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山居民:這批專家走最遠,流最多汗

以高雄市建築師公會為主的「民間專家學者」, 來到寶山村勘查村民期望的避難用地,陳啟中理事長表示,勘查後必須詳細比對圖資、彙整專業意見,才能得出結論,「如果光靠來現場看看就能發表結論,那是不負責任的」。

3/13以高雄市建築師公會為主的一批「「民間」專家學者,來到寶山村勘查村民預計做為避難處的38甲地,並訪視了寶山村被評為不安全的二集團部落和寶山部落。

這次參與勘地的,主要為高雄市建築師公會陳啟中、陳旭彥、蘇啓東、麥仁華、李永祺、吳文獻、吳禹賢、陳慶龍、黃振祥、張榮彬、余虹慧等多未大地、環境、水保、地質結構、社區規劃各項專業的專家;律師公會陳三兒律師;各大學如高雄社區大學陳銘彬、實務工程專家張瑞仁、正修科技大學大地專業教授王建智等學者;高雄市工務局由趙建喬、陳正武、莊忠倉、傅昭睿等專家代表參與;另有長期關注八八災區的鍾秀梅教授等人到場陪同表達支持。

建築師公會的陳啟中理事長表示,這次的勘查,還必須在室內詳細比對各種圖資、彙整各專業人士的意見後,才能得出結論,屆時將發文告知寶山重建會。專家群表示:「如果光靠來現場看看就能發表結論,那是不負責任的」。

正巧在前一日(3/12), 縣政府的重建會陳執行長,也率同縣府公務人員前來寶山村訪視,並帶來以寶山國小做為避險中心的規劃。專家群至現場看過後,認為寶山國小已經有裂隙、邊坡滑動的傾向,且距離被判定為不安全的「二集團」只有幾步路的距離,有專家直言:「在寶山國小避難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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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勘38甲地。

洪英雄委員向大家介紹「taul-taul」寶山公有地。

首次民間學者的勘查

八八風災後,寶山居民視寶山38甲地為理想的遷居避難處。這塊地布農族語稱為「taul-taul」,是寶山一帶布農族共有的傳統領域。寶山重建會委員洪英雄表示:「這塊地,是上了年紀的七、八十歲老人家帶我們來的。那時候還沒有看圖資什麼的。風災後我們部落被說不安全的時候,老人家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這塊地。」

經居民申請,政府各級單位包括內政部營建署、縣政府數次來勘查,次次結論不一,但都指向「不安全」、「只適合低密度開發」、「只適合局部開發」等結果,與村民的期待和認知完全不同。

洪英雄沉重表示,當專家學者不是以代表政府身分來勘查避難處時,都說這塊地很適合遷居或避難;但每次只要是專程代表政府來勘察避難地的,都說這塊地不安全。

也因此,對「專家」說法無法心服、不願輕言放棄原鄉重建可能的寶山村民,分別在2/26上山砍草闢路,希望讓每次只在邊坡道路上勘查就提出「安全評估結論」的專家學者,可以深入腹地,了解這塊土地的全貌再做評斷。並也在3/6舉行了文化祭,進一步宣示取得傳統領域做為村民避難空間的決心。

對於這次38甲地的再勘查,寶山居民們既期待又忐忑。因為這不僅是砍草闢路後第一次邀請專家學者們進入會勘;更重要的是,這次的「專家學者」的「身分」與之前有所不同,多數是來自建築師公會、各大學相關專業的民間學者。對村民而言,其間的意義,與之前由政府單位所組織的「官方學者」似乎很不一樣。

雖然預定十點半的勘查,不少村民早早就到了地點等候,問起為什麼這麼早到,重建委員柯老師半真半假的說「我們來探路啊!」她與哥哥八點就在等待勘地,還順道回了位於更上方的藤枝部落老家一趟。

其他因為園地工作無法隨行的村民,事後也聚在一起,詢問參與探勘行動的村民「專家說安全了嗎」、「專家說可以嗎」?

勘查前,寶山重建委員洪英雄特別在砍草後的38甲土地「taul-taul」上,向這次來的專家學者們說明這片土地與寶山村的淵源,及族人活動其上的歷史。並在有特殊意義的竹子立柱前,解釋傳統「夢占musal」的意義:砍草約一個星期,才能舉行文化祭,就是要在這段時間內,利用「夢占」做為評估,看看村中耆老做了好夢還是壞夢,得到祖先許可才舉行。

村長也在專家學者進入草地之前,先在祭台用簡單的祭品向祖先祝禱。在在顯現了族人對這塊地寄予的深厚希望。


勘查前,村長Tama Halilu獨自走到祭台前,以檳榔、菸、酒,鄭重的向祖先祭拜默禱。


砍草後,第一批走入38甲地腹地的學者專家。


專家們表示步只要看38甲地本身,也要勘查周邊環境才能判斷。大家商量走到38甲地上方的私人土地勘查。


這次的「專家」不一樣?爬上位於38甲公有地上方的私人土地上,居高臨下眺望。


需要耗一點點體力。


俯瞰38甲地(竹林覆蓋處)。下方的道路、涼亭、新搭建的祭台盡收眼底。

高雄縣政府提供的避難規劃

在本次專家學者來勘地的前一天,高雄縣重建推動委員會吳執行長也率同縣府的公務人員前來訪視寶山村,包括原民處蘇中原副處長、高雄縣重建會委員、桃源鄉民代表會陳良輝主席、桃源鄉公所技師等,共十餘人。由於通知較為倉促,寶山村中只有二集團的兩位婦女Eliya和Abus陪同訪視。

Eliya和Abus代表居民向長官們重申兩點要求,一是在38甲公有地設置避難屋,二是寶山部落、二集團部落、花果山(舊潭)部落應該要做鞏固補強工程,如用粗鐵樁扎實地基防止地面滑動等。

關於第二項要求,是寶山重建會自第一次開重建會議以來不斷提出的,這次終獲得吳執行長口頭答允,會派請專家來勘查需要補強的部分。

對此向結果,Eliya說:「我聽到可以補強,心就鬆了大半。」她認為,只要部落有補強工程,38甲地避難屋事宜,可以等這次建築師公會的勘查結果出爐後慢慢談。

不過,原民會蘇副處長也說明,專家來勘查之後,才能評估哪裡可補強、或補強到什麼程度。「有的地方(毀損得)太厲害去補強,也沒有什麼意義。」但什麼時候才會有專家學者來勘查,蘇副處長表示,要按照行政程序來,目前未定明確日期。

至於村民的避難屋要求,縣府認為去38甲地蓋避難屋「不實際」;與其選擇38甲地,縣府提出的方案為,在位於二集團部落內的寶山國小設置避難中心,不僅離部落更近,也不像38甲地有水源之類民生設施問題要克服;若需要直升機空投物資的話,二集團的「空間比較大」,「之前(莫拉克發生時)就是在寶山國小那邊降落的。」

若以寶山國小做為避難中心,縣府將增設衛浴等設備;因為是暫時的避難處所,房舍就不會以戶以家庭為主,而是朝「五、六個人一間」的方向規劃。

不過,今日專家學者們到寶山國小勘查,卻得出完全相反的結論。甚至有人直言「在寶山國小避難是個笑話。」有的專家學者認為,寶山國小已經有裂隙、邊坡滑動的傾向,將來只會更嚴重;而關鍵的問題則在,「寶山國小離二集團只有幾步遠,二集團不是已經被判不安全了?」

對於位在「不安全」的二集團內的寶山國小,到底是否適合做為避難中心?原民處蘇副處長表示:「因為那已經算是相對安全的部分。」而且,「在二集團弄避難處會比38甲快,38甲目前都還不知道(下文)。」副處長並表示,目前消防局應該有制定一套因應汛期來時的避險撤離措施。如果警報情況不嚴重的話,就讓居民去寶山國小避難,如果嚴重的話,考慮全村撤離下山。


居民也邀請專家學者們去看看被評為「不安全」的寶山部落、二集團部落。包括馬路、民宅、寶山國小等處的裂隙、陷落等需補強的部分。圖為在俯視寶山部落。對面的滑坡,上方顏色較深的,是以前就滑動過的,已漸漸有新的植被覆蓋。靠下方顏色較淺的是這次風災滑動的。

超過100分的慈濟,重建的時間壓力

屏東縣府昨(3/12)召開「慈濟長治永久屋基地」說明會,召集慈濟基金會說明規劃方向,也邀請魯凱代表與會;族人希望能有牧師參與教堂規劃。針對日前大愛村引發的討論,大愛村規劃者表示:我認為慈濟的表現超過100分。

縣府:長治永久屋將定案,預定7月底入住

屏東縣政府昨(3/12)召開「慈濟長治永久屋基地」規劃設計配置說明會,除召集慈濟基金會說明園區規劃設計方向外,也邀請霧台鄉阿禮、谷川、吉露、佳暮等魯凱部落代表與會,發表對未來園區的期望。此次負責規劃長治永久屋的設計師,與慈濟月眉杉林園區的設計師相同,都由慈濟建築委員江子超負責。

在該次會議中,阿禮、谷川、吉露、佳暮等代表,都希望未來長治園區中,各部落都可以有獨立的活動廣場與教堂,並希望可以有牧師加入教堂的設計規劃。

甫參觀完慈濟月眉杉林園區的吉露村長則表示,大愛村的房子外觀看起來相當好,但架構並不符合魯凱族生活模式,他希望每一戶永久屋前方,都可以有獨立「廣場」與「工作空間」,如此未來族人舉辦嫁娶活動,或是雕刻、料理時,才有適當的空間。此外,吉露村長也要求縣政府能規劃「公墓」空間,如此已離去的族人才不至於與存留者相隔太遠。

谷川社區理事長表示,谷川社區共有54戶,目前雖僅有31戶申請永久屋,有24戶選擇留在山上,但希望未來用地規劃仍以54戶作為規劃戶數,這樣萬一族人以後想下山,就不用再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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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濟建築委員江子超(右)與會代表之一:吉露村長

