條河安撫那潛意識中對水域的渴望。

如果想知道一個國家如何對待海洋,或許只要看他們怎麼對待河流就能得到解答,因為善待一條溪流,就能擁有一片純淨的海洋。

生命源自於海洋,地球百分之七十是水,人體的含水量大致也是如此的比例,人類的血液、汗水與淚水也恰如海水是鹹鹹的滋味,無論你是否認同演化的觀點,水終究是生命的不可或缺。每個人的生命記憶不一定有一片遼闊的大洋,但至少會有一條溪流或一道溝渠,可能就在住家旁或者在經常來往的路上。

我住在一個離海不遠的村子裡,幸福的不只是這樣,家門前還有一條蜿蜒而過的河,站在河堤上順著河水可以遠眺前方的海洋,沒法到海邊走走的時候,我靠著這條河安撫那潛意識中對水域的渴望。

河面的風景隨著四季有不同的變換,綠草如茵是春天給它的妝扮;夏天颱風季節所帶來的洶湧水勢,往往將河面一掃而空,展現出河流寬廣的模樣;一根根迎風搖曳的五節芒花序,映照出秋收的豐滿;冬天或許蕭條了些,但枯樹枝條屹立的蒼勁才得以彰顯。

除了四時風景可以豐富視野,屬於聽覺的享受也令人驚豔,白天草叢中為數不少的鶯亞科鳥類,總是一高一低相互叫陣,直到傍晚白腹秧雞高鳴「苦哇!苦哇!」,才得以暫時休兵,換上來的是夜裡不停的蛙鳴,熱鬧的情景展現出這些鄰居的爽朗與熱情。

18圖三
沒有人為工程介入的河流原始樣貌。

在觀賞與聆聽之外,我也喜歡下到河床探險,白鷺鷥是這條河的常客,雪白的身影點點落在河面,河中魚蝦的鮮美也只有牠最了解,走在各種不知名植物叢生的的河床上,尋找自己熟識的那一些,或摘一點從上游移居來此的野生空心菜,作為晚餐的一道佳餚美味,走累了就坐看雲朵和河水,聞著淡淡的泥土與青草香味。家鄉的這條河陪著我日日夜夜,我們的故事仍精采續演…

現在我住的地方門前也有一條河,之所以注意到它,並不是因為它特別容易讓人親近,而是從窗外看出去,恰巧可以居高臨下看到溪流的樣貌,夾在水泥堤防之間,約三十公尺的河寬,中間有人工水泥砌成約十公尺寬的水道,水道的兩旁有人工植栽單一的水生綠草,平時河水都被侷限在人工的水道上,只有當豪雨來襲時,滾滾的河水才會溢出。會常常看它,除了是窗外無可避免的一景,大部分時候只是想知道,豪雨所帶來的河水暴漲情形,我們之間始終有一種無法靠近的距離,唯有在出海口的最末段。

順著門前河邊往下走,不遠處就是出海口,黃昏時會有許多人沿著這條河堤散步與運動,這裡沒有過高的圍牆阻隔視線,河中也沒有人工水泥河道,在此才得以略為感受到這條溪流的自然面貌,河床上一片翠綠的青草,牛群正大快朵頤,蹲坐在草叢間的釣客,正用一根細線探訪溪流,這一幅悠閒的風景放慢經過的人群,這條門前日夜奔流的河水,終在出海的末段流入人心。

18圖二
從河右岸看截彎取直整治過的河道。

好景不常,前些日子河邊開始大興土木,原以為只是整修河堤,不料整修完河堤還附帶在河堤上築起了一道高牆,牆的高度若以路面為基準來算,大約有一百五十公分高,而這一道高牆正築在溪流那原始自然的最末段,一路延伸到出海。我百思不解這是什麼狀況!引頸望向對岸,兩岸大不同,河的另一邊並沒有高牆,一條河流兩樣風景,考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築一道如此高的圍牆?為什麼要剝奪人與河僅剩的一點情感?

