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安靜的來吉

八八風災之後至今超過半年,來吉的鄒族族人,對於是否遷村,都一樣痛苦掙扎。來吉部落考慮的是:安全、發展、族群責任。不過,政府政策的反覆變動,以及族人對政策理解的落差,反而造成來吉災後重建最大的挑戰。

災後來吉部落面臨的內外挑戰

2010年2月2日行政院重建會決議通過將阿里山的來吉部落劃定為特定區,農委會隨即在2月11日正式公告特定區範圍。但是特定區的劃設,並沒有停息部落內部對於重建的擔憂與歧見。

八八風災之後至今超過半年,來吉的鄒族族人,對於是否遷村,一直有兩種不同的聲音,但是大家心裡的痛苦掙扎卻是一樣的。

2009年9月中,來吉召開部落會議討論重建議題,由於來吉村從來沒遇過這麼大的危機,既有行政系統也無法承擔這樣艱鉅的任務,所以就在這一次的來吉(共有五鄰)部落會議上,參與的每一鄰代表共同決議,成立「來吉村自救委員會」。

自救會面臨的狀況是,土石堆積後的阿里山溪河床,幾乎與第一、二鄰的部落基地等齊,最大落差不到3公尺,雨季來臨時,可想見其險象。

因此,這幾鄰的許多族人,即使難以割捨幾代以來艱辛建立的家園,但是在傳統領域土地內尋找其他居住地點,似乎才能確保族人的安全、發展,以及維繫與土地的關連。而地勢較高的第三、四鄰,則希望現地重建,讓產業生計能夠繼續維持下去,也讓來吉守護祖靈地塔山的責任能延續下去。

不論主張遷村與否,來吉部落所考慮的其實都是:安全、發展、族群責任。不過,政府政策的反覆變動,以及部落族人對政策理解的落差,反而造成來吉災後重建最大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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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政府政策將劃定特定區與取得永久屋綁在一起。以致於,為著雨季、汛期來臨而擔心受怕的一、二鄰族人大多同意劃定特定區,並積極要求政府同意讓大家搬遷到舊部落,亦即現在的152林班地。而林務局、原民會也都表達了支持來吉在152林班地重建的立場。

但由於原居地劃定特定區之後的法律效果搖擺不定,究竟還能不能住、還能不能去、房子要不要拆、道路會不會修、土地是不是被徵收、水電會不會斷…?使得三、四鄰的族人,一來對於遷村政策不信任,認為劃定特定區將嚴重影響部落發展,二來看到政府承諾的部份硬體與產業重建工作已經在部落內部展開,而預期政府將在原地協助重建,因此堅持留下來。

因為這樣的歧見,不願意搬遷的族人另外組織了「來吉村重建協會」。

劃定特定區域引發的困擾

2010年1月20日,針對劃定特定區與否的問題,重建會與相關部會官員到來吉會勘並聽取部落族人意見。族人之間依然沒有共識。最後重建會決定來吉劃定特定區,但註記區域內「未取得共識」的家戶。重建會這種奇特的做法,能否符合重建條例第20條第2項須取得原居者共識才得劃設特定區的規定,不免令人懷疑。

1月20日決定將來吉劃設為特定區後,重建會立即在2月2日正式議決通過,農委會則在2月11日公告來吉為特定區域。但啟人疑竇的是,就在1月25日,「莫拉克颱風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安置用地勘選變更利用及重建住宅分配辦法」再度修正,將永久屋的分配與特定區劃設脫勾。意思是,即使沒有劃定特定區,只要房屋所在地是安全堪虞地區,一樣可以受配重建住宅。

重建會為什麼沒有告知來吉部落這個訊息?族人如果知道這個訊息,會不會重新考慮是否劃設特定區?(目前因配合劃設特定區遷居的搬遷補助費發放,也應該隨之修正並適用在安全堪虞地區的搬遷上。)如果修正後的辦法,讓因為危險需要遷居的可以安心遷居,讓因為安全決定留下來的可以安心留下來,那麼,來吉的族人怎會陷入掙扎、怎會在親人手足之間出現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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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居地的安全評估結果,依政策要求隨時轉變

那些必須搬遷到安全地點的族人,在爭取152林班地的過程,也吃盡苦頭。「要不是因為太危險,我們也不願意離開來吉,如果政府還不讓我們搬到152林班地的舊部落,我們就死守一、二鄰,哪裡也不去」,自救會的陳有福這麼說。

2009年底自救會爭取對152林班地進行會勘,對來吉內部爭議一直表現的事不關己的鄉公所,也沒有給予任何協助。之後,嘉義縣政府針對152林班地進行初勘與復勘,經過二、三十名專家學者的參與,認為是相當安全的地方。由於林務局、原民會也分別表達了樂觀其成的態度,自救會以為「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的重建政策,真的能在來吉實踐。

然而,2010年2月(不知是否巧合,就在來吉劃定特定區後不久)情勢逆轉,重建會認為152林班地的交通系統建設等將耗費龐大,光是鋼骨結構橋樑就得花去數億,故不可行。3月1日內政部營建署也致函嘉義縣政府,指出:152林班地不安全、基地環境條件不佳、所需費用過高;且重建會指示2010年7月31日前必須完成所有永久屋,任何費時更長、較麻煩的地點,都被排除;所以,已預備將來吉80多戶搬遷戶以及其他部落搬遷戶,遷到番路鄉的觸口…。

自救會無法接受這樣的結論,因為,內政部是在一百多公頃的152林班地中,挑出小面積不安全的區域,然後推翻用地的安全性;重建難度與重建經費,則明顯誇大與高估。至於重建會指示的永久屋興建期限,更是莫名,族人固然希望重建又好又快,但總不能讓急就章的績效凌駕居民的完善安居。

基於事態緊急,2月24日陳有福代表自救會爭取到在重建會發言的機會,幸運地,最後行政院院長吳敦義裁示,針對152林班地作為來吉遷居地進行重新評估。3月6日,雖然內政部前已發函縣府表達不可行,但在嘉義縣政府重建會向前來訪視的內政部官員簡報時,陳有福(亦為縣府重建會委員)當場提出行政院院長的指示,並要求內政部支持。

3月13日,重建會副執行長陳振川以及縣政府、鄉公所人員,重新回到152林班地會勘。這一次,重建會表示,152林班地的基地堪稱平坦安全且面積足夠,至於聯外交通經費約需8千多萬,可由原民會、縣政府、鄉公所協調分攤。為了儘可能在7月31前重建完成,重建會將本案列管,要求盡快處理社區規劃意向、加速公共設施重建。

還待觀察的問題

來吉遷居到152林班地已經拍板定案了嗎?

搬遷與重建過程中,族人有無參與規劃的機會?

能否有一個滿足族人需求的、可持續的、友善環境的152林班地重建?需要多少時間?

留下來的人,要如何面對劃設特定區後的可能限制?原地重建的工作會持續嗎?

現行政策(雖然不知道何時又會變動)對特定區、安全堪虞地區內災民的相同對待之處,是不是足以讓族人考慮要求撤銷特定區?

現行政策(其實不知道是什麼)對特定區、安全堪虞地區的處理,究竟有何不同?

想要安居的來吉,在這裡或那裡,或心裡,都還無法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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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甲仙訪調(1)越界

身為外人的我們,來到五里埔的農地,對這地方意味著什麼?慈與綠,只是兩個大一的學生,跟著社團來到這陌生之地,遇見對他們同樣感到陌生的狗兒,因而僵持著,誰也不讓誰去碰觸自己背後的世界。被吠聲制止的我們….

「甲仙訪調」報告系列前言

文/溫炳原

去年十月剛進災區做調查時,有天突然收到綠色公民行動聯盟的林淑英老師轉信,希望能協助東吳大學思潮研究社(註1)同學們,擔任他們社團課程的講師,談一談我們(台灣)的環境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了?!也因為這樣的邀請,讓我有機會得知有一群學生,儘管未能在災後立即投身災區,加入救災的行列,卻也能將熱情有意識地延續下來,並以當時一團亂的「重建」為議題,用自己的理解開始探索行動的可能性。

正如林淑英老師的反應:「看見年輕人這麼有洞見、熱情,讓我忍不住連夜回信」,我也十分好奇,遠在台北的這樣一個學校社團,到底是如何看待這一次的八八水災?講坦白一點,這樣一群從未下鄉過的學生,他們又能夠為災區的重建做什麼呢?