屏東縣長曹啟鴻表示,由於中央希望可以在今年7月底前完成永久屋入住事宜,縣府已感到相當大時間壓力,許多工作也已緊鑼密鼓在進行,如今各部落都想要有獨立活動廣場、教堂,恐怕在用地上無法取得,希望族人見諒。然而,曹啟鴻也強調,他會努力去找公墓用地,但對於許多真的無法落實的項目,他不會騙人,也不會承諾

江子超也回應鄉民代表意見,表示永久屋的興建有其一貫性,如果30公頃的地只蓋700多戶,恐怕都還不符行政院要求,所以無法達成部落代表的期望。他表示,如果各部落可以共用活動空間,那就沒有必要興建那麼多教堂,畢竟永久屋是利用各界捐款所興建,捐款者未必會同意蓋那麼多教堂,容易引起外界觀感不佳。

曹啟鴻強調,縣府對於永久屋規劃絕對非常重視,但希望鄉民可以體諒縣府所感受的時間壓力。「事情都已經快要定案了,希望只要在小地方修正就可以」,曹啟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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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感時間壓力的屏東縣長曹啟鴻。

慈濟:我們已經超過了100分

慈濟基金會建築委員江子超在簡報時表示,慈濟月眉大愛村截至目前為止,已有超過1千人次的觀光人潮,「看過的人沒有不滿意的」。當海地的代表希望慈濟也能在海地蓋一樣好的房子時,江子超還表示,如果在海地蓋的永久屋也和月眉永久屋一樣好的話,很擔心海地總統也會搶著進去住

江子超表示,慈濟為災民所蓋的永久屋,不會只是生活的空間,還包含未來生活、產業的重建。他特別強調,所有災民在入住永久屋時,都會得到88項精美的生活用品,其中包括大型的平面液晶電視。江子超說:「很多人搬進永久屋時,看到電視竟然扁扁、平平的掛在牆上,還認不出來那是電視呢!

日前慈濟月眉大愛村在網路媒體引發熱烈討論,其中也不乏許多批評的聲音。對此,曹啟鴻先是出面緩頰,表示慈濟已經做得很好,希望外界不要要求慈濟可以事事做到100分。然而江子超隨即表示,「很多人覺得慈濟沒有100分,但我認為慈濟已經超過100分!我們有120分!

由於外界對慈濟月眉大愛村的景觀設計批評,主要集中在教堂與「大愛石」部分,甚至也有慈濟志工希望可以就此進行改善。江子超強調,大愛石上的文字都出於災民之手,即便有些文字引發爭議,但每個人觀看文字都會有不同感受,不是每個人都不喜歡;江子超強調:「這些文字好不好,真的是見仁見智。」

由於今日與會鄉民皆非常重視教會設計,也希望可以有教會牧師參與教堂規劃,然而未來長治永久屋的教堂,是否也和月眉大愛村的教堂一樣,都會被擺上門聯與「十在心路」呢?江子超表示,他個人出身天主教世家,他覺得教堂有門聯並沒有什麼不妥,而「十在心路」則都是教育性質,與教義不相抵觸,「對大家都很好」!

霧台教派抵制慈濟,縣長表示無法接受

由於霧台鄉4大教派日前表示要連署「抵制」慈濟大愛屋,曹啟鴻表示,他已經知道這消息,但他個人認為,永久屋的事情都已經要定案了,不能接受教會這時候才跳出來說要反對。曹啟鴻回應:「教會反對我不能接受,不然他們就自己蓋(永久屋)!」

據了解,霧台鄉四大教派將在這兩天展開連署,希望抵制慈濟援建(抵制原因請點選這裡閱讀),並將於15日將連署書遞交給縣政府。屏東縣在「只能修改小地方」的時間壓力下,要如何應對霧台鄉各部落的遷村安置?自稱120分的慈濟月眉永久屋,能在屏東發揮幾分表現?霧台4大教會,又能夠在15日前能夠匯集多少「抵制」慈濟的連署聲明呢?凡此種種,仍有待密切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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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慈濟規劃的魯凱遷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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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本次魯凱遷村援建與高雄大愛園區規劃,同為建築委員江子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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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兩難─兩鄉共居、族人分離

營區住戶與原鄉居民分隔兩地,也拉扯彼此之間的情感。有人懷疑,忠誠營區是不是乾脆自己獨立成一個部落好了?幸運入住的住戶也覺得無奈「我們本來可以團結,可是政府一直這樣子搞的話,我們的心胸越來越狹窄」。

夜幕低垂,隱身在一片田野中的屏東縣忠誠營區,飄散出一陣陣樟木燃燒後的香氣,居民飯後群聚在家門前話家常,部落的傳統與生活習慣,似乎正一件件移植到營區中,然而,在這片和諧表象的背後,忠誠營區裡還潛藏了許多挑戰。

一個營區兩個鄉 意見易分歧

忠誠營區的居民們來自泰武鄉泰武村及來義鄉來義村、義林村及丹林村五、六鄰,在管理方面,除了由紅十字會與介惠社會福利慈善基金會,共同協助管理營區生活、提供駐點服務外,營區居民也自組管理委員會,作為對外聯繫與接收物資的窗口。

但是在實際操作上,忠誠營區管理委員會分別由泰武、來義管委會各九人組成,平時兩個管委會個別運作、開會,並再整合出統一意見。

發展出兩個管委會各司其政的模式,是由於泰武、來義兩鄉雖同屬排灣族,但語言和生活習慣卻不相同,居民即使生活在同一營區內,平日往來並不密切,這使許多制度都須花較長的時間討論,以達成共識,像是營區每日安排七人輪值、負責營區環境清潔的「義工隊」,就是兩會慢慢協調出來的結果。

「雖然我們是排灣族,可是生活習慣不同,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們有我們的…硬要把同族的綁在一起,我覺得很多東西都綁手綁腳。」來義管委會委員陳美琴質疑,政府的安置安排,是否太過草率、直觀,不夠了解原住民的生活習性。

有村民認為,忠誠營區像是部落的縮小版,從搭棚子、打麻將、種植農作物的種類,這些不同的生活型態就可大概觀察出他們來自哪一村,這種差異化和一些先入為主的觀念,使得居民雖然在地理環境上已是比鄰而居,心理上的隔閡卻仍難真正跨越。

語言不同也易使溝通產生誤解,嫁至義林村大後部落的泰武管委會委員朱慧娟,就曾因為語言的關係與婆婆產生誤會,「剛剛結婚時,我婆婆說『媳婦啊,去幫我拿水瓢。』我第一次聽到搞不懂就在發呆,婆婆就問我老公『她聽不懂山地話嗎?』但我們不是這樣講啊。」朱慧娟說。

大人們或許比較沒機會打交道,但每天以騎腳踏車為樂的孩子,在營區裡繞著繞著總會碰頭,陳美琴說,孩子們會互問「你哪裡的?」或是偶爾嗆一下對方,「小朋友也會有摩擦,到時候可能就是我們大人的摩擦了。」她開玩笑的說,除了管理委員會,忠誠營區未來還可能需要調解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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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鄉居民組成忠誠營區管理委員會。圖左為泰武管委會委員朱慧娟,圖中及圖右為來義管委會委員林金梅與陳美琴。(攝影/林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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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區管理委員會平均每兩週開一次會,居民大會則不定期召開,由兩鄉住戶分別舉行,圖為1月22日來義居民大會會議情形。(紅十字會/介惠基金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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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誠營區內環境由住戶組成的「義工隊」維持。(紅十字會/介惠基金會提供)

一個部落分兩地 居民難團結

在縣政府的規劃下,忠誠營區僅能容納111戶,目前安置527人,許多災民無法獲得安置,留居原鄉的居民與營區住戶的關係,起了微妙的變化。

忠誠營區的居住規劃是:泰武鄉44戶、來義鄉67戶,皆以抽籤的方式入住,但這中間的過程也惹來一些民怨。以來義鄉為例,去年第一次申請入住截止日(98年11月30日),只有二十幾件申請案,申請人不用抽籤就可以入住,直到實體建築完成、公所人員大力宣導後,申請件數才提高到93件,超過預定的戶數,使得原本設立的審核機制,最後改為無條件的抽籤。

抽籤公平嗎?有村民說,由於全面開放抽籤,獲得安置的住戶並不一定是受災戶,還有沒抽到的災民至今連家都沒有。除了一個「家」,更重要的是,外界的愛心,似乎只看到忠誠營區的住戶,更多留在原鄉的災民,就這麼被遺忘了。

有些留在部落的居民覺得不平衡,認為住在營區的住戶不但能享受設備,還能不定期獲得慈善團體的物資,「我們真正的沖水戶在村莊裡,反而不來看我們,都去忠誠營區了。」因此,到目前為止,還有許多居民正在排隊入住忠誠營區。

來義管理委員會主委郭坤旺認為,政府應該關切這些受災戶,不能因為沒有抽到籤就放著不管,「最起碼申請登記的戶數,要想辦法讓這些沒有抽到的戶數有辦法住進來。」讓重災戶在安置過程中,能獲得一定的保障。

營區住戶與原鄉居民分隔兩地,也拉扯著彼此之間的情感。身兼來義村老人關懷站志工的陳美琴觀察到,由於交通關係,一些住在忠誠營區的老人家越來越少回到部落了,留在山上的老人家一方面想念他們,一方面又嚷嚷著山下的朋友們不上山來看看他們、參與活動。甚至有人懷疑,忠誠營區是不是乾脆自己獨立成一個部落好了?

