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布的心聲─莫拉克災後週年

今年年初,南沙魯部分村民決定回到山上,烏布也是其中一員,回到山上的他,將自己的藝術天份用於部落重建工作中,木工雕刻、石塊堆砌、彩繪,但在努力重建的同時,天災當時的景象卻也一直留在烏布心中。

編按:

明有德,原名「烏布」,是那瑪夏鄉南沙魯村民,也是一位農人及藝術工作者。風災當時,他親眼目睹族人被土石流掩蓋,也看見村莊泰半的屋舍被土石給帶走,烏布原本居住的房子也沒有逃過土石流的侵襲,逃往平台後的烏布,與部落的青年再度回到村莊找尋生還者,也同時找到了許多族人的遺體。

今年年初,南沙魯部分村民決定回到山上,烏布也是其中一員,回到山上的他,將自己的藝術天份用於部落重建工作中,木工雕刻、石塊堆砌、彩繪,但在努力重建的同時,天災當時的景象卻也一直留在烏布心中。

以下為烏布整理災後至今的心情感想,與讀者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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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有德回南沙魯山上,一步一步興建展售中心,仍在努力中。

咆嘯的山林餘後劫生

8月9日下午16:45-5,山林不再慈祥了,寬容已成為他的重擔,在無法承受壓力下,咆嘯於世。毫不保留的,僅用了5秒瞬間如一顆原子彈般的威力,摧毀了千年來,與它相互依賴,共生的一個小部落。一點都不顧念,祖先和它的關係。

那天我困在您血肉佈下的陷阱時,您的狂怒我感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和您搏鬥,力抗不妥協,您就越發出狂嘯怒吼的作為。族人的哀嚎、驚恐,至今,反覆重演。請聽我說,我怎麼能夠,就這樣不顧族人的性命,我們是無辜的!您的盲目冷血,當時,決定離棄您,且不帶走那25個生命。臨走的那天(8.13)我誓言,再也不見您那猙獰的面貌。

5秒過後的30秒

您怒吼,5秒後的30秒內,我心繫族人,家人、親人。一無反顧衝進您用血肉佈下的陷阱,想和您力搏,質問您為何不再固守千年來與祖先相互的誠信。您輕而一舉的困住我,說什麼,不容許我撒野。此後回想,是您不忍於我,只是想重拾最後的友好。否則那時、那刻,我肯定漂流到到天涯海角。

當知道孤援、無助、無力,和您向抗衡時,試圖尋找救援,所以我吶喊、狂叫,那比您崇高的「天」。(大家稱為上帝)期望它伸出溫暖的手,和我做盟友。幾番爭戰、吶喊,它似乎都冷眼旁觀,不理不睬。那是我最後一絲希望,也是讓我陷入絕望的深嘯,我孤立在您的血肉,不斷的痛罵,您的慘忍。

耗盡了、絕望了、承服了,關係已絕,我放棄了。就這樣,好幾次,無條件,想跳進您那冰冷的血肉,和您隨波逐流,好讓您可以停止那冷酷的作為。

2009年9月至12月─山林,我們離開您這段時間

山林,我們離開您,已有一段時間了,我非常想念、非常懷念在您懷抱裡的美好時光,原以為,離棄您以後,會讓我們活得更好,但在經歷了種種的混亂,我悄悄的透露給您,也經歷了這些時日的奔波求訴,我後悔,「8月9日」您咆嘯、狂怒的那天,沒有跳進您的懷抱,山下那些大人物的作為,極為慘忍,冷酷無情,像極妖獸。我想,沒了我們的陪伴,您也會是孤單的,是不?

初來山下,族人們的行為舉止,像是行屍走肉,原因當然是因為,我們的靈魂離不開您。幾番搬了又遷了,遷了又搬,大人物說是為了我們能生活在更舒適的環境。我們怎麼說、怎麼求訴,大人物們就是不接受,不理不睬。

千年來族人們對您的依賴及共生,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就不再需要您,怎麼能平安順利的過下去?我說,這不才是族人們災難真正的開始嗎?(此時仍不確定是否能重回部落居住)

山林啊!離開您的這些日子以來,我像是小孩失去了父母溫暖的懷抱,不停的哭,白天、黑夜,總會悄悄的一個人躲在一旁流淚,您捨得嗎?我必須讓您知道族人們聽信了大人物的安排及謊言,決意不再重回您的懷抱了。多數的族人說,山下比在您的懷抱會更好些…我們勸不動、也挽回不了,這些族人的決意。替他們難過傷心,沒了您的庇佑滋養,要怎麼面對山下的困境…

在山下沒了您的指引,族人們迷失方向永遠回不了頭,祖先的呼喚都聽耳不聞。至於我,時時刻刻仍感應到您和祖先的警惕。每當回應您和祖先的呼喚,都使我驚慌與傷心,山下的挫折常使我的心不平,更加沉重。

山林,我非常感到慚愧,8月9日您的怒吼,是我錯怪您,您憤怒的始末,得到了,真實的面貌。原來,那天我孤立在您的身軀不斷痛罵及唾棄,誓言不再回來見您,是我錯怪了您…如果我還有資格當您的小孩,請接受我的道歉,並且,同時請求山林和祖先,再給我力量,讓我能夠面對山下的大人物,奮力一搏。讓大人物接受族人與您千年來共生、依賴的重要性。

我更擔憂,我們將無力阻擋山下妖獸的爪牙進入您的身軀做出毀滅您的作為。所以,山林啊!祖先啊!請給我們加倍的力量,完成您們交託的使命。

至於您咆嘯、狂怒,當時錯怪您,我進一步細說分明。8月9日的幾天前,您的敵人莫拉克以狂妄的姿態宣戰。山下的人不斷的發出警告,說,必須嚴防莫拉克的惡行…再來我不斷的質問,為什麼不再庇佑?為什麼不再固守祖先和您的誠信?為什麼把我們拾棄?都得到了事實的真相。

以雷霆萬鈞的陣仗,「莫拉克」來了,您依然像往常一樣,挺直身軀,阻擋莫拉克的侵犯。可是,此時的我們仍毫無察覺,您的受傷與無奈,對於族人即將面臨的傷害,您忍著傷痛,您哀嚎,不曾停過。於後才恍然大悟,原來啊!那是您的好意,一切發生前,您不斷對我們發出警訊。是我們不對,遺忘了您好友(祖先)的教導,是我們不對,對您做出自私、自利、傷害您的行為…

山林,四年來越域引水對您的傷害造成了大規模難以評估的破壞,使您失去了保護族人的能力,造成了此次的災難與傷亡。

8月9日上午9點時,當我完成搶救一位耆老回家暫休,再回到指揮中心的路上,那時下午兩點,路上族人不曾懷疑山林您的保護能力,看來族人們如往常一樣,神情自若。當我走到指揮所,由青年自組的安全巡視人員回報的關鍵時刻,多方的回報說,民族國小上方的溪水急速轉為緩慢,水位也有下降的跡象。

