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後會有期

親愛的大家,小地方暫時要跟大家說再見了。開站以來,我們累積了大約5500篇文章,約有127萬個讀者來到這裡,在這裡分享自己的地方經驗,交換彼此認為重要的大事情,以行動保衛珍愛的小地方….

親愛的大家:

2010年的12月31日,小地方暫時要跟大家說再見了。或許很多朋友沒有發現,這個網站是由新聞局地方新聞處主辦的業務,上下游文化工場公司為承辦單位,由我擔任編輯,旗美社大協力,網站從2004年底開站,2008年改版,2010年因政府組織改造,新聞局即將消失,這個業務因此也將告一段落。

開站以來,我們累積了大約5500篇文章,約有127萬個讀者來到這裡,從2008年到今天,共有5200個留言迴響,很多人在這裡分享自己的地方經驗,交換彼此認為重要的大事情,以行動保衛珍愛的小地方。

為了不讓小地方網站隨著新聞局地方新聞處的組織調整而消失,在不久的將來,還可以重新出發、繼續推動地方議題寫作,目前地方新聞處正在進行移撥程序,衷心期盼在不久的將來,小地方能恢復運作。

在暫告段落之前,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件事情,是有關小地方的開始。

2004年,當時的新聞局地方新聞處處長盧慶榮先生約我討論一件事情,他說:

「現在的新聞媒體對地方事務實在很不重視,每天都報導台北的新聞,地方議題還有本土新聞都不重視,雖然我也是執政黨團隊的一員,但是我必須要講,這個政府對本土文化也不怎麼重視,每天都是從台北看天下,我很希望來辦一個媒體,就像你們在921之後的社區報這樣,好好報導地方事務,可以讓大家看到台灣各地的消息…….

很重要的是,盡量要低調,不要讓政府其他單位知道這是新聞處主辦的,要不然,如果文章中有批評政府的話,其他的單位還是執政黨的立法委員會跳腳,會說我們怎麼可以花錢支持民間批評政府?……….」

因為這段話,我們開始發想小地方新聞網,也因為這段話,我接下這個工作直到今天。

這麼多年來,小地方一直還能維持初衷,要感謝非常多人,包含許多有膽識的政府官員,還有很多民間的力量在小地方遇到危機的時候,出面相挺,撐出了一個罕見的奇蹟─政府出資但不干預,交由民間自主運作的獨立媒體模式。

奇蹟總是罕見,並且注定消失?要如何才能讓奇蹟變成常態,或許值得繼續努力。如果我們覺得地方新聞很重要,如何鼓勵或尋求政府將資源用於鼓勵更多的地方書寫,如果我們期望看到有更多的獨立媒體,我們能作的是什麼?政府又應持何種態度來面對公民新聞的發展?

關於未來,已經有許多人搭機起飛了,小地方的我們,也出門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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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美麗的小地方組成了像海豚一樣可愛的台灣。

(作者為小地方新聞網2004-2010年編輯)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東部土地一斤30兩

花東地區有高達87.5%是公有土地。在「公有土地」這名詞還沒出現前,在漫長的歲月裏,其實一直有許多人民在台灣墾荒、建屋、耕種。不論是漢人、原住民的孩子,都在土地的滋潤下,一代繁衍一代。但是,國家形成了…

編按:即將在立法院通過的「東發條例」對花東地區將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一群關心東發條例的地方人士,製作了系列專題,共有7篇文章,介紹東部目前面臨開發難題的各個部落或地區。本文為系列前言,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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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嗎?在花東地區,即將展開史上最大規模的土地變賣!

土地是人民賴以生存與立足之本,失去土地就像失根一般失去安身立命之處,而古諺「有土斯有財」更真切道出土地之於人的重要性。然而,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啊,卻仍然不斷重覆著流離失所的命運,因著不同的國家、政權、法令等等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著這齣蒼白的暴力劇碼。

花東地區有高達87.5%是公有土地。在「公有土地」這名詞還沒出現前,在漫長的歲月裏,其實一直有許多人民在台灣墾荒、建屋、耕種。不論是漢人、原住民的孩子,都在土地的滋潤下,一代繁衍一代。但是,國家形成了,國家的政策卻不見得照顧這些人民,使得許多人民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從日據時代的土地登記制度到國民政府的國有土地劃定,不分族群,人民都曾遭受無法擁有自己辛苦開墾出的土地,必須花錢向政府租地或買地的遭遇。這樣的情形在花東兩縣市特別明顯,雖然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卻也是政府長期漠視人民權益的偏遠地區。

即將在立法院通過的東發條例,開宗明義聲稱將以「資源永續」方式大幅促進花東的發展,但作法卻是排除大量土地相關法規,便於將國公有土地快速釋出給財團利用,強勢趕走社區居民,罔顧人民權益及環境成本。此法勢必將加劇東部的觀光產業發展爭議,最著名的例子便是花蓮的七星潭濱海渡假村開發案及台東的杉原美麗灣飯店。

這些故事,不僅透露了東海岸的未來,也預告了你我將見證的,花東人遭受不公平對待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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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潭對你而言是……(攝影/張泰迪)

東發條例全文下載:

民進黨版 http://0rz.tw/BfsAF

國民黨版 http://0rz.tw/4BNrL

與花東人民息息相關的東部發展條例草案摘要簡介

土地相關條文比對

兩黨的東部發展條例草案第一條,皆明文說明會依據「永續發展精神」辦理。

國民黨 民進黨
第一條 為推動東部區域產業發展,維護自然生態景觀、發展多元文化特色、增進居民福祉,特制定本條例。 第一條 為推動東部區域產業發展,維護自然生態景觀、發展多元文化特色、增進居民福祉,特制定本條例;本條例未規定者,適用其他法律之規定。

但是,兩黨草案對於公有土地釋出的條文,卻都忽略了如何避開環境敏感區域的開發。土地法規限制大開,僅是做到財團的發展卻沒有做到永續,和草案第一條的精神不符,國民黨版更排除了相關土地法令規範之限制,亦即突破國家現有制度,加速開發花東高達八成以上的公有土地。

國民黨 民進黨 民間團體意見
第八條 經行政院東永小組認定有助於東部區域永續發展之重大建設投資計畫者,其土地使用變更審議程序,自申請人送件至土地使用分區或用地變更完成審查,以不超過一年為限。前項重大建設投資計畫之認定標準,由行政院東永小組擬訂,報請行政院核定。重大建設投資計畫其土地使用變更由縣(市)政府核定之,不受相關土地使用法令規定之限制。 1. 土地使用變更茲事體大、牽涉層面廣,訂定一年之審議期限,機關難免為趕進度而草率行事。2. 應刪除「重大建設投資計畫其土地使用變更由縣()政府核定之,不受相關土地使用法令規定之限制」此項目。◎評論:此條文將大幅破壞「國土計畫法」制度。
第九條 前條經認定之東部重大建設投資計畫所需用地,屬公有土地者,目的事業主管機關得辦理撥用後,訂定期限以出租、設定地上權、信託或以使用土地之權利金或租金出資方式,提供民間機構使用,不受土地法第二十五條、國有財產法第二十八條或地方政府公產管理法令之限制。 第七條 經行政院「東部地區永續發展政策推動小組」核定有助於東部發展之重大計畫,其所需使用土地,屬公有土地者,目的事業主管機關得辦理撥用後,訂定期限以出租、設定地上權、信託或以使用土地之權利金或租金出資方式,提供民間機構使用。 ◎評論:國民黨排除土地法第二十五條,意指土地租賃不再經過民意機關(縣議會)同意。許多公有土地位於環境較敏感區之土地,如森林地、土石流潛在區、海岸…等,土地釋出排除相關法規,又無區位限制條件,後果不堪設想。
第十條 為發展東部重點產業,在兼顧環境保育條件下,使國公有及公營事業土地達到有效利用,區域內國公有及公營事業土地,必要時土地管理機關得委託財政部國有財產局或縣(市)政府辦理規劃及招商作業。 ◎評論:國有財產法中,國營事業、軍隊、機關、學校等「國有公用」土地不可有其他營收,但此條文卻將這部分土地也納入可釋出給財團的範圍,恐徹底破壞「國有財產法」之制度。

◎土地法25 直轄市或縣市政府對於其所管公有土地,非經該管區內民意機關同意,並經行政院核准,不得處分或設定負擔或為超過十年期間之租賃。

◎國有財產法28 主管機關或管理機關對於公用財產不得為任何處分或擅為收益。但其收益不違背其事業目的或原訂用途者,不在此限。

排除土地法25條後,未來土地開發案不須經過民意機關同意(縣議會),決定權將交給政策推動單位「東永小組」。此小組成員,是由行政院副院長邀集地方政府、學者專家組成,但未說明政府官員及學者的組成比例為何,決策過程也沒有民眾聽證會等配套措施,完全不須透明作業,可說是地方政府獨攬大權。

國民黨 民進黨 民間團體意見
為推動東部區域永續發展,行政院應成立「東部區域永續發展政策及推動小組」(以下稱東永小組)由行政院副院長擔任召集人,並邀集地方政府、學者專家等人員共同組成,其設置要點由行政院定之。(摘自第四條) 為推動東部地區之發展,行政院應成立「東部地區永續發展政策推動小組」,由行政院副院長擔任召集人,並邀集地方政府、學者專家等人員共同組成,其設置要點由行政院定之。(摘自第四條) ◎評論:未來此小組,恐將由花蓮、台東兩縣地方政府獨攬大權。

結語

部分土地開發建設或有所助益,但需經過整體規劃,否則環境資源被破壞,無助於此區域的建設發展,因此土地保護法令應更細緻、嚴謹,政策決定過程亦應透明。粗糙的東發條例草案,將使全民共有的珍貴公共財–土地,快速地被財團私有化,管理上也更加困難,這是我們所不樂見的。

花東兩地民間團體目前已持續集結,將聯合要求修改東發條例草案條文,誠摯邀請您,共同來瞭解這個攸關花東未來的法案。

(閱讀「東部發展條例」系列文章,請點選這裡)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溝仔尾風華一現