幸運入住的住戶也覺得無奈,「現在大家人都人心惶惶,我們本來是可以團結,可是政府一直這樣子搞的話,我們的心胸越來越狹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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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把耕種的習慣帶到營區內,處處可見住戶們利用門前空地種植作物。(紅十字會/介惠基金會提供)

就近就學或根留原鄉? 家長傷腦筋

在營區裡,有的孩子踏著單車競速,有的則是三三兩兩群聚在一起玩玩具、玩沙,家長們有些心疼的說:「小朋友的玩樂只有騎腳踏車、騎腳踏車,然後玩沙子、玩沙子…一直重覆。」

根據紅十字會於99年1月完成「忠誠營區現住人口需求調查」,居民的「育樂需求」以64票排名第一,其次才是41票的「就業需求」與30票的「經濟需求」。對此調查結果,紅十字會與介惠基金會已向臨近光春國中借用場地,作為小朋友打球、玩樂之用,目前也在規劃增添其他設施。

當然,家長們擔憂的問題不只如此,有些家長搬到忠誠營區後,孩子的教育就受交通因素影響。一名來義村的家長便不帶孩子去原鄉的托兒所了,而未來孩子的就學地點,也讓他頭疼。

朱慧娟表示,泰武國小有24位學生住在忠誠營區,但學校有安排校車接送,單趟車程約30分鐘。泰武國小因學校位於危險區域,面臨學校安置問題,泰武家長因也安全與交通考量,不願讓孩子回到位於佳興村的泰武國小佳興分校就讀,反而傾向支持留在目前位於佳平的臨時校區。

面對教育問題,也有另一派做法。郭坤旺的孩子自從搬到忠誠營區之後,每天至少得花一個小時車程到來義國小內社分校上學。郭坤旺曾為此與老婆商量,考慮讓小朋友轉學到平地學校上課,但是,為了避免自己村子裡的學校像許多原住民學校,因人數不足慘遭廢校,他最後決定繼續讓孩子就讀山上的學校,希望盡可能讓孩子保留原住民的傳統文化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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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腳踏車是忠誠營區小朋友最主要的娛樂。(紅十字會/介惠基金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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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誠營區的育樂設備、孩子的教育,都是家長們認為應盡速解決的問題。(攝影/林巧璉)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霧台鄉四教派決議:連署拒絕慈濟興建永久屋

霧台鄉雖有百分之九十的族人信仰基督教,但災後並不排斥非基督教的團體幫忙,但是慈濟在高雄興建的大愛屋管理模式,讓魯凱族人十分震撼,認為那並不是部落更像是動物園,因此各教派集體開會決議,將進行連署…

一、上帝不允許不公義的事發生

霧台鄉的族人們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是信仰基督教,即將遷村的的四個部落,阿禮、吉露、佳暮與谷川,被政府安排為慈濟來規劃建造新居地,原本霧台鄉的族人們秉者上帝的慈愛與包容,不排斥非基督教的團體來幫忙,畢竟神在每件事上都有美好的安排,於是與慈濟都有良善的互動,各基督教派的牧者,也沒有阻止族人與慈濟有密切的來往。

就在一切都好像已經準備好要給予慈濟建造新天新地時,看到高雄縣的同胞們,進駐慈濟所蓋的大愛村時,見到許多亂象,這個亂象是本於人權上不能容忍的(請參考:入住大愛屋的承諾書),於是魯凱族各教派的牧者,三月十日在好茶安置中心,開了一場座談會,以下是座談會的內容,大家對於慈濟興建大愛屋附帶的要求和管束有很多擔心,因此霧台鄉各教派決定,將一起拒絕慈濟蓋永久屋,並將由四個部落的教友進行連署,聲明拒絕慈濟,聯署書在三月十五日交給政府。

會議名稱:魯凱各教派牧者座談會

時間:2010年3月10日,下午3:00

來參與的教派:長老教會、循理會、天主教、安息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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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座談會概況記錄

賴阿忠傳道師:有人問─「為甚麼要拒絕慈濟?」

吳淑芳傳道師:慈濟給的房子,沒有想到後面還有贈與契約、承諾書等的問題。還沒看到又不了解才會接受慈濟。沒有人權,用大廈管理員的規則規定災民。權利被剝奪,成為國際模範村改造原住民。大愛的十戒難道我們都是這樣的人嗎!慈濟都是事後給資料去簽署。到時候就不能後悔了。

賴阿忠傳道師:有人問─「慈濟都是對我們好,為甚麼要拒絕?」

鍾思錦牧師:答案在入住大愛屋的承諾書中可看見,宗教團體本質不同,使命不同,房子興建原則,有宗教意涵在內,從信仰本質角度來拒絕慈濟。

盧天武牧師:宣教的立場。20世紀原住民宣教的奇蹟,21世紀大愛宣教的奇蹟。慈濟就是要讓原住民成為慈濟人。要站出來表達基督宗教信仰在我們的部落。縣長也是基督徒應該更要抓住這個契機。聯署並施壓給縣政府。結合其它的聯盟,造成影響力。

杜達偉牧師:把人當動物,堅絕的反對,教會的會友也在看我們神職人員怎麼做!

杜勇雄神父:總會要幫忙蓋教堂結果是NGO要去蓋。承諾書不是只用在原住民地區,也用在平地人身上,我們能控制政治人物嗎?!

達努巴克牧師:承諾書很常見,但贈與契約書、新十戒、贈與契約應對會友說明,不殺生等新十戒要用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例子來跟會友說明,這不是我們需要的。

陳松得牧師:慈濟有錢但並不能給我們所需的,上帝是窮的嗎?

盧天武牧師:豐年祭及鄉運焦點不要模糊,鄉公所應尊重各教會,而我們不要削弱本身的力量。用宗教力量來改變。

陳松得牧師:應該成立宗教聯盟,在今天明天趕快完成連署書

吳榮標牧師:慈濟已經開始工作,禮拜時要按照慈濟的方式,他們會干擾我們的禮拜,日常生活也被規範。牧者太謙卑了,早就應該聯盟了。把我們的立場與部落村長說明。高雄縣已經擺在我們眼前,3月21日在榮家門口辦禱告會並聯署行動,隔天準備聖經去找縣長當面講清楚,不要再開會應該要有動作。

杜勇雄神父:南部執行長說是我們信徒資金的問題,如果紅十字與世展會聯署要在霧台鄉蓋,這是中央的決定並不是縣政府可以決定。

盧天武牧師:禮拜五給聯署書,並請各教會牧者與牧者說明。

杜麗娟傳道師:雖然有給慈濟的同意書,我們還是可以翻盤要有信心。

理斷牧師:不要怕政府民意力量大。慈濟與重建委員會是一體,利用跨教派來抗爭,本次會議具體的申明發新聞稿,並記者會。找縣長先,地方政府還是主要規劃重建工作。慈濟同意書只是他們自己的資料,不能代表政府的公信力。慈濟同意書是要先掌握民意,這是我們需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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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榮標牧師:循阿禮模式來做,立即讓外界知道我們的行動與聲音。

陳松得牧師:推派執行小組成員;四個教派的議長為共同召集人。

決議的事項:

(1)霧台鄉各教派拒絕慈濟蓋永久屋。

(2)連署四個部落的教友,聲明拒絕慈濟,聯署書在三月十五日交給政府。

(3)三月十四日各教派聯合禮拜在榮民之家並召開記者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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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以愛之名

我給予大愛的名詞解釋為:愛大到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你卻感受到它的溫暖。沒想到有一團體用這樣的名詞來當作自己的冠冕,在每件事上都表達了他想法,讓人都看到他愛的存在,讓人都感受到他愛的壓力,讓人都看到他愛的標竿,自己達不成的理想境界,要求受傷的靈魂來去完成他的理想,達成他在信仰上的福分,這就是他所謂的大愛。

如果你有大愛的話,你願意讓族人自由去選擇嗎?而不是強拉政府要百姓配合?

如果你有大愛的話,你願意包容各族群的文化嗎?而不是要求改變為自己想看的樣子?

如果你有大愛的話,你願意放下你的意念?純粹為著受災的人民想法,去建立她們想要的部落嗎?

上帝在創造世界萬物時,最後創造了人類,並賦予人類管理大自然的權利,因此各個地區的人(原住民)都有一套對與大自然管理的模式,這是合乎上帝的原則,只是人定勝天的想法出現後,違反了大自然的原則與上帝的規範,把罪的慾望無限擴大,最後會滅致到人,人與自然是一體的,不能分開,如有人要把山林與人分開的話,我想這個世界也差不多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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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應與山林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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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教會在好茶辦理一週的冬令營活動,在最後晚會時,小朋友對老師們捨不得,給予老師愛的抱抱。希望未來霧台的孩子,可以繼續在熟悉的文化中長大。

(作者為屏東縣好茶村魯凱族青年)

tomoku(特富野社酋長)的決定

tomoku(特富野社酋長)表達簽署平地永久屋意願,引發各界關注。昔日美好原鄉,因「安全」問題,使得鄒族的居住、民生、產業、文化存續等問題受到威脅。如何帶領族人開闢更好的安居之道,確保文化傳承,考驗tomoku的智慧。

莫拉克災後,行政院重建委員會先是釋出「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口號,表示會盡大努力讓受災原住民「原地重建」,或至少要將重建對文化、產業的衝擊降至最低。然而,日前高雄縣桃源、那瑪夏、甲仙鄉等地受災原住民聚落,先是就「遷村」問題引發部落內部矛盾,而遠離原鄉的「大愛村」唯一選項,更是讓重建委員會的「離村不離鄉」口號完全破滅

事實上,針對永久屋「簽」與「不遷」的爭論,也在最近悄悄延燒到了嘉義縣的阿里山鄉。阿里山鄉是台灣鄒族「大本營」,共計有約3千名鄒族分別居住在達邦、特富野、里佳、山美、新美、茶山、來吉、樂野7個村落當中(註);其中,達邦與特富野是鄒族唯二僅存的「大社」,各自有一名領導者(在特富野社稱之為tomoku,酋長之意)在大社中定居,被視為是鄒族最高的2位領導人。

(註記:在行政劃分上,特富野與達邦同屬「達邦村」,因此只算一個村落)

日前,tomoku(特富野社酋長)汪念月表達了簽署永久屋意願,地點則選在「番路鄉觸口村」一帶,是阿里山永久屋選項中,唯一不在山區的遷居選擇。對整個鄒族來說,tomoku的決定動見觀瞻,後續是否會引發族人跟進,也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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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美好阿里山原鄉,目前遭受嚴重考驗(鐘聖雄攝)。

為下一代申請永久屋?