此時,風大雨大的這種現象是不合常理的,而這也是您最後一次發出的警訊,但是因我的無知,沒能及時將族人撤離,造成一生無法彌補的傷痛及遺憾…

2009年8月9日下午18時45分至50分。因為我的無知,錯失了關鍵時刻,當我們還在閒談時,〝轟〞的一聲!族人們還來不及反應時,一半的村舍已埋入土中。算來或許不到五秒鐘,最多也不過五秒,25條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五秒,五秒過後,我毅然跳入您用血肉不下的陷阱,想與您抗衡。

此後至8月13日,回想那幾天,意識進入無我、忘我的狀態。直到直昇機到來的那時刻,如是惡夢醒來。至於這段逃離的過程,我歷經了何等的煎熬,族人的恐慌,山林只有您知道,誰會在意呢?山林啊!我必須承認除了〝越域引水〞,是造成您大規模的破壞之外,族人們不當開墾極少數自私自利的行為,同樣造成了對您的傷害,導致於您失去了保護於族人們的能力。

山下的大人物或許良心發現,也在不安的判定下。一群那瑪夏鄉南沙魯村的村民。由燕巢工兵學校安置所,回到了我們心繫的地方。回南沙魯村是勇敢、也是使命,或是山林您的呼喚,亦是祖先的原由,一行堅毅不棄村的族人。終於正式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離村時間2009年8月12-13至返村時間2010年3月1日)不遷住大愛月眉村,約16戶,人數,約120人。(現階段)

重回山林─南沙魯返鄉

3月1日至今回鄉已130天。自行重建的過程,雖然辛苦、困難重重,但我仍是快樂的。食、衣、住、行雖仍有缺乏、不便,但我們是滿足的。災後一年了,我們認清了政府的作為,便是無能,選擇性重建,在政治考量下,少數族群常是被犧牲的一群。

再者,我認為原住民在台灣已亡,已不存在。原住民的官員在哪?立委在哪?知識份子在哪?原住民的議題、族人的困難、甚至被壓迫,請問大人物們,這些困境,難道要靠農人、工人、小老百姓,來去對抗、去抵命爭取嗎?我說會欺壓原住民的不只是政府與政客,原住民也會欺壓原住民,尤其是原住民的官員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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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的居民自己籌資買地,砍竹子興建避難屋的屋頂。

感謝家扶和各界協助

重回原鄉重建一年來,政府一點作為都沒有!那瑪夏鄉,村與村緊急運輸的鋼便橋都遙遙無期,對於避難屋我們也絕望了,不再期待,颱風將近、要撤,我們只好撤到南梓仙溪裏,到時,希望有好心人在下游接應,從上遊漂下來的那瑪夏鄉的鄉民們…

回鄉重建的過程,雖心酸,但我們不孤獨!因為有家扶(家庭扶助基金會)的陪伴,不棄不離。當南沙魯村或是那瑪夏鄉哪裡有需要時,家扶的工作人員,就在哪。這是多麼偉大的情懷,僅用感恩來表達謝意,是不夠的,只是現階段正處在重建中,尚無能力回饋社會。只是待有能力,那時,我們必會跟隨家扶的精神與宗旨,把愛散播到每個角落。

再者,高雄縣原民處谷縱處長,站在無奈的環境下,仍用心來提供意見與方針,對於族人的重建常起效用,而對身為一個事務官能不畏上級的壓力,力挺族人,我想也是難得一見的好官員。在小小的老百姓心裏,已是值得感佩。風災一週年,原鄉部落,百廢待舉。在這裡政府是不存在的,只希望把我們當人看,其他我們自己來。img-4775
那瑪夏山上生活重建中心的牌子,由明有德雕刻而成。

草菅人命的玉穗便道

莫拉克風災滿周年之際,桃源鄉玉穗農路卻傳出一起車禍事故,一輛入山收購芒果的小貨車在農路上險急陡峭的髮夾彎上翻覆,從約莫五層樓高的山壁上摔落,駕駛者重傷送院。聞知消息的梅山村民表示:「不死真是撿來的!」

8/8莫拉克風災滿周年之際,桃源鄉玉穗農路卻傳出一起車禍事故,一輛入山收購芒果的小貨車在農路上險急陡峭的髮夾彎上翻覆,從約莫五層樓高的山壁上摔落,駕駛者重傷送院。聞知消息的梅山村民表示:「不死真是撿來的!」

行經山壁的玉穗農路自挖通以來,有多個陡坡急彎,路面更泥濘堆滿礫石容易打滑,一直考驗往來駕駛人的技術;居民多次要求將農路鋪上水泥、挖平取直,改善路況,但鄉長始終以「要請公路局負責」、「鄉公所沒有經費」回應。

這條路已傳出多此車禍事故,至少兩、三位梅山村民在此摔車,這次更有小貨車從數層樓高的山壁上翻落。一位勤和居民痛斥:「我們的鄉公所真是大有問題,怠忽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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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車禍的彎道。山壁的陡坡和急彎上除了警告標誌,沒有防護措施。右圖紅圈處為小貨車跌落地點。

玉穗危路,三村近千人賴以維生

8/8星期日下午,來自台南的溫姓男子開小貨車往梅山方向收取芒果,卻在玉穗農路山壁上的大轉彎摔落。附近居民表示聽見貨車掉落在河床上翻了兩翻,所幸該男子只是受傷,生命無礙。

當時恰好在現場、協助將該名男子送醫的梅山教會牧師陳天順表示,溫姓男子是因為上坡時遇上無法一次轉過的急彎,在倒車轉彎時,車身往後滑而從數層樓的山壁跌落。「(倒車時)他應該要拉手煞車比較好。」陳牧師表示,當地人都知道那段路的危險,以及通過時要注意的訣竅。

玉穗便道這樣的兼具陡坡和急彎的路段連續共有四、五處之多,且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陳牧師說:「雖然我們是本地人常常開,但也是會提心吊膽!那個人是跑平地的,他更不知道(如何應付路況)啦!」

玉穗便道本是農路,只供當地人到山中農園務農使用。八八風災之後,南橫公路斷絕,河床便道遇雨就斷、修復費時,這條農路就成為山中居民的生計命脈。從運補物資、送孩子上下學、老弱病患就醫、運輸農作物,都由此往返。

八月正是山上的經濟作物芒果的收成季節,居民載著一車車芒果,冒險負重在危路上行走;其中一位運芒果的勤和村民Tahai說:「靠的是技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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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四輪傳動車請勿上山的立牌。村民透露,是在本次貨車翻覆事故後,一位派出所員警出於好心而自發製作的。

修路一拖再拖

鑒於玉穗農路在八八風災後成為桃源鄉內三村復興、拉芙蘭、梅山居民的主要聯外道路,村民屢次在大小會議上反應,表示路實在太危險,希望鄉公所盡快修整,挖平取直改善急彎、鋪上水泥防止打滑,但鄉公所皆以「沒有經費」回應。陳牧師說:「政府修路修了一年,之前一直修河床一直斷,現在又這樣。」

村民從年初返鄉後, 一直申請修復此農路,但由公路局修路卻只修河床便道,遇雨就斷,造成居民時常困守山中、無路可出。6/3居民忍無可忍的走下山來抗議,得到鄉長回復「一個禮拜修好玉穗便道。」

