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masia的災後250天(4)巴拉卡夫:因為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巴拉卡夫是南沙魯的布農族人,長期在外工作,八八災後於居住的社區募款,所有款項交由南沙魯作為重建之用,為了表示謝意,南沙魯村民們集體北上,在花園新城內舉行打耳祭,還有射箭、鋸木、揹柴等趣味競賽。

前言:

巴拉卡夫是南沙魯的布農族人,長期在外工作的他,因為離故鄉好遙遠,對於家鄉的思念顯得格外深刻,八八風災後,巴拉卡夫在自己居住的社區「花園新城」募款,所有款項全部交由南沙魯作為重建之用,為了表示謝意,南沙魯村民們集體北上,5月1日在花園新城內舉行打耳祭的儀式,除了讓社區民眾了解部落文化之外,當天並有與部落文化有關的射箭、鋸木、揹柴等趣味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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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卡夫在花園新城發起捐款,希望能為部落盡一份心力,幫助族人返鄉重建,此次族人北上,也是受巴拉卡夫的邀約,同時也想親自向花園新城的住戶表達謝意,南沙魯村民在30日午夜搭車北上,抵達花園新城後,以傳統的方式製作麻糬、竹筒飯。午後,族人們穿著傳統服飾,演唱八部合音,將傳統打耳祭重現在眾人面前,並在打耳祭後與花園新城住戶進行趣味競賽。

要先了解他們的情況,不要用責備的方式強迫改變

原名巴拉卡夫的林南吉,在花園新城居住已將近十年,雖然長居都市,但有關於布農族傳統的打獵、藤/竹編等技藝以及部落傳說、特殊祭儀,巴拉卡夫都相當熟悉。風災後,巴拉卡夫多次回到民族村,看到風災後重創的部落,他知道部落需要幫助,需要更多的「機會」,災後更應該思考的是如何為部落找出更好的長遠發展模式。

「不要想著自己是災民,我們必須約束自己,強迫自己站起來」,巴拉卡夫認為,如果大家一直把自己視為災民,會因此變得不夠積極,必須開始思考,下一步要怎麼走得穩、走得遠。

雖然政府提出八八零工的方案,顯示政府注意到災區的就業問題,巴拉卡夫直言「但是方法不對」,他指出,「每個族群都有自己的生活模式,要先了解他們的情況,不要用責備的方式強迫改變,用鼓勵的方式,而不是用科技的方式」。

同時,巴拉卡夫更直言「不要用教授不教授的分析去看部落,這樣會讓我們自尊心受創」,他認為,原鄉部落的重建與發展,都應該站在原住民的角度去思考,「原住民要的不多,生活簡單,也容易知足」,輔導計畫的推動,應該可以請族人用母語去傳達,原住民的思考方式也跟漢人不同,用族語不斷重複的告知,讓原住民從只會耕種的角色,逐漸習慣自己管理、行銷,走出自己的路,而族人們也應該更主動、積極的尋找機會,「因為機會是努力來的」。

我們要團結,單打獨鬥會被踩扁

談到布農族的特性,巴拉卡夫說:「我們不願意跟人有衝突,即使吃虧了,也不會說話,因為我們不想起爭執」。但這同時也使得族人經常成為吃悶虧的角色,「我們要學會如何保護自己,紮根在務農的基礎上,懂得一些法律來保護自己。」巴拉卡夫提到,今年梅子的價格不好,但在北部的販售價格卻遠比產地高出數倍,他認為,應該輔導族人懂得選擇對的時間耕種,清楚大環境的供需,盡可能讓虧損降到最低。

他也談到自己對部落的期待,「傳統當中好的部份我們當然要保留,但要模仿在外的謀生技巧」,例如野外的導覽,在原鄉的自然環境中,由族人們來擔任再適合不過,也能因此培養出一技之長,才能在災難過後繼續站穩腳步。

現在南沙魯村返鄉重建的族人們餐餐都是一起吃飯,對於這樣的「共食文化」,巴拉卡夫說:「沒有比這個更親密的方式了」,布農族沒有擁抱或是其他表達感情的方式,現在的共食文化,讓族人們的感情愈來愈緊密,也會更加團結,「我們要團結,單打獨鬥會被踩扁」。

時間到了,我就會回去

風災後,巴拉卡夫多次回到民族,因為懂得布農族的傳統祭儀,加上過去的工作經歷,讓他能夠跟在風災中往生的親人對話,也用這種方式憑弔亡者。對於南沙魯,巴拉卡夫說:「時間到了,我就會回去,因為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以下照片為當日活動局部照片集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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荖濃縱谷的世外桃源:老杜的水蜜桃

杜水秋,布農族,朋友們叫他老杜,族人叫他阿將。老杜採有機農法種植水蜜桃、梅樹、紅肉李……問他水蜜桃甜不甜,老杜答:「甜不甜要你們說,不是我自己說!」答案已經寫在老杜的臉上,那是一種難以掩飾的驕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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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水秋,布農族,朋友們叫他老杜,族人叫他阿將。

老杜的農地位於高雄縣桃源鄉勤和村,八八災後,勤和村的聯外道路雖已暫時搶通,卻仍有一大段行經荖濃溪溪床的便道崎嶇難行,佈滿泥石。雨季到了,只要一場雨,隨時都可能交通中斷。老杜和部分族人仍守在勤和部落,不想搬到杉林鄉大愛村,他們還想在這兒繼續務農、打獵,不僅因為這兒是他們賴以為生的土地,還因為這是他們的家園。

老杜的田就座落於荖濃溪東岸的勤和台地,東倚玉山餘脈的斯拉巴庫山,隔著荖濃溪往西遠眺,對岸是他果晏山。這是個群山環繞的世外桃源。無論清晨、正午、夕陽,隨著光線的位移,都可看見南台灣最美麗的陽光與最翠綠的植物在這兒共鳴,這是一場視覺饗宴,大自然的協奏曲。

老杜採有機農法,種植的作物,算起來至少十幾樣:水蜜桃、梅樹、紅肉李、黃肉李、檳榔、茶葉、肉桂……除了這些,老杜還想養土雞。以水蜜桃而言,非但不施農藥化肥殺草劑,老杜和妻子艾珍(泰雅族)得自己除草施肥,主要的肥料是老杜從平地的蔗農那兒要來的甘蔗皮。

四月開始,先是採梅,接著採水蜜桃,問他水蜜桃甜不甜,老杜答:「甜不甜要你們說,不是我自己說!」但,答案其實已經寫在老杜的臉上,那是一種難以掩飾的驕傲笑容。其實,已有不少平地人跟他訂購,有位六龜的女性公務員,先是訂了兩盒,吃過之後,緊接著又訂了十七盒。水蜜桃到底甜不甜?答案,其實也寫在消費者訂購的數量上。

其實,老杜也夠謙虛。三年來,他從嫁接水蜜桃開始,不斷摸索改良的方法。該留下多少枝葉果實,才不致於吸掉果樹的養份、同時保有水蜜桃的香甜?該施加何種有機肥才能讓果實保有最鮮美自然的味道?……老杜笑著說,他還在摸索,但他敢保證,一定一年比一年好!