我絕對不會離開部落去平地居住!」汪念月在受訪時,簡潔明瞭地回應了外界的疑慮。

八八風災時,汪念月的住家慘遭土石流摧毀,但他顧慮到自己的身份不宜離開部落,因此很快地在特富野找了塊安全的地,搭建臨時避難「工寮」。然而,隨著特富野部分區域被劃入「不安全區域」,而汪念月的土地又因為家人貸款問題,無法興建永久屋,遂讓他在近日興起簽訂永久屋的念頭。

「其實我申請永久屋,並不是為了自己想住」,汪念月解釋,他之所以會申請永久屋,最主要是希望可以讓下一代到平地就學、就業時比較方便,山上發生災難時,也有地方可以躲。汪念月強調,平時自己仍然會住在部落中的「農舍」,因為部落才是鄒族文化與產業的根,也是祖靈庇佑的所在。

事實上,與汪念月頭目抱持同樣想法的族人,並不在少數。一位特富野的長老透露,他自己也幫兩個小孩分別申請了平地的永久屋,求的就是讓小孩日後到平地發展時,能有比較方便的居所,但他自己仍然會留在部落中生活。

另一位達邦的族人則表示,雖然簽訂永久屋後,照理就不能在農舍中過夜,「但反正警察也不可能真的來捉,我們就是繼續在山上生活,然後在山下又多一棟房子房子,這有什麼不好?

誰的歷史會被改變?

確實,如果就只是單純在山下「多一棟房子」的話,的確沒什麼不好。然而,簽訂永久屋畢竟是要拿原鄉的「生活」、「產業」、「部落文化」去交換一棟「房子」,而且又必須建立在政府不積極取締災民返鄉居住的前提下,才能讓老一輩族人維持返鄉生活,因此仍不得不教人思考遷居所將帶來的風險,例如:

一、 選擇永久屋的族人,是否得承認自己是在「不合法」的狀況下返鄉生活,並維持產業、文化延續?

二、 承上,倘若政府哪一天出現充足的動機(例如國土保育),希望居住在「安全堪虞」區域的部落能集體遷村,那麼已簽訂永久屋的族人,如何「合法」捍衛自己在原鄉的居住權

三、 簽訂永久屋的災民,是否等同同意原居地不安全

四、 如果專家學者認為部落不安全,而族人也同意這樣的看法,那麼缺乏安全基礎的文化、產業,是否真正牢靠

五、 承上,政府有什麼理由繼續挹注資源在不安全的部落,持續發展產業,並延續原鄉文化呢

六、 許多部落被政府劃定為「部分不安全」,因此政府仍有義務在部落投注資源,但簽訂永久屋後,戶籍就會遷出原居住部落,這意謂不管不管簽訂永久屋的族人有沒有離鄉,部落的戶籍人數就是減少了。在帳面上,部落的戶籍人口減少,是否會對社區營造有不良影響?是否會導致部落發展計畫更難申請到津貼補助,甚至是其他影響呢?

七、 部落年輕人口外流的情況,在今日本就非常嚴重。老一輩出於關心,為年輕人爭取到平地發展更好的籌碼,無可厚非,但這是否會加速原鄉年輕人口外流呢?年輕人在平地有了便利的住所之後,是否會降低返鄉生活意願呢?

面對上述諸多提問,汪念月說,這些問題他並非沒有想過,也對未來有許多顧慮。身為tomoku,汪念月很清楚自己的決定會影響到許多族人,也認為自己應該為原鄉產業、文化,甚至是祖先負責,但很多問題他一時片刻還無法回答,除了自己需要更多時間思考之外,他認為這些問題也值得所有族人共同思索對策

汪念月透露,自己也擔心簽了永久屋後,未來戶籍就不在原鄉,如果未來政府想用「國土復育」的理由,迫使原住民離開原鄉生活,那麼自己在法律上就的確站不住腳。但汪念月表示,他相信政府的責任就是照顧人民,原民法也規定要保障原住民的權益,他相信政府不會這樣強硬驅趕原住民

此外,汪念月也強調,假如政府真的想要將原住民趕出原鄉,那麼「歷史就會改變」。記者追問:「歷史會改變」指得是原住民會出來抗爭嗎?」汪念月給了個意味深遠的微笑,表示現在還無法說那麼多。

至於老一輩族人為下一代申請永久屋,是否會導致年輕人在離鄉之後,降低返鄉承繼產業、文化一事,汪念月則表示:「會有一點擔心文化流失問題,但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沒辦法想。但我相信,我的小孩以後也都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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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念月表示,雖然他自己不會去住永久屋,但為了可能遷居平地的族人,他在與負責興建永久屋的紅十字會開會時,特別要求對方能達成1. 漢、原分區居住;2. 原住民產銷輔導;3. 原住民學校。他說,不管搬或不搬,他都希望平地的永久屋,對於原住民來說會是一個兼顧原住民安全、文化、產業需求的空間。(陳又維攝)

為誰離鄉?為何返鄉?

「但誰能保證年輕人會回鄉呢?」辭去竹科助理工程師工作,返鄉加入特富野社區發展協會的湯文賢表示:「很多部落的人都會希望幫孩子在平地要到一棟房子,然後自己還是想要住在山上。問題在於,父母終究都會變老、凋零,但孩子長大之後會願意回鄉嗎?」

湯文賢表示,文化對人的影響非常緩慢,族人到了平地生活之後,往往就會潛移默化外界的價值觀,就算在原鄉時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回鄉,最後也很容易隨著價值觀逐漸改變,或者又說要為了下一代著想,索性就待在平地不回鄉了

他以學習母語為例,「在部落的人即使自己習慣講國語,但還是會要求孩子學習母語。但到平地去的族人就不同,他們會優先要求自己的孩子學英語…而我們的母語、文化就是這樣在無奈中凋零的」。湯文賢強調,人在不同的環境中,就是會做出不同的決定,他認為老一輩為年輕人著想,希望到平地加強競爭力,很容易間接導致部落文化流失。

湯文賢認為,原鄉青壯人口會流失,是因為部落缺乏讓年輕人返鄉服務的誘因,但除了這一主要原因之外,族人到了平地之後,原本在部落中的價值觀會隨著平地生活逐漸改變,也會對自己的文化變得越來越陌生,間接讓族人對部落變得更加疏離,進而缺乏返鄉意願。

頭目的決定?

出身樂野部落,目前任教於師大地理系的汪明輝教授表示,如果遷居是屬於個人決定,那麼他個人可以接受。但汪明輝補充,tomoku 身為鄒族領導人,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會影響到其他族人與部落,也會對往後的文化延續、產業發展有影響,雖然他絕對會尊重tomoku的決定,但也希望tomoku與其他族人在下決定之前,必須要更加謹慎

長期在山美部落服務的南華大學社會所教授暨社會科學院院長翟本瑞則認為,其實有能力離開原鄉的,早都離開了,現在還會在原鄉的人,無論如何都會留下來。他表示,據他瞭解,目前很多申請永久屋的災民,的確都說是要為下一代申請一棟房子,自己並不會離開,但這並不代表就不會有問題該擔心。

翟本瑞表示,即便只是戶籍遷出都算是原鄉人口外流,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會加速部落走向衰弱,也會造成母語、文化流失

此外,對於汪念月打算申請永久屋一事,翟本瑞表示:「身為tomoku,戶籍都不在原鄉,以後要怎麼號召族人呢?」

然而,並非沒有族人支持頭目簽訂永久屋。

達邦村村長浦維德認為,反正現在劃定不安全區域以「戶」認定,自己想搬也不會影響到其他人,能多申請到一棟房子也很不錯。浦維德表示:「tomoku想申請永久屋,我覺得很OK!」

然而,當記者問道,是否會擔心部落戶口數減少,會影響日後公部門挹注資源意願時,浦維德則表示:「你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現在對簽永久屋的詳情不夠瞭解,正式的契約也還沒有公布,也許等之後情況再明朗一點之後,才能回答吧!」

同樣居住在特富野部落的阿里山鄉鄉長陳明利則表示,他個人並不覺得族人選擇遷居,在平地多一棟房子有何不妥。他認為,目前看來,特富野遷出的人口數也沒有太多,不像來吉可能會搬走非常多人,所以對部落應該不致造成大影響

對於tomoku表達想申請平地永久屋一事,陳明利則說:「很好啊!反正觸口本來就是傳統領域的一部份,現在是我們去把它攻佔回來而已。」他表示,環境改變,生活習慣也跟著改變,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希望族人不要因為可能要面對的改變,就表現得大驚小怪。「如果我符合資格的話,連我也想去申請一間永久屋呢」,陳明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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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達邦村村長浦維德認為,目前特定區域的劃定方式不會把所有人「綁」在一起,想搬的人就搬,比較不會造成部落紛爭,是比較好的方式,誰想申請都OK!(陳又維攝)

(右)阿里山鄉鄉長陳明利表示,未來觸口段永久屋會有台積電、世界台商協會等組織,協助原住民行銷產業與文化,讓遷居的族人不用擔心生計。對於政府要求要在七月底前,讓所有災民入住永久屋,陳明利則回答:「不可能!」他表示,平地觸口段永久屋,雖然現在才正在整地,但七月底前完成還有可能;至於山上的永久屋區域,因為涉及水土保持、排水等設計,不可能在政府要求時間內完成。(鐘聖雄攝)

手中的未來

不管tomoku如何決定,相信他都有足夠的智慧判斷情勢,外界也無從置喙。然而,在給予tomoku如此沈重的決策壓力之前,也別忘了,掌握族群未來最關鍵的角色,往往是年輕一輩,而非族中耆老。

鄒族青年行動聯盟方慧珊表示:「其實我不懂,如果部落就是不安全的話,那一直強調要在原地保存文化還有產業,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看來,無論tomoku的決定是什麼,可以確信的是,鄒族年輕人腦海中盤算的,似乎和tomoku的想像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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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族青年聯盟方慧珊認為,如果部落的文化和產業,無法建立在安全基礎之上,那麼強求在原地居住,日後一樣要面臨危機。他無法理解為何有些族人,為何明明知道部落不安全,卻堅持不選擇永久屋。(陳又維攝)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不劃定「特定區域」後,改成劃定「安全堪虞區域」?