然而兩個月過去了,玉穗除了挖寬至車輛可通行的寬度,使居民不必靠步行才能下山之外,路況如昔,時時傳出騎機車的村民摔車受傷。8/3鄉公所召開第三次重建會議上,居民再提玉穗農路問題時,桃源鄉長謝垂耀說:「那麼龐大的經費鄉公所、縣政府都沒辦法負擔,要往上報。」表示要請縣政府及原民會處理。但還未「來得及」處理,又傳意外。

這次是貨車直接從山壁掉落,聞知此事的梅山村民皆表示:「沒死真是撿來的!」而勤和居民則痛斥:「我們鄉公所真是大有問題,怠忽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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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鄉公所第三次重建會議的簡報中,由鄉公所負責發包的工程,只完成了一件–桃源鄉辦公廳舍與代表會復健。

居民批:鄉公所怠忽職守

事實上,桃源鄉一年以來重建進度遲緩,近於停滯。在8/3鄉公所召開的第三次重建會議上,鄉公所的會議簡報除了開列工程執行進度,還列舉各種進度落後的原因。除了玉穗農路,居民一一指出八個村各有農路未修復、部落基礎復建工程沒有進度,包括各種因應颱風季節所需的補強、清疏工作。

各村簡易自來水工程雖由中央撥款7150萬元協助修建,但村民至今民生用水仍靠自己接水,一下雨就混濁無法使用。高中村美蘭部落和拉芙蘭村阿其巴部落依然靠人工手拉的流籠橫渡河流進出,其中包括留居部落的老人和要去學校的孩子。

對於居民提出的各種進度拖沓的疑問,鄉長謝垂耀一一回應解釋,但無法使居民滿意。理斷牧師直言:「很多理由根本不需要鄉長解釋。鄉公所沒有辦法做的,就用紀錄呈報上去;經費沒下來,就去追蹤啊!已經一年了,不應該還有人常常被困在山上!」

而會議上村民追問鄉公所負責招標發包的二十項工程的完成進度,經查詢後鄉長表示,唯一完成的 一項,是「辦公聽舍及鄉代表會復健工程」。

面對災後復健、基礎、道路工程,危及居民生計甚至生命安全,梅山一位不具名的村民表示:「我們這裡的人,都不太會表達,有時候都會想說算了…」玉穗農路的車禍事故只是冰山一角,在工程進度拖沓之下,目前桃源鄉各村村民的生活,也只能靠自己的「技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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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行的玉穗便道上,常有車輛拋錨,要處理也需冒著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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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為了你滴下的汗水,我拍手

面對山區道路斷垣殘壁、公路的坍方及路基流失,第一線的工作人員沒有複雜的行政運作、沒有口號般的政治承諾,他們背負民眾的期待,他們在現場開始為台灣「恢復健康」!

莫拉克颱風於98年8月7日23時50分襲台,受颱風及西南氣流影響,多處地區降下超大雨量,刷新台灣地區降雨紀錄前十名。

名次 站名 時間 日雨量(mm) 颱風名稱
1 屏東尾寮山 98/8/8 1403.0 莫拉克
2 高雄溪南 98/8/8 1301.0 莫拉克
3 高雄御油山 98/8/8 1282.5 莫拉克
4 花蓮布洛灣 86/8/29 1222.5 安珀
5 嘉義馬頭山 98/8/8 1211.5 莫拉克
6 高雄新發 98/8/8 1190.0 莫拉克
7 嘉義奮起湖 98/8/8 1184.5 莫拉克
8 屏東瑪家 98/8/8 1180.5 莫拉克
9 嘉義石磐龍 98/8/8 1180.5 莫拉克
10 高雄小關山 98/8/8 1177.0 莫拉克

資料提供: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周年特展DM

修!修!修!修就對了!

風災後,災情陸續傳出;台9線太麻里到楓港、台27線新威大橋經茂林到多納、台18線與縣道169阿里山公路、台24線三地門經霧台到阿禮、台20線甲仙經荖濃到桃源埡口及台27甲線新威大橋到六龜大橋、台20線埡口經利稻到霧鹿、台21線水里經同富到塔塔加、台21線旗山甲仙到小林那瑪夏等地區、更形成八大孤島。

面對山區道路斷垣殘壁、公路的坍方及路基流失,第一線的工作人員沒有複雜的行政運作、沒有口號般的政治承諾,他們背負民眾的期待,他們在現場開始為台灣「恢復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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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災地區斷垣殘壁、公路的坍方及路基流失,是大自然對於人類的無限使用,終於強力反撲,希望告誡人類保育環境的真的「刻不容緩」!

以往,經濟生產掛帥,生活步調急促,用路人對交通的需求多以縮短行車時間為首要考量;但是現在大家重視慢活休閒的生活品質,觀光、旅遊、文化巡禮等休閒產業的蓬勃發展,讓交通對於用路人的意義不僅只是到達目的地的「工具」,好比「蘇花公路(觀景台)」、「北宜公路」的沿途美景,使公路本身也能成為旅遊重要的一個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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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公路復健不是短時間一蹴可幾的,在各項環境地質條件均不利的情況下,必須有長期的規劃與策略安排;多變的山區天氣,常常瀰漫著濃霧,能見度低影響了施工進度,也使得辛苦工作的公路人增添危險。公路人一滴滴的汗水,從兩頦滑落,我們該拍拍手,為他們鼓勵。

汗水,滴滴累積成為修復完善的公路(與前兩圖為重建前後對照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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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剛搶修完成的路段,過了一場午後雷陣雨又恢復泥濘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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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人面對再大的困難,也要揚起頭跟大自然宣告:「再修!」

本文圖片來源:交通部公路總局

(作者為參與重建之公務人員)

馬英九:任期內重建小林二村

總統馬英九昨(8/8)出席小林村莫拉克風災週年感恩祈福晚會時表示,將與地方共同推動「小林二村自主重建」。小林二村預定地目前選定在杉林鄉小林村組合屋旁的農地,小林村民表示:「重建終於要開始了!」

總統馬英九昨(8/8)出席小林村莫拉克風災週年感恩祈福晚會時表示,將與地方共同推動「小林二村自主重建」。小林二村預定地目前選定在杉林鄉小林村組合屋旁的農地,預計最快8個月內可完工,最晚今年11月前動工。小林村民表示:「重建終於要開始了!」

居住在杉林鄉組合屋中的60多戶小林村民,昨晚舉行「八八點燈追思」活動,包括總統馬英九、行政院長吳敦義、高雄縣長楊秋興、行政院重建會副主委陳振川、甲仙鄉長劉建芳等,由上至下所有重要官員齊聚。馬英九於點燈儀式中表示「時機已經成熟」,小林二村重建具有指標性意義,中央將與地方合作推動「小林二村」,之前窒礙難行的用地取得問題將獲解決,並希望在明年農曆年前,就讓小林村民入住,在新家過年。

紅十字會總會賑濟處處長陳宗良表示,目前小林二村重建的大方向算是定了,但後續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討論。「例如」,陳宗良舉例,「現在用地算是確定, 但用地範圍還沒有確認,而且未來針對106戶住戶的資格、規格都還需要討論」。小林重建發展協會會長蔡松諭則表示,馬英九的承諾,代表小林村的重建將真正 起步。