溝仔尾,大排水溝牽起多少花蓮事,居住三十多載的溝上房舍面臨拆除風暴多年,自十二月中鄰近的花蓮市圓環拆除風波後,坊間盛傳,下一個要被拆的就是「溝仔頂厝」……

編按:即將在立法院通過的「東發條例」對花東地區將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一群關心東發條例的地方人士,製作了系列專題,共有7篇文章,介紹東部目前面臨開發難題的各個部落或地區。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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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仔尾,大排水溝牽起多少花蓮事;自日據時期闢建,這兒是城市發展的重心,烙印著多少豪氣干雲,多少風花雪月。

溝上人家,矮房平舍築起多少花蓮夢;自民國40年代溝上加蓋,商家與住民聚集,鄰近火車站又處市中心,爾後隨拆除事件與百貨公司搬遷,見證繁榮與落寞之興衰。

居住三十多載的溝上房舍面臨拆除風暴多年,自十二月中鄰近的花蓮市圓環拆除風波後,坊間盛傳,下一個要被拆的就是「溝仔頂厝」……

歷史的痕跡

位處花蓮市自由街大排水溝的溝仔尾,是民國40年花蓮大地震,地方政府為籌措賑災基金,核准花蓮縣商會在自由、明義街間之水溝上,建造74間店面兼住家之二層樓木屋出售。溝上住戶於是花了大把銀子,把這些房舍買了下來。

而住進房舍的十八年後,為了配合當時政府疏濬政策,溝上人家在沒有任何補助的情況下,顧全大局自行遷離、拆除房屋,待疏濬政策完成後再自費重建起。民國66年一把無名火將41戶燒毀,居民與當時的市公所簽立切結書,雖然第一條產權屬市公所,但第三條有明載「先建後拆」之住戶權益。而今大多的商家就是此時開始進駐溝仔尾,轉角間名產店的阿嬤說:「我就是那時候來賣歐咪押給的,青春攏底家……」

爾後溝仔尾繁華一時,名產店、冰果室、麵攤、撞球間、西服店、茶室、酒家、戲院等均坐落於此,小小的兩條街道擠滿了花蓮生活,如同廣告所說的,多種願望一次滿足,就在溝仔尾。百貨公司的興建更帶動了整體的發展,來一杯飲料店的阿姨說:「以前光遠東百貨裡面的小姐訂飲料生意就做不完了…」

然而隨著舊火車站廢站、市中心移轉,溝仔尾已風華不再。除了鄰近中華路兩端的店面,裡頭的生氣也日漸凋零,96年拆除了後段的49戶後,戲院歇業,前段的店面也逐漸搬家;百貨公司搬遷後更將人氣帶走,曾經最亮眼的黃金地段也逐漸沒落,名產店老闆大嘆生意難做「說景氣好生意也沒好,那些大陸客更是殺價殺的亂七八糟!唉~還要逼我們走,真不知該走去哪裡!」老闆如是說。

拆除風暴

民國94年,花蓮市公所對於當地發展開始有不同的構想,公所預計花八年時間拆除溝上人家,重整溝仔尾,打造屬於花蓮的清溪川計畫成形,這些屬於公有的「河川用地」將過去的歷史居住記憶抹滅,打著發展、綠化環境的大旗,96年時拆除了「溝仔尾」後段部分的49戶人家,兒時的金城冰果室、正品蚵仔煎、大嬸婆麵店離開了溝仔尾另立門戶,而那些西服店、茶室則已不知去向。

剩餘72戶的拆除流程因為居民群起抗議,更多次用肉身擋怪手的壯烈方式而暫時保留下來,但因地權屬花蓮市公所,前市長對於這批「合法違建」仍表示了必定拆除的決心。另一方面,溝上人家認為雖然地權屬市公所,但地上物為居民自費興建,有門牌,且居住50多年來早已在這裡安家落戶,現在政府沒有任何的補償安置作業,就要強制拆除這個充滿歷史記憶家園,實難讓人接受。

未來在哪裡?

自救會的陳大哥說:「他們當初後面49戶補償金就領了1100萬大家分,啊我們前段什麼都沒有就叫我們走!」補償金的爭議確實是眾多城鎮徵收土地時面臨的最大問題,無論打著都市更新、清沙疏浚、城鎮發展的名號,徵收土地無所不在!

然而,只要有徵收就有補償金的疑義。社會大眾往往也認為這群人吵不過就是為了自己拿到多少錢而已。不過陳大哥又補上一句:「他們離開的49戶前陣子也跑去親民時間陳情,說想回來溝上重新發展!那些錢看怎樣也沒關係!」是呀!那畢竟是一個居住過四五十年的「家」不單純只是用錢就買的到的。

當我們聊到是不是有很多補償金就願意搬遷時,陳大哥沈思了一會兒,「有補助當然很好,但如果怎樣是最好,我們還是想要重新繁榮溝仔尾,畢竟這裡是家」要怎麼做呀?「我們花蓮缺一個很大又多元的夜市,花蓮就沒有夜生活呀!所以應該要好好發展這一塊……」鄰近的友人一起加入討論,好像那幅門庭若市的景象就浮現在每個人眼前,陳述著屬於溝仔尾的未來……

徵收與發展

訪談過程中,幾個居民提及了花蓮市區有一堆徵收案,除了溝仔尾與已經拆除的中華、中正路圓環,大禹街也曾要徵收做鐵道公園。花蓮有太多的國有地、公有地,據老一輩陳述,只要當年期限內未登錄成私有地,通通收編,偏偏登錄過程對於一般民眾又要負起一堆舉證的資料,戒嚴時期政府說不!民眾也不能爭取些什麼,於是最後都成了住在國有地上的私有戶。

然而為了城市發展,整頓市容、道路拓建、環境美化是常見的名詞,歷史成了負擔,「都市之瘤」成為老舊建物的共同名字,除非能劃歸成歷史建物,否則都難逃被徵收的命運。確實,要是能有遠見的城市規劃,汰舊換新可能是必然的趨勢。

但現行狀態中,無論是私有、公有、國有,只要政府一句:「我要徵收」百姓似乎就只能在補償金上努力,忽略了與居民、住民「生活、生命」上的尊重與討論;有更甚者,把

百姓土地徵收後交給財團作開發,繳了五十多年的房屋租金無法買地,卻輕易給外來的人買走,這是何等令人難過的事情。

溝仔尾剩下的72戶仍然在抗爭中,希望能夠為自己的生活留一個空間。但逆來順受的他們也說,如果政府願意給一個與居民共同討論出好的配套與輔導,他們也只能犧牲自己成全城市。如何製造雙贏?如何去尊重城市中每一個生活的人,有賴更大的智慧與寬闊的遠見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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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仔尾今昔之別(圖片提供/凌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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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東部發展條例」系列文章,請點選這裡)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吉貝小道報(6)這裡有放送,沒有張君雅

在吉貝,沒有張君雅,這裡有的是:「台電公司在土地公廟前收費,請大家來繳錢。」或是「今天風浪大,下午交通船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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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雅小妹妹,你家的泡麵煮好了,你阿嬤限妳一分鐘趕緊回去吃。」

螢幕上,一個捲捲頭,穿著制服的可愛女孩兒,從街頭跑到巷尾,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場景,成功行銷了某牌手打麵,還衍伸出一系列以他為名的商品。

在吉貝,沒有張君雅,也沒有幫孫子泡麵會限時的阿嬤,這裡有的是:

「XXX商店有現撈的煙仔魚喔!歡迎大家來參觀選購。」

「台電公司在土地公廟前收費,請大家來繳錢。」

或是

「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趕緊來衛生室打流感疫苗」

「今天風浪大,下午交通船停開」

沒有誇張的戲劇情節,吉貝的社區廣播,說的都是很尋常、很生活,但卻很重要的事。當地人不叫他「廣播」,而稱他為「放送」(音:ㄏㄨㄥˋ ㄕㄤˇ)。(註1)

離島的交通不便與地區經濟

還記得第一次聽到台電公司在土地公廟前收費,我大驚小怪的帶著相機飛奔過去,只見幾個穿著制服的人坐著,一邊悠閒聊天,一邊讓居民拿單繳費,我突然恍然大悟:「對ㄟ!這裡沒有便利商店,也沒有台電駐點,領到單的居民,若沒有自動轉帳,就只能靠著每兩個月一次在土地公廟前的小小臨時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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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公廟前的台電臨時辦公室

相較於佈告欄得看一大堆字,又不夠即時,吉貝所有動態訊息,靠的就是一只小小麥克風與綁在木頭電線桿上的喇叭,尤其,是和買賣有關的。在吉貝,幾乎每天都會聽到哪裡又在賣著什麼的放送訊息,那往往是漁船剛捕回來最「新鮮」的魚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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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邊放送的新鮮魚獲

在城市的大社會裡,賣東西、辦活動得行銷、發傳單,最好還要跨國宣傳,擴大市佔率或影響力;但在吉貝的小聚落裡,這些複雜的前置作業、宣傳語彙、形象塑造通通不用,只要抓起麥克風,把魚種、地點講出來,生意好不好過一會兒馬上見真章,若有剩餘的,再往外賣去馬公或台灣。吉貝人捕魚給吉貝人吃,這種地區經濟的魅力在於,絕對便宜、絕對新鮮、也絕對的無預期,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今天會捕到什麼魚或到底有沒有人在賣魚?

討海人看天吃飯,煮飯人聽「放送」吃魚,但一山還有一山高,厲害一點的婆婆媽媽,靠著耳語傳播,早搶先一步在「放送」前,就把新鮮的魚獲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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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放送來買魚、看熱鬧的居民

但不管怎麼樣,各種新鮮、要讓大家立刻知道的即時訊息,都會透過吉貝的兩台放送機(一台在廟宇信仰中心武聖殿內;另一台在村辦公室裡)來傳遞。

如果動用一點想像力,放送的感覺很像按住電影的暫時停止鍵,從按下麥克風還未講話前的沙沙音,或有人拍拍麥克風扣扣扣的測試,大家就開始摒氣凝神了,待「放送」聲音一下,原本正在講話的人都會停住,拉長了耳朵,聽空氣中的隻字片語,待挖挖挖一長串的內容結束後,才又七嘴八舌了起來。那段很短的時間,所有動作都會打住,只有聲音在流動,剛好可讓人準備爆米花、上廁所。好了、好了,電影又要重新開始,畫面活了起來!