在場居民一致表達不願被劃為「安全堪虞區域」,開會前縣府已清楚居民意願,原民處谷縱處長無奈表示:「中央有這個程序,地方必須配合完成。這是最後一次,如果還要再劃,連我都想辭職了。」

3/8上午,桃源鄉公所舉行桃源鄉的「安全堪虞部落諮商與說明會」,對政府認為的桃源鄉個別「安全堪虞」部落說明並諮商劃為「安全堪虞區域」的意願。

今年一月份時,行政院重建會在各災區推動一連串的「劃定特定區域」諮商與說明會,各村莊及部落居民一致表達反對劃定的決議,以及「只要政府認為不安全,就應立即協助」的心聲。

由於重建會一直表示「劃定特定區域是為了方便想去永久屋的人可以申請」,在大家都反對劃定的情況下,也把申請條件修改為「認定安全堪虞就有資格申請永久屋」。原鄉重建的居民以為這些諮商說明就此告一段落了,沒想到中央重建會又在3/3開會決議要來桃源鄉再辦一次「安全堪虞」諮商說明。

居民們紛紛質疑,汛期快到了,部落該補強的部分都沒有做,聯絡道路也沒有修,政府只是不斷開會。

不過在場居民一致表達不願被劃為「安全堪虞區域」,其實開會之前,縣府已經十分清楚居民的意願,原民處谷縱處長無奈表示:「中央有這個程序,必須要地方上配合完成。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還要再來劃,連我都想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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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開諮商會了。

安全堪虞認定,為永久屋而設?

本次會議由鄉長謝垂耀、原民處處長谷縱主持,由內政部營建署代表技正廖文弘、正工程司張逸夫、幫工程司蘇晴芳等人為居民說明劃定原由,各村的村長、重建會委員都到場參與。

列入劃定範圍的有復興村全村、拉芙蘭村(梅蘭村)包括阿其巴部落全村、梅山村包括梅山口全村、高中村的美蘭部落、寶山村的花果山部落。

營建署廖技正表示,劃成「安全堪虞」地區,是讓村裡面想住永久屋的人,有條件可以去申請。並且「看看大家對於『劃定特定區域』是否有新的需求。」雖說不管結果是否同意,都尊重大家的意願,「但也不是這樣就結束了。特別條例有三年(效力),如果大家有需求,我們會義不容辭再來。」

然而這次被認為有「安全堪虞」問題的聚落之中,除了復興村下方的小部落、梅蘭村阿其巴部落、梅山村的梅山口、高中村美蘭部落有受到土石沖擊情形外,其他的部分一直被認為是安全的區域。桃源鄉中,災情最嚴重的勤和、寶山村不在此次諮商之列,反而是受創相對輕微的復興、拉芙蘭、梅山村,竟全村都被認為是「安全堪虞」。

對此,廖技正表示,「因為想要去永久屋的人,劃定特定區域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們改用『聯外道路安全堪虞』來劃。就是部落本身安全,但是會因為聯外道路成為孤島的。」因此,安全的聚落,也會因為聯外道路可能在汛期斷絕,被列入「安全堪虞」名單。

梅山重建委員顏福榮指出:「梅山我們以前就陳情過,不要劃定特定區域,現在又有這個問題,因為中央要拖我們下去。我們有我們的文化、族群,不要逼我們……要補的趕快補上,雨都來了,還在開會,還不補。」

梅山重建會長表示:「我們梅山就是最安全的,幹嘛劃咧……每次都要說孤島,真的有心要幫我們的話,不要每次都諮商開會。我們都很忙,我們是農民耶,不是像你們公務人員天天有時間開會。」

復興村長說:「我們是安全的啦,既然我們是孤島,最主要是我們的道路(要修)。你們為了開會、重建,去做是為了公務,聽不到我們真正的心聲。」

高中村長也表示:「我們梅蘭部落的人都不知道(要劃定安全堪虞),你們應該要下部落。我和重建委員來一看,怎麼是這樣?我回去怎麼向村民說?」

八八再造聯盟幹部伊斯坦大主任表示:「我就是梅蘭人,我絕對反對。不要再叫我們孤島。你們什麼都不做,當然是孤島。」


(左)受災相對較輕的復興、梅蘭、梅山都全村劃入「安全堪虞」區。原因是聯外道路汛期斷絕後將成孤島。(右)復興重建會長杜耀順:「復興只有下部落的部分有危險,其他安全。我看寶來的話,好像比我們更不安全,我會想,寶來就沒問題嗎?」

(左)八八再造聯盟幹部、梅蘭村民伊斯坦大貝亞夫:「中央什麼都不做,我們當然會是孤島。」(右)梅山重建會委員顏福榮:說好不要劃定又來諮商,政府要妥我們下去才會這樣。

盡速展開復建工程,別再提「孤島」

重建委員一一指陳,每個村落都有需要工程補強的部分,迫切需政府處理,道路更是關鍵問題,希望這次能透過營建署官員直接上達中央。

梅山重建會會長拿出陳情書表示,風災至今七個月了,梅山口後方土石崩落仍未清除,雨季時將危及居民生命財產安全;被土石壓毀的四戶人家,也需要政府盡速協助安遷。梅山口屬於玉山國家公園管轄,玉管處則位在營建署之下,希望營建署盡快告知玉管處啟動工程和安置。營建署廖技士表示,這是第一次聽說還有土石未清理,將盡快通知玉管處處理。

高中村長則表示,首先要做的是高中梅蘭段聯接本村落的吊橋工程,「那裡有部落,孩子要來上課,不方便也危險。」負責梅蘭段的鄰長也補充「高中─梅蘭部落的道路,很多掏空下陷,晚上走就很危險,很多人晚上不敢過。」修吊橋做為梅美蘭部落聯外道路是當務之急。

復興村長說,復興村是樟山段道路危險,需要盡快要回填;另外一號農路的一座橋,需要排水系統修復。

伊斯坦大主任也指出,勤和、復興兩村靠進荖濃溪河岸處,需要清疏和工程保固,應是雨季來前最迫切需處理的部分。

另外,梅蘭村上有村落上方的土方沒有清除,寶山村需要聚落和邊坡的補強加固工程等等。

至於聯外道路,包括串聯各村的南橫、村落之間串聯本部落和周邊小部落的道路,更是各村共同關切的問題。

梅山重建會會長顏明哲帶著陳情書來,希望就位於梅山口的玉管處管理中心,能看見梅山口還有土石未清理、有村民待安遷。

鄉公所與原民處復建工程進行情況

對於大家質疑的原鄉重建沒有進度,鄉長解釋:「重建不是沒有進度,重建會已經核下來了。因為要先經過設計,送原民會,通過了之後,再細部設計,再發包。」因為公務員必須按照一定的程序走,「所以上半年看不到(成果),要到下半年才會有。」

原民處谷縱處長也表示,原民處與三個原住民鄉(那瑪夏、桃源、茂林)鄉公所,已經取得17億重建款項,正一一進行修復工程。鄉長與處長並各自報告目前的「重建進度」如下:

一、鄉公所負責部分

(1)道路:

從復興到玉隧(梅山口)一帶的路,已經跟公路局申請,還沒有回覆。

(2)簡易自來水:

梅山、復興、桃源、高中四村已經核下。拉芙蘭、勤和兩村,中央未核下,將再呈報。

(3)聚落基礎復健:

桃源、高中、勤和、拉芙蘭四村已核下。

(4)聯絡道路復建:

桃源將用最安全不受荖濃溪影響的方式–吊橋來做道路。因為經費龐大,還在審核。另外高中-美蘭聯絡道、勤和-拉芙蘭(主要是到阿其巴)聯絡道、勤和-復興吊橋、梅山(梅山口-本部落)聯絡道、梅山口-梅山-復興聯絡道都已核下。

二、原民處負責部分

道路及農路:

四社-復興替代道路、高中農路、中山農路、梅蘭便道、勤和農路都正在進行。處長並表示若還有未進行道的可現場知會。

針對大家關注的避難屋

勤和、寶山村也在會議中,繼續向政府單位反應,勤和平台、38甲地的避難屋進度。

勤和平台方面,處長表示此地已經勘查過是安全的,且為私有地,無徵收等問題,他會再次向上面反應。至於寶山38甲地,處長坦言「縣政府中繼屋,目前沒有政策,所以回鄉重建的就是住在家裡。」既然沒有中繼屋政策,永久屋也不會蓋在山上,需避難的話可使用寶山國小,所以目前難有進度。

當寶山重建委員問及「纜車和原住民哪個重要?」鄉長回應:「要蓋纜車就要經過土審會,通不通過也不曉得,這個就別再談了嘛!避難屋的話,縣長說好,當然就好了啊!」,他建議寶山村民規劃出對於38甲地的使用和建設藍圖,自行說服縣長。