他指出,目前小林二村用地,確定不會使用慈濟大愛村二期用地,改選紅十字會為小林村興建的組合屋旁農地,待農地變更為建地後就可動工。然而,蔡松諭也表示:「若11月才動工,RC鋼骨不可能3個內就蓋好,希望中央也不用搶快,畢竟是要永久居住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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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村民:大石頭只放下一半

日前電子媒體在評論節目中,針對小林重建發展協會成員有諸多非議,蔡松諭回應,「連我在夜市花350元買的手錶,那些名嘴都可以說成是限量名錶,真 的是太誇張!」他表示,既然小林二村確定可以自主重建,那這些對於他個人的誹謗,他也願意不再追究,希望種種爭論可以在今天落幕,讓小林村專注於重建。

自小林村民進住組合屋後,就一直陪伴村民的紅十字會社工員吳超凡表示,紅十字會作為中立角色,不便發表太多評論,但他個人聽到馬英九宣布小林二村消息,也是打從心底為村民開心。小林重建發展協會執行秘書石怡珮則說:「現在心裡的大石頭放下一半了,但未來可能還會有變數,所以我要親眼看到基樁打在預定地上,才能放下全部的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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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二村預定地,目前選定在小林組合屋旁的鳳梨田,預定將農地變更為建地,至少還需要2個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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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村永久屋模型,圖為五里埔樣式。蔡松諭表示,未來小林二村的永久屋,規劃上會與一村(五里埔)有一致性,但還未必會一樣。

Tama Nu和媽媽想回家

今年60歲的李長榮,被部落裡的孩子稱呼為「Tama Nu」。當了27年警察的他,一場風災,沖碎了部落退休的夢。母親在風災中因傷重失溫離開人世,但他,始終記得母親臨終前喃喃說著:「我要回家。」

「媽媽是在去年8月11號離開的。」午後,李長榮坐在南沙魯村的「部落餐廳」裡,回憶去年莫拉克風災中逝世的母親。今年60歲的李長榮,被部落裡的孩子稱呼為「Tama Nu」。Tama是布農族對男性長輩的尊稱,當了27年警察的他,退休後想留在山上過著自在自適的生活,但一場風災,沖碎了他的夢。

部落不如往昔,母親也 在風災中因傷重失溫離開人世,但他,始終記得母親臨終前喃喃說著:「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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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榮被部落裡的孩子稱呼為「Tama Nu」。當了27年警察的他退休後想留在山活,但風災沖碎了他的夢。

死裡逃生

莫拉克帶來的豪大雨,在南沙魯村上方的山頭形成堰塞湖;9日下午堰塞湖潰堤,土石流如千軍萬馬般衝向南沙魯。「她們是看到不對勁,從我弟弟家的客廳 開始跑,來不及跑就被土石流沖。」李長榮的弟弟、媽媽,被土石流從家門前沖走,幸虧母親與弟弟兩人只被沖到下方的房子旁,「如果一直被(土石流)帶下 去…」李長榮不敢想像。

當土石流衝進村中時,村莊內的人一陣慌亂。李長榮找不到母親與弟弟,只看到弟媳與弟媳的女兒不斷哭泣。「我問她們哭什麼?原來是先生跟媽媽不見 了!」於是她們開始找母親與弟弟,好不容易救起母親,發現母親的頭部與小腿都有傷口。李長榮緊急用水將傷口清洗乾淨,一洗,傷勢不堪入目:「那個小腿都沒 有肉…但也只能用水洗一洗、衣服包一包這樣啊…」

李長榮的侄女當時也遭土石衝撞而倒下的玻璃門壓住,小女生在土石堆中動彈不得。「我把她拉上來,從頭到腳都是泥巴,我跟她說不要哭,兩個人牽著手要走到對面的鄰居家裡沖水。不知道為什麼,平常我們走不用一分鐘,那一天卻走了好久好久。」

救災慢,Cina死在懷中

南沙魯的村民集體逃往民族平台,直到14日才搭乘直升機下山,但李長榮的母親早已在12日凌晨12點離開人世。「她過世前,講話反反覆覆,只說要回 家、要回家這樣。」Tama Nu回憶母親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前,依然惦記著的「回家」,但他反問:「怎麼回家呢?家沒有了!」

當李長榮救起母親時,他早有不好的預感。「看到她的傷口這麼大,其實想若12號那天搭直升機下去,可能也會死在直升機上。」李長榮帶母親被逃往平台 避難時,已不斷說著自己不能呼吸,她也沒辦法躺下、無法進食,李長榮只能抱著母親、讓她感覺舒服些,但母親最終,在他懷中,走了。

李長榮與母親,是搭上最後一班直升機離開那瑪夏的災民。上飛機前,他低頭告訴媽媽,「Cina(媽媽),我們現在要搭直升機下山了。」在直昇機上看著眼下山雲變色的景象,李長榮的心涼了,「我坐飛機的時候才知道小林不見了,連幾個在小林的好朋友也都走了。」

「我離不開這個環境」

或許因為事發當時,李長榮必須盡到身為人子與部落長老的責任,他一直冷靜地處理所有的事情。直到被安置在營區,Tama Nu的傷痛漸漸浮現。「每天早上三、四點我就會醒來,然後開始一直哭一直哭,我老婆問我哭什麼?我也說不出來,就是很想哭。」

經過要求中繼安置未果、11月19日與25的「我要回家」抗議後,南沙魯約有兩成居民回到原鄉重建,李長榮也是其中之一。問他,風災景況那樣可怕,為何離不開南沙魯?一定要回到山上的理由是什麼?他說:「我離不開這個環境。」

「政府一直大聲說著重建重建,我總覺得他們還搞不清楚什麼叫作『重建』,不知道哪一個人發明的什麼安全不安全,很多原鄉就在安全不安全這邊吃虧吃很大!」李長榮抱怨安全堪定給部落造成的衝擊,「說起來現在地球都不安全,你有錢搬到月球嗎?」

身為南沙魯重建會會長的Tama Nu最想告訴一起回鄉重建的族人:「在這種很不好的環境底下,過去有什麼埋怨都要先拋在後面,現在我們的目標要一樣!」即便外界認為「這個環境很恐怖,但我們要想辦法讓人家覺得這個環境很快樂。」

在告知李長榮要採訪時,他曾問我要問什麼問題?「我很怕自己說到哭。」他這樣說。失去母親對Tama Nu而言,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不過談到母親教誨他的「要作好人」,Tama Nu的臉上又變得柔和而幸福。

屆知天命的年齡,卻在去年碰見世紀大災難,李長榮明知南沙魯原鄉重建的路不好走,但他依然在每次有重建工作要進行時,騎著摩托車,到平台看工程進度。藍天與青山環繞下,避難屋的工程雖然還在原點,但對李長榮而言,只要大家有共同的目標,就可以一起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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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榮用貸款蓋成的房子被土石流沖到河床邊,父親的墳也不知去向,回到山上之後,Tama Nu在只剩屋頂的「新房子」旁邊為父親修墳。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莫拉克週年專題-重災區回顧 (5)六龜、荖濃溪畔重建 步步慢

六龜居民感嘆,重建一年,「只看到一個慢字」。她們呼籲政府:居民已經自立出發,沿著荖濃溪畔開展的溫泉鄉,能否再現地方生命力,端賴政府從過去一年的重建速度中驚醒過來,趕上民間努力的腳步