從老杜的果園遠眺,對面的群山是他果晏山,越過他果晏山即是甲仙,楠梓仙溪縱谷。

勤和台地的夕照。

夕照下,樹上的水蜜桃。

老杜與妻子艾珍正在採收水蜜桃。

果園裡停放著一台橙色小推車,裡頭裝著甘蔗皮,此即桃樹的肥料。

老杜家的小黑貓。

清晨六點半,老杜家旁邊的產業道路。圖右是老杜栽種的肉桂樹。

老杜的水蜜桃,預計到五月中旬採收完畢。

如果你來到荖濃溪谷,不妨到老杜的果園走一走。

如果你想看看南台灣最美麗的陽光位移,享受一下光合作用,

不妨來個半天,起碼看看這兒的夕照蒼翠。

如果你也想嚐嚐老杜的有機水蜜桃,請打老杜的電話:0975-237-736

來自荖濃溪縱谷最偏遠、也最鮮甜的水蜜桃,宅配到府!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大愛生活系列(5)黃沙配飯菜的日子何時結束?

我住在小林附近的平埔族朋友說:他大嫂家門口有三根菸蒂,就被永久屋慈濟糾察隊罰錢;一個月只能在社區涼亭公開場合烤肉二次;現在大嫂說考慮要遷出永久屋,乾脆回到災區搭簡易工寮住好了,這樣比較自由吧!

編按:

本文為入住高雄大愛園區者心聲,由記者記錄整理,文章中隱去敘述者姓名與身份,恐懼曝光後會帶來工作與生活上的壓力,為保護受訪者,採取如此作法,僅向讀者說明。

至今每天黃沙配飯

搬入社區生活已有一段日子的我,對於生活上最大的不便,是每天三餐飛起的黃沙總是不請自來,比起蒼蠅的沾黏功夫還要厲害,就當是添加礦物質保健身體吧!不僅如此,身上抖一抖黃沙一樣掉滿地;地板擦了再擦還是不乾淨;衣服經過洗衣機的清洗,黃沙在洗衣機的底部總是留下生活的印記;這樣的生活真的不能再抱怨了,因為這是社會大眾的愛心。

我們都知道這是大家捐款到各機構(包括慈濟),由慈濟執行永久屋建造工程。但是,我們都不明白既然慈濟只是執行興建工程,為何卻在各種生活細節上處處讓我們的生活有壓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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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走了之後,園區內就一直停留在黃沙滿地的狀態,師姐說,剩下的工程要我們自己來做,因為我們「太懶惰」。

園區規則無法理解

這二天孩子們終於有機會在永久屋接受課業輔導的照顧,但是孩子們只能坐在教會的地板、椅子上寫功課!因為暫行管理的慈濟單位說,那些教室是用來做工藝課程用的,孩子們在那裡會將工坊媽媽們的作品弄壞?

但是我更不明白,慈濟的工作人員卻常常都有運用自如的空間做為開會、討論之用!

這是我的困惑,你覺得我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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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只能在教會寫課業,而不能進去工藝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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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合心路146巷2 號是一間不常使用的空間,為何不讓孩子們在這個空間作課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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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定要梳包包頭?

四月十日與四月十一日這是慈濟第一次在永久屋舉辦『人文營』,我的鄰居有報名參加;我的鄰居為了不要讓頭髮被梳成包包頭,於是她剪了一個超短的短髮。他說在慈濟的人文營或其他活動裡面,頭髮一定要梳得整整齊齊的,只要是可以梳成包包頭的,工作人員一定會用溫柔的微笑堅持,你一定要梳成包包頭才最美麗,才有氣質?

我至今尚未參加人文營的課程,但是親眼見到,除非你把頭髮梳成包包頭、或是讓他們檢查ok了;並且由慈濟志工們為大家換上乾淨的慈濟背心,否則慈濟志工是不會讓你坐在教室學習如何穿衣、說話、吃飯、走路等規矩;這慈悲為懷的場景,我看錯了嗎?我只是一個房屋沒有了陪著父母一起住在永久屋的災民;未來我也可以行有餘力出來做志工,但是我想有尊嚴的做志工!我想我也要去剪頭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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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各種人文營以及教導,我們必須過著整齊劃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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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細節盡是壓力

「希望廣場」常常有慈濟志工帶著尚未來過永久屋的慈濟人來參觀我們的生活,偶而聽見慈濟人背著我們這麼說:『這些原住民很散漫!很麻煩!很懶惰!很貪婪!……..!』我還能說什麼?誰叫我是原住民?

但是,以前在山上我們也很認真生活與工作,只是大家不明白我們大多數人都從事農業開墾工作,我們習慣早晨三、四點便外出工作,直到太陽出來感覺很熱了就回家或到工寮休息,直到下午三點之後再繼續我們未做完的農事。開墾、鋤草、施肥,細心照顧每一顆果樹,讓果樹有好的成長環境,未來才有好的價錢可以生活。我們只是生活型態與很多平地人不同而已。

我從山上因莫拉克颱風來到平地,現在我們家園門前的小庭院黃沙飛揚,有許多人接受慈濟建議就用石頭與草坪來做美化,但是我要如何用那破壞我家園的石頭來美化我現在的家園呢?我沒有更好的想法之前,不想做任何改變,寧願忍受黃沙飛揚,其實是很辛苦的,因為會有慈濟人來關心「在忙什麼啊!」、「你看你的鄰居都好用心在生活」!

住在嶄新的環境裡,我真的要面對很多不同的變化;山上泉水無污染,山下的水盡是消毒味,所以只好花錢買水喝;山上隨時可以幫離鄉工作的親友打零工賺錢;所學有限山下的工作機會真的很少,偶爾抽根菸,吃一口檳榔,喝一點酒想解煩悶去憂愁,被慈濟人看見三次,就再也沒有工作機會了;說這是雪上加霜吧!似乎對慈濟人的用心照顧也不公平;但是,如果我們沒有影響工作是不是可以對我們的行為寬容些?

我住在小林附近的平埔族朋友說:沒工作的事情比較小,他的大嫂家門口有三根菸蒂,就被永久屋慈濟糾察隊罰了1500元;一個月只能在社區涼亭公開場合烤肉二次;現在大嫂還說考慮要遷出永久屋,乾脆回到災區搭簡易工寮住好了,這樣比較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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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都有慈濟的人來參觀,我是不是沒有說不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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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辦活動的圓桌背後,寫下自己心聲。

慈濟的各種規矩

四月十六日這一天上人要來永久屋巡視,為了上人要來永久屋這邊的慈濟工作人員、志工、以工代賑的工作人員,個個神經緊繃深怕做的不好對不起上人的關心。原本沒有無障礙廁所空間的規劃,連夜趕工就做好了;原本光禿禿的地方,趕快挖了幾個洞種了幾顆樹就有個樣子了;原本空蕩蕩的教室,花些錢錢就綠意盎然了。上人要來巡視的流程嚇壞了我,比總統的等級還高喔!(要全體起立鼓掌歡迎;還有不要忘記感動的眼淚!)

當天上人被安排要參觀工藝的工作環境,看見工作人員怕老師學員說出不得體的話,還特別教導各班老師要用他們指示的方向來為上人說明,老師與學員是如何的認真學習,這時刻我真的有點懷疑眼睛所見與耳朵所聽?喔!原來上人喜歡大家告訴她虛假的謊言?