(左)復興村長江進寶,希望公務人員不要只是執行公務,也要了解居民真正的需求(右)高中村長洪虎傑。高中村是桃源鄉最早返鄉的居民,村子本身未受大損傷,劃定特定區域從未及高中村。沒想到美蘭部落忽然被認為「安全堪虞」,村長很意外。

透過青年的力量,讓政府看見事實的真相

「讓我們唱歌給土地聽,讓今天在夜裡的歌聲,穿越每一個受傷的心靈。」是今年308活動主要目的。活動路程從台東到屏東,這條路雖然非常的遙遠,但希望青年們用自己的行動去影響其他部落的青年一起爲這片土地加油。

前言:

近三年來,每年3月8日前後,獵人學校都會舉辦行動彰顯原民訴求,今年的308活動,青年們舉辦了「唱歌給土地聽」的活動,由台東嘉蘭部落出發至太麻里溪、壢坵部落、溫泉部落、大竹(富山)部落、大鳥部落、大武、屏東高士部落、來義鄉,3月6日最後至屏東三地門的隘寮溪,透過「為土地唱歌不去睡覺」的行動,一起體驗去年8月8日的那晚風災,族人無法安眠的感受,體會他們的擔心和恐懼。

也在這樣的行動中,他們希望透過青年的力量,讓政府看見「事實的真相」;透過「爲部落服務」的能量,讓部落永續生存發展。

以下為當日活動與參與者的心情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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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爲土地唱歌」的終點站-屏東隘寮溪水門堤防,就在獵人學校的Sakinu 點燃小米梗以及拉勞蘭部落的戴牧師帶禱下,開始了當天晚上的活動。

從三年前開始,對部落來說,3月8日不再只是三八婦女節這個節日的慶祝意義,從今以後更是關懷台灣原住民議題,爲部落服務付出實際行動的一個重要的日子。

「大自然的力量很大,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可是透過這次的行動,來感動大家小小的心靈,也是一種方法。」目前就讀台大人類學研究所的黃郁倫是台北人,長期以來一直持續著支持獵人學校的活動及關心原住民的議題,八八風災,台北不是災區,但感同身受的當下,自己也願意用自己的力量去實際付出爲部落服務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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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唱歌給土地聽,讓今天在夜裡的歌聲,穿越每一個受傷的心靈。」是今年308 Sakinu 帶領獵人學校的青年主要的活動目的。活動路程從台東到屏東,這條路雖然非常的遙遠,但獵人學校此次所要做的不只是讓這群想要爲部落服務的青年,用心去認識部落,更要用自己的行動去影響其他部落的青年一起爲這片土地加油。

3月7日當天的活動,屏東縣議員柯富國下午也親自到場爲屏東參與此次活動的青年加油打氣,晚上則是由柯富國議員的助理,謝清貴,到現場ㄧ起參加晚上的活動,並且也表達了自己對部落服務的想法。謝清貴說到自己在台北生活30多年的經歷,如今回到部落繼續爲地方服務,更能夠感受到大家今天回到這裡,對這片土地的一份熱愛。

他並同時表示,未來不只是排灣族或是魯凱族,更應該說是全國55個原住民鄉鎮、14個原住民族所有的力量,來愛護這塊本來我們就是主人的土地。然後透過青年的力量來集結,這樣未來我們才會有更大的力量。讓目前執政的當局瞭解,當下原住民部落真正迫切的那份「情感」、真正迫切的那份「需要」,以及對這塊土地的認識。藉由我們青年的力量,讓他們看到「事實的真相」。

這樣的行動,是自發性的。在場的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各自的課業要忙,但只要自己願意,一切都會變的不一樣,我們的力量就在這個不一樣,開始萌芽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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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東女青年安邦:「我們真的只是懷著一顆很單純的心,去透過唱歌的方式來關懷這片土地。」

由於風災過後部落裡也快速的有許多救援組織的成立,但在還沒達成共識之下,就進入到部落裡協助災後重建,過程中造成了一些合作上的問題。因此這次的活動中排灣族三地門自救會的會長,拉夫拉斯,也有感而發的說:

「這次308活動,台東青年對屏東地區部落的關懷,喚醒了屏東三地門年輕人的靈魂;美麗的歌聲,也喚醒部落的青年來喚醒對這片土地的情感。」

拉夫拉斯也期望在這次活動後,重新凝聚青年的力量來繼續爲部落服務。

另外一位剛回到部落半年多的三地門青年,維豪,也說到自己回到部落快半年的時間,但是自己身為原住民卻沒有辦法爲自己的部落做些什麼事情,很感謝來自台東青年的行動關懷,如果沒有他們的到來,這裡的年輕人也沒有那麼多的力量今天ㄧ起聚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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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結束後來自各部落的女青年,分享這兩個夜晚一個白天的活動心得。

當天活動結束後,從台東一起出發的青年也跟大家分享此次參與的動機與感想,其中,來自台東利嘉部落的卑南族的青年,賴怡文,熱情的分享說:「看到這個活動的消息就很想要來跟大家一起參與,這個過程參加這個活動感觸很多,也覺得這群人很像神經病,可是世界上沒有神經病那還得了!」

的確,在她們小小的年紀來看,付出這樣的行動力,比起跟她們同樣年齡正在補習班加緊唸書,爲下禮拜考試埋頭苦幹,爲自己未來出路感到煩惱的原住民青年來說,這樣的行動的確瘋狂。但反過來再問問自己,如果原住民青年都不爲自己的部落服務,那又如何期待我們的下ㄧ代?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到了到了(taul-taul),這是寶山的家

在寶山文化祭上,村民唱著:「我們這些被遺留下來的人,感到悲傷。不要悲傷,我們要更加相親相愛,不要再互相猜忌。要勤勞工作,堅持我們所要的。將來一定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日子,平順幸福的日子;直到世世代代」。

前言:

昨日(3月6日),寶山村在38甲地舉辦文化祭活動,邀請災後關注寶山村的各界人士到場參與;宣示寶山族人是這片傳統領域「taul-taul」的真正主人,並且將在這裡繼續申請避難屋,為原鄉重建所要面對的汛期避難問題作準備。

38甲地以前被稱為「taul-taul」,是祖先留下來的公共獵場,供各家族的人自由進出使用,方便臨時需要時前來獵取小型獵物。族人戲稱,「以後不要再叫這裡38甲了,要叫這裡『到了到了』(taul-taul)!」

村長Halilu1表示,這塊地原本為鄒族、魯凱族生活之地,「因為我的曾祖父娶了鄒族女子為妻,他們部落的頭目將這塊地賜予我們。」表示這片土地確為布農族傳統領域,從來歷到上一代在這裡的活動事蹟,都歷歷可循。

部落長老Tama Avung強調:「我們留在山上的人都很好溝通,我們不是刁民、暴民,不是想要去刁難什麼,只是想要留在這裡。我們不是去搶,因為這的的確確是我們的地。」

這一天,族人聚集在38甲公有地上,準備祭典用的豬肉、芒草等物品。部落內各家族的族長,以及有輩分地位的老人家幾乎到齊,外地工作的家長也帶著周末放假 的孩子回到部落參與;勤和重建會、梅山重建會、南沙魯自救會、八八再造聯盟、南方部落聯盟、原住民族部落行動聯盟皆派員聲援;原民會由卜袞委員代表到場關 心;原住民族政策協會拔尚老師、基督長老教會總會歐蜜偉浪牧師、桃源鄉謝貴來議員等等各界人士,也來此為寶山村加油打氣。

祭祖、占卜,請祖靈為子孫祝福


活動前的準備。


各方賓客聚集在38甲地,右圖為到場聲援的南方部落聯盟「南方部落聯盟」與「原住民族部落行動聯盟」。


(左)為勤和婦女(右)為八八再造聯盟。


原策會拔尚老師與重建委員交流。


儀式開始,部落內賴、張、謝、洪、杜、林、曾、陳八大家族的族長站在祭台前等待鳴槍。


傳承狩獵文化的獵人,鳴槍前祝禱。

族長們在供品與升起火的爐灶前,與祖先對話,並以小米酒祭拜祖先。


村中的lapaspas(譯為「祭師」,與祖靈溝通者)Cina Niun手執芒草,召喚祖靈,與祖先對話。


儀式的最後,殺豬作為祭祀(上)。部落的孩子都要聚集到前方,由長者敘述部落的歷史、以及與38甲地的淵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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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宰殺後得豬肉與內臟要先祭祖。婦女切肉,部落長輩在旁指點,每一個部位都必須分配到。


祭祖後的豬隻,按照習俗,由村子的男人們負責把豬肉分成小袋,分贈賓客、長老、族人。


熱鬧滾滾的午餐時間。

布農古調唱和,互勉要團結

寶山村族人最後一起獻唱八部合音,期勉族人都要團結、勤勞、堅持,終能得到幸福的生活。

這次選唱的是一曲布農古調,因為「祖先也曾在這片土地上,用這個聲音,和人、和自然溝通。」古調的歌詞,是村子的祭師Cina Niun在前幾日的除草勞動中,忽發靈感而編成的,使用布農古語,唱出族人的心聲。

歌詞如下:

Aukis Kata sinkuavan

Kadaza ta pakadaidaz

Malmanua ta Kuzakuza

Na aizan ta kaisvalan

Na sauhabas malinaskal

大意為:

「們這些被遺留下來的人,感到悲傷。

不要悲傷,我們要更加相親相愛,不要再互相猜忌。

要勤勞工作,堅持我們所要的。

將來一定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日子,平順幸福的日子;

直到世世代代。」


族人們在合音歌聲中,吟唱布農古調。

後續:繞不出的行政程序?