我不是水利工程師,所以無法計算出怎樣才是安全的結構與高度;我也不是經濟學家,算不出納稅人的血汗該怎麼和治水取得該有的平衡點;我更不是政客,能夠懂得拿捏該為了選票而建設還是是真的需要。

也許拜那一道高牆之賜,更讓人能夠理所當然的視而不見,河裡會有什麼垃圾和什麼污染都可以不管,不是不關心,是沒法看見,是被迫用惡臭與髒亂取代陣陣的青草香,這一道高牆,給了人們漠視的好理由。一條河如果能引人注意,不是靠自然之美那就是惡臭,如果我們覺得它很美,那就一定不會以高牆阻擋視野,除非我們視它為洪水猛獸,又或者我們從來不曾用真心,去善待那從城市蜿蜒而過的溪流。一個政策,一筆預算,改變的不僅僅是多了一道高牆,還有人河之間可能的情感。

沿著河岸來往運動的人們,今後只能更專注於健身,那屬於溪流自然的風光已不復見,曾經微風吹過綠草,牛群沐浴,白鷺停棲,都會漸漸成為泛黃的記憶,留下來的只剩一道綿延無盡的灰色高牆,記憶中的精采,就只剩日後的回憶。

門前的河水仍日夜東流,逝去的除了歲月,還有那一條又一條可以豐盈生命的溪流。

18圖一
河左岸河堤上築起了一道約有一米五的高牆,正在溪流那原始自然的最末段,一路延伸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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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書寫17】長路彎彎

當政客一面叫喊要興建蘇花高(或蘇花改)的同時,卻又矛盾的放任業者開採砂石。人呀,你以為一座山能承受多少沉重的空?山也是活的。怪手把山都搬走了,徒留空殼,還能鑿出甚麼山洞?

我喜歡蘇花公路。對我來講,它有絕對的無可取代性。

這座島嶼,大概也就這麼一條崎嶇山路,會讓我因為它的柔腸寸斷,百感交集濕了眼。

許多年前,主辦系上的畢業旅行,向高中同學家承租遊覽車,同學的父親是車行老闆,親自開車陪我們一班四十餘人,完成七天六夜的環島之旅。當時伯父跟我說,蘇花不好走,要有經驗才行,如果排了經驗不夠的司機,他不放心。我問,是怕天氣不良的關係嗎?伯父說,不完全是,比方大車怎麼走能讓乘客不那麼暈就是靠經驗,還有務必要注意的是大型巴士過彎時的角度和與崖壁之間的距離,倘若一個不留神,很容易讓巴士車頂卡到崖壁。

「要有經驗才行」──這是我對這條公路的第一印象。

17圖一(清水斷崖段)
從海上看蘇花公路,背著重重山巒,是那麼纖細,重型車輛往來不絕,人類建了明隧道來維護人車安全。(攝影/金磊)

在我遷往花蓮生活前的春天,熱愛單車的好友即將遠調海外工作,離國前的心願便是要踩踏鐵馬再走一趟蘇花公路。拗不過朋友邀約,並非單車客的我,破天荒展開個人至今唯一一次的單車「長征」。

我問友人,為甚麼要挑高難度、高危險的蘇花公路。他的理由很簡單,一說是這條路美得太有個性,令他難忘和不捨;再說,正是因為我這人一遇山路太易暈車,不若換成單車慢慢行。

我問,騎不動怎麼辦?

他應,那就推車用走的。

我問,走不動怎麼辦?

他答,那就休息之後再繼續走。

就這麼著,一天騎程的彎彎山路,我們耗了三天兩夜,成了迢迢長路。

之後,來回蘇花,多是駕車獨行。自己開車,就不暈車。走沒幾次,便無法自拔地迷戀自己一個人和這條公路「獨處」的時光,若遇上需要共乘的朋友,有時反而造成我的困擾。

家人經常擔心,叨唸著沿途會有落石無預警砸下,或者叮囑這條路素有「惡名昭彰」的砂石車橫行。我曉得家人擔心,一遇天雨,即使雨勢不大,也換乘火車,做出自我封路的安全管制。

常有人問,我這麼一個女生,為甚麼喜歡開車走蘇花公路?