吉貝最佳放送員

在吉貝的放送界裡,最常聽到的聲音,便是吉貝菜董(關於菜董文章,請見「人物側寫-菜董,我的開心果」)。菜董因口齒清晰,速度適中,講話又有禮貌,榮登吉貝最佳放送員。舉凡誰家有要賣魚、賣螃蟹、賣小卷、還是社區活動中心要辦活動,都會麻煩菜董「放送」。

對於榮登最佳放送員,菜董的得獎感言是:「吉貝人唱歌麥克風搶第一,但如果要放送就害羞了。」。

其實,菜董的秘訣是,一定講兩次,且不能講太快,最重要的是,當他放送自己的菜和別人的魚時,一定要有差別。

「等等,差別在哪?」我問。

「你沒發現我在放送自己家菜時,都會在最後加一句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嗎?」

祝福,是菜董要給自己客人的,其他幫忙的,就公事公辦,把事情講清楚就行。

原來,還有這一招。

敲鑼打鼓報馬仔

問到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放送」的,這裡的人大多都不記得了。

「是從小就有嗎?」城市俗,從沒住過有「放送」地方的我問。

「不是,我小時候沒有」莊大哥回答。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嘛!」我纏著再問

「我哪知道,你去問比較老的人」

後來,我問了年輕的、老的,就是沒人能確切回答這個他們每天聽的、用的很習慣的放送器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倒是村長想起了從前沒「放送」時的光景。

以前如果遇到什麼事要通知大家,會有一個報馬仔沿街敲鑼打鼓,邊敲邊喊:「來喔!來喔!大家作伙來修堤岸;或是,民丁注意,要犒軍了!」,居民聽到,也會幫忙交相走告。

原來,「放送」只是報馬仔的變形,祖先渡海來吉貝三百多年了,很多的本質都沒有變。

比如說,為了避風居民集中在島嶼東南方的聚落內,房子挨在一起,百年來,人與人都被繫的緊緊的,只要幾天沒去給鄰居們看,大家都會以為我們回台灣了;比如說,過去「做山討海」(半漁半農)的生活方式還存在著,婦女到菜宅種菜,男人趁風靜去討海;又比如說,專門賣給當地人的柑仔店、小吃店,傳承了幾代後,也都還好好的在這裡。

在面積只有一半中正紀念堂的吉貝聚落裡,傳遞、聯繫、動員,不用很複雜,一只小小的麥克風,就夠了。

註1:「放送」字源應來自日本。日本於1926年成立「日本放送協會」(NHK),當時NHK不是電視台,而只有廣播的形式;1928年日本陸續在台北、板橋、台中、台南、嘉義、花蓮成立放送局,以「放送」來傳遞各式訊息。

(閱讀吉貝小道報系列文章,請點選這裡)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我家廣場是國有地

這樣的狀況,在東部屢見不鮮,台東的關山鄉長與代表,也曾來南華向村人要自救會的資料。同樣的移民問題,在花東兩地上演,政府發展經濟的同時,如何兼顧移民權益,而不至給老百姓剝削感,是一大考驗。

編按:即將在立法院通過的「東發條例」對花東地區將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一群關心東發條例的地方人士,製作了系列專題,共有7篇文章,介紹東部目前面臨開發難題的各個部落或地區。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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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華村,是中央山脈東方山腳下的村落,夏天溝圳裏的水仍是冰的,因為水源來自山上融化的雪水,乾淨而富養分;曾經在日治時代,因為土壤水質的獨特,而生產著只供日本天皇才能食用的米—吉野一號「天皇米」。或許因為這樣好的條件,許多自西部來的移民在這裏落腳生根,從亂石堆裏開墾出供妻兒子女溫飽的田地,但卻由於日本與國民政府的政權交替帶給村莊裏的百姓許多的困擾。

「我在這裡出生。」民國三十四年生的林先朝先生這樣說,「我的父母因為躲避大戰的空襲,從桃園大溪先逃到高雄,再來到這裡(花蓮縣吉安鄉南華村)。」「你看到這樣平坦的土地,以前不是這樣的,是以前的人一顆顆石頭,一堆堆土整理填平的。以前沒有機器可以整地,都得花錢請人整理;而且凹凹凸凸的田地,水流會不均,沒辦法耕種。」

林大哥,國小畢業後學過做餅乾,當兵完後種了十年的田,後來到鐵路局當了二十幾年的工人,現在在開早餐店。他說,這裡的土地都是前一代的人從荒地耕作出來的,日治時代的時候有土地登記調查,後來大戰之後過了許多年,國民政府來了,卻沒有做土地登記的工作,很多人民開墾的土地都收歸國有。雖然說後來有登記的機會,但農人的知識程度不高,也沒有那麼多的錢可以繳稅,所以在八十多年的時候,很多人就收到國有財產局「竊佔國土」的警告,必須補繳稅加罰金。

即使有做土地登記的也是有遭遇很多問題,旁邊的一位大哥說,農人沒有田地就什麼都沒有了,小時候家裏有田地物質很豐裕,每天田裡都有好幾十包的農作生產出來,阿婆有錢了會給小朋友錢,小時候還能買糖吃,但是七歲的時候,土地被政府強制徵收走了,什麼都沒有,後來每天吃地瓜,吃到現在都怕了。

林先朝先生

林先朝大哥(攝影/潘建任)

南華村這邊的老百姓,開墾的範圍頗廣,而遭遇到的問題也不少。例如現在「君達香草世界」的「五十甲地」,是一開始被國民政府以「國防部靶場」為由,強制徵收走的,後來並沒有做靶場,反倒是分配給一些退伍軍官,以至於後來還賣給財團做開發。

「而且我們的土地也很難買賣,三千坪一張所有權狀,沒辦法分割來賣。不像外省人,一小塊地就一張。」

還有現在的「光華工業區」、「花蓮監獄」、以及木瓜溪沿岸的農地,都是給政府強制徵收走的,補償金沒有多少,甚至完全沒有。像木瓜溪旁的農地,原本因為木瓜溪的泛濫,土地面積難以確認,所以農民沒有進行登記,「水一來田地就沖走啦。」林大哥這樣說,後來政府蓋了堤坊,竟把這些農人費時費力整理的的田地都收為國有了。

收回國有的河川地,在數十年後的今天,有的則以極低的價格租給熟悉門路的人耕作,數甲的收益可至上百萬。

不只農耕地的問題,包括住家也是一樣,同樣因為戰時交替產生的土地登記問題,讓居住在這裡的住民,沒有自己住家土地的所有權。林先朝大哥的家,有兩百一十坪,同樣被視為國有地,國民政府來了以後,要求他們要付租金,但租金的調幅很大,讓林家人很困擾。後來,民國八十九年,有機會能買,林大哥便想抵押自己的農地來買住家的地,當時政府要求要承租三年才能購買,而且購價保密,由台北的審議委員會公告,後來,也因為委員會出的價格過高,所以林大哥家並沒有決定買下來。

一直到後來修法,村裏也成立「國有財產地爭取自救會」,因此才能以比較便宜的價格購買下自己的居住地。林大哥家由於是兩兄弟一起買的,所以把整塊地買全了,但其他人家,由於政府規定每人只能買一百五十坪,所以很多人家只能買了自己屋子裏的地,沒辦法買前頭的廣場,形成了自己家有一半是國有地的特殊情況。

這樣的狀況,在東部屢見不鮮,台東的關山鄉長與代表,也曾來南華向村人要自救會的資料。同樣的移民問題,在花東兩地上演,政府發展經濟的同時,如何兼顧移民權益,而不至給老百姓剝削感,是一大考驗。

*後記: 由於採訪了林先朝先生,所以對於台灣光復之後的土地登記問題產生了許多疑問,因此查閱資料,發現民國九十二年時,政治大學李志殷先生的碩士論文《台灣光復初期土地權利憑證繳驗工作之研究》,第六章即提到光復後國民政府來台的土地憑證繳驗問題,相信是理解東部移墾問題的重要參考之一:

『……光復初期,政府急於接收日資、開徵土地稅;所以在未有完善先期規畫下,即匆促實施權利憑證繳驗,並且將其擬制為依土地法所辦理之土地總登記。又,在光復初期,台灣行政長官公署不考慮台灣經日本統治五十年之事實,竟舉行全省漢奸檢舉及禁止使用日文。因此,在此資訊不完全及正值台灣社會動蕩之情形下,台灣行政長官公署所辦理之土地權利憑證繳驗工作,產生了許多問題。」

……光復前的台灣土地問題研究會報告書提到:「台灣土地調查,日人於一八九七年開始,至一九○四年完成,土地台帳全部編峻,一份存總督府,一份存各地土地登記所。」事實上,已有錯誤之認知。因為,依本文第二章所敘,土地調查完成後,台灣地區之土地台帳尚未全部編峻。之所以會有如此之情況,乃因台灣總督府所舉辦之土地調查,係針對台灣西部人民私有耕地為主,並非針對全台灣地區,其他如台灣東部、台灣西部部分原野、北部山嶺茶地及部分耕作地、山林原野等未登錄於土地台帳土地面積甚多。』

(閱讀「東部發展條例」系列文章,請點選這裡)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不是不耕,而是無以為立–大海的孩子與土地的故事

花蓮港口土地的爭議懸而未決,如今東部發展條例若未經修改直接通過,將大開民間企業BOT東部「環境敏感區域」的大門,東部地區許多原住民所擁有的傳統領域將等著宰割,完全違反原住民基本法的精神…