但事實上,這群學生不僅富有理想性,同時也更具有行動力。透過甲仙愛鄉協會及旗美社區大學的協助,該社12位成員風塵僕僕地、從台北來到遙遠之外的甲仙,進行起為期兩週的訪問調查。儘管他們駐留的時間並不算長,甚至都還不夠用來「甲仙走透透」,但我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期待,是嘗試與甲仙這個地方建立起連結,並試圖為長遠彼此的交流及互動,盡一份他們的心意與努力。

而結束田野調查、回到學校之後,這樣一群「外來者」還一直檢討著,如何持續地關心這個令人感動、為人愛戀的甲仙,於是接下來的階段,他們想透過來到甲仙訪調的「書寫」,來親近、理解並關心這些甲仙這塊土地上的總總。

很高興東吳大研社有這樣下鄉的實踐,也很期待甲仙的地方魅力會被更多人看見,城鄉的相遇觸發了許多思考,大學生與小地方的接觸亦創造了不少的可能,在未來幾年,當甲仙漸漸擺脫水災陰霾的路途上,我們需要更多願意陪伴地方重建的力量加入。

接下來,小地方社區新聞網將連載東吳大研社的訪調成果,旗美社區大學也會同步轉載,我們歡迎關心甲仙發展的您!可以隨時加入重建的隊伍,也許第一步,就是從閱讀東吳大研社這一系列的文章開始。


甲仙訪調(1)越界 文/莊惟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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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住我們去路的黑狗

越過一片休耕而荒蕪的田地,在路口處,六隻黑狗圍了上來,對我們狂吠。釉黑的身軀配上警戒的表情,有股勇健的美。齜牙裂嘴的形象,將牠們串連在一起,以說不上是敵意的敵意,提醒我們只是外人。

身為外人的我們,來到五里埔的農地,對這地方意味著什麼?慈與綠,只是兩個大一的學生,跟著社團來到這陌生之地,遇見對他們同樣感到陌生的狗兒,因而僵持著,誰也不讓誰去碰觸自己背後的世界。被吠聲制止的我們,彼此都需找到跨越這層陌生的力量,但力量能從哪來呢?

也許每一次的跨越,都需有某種僵持作為前奏,讓我們知道自己是誰,為了什麼,願意走近彼此。在這條相互接近的路上,每個人都會逐漸產生自己的理由、堅持。慈與綠會有他們的想法,我也會有我的。

這次的訪調,是為了了解五里埔農業的現況。八八災時,五里埔有大量的林班地、農地被沖刷,整山整山的竹林、梅子被帶走,整片整片的地,被淹沒、覆蓋。對農業最要緊的水,除了水圳的損壞外,水的源頭亦被深埋在數十公尺的地下,等待挖掘。就算有些作物在熬過這一連串打擊後,能夠存活下來,道路的損壞亦使農民無法進入林班地,看顧、收成僅存的作物。

通過黑狗的檢視後,我們初步想探問的,就是遭遇這些變故的農民所面對的處境。

我們的理解仍過於天真。

當黑狗停止叫囂,願意讓出一條通往他們世界的路,我們首先看見的,是自顧自在田間忙碌的紫色身影。

慈,作為三人小組裡唯一懂台語的人,盡責的上前攀談。綠在一旁觀察、作筆記、照像。沒用的我則負責在慈身邊,裝出聽的懂對話的神情,不時點點頭,應和兩聲。

憂傷的幕在慈與紫色身影之間降下,當時的我卻渾然不覺。

結束攀談,約好下一次可能的訪問時間後,我們繼續向前。這時,慈告訴我們關於紫色身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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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與阿秀的相遇

她叫阿秀,七十出頭,兩年前從小林村搬到五里埔。原本,她是在小林村的山腳下養羊,直到觀音向她託夢,告訴她若不搬走,會碰到災難,她才勸說丈夫、公公和她一起搬家。

老人家對故居的感情是濃厚的,公公因此大發雷霆,絲毫不願妥協,沒辦法的阿秀,和丈夫一起遷居到五理埔,憤怒的公公因此將五理埔的農地扣在手裡,不肯過繼給他們。

八八水災時,山崩了,公公對故居的情感,雜在土石流中,與楠梓仙溪一同竄流,怒吼的自然帶去大量人命,彷彿被觀音預見的另一種憤怒。每日的生活、情感,愉快或不愉快的記憶,被掩蓋在土層下方,又無比厚重的升起,它轉為人的追思、哀悼,轉為電視上一幕幕麻痺人的畫面,轉為大批物資、捐款,轉為官員們一張張不知何時兌現的政治支票,轉為學者專家民眾們紛紛發表的分析、建議……

但經歷、承受著這些傷痛的人呢?他們實際面對的現實是什麼?什麼東西被打碎?又有什麼東西該重建?

八八水災後,阿秀阿姨繼承了死去的公公的地,也繼承了許多說不出口的情感刻印。綠寫下的觀察筆記,細膩的捕捉到阿秀剛開始談話的表情:「一開始,她似乎有些緊張,眼神飄移,等到我們表明身分後,才慢慢變得健談,告訴我們很多她的故事。」

飄移的眼神,望向的是公公遺留下來的地。阿秀目前隻身一人,種了兩分地的蔬菜。餘下的八分地,因為無力照顧,只能休耕,長出整片的芒草。

荒蕪,在這些日子裡不斷蔓生,像傳染病。每個人的死去,都留下一片待填補的空白,大到個人無法處理,只能放任它在一旁,被野草占據。

這份無力,比其他問題都來的迫切。無論外人談的多熱烈,直接去面對遺留下來的生活的,是生於此、長於此的人民。對於重建的想像,必須超乎捐款、政治支票,因為除了許多硬體設施的建設外,更重要的是去陪伴、撫平當地人內心的傷痛,並且協助他們重新建立一個能相互扶持的生活圈。

有能力去承載悲傷的,是團體,而非個人。若每個人只能依靠領補助重建生活,而未能與其他當地居民串聯在一起,釐出重建的方向,這片地,注定像阿秀繼承的八分地一樣,被芒草吞噬。

然而要將人串連在一起,談何容易?每個人都有不願說出的傷,每個人,在脆弱時,都想待在自己的小圈子裡,讓熟悉的事物撫慰自己。在許多隱密的痛的包圍下,人與外界的隔閡會變深,而變深的隔閡,又令他們更難透過與外界的連結,獲得面對生活的力量。

我們的訪調,與其說是取得資訊,不如說是在嘗試鋪建一條漫長的路。讓他們願意述說自己,讓他們能夠將隱密的痛,釋放給外界一同承擔。

而我們也得變得更成熟,能夠傾聽、承擔那份痛。如此,人們才能從傷痛中走出,連結在一起,面對生活。

阿秀告訴我們的故事,只是表面。更深的東西,她目前不願、也不能述說。

除非我們更成熟。

註1:

該社簡稱大研社,是東吳大學校園內,以關心學生自治及公共議題為主的學術性社團。從早期的大陸問題研究社討論兩岸議題為主,到也百盒學運時期轉型為關心台灣社會、參加學運。近五年來也開始轉向關注學生自治、性別人權、青年貧窮化、集會遊行自由等相關議題。

龜王岩的故事

既然有六隻龜生活在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個“烏龜社群”,所以就會有組織的存在,當然就會有至少一隻領導龜的存在,但是他們不同於日本的忍者龜被人所指揮。他們的領袖當然還是烏龜,因為他就住在溪畔而且姿態高昂…

妳/你或許聽過野柳的女王岩,但應該很少聽過〝龜王岩〞吧!那龜王岩到底是三米碗糕?地名?廟名還是像烏龜的石頭嗎?這都沒有錯,它與鄰近的跛腳龜及其他四隻龜因為眷戀荖濃溪而群居在這河流的土地旁,這塊土地也因有這六隻烏龜的守護而被稱為“六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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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龜之一的跛腳龜

當然上面的六龜地名故事是否真實已不可考,但六座龜形石的存在確是真實的活在六龜人的生活裡。雖然位於荖濃溪中的跛腳龜已因新六龜大橋的建造而被迫消失,但這些生活的故事卻還是烙印在六龜人的生活記憶中。