荖濃溪泛舟、寶來村溫泉,是莫拉克災前台灣民眾對六龜的深刻印象,但莫拉克災後,河床滿目瘡痍,六龜人的命脈消失了。至今六龜鄉六龜、文武、新寮、興龍、中興、新威、新興、新寮、新發、荖濃、寶來、大津12村落的重建進度,依然緩慢。六龜隧道:八八水災,恍如昨日

位於外三村與六龜市區之間,穿通十八羅漢山的「六龜隧道」,為日據時代所興建,原本因外環道路的興建而封閉多年,已不負載居民與遊客來往交通的重 任。但八八水災之後,因六龜對外道路中斷,縣府與公路總局第三區養護工程處甲仙工務段開放六龜隧道,並在十八羅漢山與荖濃溪之間興建外環便道,以解決交通 問題。

六龜關懷重建協會總幹事黃毅綸表示,今年梅雨季節時,多場大雨都讓外環便道中斷,迫使六龜隧道成為六龜唯一聯外道路。六龜隧道因無照明設施、路況不佳,許多騎摩托車通勤的家庭行駛其中、險象環生。

7月4日,甲仙工務段封閉六龜隧道、進行路面補強工程,但外環便道與河床距離不過數十公尺,路面凹凸不平,大約一場午後雷雨就可能讓路面與河床同高,實難想像,這是八八水災近一年後的重建進度。

甲仙工務段寶來監工站的陳正偉表示,六龜隧道原屬高雄縣政府管理,但公路總局施作外環便道,顧慮施工期間居民通行安全,才對隧道內的低窪處進行補強工程。因隧道沒有電力供應系統,無法提供永久照明設備,僅能在危險處架設臨時警示燈提醒駕駛人。

除六龜隧道外,其它重建工程也多進度緩慢。六龜重建關懷協會專員郭雅倫直指:「除六龜大橋與新發大橋外,其他公共工程好像都沒在動。河裡的堤防工程也是打在土石流堆上,根本沒打進岩盤,這樣怎會穩固?」

陳正偉回應,預算在一千萬以內的路基改善工程,已在去年底以前完成。尚未完成的部分多為規模較大、需要鑽探岩盤以獲知災後地質情形的大型工程,他認為,公路局工程多位於民眾駕駛時的視線死角,民眾看不見,不代表政府沒做事。

公共工程無法支持觀光復興,居民業者紛紛外移

儘管政府有其回應方式,災後一年仍然坑坑疤疤、充滿施工機具的省道,對以觀光維生的六龜鄉而言,已造成難以回復的傷害。八八水災後,緊鄰荖濃溪畔的寶來溫泉山莊等3家溫泉飯店遭洪流沖毀,12家溫泉業者受土石泥流及大水影響造成半毀。

根據六龜鄉災區自救會在災後的統計指出,災損估計約2億3000萬,泛舟業者營業設施及設備災損約1800精元,餐飲業者營業設施及設備災損約2600萬。

風災一年後,溫泉業者努力想恢復昔日風華,但以往繁榮景況並非民間能獨立完成。六龜聯外路況持續不佳,以及風災畫面對台灣社會所造成的心理陰影,均讓遊客裹足不前。

在寶來重建協會工作,本身也經營溫泉民宿的李婉玲直率指出:「災後聯外交通做成這樣,觀光當然很慘。」就算當地業者努力推動工作假期、溫泉優惠,但 觀光客一看到柔腸寸斷的公路,全無遊玩心情。「觀光業所需要的公共工程品質與其他產業相比,必須有更高規格的『安全感』,而非河底便道通車而已,否則難以 喚回觀光客的心!」

莫拉克災後重建委員會基礎建設處專員戴宗鴻表示,六龜受災後的地形地貌被破壞得極為嚴重,貿然施工容易再次沖毀,需要花時間進行地質調查等基礎工作,「調查工作完成就會立即發包施工」。

但這難熬的一年間,觀光業長期疲軟,受創的不只民宿與溫泉業者,相關產業及基層就業員工也遭殃。荖濃與寶來之間唯一補給處「保來加油站」旁的便利商 店也貼上大大的招租字樣。老闆娘無奈表示,八八災後遊客銳減,經營成本入不敷出,不得不考慮頂讓店面。雖道路已算修復,但「大家想到災區就會怕,誰要來 玩?」

除觀光業與加油站外,位於六龜市區往寶來的必經之路上,為往來遊客提供物資補給的「悠遊山城」也面臨客源銳減的困境。六龜鄉重建關懷協會常務理事、山城負責人之一王坤煌表示,八八水災後,很少遊客路過山城休息,跟去年同期相比,遊客數量下滑很多。

災區農業的轉機,需要政策相助

不過的王坤煌沒有因此頹喪。山城藉此增聘員工,希望發展新計畫。王坤煌認為,六龜鄉的農業如黑鑽石蓮霧、金煌芒果、蜜棗、金萱茶葉等,曾創造過輝煌 成果、帶農民豐厚收入。「農業的凋蔽並非自莫拉克風災開始,因此風災反而是絕佳的機會,讓政府、農政單位與民間團體重新思考彼此如何配合,以重整農業經 濟。」

這一年來,王坤煌參與、構想的重建計畫不曾停歇。他集合附近的農民成立產銷班,準備以更好的知識與產銷技術幫助六龜農業復甦、渡過災後艱困的重建時期,也積極地向公家單位求助。但卻遇到現實法令與公務行政的挑戰。

王坤煌表示,政府目前政策是要農民成立產銷班,以集體為單位進行農業輔導。但因成立產銷班的條件過於遷就行政機關方便,多數農民也因沒有加入產銷班 而無法得到政府輔導,導致六龜鄉現有產銷班數量與農民數量不成比例。他說,六龜鄉雖然有高達六成的農業人口,但「有在運作的產銷班只有17個,共計170 戶農民受到協助,這樣的比例足夠嗎?」

不過,王坤煌仍積極推動官方和民間的合作,他在「討論莫拉克颱風後六龜農業產業重建會議」中邀集莫拉克重建委員會南部中心、行政院農糧署、高雄縣政府農業處、高雄區農業改良場、六龜鄉農會及各地社區發展協會和產銷班成員,希望就災後農業重建提出新的合作方向。

河川疏濬緩慢,颱風季節令人憂心

只不過,在地居民的努力,可能因荖濃溪疏浚進度不彰面臨二度挑戰。六龜鄉民代表陳俊福怒指,災後一年,寶來溪沿岸連最基本的擋水牆都沒完工,造成緊 鄰村落的地基被洪流掏空。今年5月,第一波梅雨鋒面帶來豪大雨,六龜鄉寶來地區聯外道路、橋樑便曾一度封閉,讓人憂心,疏浚工程能否守護六龜度過今年的汛 期?