透過文化祭,寶山村民凝聚團結意識,宣示了自己的傳統領域;另一方面,寶山部落會議已決議將38甲地再送土審會,希望透過鄉公所召開的土地審查會議,支持寶山村在38甲公有地興建避難屋。

寶山重建會曾將38甲提案送交過土審會,但鄉公所在一月底召開土審會時,沒有把38甲地提案列入審核。據鄉長表示,這是因為「38甲地是屬於原民會的地,沒有辦法審。」經寶山重建委員電話詢問原民會主委孫大川後,孫主委在電話中回應「只要專家學者認為這塊地是安全的,原民會沒有意見。」

令寶山村民摸不著頭腦的是,「專家學者」對於勘查的結果反覆不定,不同批次的專家學者對於「安全」及「不安全」的見解,甚至有過完全相反情況,缺乏對部落的說服力。也正因此,部落會議才決議要將這塊土地的審查事宜送交土審會,怎麼一切又繞回原地了呢?

38甲公有地屬於「原住民保留地」,原策會監事拔尚即指出,「原住民保留地,就是留給原住民使用的。不用談到特別條例、甚至不用談到原住民族基本法,因為它本身就已經是要給原住民使用的地。」

當部落的會議做出決議,在公有的土地上,申請做為集團使用,權責上自然是由鄉公所召開的土審會來審議,最後交給原民會核定;這也正是唯有原住民鄉才會設置的「土地審查委員會」的存在意義。「孫大川推給專家學者,等於是原民會主委自己否定了現行的土審會。」拔尚並指出,專家學者勘查的意見,應該是做為審核時的參考資料,豈能去替代決議權,做為是否讓部落使用的準則?

寶山村再次將38甲地提案送交土審,是否又有一場漫漫程序好繞,仍待觀察。


發自內心的合音歌聲,不為任何人表演,期盼凝聚族人力量,找回自己家園。

阿禮頭目:我們不是麻煩製造者

對於劃定特定區的行政訴訟的過程,而使得阿禮頭目成為阿禮部落的釘子戶的「製造麻煩者」,也讓願意一起留守在山上的族人,承受了最難以承受之重。

對於劃定特定區的行政訴訟的過程,而使得阿禮頭目成為阿禮部落的釘子戶的「製造麻煩者」,也讓願意一起留守在山上的族人,承受了最難以承受之重。

霧台鄉的阿禮部落,在劃定過程最後選擇留在山上的10戶,只有3戶早已在山下有貸款買屋,而其餘的七戶都只是在山下租房子生活,而為什麼這七戶不願意住永久屋,而只想留在山上?這其實就只是一種生活方式的選擇。如果連居住自由的選擇權都被剝奪,那麼,在面對下一波「東海豐」永久屋重建問題的阿禮部落的魯凱族人還能有什麼「選擇」呢?

3月4日當天到屏東榮家協助風災重建法律疑問的法律扶助基金會也向阿禮部落的居民表示:「有時候不能只相信承諾,因為『承諾』會變」。所以面對政府應該要清楚有關原住民原權益的問題立即釐清。律師也提到目前ㄧ樣是風災部落的排灣族大社部落,不敢劃定的原因,也是在害怕一但劃定,未來連回去的機會也會沒有。因為政府如果用這樣的法律途徑來徵收,部落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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ㄧ次又ㄧ次的會議,只是要爭取想要的「家」,並不是「找麻煩」。

若再從文化的角度來看,整個西魯凱最古老的部落就在阿禮部落。如果沒有那10戶願意留在部落,阿禮部落其實就等同於集體遷村,那到時候阿禮集體遷村,阿禮部落還存不存在?這也是阿禮頭目對於阿禮部落未來發展的隱憂。頭目也提到,如果集體遷村的話,未來兩年、三年再來一個颱風,又有誰可以真的保證,政府會願意再花費心思為阿禮部落的魯凱族人保護這塊這快最古老的部落遺址。

如果今天沒有跟政府講清楚,到時候政黨輪替,鄉長、縣長、總統換人,還有誰願意幫原住民的權益做擔保?「承諾」都可以變,更何況是政黨輪替。

加上之前政府公佈的劃定區域範圍,又並不是阿禮部落族人真實的「共識」,讓願意留在山上的居民背上「麻煩製造者」以及「延宕建計畫」的黑鍋,也再ㄧ次切割部落族人遷村的信心與共識。不過,就算是背上這樣不舒服的名意,願意留在山上的族人,最後還是決定選擇以訴訟的方式來爭取想要的「家」。

是產業也是夢想─勤奮耕耘的寶山部落

八八風災後半年,寶山村民除了產業上蒙受損失,更經歷了對家園未來方向不定的痛苦。不過,選擇留鄉重建的村民們,每個人對園子的未來,都有自己的想像和藍圖,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從未停下腳步。

前言:

雖然遭受風災嚴重打擊,避難遷移地也還沒下落,寶山部落仍有許多族人堅守原鄉,因為寶山在災前十分用心在產業發展,在自己的土地上奮鬥而不必出外漂泊,族人莫不希望能度過災難的考驗,繼續在原鄉留存。以下為記者針對寶山的產業發展情形所做的報導,希望讓大家更瞭解這個勤奮耕耘的布農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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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山村的布農族人以往散居在馬里山等地,日據時代,為了日本政府「方便管理」,被遷居聚集到現在的寶山、二集團、藤枝等部落,形成現在所謂「寶山村」的大致面貌。老一輩的人,原本以狩獵為主,後來也漸漸尋找土地開墾,種植小米、芋頭、玉米、南瓜、地瓜等作物,同耕同食,自給自足。

約在二十年前,寶山漸漸開始發展經濟作物,各戶人家都有大片園子,生產烏龍茶、野生茶、咖啡、紅肉李、水蜜桃、梅子、梨、愛玉等作物,多半賣給往來藤枝森林遊樂區的遊客,而且頗受好評。近年來居民也常是逐漸發展觀光果園、茶園,邀請遊客來DIY體驗採果之趣,因為產品品質佳,遊客的回頭率也高,靠著口耳相傳,打下一定的客源基礎。

八八風災之後,村民的園子大多還在,但是不少受風雨襲擊而有落果、流失等情形,令每戶人家多少都蒙受損失;藤枝森林遊樂區因道路未修好而休園,連帶讓路已經開通的寶山村也失去遊客光顧,農友們也十分擔心,水果要收成了,賣不出去怎麼辦?

將果園朝觀光休閒模式經營的綉蘭姐,支撐水蜜桃的竹架就地取材,也能搭得十分細緻;不想用除草劑,就用砍草的方式把草皮維護得整齊漂亮;道路兩旁種上櫻花等觀賞花樹。許多客人當初是自動登門造訪,體驗採果、民宿,之後還每年再帶朋友回來。就說:「今年還有遊客來問我們,櫻花開了沒?桃花開了沒?早就開完了,可惜之前路不通,客人無法上來」。


寶山村許多果園都朝著觀光方向經營。綉蘭姐的果園。

村子每戶人家的農地,都是從上一輩繼承的。若以戶為計算,每戶人家最少都有十幾甲的土地,再往下分給各個成家立業的兒女。老人家說,分家的時候就用抽籤的方式,兒子和女兒都分得到。祖先辛苦爭奪開拓的土地,傳承下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接手,用心經營呵護。二集團部落的Eliya說:「繼承下來的地,一定要弄得漂漂亮亮的。」


貴英姐(上)的咖啡園(下)在海拔一千五百公尺,與草木共生。她說,種到第三年的咖啡,終於可享受到成果、準備採收時,就遇上八八風災。不過貴英姐沒有氣餒,採訪隔日,卡車就運來了咖啡樹苗。原來她準備把空置的地也種上咖啡,再一次挑戰。

杜家的園子佔滿了山頭,茶樹果樹種滿了十幾甲地,分別交由七名子女經營。現在是採茶時節,杜家老媽媽每天爬陡峭的山壁採茶,沒有荒廢農務。不過他們也擔心,農路如此陡峭崎嶇,等到水蜜桃產季,嬌嫩水蜜桃放在車上一路顛簸出農園,恐怕就不能賣了。藤枝森林遊樂區休園後,寶山村少了很多遊客,往年專賣給遊客的水果也可能銷不出去。

精耕高山烏龍、粗放野生茶,各具特色

寶山村每戶人家的園子,都各有特色;以茶葉為例,主要有高山烏龍茶、野生茶,耕作經營的方式都不相同。

種植寶山高山烏龍茶的阿聰哥,是寶山村的女婿,與妻子一起經營海拔1350公尺,約有三甲地的茶園。兩人的園子在寶山村附近的美崙山上,有自己的茶廠,就地培製採收的茶葉。一年春夏秋冬四收的高山烏龍,一次可有一千多斤的收成,每次收成都需要約十個晝夜不眠不休的工作。

他們表示,自己的茶葉品質、口碑都不錯,十多年的經營也已經有穩定的客源;上一季的已經賣光了,四月將生產的春茶也早早被老客人訂購。

當初在製茶時,因為不小心「放過頭」而無意間發明的「老茶」,意外受到一些遊客的欣賞,漸漸做出了口碑。因為需要長時間放置才能製成,每年,阿聰哥都會從收成的茶葉中,留下二十斤左右,專門用來製作「老茶」。談到自己的老茶,酷酷的阿聰哥此時不無得意之色:「還有日本、美國的客人,來訂我們的茶。」

風災後,兩人的茶園也受到風雨侵襲而蒙受不少損失。九月初,往寶山村的路部分搶通,兩人即揹著汽油(供發電機、車子使用),走上七、八公里的山路,回到山上整理被風雨摧殘過的園子。「整理了好久才整理好的。」茶園女主人鳳蘭姐做出了一個「真的整地到腰痠背痛」的表情。

經歷過損失的心痛和重整的艱辛,兩人的茶園看來已經重上軌道,正在除草準備迎接四月分的春茶採收,八八風災帶來的災害和後續的生活安置變動,看來一點也不影響兩人維護茶園如昔運作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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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聰哥在茶園裡泡茶招待訪客。他表示每季產出的茶,早早就賣光了。