來這借住二天的親戚當天居然不懂事理的拿著相機要拍上人,被穿著旗袍的師姐提醒「不可以為上人拍照」,但是這裡有六台慈濟的攝影機可以拍攝?於是師姐離席不到五分鐘,立刻有個慈濟保全人員站在我的親戚面前,嚴厲的眼神讓我的親戚有被恐嚇的感覺,一整天,只見親戚一直喃喃自語:「被恐嚇就是這種感覺喔?你會害怕、會不舒服、會恐懼、會擔心、會不安……..。」

我只能說:「慈濟師姐師兄,請別介意我親戚是真的不懂慈濟的文化與規矩!以後拜託不要再讓粗勇的保全陪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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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唱出五善之歌,表達來到杉林的大愛世界,就是慈濟的大愛人間的最高境界?

我是不是該回家了?

四月十八日這是永久屋第一次舉辦市集活動,永遠的主持人「黑熊夫妻」艷陽下真的很熱心為大家介紹活動的流程與內容,黑熊夫妻很稱職喔;場面雖然熱鬧,但是我們住在裡面當這是一般園遊會,因為慈濟告訴我們這是成果展示。

坦白說外面來賓參與的很少;慈濟志工參與的很多人;這一天,這裡五個工坊班級賣出去的工藝品並不多,霎那間讓我思考的是:我是不是應該回到山上的家整理果樹?我的水蜜桃果園需要我的愛心照顧;而我需要水蜜桃為我帶來生活的基本需求。因為我喜歡偶爾抽根菸、喝一點小酒,我不吃檳榔;我的這些壞習慣不見容於慈濟所管理的永久屋社區,為了生活我該接受讓慈濟人教育我如何吃飯、穿衣、走路嗎?

我真的好想回家,但是回山上的家最重要的是,我要如何面對那一場土石流帶給我難以抹滅的恐懼?

我的另一個鄰居Savi 鼓勵我說:「我總是強迫自己每個週末一定要回山上的家一趟,因為每走過一次恐懼就會減少一點點!恐懼越來越少的時候,我就要帶著孩子回山上的家從新過日子。」

我是不是也要像savi一般堅強、勇敢、有一點期待、有一點夢想我的回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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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鄉的南沙魯村民,已經在山上搭起避難屋,建立自己的新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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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Namasia災後250天(2)南沙魯─在雨中等待救援,在雨中重建家園

八八水災當時,南沙魯村民在這裡等待救援,該地也是過去民族的舊部落位址,民族部落兩次遷移,後因政府政策搬至目前的位置,水災後,選在這塊祖先的土地重建,族人表示:「可能是上帝希望我們回到祖先的土地上」

4月24日上午十點,返鄉重建的南沙魯村民在民族平台上舉行立柱儀式(musaul),邀請高雄縣政府原住民處長谷縱.喀勒芳安、台灣原住民部落行動聯盟同時也是八八再造聯盟的總召理斷牧師、世界展望會南區辦事處區主任陳維智、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助理總幹事林芳仲牧師、那瑪夏鄉長伊斯坦大.呼頌參加破土立柱儀式,當天並由族人們共同準備一頭豬,在會後將豬肉和與會者一同分享,同時也由族人們共同準備午餐招待與會者(當日照片,請見文後附錄)。

立柱儀式當天,山區的雨勢忽大忽小,族人們清早就在平台上趕搭棚架,南沙魯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趙文彬表示,八八水災當時,南沙魯的村民在平台上等待救援,該地也是過去民族的舊部落位址,民族部落兩次遷移,後因政府政策搬至目前的位置,八八水災後,選在這塊祖先的土地重建,「可能是上帝的旨意希望我們回到祖先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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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長老溪虎獻詩

由於高雄縣政府規定,避難屋的興建必須在兩個月內完成,初估基礎工程大約費時兩周,剩餘的一個半月則交由世界展望會進行屋舍的興建,但目前由民族部落前往民族平台的道路並沒有鋪設柏油或是拓寬,仍以碎石道路為主,大型機具無法上山,趙文彬也在活動中向那瑪夏鄉長提及此事,希望鄉長呼頌能夠多幫忙。

世展南區辦事處區主任陳維智在接受採訪時說,對於未來的避難屋興建工作,首先面對的問題即是大型機具無法上山,水泥預拌車也無法到預定地進行灌漿的工作,建材的運送也面臨相同處境。

對於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南沙魯村重建會會長李長榮在活動中特別對與會者表達感謝,「我們真的謝謝你們,我們跟政府鬥了六個月,哭了五個月,在旗山的時候,常常為了這些事情開會開到凌晨兩三點」,半年來,政府的立場搖擺不定,也對每一位村民造成傷害,李長榮說:「跟我們說下個禮拜就可以動工,大家高高興興地期待著下個禮拜我們要回家重建,結果不知道什麼人在後面打壓,又沒有結果」。

民族教會傳道溫宗義及太太Aping表示,南沙魯的村民一直都知道外界都關心南沙魯,族人們心中都充滿感謝,但最近常常看到有許多外來的遊客進入村莊後就開始拍照,詢問這些遊客時,多半聽到「你們不是遷村了嗎?」、「這裡不是死了五百多個人,還能住人喔」,更有遊客直言:「你們這裡很漂亮,我是看這個土石流的風景很漂亮所以停下來拍照」….

Aping說,這些話都讓他們聽了很難過,族人們留在這裡守顧家園,重複地聽到外界認為南沙魯已經遷村,對於返鄉重建的人而言,是一種很大的傷害,Aping表示,「當我們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因為感覺很受傷,回話的口氣就會得罪人,希望外界諒解,但是,真的真的不要再說南沙魯已經遷村了」。

附錄─20100424南沙魯避難屋立柱儀式照片集錦

 

 

長治永久屋動土與聯合禮拜:魯凱自主重建的第一步

霧台鄉魯凱部落歷史上的大遷移,歷經曲折溝通,終於4月26日踏上重建第一步,族人為即將開工的長治分台永久屋,舉行聯合禮拜儀式,阿禮部落頭目包基成表示,「經過前面溝通的經驗,部落一定要有委任代表,未來才有窗口…

八八風災造成霧台鄉五個部落歷史上的大遷移,在歷經百般曲折的溝通後,終於在4月26日踏上重建的第一步。26日在中央廣播電臺長治分台的「屏東長治慈濟大愛園區動土奠基典禮」中,魯凱族人為這塊即將開工的基地,舉行部落所達成共識的聯合禮拜儀式獻上真心的祝福。

接下來魯凱族人要如何在自立自強的重建中,建立一個跟政府與慈濟平等的「溝通窗口」?阿禮部落頭目包基成表示,「經過前面溝通的經驗,部落一定要有委任代表,未來重建過程,有問題才有窗口可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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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政府的祝福

在歷經許多溝通波折,長治分台在4月26日正式舉行動土儀式,當天行政院長吳敦義也前來祝福未來進住長治分台的族人能夠在這塊基地上「長治久安」。

而屏東縣長曹啟鴻更表示,在重建過程,可以理解族人的考量與遲疑。也說到雖然在處理長治分台,遭遇到很多的不諒解,不過,要怪就怪縣政府,沒做好中間的的溝通。

縣長表示,感謝各界的幫忙,讓一切事情能夠順利進行。也感謝慈濟林副總提到921的教訓,因為政府沒有釋放國有土地,才使得災民流離失所。如今災民能夠有地方可以安居樂業,也要特別感謝慈濟的幫忙。

而當天的動土儀式場地掛滿慈濟標語歡迎魯凱族人,也邀請入住高雄大愛園區「大愛合唱團」的布農族人來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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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6日的動土儀式,慈濟在會場也佈置了許多標語,歡迎未來入住到長治分台的族人。