我通常無言以對,因為真說了,不明白的人終是無法明白。

於我而言,這是一條無法靠一張嘴說著說著,就能讓人認識和經驗的公路。

17圖六(壯麗的清水斷崖段)
從蘇花公路上觀看壯麗的清水斷崖。(攝影/金磊)

一次偶然的機會,和小說家黃春明老師聊到蘇花。老師他也愛一人一車,走在蜿蜒的山路。老師說,當年他還在東華大學擔任駐校作家,往返花蓮宜蘭的次數頻繁,竟還跟砂石車司機成為朋友。當時我半信半疑,直到有一次,我在南澳休息時,一位卡車司機先生跟我打招呼,他說:「小姐,妳之前不是都是天亮前南下,怎麼最近換走夜路,趕回去上班呀?」我一時怔住,來不及答話,司機先生繼續說:「過彎技術變好囉,之前我還以為是男生開的車……」天外飛來的「讚美」,讓我一路喜滋滋回到花蓮。

有位同行的朋友告訴我,他曾經親眼目睹一輛深藍轎車,以像風一樣的姿態優雅過彎,卻不似飆車暴走族那般魯莽,那駕駛技術極好,掌握速度的同時還不忘和砂石車、對向來車保持禮貌的超車默契。

甚麼是保持禮貌的超車默契?經常往返蘇花的人就會知道,這公路老愛以奇異的方式,鍛鍊駕駛人的真工夫和真性情。

前年吧?一樣是返回花蓮的南下路程,入山前陽光美好,卻在山裡遇上午後驟雨。雨來得太急太快太烈,驅車進加油站避雨時,正在加油的砂石車運匠說,還是等雨停了再走比較好。一行人車在加油站等了近兩個小時,雨勢稍緩之後,卡車司機主動要我和另外兩輛小客車跟在他的大車後面走,他說他對路況比較熟,卡車的座位高,能看得比較遠。於是,我們四部不相識的大小車輛「結伴」同行,直到太魯閣大橋出現在眼前,才互鳴喇叭「告別」。

很溫暖,你不可能在其他公路上,有這樣的邂逅。

起霧的日子,也有故事可以說給你聽。

破曉前的霧說來就來,車窗才滲進霧的幾縷氣味,霧已經把整條路給罩了起來,只能循著隱約可見的雙黃線摸索向前。能見度非常差,我的車速非常慢,不時按喇叭示警,卻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甚麼鬼魅作怪,我一直覺得對向車道有甚麼東西跟著我的車子龜速前進,差不多跟了半個小時有,跟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霧將薄去的時候,我看見防護的石墩上蹲有一隻大猴子和一隻小猴子,牠們睜睜看著我,表情有些俏皮、有些好奇。我繼續慢速向前,他們跟著在石墩上一跳一跳的向前。我稍微加速,大猴子就背起小猴子加速往前跳,一個拐彎,大猴子躍上路旁一棵大樹,牠們消失了蹤影,而路也清明了。

活生生的公路志怪,不是嗎?可愛的台灣彌猴倒也沒甚麼好嚇人的,只是猴子稀奇,不若警察經常可以碰到。

不久前的一趟夜行,遇上三次臨檢。到了第三次,甫才降下車窗,我忍不住笑出聲。警察問我笑甚麼,我說我破紀碌了,一個晚上在這鳥不生蛋的山路被臨檢三次。換警察笑說,他們站哨大半夜,才檢查了第六部車,他一邊檢查證件,一邊又問:「小姐,三更半夜自己一個人走山路,不會害怕嗎?」我說:「三次臨檢耶,有哪條公路的治安比蘇花公路還要好?」

白晝的公路風景屬於明信片,黑夜的公路心情屬於日記本藏起來的秘密。

深夜的公路很美,很安靜,很少車,有天星作伴,有山的青草味,也有海的鹹腥。

破曉前的公路也很美,你可以感受到山和海是如何從暗夜中甦醒過來。

曾經痴狂的夏日清晨,我站在崇德觀景台遠眺太平洋,那天站得太久了,幾個也是過路休息的陌生人好奇地問我在看甚麼。

我說我在等五點半福爾摩沙航次的賞鯨船。

有人問,這麼高、這麼遠,看得出海上是甚麼船嗎?