阿聰夫婦的茶業常常參加比賽奪獎,客廳懸著的「特等獎」匾額。他們笑說,「獎太多了,小小的就不要掛出來了」,對自己的茶葉非常有自信。

洪政雄大哥本是軍人,退伍後就回家經營茶園。父母將土地分給他們一家九個兄弟姊妹,他分到了一座特別的茶園–長有「自己冒出來」、非人工種植的「野生茶」。

野生茶樹看起來至少都有四、五十年樹齡了,並非先人刻意種下的,是自己野生野長出來;也有人說是日據時代日本人在這裡種植的;但也只是有此一說,真正的來歷目前還不清楚。「老一輩的人不喝茶,都當一般的樹,長出來就砍掉,根還留著……」洪大哥說,一直到父親那一輩,有一天平地朋友造訪,才指出來「你們怎麼有茶樹?」

與人工種植的高山茶整齊排列、高度齊膝不同;野生茶到處野長,個頭比人還高。因為這樣,採摘十分費時,必須將枝條一一扳下來採收。而將近三甲的地,也只有約一百棵的茶樹。他說,這樣的茶因為產量稀少,每年只能產160斤左右,單價很高,一斤可賣到3000元,如果是手工製茶就更貴了。

因為是的野生的,管理上也都採用最自然的方式,不噴灑農藥,除草都使用人工進行。雖然比較費時,但是他說,還是要讓買茶的人喝到天然健康的茶葉。

野生茶的單價雖高,但產量實在太低,洪大哥已經在茶園中另外種下人工栽培的茶樹,不到一甲地就能種滿八百棵,打算好好經營這片剛接手了兩、三年的茶園。

從父輩手中接下土地的洪大哥說,既然已經分到了,就要好好珍惜。「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有的人一心想要往城市發展,他的心已經不在山上了。但是有的人會想說,不管怎麼樣最後還是要回來、要回到這裡的。」

未來,他希望延續災前鄉公所已經在幫忙打廣告的「野生茶」推銷,讓更多人知道這種他口中「和一般的茶葉喝起來不一樣」的寶山特有野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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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政雄(左)本來是職業軍人,退伍後決定帶著老婆孩子,回到家鄉的茶園務農。(右)洪大哥開著四輪傳動車,往返在碎石滿布、坡陡彎險的農路上。他表示,風災後主要道路搶通了,但還是有很多農路只是搶修完成而已,不是正式的道路,相當難行。


洪大哥示範將野生茶的枝條扳下來採摘。野生茶的枝條很柔韌不會斷折,但這樣的採法非常耗工耗時。

有機概念的果園,與土地共生

部落裡被大家稱為阿珠的陳秀雲,與先生一起經營五甲的園地,上面間雜種植了茶樹、水蜜桃、紅肉李、甜柿等果樹。十年前,阿珠姐從老一輩人手中分得這塊土地後,決定回到家鄉務農。除了用心培育的水蜜桃種出成果,讓她很有成就感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喜歡山上的生活啦。」

不同於一般農友使用農藥和化肥的慣行農法,阿珠夫婦很早就開始研究如何用有機方式栽培,水蜜桃,能不噴藥就不噴藥,除草也用人工的。「別人都會說我們哪,園子草那麼多,看起來很亂。」、「為什麼不用除草劑,就不用三個月就拔一次草啦。」阿珠說,拔草要請工人,成本較高。而關於園子「雜草看起來很亂」」問題,她笑說:「我是不覺得啦,只要不要高過樹就好了。」她說,一開始堅持了,就要堅持下來,對果樹、對土地都比較好。

經過多年來的經營,並用心培養客源,阿珠的果園種出成果,為她帶來好口碑和不錯的收入;附近有果園的人家,這幾年也漸漸接受她的作法,開始跟著不噴灑除草劑,改為人工除草。

「一方面,是真的果實口感會不一樣;還有,樹的年齡會比較長。」阿珠說,比如水蜜桃,一般有十到十五年的壽命,如果常常噴藥,可能八年左右,樹就會漸漸枯萎,結出的果實也會逐年減少。「最主要的,是真的對土壤比較好。」阿珠最後強調的,是她使用有機農法的初衷–能夠好好的保育土壤和生態。「像是螢火蟲,現在(在園子裡)都看得到喔。」

風災前,阿珠在藤枝部落有一個店面,往來藤枝森林遊樂區的遊客目前在二集團的參來到園子的客人,本著交朋友的心情以誠相待,不厭其煩與客人分享繁複的獨門青梅的作法、自己的茶葉被訂購一空,就推薦客人到部落其他人家那裏買茶;吸引了固定的老主顧,也在口耳相傳間穩定增加客源。「最重要的是真誠待人,他就會帶一堆朋友來。」

阿珠在八八風災之前,被大家推選為水果產銷班的班長。雖然在風災後上任,目前在大家生活都還未定向的情況下,無法有所作為,不過她已經對未來得寶山的果園有概略的藍圖。「主要是想大家和我一樣,用有機的方式去做。水果很多的時候(指產季),就會有活動,水果祭之類的,把我們(寶山)推出去。」


新上任的水果產銷班班長阿珠,介紹自己的農園和栽培方式。


果園上覆著長短參差的雜草,坡地上的老樹,阿珠說「那是我們刻意留下來的。」她分享「草不要除得太乾淨心得」:留下的雜草可以保濕土壤、當成幫忙抓土的植被;有了雜草搶地搶養分,果樹才會在競爭環境中,長得更健康更強壯。


阿珠在園子附近養羊,她說「養好玩的啦」。不過羊可以幫忙吃草,羊糞也能當成堆肥原料,算是很有貢獻。

親手打造木屋,屬於自己的家

而不同於年輕人積極的經營推銷產業,部落中受尊敬的老人家Tama Aziman和Cina Wuli夫婦,在美崙山上一片園子裡經營自己的果園,或者更應該說,「家園」。

從二集團部落的農路駛向美崙山,經過一片幽涼竹林,眼前就會出現夫婦倆人用心經營的果樹和小木屋。兩位老人家從八八風災撤離下山沒多久的時間,就決定回山上住,此後就沒再下過山。

Dama Aziman說,住在剛撤下時的安置地點,「有吃有睡,晚上吹冷氣會感冒。」接著聽說將要把大家移置到陸官營區,看來山下安置的日子似乎不會太短,老人家馬上決定:「我們一看不行啊,我們就說我們要回山上,我們就回來了。」沒電就去買蠟燭、沒水就接雨水,自己挖地瓜採野菜,吃國軍送來的泡麵度日。


Tama Aziman和Cina Wuli,雖然上了年紀,仍然勤勞耕作。兩人在八八風災後只撤離了十多天,就回到山上生活和工作,沒有再下來。

Dama Aziman說,小木屋是自己蓋的,用的是自己造林種植的杉木,花了五、六年時間才完成。現在雖已有差不多十年過去了,木屋外觀仍保持嶄新潔淨,原來每年都會刷油保養。Cina Wuli指著屋子旁邊的空地說,這裡原本種滿漂亮的海芋,可惜八八颱風後沒有水澆灌,都死掉了。

房子附近,種植了水蜜桃和梨樹,Cina Wuli說,他們沒有請工人來幫忙整理園子,自己下海勞動,「當做運動。」種出來的水果,也都是孩子帶朋友來參觀、體驗採果,然後朋友再帶朋友來。

夫婦倆人在山上住在自己的木屋裡,一面勞動當運動,一面經營自己的生計。屋子後面空出來的地,Dama Aziman笑說,很想蓋民宿啊,「只是沒有錢。」

老人家說,年紀大了還是習慣山上,「如果去永久屋,再回來山上的園子工作,好像遊覽一樣。」雖然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可能會因為其他的考量而離開,但他只會決定留在自己的園子裡。


Aziman和Wuli夫婦親手建造的木屋。外面種滿了花草,外觀每年都「塗油保養」,還維持嶄新的樣子。


廚房也用心的布置。廁所的圖案是孫子的傑作。Cina Wuli說,孫子放假時,都會來找他們,在這裡住一段日子。

持續注入活力的產業

寶山村近三、五年來,特別有許多軍公教人員,或在外工作的青、壯年,選擇回到山上務農。除了為退休後的生活另尋生計之外,大家共有的一個觀念,就是先人傳到手上的園子,一定要整理得漂漂亮亮。這些經營者交流最新的農業技術,並分享客源、相互帶動。每個人對於自己的園子經營方式都不同,但都用心規劃管理,形成各具特色的農業和觀光產業。

因為靠近藤枝森林遊樂區,不少人都往觀光果園的方向規劃自己的園子。有的人本來已有經營小民宿,只是外界知道的不多,也正摩拳擦掌準備打造觀光民宿。

「我是覺得,我們寶山這幾年要起來了,只是剛剛好這次風災停頓下來。」曾經擔任過社區發展協會幹部的Eliya如此表示。Eliya曾為二集團部落規劃水果攤位,銷給遊客,創造不錯的銷售成績,近年也開始動手經營自己的園子,希望成為觀光果園。

八八風災後的半年來,寶山村民除了產業上蒙受損失,更經歷了對家園未來方向不定的痛苦。不過,選擇留鄉重建的村民們,每個人對園子的未來,都有自己的想像和藍圖,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從未停下腳步。

寶山村的二集團部落。八十戶留在原鄉的村民中,有六、七十戶聚居在這裡。儘管受到風災當下的經濟損失,以及災後因重建政策不定帶來的困擾和打擊,居民們卻沒有停步不前,依然每天為了家園辛勤勞作。


寶山的茶園。園主人花了大筆經費裝設灑水裝置,就是為了克服旱季缺水問題。


持續努力鑽研新農業技術的寶山農友。阿沙古的園子裡,水蜜桃枝條呈完美的橫向發展。同行婦女說,這是最新的壓枝技術,用竹子就可以達成,是之前農會觀摩的結果,回來後馬上動手做。枝條往橫長不往上長,會讓採收工作便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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