、族人的擔憂

但是對於即將入住的魯凱族人,對於今年八月就要入住進來開始新的生活,又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來期待未來的新生活?即將入住第一期的阿禮部落村民包明堂表示,當初的協調並不是這樣,對於這麼快速的狀況下感到無奈,有點感受到是勉強來配合這樣的。

尤其是對於當初政府答應遷村後,都可申請永久屋,並且以屋換屋的方式,但是阿禮部落申請89戶,目前卻只有49戶有資格入住,政府為了期效,勉強族人入住,阿禮部落當初配合政策遷下村,將近一半沒通過申請,而第二期的NGO誰要來蓋,又不敢保證。

包明堂表示,對於未來自己是即將入住的第一批居民應該是高興,卻又感受不到出安心跟開心。

、重建要自強

對於部落未來要到山下生活,部落該如何重建,阿禮部落頭目包基成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說,今天大家一直在談感謝,不過,有時候我們也該想想,別人給我們不是應該的,八八風災的錢是社會大眾的捐款,但是如果慈濟沒有完成事情的能耐,大家也不會捐款給他們。

目前的遷村狀況,雖然過程中有很多問題所產生的不舒服,但是「你與其很難受,倒不如自立自強。而不是一直接受別人的救濟。

對於之前部落爭取的教會預留地,他也表示,為什麼部落要爭取要預留教會的空地?因為那是凝聚族人信仰力量的一個重要空間。而在另一個思維來看就是,部落的重建應該是身心靈合一,而基督宗教信仰就是部落族人靈的力量。三者合一,重建之路,才不會迷失。

而部落所提出的12間教會訴求,在前一陣子產生誤解與外界觀感的評論。但如果大家理解,教會在部落的立場,12間教會看起來好像是很多很多,但是把它拆解來看,未來入住這裡的住戶,教會也是在認養十幾個家庭。而十幾個家庭的背景又不同,但若在相同信仰中,無形中,教會扮演凝聚部落的一個力量,也是重建中很重要的角色。

也期望未來部落重建組織溝通的窗口,牧長們可以當作溝通的橋樑,因為長期跟部落族人互動的是牧師,他們也可以透過這樣的互動,來協助部落的需求以及減少重建過程的誤會。

四、自主重建之路如何繼續?

八八風災造成霧台鄉五個部落歷史上的大遷移,在歷經百般曲折的溝通後,終於在4月26日踏上重建的第一步。接下來魯凱族人要如何在自立自強的重建中建立一個跟政府與慈濟平等的「溝通窗口」?

針對「溝通窗口」包基成也表示之前在4月14日「共識會議」所提出的重建委員會,一定要繼續做。他說,「經過前面溝通的經驗,部落一定要有委任代表,未來重建過程,有問題才有窗口可以解決,否則累積過多問題,最會在社會大眾的觀感來看,反而變成是貪得無饜的災民,又變成是我們是麻煩製造者,其實這都是沒有溝通跟協調好才造成的情況。」

部落重建的「溝通窗口」,該如何組織建立?牧長們又會如何協助部落在重建中扮演溝通的角色?政府在4月23日也答應未來會持續不斷的與部落溝通,但會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與部落溝通?而部落所要的具體溝通模式又是什麼樣的形式?記者將會持續觀察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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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動土儀式,慈濟也特別邀請高雄「大愛合唱團」的布農族人前來表演。

青梅行情低迷,如何突破困境?

高雄地區今年梅子行情,開市即陷入低迷,一公斤6元的低價,讓梅子產量最大宗的桃源鄉受到迎面重擊。加上找不到人手採梅子,只好任其掉落腐爛。也有地方人士嘗試突破困境,找出一線生機,期盼政府正視青梅危機…

高雄地區今年的梅子行情,進入少見的低迷,採收季才剛開始,就傳出一公斤6元的低價,讓梅子產量最大宗的桃源鄉受到迎面重擊。農人說,請人採收一公斤人工還要4元,園主只能賺到兩塊錢,根本不敷成本。更有不少梅園在災後找不到人手採梅子,園主親自上陣,採不完只好任其掉落腐爛,農人唯有嘆息。

在艱難環境當中,仍有地方人士嘗試突破困境,希望找出一線生機,也期盼政府能正視今年的青梅危機,做出適當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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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的梅子在枝頭上結實纍纍。有採收的價格低迷,無法採收的,農民只好放棄,任其掉落成泥土。一開市就走低的青梅行情

桃源鄉的梅子,幾乎可說是台灣產梅子的最大宗。大面積粗放式種植,收成時就用竹竿打下來,不分大小品質等級,一律大包賣給盤商,送入工廠加工程各種蜜餞食品。這樣的產業結構,往年已經佔弱勢。

往年,甲仙農會照慣例會保證收購一部分梅子,一公斤10元,但數量有限。多數賣給盤商,從產季之初13、14元,到產季之末3、5元都有。而今年盤商一開盤就開出一公斤6元,實是少見的低價;農會保證收購價也跟著拉低為一公斤9元。照往年的慣例,價格隨著產季推移,只會開低不會開高。

對比台灣另一梅子之鄉南投信義鄉,農會大力推廣加工品,加工原料也都使用要求品質的「手採梅」(手工採摘梅子,可做較高級加工),一公斤在30~40元之間,之所以不像桃源鄉採取「竿採梅」(以竿子將梅子打落,只能做初級加工),原因就是竿採梅價格太低靡,必須與其他地區低價梅子競爭。

桃源鄉依附在甲仙農會之下, 一直缺乏完整農會系統、優良田間管理技術、暢通完整的銷售管道,長久以來的產業結構問題,八八風災讓這一切雪上加霜。


採下來的梅子,由農民運出農戶堆在村子的大馬路邊,待外面的盤商來收購。當日採多少盤商就收多少,價格開多少農民就賣多少。


交易後的梅子,一車一車運走。一包約70~80公斤的竿打青梅,一公斤只有6塊錢。

一公斤6元低價,有賣總比沒賣好

今年,農委會表示受大環境、氣候等影響,加工梅子行情本來普遍偏低。儘管桃源鄉受八八風災影響,園子有不少遭流失者、掩埋者,農民已有損失,但行情不升反降。桃源鄉的甲仙地區農會表示,這是因氣候變化,今年梅子結果多卻顆粒小、品質差,影響價格。

農民說,一公斤6元,人工還佔去4~4.5元,完全不敷成本,只是滿園的梅子,有收總比沒收好。

雖然甲仙農會有保證收購一定的梅子數量,但杯水車薪。以農會可吸收的數量,每戶人家只能登記三、五千斤不等,但每戶人家一季梅子產量都在兩萬斤上下,最後仍須仰賴盤商。

村民還安置在營區時,縣府就開放50戶名額登記,可由縣府發放最多500空瓶,將梅子加工製作梅精,由縣府協助推廣。但這並非保證數量,農民利潤仍需要由實際賣出數量決定。梅精製作耗時費工、程序繁瑣,一般農戶也缺乏人手和時間量產。

農委會祭出停採補助,鼓勵農民停止收成生產過量、價格低迷的竿採梅。但村民表示申請停採補助的農戶相當少,畢竟補助有限;如果採收,保守估計一甲地尚能賺進約五、六萬元。多數農民寧可採多少賣多少,不輕易放棄。