經濟部水利署第七河川局管理課課長李宗恩表示,六龜淤積河段多位於河川中、上游,因疏浚需要外運土方,目前遭遇運輸車輛不足,及砂石車行走省道引起 地方反彈的問題。對於無法疏浚的河段,七河局已配合河道整理、填築簡易護堤,以土石不外運方式再辦理二次緊急疏通,希望平安度過颱風季節。

重建龜速,盼政府盡速跟上民間腳步

六龜居民感嘆,重建一年,「只看到一個慢字」。她們呼籲政府:居民已經自立出發,沿著荖濃溪畔開展的溫泉鄉,能否再現地方生命力,端賴政府從過去一年的重建速度中驚醒過來,趕上民間努力的腳步。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凱達格蘭道上的怒吼~記八八風災週年的夜宿行動

距離上次到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只有三週,不同的群眾、不同的議題,卻同樣基於憤怒與無奈,大老遠從家鄉舟車勞頓、甚至翻山越嶺來此露天夜宿,為的都只是表達求口飯、求尊嚴的基本生存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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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次到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只有三週,不同的群眾、不同的議題,卻同樣基於憤怒與無奈,大老遠從家鄉舟車勞頓、甚至翻山越嶺來到這個以為是距離「天子(其實是「公僕」)」最近的地方露天夜宿,為的都只是表達求口飯、求尊嚴的基本生存權利。身為小老百姓活在當代,非得這麼辛苦不可嗎?這裡面不乏難得出遠門的年逾七旬的老人和未滿七歲的小孩啊!

去年父親節的那一場浩劫,許多人未曾忘記,許多人也一直在努力,努力著重建家園、努力著撫平傷痛。可是一年眼看著就要過去了,原鄉災區回家的路不僅依舊艱難,就連災民跟政府對於「重建」的想法至今也依舊各說各話,彷彿用的是兩種不同的語言;而事實上,也的確是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用著不同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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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這麼難嗎?如果馬政府可以進一步想想:為什麼過了60多年,你們依然想念著大陸家鄉、依舊想重回「祖國」懷抱,儘管明知「祖國」陷阱多、刁難多,也依然不放棄任何希望,就應該可以稍微瞭解原住民同胞渴望回山上原鄉重建的心情,不是嗎?大家為的其實都只是「不忘本」的「執念」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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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人說(馬政府也說):「山上已經不安全了!」聽起來似乎頗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們再這樣胡搞下去,全台灣哪裡還有安全的土地?

全球氣候暖化是現在進行式,意味不久的將來,台灣沿海地區都漸漸不能住人,但是我們政府對於「節能減碳」還是停留在喊口號的心態多,工業區(或美其名「科技園區」)依然一片片侵蝕我們的農田與濕地、石化廠依然準備繼續荼毒我們的海岸和土地(就連水裡的海豚都不放過)、水泥高樓及資本主義大賣場也依舊逐漸驅逐了市民的公園與綠地……,再這樣胡搞下去,全台灣人都要成為氣候災民了!不然就是準備戴著防毒面具、乘著橡皮艇過日子吧!(還是你認為只要逃回大陸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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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山上土地不安全」是事實,但只說對了一半!「不安全」是因為過去幾十年來對山上資源的予取予求,以及錯誤政策,為了造林、闢果園而砍伐原生林、長生林,為了行駛大型遊覽車而對脆弱的山林地無節制地拓寬道路(也是一種「人定勝天」的自大心態),而我們正在承受自己所種下的惡果!如果我們再這樣胡搞下去,全台灣的山地都要夷為平地了,山上土石全沖刷下來,就連住在平地的我們都在劫難逃,哪裡還有安全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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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當然不是!「避災」是一定要的,但是徹底「防災」才是斧底抽薪之計,這也就是為什麼原鄉災區的朋友們從未放棄回山上的念頭。

因為「防災」事在人為,而山林也會在減少人為侵擾之後逐漸自然恢復生息;而在此之前,山下的「避災」臨時家所就成了必要。換言之,現在政府給原住民安置的那些園區、農場,應該只能被定義成「中繼屋」,而不是政府口中的「永久屋」,更不應該是政府為求便宜行事之後的政績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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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年初從屏東山上回到台北之後,對於原鄉的情形與心情能體會更多,而這次在凱達格蘭道的現場也遇到幾位當時在山上認識的朋友,但是對於這樣的不期而遇,其實是無奈多過欣喜的;就像上次在某個場合遇到的其中一位持續關心原鄉重建議題的朋友,當我問他這幾個月下來有無進展時,他回答我:「當兵的依舊當兵(指安置在營區的)、改念阿彌陀佛的還是念阿彌陀佛(指安置在「慈濟大愛園區」的)、放牛吃草的依舊放牛吃草(指散居各地的)。」聽起來真是讓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沒有跟著夜宿在凱達格蘭道上,或許隔天早上的「狼煙宣示」我也來不及參加了,但是當我在回家路上,看到天空竟下起大雨時,心裡還是懸念著那些遠道而來的朋友們。或許,老天對你們的考驗還沒結束吧?繼續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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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新聞與訴求內容請見:http://ipact2009.blogspot.com/2010/07/blog-post_2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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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東原鄉行(2)~在三地門看見排灣藝術

屏東原鄉行(3)~前往達瓦蘭部落

屏東原鄉行(4)~驚豔在霧台與神山

屏東原鄉行(5)~回鄉路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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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所有文字及圖片版權屬於作者,未經同意不得轉用)

小林居民邦龍景:故鄉給我力量

去年的八八風災,讓邦龍景一口氣失去了13個親人,「以小林村一戶來講,走了最多人的就是我家。」現在的他,和太太還有3個小孩一起住在組合屋。談起為什麼選擇搬去五里埔,他緩緩地說,全台灣姓邦的只有小林村有…

編按:本文為媒體工作者,參訪由紅十字會興建的小林組合屋後有感,分享現場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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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大愛村不遠處的一條大馬路旁,有一個用竹竿搭起的入口,上頭用茅草蓋著,底下垂吊著五塊圓形大年輪,上面各以工整的字體寫著:「新小林社區」。

在對面的街道上,是再平凡不過的街景,小吃店商家林立,車輛川流。

但沿著入口處長長的土路,路旁是刻意裝飾的竹栽盆景,看的出來住在這裡的居民對這塊地的用心維護。長長的路往前,眼前好幾排藍白色的組合屋矗立在眼前,其實在群山環抱的這塊土地上,這一抹白並不突兀。

我們先被紅十字會的志工邀請入內聽取簡報,這一年來,他們陪伴在小林居民左右,五里埔的公廨、望高寮、農曆九月十五的夜祭,聽的出來紅十字會的體貼與同理心。環顧這間辦公室,與外面的住屋牆壁一樣,都貼了大大張的剪紙,紅豔的色彩、華麗飛舞的圖樣,讓這個地方多了許多生氣。

外面的街道上,有位穿著白色汗衫的居民,正以靦腆的語氣說著:「我家很亂耶,都沒有整理,你們真的要來看喔?」在半推半就下,他領著我們一群人,走到某一排組合屋的最後一間。裡面的空間坦白講並不大,三個木板夾層隔出來的房間,與一個簡單擺設的客廳。

一進到屋裡就看到牆上用麥克筆寫著:「時時感恩心,刻刻故鄉情」。在虎視眈眈的攝影機與照相機圍繞下,邦龍景不好意思的解釋著,這是他搬來組合屋之後第二天寫的,因為很思念故鄉,所以寫在牆上。已經在組合屋裡住了將近一年,他說一開始很不習慣,但慢慢的就適應了。「住在這裡,大家都很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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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風災後失去了13個親人的邦龍景。