既然有六隻龜生活在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個“烏龜社群”,所以就會有組織的存在,當然就會有至少一隻領導龜的存在,但是他們不同於日本的忍者龜被人所指揮。他們的領袖當然還是烏龜,因為他就住在溪畔而且姿態高昂有著王者風範,所以就被龜群們簇擁為王也就是名正言順的龜王。從此以後龜王與他的伙伴就守護著荖濃溪也護佑了在這塊土地上生活的人們,而人們也因來生活往來於龜王岩之間的荖濃溪二岸,也就有了豐厚的土地感情與生活故事。

然而隨著時間與土地的開發、社會的發展,公路與鋼筋混凝橋取代了擺渡與枯水期的便橋,早期六龜人最熱鬧的擺渡口─—龜王岩也慢慢的離開了人群!連原先佇候於溪中的跛腳龜也因六龜大橋的新建而被炸得屍骨無存,據村內耆老所言:當跛腳龜被炸開的那一刻就在水中出現了數以百計的真實小龜四散逃亡避入溪中,而且從此該河段就再也未見到烏龜的出現。這或許神話,但是似乎也告知了被淡忘的先兆。

龜王岩的週遭有二座小廟:一名龜王岩,內部主祀“龜王”,廟高不及一米,週遭空間不及一坪,但因年代久遠及被香火燻染已全身黑色,但雕塑技術只能以唯妙唯肖來表達;另座新建廟宇名喚龜王巖福德宮,主祀福德正神(伯公、土地公),另配祀龜王一隻,至於為何會有這座新廟,據地方耆老所言來自七十年代的六合彩,是否確實則留待後續探討。

只是新廟中的土地公不知為何也是全身沾滿泥巴,而一旁的龜王卻不見泥痕但對照於舊廟的龜王雕塑反顯威猛之態。而更為有趣的是二廟方向相反,舊廟面朝下游而建、新廟則朝上游而立,甚是有趣的景象。

舊廟
舊廟

新廟龜王
新廟裡的龜王

就在龜王岩及六龜的故事隨時間流轉而僅存於六、七十歲的老一輩記憶中時,一場來自於自然界的「莫拉克」風災造成莫大的損失─路毀橋斷,但在便道搶修的過程卻讓六龜人再度發現原來他們耆老口中的“龜王岩”,原來一直在那裡,只是它靜默的盡守護之責,而人們則以視若無睹的漠然回應給它。

龜王岩現況3
龜王岩現況

超過100分的慈濟,重建的時間壓力

屏東縣府昨(3/12)召開「慈濟長治永久屋基地」說明會,召集慈濟基金會說明規劃方向,也邀請魯凱代表與會;族人希望能有牧師參與教堂規劃。針對日前大愛村引發的討論,大愛村規劃者表示:我認為慈濟的表現超過100分。

縣府:長治永久屋將定案,預定7月底入住

屏東縣政府昨(3/12)召開「慈濟長治永久屋基地」規劃設計配置說明會,除召集慈濟基金會說明園區規劃設計方向外,也邀請霧台鄉阿禮、谷川、吉露、佳暮等魯凱部落代表與會,發表對未來園區的期望。此次負責規劃長治永久屋的設計師,與慈濟月眉杉林園區的設計師相同,都由慈濟建築委員江子超負責。

在該次會議中,阿禮、谷川、吉露、佳暮等代表,都希望未來長治園區中,各部落都可以有獨立的活動廣場與教堂,並希望可以有牧師加入教堂的設計規劃。

甫參觀完慈濟月眉杉林園區的吉露村長則表示,大愛村的房子外觀看起來相當好,但架構並不符合魯凱族生活模式,他希望每一戶永久屋前方,都可以有獨立「廣場」與「工作空間」,如此未來族人舉辦嫁娶活動,或是雕刻、料理時,才有適當的空間。此外,吉露村長也要求縣政府能規劃「公墓」空間,如此已離去的族人才不至於與存留者相隔太遠。

谷川社區理事長表示,谷川社區共有54戶,目前雖僅有31戶申請永久屋,有24戶選擇留在山上,但希望未來用地規劃仍以54戶作為規劃戶數,這樣萬一族人以後想下山,就不用再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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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濟建築委員江子超(右)與會代表之一:吉露村長

屏東縣長曹啟鴻表示,由於中央希望可以在今年7月底前完成永久屋入住事宜,縣府已感到相當大時間壓力,許多工作也已緊鑼密鼓在進行,如今各部落都想要有獨立活動廣場、教堂,恐怕在用地上無法取得,希望族人見諒。然而,曹啟鴻也強調,他會努力去找公墓用地,但對於許多真的無法落實的項目,他不會騙人,也不會承諾

江子超也回應鄉民代表意見,表示永久屋的興建有其一貫性,如果30公頃的地只蓋700多戶,恐怕都還不符行政院要求,所以無法達成部落代表的期望。他表示,如果各部落可以共用活動空間,那就沒有必要興建那麼多教堂,畢竟永久屋是利用各界捐款所興建,捐款者未必會同意蓋那麼多教堂,容易引起外界觀感不佳。

曹啟鴻強調,縣府對於永久屋規劃絕對非常重視,但希望鄉民可以體諒縣府所感受的時間壓力。「事情都已經快要定案了,希望只要在小地方修正就可以」,曹啟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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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感時間壓力的屏東縣長曹啟鴻。

慈濟:我們已經超過了100分

慈濟基金會建築委員江子超在簡報時表示,慈濟月眉大愛村截至目前為止,已有超過1千人次的觀光人潮,「看過的人沒有不滿意的」。當海地的代表希望慈濟也能在海地蓋一樣好的房子時,江子超還表示,如果在海地蓋的永久屋也和月眉永久屋一樣好的話,很擔心海地總統也會搶著進去住

江子超表示,慈濟為災民所蓋的永久屋,不會只是生活的空間,還包含未來生活、產業的重建。他特別強調,所有災民在入住永久屋時,都會得到88項精美的生活用品,其中包括大型的平面液晶電視。江子超說:「很多人搬進永久屋時,看到電視竟然扁扁、平平的掛在牆上,還認不出來那是電視呢!

日前慈濟月眉大愛村在網路媒體引發熱烈討論,其中也不乏許多批評的聲音。對此,曹啟鴻先是出面緩頰,表示慈濟已經做得很好,希望外界不要要求慈濟可以事事做到100分。然而江子超隨即表示,「很多人覺得慈濟沒有100分,但我認為慈濟已經超過100分!我們有120分!

由於外界對慈濟月眉大愛村的景觀設計批評,主要集中在教堂與「大愛石」部分,甚至也有慈濟志工希望可以就此進行改善。江子超強調,大愛石上的文字都出於災民之手,即便有些文字引發爭議,但每個人觀看文字都會有不同感受,不是每個人都不喜歡;江子超強調:「這些文字好不好,真的是見仁見智。」

由於今日與會鄉民皆非常重視教會設計,也希望可以有教會牧師參與教堂規劃,然而未來長治永久屋的教堂,是否也和月眉大愛村的教堂一樣,都會被擺上門聯與「十在心路」呢?江子超表示,他個人出身天主教世家,他覺得教堂有門聯並沒有什麼不妥,而「十在心路」則都是教育性質,與教義不相抵觸,「對大家都很好」!