也有人嘗試製作成梅精。但沒有完整加工機制,都是小戶人家自行少量生產,多半賣給熟悉的老客戶。

欠缺人工,梅子落果滿園

今年不僅梅子價格太低,甚至還找不到人手採梅子,讓農友處境雪上加霜。勤和村長說:「沒有人採,只能讓它掉。」眼裡滿是心疼。

往年,桃源鄉在農忙時節,就盡量聘用鄉裡的青壯年協助採梅,尤其自己名下沒有耕作地的年輕人,就隨著四時農忙,在各園子裡打零工維生。 往年每座園子約需要7~8名人工,有時甚至找十幾人分兩班交替上工。

今年,受八八風災影響,部分人口因入住永久屋流失,留在原鄉的不少勞動人口,則選擇爭取八八零工的工作。農友說,找不到人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來「八八零工」。桃源鄉最近一批釋出的工作,約有兩百多名名額,鄉裡八個村爭搶。內容主要是打掃街道等雜務,一天可領八百元薪資。勞動配置常發生重複或太過寬鬆的情況,勞動的實際效益不大。

由於人力不足,很多園主親自上陣採收,但人手太少,仍然採不完。甚至傳出一家人父子各有梅園的,為了爭請工人而吵架。農友說,一般請工人,每人一天約支薪1200~1500元,其實比八八零工一天800元高,但採梅子實在是辛苦的工作,很多年輕人還是寧願選擇輕鬆一點的零工來做。

自己在桃源鄉有梅子加工廠的吳老闆表示,他曾建議鄉公所,不如把八八零工的人力調去梅子園,園主在零工既有薪水上再做補貼。既可讓人力發揮更大勞動效益,也減輕園主的經濟負擔,一舉兩得,不過鄉公所沒有回應。

汛期路斷威脅,影響陸續進入產季的農產

另外,今年的汛期,聯外道路是否斷絕,更是農民心頭沉重而無奈的隱憂。桃源鄉至今,復興-勤和、勤和-桃源一帶的聯外便道共八公里,仍走河床路。農民表示雖然擔心,但沒有辦法,只能聽天由命。

梅子產季之後,緊接著的紅肉李、芒果等作物,一季比一季更接近雨季,或完全與汛期重疊。如果不能入園採收,或採收了運不出去,一年心血只能泡湯。如同去年莫拉克發生後,留守村裡的人,採收了芒果卻運不出去一樣,「沒辦法,只能餵豬啊。」梅蘭村的三姐回憶著,不知今年是不是又會重演。

在困境中力求突破,盼政府協助配合

桃源鄉今年的梅子危機,反應往年一直就有的產業問題,以及八八水患後的雪上加霜。不過,仍有不少人在尋找突破的機會。或嘗試新的田間管理方式、或試著建立不同的銷售管道、或尋求道路的替代方案,企圖在大環境的困境裡,找出一線生機。

一、企圖建立新銷售管道的吳老闆

龍山農場的吳老闆,在山上有自己的梅子加工廠,也是桃源鄉一代唯一一家就地生產加工梅子之處。他說,今年雇請一批工人手採高品質的黃梅。梅子放到一定成熟度才採收,人工比一般手採青梅子價格高,品管要求也嚴格,要撿選大小、品質、一一去蒂。他將精緻的手採黃梅外銷到日本,價格能翻上數倍。他說,「外銷不是沒有機會,是看用什麼方式。」

目前他所需要的量已不小,表示若反應好、能力可及,能達到更大量的銷售,一定程度上就可稍稍平穩今年梅子的低迷價格。

他也擔任勤和、高中、建山村無毒農業課程的講師,提供自己的梅子加工技術,希望從基礎一步步著手,改善桃源鄉沒有自己的加工體系的產業問題,看是否能讓原鄉產業重現生機。

(日前至部落上課情形,請點選這裡閱讀)

二、跨出改善生產技術第一步的勤和村Tahai

勤和年輕人Tahai,自稱是勤和村唯一一家使用矮化方式種梅子、生產梅子的人。矮化過的梅子,不用擔負安全風險爬樹採收,又可減省人工,讓收成更有效率。Tahai也重視品質,不用竿採,只用手採。這些手採梅不賣給盤商加工成蜜餞,而是直接分類分級,賣給水果批發商進入市場當水果,一公斤約在30元左右。

他說,做這樣有品質的手採梅要剪枝,留下大顆水果,品質才會好,但是老人家常常捨不得。他替母親管理這片果園,提出這個新技術時,母親其實不能接受。「那時候在做(剪枝)的時候,她好像要打你一樣,我還是說服她啊。」

現今做出成果,母親覺得很滿意,也讓Tahai的梅子園,利潤更高更穩定,比較不受市場價格波動的影響。

三、尋求替代道路的新方案的梅山重建會

至於汛期路斷的問題,是勤和村以上各村最大隱憂。尤其最末端的梅山村,海拔高、產季晚,最容易與汛期重疊。梅山村重建會從三月初就提出了一項「替代道路」方案,積極申請會勘和建設,發揮本地人了解當地地情的優勢,規劃了一條或可替代河床便道的道路。

會長顏明哲表示,復興一帶的數條產業道路,可以拓寬並打通,相互串連成一條替代道路,可以解決復興-勤和一帶走河床路的問題。由於這條替代道路沿山間打通,不會如河床路一樣,遇雨就斷,可以應付汛期到來。但他多次向鄉公所申請,始終不見動靜。

4/22,原民會夏錦龍副主前來委訪視桃源鄉,顏會長已向夏副主委提出這一問題盼得到協助。夏副主委請陪同的鄉公所田技士表示,希望鄉公所協助,為這條替代方案啟動勘查。

Namasia的災後250天(1) 瑪雅村重建路

那瑪夏鄉瑪雅村過去的部落位置是在舊民權平台上,民國60年左右,配合政府開通台21線,村民集體遷至現址,莫拉克災後,瑪雅村被戡定安全堪虞,日前決定回舊平台進行「自力造屋」,援建的單位是紅十字會與台灣世界展望會。

那瑪夏鄉瑪雅村(民權村)過去的部落位置是在舊民權平台上,民國60年左右,配合政府開通台21線,瑪雅村民們集體遷至現在的位置,沿著台21線開始發展起生活圈。莫拉克風災後,瑪雅村被戡定安全堪虞,村民們成立了「瑪雅社區重建委員會」,著手進行重建的討論,日前決定依據「農村再造方案」的政策,在舊平台上進行「自力造屋」的工程,援建的單位是紅十字會與台灣世界展望會。

韃虎.伊斯瑪哈單.伊斯立端是瑪雅村重建會的重建委員,他表示為了避免受到永久屋的種種不合理限制,部落選擇以農村改造方案「自力造屋」,而非莫拉克重建特別條例。

他說,當時朝野政黨一直希望條文趕快通過,讓重建能有法源依據,但過急的立法過程反而對原鄉造成傷害,條例沒有考量到族群、文化問題,劃定特定區域的方式也和原住民的文化、思維產生嚴重的衝突。對於重建,韃虎說:「我們這些五、六年級的人,要有心理準備,未來二、三十年,重心都是要放在部落重建的工作上。」

目前已有族人提出申請在舊平台「自力造屋」,也有人仍持觀望態度,還要看世界展望會、紅十字會、政府的態度,目前的進度是由紅十字會負責整體規劃、設計草圖,再交到公部門送審。自力造屋的工期長達一年半,就韃虎的了解,屋舍的興建、公共基礎建設、道路還在由紅十字會與世展會協調中。

至於為何民權的自力造屋是由兩個團體合作援建,韃虎提到,因為世展在經費運用上有困難,行政院南部聯合服務中心執行長,同時兼任行政院莫拉克颱風重建推動委員會主秘羅世雄協調,請紅十字會與台灣世界展望會共同合作援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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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民權平台暫時成為居民自立造屋的選擇地,但昔日前往民權平台的道路已無法通行。

自立造屋方案形同遷村?