編按:即將在立法院通過的「東發條例」對花東地區將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一群關心東發條例的地方人士,製作了系列專題,共有7篇文章,介紹東部目前面臨開發難題的各個部落或地區。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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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蘆葦為什麼長得這麼快,我都看不到田了,而我的駝背也沒辦法伸直了。這些孩子再不回來,我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海了。孩子們再不回來,我走過的路,你根本也找不到,因為都是被草蓋住了。回來吧!部落的孩子們……。我的歌聲是因為我的腳步順著礁岩,我看海浪使我學會了舞蹈……你可知道我們的舞步來自海浪,你可曾見過海浪停止拍打。歌聲與舞蹈讓你的生活更踏實。你已經擁有一切,為什麼還要更多……

港口部落老頭目Lekal Makor

土地孕育文化,失去土地的民族,一百年也換不回失去的文化。

迤邐蜿蜒的東海岸上散布著許多部落,因著海岸山脈和太平洋的夾擊,這些部落緊鄰著台11線公路上的小小腹地呼吸著。不似花東縱谷的廣大耕作腹地和鐵路運輸等建設,海岸線鮮少有人駐足,加上開發較少,因而孕育出這些部落依山傍海的獨特生活個性。

港口部落地處秀姑巒溪與太平洋交界出海口北側,包含石門、石梯坪、港口、大港口四個區域,距離台東市或花蓮市兩個小時的車程,幾乎就在台11線公路的中心地帶。這裡的阿美族人稱其部落為 Makuta’ay(馬古達愛),意思是「河水混濁」之意,部落的人每日望著大海,看著秀姑巒溪出海口時而渾濁時而清明的海水,展開一天的生活。

記得部落裡的老人家和我說起當年求學的事,交通不便的年代,學期的開始,十幾歲的孩子得在天還未亮時徒步行走至豐濱後,穿越海岸山脈到達縱谷上的光復住上一宿,次日再搭六個小時車程的煤炭火車到花蓮市區上課;即便現在穿越海岸山脈的光豐公路、瑞港公路已有建設,但是路程崎嶇,少有人行,地處偏遠的港口部落卻也因此保留了非常完整的文化傳統和歲時祭儀。

失去部落傳統領域,多年抗爭無疾而終

幾百年來這片山海孕育了港口阿美族人的文化,聯繫著一代又一代港口人的情感,但是隨著時代的變遷、台灣政權的轉移,本來就擁有這塊土地的港口部落族人卻被指控侵占國土,進而造成文化流失的情況。

以現今石梯坪一帶的土地為例,日據時代,石門段和秀山段一帶的旱地被劃為傳統領地,因為港口部落的人早已在此處種植地瓜、芋頭、高粱,並蓋有工寮和石頭堆疊的地界。國民政府來臺後, 這些傳統領域卻逐漸為林務局、國有財產局、花蓮縣政府、東海岸國家風景管理處拿走,改成露營區、觀光服務處……。民國62年到83年間港口阿美族人還必須向國有財產局承租才得以使用這些土地。

在此期間,政府公告原住民土地可增補編劃保留地,於是79年起部落的人便向政府申請,並以為傳統領地就可以拿回來,沒想到七年後,豐濱鄉公所寄來一張公文:「由於當時保留地的承辦人員流動性太大,所以從79到82年間登記的所有資料全部遺失。」其後部落族人四處陳情,國有土地財產局對71年申請原住民保留地的回應是,「國家沒有經費,你申請,我沒有辦法辦理」。

東海岸國家風景管理處在奪走這些旱地做為觀光建設時,竟無視於地面上已興建超過五十年的工寮和地界,並表示:「那個地方完全沒有開墾的痕跡!」在此耕種數百年的港口部落族人便不明不白失去了土地……,此後經過部落一波波的抗議行動,政府雖然受理補辦增劃編保留地的申請,但是目前仍然卡在行政院原民會與國產局間,沒有進展……。

一直記得部落阿嬤的眼淚,那天是部落族人準備上山砍竹子蓋活動中心的日子,出發前,Lafay姐從花蓮打電話回來,電話的那頭是Poton阿公的靈位,Lafay姐先到靈位前向父親說明部落即將要做的大事,以及向政府要求償還傳統領域一事的進度,電話的這頭則是阿嬤用母語向過世的阿公訴說的心心念念……。被政府侵占的傳統領域是Poton阿公生前奮鬥十幾年、到死還記掛在心上的事,也是許多港口人心裡的痛,沒有土地和文化的民族,無以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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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部落為台灣少數還保有完整祭儀的古老部落之一。傳統一旦中斷,則傾全力也難以挽回流失的文化。

部落無價文化資產與公部門的商業情結

港口部落的美讓公部門一直想在港口的土地上大肆發展觀光事業,因此繼承父志的Lafay姐對於被侵占的傳統領域一直積極地想要回來,因為這些土地是公部門極想用作觀光建設的地方。民國82年國有財產局將石門段的823、592地號無償撥用給東管處,計畫興建「多功能公園」,希望規劃農產品展示區、樂舞展演場、花卉區、停車場,甚至希望港口的豐年祭樂舞能搬至園區表演;東管處也曾計畫在秀姑巒溪左岸的靜浦外環道規劃民宿區,將派出所及旅遊服務中心遷至該處……;而月洞早以為豐濱鄉公所編收營運,鄉公所想將月洞更名為蝙蝠洞來吸引更多的遊客以利地方觀光事業……。

可是,有誰想到與秀姑巒溪和太平洋潮汐俱為一體的月洞,是自古以來港口阿美族舉行祈雨祭的地方?有誰想到規劃農產品展示特區美意的背後,應該先做好農產品的輔植?當港口豐年祭的歌舞不在其獨特的空間與時間上展現時,那腳步下的舞蹈、口裡吟唱的祭歌便不再有意義。而我們確實已經擁有一個九族文化村了,何必再有一個!

豐年祭的夜晚,就著公路旁的雜貨店和港口青年聊起部落的故事,對許多港口的孩子來說,離開部落到都市工作是一條必經的離家道路,部落的就業機會幾乎沒有,教育水準不高的他們只得向都市尋找發展,可是說起故鄉,部落青年堅定的說:「老了一定會回家!」這裡有太多他們的回憶了,也許是小時候家族的換工經驗,在石梯坪的附近,好幾戶人家在自己的土地上輪流幫忙、耕作,爸爸用傳統農具轟轟作響打著稻穀;也許是典型的海洋性氣候,下過雨的傍晚,在農忙完的田裡遇見大黃蛇而躊躇不前,媽媽輕聲哄著:「別怕!別怕!」;又或者是物資缺乏的鄉下,收割完稻米後,有智慧的長者留下幾塊沒有施藥的田地,夜晚,孩子們就在此起彼落的呱呱聲中捉田雞,回家加菜……。

這些港口的孩子說:「這塊土地從我阿公的阿公的阿公的……就養育了我的阿公的阿公,我的阿公又用著這塊地養大了我,一代接著一代,早就串起了我們的記憶和情感……」

文化、血脈與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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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土地孕育了港口阿美族人的生命觀和歲時祭儀,也承載著部落孩子對自身文化的認同和血脈。

相較於在部落長大後才到都市工作的港口青年,或是很小就離開部落而不再回鄉的都市原住民孩子,我問十歲就被父母帶到台北生活的Diway:「即使可能丟掉工作為什麼每年還是回來參加辛苦的豐年祭?」Diway說:「因為從小就看著我的阿公、爸爸跳啊,而且還有對部落的責任。」對港口的孩子來說,腳底下踩得每一個舞步、每一塊土地都乘載著文化和接連不斷的血脈,是對祖先的懷念,是對萬物的崇敬,是自身對部落責任的體認!

海風輕拂,等待第二天祭典到來的漫漫長夜惹人困倦,以為公路旁的寂靜就是整個世界,部落的青年卻道:「你聽,那山頭很熱鬧!我們的弟弟正在某處接受試膽的考驗!」我尋著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夜色裡,只留龐然的一抹重墨靜靜矗立在路旁,那是港口祖先的長眠之地,在都市生活如我的漢人早已失去與大自然連結的本能,但對港口的孩子來說,即使年紀輕輕就離家工作,並沒有失去對山野的敏銳,山林裡的動靜清清楚楚,更不用說他們提起早年接受試膽考驗時,一開始非常害怕,但到後來已能感受來自祖先和山林的善意。

後來,我才知道除了對土地的認同和情感,每個港口的孩子還有自己對海的記憶,那是從小跟著阿嬤撿拾貝類和海菜的海岸,是與同伴相約聚集跳水的黑洞,是兩次差點丟掉性命的暗溝,是徹夜站在秀姑巒溪出海口撈捕魚苗的冰冷海水。祖先對大自然的敏銳觀察,讓這裡的孩子很早就知道秀姑巒溪、海和月洞裡的水是一體的……,

住在大灣的Lekal說:「小時候農作收穫時節,家裡的長輩會將收穫的稻穀和地瓜以簡單的竹筏載運,然後從大灣沿著海岸游回大港口,途中累了便在礁岩上休息,有時順便也抓幾條魚,而部落的祖先早已為這一路上經過的礁岩取了名字……。」這些礁岩是梵梵口裡要成為阿美勇士試煉的巴克力藍、是爾嬈的家族世代守護有著勇士遺落項鏈傳說的項鏈海灣、是……

違反原住民基本法精神的東部發展條例

如今,港口部落的土地問題懸而未決,東部發展條例卻已箭在弦上隨即將進入立法院審議。國民兩黨的東部發展條例皆明訂「公有土地者,目的主管機關得辦法撥用後訂定期限以出租、設定地上權、信託或以使用土地之權利金或租金出資方式提供民間機構使用」,國民黨版本更直指不受相關土地法、國有財產法及地方政府公產管理法令的限制,土地使用審議變更程序以不超過一年為限,且必要時可下放至(縣)市政府辦理規劃及招商作業。

此項發展條例若未經修改直接通過,則大開民間企業BOT東部「環境敏感區域」的大門,東部地區許多原住民所擁有的傳統領域將直接交予政府部門宰割,完全違反原住民基本法的精神,也無從保障諸如港口等原住民部落的土地議題。

當我們以為政府部門獨自或與民間企業合作規劃的大型觀光事業可為地方的原住民族帶來利益時,可否想過其替地方文化和環境生態所帶來的衝擊及傷害?而原住民就業機會及經濟收入真的因此而增加嗎?還是又是個用它者的角度觀看,以為嘉惠當地發展實際上消費在地文化的剝削行為?台東三仙台部落和都歷的阿美族文化中心就是最好的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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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政府部門未加考量部落的文化、歷史和民情而強佔土地,並執意推展觀光事業,真的能嘉惠當地居民嗎?