霧台教派抵制慈濟,縣長表示無法接受

由於霧台鄉4大教派日前表示要連署「抵制」慈濟大愛屋,曹啟鴻表示,他已經知道這消息,但他個人認為,永久屋的事情都已經要定案了,不能接受教會這時候才跳出來說要反對。曹啟鴻回應:「教會反對我不能接受,不然他們就自己蓋(永久屋)!」

據了解,霧台鄉四大教派將在這兩天展開連署,希望抵制慈濟援建(抵制原因請點選這裡閱讀),並將於15日將連署書遞交給縣政府。屏東縣在「只能修改小地方」的時間壓力下,要如何應對霧台鄉各部落的遷村安置?自稱120分的慈濟月眉永久屋,能在屏東發揮幾分表現?霧台4大教會,又能夠在15日前能夠匯集多少「抵制」慈濟的連署聲明呢?凡此種種,仍有待密切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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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慈濟規劃的魯凱遷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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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本次魯凱遷村援建與高雄大愛園區規劃,同為建築委員江子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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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兩難─兩鄉共居、族人分離

營區住戶與原鄉居民分隔兩地,也拉扯彼此之間的情感。有人懷疑,忠誠營區是不是乾脆自己獨立成一個部落好了?幸運入住的住戶也覺得無奈「我們本來可以團結,可是政府一直這樣子搞的話,我們的心胸越來越狹窄」。

夜幕低垂,隱身在一片田野中的屏東縣忠誠營區,飄散出一陣陣樟木燃燒後的香氣,居民飯後群聚在家門前話家常,部落的傳統與生活習慣,似乎正一件件移植到營區中,然而,在這片和諧表象的背後,忠誠營區裡還潛藏了許多挑戰。

一個營區兩個鄉 意見易分歧

忠誠營區的居民們來自泰武鄉泰武村及來義鄉來義村、義林村及丹林村五、六鄰,在管理方面,除了由紅十字會與介惠社會福利慈善基金會,共同協助管理營區生活、提供駐點服務外,營區居民也自組管理委員會,作為對外聯繫與接收物資的窗口。

但是在實際操作上,忠誠營區管理委員會分別由泰武、來義管委會各九人組成,平時兩個管委會個別運作、開會,並再整合出統一意見。

發展出兩個管委會各司其政的模式,是由於泰武、來義兩鄉雖同屬排灣族,但語言和生活習慣卻不相同,居民即使生活在同一營區內,平日往來並不密切,這使許多制度都須花較長的時間討論,以達成共識,像是營區每日安排七人輪值、負責營區環境清潔的「義工隊」,就是兩會慢慢協調出來的結果。

「雖然我們是排灣族,可是生活習慣不同,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們有我們的…硬要把同族的綁在一起,我覺得很多東西都綁手綁腳。」來義管委會委員陳美琴質疑,政府的安置安排,是否太過草率、直觀,不夠了解原住民的生活習性。

有村民認為,忠誠營區像是部落的縮小版,從搭棚子、打麻將、種植農作物的種類,這些不同的生活型態就可大概觀察出他們來自哪一村,這種差異化和一些先入為主的觀念,使得居民雖然在地理環境上已是比鄰而居,心理上的隔閡卻仍難真正跨越。

語言不同也易使溝通產生誤解,嫁至義林村大後部落的泰武管委會委員朱慧娟,就曾因為語言的關係與婆婆產生誤會,「剛剛結婚時,我婆婆說『媳婦啊,去幫我拿水瓢。』我第一次聽到搞不懂就在發呆,婆婆就問我老公『她聽不懂山地話嗎?』但我們不是這樣講啊。」朱慧娟說。

大人們或許比較沒機會打交道,但每天以騎腳踏車為樂的孩子,在營區裡繞著繞著總會碰頭,陳美琴說,孩子們會互問「你哪裡的?」或是偶爾嗆一下對方,「小朋友也會有摩擦,到時候可能就是我們大人的摩擦了。」她開玩笑的說,除了管理委員會,忠誠營區未來還可能需要調解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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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鄉居民組成忠誠營區管理委員會。圖左為泰武管委會委員朱慧娟,圖中及圖右為來義管委會委員林金梅與陳美琴。(攝影/林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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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區管理委員會平均每兩週開一次會,居民大會則不定期召開,由兩鄉住戶分別舉行,圖為1月22日來義居民大會會議情形。(紅十字會/介惠基金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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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誠營區內環境由住戶組成的「義工隊」維持。(紅十字會/介惠基金會提供)

一個部落分兩地 居民難團結

在縣政府的規劃下,忠誠營區僅能容納111戶,目前安置527人,許多災民無法獲得安置,留居原鄉的居民與營區住戶的關係,起了微妙的變化。

忠誠營區的居住規劃是:泰武鄉44戶、來義鄉67戶,皆以抽籤的方式入住,但這中間的過程也惹來一些民怨。以來義鄉為例,去年第一次申請入住截止日(98年11月30日),只有二十幾件申請案,申請人不用抽籤就可以入住,直到實體建築完成、公所人員大力宣導後,申請件數才提高到93件,超過預定的戶數,使得原本設立的審核機制,最後改為無條件的抽籤。

抽籤公平嗎?有村民說,由於全面開放抽籤,獲得安置的住戶並不一定是受災戶,還有沒抽到的災民至今連家都沒有。除了一個「家」,更重要的是,外界的愛心,似乎只看到忠誠營區的住戶,更多留在原鄉的災民,就這麼被遺忘了。

有些留在部落的居民覺得不平衡,認為住在營區的住戶不但能享受設備,還能不定期獲得慈善團體的物資,「我們真正的沖水戶在村莊裡,反而不來看我們,都去忠誠營區了。」因此,到目前為止,還有許多居民正在排隊入住忠誠營區。

來義管理委員會主委郭坤旺認為,政府應該關切這些受災戶,不能因為沒有抽到籤就放著不管,「最起碼申請登記的戶數,要想辦法讓這些沒有抽到的戶數有辦法住進來。」讓重災戶在安置過程中,能獲得一定的保障。

營區住戶與原鄉居民分隔兩地,也拉扯著彼此之間的情感。身兼來義村老人關懷站志工的陳美琴觀察到,由於交通關係,一些住在忠誠營區的老人家越來越少回到部落了,留在山上的老人家一方面想念他們,一方面又嚷嚷著山下的朋友們不上山來看看他們、參與活動。甚至有人懷疑,忠誠營區是不是乾脆自己獨立成一個部落好了?

幸運入住的住戶也覺得無奈,「現在大家人都人心惶惶,我們本來是可以團結,可是政府一直這樣子搞的話,我們的心胸越來越狹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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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把耕種的習慣帶到營區內,處處可見住戶們利用門前空地種植作物。(紅十字會/介惠基金會提供)

就近就學或根留原鄉? 家長傷腦筋

在營區裡,有的孩子踏著單車競速,有的則是三三兩兩群聚在一起玩玩具、玩沙,家長們有些心疼的說:「小朋友的玩樂只有騎腳踏車、騎腳踏車,然後玩沙子、玩沙子…一直重覆。」

根據紅十字會於99年1月完成「忠誠營區現住人口需求調查」,居民的「育樂需求」以64票排名第一,其次才是41票的「就業需求」與30票的「經濟需求」。對此調查結果,紅十字會與介惠基金會已向臨近光春國中借用場地,作為小朋友打球、玩樂之用,目前也在規劃增添其他設施。

當然,家長們擔憂的問題不只如此,有些家長搬到忠誠營區後,孩子的教育就受交通因素影響。一名來義村的家長便不帶孩子去原鄉的托兒所了,而未來孩子的就學地點,也讓他頭疼。

朱慧娟表示,泰武國小有24位學生住在忠誠營區,但學校有安排校車接送,單趟車程約30分鐘。泰武國小因學校位於危險區域,面臨學校安置問題,泰武家長因也安全與交通考量,不願讓孩子回到位於佳興村的泰武國小佳興分校就讀,反而傾向支持留在目前位於佳平的臨時校區。

面對教育問題,也有另一派做法。郭坤旺的孩子自從搬到忠誠營區之後,每天至少得花一個小時車程到來義國小內社分校上學。郭坤旺曾為此與老婆商量,考慮讓小朋友轉學到平地學校上課,但是,為了避免自己村子裡的學校像許多原住民學校,因人數不足慘遭廢校,他最後決定繼續讓孩子就讀山上的學校,希望盡可能讓孩子保留原住民的傳統文化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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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腳踏車是忠誠營區小朋友最主要的娛樂。(紅十字會/介惠基金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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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誠營區的育樂設備、孩子的教育,都是家長們認為應盡速解決的問題。(攝影/林巧璉)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好茶的聲音,政府聽見了嗎?