除了自力造屋之外,那瑪夏鄉公所會在公有地興建避難屋,一棟簡單的組合屋大概可以容納一兩百人,鄉公所也會調查族人的意願,居民可選擇在危險警戒時撤離至避難屋或是山下的仁美營區。

在預定自力造屋的平台上,有建地的戶數大約是100-110筆,有建地的族人對於自力造屋的意願相對的也較高,韃虎說瑪雅村重建會有規定:「凡是本人、直系親屬已登記申請大愛永久屋,就不能再申請自力造屋」避免浪費社會資源造成爭議。

18日中午,瑪雅村重建會在民權教會開會討論10日紅十字會到舊民權勘查的結論。「他講得很清楚啊,就是遷村啊!」,重建會成員林民傑在會後受訪時表示,會長孫榮貴在會議中表示在平台上自力造屋就是遷村。

提到當天的會議內容,林民傑說:「其實…我也很無奈啦!因為…當初我們要的只是要展望會來幫我們做避難屋,或者是…不管是什麼屋啦,反正就是能夠避難的,可以在那邊暫時性的居住。」林民傑認為,部分委員的想法是希望能夠比照永久屋的模式,屋內的設備也要一樣,所以才會有遷村的問題產生。

自力造屋在一開始並不是瑪雅村重建會討論的項目,而是針對避難屋的議題作討論,避難屋內部也只會有簡單的物資,在災難來臨時,讓撤離的村民能先應急,林民傑說:「一直都是講避難屋,然後空殼子,放點東西,一兩天或者是一個禮拜能有一個逃避的地方。」

林民傑表示,民權重建會長孫榮貴在與重建委員會副執行長陳振川見面後,接受陳振川的建議,建議改請紅十字會協助自力造屋的工程,由紅十字會來推動。林民傑並不清楚援建單位由世展轉為紅十字會的主要原因,「都是我們會長在接觸

,有些重點的部分他都不講」,林民傑說,目前許多族人也還不清楚有自力造屋的討論。

「但是我們上次有聽到我們會長有講過一句話,紅會的話,會有很多的錢進來協助我們村裡面的重建工作」,林民傑接著說:「那時候有登報過,因為那個善款,他們都沒有推動,就被很多人批嘛,捐款人也批他們沒有在做動作,可能這個部分,他們就找陳振川來協助,介入我們的重建工作。」

至於選擇自力造屋的模式,林民傑說,是會長自己與政府接觸,「他們現在給我們的一個是農村再造,一個就是自力造屋,但是農村再造,它的整個規劃可能……因為上次紅會上來,我也跟他們走過一段時間,但是我有先離開,他們有講,農村再造整個預期的工作可能還要一年半以上。」即自力造屋的房舍工期需長達一年半的時間才能完成,整體工程還包含道路、排水設施、擋土牆,這些都必須要規劃完成之後才能進行建造,基礎設施未完成之前,房舍也不可能先完成。

目前村民對於自力造屋的了解程度,林民傑說:「我們現在都不知道,那天開會的時候,就只有委員在那邊坐嘛,我們實際要蓋房子,就是要在那邊作避難屋的那些人都還不知道,可能4月30號會邀請紅會跟世展,讓所有的村民一起聽聽他們給我們的說明跟建議。」

林民傑坦言,當天開會時,對於討論的內容他並不是很高興,「我們當初成立這個自救會時,我們講過這麼一句話:『我們是了解,然後跟公部門接觸,所有的決策都一定要告訴我們所有的村民才做決定。』」自救會接受陳振川的提議,並沒有事先告知村民,林民傑自己也是到當天開會才知道自力造屋的具體內容,「所以,還滿遺憾的。」

「我那天就講了一句話,就是因為我們太貪了,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林民傑轉重述自己在會議中的發言,同時他認為,援建工作由紅會規劃,應該先有「白紙黑字」的說明,「讓我們知道,這個遷村不影響我們現在原來的居住地、現在的社區,我那天也講啊,會長回應我,上面蓋房子,戶籍遷上去,不會影響啊!」

「從去年八八到現在,狀況就是,這個是逐步的欺騙,其實到最後,我們慢慢進入到陳振川,就是中央的圈套。」林民傑認為,不可能現有的房子跟自力造屋的房舍都能同時擁有,狀況就形同遷村,他表示,若確定是遷村,他將退出。

林民傑同時轉述其他與會者的發言:「他們有講說,再等啦!等看看如果說真的白紙黑字有提到永久屋就把我們現在的居住地收回的話,我們就不簽。」他則是認為,若未來上下都有一個社區,整體規劃跟資源也會分散,「可能就無法做更好的建設了。」

重建制度上,林民傑擔心在沒有看到正式的公文或者說明前,無法深入了解自力造屋的細節,他認為部落的重建委員會只是跟公部門溝通的窗口,不能為整個部落做決定,對於自力造屋,他持保留態度,「因為自力造屋,不是這麼單純啦!所謂的自力造屋就是,除非有善心人士給你這個材料幫你做,那個也算自力造屋,但是絕對不能動到善款(即世展、紅會的八八善款),動到善款就不叫『自力造屋』,準備材料自己作,那個叫自力造屋。」

林民傑同時提到,會議中曾討論自救會是否要立案,但當時的意見分歧,部分成員認為不需成為立案單位,只需以社區發展協會的名義收發文,執行與經費的部分都由自救會自行辦理,林民傑認為,若要以民權社區發展協會的名義,發展協會的成員應重新改選,或者是目前的自救會登記立案,獨立運作處理重建事宜。

在遷村自立造屋或避難屋的選擇未定,重建組織的立案及與社區內原立案組織的關係變動下,瑪雅村的重建遠景,還有待觀察釐清。

下為4月10日瑪雅重建會的會議概要:

4月10紅十字會到舊民權(民權平台)勘查結論如下:

1. 4月30日將由紅十字會提出總體規劃草圖及兩種房型以及道路形式供村民參考

2. 5月31日提出總體規劃設計圖,由紅十字會負責

3. 6月30日建屋執照申請完成,7月1日開始動工。建屋執照申請完成,就能開始進行發包,也表示這個案子確實成立。

4. 9月30日完成所有建屋方案,法源不依據莫拉克重建條例,而是採用一般法律條文,以政府推動的「農村再造」進行自力造屋的工程。

5. 目前建屋由紅十字會辦理,但是若申請自力造屋的村民希望房子是由世界展望會興建,仍可個別提出,依然可以委請世展。

房屋的坪數分為28坪、34坪,1-5人屋型為28坪,6-10人則為34坪,10人以上則是28坪+34坪,舉例而言,若一戶12人,則坪數共34坪+28坪,以此類推。