去年的八八風災,讓邦龍景一口氣失去了13個親人,「以小林村一戶來講,走了最多人的就是我家。」現在的他,和太太還有3個小孩一起住在組合屋。談起為什麼選擇搬去五里埔,他緩緩地說,全台灣姓邦的只有小林村有,從日據時代他們世世代代就居住在小林村,在外頭工作而幸運逃過一劫的哥哥告訴他,就算住在外地,也是要回來祭拜祖先,看看故鄉,所以他們後來決定居住在離原本的家不遠的五里埔。

「我哥哥說,故鄉的情不能忘…我盡量不去想這些,我也盡量不在鏡頭上出現,講這些會讓我勾起失去親人的感覺,」事情已經發生一年了,邦龍景談起親人仍激動的眼眶泛淚。為了讓自己的情緒平撫下來,他話鋒一轉講起在這邊的生活,「在這裡村民和我的互動很好,對我也很有信心。」

小林村民推選邦龍景為主委,平常他就忙和著社區的事,「你們看到社區很多東西都是我一手策劃的,像外面的竹栽都是我做的。」原本在外地就有標木工工程的他,打算回到故鄉之後,和朋友開立木坊,除了漂流木之外,還可以創作一些藝術品,也可以讓故鄉的孩子一起學木工技術。

他說,雖然原本小林的地沒了,和爸爸一起種的梅子也沒了,但他未來仍想在山上種些小型的有機作物。「因為現在還沒回去,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實現,回到鄉下需要一點時間適應啦。」

不論是工坊也好,有機作物也好,談起未來他心中已有些盤算,在場媒體說現在的他看起來很樂觀,他說,「沒辦法啦,這都是村民給我的力量,故鄉給我的力量。」

莫拉克週年專題─人物專訪(1):回望小林─宋燕誠

「這邊以前是村子裡的忠義街…那邊是我們的國小…這裡是雜貨店…那裡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家…」宋燕誠腳步緩慢,邊走邊解說風災前的小林樣貌。最終,宋燕誠在邊坡前一處土堆中停下腳步。他說:「這就是我家。」

 「這邊以前是村子裡的忠義街…那邊是我們的國小…這裡是雜貨店…那裡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家…」走在亂石交錯,早被土石掩埋的小林村遺址,宋燕誠腳步緩慢,邊走邊解說風災前的小林樣貌。

最終,宋燕誠在邊坡前一處土堆中停下腳步。他說:「這就是我家。」

從口袋中掏出經過五里埔時在雜貨店買的香菸,宋燕誠說:「來給好兄弟們上個香吧。」

隨即點了三根香菸立在土堆。小林遺址空蕩蕩,安靜無比,一股壓抑的哀戚情緒籠罩在我和他之間。那刻,我寧可他大哭,也不願共同承受那份無聲巨大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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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燕誠帶著香菸重回小林遺址,憑弔逝去的親友

為什麼偏偏是小林?

一場風災,讓36歲的宋燕誠變成家族中唯一的倖存者。2009年父親節,莫拉克風災帶走他的母親、大哥與大嫂;當時,他大嫂的肚子裡已懷有7個月大的胎兒。

半年前宋燕誠曾說:「一個人走到這、只剩記憶、只剩我一人獨活…」言談中不無流露悲苦氣氛。我邀他一起回小林走走?他說:「不要啦,不要讓我哭…」

半年後拜訪宋燕誠,再度提出請求;這次他答應了。

「其實這半年來,我的心境和想法改變不少,也不知道跟我交了女朋友有沒有關係?」宋燕誠打趣著,邊自問:「風災結束時,我常常看到綠綠的山就一直想:為什麼不是這座山崩下來,為什麼不是那座山走山,偏偏就要是小林要被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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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著腳下的土地,宋燕誠以平淡的語調描述著小林原先的景物

不可能忘掉的回憶

重回小林滅村現場,宋燕誠的臉上少了一點情緒起伏,以平淡的語調熟練地為我介紹早已消失的地景。「那邊是國小、這邊是雜貨店…」但這些場景其實深埋在我們的腳底下。

我問他如何在石堆中判斷出口中場景的正確位置?他指指對面的山頭,還有身後遠方某個不知名的建物說:「看相對位置就知道了,有些事情,不可能忘掉。」

為「好兄弟」上完香,宋燕誠站在土堆遙望對面山頭已然乾涸的瀑布,回想起往日在故鄉的生活情景。

「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講的就是我家啦!」、「以前我家在這邊,看出去就是對面那座山的瀑布,多漂亮啊!我們以前都會去瀑布下做SPA。」、「以前我們都會跑到溪邊釣魚,天氣熱就跳下去游泳,多快樂啊…」

宋燕誠一邊回憶以往在小林村的生活,一邊起步準備離開遺址;我走在他身後,默默聽著他的回憶。當他說到以前的生活「多快樂啊」時,我努力忍住淚水。因為他都沒哭,我更沒理由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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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燕誠站在土堆遙望對面山頭已然乾涸的瀑布,回想起往日在故鄉的生活情景。

天公伯的安排

離開小林遺址,返回小林村位於杉林鄉中繼屋的路上,宋燕誠說,他知道怪罪大自然的無情沒有用,也不應再沈溺於失去親友的哀慟中;重建記憶中的家園,是他目前唯一的心願。

「我們這一輩有辦法工作的都往外跑了,目的也只是希望讓家裡的人好過一點…颱風剛結束時我會想,這些努力是不是根本就不值得,反正家人全沒了。但現在我不會這樣想。天公伯讓我們活下來就是有他的主意,要讓我們把記憶中的家蓋回來」,宋燕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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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燕誠說,重建記憶中的家園,是他目前唯一的心願。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莫拉克週年專題─自主重建(1):小林倖存者之死

漫長一年的重建等待,村民不免有雜音、有害怕,但小林村人沒有因此大規模崩解、入住大愛村。蔡松諭表示,這是基於居民對家有共同的想像。在小林村民暫居的組合屋中,一張由高雄縣建築師公會繪出的小林村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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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15日,一位年輕的小林村倖存者劉朝義,選擇在工寮宿舍中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天是八八風災後第278天。劉朝義帶著「重建小林」的懸念,向小林村人希望重建、卻在慈濟基金會掌握下的大愛村土地,道別。

那天過後,重建委員會副執行長陳振川緊急促成小林村與慈濟接洽、商談小林村在杉林基地重建的可能性,但至今一週年,談判破局。在劉朝義死前,小林村人沒有想到─要把家蓋回來,那麼難!

誰是災民?