怎麼會看不出來?那可是從海上看清水斷崖的特殊船班,船長會一路行至懸崖腳下,在翡翠琉璃色的潮湧中聆聽濤聲。

他們眼神狐疑,哪裡會知道我可是特別挑選路過的時間,希冀有朝一刻,真能站在「我的公路」上,看見「我的船」和「我的海豚們」。

17圖五(東澳鼻,蘇花公路處處美景)s
在蘇花公路上處處看得到美景,圖為從公路上眺望東澳鼻及沿途優雅的海岸線。(攝影/陳雅芬)

公路不是我的。

它是它自己的,數十年來,孤傲地委蛇在陸與海的邊境。它長得坑坑洞洞,彎彎曲曲,外貌實在沒甚麼了不起。

可是它到底不是一條普通的公路,它是活的,肌理複雜,心事難懂。隨著自然地貌的改變,它需要不同的愛心與思維模式來悉心呵護,而非一味打著專業的旗幟吶喊、或者疾呼嚷嚷發展經濟的政治口號。

路老了,它的故事在歲月洪流中剝落斑殘,繼續發生。

當然,悲歡離合都有。

像是肅殺的秋颱,瘋狂的雨來了又走。

這一回,蘇花公路還來不及消化雨中的傳奇悲愴,已經留下人天永隔的憾恨。

它確實老了,老得連看破生離死別都無能為力。

自然風化的力量何其巨大,人哪能擋得住,這絕非是只會出現在蘇花公路,就不會出現在蘇花高(或蘇花改)的自然現象。

我不是地理專家,不懂地質結構,也不懂工程師想要挑戰的偉大為何。

然而,我以為,當我們已經處在一個極端氣候不斷發生的現在,是不是有可能對我們週遭的自然環境,多投注「同理心」的人性關懷?河川會氾濫成災,青山會崩坍塌陷,必有其非單一的原因。大自然就是可憐在手中沒有投票權,又不懂政治;大自然只能靜默無言的接受再接受,當忍無可忍的時候,誰能阻止它爆發滿腹委屈?

與其叫囂推諉災難的責任歸屬,不若多發揮警覺心,多發揮互助合作的同胞愛。與其固執在人定勝天,不若相信珍愛自然實是舍我其誰。

這不是一條倚恃法規、賣弄權貴就可以應付的公路。

它是活的。

當政客一面叫喊要興建蘇花高(或蘇花改)的同時,卻又矛盾的放任業者開採砂石。人呀,你以為一座山能承受多少沉重的空?

臨海面的海岸侵蝕造成路基流失,無情的暴雨導致慘不忍睹的坍塌,人命關天又不可坐視不理,而矢言規劃要大規模動土蘇花高(或蘇花改)的人們,又為那將要穿腸剖肚的大山做了些甚麼?

山也是活的。

怪手把山都搬走了,徒留空殼,還能鑿出甚麼山洞?

難道人用貪婪把山都搬走了,就會有一條安全的公路在夢想中筆直展開?

人真的奇怪,山洞一鑽便成癮,好像不鑽下去不足以證明人類文明很進步。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如果真的有,也應該是存在於我們每個人心中的良知。

專家習慣用複雜的言語解釋眼前的現象。愈是解釋,不是專家的多數人愈是不明白。政客習慣用好聽的話粉飾和虛擬美好的遠景。政見愈是喊得利多,愈是讓人忘了利多之前的誠實和責任。我以為,政府官員對大自然的責任不應該有任期,因為那山一旦鑿洞鑽了下去,即使錯了,哪還可能復原重來?

蘇花是活的,會衰老也會生病,會憤怒也會反擊。

我也喜歡火車,但唯有走在這條崎嶇山路,徒步也好、單車也好、機車也好,或者就是駕車而行,都讓我一次次明白,人絕對勝不了天,人必須學習如何與自然環境相處,人必須謙卑和感恩。

我感謝這條傷痕累累的公路,它一次次為我沉澱來自西部城市的繁擾,讓我以一種寧靜的心情迎接後山淨土;它一次次為我蓄積山海的力量,讓我得以帶著嶄新的精神重返山前的塵囂。彷彿就是因為這一條山路彎彎、長路迢迢,台北與花蓮──在我往返兩地的生活中,從來不需要調適城鄉差距。

如果你願意脫去成見和一己之私,走幾趟蘇花,北上南下都走一走,當你迎著夜霧、山風,聽著鳥聲蟲鳴,聞著山與海,在金色曙光中款款前進,或者讓巔崖峻谷、泱泱大洋震盪你的視覺感官,屆時再來想想,人們究竟應該要怎麼去「治療」這一條其實很人性的公路。我猜,你會發覺,環境議題與選舉政見的口水戰,都已褻瀆了這一條天賜之路。

誰都需要一條安全的路,為了回到溫暖的家,也為了讓子孫可以沒有遺憾的走向未來。然而,蘇花的美麗與悲慟,你真的看見了嗎?