馬總統的需要,是七月底完成,又因瑪家農場為山坡地的規劃案,所以規劃的時間又更長,這樣建造團隊來說,是很為難的,不是人民給他為難,而是政府給他為難,但這些為難事,對族人來說是尊重了他們,當政府說…

在寒冷的春晚中,好茶安置中心的課輔教室卻熱烘烘的,因為在過年後到3月7日,好茶遷建委員會都沒有開過會,所以3月8日的晚上顯得熱鬧,今天出席的人員除了遷建委員外,還有邀請負責建造的單位,展望會的于督導以及建築師,全程參與我們的會議,也有邀請相關的官員們,但都不克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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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好茶部落決定由展望會的團隊來負責建屋後,與展望會的工作團隊不斷的溝通與協調,好茶居民的需求,建造團隊都會傾聽並代表居民與政府溝通,這樣的過程讓好茶族人有備受尊重的感覺。

雖然有時建造團隊無法滿足族人的時候,但這些不能滿足的部份,都是政府所限制的族人的條列,加上近來政府對永久屋定立完成的期限,這讓建造團隊備受壓力,但他們為了部落的完整需求,還是傾聽人民的想法,因此聽到另外一個建造團隊,利用高雄的永久屋完成來炫耀自己的才幹時,不經反問這是符合族人的需求嗎?

想到未來霧台鄉族人們,因政府不問人民需要哪個團隊來建造部落,直接就囑咐慈濟來規劃,又要在限期內完成,慈濟又說可以達成,這樣的時間限制下,請問族人參與規畫協商的時間在哪裡?我們又看到高雄的大愛園區根本就不是部落的感覺,只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功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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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好茶部落有關瑪家農場所遇到的問題有:教會的位置問題與外環道的規劃,這兩項問題會影響到目前的規劃,但這些都是族人的需求,而面臨的難處在於,如果要變更規劃案,勢必延遲整個遷村時間。

但是馬總統的需要,是七月底完成,又因瑪家農場為山坡地的規劃案,所以規劃的時間又更長,這樣建造團隊來說,是很為難的,不是人民給他為難,而是政府給他為難,但這些為難事,對族人來說是尊重了他們,當政府說要尊重災民的感受,請聽人民的聲音時,我不曉得是傾聽了那個聲音。

現在族人切身遇到的問題是族人的用餐問題,政府說要在二月份要讓好茶安置中心比照各安置中心一樣,三餐都是政府來提供,可是三月到了,還沒下文,陳再輝會長說,政府目前無法兌現的原因,是包商問題,一直無法發包的程序。

再來好茶安置中心也是要與其他安置中心比照辦理的事項,就是洗熱水的問題,其它安置中心的族人都可以放心的洗熱水,好茶的族人們要自掏腰包的買瓦斯或燒材燒水,大部分在安置中心的居民都為老人,老人們已經行動上有不便,還要這麼不方便的洗個澡,加上原本想說冬天過了就好,沒想到春天這麼那麼寒,這個熱水的問題,已向政府反應有半年了,到今日還沒下文,可悲啊,這就是最先當難民的結果嗎?

兩年的好茶安置中心其實有很多不敷使用的生活空間,如衛浴設備與廁所等,但都不見相關單位有調查需要維修的部份,好像就讓這個安置中心的人,趕快搬走就沒事了,就沒問題了,就讓這些人忍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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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圖是在與建造團隊討論永久屋的內部配置問題,這個問題讓族人的意見參與度很高,每個族人幾乎表達了他們的想法,而洪建築師也細心回答了族人的意見,仔細說明了內部為何這樣的設計,兩方這樣的溝通,彼此都有很好的回饋與反應,這才是達到了尊重人民意見的溝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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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村長報告說:政府希望好茶部落對與特定區域的認定,這個禮拜給予答案,也就是說好茶部落要不要劃特定區域,劃特定區域有很多好處,如圖上的資料與村長根據與現政府開會的說法,如果沒有劃特定區域的話,族人無法得到搬遷費,生活福導金,租屋補助之優惠等,

這樣的口吻與說明,有種威脅利用的感覺,但是政府對人民真正需要的事情,例如上述生活需求卻一直沒有解決,這樣的政策到底對人民有什麼益處呢?難道好茶劃定,任何優惠就跟者來,好茶不劃定,就極盡刁難之能事嗎?

人民這個時候需要的是耐力強的牛,可以幫人負擔很多重物,雖然慢,但對人來說幫助很大,而不是千里馬,雖然很快,但只能載一個人很遠,不能負重,不能用於尋常百姓家,只適合權貴之家把玩之。

對我們族人來說這個時候不是快的問題,而是符合我們需求的問題。

(作者為好茶部落受災戶青年)

tomoku(特富野社酋長)的決定

tomoku(特富野社酋長)表達簽署平地永久屋意願,引發各界關注。昔日美好原鄉,因「安全」問題,使得鄒族的居住、民生、產業、文化存續等問題受到威脅。如何帶領族人開闢更好的安居之道,確保文化傳承,考驗tomoku的智慧。

莫拉克災後,行政院重建委員會先是釋出「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口號,表示會盡大努力讓受災原住民「原地重建」,或至少要將重建對文化、產業的衝擊降至最低。然而,日前高雄縣桃源、那瑪夏、甲仙鄉等地受災原住民聚落,先是就「遷村」問題引發部落內部矛盾,而遠離原鄉的「大愛村」唯一選項,更是讓重建委員會的「離村不離鄉」口號完全破滅

事實上,針對永久屋「簽」與「不遷」的爭論,也在最近悄悄延燒到了嘉義縣的阿里山鄉。阿里山鄉是台灣鄒族「大本營」,共計有約3千名鄒族分別居住在達邦、特富野、里佳、山美、新美、茶山、來吉、樂野7個村落當中(註);其中,達邦與特富野是鄒族唯二僅存的「大社」,各自有一名領導者(在特富野社稱之為tomoku,酋長之意)在大社中定居,被視為是鄒族最高的2位領導人。

(註記:在行政劃分上,特富野與達邦同屬「達邦村」,因此只算一個村落)

日前,tomoku(特富野社酋長)汪念月表達了簽署永久屋意願,地點則選在「番路鄉觸口村」一帶,是阿里山永久屋選項中,唯一不在山區的遷居選擇。對整個鄒族來說,tomoku的決定動見觀瞻,後續是否會引發族人跟進,也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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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美好阿里山原鄉,目前遭受嚴重考驗(鐘聖雄攝)。

為下一代申請永久屋?

我絕對不會離開部落去平地居住!」汪念月在受訪時,簡潔明瞭地回應了外界的疑慮。

八八風災時,汪念月的住家慘遭土石流摧毀,但他顧慮到自己的身份不宜離開部落,因此很快地在特富野找了塊安全的地,搭建臨時避難「工寮」。然而,隨著特富野部分區域被劃入「不安全區域」,而汪念月的土地又因為家人貸款問題,無法興建永久屋,遂讓他在近日興起簽訂永久屋的念頭。

「其實我申請永久屋,並不是為了自己想住」,汪念月解釋,他之所以會申請永久屋,最主要是希望可以讓下一代到平地就學、就業時比較方便,山上發生災難時,也有地方可以躲。汪念月強調,平時自己仍然會住在部落中的「農舍」,因為部落才是鄒族文化與產業的根,也是祖靈庇佑的所在。

事實上,與汪念月頭目抱持同樣想法的族人,並不在少數。一位特富野的長老透露,他自己也幫兩個小孩分別申請了平地的永久屋,求的就是讓小孩日後到平地發展時,能有比較方便的居所,但他自己仍然會留在部落中生活。

另一位達邦的族人則表示,雖然簽訂永久屋後,照理就不能在農舍中過夜,「但反正警察也不可能真的來捉,我們就是繼續在山上生活,然後在山下又多一棟房子房子,這有什麼不好?

誰的歷史會被改變?

確實,如果就只是單純在山下「多一棟房子」的話,的確沒什麼不好。然而,簽訂永久屋畢竟是要拿原鄉的「生活」、「產業」、「部落文化」去交換一棟「房子」,而且又必須建立在政府不積極取締災民返鄉居住的前提下,才能讓老一輩族人維持返鄉生活,因此仍不得不教人思考遷居所將帶來的風險,例如:

一、 選擇永久屋的族人,是否得承認自己是在「不合法」的狀況下返鄉生活,並維持產業、文化延續?