不是不耕,而是無以為立

沒有土地的民族,便沒有文化,因為土地是孕育文化的母親。當已逝的老頭目心底呼喚著部落的孩子回家,可是田蕪耕草漫生,部落的孩子又怎麼能傳跳著海浪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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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有琴天地寬─甲仙第七屆「溫馨聖誕情音樂演奏會」

就這樣,南洋姊妹、小吃班、餐廳主廚與甲仙愛鄉的在地稻米與菜蔬,在甲仙形象商圈的媒合下,擦出了閃亮的火花,讓參加表演與看表演的好朋友們,首次有了美食與音樂結合的雙重難忘饗宴….

已是下午5點30分,南橫三星旅客服務中心的燈火仍然未熄,而且還裡外通明,平日5點即下班的工作人員也是忙進忙出,到底,今晚會有什麼樣的活動呢?

中心旁的林森路口,舞台已搭好,背景布幕上的「音樂饗宴」幾個大字,點出了活動的主題,原來,甲仙形象商圈的第七屆「溫馨聖誕情音樂演奏會」即將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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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風味美食饗宴

人潮漸漸聚集,庭院的漂流木長桌,一道道噴香菜餚鋪展,在柔和燈光的宣染下,看了更讓人垂涎欲滴!好吃的菜餚,淑卿說:是由南洋姊妹與旗美社大甲仙小吃班兩個團隊負責料理,哦!難怪有著獨特的蕉風椰影特色。現燙現吃的新鮮蔬菜,是採自甲仙愛鄉協會的無毒公田,想燙幾分熟就燙它幾分熟,想沾南洋姊妹文香調製的魚露或加淑如滷煮的滷肉燥,還是搵誌誠特製的梅汁或海鮮醬,都隨個人口味自行決定;至於香味四溢的米飯,也是愛鄉的二期新米喔!

就這樣,南洋姊妹、小吃班、餐廳主廚與甲仙愛鄉的在地稻米與菜蔬,在甲仙形象商圈的媒合下,擦出了閃亮的火花,讓參加表演與看表演的好朋友們,首次有了美食與音樂結合的雙重難忘饗宴──這是主辦單位今年度的創新與用心安排了,林德寰理事長希望:堅持友善土地的甲仙在地產業的好,還有料理手藝的妙,能讓更多人知道。

各社區團體溫馨聚會

小份尾新和社區的夥伴們最先到達,旗美社大、彩虹的家、小林國小、甲仙大田社區、甲仙和安社區等團隊也陸續來到;個人表演的小朋友,大多是由父母親陪伴而來,顯見家長對音樂的學習是越來越重視了。先到的先用餐,大家也把握難得的見面機會盡情互動,現場氣氛和樂融洽,讓主辦單位「溫馨」的主軸凸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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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四面八方的朋友齊聚用餐。

主持人是甲仙的門面

6點20分,美麗大方但工作繁忙的節目主持人張淑女老師,在節目預定上場的6點30分之前,匆匆從外地趕回來,甲仙形象商圈的幹部們都鬆了一口氣,「淑女老師!看到妳真好!活動沒有妳主持哪行?」前理事長陳漢南說得好。

我們的淑女老師,從第一屆開始即一直擔綱重責,主持風格幽默風趣,深受大家喜愛。看到老師趕回來了,蘇蘇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認真幫老師整裝,一定要讓甲仙的這一方門面更增光彩才行。

10位美麗黑天鵝

在賴春義理事長與陳舉琇總幹事率領下,從杉林鄉的小份尾前來共襄盛舉的新和社區10位媽媽,也開始換裝了。服裝,是以高雅的黑為主色調,腰部的絲帶是黃的,手套則是白的,搭配相當醒目。

仙豆飄香有機咖啡

正當表演人員努力整裝之際,忽然一陣香醇暴衝過來,讓人生津回甘的「仙豆有機咖啡」與好吃的「原味鬆餅」,同時煎煮完成──今年,能喝到小四與美促夫妻倆自栽、自售與自煮的有機咖啡,真是不容易!因為咖啡樹遭受颱風肆虐,產量大為減少;至於味道清香悠遠的自釀「招牌桂花茶」,因為桂花一年花開數次,影響較小。

新的一年即將到來,希望會是個風調雨順的好年冬。

肯定與祝福

天氣雖然寒冷,但「厝邊頭尾」、上班族,還有街區愛好音樂的好朋友,依然聞聲而來,主辦單位準備的椅子都已坐滿,足見這種小而美卻用心安排的在地活動,的確已經受到民眾的肯定。

6點40分,等候了一年的主持人優雅嗓音再度響起,活動,就此揭開序幕啦!在熱烈的鼓掌聲浪中,林德寰理事長循例為大家祝福;新科西安里里長范姮枝,也上台說了好話。

第一個表演節目,是「活力熱舞」,由大田社區7位國中與國小小朋友擔綱演出,雖然動作與熱力有待加強,但敢上台已是值得鼓勵。

訓練,是飯後娛樂

第二個節目,由新和社區郭月秀團長領軍的黑天鵝「爽快舞蹈團」推出「爽快舞蹈表演」,10位媽媽,年次最高的42,最低的74,熱絡互動之情如同姊妹。

「訓練,是我們的飯後(註)娛樂。」關於舞蹈排練,總幹事如是說明。或由於經常「娛樂」而培養了默契,所以身段柔軟,動作俐落整齊,博得熱烈掌聲。這一支身影美妙團隊的未來,被觀賞的朋友們普遍看好。(註:飯後的「飯」,應是指「晚飯」)

看完表演,我不禁想著:媽媽們若再能將當地地名──小份耕地尾端集居的聚落「小份尾」,還有特色農產品「荔枝」,融入這麼爽快的表演而讓大家感受到,就會更有社區特色了。

擁抱每一天

第三個節目,由彩虹的家的張路德老師與范保羅老師,帶領12位國中、國小與幼稚園的小朋友,合唱六首曲子,最後是以「平安夜」曲目結尾。

八八水災之後,兩位老師除了全力輔導災民,紓解身心之苦,還一直以音樂安頓孩子們的情緒。一有機會,會帶領孩子們走入群眾中彈琴與歌唱;聖誕節,則以吉他搭配聖歌沿街報佳音,讓孩子們分享學習的喜悅,並建立自信。所以這一批不會怯場的孩子,乃能以清亮的童音,將「擁抱每一天」的旋律,迴盪在空氣之中。

合唱結束,主持人特別透露:在演唱進行的空檔,嘴巴張得最大的5歲小女生,還問了問身旁的6歲小男生:「你會冷嗎?」真是懂得體貼!

音樂與快樂

小林國小的孩子,是陳珮綺老師開車從五里埔載下來的,他們的陶笛4人組,首先分享兩部合奏「西風的話」,曲調悠揚;接著齊奏「聖誕鈴聲」,節奏輕快。「聖誕鈴聲」的演奏,若能再搭配上一個鈴鐺手,一定會更加溫馨、更為熱鬧!

音樂,最能撫平傷痛,希望小林的孩子們從此有個快樂的童年。

琴緣合和

旗美社區大學的「南胡琴韻」甲仙初級班,是由指導老師張欽成帶隊進場,「我要坐後邊啦!」「我要坐後邊啦!」或許是第一次上台,就座時大家都你讓我,我讓你,很客氣讓座──學員的這些對話,被主持人聽到又公開。為了給學員們鼓舞打氣,主持人竟鼓譟:「表演結束,另一半要上台獻吻喔!」

認真學習的學員,來自各行各業,有瓦斯行老闆、機車行老闆、早餐店老闆、芋冰城少老闆娘、老師、工程人員、現職與退休公教人員──這些老、中、青鄉親,是因為「琴緣合和」而匯聚一起,民國九十九(2010)年9月9日才開課,12月18日即可上台,真是厲害得不得了!

開始演奏才知,在基本功之外,聰明的張老師,是播放背景音樂讓學員們跟隨學習,難怪節奏與速度都能控制得宜。

無毒蔬菜

8點20分,節目主持人宣布進入「工商服務時間」,廣告的是甲仙愛鄉協會的無毒栽培蔬菜,有包心白菜、高麗菜、茼蒿、蔥、芫荽與白玉米,每週一、三、五早上10點至12點,是供菜時間,歡迎愛吃安全蔬菜的朋友們,散步過來旅客服務中心採買。

「是什麼時間啊?我聽不清楚!」游師兄故意提問,好讓主持人重述一遍,以加深廣告效果。

貝多芬的身影

接下來的表演,是林家三兄妹的鋼琴獨奏。5年來,兄妹們不畏寒冷,在父母親陪伴下連續從旗山前來共襄盛舉,這一份熱情,合該隆重頒贈「甲仙榮譽鄉民」了。

先上場的是排行最小的小弟柏均,演奏的曲目是「藝人」,輕快的節奏中有些急切,會是還有約會嗎?接著是小妹韻宜的演奏,曲目是「美國巡邏兵」,旋律輕快優雅,蘊含了女性的溫柔。

壓軸的是大哥冠辰,演奏貝多芬的「悲愴」。一開始,音符是以貓躡著的腳,從這個鍵移到那個鍵,舉步極其慎重輕巧;接著,輪流或交互出現的是羚羊的腳、牛的腳、馬的腳與大象的腳;腳步,或快或慢,有輕有重,步步清晰、明確又穩定。

哦!溫文淳厚的冠辰一台上,便讓人看見了貝多芬悲愴的身影。

微笑台客

和安社區的10人媽媽團隊,身著橘色上衣與黑色長褲,由劉美齡老師領軍,推出了「台客舞」。和安社區的台客舞,民國九十八(2009)年12月初才開始排練,中途又有新成員加入,但平日已有元極舞的底子,所以動作整齊劃一,微笑的花朵還時而綻放臉上,所以熱烈的掌聲陸續響起。

大田跆拳道

大田的跆拳道節目,是由20個小三至高一的孩子擔綱,推出了12個橋段表演,「基本功」與「擊破」交叉演出,每個小朋友都有上場展現學習成果的機會。

表演結束,主持人說:「他(她)們可是有功夫的,不要隨便激怒他們喔!」現場朋友聽了一笑。「其實,要入門的時候,老師都會交代:『練武的人要忍辱、要經得起考驗,不能隨便動手動腳。』所以大家安心啦!」主持人接著又說了。

的確,練武一者是為了強身,二者是為了保護自己,不是用來逞強鬥勇的啦!希望未來的主人翁,個個都能身強體健。

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

8點50分,20個節目已進行了一半,依例是讓大家喘口氣的中場休息時間,主持人宣布休息5分鐘,還說天氣寒冷,服務台備有熱騰騰的薑茶給大家驅寒,請盡情享用;時間到了,還請回到現場觀賞下半場節目。

仙豆飄香有機咖啡的原味鬆餅,大人小還都愛吃,到了這個時候,已全部售完;咖啡,因為不是人人能喝,所以還有一些。

音樂與咖啡邂逅,可是走唱西餐廳的高級享受哩!