17圖二(清水斷崖段)
從海上看蘇花公路,尤其在這清水斷崖段,特別看得出來臨著懸崖開闢的道路在山海之間顯得多麼脆弱。(攝影/金磊)

17圖三(清水斷崖段的隧道口)IMG_0024

蘇花公路許多路段是緊臨崖壁開闢,人類蓋了許多隧道來抵擋坍方。(攝影/賴威任)

17圖四(臨崖開鑿,靠處處隧道抵擋坍方)
(攝影/陳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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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貝人物側寫–菜董,我的開心果

第一次見到菜董,忍不住盯著他身上字跡潦草的T恤:徵求老婆一名。溫柔體貼、會生小孩Ps.愛慕虛榮、恰北北,勿試。意者請洽吉貝菓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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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菜董,我忍不住盯著他身上字跡潦草的T恤:

徵求老婆一名。

溫柔體貼、會生小孩、

有工作能力、無不良嗜好。

Ps.愛慕虛榮、不做家事、恰北北,勿試。

意者請洽吉貝菓菜店。

我問:「這是你自己設計的嗎?」

「對啊!我自己想的,叫別人幫我寫,這件是徵婚的,還有一件徵友。」

「明天穿另一件來給我看好不好?」

「好啊!明天穿來給你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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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很守約,還站在燈光特好的地方,讓我拍個過癮。在當地賣菜的他,把吃虧就是占便宜實行的很徹底,我買菜,說好久吃蛋,他送上兩顆「嗯!給你」;買到稍微沒那麼新鮮的洋蔥,他也說:「這個不好,不算錢」。

「做生意還怕別人佔便宜?」是他的賣菜座右銘。所以提到菜董,大家都會說他賣青菜,青菜賣啦!

在菜董的菜攤裡,賣的東西會因天候而有所變化,倒不一定是當季當令,而是因應天氣,而有不同的內容調整。

「怎麼今天只有滷味?」我碎語

「風大,台灣船連續幾天沒有開來馬公,買不到菜啦!」

「今天坐船風浪還好嗎?」

「你不要跟我說話,我都在暈船了」

之前的颱風加上這幾天風強,貨船好多天沒開,菜董只好親自坐快艇到馬公拿貨。但既然人到了馬公,買不到菜也一定要帶點東西回來,所以今天菜攤不賣菜,改賣滷味,60元、100元任君挑選。在小島做生意,果然得保留彈性、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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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時候,我喜歡到菜董那裡走走,就像散步去找朋友一樣,不一定要買點什麼,就是跟他抬槓一下。讓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點菸前的一句「妳介意嗎?」這是我在許多西裝筆挺人身上都沒聽過的問話。

另一次,當我跟他抱怨,前一天買的橘子不甜時,他反問我:「你先吃奇異果再吃橘子當然酸嘛!」逗得我哈哈大笑。雖然昨天我兩種水果都有買,但我不懂,為什麼他會認定我一餐吃兩種,而且還把奇異果放在前面吃。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我聽過最絕的顧客危機處理,也真的讓我乖乖回家把酸橘子給吃光光。

每次看到他,我都喜歡大力揮手外加大聲喊叫。

然後……整個人就不知不覺的開心了起來。

謝謝菜董,他是我在台北一定不會認識的人;是我在這裡的開心果。

後記:

今天把寫好的稿子拿給他,一句一句念給他聽時,菜董笑的很緬靦,還直說,一定要說那件衣服是我的專利喔!從沒想過會上部落格的他,呵呵呵的想著,不知道自己這邊未來會不會變成觀光景點。

所以,朋友們,如果有來到吉貝,不妨去菜董那兒看一下,給他點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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