二、 承上,倘若政府哪一天出現充足的動機(例如國土保育),希望居住在「安全堪虞」區域的部落能集體遷村,那麼已簽訂永久屋的族人,如何「合法」捍衛自己在原鄉的居住權

三、 簽訂永久屋的災民,是否等同同意原居地不安全

四、 如果專家學者認為部落不安全,而族人也同意這樣的看法,那麼缺乏安全基礎的文化、產業,是否真正牢靠

五、 承上,政府有什麼理由繼續挹注資源在不安全的部落,持續發展產業,並延續原鄉文化呢

六、 許多部落被政府劃定為「部分不安全」,因此政府仍有義務在部落投注資源,但簽訂永久屋後,戶籍就會遷出原居住部落,這意謂不管不管簽訂永久屋的族人有沒有離鄉,部落的戶籍人數就是減少了。在帳面上,部落的戶籍人口減少,是否會對社區營造有不良影響?是否會導致部落發展計畫更難申請到津貼補助,甚至是其他影響呢?

七、 部落年輕人口外流的情況,在今日本就非常嚴重。老一輩出於關心,為年輕人爭取到平地發展更好的籌碼,無可厚非,但這是否會加速原鄉年輕人口外流呢?年輕人在平地有了便利的住所之後,是否會降低返鄉生活意願呢?

面對上述諸多提問,汪念月說,這些問題他並非沒有想過,也對未來有許多顧慮。身為tomoku,汪念月很清楚自己的決定會影響到許多族人,也認為自己應該為原鄉產業、文化,甚至是祖先負責,但很多問題他一時片刻還無法回答,除了自己需要更多時間思考之外,他認為這些問題也值得所有族人共同思索對策

汪念月透露,自己也擔心簽了永久屋後,未來戶籍就不在原鄉,如果未來政府想用「國土復育」的理由,迫使原住民離開原鄉生活,那麼自己在法律上就的確站不住腳。但汪念月表示,他相信政府的責任就是照顧人民,原民法也規定要保障原住民的權益,他相信政府不會這樣強硬驅趕原住民

此外,汪念月也強調,假如政府真的想要將原住民趕出原鄉,那麼「歷史就會改變」。記者追問:「歷史會改變」指得是原住民會出來抗爭嗎?」汪念月給了個意味深遠的微笑,表示現在還無法說那麼多。

至於老一輩族人為下一代申請永久屋,是否會導致年輕人在離鄉之後,降低返鄉承繼產業、文化一事,汪念月則表示:「會有一點擔心文化流失問題,但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沒辦法想。但我相信,我的小孩以後也都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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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念月表示,雖然他自己不會去住永久屋,但為了可能遷居平地的族人,他在與負責興建永久屋的紅十字會開會時,特別要求對方能達成1. 漢、原分區居住;2. 原住民產銷輔導;3. 原住民學校。他說,不管搬或不搬,他都希望平地的永久屋,對於原住民來說會是一個兼顧原住民安全、文化、產業需求的空間。(陳又維攝)

為誰離鄉?為何返鄉?

「但誰能保證年輕人會回鄉呢?」辭去竹科助理工程師工作,返鄉加入特富野社區發展協會的湯文賢表示:「很多部落的人都會希望幫孩子在平地要到一棟房子,然後自己還是想要住在山上。問題在於,父母終究都會變老、凋零,但孩子長大之後會願意回鄉嗎?」

湯文賢表示,文化對人的影響非常緩慢,族人到了平地生活之後,往往就會潛移默化外界的價值觀,就算在原鄉時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回鄉,最後也很容易隨著價值觀逐漸改變,或者又說要為了下一代著想,索性就待在平地不回鄉了

他以學習母語為例,「在部落的人即使自己習慣講國語,但還是會要求孩子學習母語。但到平地去的族人就不同,他們會優先要求自己的孩子學英語…而我們的母語、文化就是這樣在無奈中凋零的」。湯文賢強調,人在不同的環境中,就是會做出不同的決定,他認為老一輩為年輕人著想,希望到平地加強競爭力,很容易間接導致部落文化流失。

湯文賢認為,原鄉青壯人口會流失,是因為部落缺乏讓年輕人返鄉服務的誘因,但除了這一主要原因之外,族人到了平地之後,原本在部落中的價值觀會隨著平地生活逐漸改變,也會對自己的文化變得越來越陌生,間接讓族人對部落變得更加疏離,進而缺乏返鄉意願。

頭目的決定?

出身樂野部落,目前任教於師大地理系的汪明輝教授表示,如果遷居是屬於個人決定,那麼他個人可以接受。但汪明輝補充,tomoku 身為鄒族領導人,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會影響到其他族人與部落,也會對往後的文化延續、產業發展有影響,雖然他絕對會尊重tomoku的決定,但也希望tomoku與其他族人在下決定之前,必須要更加謹慎

長期在山美部落服務的南華大學社會所教授暨社會科學院院長翟本瑞則認為,其實有能力離開原鄉的,早都離開了,現在還會在原鄉的人,無論如何都會留下來。他表示,據他瞭解,目前很多申請永久屋的災民,的確都說是要為下一代申請一棟房子,自己並不會離開,但這並不代表就不會有問題該擔心。

翟本瑞表示,即便只是戶籍遷出都算是原鄉人口外流,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會加速部落走向衰弱,也會造成母語、文化流失

此外,對於汪念月打算申請永久屋一事,翟本瑞表示:「身為tomoku,戶籍都不在原鄉,以後要怎麼號召族人呢?」

然而,並非沒有族人支持頭目簽訂永久屋。

達邦村村長浦維德認為,反正現在劃定不安全區域以「戶」認定,自己想搬也不會影響到其他人,能多申請到一棟房子也很不錯。浦維德表示:「tomoku想申請永久屋,我覺得很OK!」

然而,當記者問道,是否會擔心部落戶口數減少,會影響日後公部門挹注資源意願時,浦維德則表示:「你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現在對簽永久屋的詳情不夠瞭解,正式的契約也還沒有公布,也許等之後情況再明朗一點之後,才能回答吧!」

同樣居住在特富野部落的阿里山鄉鄉長陳明利則表示,他個人並不覺得族人選擇遷居,在平地多一棟房子有何不妥。他認為,目前看來,特富野遷出的人口數也沒有太多,不像來吉可能會搬走非常多人,所以對部落應該不致造成大影響

對於tomoku表達想申請平地永久屋一事,陳明利則說:「很好啊!反正觸口本來就是傳統領域的一部份,現在是我們去把它攻佔回來而已。」他表示,環境改變,生活習慣也跟著改變,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希望族人不要因為可能要面對的改變,就表現得大驚小怪。「如果我符合資格的話,連我也想去申請一間永久屋呢」,陳明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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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達邦村村長浦維德認為,目前特定區域的劃定方式不會把所有人「綁」在一起,想搬的人就搬,比較不會造成部落紛爭,是比較好的方式,誰想申請都OK!(陳又維攝)

(右)阿里山鄉鄉長陳明利表示,未來觸口段永久屋會有台積電、世界台商協會等組織,協助原住民行銷產業與文化,讓遷居的族人不用擔心生計。對於政府要求要在七月底前,讓所有災民入住永久屋,陳明利則回答:「不可能!」他表示,平地觸口段永久屋,雖然現在才正在整地,但七月底前完成還有可能;至於山上的永久屋區域,因為涉及水土保持、排水等設計,不可能在政府要求時間內完成。(鐘聖雄攝)

手中的未來

不管tomoku如何決定,相信他都有足夠的智慧判斷情勢,外界也無從置喙。然而,在給予tomoku如此沈重的決策壓力之前,也別忘了,掌握族群未來最關鍵的角色,往往是年輕一輩,而非族中耆老。

鄒族青年行動聯盟方慧珊表示:「其實我不懂,如果部落就是不安全的話,那一直強調要在原地保存文化還有產業,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看來,無論tomoku的決定是什麼,可以確信的是,鄒族年輕人腦海中盤算的,似乎和tomoku的想像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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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族青年聯盟方慧珊認為,如果部落的文化和產業,無法建立在安全基礎之上,那麼強求在原地居住,日後一樣要面臨危機。他無法理解為何有些族人,為何明明知道部落不安全,卻堅持不選擇永久屋。(陳又維攝)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不劃定「特定區域」後,改成劃定「安全堪虞區域」?