仙埔飄香樂團

9點正,組團將近兩年且曾受邀前往內門演出的「仙埔飄香樂團」,已備好樂器與音響設備,今日出場的只有小提琴手曾德平、吉他手游正成與電子琴手林淑琴,所以不同團隊的直笛手徐淑容與胡琴手張欽成,臨時客串友情演出以壯聲勢,5個演出人員全部就位之後,令人懷念的「落葉時雨」老歌旋律,就悠悠流洩成潺潺的山溪了。

第二首曲子也是老歌,曲名「春花夢露」,會選擇老歌,只因樂團樂手都已超過65歲,進入老當益壯之境,且抒情老歌,極適合樂手專長的樂器之演奏。

客串的張欽成老師是第一次與樂團合作,事前未曾排練,但是老師就是老師,兩首曲子都能配合無間。由於老師琴藝了得,所以樂團主動把主奏部分讓出,給老師盡情solo一番──這也算是「以客為尊」了。人與人,就要這樣互相支援、互相禮讓,生活,才會溫馨和樂。

表演結束,只見四個人湧上舞台南側,搶著幫老人會曾德平理事長提拿音響器材與小提琴,定睛一看,一個是曾夫人,一個是曾家大公子,還有曾家兩個乖巧的大、小孫女,理事長能一家三代和樂,真是福氣啦!

一曲又一曲的鋼琴饗宴

接下來都是鋼琴演奏,由於已是9點10分,且天氣寒冷,不知表演者的手指頭還聽話、還靈活嗎?

首先上台的潘儀慈小妹妹,為大家表演第十二個節目,獨奏「溜冰圓舞曲」。只聞一朵一朵音符蹦出,音符,有時遲疑了一些,演奏結束,經主持人訪問才知:「儀慈練琴,才四次而已!」哦!我們的孩子真是有才華,而且有膽!

接續的是陳韋杰的「給愛麗絲」,韋杰是常客,練琴有年,除了少數段落不順暢,整個樂曲,觸鍵輕重分明,從容不迫,相當穩重。演奏結束時,「韋杰的手,因為彈琴運動足夠,所以手指頭尖尖的,但圓圓的身體,就要加油多多運動了!」做為主持人的媽媽,在大庭廣眾,仍不忘為孩子的體位叮嚀提醒。

「愛的克麗絲汀」,是由陳彥妤演出,彥妤已是第三年參加,整個樂曲流洩柔和抒情的氛圍,音質極為清晰。

「拳頭歌」與「聖誕鈴聲」,是由第一次參加的林憶涵擔綱。所謂「拳頭歌」,憶涵是以單手拳頭觸鍵發音,所以樂曲進行較慢,卻有其特色。聖誕鈴聲,則是雙手齊奏,樂曲順暢多了。敢上台,是可以培養勇氣與膽識的。

才學琴幾個月的王心瑤,是以「愛的羅曼史」獻出她的第一次。樂曲,一段一段穩穩進行,主副旋律清晰明確。以「鏤空木雕」崛起的老爸王文明,堅持給她一個快樂童年,特別交代老師順其自然,不必給她太多壓力。老爸雖然不贊同心瑤有彈琴天份,但一談起女兒,嘴角卻浮現一絲與有榮焉的滿足。

「棋子」,是由魏竹君演奏,整個樂曲,不疾不徐極為穩定,指間流洩著感情。竹君的爸爸,也是南胡琴韻甲仙班的學員,若是父女倆個人一起合奏,會是何等歡樂的畫面呢?

「踩到貓兒」四手聯彈,是由魏竹君與王心瑤合作演出,兩個小朋友都是沈美惠老師的學生,樂曲活潑熱鬧,中間雖然有小錯誤,但都能馬上回復原來軌道,讓演出繼續進行。獨行容易,互動,則須長期學習與磨鍊。

最後第二個節目是「走過綠意」,由陳怡蓁擔綱演出,穩定進行的曲子裡,有草香飄出,有微風吹來……

最後一個節目的演奏者是陳奕竹,目前就讀高一,演奏的曲目為「貝多芬奏鳴曲op13第三樂章」,觸鍵準確清晰,琴音有輕有重。樂曲,則有快有慢,慢時如霧挪移,快時如羚飛躍。不愧是音樂班的孩子!

功學社謝董事長的甲仙「琴」

孩子們演奏的這一台鋼琴,是向甲仙國小借用的,鋼琴左側有兩行清晰的白色題字,右行較高,內容為:「功學社貿易股份有限公司」;左行較低,內容為:「董事長謝敬忠贈69.6.20」。

哦!鼎鼎大名企業的大董事長,竟然這麼關心偏遠小學校,台灣的企業主也真是有心!願意將他們的成就,毫不吝嗇分享給最有需要的地方,讓山區的孩子們得以接觸音樂與學習鋼琴──這一份「琴」,甲仙的子弟絕對要永記在心,且多多效法才行。

學琴的孩子不會變壞

節目圓滿結束時,已是9點37分,天候更冷,主持人謝謝大家熱烈參與,並預約明年再相見。

人潮逐漸散去,環視空蕩蕩的場地,只留下些微垃圾,功學社「學琴的孩子不會變壞」的歷久彌新廣告名言,說得真好!「喜愛音樂的人有品味!」我心裡,也不禁浮起狗尾續貂的話語。

彎腰辦活動

一個活動,必須匯聚多少團隊?多少人力?多少愛心?才能順利進行。又必須匯聚多少毅力?多少安排?多少合作?才能持續。

主辦單位「甲仙形象商圈」的諸位幹部,若非胸懷開闊,腰肢柔軟而人緣廣結,哪能以民間團體的微薄力量,以最小的開銷,連續不斷讓活動持續七年呢!

人人勇於彎腰,福氣,便降臨甲仙。

(本文與《日照甲仙埔》網頁同步刊登)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泰武國小,你是開心還是難過呢?

泰武國小你好,我是黃○○,你未來過的好嗎?我是你永遠的朋友,你知道你要搬來這裡嗎?你是開心,還是難過呢?一下子搬到佳平,一下子搬到佳興,現在又要搬到萬金營區,你會覺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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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武的孩子寫給泰武國小:「你知道你要搬來這裡嗎?你是開心,還是難過呢?」童言童語中,也透露著對新環境新生活的不安。

「泰武國小你好,我是黃○○,

你未來過的好嗎?我是你永遠的朋友,

你知道你要搬來這裡嗎?你是開心,還是難過呢?

一下子搬到佳平,一下子搬到佳興,

現在又要搬到萬金營區(新赤農場),你會覺得好嗎?

我希望你可以快快樂樂地跟我們一起長大。」

12月23日,冬陽照耀,泰武國小於泰武村永久屋基地-新赤農場舉行動土典禮。儀式遵循排灣族傳統進行,呼喊、鳴槍、頌歌、敬祖靈、敬酒以及立碑,將原來刻有泰武國小的石碑,有在新的校區立了起來。泰武國小的孩子將心裡想跟學校說的話,寫在小卡上,掛在從山上的舊校區移到新校區的老榕樹上,遙望北大武山。image002

八八風災創傷深山裡的泰武村及泰武國小,地層斷裂,地表嚴重滑動,因此不得不被迫遷離原居地,從海拔八百公尺的地方移居平地。一年多來,歷經八次選址,終於選定位於萬巒鄉萬金村的新赤農場做為簽村永久屋的興建基地。

泰武國小認養單位BenQ明碁友達基金會會長吳國隆表示,校園設計融入排灣族的文化意涵及當地的語彙,北大武山、南大武山、百步蛇、陶壺等意像呈現,泰武國小雖然離開了群山環繞,但在新部落、新校區仍可被排灣族文化懷抱的環境生活、學習,自信地發揚自己的文化。預計民國一百年八月八日落成啟用。

泰武國小校長伍麗華說:「把我們榕樹請到這個地方,我們跟這塊土地的祖靈,也跟我們聖山(北大武山)的祖靈宣告,我們要到這裡來安居樂業。」

伍麗華校長表示,之前學校曾舉辦過「未來學校」的畫圖比賽,有幅「方舟學校」的畫作,把學校畫在一稍大大的船上面,創作這幅圖畫的孩子寫道:「我希望學校可以蓋在船上面,這樣淹大水的時候,我們學校就可以飄來飄去。」

另外一位即將畢業的孩子也寫道:「親愛的泰武國小,我們要畢業了,我會想你,我還不知道你怎樣,可是我還是會見到妳,希望你學校不會再被颱風吹壞,我一定會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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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童言童語,總讓人會心一笑,也讓備感心疼,顛沛流離的日子,泰武國小的學童渴慕一個安全、安定且快樂的泰武國小陪著他們成長。