6. 總體歸紅十字會負責,農村再造方案由世界展望會負責。本會因未向政府申請合法立案,無法承接農村再造方案各項事務,目前已與社區發展協會協調,以他們的名義收發文,但執行、經費的部分都由瑪雅重建會自行辦理。

7. 討論瑪雅社區重建委員會是否重新立案以利後續各項計畫推動。

跨文化服務之反思─談莫拉克受災鄉親自助互助的復原力

我提醒自己,原住民部落不同於主流社會的健康概念 : 能與家人、族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聊天,有能力笑,就是健康。 部落族人一起採集食物,一起狩獵,食物人人均分,不私藏,呼吸順暢、沒有痛感就是健康。

「成老師,你有時間聽我們的心聲嗎?」

在陸軍官校安置後期,兩位桃源鄉的婦女在一場永久屋說明會結束之後,走到我的面前,輕聲說道;我說:「有,請說。」

「老師,我們不是不想去住永久屋,只是我們離開家鄉會有許多擔心,我們擔心我們只能做清潔工、廚工、歐巴桑的工作,因為我們的年紀已經很難學電腦,我們小時候家裡沒有錢,我們只有小學畢業。我們在山上有地可以耕種,我們吃自己,用自己。」

「對呀!」另一位搶著說道:

老師,在山上,我們是董事長,是總經理。我們認真工作,天一亮,我們就到田裡工作,中午就在樹蔭下休息,晚上我們就圍在一起唱歌、喝酒、聊天,高興時就一起跳舞。我們在營區,圍在一起喝酒、聊天,就很不習慣,因為會感覺到你們好像看不起我們的眼光,雖然我們知道不一定是這樣,但我們就是會感到不舒服。

如果我們住進永久屋,我們一定會不快樂,會想回家。我們知道慈濟很有愛心,但我們希望世界展望會為我們蓋永久屋,因為他們已經幫助我們很久了,他們懂我們,他們的工作人員很多都是我們原住民。」

「可是世界展望會沒有足夠的捐款為所有受災的原親蓋永久屋。」我簡單回應。「可是我們聽說紅十字會和世界展望會合作,紅十字會願意為我們蓋永久屋。」「可是紅十字會過去都集中心力救災,他們應該也不會很懂你們。」我簡單提出我的疑惑。

「可是紅十字會他們不會拿靜思錄給我們看,不會告訴我們的孩子、孫子,靜思錄就和聖經一樣,他們不會說我們破壞山林,不懂環保,他們不會要我們住永久屋之後,就要放棄我們的土地,要我們把我們祖先留給我們的土地還給大自然。」

「對呀!」另一位又搶著說道:「老師,誰比我們更懂山林,更願意保護我們的家園?我們同意有些族人為了賺錢會做對山林不好的行為,但這次88風災,我們知道很多要用心保護我們祖靈地的事要做,我相信我們都會喜歡有老師來教我們怎樣做才更好。」「謝謝妳們願意和我分享妳們的心聲!我會放在心裡作為陪伴你們族人走返鄉重建路的重要工作原則。」

簡短的交談,讓我由衷感謝她們給予我信任的禮遇,同時也讓我回想起一些師長曾經給我印象深刻的教導:「不要「由本身的文化去評斷他族文化」(「自我參考準則」 Self – Reference Criterion, SRC)。」因為這是在異族群中,遭遇困難的主要原因。所以在原住民族中服務原住民,必須先拋開自己的文化,用心體驗他們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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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部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與健康定義(攝影/鄭淳毅)

同時也再次提醒自己,原住民部落不同於主流社會的健康概念 :

• 能與家人、族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聊天,有能力笑,就是健康。

• 部落族人一起採集食物,一起狩獵,食物人人均分,不私藏,就是健康部落。

• 在部落裡人人相互關心,有人可以關心,也被人關心,就是健康。

• 遵守禁忌,隨時可在說母語及傳統儀式中得到心靈療傷,就是健康(尤其是長者) 。

• 能動能吃能參加部落活動,就是健康。

• 呼吸順暢、沒有痛感就是健康。

會引起原住民心理不健康的因素:

• 不能與家人、族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聊天。

• 不能快樂的笑。

• 不能一起採集食物,一起狩獵。

• 不能分享食物。

• 不能相互關心,沒有人可以關心,也沒被人關心。

• 不能參加部落活動(慶典及聖誕節) 。

• 不能遵守禁忌。

• 不能到教會。

• 不能隨時說母語。

一段真情信任的交流,帶給我生命靈裡的滿足,願與您分享!

(作者為中華溝通分析協會理事長,參與莫拉克災後安置與重建工作)

風災後的反省─土石流與自己的路

大鳥村青年會會長林志祥表示,風災過後,雖然對許多外面的資助表示感恩,但心中也一直存疑,如果外來資源不斷進駐,但部落裡如果沒有找到彼此的相處之道,部落裡的感情及凝聚力是否會面 臨重大的考驗?

風災後的大鳥村表面上己經恢復了往日的生活情形,但是當深入探討部落每個年齡層心中的想法時,仍抱持著不同的想法,而大鳥村青年會會長林志祥對於風災過後,雖然對於許多外面的資助表示感恩,但心中也一直存疑,如果外來資源不斷進駐,但部落裡如果沒有找到彼此的相處之道,部落裡的感情及凝聚力是否會面臨重大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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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鳥村青年會長林志祥(攝影/鐘聖雄)

中繼屋落成之後,大鳥村重新找到了屬於部落的生活步調,平時的農田工作正開始忙碌當中,大鳥村青年會會長林志祥也不例外,他正忙著修理澆水用的水管以便將剛種植的旱稻能夠稍稍得到山泉水的清涼,而不致於讓還沒有發芽的旱稻在吹來的熱風中乾枯。

會長志祥的身邊還跟著小幫手-小狗彬彬,他是今天早上陪著志祥最認真的助手了,在太陽下手邊忙著種上稻穗一邊還要對著彬彬說說話,這樣才不會感到炎熱及辛苦。其實表面上會長志祥對這種農田工作並沒有感到辛苦,因為在他的心中還一直煩惱著另一件事,從他的臉上不能看出一絲端倪,經過訪談之後才知道,原來在風災過後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志祥說:「早期村莊因為教會的進入,部落裡因信仰不同,族人彼此間的感情多少受到影響,如今風災後因為受到許多外來的資助,部落裡分為「受災戶」與「不是受災戶」,彼此間常因為資源分配相互猜疑,他很擔心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族人的感情會受到很大的衝擊。

雖然他非常感謝幫助他們的機關團體,但是他認為這樣的資源太多,如果又沒有妥善的安排,到最後反而成為族人的負擔,所以風災剛開始時他帶領著青年會投入救災的工作,但是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後,現在他決定盡量少參與有關風災後的各項計畫活動,他認為部落族人己經從風災中走出來,該是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不要一昧的依賴政府或善心團體,因為這不是長久之計,經過風災後族人應該有所省思,部落裡要找出自己的生活方式了。

他強調,他並非反對外來資源,而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次風災後的大鳥村。就像是他的稻苗一樣,在山泉水的澆灌與自己的細心呵護下,這塊農地未來也會長出豐碩的果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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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祥照顧田間的情形(攝影/朱正勇)。

另外一塊農地上也有族人正忙著澆水,在風災期間她的住家雖然沒有受到嚴重的災害,但是她卻抱持著感恩的心,她是部落族人王寶蓮。她表示:感謝上天,在風災來時雖然許多住家被土石流遭掩埋,但是並沒有帶走任何一條人命,

對於長期種植農作物的她來說,土石沖刷下來,給了她另一個希望,就是可以將土石加以利用,把多餘的土石搬運到自己的農地上,然後種植更多的農作物,因為原本的土質不適合種植農作物,而現在山上的土石被沖刷下來了,她花費了大約一萬五千元請工人將部落上方的土石搬運到農地上,覆蓋了原本的土質,現在農地上種植的農作物變多樣了,王寶蓮心想:這可能是風災後唯一的好處吧!