在場居民一致表達不願被劃為「安全堪虞區域」,開會前縣府已清楚居民意願,原民處谷縱處長無奈表示:「中央有這個程序,地方必須配合完成。這是最後一次,如果還要再劃,連我都想辭職了。」

3/8上午,桃源鄉公所舉行桃源鄉的「安全堪虞部落諮商與說明會」,對政府認為的桃源鄉個別「安全堪虞」部落說明並諮商劃為「安全堪虞區域」的意願。

今年一月份時,行政院重建會在各災區推動一連串的「劃定特定區域」諮商與說明會,各村莊及部落居民一致表達反對劃定的決議,以及「只要政府認為不安全,就應立即協助」的心聲。

由於重建會一直表示「劃定特定區域是為了方便想去永久屋的人可以申請」,在大家都反對劃定的情況下,也把申請條件修改為「認定安全堪虞就有資格申請永久屋」。原鄉重建的居民以為這些諮商說明就此告一段落了,沒想到中央重建會又在3/3開會決議要來桃源鄉再辦一次「安全堪虞」諮商說明。

居民們紛紛質疑,汛期快到了,部落該補強的部分都沒有做,聯絡道路也沒有修,政府只是不斷開會。

不過在場居民一致表達不願被劃為「安全堪虞區域」,其實開會之前,縣府已經十分清楚居民的意願,原民處谷縱處長無奈表示:「中央有這個程序,必須要地方上配合完成。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還要再來劃,連我都想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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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開諮商會了。

安全堪虞認定,為永久屋而設?

本次會議由鄉長謝垂耀、原民處處長谷縱主持,由內政部營建署代表技正廖文弘、正工程司張逸夫、幫工程司蘇晴芳等人為居民說明劃定原由,各村的村長、重建會委員都到場參與。

列入劃定範圍的有復興村全村、拉芙蘭村(梅蘭村)包括阿其巴部落全村、梅山村包括梅山口全村、高中村的美蘭部落、寶山村的花果山部落。

營建署廖技正表示,劃成「安全堪虞」地區,是讓村裡面想住永久屋的人,有條件可以去申請。並且「看看大家對於『劃定特定區域』是否有新的需求。」雖說不管結果是否同意,都尊重大家的意願,「但也不是這樣就結束了。特別條例有三年(效力),如果大家有需求,我們會義不容辭再來。」

然而這次被認為有「安全堪虞」問題的聚落之中,除了復興村下方的小部落、梅蘭村阿其巴部落、梅山村的梅山口、高中村美蘭部落有受到土石沖擊情形外,其他的部分一直被認為是安全的區域。桃源鄉中,災情最嚴重的勤和、寶山村不在此次諮商之列,反而是受創相對輕微的復興、拉芙蘭、梅山村,竟全村都被認為是「安全堪虞」。

對此,廖技正表示,「因為想要去永久屋的人,劃定特定區域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們改用『聯外道路安全堪虞』來劃。就是部落本身安全,但是會因為聯外道路成為孤島的。」因此,安全的聚落,也會因為聯外道路可能在汛期斷絕,被列入「安全堪虞」名單。

梅山重建委員顏福榮指出:「梅山我們以前就陳情過,不要劃定特定區域,現在又有這個問題,因為中央要拖我們下去。我們有我們的文化、族群,不要逼我們……要補的趕快補上,雨都來了,還在開會,還不補。」

梅山重建會長表示:「我們梅山就是最安全的,幹嘛劃咧……每次都要說孤島,真的有心要幫我們的話,不要每次都諮商開會。我們都很忙,我們是農民耶,不是像你們公務人員天天有時間開會。」

復興村長說:「我們是安全的啦,既然我們是孤島,最主要是我們的道路(要修)。你們為了開會、重建,去做是為了公務,聽不到我們真正的心聲。」

高中村長也表示:「我們梅蘭部落的人都不知道(要劃定安全堪虞),你們應該要下部落。我和重建委員來一看,怎麼是這樣?我回去怎麼向村民說?」

八八再造聯盟幹部伊斯坦大主任表示:「我就是梅蘭人,我絕對反對。不要再叫我們孤島。你們什麼都不做,當然是孤島。」


(左)受災相對較輕的復興、梅蘭、梅山都全村劃入「安全堪虞」區。原因是聯外道路汛期斷絕後將成孤島。(右)復興重建會長杜耀順:「復興只有下部落的部分有危險,其他安全。我看寶來的話,好像比我們更不安全,我會想,寶來就沒問題嗎?」

(左)八八再造聯盟幹部、梅蘭村民伊斯坦大貝亞夫:「中央什麼都不做,我們當然會是孤島。」(右)梅山重建會委員顏福榮:說好不要劃定又來諮商,政府要妥我們下去才會這樣。

盡速展開復建工程,別再提「孤島」

重建委員一一指陳,每個村落都有需要工程補強的部分,迫切需政府處理,道路更是關鍵問題,希望這次能透過營建署官員直接上達中央。

梅山重建會會長拿出陳情書表示,風災至今七個月了,梅山口後方土石崩落仍未清除,雨季時將危及居民生命財產安全;被土石壓毀的四戶人家,也需要政府盡速協助安遷。梅山口屬於玉山國家公園管轄,玉管處則位在營建署之下,希望營建署盡快告知玉管處啟動工程和安置。營建署廖技士表示,這是第一次聽說還有土石未清理,將盡快通知玉管處處理。

高中村長則表示,首先要做的是高中梅蘭段聯接本村落的吊橋工程,「那裡有部落,孩子要來上課,不方便也危險。」負責梅蘭段的鄰長也補充「高中─梅蘭部落的道路,很多掏空下陷,晚上走就很危險,很多人晚上不敢過。」修吊橋做為梅美蘭部落聯外道路是當務之急。

復興村長說,復興村是樟山段道路危險,需要盡快要回填;另外一號農路的一座橋,需要排水系統修復。

伊斯坦大主任也指出,勤和、復興兩村靠進荖濃溪河岸處,需要清疏和工程保固,應是雨季來前最迫切需處理的部分。

另外,梅蘭村上有村落上方的土方沒有清除,寶山村需要聚落和邊坡的補強加固工程等等。

至於聯外道路,包括串聯各村的南橫、村落之間串聯本部落和周邊小部落的道路,更是各村共同關切的問題。

梅山重建會會長顏明哲帶著陳情書來,希望就位於梅山口的玉管處管理中心,能看見梅山口還有土石未清理、有村民待安遷。

鄉公所與原民處復建工程進行情況

對於大家質疑的原鄉重建沒有進度,鄉長解釋:「重建不是沒有進度,重建會已經核下來了。因為要先經過設計,送原民會,通過了之後,再細部設計,再發包。」因為公務員必須按照一定的程序走,「所以上半年看不到(成果),要到下半年才會有。」

原民處谷縱處長也表示,原民處與三個原住民鄉(那瑪夏、桃源、茂林)鄉公所,已經取得17億重建款項,正一一進行修復工程。鄉長與處長並各自報告目前的「重建進度」如下:

一、鄉公所負責部分

(1)道路:

從復興到玉隧(梅山口)一帶的路,已經跟公路局申請,還沒有回覆。

(2)簡易自來水:

梅山、復興、桃源、高中四村已經核下。拉芙蘭、勤和兩村,中央未核下,將再呈報。

(3)聚落基礎復健:

桃源、高中、勤和、拉芙蘭四村已核下。

(4)聯絡道路復建:

桃源將用最安全不受荖濃溪影響的方式–吊橋來做道路。因為經費龐大,還在審核。另外高中-美蘭聯絡道、勤和-拉芙蘭(主要是到阿其巴)聯絡道、勤和-復興吊橋、梅山(梅山口-本部落)聯絡道、梅山口-梅山-復興聯絡道都已核下。

二、原民處負責部分

道路及農路:

四社-復興替代道路、高中農路、中山農路、梅蘭便道、勤和農路都正在進行。處長並表示若還有未進行道的可現場知會。

針對大家關注的避難屋

勤和、寶山村也在會議中,繼續向政府單位反應,勤和平台、38甲地的避難屋進度。

勤和平台方面,處長表示此地已經勘查過是安全的,且為私有地,無徵收等問題,他會再次向上面反應。至於寶山38甲地,處長坦言「縣政府中繼屋,目前沒有政策,所以回鄉重建的就是住在家裡。」既然沒有中繼屋政策,永久屋也不會蓋在山上,需避難的話可使用寶山國小,所以目前難有進度。

當寶山重建委員問及「纜車和原住民哪個重要?」鄉長回應:「要蓋纜車就要經過土審會,通不通過也不曉得,這個就別再談了嘛!避難屋的話,縣長說好,當然就好了啊!」,他建議寶山村民規劃出對於38甲地的使用和建設藍圖,自行說服縣長。