伍麗華校長甫接掌泰武國小,即遇到八八風災、遷村、遷校等問題,而今伍麗華校長驕傲地向屏東縣教育處長顏慶祥報告,泰武國小老師不負教育使命,雖然經歷一年多來的顛沛流離,泰武國小沒有一天讓孩子的受教權及教學品質受到傷害。但他也擔心學生數會減少,因為泰武村核定通過戶僅117戶。

部落耆老吟唱著:「我們用琉璃珠,搭起一座與天齊高的橋,為了抬高您在我們心中的尊貴…」,泰武古謠傳頌敬天愛人亙古不變的情懷,從高山到平地,從台灣到國際…。image005

部落耆老吟唱頌讚,亙古不變的道理,將要在新的部落繼續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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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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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有「屏東縣泰武國民小學」的石碑,是從舊校區移來新校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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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頭目與明碁友達基金會會長吳國隆同喝連杯酒,表示結盟為好友之意。頭目也起了一個原住民的名字Ibun送給吳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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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校區移來的老榕樹,掛滿孩子對故土的思念及新土的期待。老樹佇立,遙望來時的巍巍大武山。image011 image012

「鳴槍」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先有政府還是先有百姓? ─ 東部發展別忘了人民土地權益

靠捕魚維生的陳家人雖然期待政府再次開放公地放領,能夠買回阿公辛苦開墾出的土地,卻也不免擔心在財團與房地業者的炒作下,恐怕會買不起現在市價一坪5萬以上,自己住了將近一輩子的土地。

編按:即將在立法院通過的「東發條例」對花東地區將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一群關心東發條例的地方人士,製作了系列專題,共有7篇文章,介紹東部目前面臨開發難題的各個部落或地區。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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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來的時候,這若沒先做好,風大一點,整個屋頂都會被掀開。」

陳阿公指著圍繞自家房子周圍的繩索和石堆,說那是從宜蘭移居到七星潭後,每到夏天必定要做的重要防颱措施─綁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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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攝於梅姬颱風過後的七星潭陳家門口)

大風吹,宜蘭農民變花蓮七星潭討海人

阿公會從宜蘭移居到七星潭,也和颱風脫不了關係。

今年88歲的陳耳敢額阿公,小時候和父親陳錢來在宜蘭向地主租地種稻,每到要收成的時候,就遇到颱風,連續三年颱風不斷,種的稻繳給地主都不夠,根本養不活一家人。

家境拮据之際偏逢第二次世界大戰,阿公也曾被日本人拉去當軍伕,遠渡馬來西亞、菲律賓,等戰後回到台灣,家中稻作收成還是不好,聽聞幾位從宜蘭移居到七星潭討海的親友們生活過的不錯,便乘坐載運煤炭的船來到花蓮一探究竟。

七星潭,擁有黑潮經過所帶來的豐富漁獲資源,一直以來都有人在沿岸從事漁撈行為,日據時代開始就有不少宜蘭移民前來,自然形成一個小漁村。

當時的人口並不多,海岸佈滿林投、草海桐原生林,阿公邊跟著親友學討海,邊靠著雙手和簡單的工具一點一滴的開墾土地,種植花生、地瓜等作物,還學會用曬乾的甘蔗葉當屋頂,混著芒草的泥土當牆,蓋起能遮風避雨的小屋,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才放心地將遠在宜蘭的父親和其他家人們接到七星潭一起生活。

辛苦墾荒,光復後一切收歸國有

光復後,阿公辛苦開墾出的房子與土地,都被國民政府劃為國有,不但無法擁有土地所有權,還得跟政府租地才能保有自己原本就蓋好的芒草屋。

七星潭風大,颱風、東北季風來襲的時候更是恐怖,經常連續兩個月不能出海捕魚,芒草屋越來越抵擋不了強風豪雨的侵襲。民國50年左右,阿公眼看孩子陸續出生,為了讓家人們住的安穩,在親友及左鄰右舍的幫忙之下,合力將芒草屋改成木造屋。

好不容易等到民國七十幾年政府開放公地放領,阿公到處籌措資金,耗費所有的積蓄,總算買下一小塊原本耕種花生,及自宅所屬的一部分土地,可惜笑稱自己口袋空空的他,仍得繼續向政府「承租」大部分自己過去開墾的土地與房舍。

戶籍地籍不同調,居民權益無人曉

樂天知命的阿公,一直靠著捕魚耕種養活家人,從小在七星潭出生長大的兒子陳中乙目前也在鄰近的定置漁場擔任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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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鄰近定置漁場工作的陳中乙先生)

對於向政府承租自己父親辛苦開墾的土地本來無太大怨言的陳大哥,卻在自宅不知何時被劃入花蓮市政府美崙都市計畫區的環境保護區以後,開始對政府土地政策產生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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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以北地籍為新城鄉公所管轄,以南為花蓮市政府管轄,陳家即在此區內)

陳大哥表示,花蓮縣政府進行土地重劃時並無在社區裡公告,陳家原地籍資料屬於花蓮縣新城鄉公所轄區,民國89年因家中親友過世到新城鄉公所申請地籍資料時,才發現自己家不知何時開始被劃入美崙都市開發計畫中的環境保護區,成了戶籍在花蓮縣新城鄉公所,地籍在花蓮市公所的怪異處境,同時有著房舍禁限建的相關規定,即使屋舍遭颱風摧殘後也只能在原有建物上進行維修,不能整個拆掉重建,只好年年颱風,年年綁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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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向政府承租土地的地籍資料圖)

陳大哥說:「現在跟政府租的地有三代人住在這,禁建又不能加蓋,原本有兩間房間空著,牆壁都是自己用木板補的,現在只能當倉庫,三個小孩出生全部擠在一個房間睡,房子變的很小,每次到夏天就煩惱颱風快來了,房子會飛掉;屋子破大一點,又不知道要找哪個單位申請補助,新城一下說你是花蓮市的,花蓮市的又說你是新城的,與其耗時間申請補助,不如自己買個木板釘一釘就好。颱風季我們也不能出海捕魚,就跟孩子一樣放暑假,連續兩個月沒薪水領,花在颱風後的房屋維護費用都要上萬塊,九月三個孩子開學要繳學費,每年這樣也是對心理和經濟上造成很大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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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身後的這面牆全部是自己和家人四處撿木板、買材料補起來的)

東部要發展,居民權益應優於財團利益

相對於陳家買地修屋的困難,大型財團要在七星潭買地建屋卻容易許多。

自花蓮縣政府積極發展觀光,在七星潭廣設自行車道、賞星廣場等觀光設施,吸引大批飯店、旅館業者大舉向村民買地進駐後,不但對社區帶來噪音干擾、交通危險、垃圾污染等影響,七星潭地價也隨之逐年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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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台九線順著四八高地、花蓮空軍基地之間的大斜坡進入七星潭社區,到處都是用水泥磚造的民宿與飯店。)

靠捕魚維生的陳家人雖然期待政府再次開放公地放領,能夠買回阿公辛苦開墾出的土地,卻也不免擔心在財團與房地業者的炒作下,恐怕會買不起現在市價一坪5萬以上,自己住了將近一輩子的土地。

在梅姬颱風後,和傅縣長一起上台北爭取蘇花改的陳大哥表示:「縣長說花蓮以後不要讓財團進來七星潭、太魯閣、壽豐這些觀光地區,不要讓財團買居民的地,要讓輔導居民發展商店街,讓社區發展的更好。」

他也希望政府如果有公有土地買賣的相關政策,能夠讓像他們這樣在七星潭住了三、四代的老住戶以較便宜的價格優先承購,不要讓在地人買不起自己的家,最後土地全被財團買走,還得被迫搬遷。

七星潭社區發展協會總幹事游煌明大哥表示:「在縣政府應該可以進行權責主導,邀請兩地的公所修正既有的都市計畫,將兩百多戶、四五百個人口的社區全部歸到其中一個主管單位底下,同一區來規劃,不要一村兩制,花蓮市公所這邊的公告地價較高、租金相對較高,又有禁限建的規定,限制上較嚴苛,以前有開放的時候居民有能力蓋穩固一點的水泥建築,被劃入保護區後都不能再蓋,房子早已不堪使用,地租繳的貴、又不能改建,政府的政策不能利於財團,要利於整個民眾,應該要不怕麻煩,進行政策或管理上的修改。」

在七星潭,仍有多數居民像陳家一樣,向政府承租著長輩在光復前辛苦開墾出的土地,並憂慮著要如何改提升孩子們的生活環境。未來政府在推動東部公有土地利用、觀光發展政策之前,是否應回頭看看人民的實際處境,以「給人民一塊安居樂業的土地」為優先考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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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一天颱風過後,阿公不用再爬高綁屋頂)


耳敢,手寫為耳+敢,電腦輸入法沒有這個字,唸敢。 (閱讀「東部發展條例」系列文章,請點選這裡)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誰聽見「都市之瘤」的心聲?—記99/12/21花蓮市圓環強拆屋事件

抗拒拆遷的有些是老商家、有些是老舊屋舍,外界觀感上或許是容易導向「都市之瘤」,但仍都是人民的「家」。傅縣長下令執行拆遷後,居民亦到每週三上午的「縣長親民時間」去領號排隊見縣長….