四月的天空仍然陰晴不定,就像部落未來發展仍然沒有定數,大鳥青年會會長志祥與族人王寶蓮農地前的中繼屋早己落成入住了,面對這幾棟全新的中繼屋,他們的心中卻都有不同的想法,但總覺得未來的路還有很長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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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部落的未來能像小米一樣順利生長(攝影/朱正勇)。

螢火蟲還在,南沙魯也還在。避難屋已有了好結果。

當外界猜測著南沙魯已遷村、已不存在時,那個小小村落裡,一直都有一群人, 在為自己的家奮鬥,他們是山的小孩,唯有在山林環繞下才能自在自適,兩百多天了,他們還在努力,因為他們要努力讓南沙魯一直都在。

編按:

那瑪夏鄉的南沙魯村,雖然有多數居民搬進杉林大愛村,但仍有20戶左右,100 餘位村民留在山上,重建家園。以下兩篇文章,一篇是輔大生命力記者針對南沙魯避難屋最新進度的報導,另一則為到山上訪友的Aping 寫下的心情故事,請讀者分享山上的南沙魯重建和居民感受。

一、南沙魯避難屋取得縣府同意 周六舉行musaul儀式

文/ 劉瑋婷(輔大生命力新聞網記者)

懸宕已久的南沙魯村(民族村)避難屋在上周已正式接獲高雄縣政府行文同意興建,周六(4/24)將在民族平台舉行musaul儀式。

選擇返鄉重建家園的南沙魯村民在4月17日晚間召開重建會議,趙文彬牧師與世展聯絡後,得知縣府已經發文正式同意避難屋的興建,台灣世界展望會已經正式接獲高雄縣政府公文,族人ibu表示,「這就像是拿到了一個通行證,是一個指標」。ibu認為,拿到了公文之後,一切就變得明朗化了,也代表著重建的腳步可以走得更穩健。

村民在12月開始與世展接觸,1月份雙方開始討論避難屋的相關援建事宜,起步之初,村民們首先面臨的就是土地問題,部分族人在平台上並沒有土地,ibu說:「那時候想說沒有地的要怎麼辦,其他人在上面有地但也不大,後來有一位族人表示土地願意被徵收,村民們決定共同集資買下這塊地號為521的土地」,這塊521土地,就是未來避難屋即將興建的地方,縣府核准這塊土地上可以興建六大棟避難屋,一棟可容納20人,內有簡單的衛浴設備。

基督長老教會也先撥款兩百萬協助村民整地,建築師亦將在這周上山跟村民談避難屋的設計與相關細節。民族村重建會委員tahai表示,周六的立柱儀式在布農族裡,稱之為musaul,意思是在選定的土地上,先行施工一小部分,象徵標誌了這塊地,即將在未來進行開工的工作。

得知政府發文同意的消息後,在重建會會長李長榮的呼籲下,村民們隨即也在會中決定,隔天就集體到民族平台砍草,做初步的整理工作。18日午後,南沙魯的族人一起上山,回到當時避難的地方,族人們看著留在平台上的鍋碗瓢盆、應急的生活用品,一邊除草,一邊回憶起事發當時,漫無止盡的等待直升機救援的心情。

民族村民Aping說:「那幾天,每天一到下午4點,風雨就開始變大,看著遠方的山頭跟手掌一樣大的太陽,但我們頭上卻是陰天」。另一位婦女則收拾起當時用的碗筷,說:「這是八八水災紀念碗,我們要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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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螢火蟲還在,南沙魯也還在

文/Aping

數不清這是我第幾次走台21線進入那瑪夏鄉,看著路牌的里程數漸漸減少,燈光愈來愈近,那瑪夏人的家也就在不遠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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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到南沙魯,是在去年的聖誕節,南沙魯人在經歷八八風災後的第一個聖誕節,篤信基督教的他們,對他們而言,聖誕節就像是平地人的春節一般,空氣中是歡樂的氣息,家家戶戶都在享受團聚的美好時光,報佳音時,族人們會大方的提供點心、飲料,數量多到必須有青年背著籃子跟著報佳音的隊伍行走,得來回教會好多趟,才能把大家的熱情給裝完。

凌晨四點,山區的溫度讓我這個平地人必須穿著厚重的外套才有勇氣站在冷風中,但對南沙魯人而言,這樣的天氣不算非常寒冷,也許那是因為,那個夜晚,悲傷比寒冷還要更深重許多,這一年的夏天,他們失去了家、失去了親人,這個原本該是快樂團聚的日子,空氣中不是歡樂的氣息,而是無盡的悼念跟追思。

名為報佳音的儀式,在這一次,部落以沉默行走,繞村莊一圈的方式進行,每一個路口會有牧師跟長老們帶領大家禱告,告訴往生的族人們,在這個團聚的時刻,他們沒有被遺忘,就算失去了家、再也無法與他們相見,但思念會一直延續下去。每一位族人們手上都握著蠟燭,小小的火光,隨著微風搖搖擺擺,沒有人大聲哭泣、叫喊,但卻能聽得見低低的啜泣,以及點點淚光,沒有恐懼的眼神,沒有遲疑的步伐,黑夜中還能看見的,是緊握的雙手。

我聽不懂布農族的母語,但一刻,我強烈的感受到他們對於家的眷戀,對親友的思念,對山林的依賴,對上帝的信仰,那是我第一次試圖跟上帝說話,我真心的祈求,祂能給這些人再多一點力量,讓他們面對未來漫漫的重建路,能有更多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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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次上山,我們依然循著台21線走,指示牌不斷出現在我們眼前,提醒著我們險降坡、險升坡的高度,看著走樣的河道,春天也在這裡開始,梅子與水蜜桃的採收季開始,螢火蟲依然在樹林裡穿梭,那瑪夏依然是那瑪夏,外界誤以為遷村的南沙魯也依然在入口處閃著家屋燈火。

南沙魯還是南沙魯,雖然居民少了許多,但現在的他們,開始了重建路,漫漫重建路,他們慢慢走,一步步走得踏實,為的是讓家園回到過去的樣子,族人們整理出一個空間,有雕刻班、編織課程。目前正值梅子與水蜜桃的採收季節,婦女們一起打梅子、製作脆梅、爛梅,只要在一戶人家屋簷下作定,大夥就開始動作,他們的家庭觀念不設限於自己的家,而是整個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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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21線造成人員傷亡,卻是他們回家的路,在外工作的布農人說,下班後回山上過周休假期,縱使要開上兩個小時的車,卻一點也不覺得累,只要想到是要回家,這條路不遠,也不可怕,因為在路的那一端,是家。

當外界猜測著南沙魯已遷村、已不存在時,那個小小村落裡,一直都有一群人, 在為自己的家奮鬥,他們是山的小孩,唯有在山林環繞下才能自在自適,兩百多天了,他們還在努力,因為他們要努力讓南沙魯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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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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