小林9-18鄰的聚落,已成為河床再也無法回復(攝影/許淑卿)

莫拉克風災重創高屏地區,小林滅村更是驚震世界。雖政府承諾為小林村民重建小林村,但實際上村民沒有第一時間獲得房屋毀損證明、也沒辦法依遺族意志重建家園,只因政府和慈濟基金會共同推動的永久屋政策。

災後政府釋放國有地重建,多數小林村民希望在杉林大愛村的基地重建,唯部分村民因還有土地在小林村、擔心在山下重建找不到工作糊口,於是村民分為兩群,另一批希望在五里埔重建。

然而,希望在杉林基地重建的願望備受阻撓,陳振川在半年前轉述慈濟意見:「為避免災民有『差別之心』,除非興建相同房屋與聚落形式(即大愛村),否則無法提供協助,也不會將土地提供給小林村。」

即便小林村民不斷懇求溝通,慈濟基金會發言人何日生卻一度對記者表示:「慈濟已為小林在大愛村蓋好160戶,外傳小林村民不願入住大愛村,是媒體亂報。」慈濟基金會副執行長林碧玉甚至對小林村人希望爭取土地一事表示:「我只跟真的災民說話。」

回家好難

「真的沒想到,要把家蓋回來,原來那麼難!」小林村重建發展協會會長蔡松諭歎著氣重覆:「好難,真的好難噢。一直以為蓋回小林村是社會跟政府都理解的事,但事實上好像又不是。」

98年5月31日,蔡松諭回到小林村參加友人婚宴,離開家時,和母親道別,「而我沒想過,那是最後一眼看到我家、跟我媽說再見。」莫拉克風災一年 了,蔡松諭的聲音仍帶著不捨與遺憾:「這是為什麼大家想把小林蓋回來。頭七時村民都很絕望了,但我說:『我們再蓋一個更漂亮的小林回來好嗎?』村民才振 作,這是我們走下去的動力啊!」

絕望,不只因小林村的建築消失,而是親人都往生。回復與過往同樣形式的建築成為小林村人撫慰情緒的重要關鍵,「但至今小林村卻始終無法按照我們的意願重建!」


劉朝義之死

去年9月19日公祭,總統馬英九承諾小林村人「要給小林村民足夠的空間」。行政院也認為,因為小林村民親友皆罹難,考慮到倖存者結婚生子的可能性,「就算只有一個人也不該核配14坪房子。」


災民高舉「天地可以不仁,總統不能無信」標語,希望馬英九能信守對小林村民的承諾。

蔡松諭指出,慈濟核配房屋的模式是依人口數計算,「光這點慈濟就無法配合,慈濟有願意為小林改變原則嗎?」此外,慈濟要求居民提出所有權狀,但小林 村民因家人過世,有的根本拿不出來,高雄縣政府於是拒絕審查小林村民的屋損證明,甚至一度告知村民「若沒有選大愛、沒有其他選項」。

渴望重建家園的劉朝義,為此焦慮難安。69年出生的劉朝義,國中畢業後就北上工作,當了多年的噴漿工人,只要有空,一定回鄉與親友相聚。八八風災發生時,劉朝義不在村內,在外工作回不了家的他,緊盯著電視擔心親朋好友的安危。

幸運的是,劉朝義的老家並非位於第一波崩山掩埋的位置。住在小林村第9鄰的劉朝義家人,是大難不死的倖存居民。但儘管自家12口死裡逃生,家族中仍有親人過世,劉朝義敬愛的叔叔離他而去,從小一起成長的摯友也在同一時刻被無情的土石掩埋。

劉朝義的父親劉家民緩緩回憶:「每當想起失去的家人、朋友,他都哭得很慘。」斷斷續續北上找工作又回家停留的劉朝義,有時會和父親喝酒,父親察覺他在等待永久屋重建的過程中相當苦悶。「他說蓋永久屋的事情一直沒有下落,覺得待在這邊很煩」。

但北上的劉朝義又很寂寞、沒有說話對象,劉家民說:「他於是很常打給他媽媽,一樣擔心重建房子的事情、掛念往生的人。他媽媽叫他不要擔心,房子早晚會有著落,但…他最後還是想不開走了…」

失去兒子的劉家民說,原本他和太太也想重建小林村,「但現在…我們只想趕快安頓、能住就好,所以申請了大愛村的永久屋;現在資格審過了,就等通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搬進去住。」

劉朝義為何自殺?因為喝酒,還是因為長久等待的憂鬱?又或與政府對小林的重建政策矇昧不明相關?人已過世,無法得知真正解答。但檢視重建一年來:小林村的重建,幾乎只有等待二字。


不能妥協的願望

蔡松諭說,小林村人要在杉林基地「蓋自己的房子」,引發很多人質疑「為何其他人可以住大愛村、妳們就不行?」但他指出,很多人住住大愛村,與災民被 告知「只有一個選擇」有很大的關係。此外,原住民在山上的部落雖被劃為危險區,但很多人還是想回去,「她們有家可以看、還可以回家種東西,我們呢?我們連 這種『幸福』都沒有。」

「所以我們一定要把小林蓋回去、不能妥協。」蔡松諭表示,小林村人沒有要求慈濟為小林人改變其文化、興建大愛村以外形式的房子,所以自行找了紅十字 會、重建經費也差不多,不浪費資源,「當有兩個團體願意幫我們重建,找一個跟自己理念相近的,有錯嗎?難道連選擇被誰幫助的權利都沒有嗎?」

小林重建協會常務理事宋燕誠也質疑:「難道要我們跟慈濟下跪,求它們不要幫我們蓋嗎?」小林村民認為,重建形式跟重建未來關係密切,「畢竟那是我們 在住,蓋一個不能讓我們認同的地方,還要我們在這裡千秋萬世,怎麼可能?」小林村民相信,「大多數人都希望錢是用來幫我們蓋回原本的家。」

「家」的意義

漫長一年的重建等待,村民不免有雜音、有害怕,但小林村人沒有因此大規模崩解、入住大愛村。蔡松諭表示,這是基於居民對家有共同的想像。在小林村民 暫居的組合屋中,一張由高雄縣建築師公會繪出的小林村藍圖,將村民牢牢地釘在其上,蔡松諭要求年輕的小林村民參與討論,「我告訴她們要把父母的思念放進 來,我認為,這是療傷。」

慈濟大愛村小林區。截至目前為止,已有部分小林村民進駐,但也有些進駐居民其實並非小林村民,而是其他區域漢人。

小林村民普遍認為,大愛村的用意固然是照顧災民,但當災民心中其實不願意入住,這棟房子只是拐災民下山的誘因。「但下山又如何?就業怎麼辦?政府說要辦假日市集,但當房子連特色都沒有,誰要來?」

劉朝義死後,行政院雖介入協調、希望建立「災民跟民間團體意見若不一致的退場機制」,但仍不理想。

行政院重建會決議,若災民有二期永久屋需求,應先徵詢原協助的慈善團體要不要興建?但目前慈濟自行為小林村興建的160戶大愛村根本沒住滿,「我們怎可能再蓋第二期?」儘管行政院沒有堅持該由誰興建,但慈濟始終不願意退場。

7月23日高雄縣長楊秋興承諾協調永久屋用地,「不堅持小林二村一定得由慈濟來蓋,會在能力範圍內達成小林二村自主重建心願」。但7月28日高雄縣政府卻對小林村民提出「可不由慈濟蓋,改由高雄縣府處理,但必須蓋和慈濟大愛村一模一樣」的決議。

小林自主重建宣告破局!蔡松諭沉痛地說:「我希望我們小林村是最後一個因為相信政府威信,才白白浪費這麼多時間溝通的部落,這個政府沒什麼好信 了!」儘管如此,小林村民表示絕不住進大愛村。「如果真的沒有房子,也會是130戶一起沒有!」風災罹難者加上劉朝義,已犧牲475人。小林人想問:夢中 的家,什麼時候回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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