編按:即將在立法院通過的「東發條例」對花東地區將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一群關心東發條例的地方人士,製作了系列專題,共有7篇文章,介紹東部目前面臨開發難題的各個部落或地區。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政府背棄的承諾

繼大埔農地事件及各地諸多徵收案後,花蓮市這兩天也發生了一個極具爭議性的強制拆遷事件。這是中華路口圓環建設案,預計拆掉約35戶人家,許多是歷史悠久的古老日式木造屋。在政府背棄協議書的情況下,99/12/22的報紙報導了吳阿嬤被警察架上救護車強制驅離的心酸事件(http://news.chinatimes.com/domestic/0,5248,11050608×112010122300076,00.html),

今天繞去現場看,張家阿嬤那間房子怪手尚在挖除,老人家的生活用品散落一地。女兒們表情木然地在收拾殘局,顯然還未從震驚中恢復,她們表示父母親昨天情緒崩潰後仍在醫院靜養,但家裡現在卻一團混亂連健保卡都找不到。(一位網友在強拆第一天有拍到照片http://tinyurl.com/35tow2o)

張家置放祖先牌位的神桌,只剩下一面牆,四週都拆掉。家人擲筊兩次都未果,直到第三次詢問「一點點慢慢拆好嗎」才勉強獲得可移位的答覆,於是懇求工人不要用怪手挖那部分的木板。台北趕下來的女兒說,能趁著父母還未出院處理也好,這種痛不要由父母來承擔,說著說著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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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過去曾經營陶瓷鍋碗瓢盆生意,是頗有歲數的日式建築(德興商號),當天挖到只剩下祖先牌位還留著,迫不得已只得在僅剩一面牆矗立的情況下繼續擲茭請示,直到祖先願意離開老家。

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花蓮市中心的黃金地帶,卻彷彿很普通、無人聞問,地方報紙除了第一天的抗爭事件,接著很快就開始粉飾太平。殺雞儆猴向對街抗爭已有二十年的人家請教後,才弄清楚居民措手不及、家園被毀的原因,向來注重民意的傅崐萁縣長,這次頗有殺雞儆猴、教訓抗爭民眾的意味。

前一週,縣府冷不防地公告這一區將於四天後(12/21)凌晨4點開始,強制執行拆除工作。居民錯愕下,緊急連日奔走陳情、協商緩拆,終於趕在12/20 晚上7:30取得公路總局的同意,約定延緩至明年2/10再行拆除,至少讓大家好過年。於是,12/21凌晨4點,公路總局來發切結書給大家,除了自願搬走的幾戶會先拆之外,其他人可以等早上8點上班時間,一起帶切結書至法院公證。由於數日疲於奔命,於是大家安心地去睡。

誰知淩晨5點,傅縣長來了一通電話說仍須「全部拆」,於是尚未公證的切結書,形同廢紙。縣府動用大批警力與憤憤不解的拆遷戶對峙好一段時間,拉著白布條的居民,最後仍被迫在凌晨如逃難般緊急撤離家園,許多物品根本來不及打包跟房屋一起毀了。其中,張家八十多歲的老夫婦睡到一半被叫醒說要拆房子,對於政府毀約相當錯愕,阿公氣到高血壓,阿嬤不肯離家,死守祖先牌位抵制拆遷,但是最終,仍雙雙被警力強制架上救護車送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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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局拆除花蓮市中正中華路口圓環用地地上物,拆到只剩一戶8旬吳阿嬤不願搬遷,遭員警驅離。照片來源:2010-12-23 中國時報/洪祥和報導【花蓮圓環徵地拆屋 8旬嬤拖延戰】

此一事件中,政府作法出爾反爾、卻把工期延宕責任推給老百姓,連拆屋的工人都表示不滿。受災戶更是憤怒地說,要展現行政效率,也不必用如此粗暴的手法對付民眾,傅縣長曾替花蓮人爭取一條平安回家路,但現在卻以「延宕工程」、「都市之瘤」之污名將人民驅離家園,我們要回的「家」在哪?

誰聽見「都市之瘤」的心聲

強勢主導執行拆除的傅崐萁縣長說:「本案公路總局空轉了廿二年,形成都市之瘤,拆除後將重啟生機,中正路、中華路口將展現新風華,今天不拆,明天就後悔,我絕不屈服任何壓力,我願扛下所有拆除的民怨與責任,都市之瘤不能濫下去。」相較於歷任縣長無人敢做,地方媒體<更生日報>在事後報導讚許縣長的行政魄力,在政府壟斷資訊情形嚴重的花蓮,儘管住戶的遭遇令人同情,但仍有民眾肯定縣長作為,指責拆遷戶為了私利而延宕公共工程二十年。

中正、中華路口俗稱三角窗或金三角,是花蓮市黃金地段,而這次的強制徵收,是為了路口的圓環規劃案。這是在將近一百年前(民國2年)提出的三個圓環構想之一,另外兩個早已被取消,唯獨中華路的圓環仍存在現行都市計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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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路上整排的木造老屋,挖毀的建材中有不少是珍貴的巨大檜木

私人土地的強制徵收制度,本身就存在著不符合民主精神、漠視基本人權的問題,住戶無論是否領取徵收補償都不能拒絕迫遷的命運。花蓮縣政府於民國77年起開始辦理圓環案私人土地徵收,即引發住戶的抗爭而一直未執行。這個案例中,花蓮縣政府分成三次才完成圓環案的私人土地徵收,但公告地價卻逐年高漲,導致三批徵收補償費標準不一。

77年徵收戶的補償金一坪只有9萬,住戶指出若是現今進行地價查估,將提高近三倍。99/12/16縣府所張貼五天後拆除的公告中,有幾戶甚至還未查估,可見徵收程序的紊亂。其中一位太太表示,許多住戶都拒領補償金,但由於法律規定超過十年期限補償金需充公,住戶在期限將屆滿時,仍然無法得到不拆的保證,長期抗爭的疲憊下不得不去領了補償金,憤怒地說「這是政府強迫你領錢走人」。

社會對於徵收戶的抗爭時常存著偏見,認為住戶「早已領取補償金、他們只是要錢」。這樣的指控筆者認為並不全然公平。何來不肯拿錢走人就是阻礙公共建設的禍害?人民並不會事先知道,自己的祖厝位在國家需要的土地上,「家」是無法以金錢來換得的,何況政府的補償僅是公告地價四成,不是被迫遷的人,恐怕不會懂這樣的無奈心情。抗拒拆遷的有些是老商家、有些是老舊屋舍,外界觀感上或許是容易導向「都市之瘤」,但仍都是人民的「家」。

傅縣長下令執行拆遷後,居民亦到每週三上午的「縣長親民時間」去領號排隊見縣長,然而當天縣長打斷他們的陳情,直言「請你們相忍為花蓮。」,接著大談他的花蓮商業發展夢及上任後極具魄力的政績。過了幾天,令人措手不及的毀約、強拆事件就發生了。這些浮華的夢想,用消音、壓迫民眾的手法取得,真正嘉惠市井小民的究竟會是什麼?街坊傳聞下一個要拆的釘子戶,就是中華路口旁的溝上人家,希望溝仔尾不要成為下一個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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擲茭問祖先的張家姐妹,與殘屋旁「花蓮不能輸」的旗幟形成諷刺的對比

中華路圓環拆遷相關新聞民視影音新聞http://www.youtube.com/watch?v=AAStMF2a9Z0&feature=player_embedded

中正、中華路口建物 拆! (凌晨4時左右的拂曉攻擊)http://udn.com/NEWS/DOMESTIC/DOM7/6048627.shtml

以為保留到明年2月10日 突被叫醒說要拆 老翁氣到送醫<更生日報> 2010-12-22 記者李書綺/報導

公路總局第四區養護工程處昨天凌晨出動三部怪手,進行花蓮市中正路、中華路口地上建築物拆除,若干住戶徹夜未眠,駐守家園,有的則搬遷供拆除。行政院東部聯合服務中心執行長高揚昇也到場關心。

花蓮縣警察局長周威廷、花蓮警分局長莊新章率領一百多名員警,於凌晨三四時,在中正路與中華路口機動封閉車道,禁止人員、車輛進入,並在拆除路段旁,豎起一整排橘紅色交通三角錐為封鎖線,以防民眾發動抗爭,干擾工程進度。

一名男性居民反映:「年關將近,原本高高興興迎接新的一年,現在為了拆遷的事情搞得大家心情低落,我們也不是不願意搬遷,只是不能等到年後再動工嗎?」並已有居民代表跟隨立法委員王廷升北上陳情協調後已達成共識,住戶簽下切結書,延至二月十日自行動工拆除,但切結書沒有用,繼續照拆。

張姓夫婦原本以為家園能暫時保留至明年二月十日,便安心上床睡覺,沒想到上午七時許,一陣急促的敲門叫喊聲,將兩人從睡夢中驚醒,才得知公路總局「說話不算話」,無視切結書的白底黑字,執意拆除,突如其來的噩耗,更讓張姓老翁的血壓一路飆升,昨天中午緊急住院觀察。

張婦說:「切結書上明白寫著,拆除工程要延到元宵後才進行,我們可以慢慢收拾東西、慢慢搬,結果才隔不到幾小時,政府官員就翻臉不認帳,說拆就拆,手忙腳亂之下,有些金子、存款都找不到,連先生都被氣得住院,若有什麼三長兩短,誰要負責?」

(註:下面更生日報的評論只讚揚行政效率,此即縣長的一言堂)

看問題>傅崐萁強勢主導 解決陳年老案新聞日期:2010-12-24 更生日報

花蓮市中正、中華路口的建物,能順利拆除,花蓮縣長傅萁的態度是關鍵。這一處廿二年沒有敢動的拆除工作,張宇博昨天也承認比預期中的順利,沒有激烈抗爭與阻撓,除了歸功這些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被拆除戶的大義,最重要的是縣長傅崐萁的態度堅決,在他強勢主導執行下進行拆除。

傅崐萁說: 「本案公路總局空轉了廿二年,形成都市之瘤,拆除後將重啟生機,中正路、中華路口將展現新風華,今天不拆,明天就後悔,我絕不屈服任何壓力,我願扛下所有拆除的民怨與責任,都市之瘤不能濫下去。」這個觀念是他強勢介入的元素。

土地所有權屬中央的「需地機關」,執行機關也是公路總局,本非縣府的事,為何傅萁介入,因拆除的過程要地方政府派出公權力等行政方面的支援與配合,去年花蓮市公所要拆除漥下人家,當時的縣長謝深山硬是不支授援及配合,市公所一籌莫展。花蓮是觀光都市,這一處被稱為「都市之瘤」的地方,延宕廿二年,歷屆縣長不敢碰、不敢動,這一次,傅萁強勢主導,不屈服任何的壓力的政治個性在本案史格外十分明顯,他解決了陳年老案,歷史會紀載這一段。(記者/田德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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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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