(左)復興村長江進寶,希望公務人員不要只是執行公務,也要了解居民真正的需求(右)高中村長洪虎傑。高中村是桃源鄉最早返鄉的居民,村子本身未受大損傷,劃定特定區域從未及高中村。沒想到美蘭部落忽然被認為「安全堪虞」,村長很意外。

再談[甲仙地震]-中央氣象局、學者專家及媒體的擔當與責任

被「甲仙地震」四個字誤導,迷迷糊糊都兼程奔赴甲仙的SNG車與所有記者,在枯等一整天未能取得獨家畫面時,出現了一批珍貴的地震山崩畫面與錄影資料──地震當時,甲仙子弟劉士賢在台84線與曾文溪交會點(玉井鄉範圍)…

被「甲仙地震」四個字誤導,迷迷糊糊都兼程奔赴甲仙的SNG車與所有記者,在枯等一整天未能取得獨家畫面時,出現了一批珍貴的地震山崩畫面與錄影資料──

這是地震當時,甲仙子弟劉士賢在台84線與曾文溪交會點(屬玉井鄉範圍)的橋梁上,所拍下的曾文溪上游畫面,各報與電視台都有索用,唯獨聯報記者不尊重攝影者千交代萬交代「這是玉井畫面」的事實,3月5日還是以聳動的「兩顆原子彈威力,甲仙山崩屋裂」之字眼為大標題,以「力拔山兮」為小標題,再以「高雄大地震威力驚人,有民眾在台20線上拍到高縣甲仙山崩,有如炸山掀起漫天黃塵」為內文,並以32cm×13.6cm大圖來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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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84線與曾文溪交會點上游地震山崩(攝影/劉士賢)

當然,囿於「甲仙地震」這四個字,所有媒體在進行照片或錄影的相關報導時,多少也都圍繞著甲仙這個大目標,而疏忽了災情較為嚴重的所在。

三月七日,聯合報接續登出了成大地科系副教授劉正千提供的「高雄大震事發前後衛星影像」對照圖檔,記者下了「震傷的容顏,樹林變灰土」的標題,內文對甲仙街區的居住安全多所關心,這是好事。副教授長期關心各地災變,熱情提供資訊,提醒相關單位來注意與防範,堪稱防災尖兵,值得肯定。

然而這份對照圖與文字,不禁讓居住在甲仙本地的我們再度擔心,專家與記者在做研究與報導之時,在「快、狠」的追求下,已流失了更重要的「準」字之要求,顯然是略過了「現勘、查證與確認」的必要與耗時手續,讓報導嚴重失了焦。

我們想澄清的是:對照圖的聚落,的確是甲仙街區無誤,被圈出的位置,約在北緯23度5分32秒與東經120度36分4秒的交會處周圍,其上有兩條公路,南北行的是老台21線,四德大橋去年被衝毀之後,經緊急搶修已成為通往小林與那瑪夏的必經之道;東西向的則是高130縣道。

兩條公路之間,副教授與記者指述的「灰土」區塊,其實不是地震崩坍所致,此乃去年12月起,林務局在該處鄉有公共造產地伐除刺竹林,以進行深根原生樹種的造林施作所造成。

依林務局的原計畫,是局部間隔伐除,等苗木成林再伐除其餘刺竹繼續造林,但包商為圖施作方便,竟全面伐除來種樹,據說違規情節已遭處罰,但大片地表裸露確是事實,也的確令人擔憂。

每個人都知道:地震,絕不可能就此終止;災變,還會有後續。所以針對上述現象,謹要求:

(1)中央氣象局在發布訊息時,請注意準確度,千萬不要再以「甲仙地震,規模6.4,震央在甲仙地震站東偏南方17公里處」這種充滿矛盾的訊息──

既是「甲仙地震」,為何震央會是在甲仙地震站東偏南方17公里處;反過來說,震央既是在甲仙地震站東偏南方17公里處,竟然還會是「甲仙地震」──讓救災失焦,甚至喪失了救災的黃金時段,而釀成「震央在映秀鎮的四川特大地震,卻以縣名汶川來命名而造成救災延誤的遺憾」(註);

不妨,我們改以北緯與東經交會點來標出座標位置,再附加當地鄉、鎮或市名的方式,來發布震央位置,以讓當地人對後續餘震能更加注意與防範,也讓居住震央周圍50公里以內的住民有所警覺。

(2)期盼專家與各媒體一定要重視「現勘、查證與確認」的必要手續,平實與確實來做報導,除了有助救災與防災,更能維繫長期打拼才得累積的威望。

(註)相關內容請上網參閱張成覺先生的〈中環廣場不在中環──汶川地震命名有誤〉大文

懇請修正 [甲仙地震] 這樣的說法!

謹呼籲中央氣象局,不要再將震央不在甲仙,甚至震央遠在屏東外海的地震,只因為數據是取自甲仙地震站,都說成「甲仙地震」,讓全省各地親朋好友擔心著急,頻頻來電關心;也讓甲仙的經濟,繼續雪上加雪……

3月4日早上8點18分,正在修飾〈氣候與救災〉一文時,房子忽然上下劇烈震動,還會旋轉搖晃,接著電斷了,乃馬上打開填裝電池的收音機,轉來轉去,終於聽到「甲仙地震,規模6.4」的初步訊息。

過了10分鐘電來了,電腦開機後較為明確的訊息出現了:「甲仙地震,規模6.4,震央在甲仙地震站東偏南方17公里處;各地地震震度,楠西、大埔6級,甲仙、桃源、三地門、嘉義市、斗六市5級,高雄市4級……」

又是甲仙地震站,又是東偏南、南偏東或南方幾公里處,離甲仙有好一段距離呢!就以4日早上8點18分這一地震震央來說,依氣象局的後續說明,這是「潮州斷層」錯動造成,那麼,甲仙地震站東偏南方17公里與潮州斷層的交會點到底在哪裡呢?

是在六龜鄉大智瀑布南方,亦即荖濃溪旁台27線的三友橋附近,由於潮州斷層在該處是雙斷層線,位於台27線左側荖濃溪床上的交會點,其北緯約為22度56分35秒,東經約為120度38分55秒;位於台27線右側山坡上的交會點,其北緯約為22度56分43秒,東經約為120度39分12秒。

由於相關學者有異見,認為是未露出地表的盲斷層或可能新發現的斷層錯動造成,所以中央氣象局又表示:「能量在距離潮州斷層約8公里處釋放。」那麼,這8公里處即是震央了──我們且參考這樣的說法,以甲仙地震站為中心點,用東偏南方17公里的數據來畫弧線,結果發現弧線須往東北向上移動,最起碼到達茂林鄉與桃源鄉的鄉界處,才能與潮州斷層有相距約8公里的距離──這樣的震央位置,其北緯約為22度59分36秒,東經約為120度43分26秒。

後學依門外漢的身分這麼努力來做功課,只是想確認這一次地震的震央,是位於六龜鄉或茂林鄉?甚至更往北的桃源鄉的各種可能──然而依這樣的地理位置,氣象局仍然一如往昔以「甲仙地震」為題來發報訊息,讓各大媒體的SNG車再度一路飛奔來到甲仙,卻未能採訪到想像中的畫面(當然最好不要有)。

甲仙人是不是要感謝中央氣象局?這麼含糊為甲仙打下了超高知名度,讓甲仙與地震一再畫上等號,也與花蓮齊名!

謹呼籲中央氣象局,不要再將震央不在甲仙,甚至震央遠在屏東外海的地震,只因為數據是取自甲仙地震站,都說成「甲仙地震」,讓全省各地親朋好友擔心著急,頻頻來電關心;也讓甲仙在連兩年的嚴重水災之後已陷入蕭條的經濟,繼續雪上加雪……

也懇請中央氣象局,震央位置,不要再用「甲仙地震站東偏南方17公里處」等含糊字眼來發報訊息,絕對要有擔當將大約地點講清楚說明白,免得關心的民眾臆測猜想,內心惶惶;也好讓當地人有所準備。當然,在震央50公里範圍內都是危險區域,一直受災但有韌性的甲仙人絕對不會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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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4日下午16:16的5.7級餘震所造成荖濃溪畔的土石崩落 ,攝影/宋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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