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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頂 – 小地方新聞網

小林滅村錄

前環評委員郭鴻裕直指,審理環評時多次警告水利單位,「此案不適開發,開發後若有事,你們推都推不掉」;但水利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郭鴻裕感嘆:「都怪工業開發壓力。」游繁結尷尬坦承,政府政策若要…

「早就該叫水利署停工…」得知小林村在颱風莫拉克侵襲下滅村,前環評委員郭鴻裕不勝欷噓。這個居民安穩世居好幾代的村莊,原有青山綠水環繞,但如今土石凐沒所有─小林村,成為台灣地圖上難忘的驚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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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5日,莫拉克襲台第7天。黃金救援時間已錯過,小林村民放棄盼望家人生還,一早從旗山國中等安置中心,前往甲仙鎮公所參加頭七。這場風災,斷送至少5百條小林村民性命。

無路歸鄉

台 21線,是通往小林的主要動線。倖存居民在清早趕著返鄉,卻在杉林鄉「火山」(地名)附近被困。風災過後,道路如小林村民痛失家人一樣肝腸寸斷,原本已搶通的道路,因泥沙尚未全乾,在焦急返鄉的車子不斷碾駛後凹凸不平,難以通行。小林村民只得下車,用糾結著憂鬱與空洞的表情,望著被泥沙凍結的一切。

8 月8日,土石流淹沒火山橋附近民宅,泥沙幾乎與香蕉樹同高,椰子樹和電線杆瞬間矮了一半,可見泥沙量之大。但小林村的狀況遠比火山嚴重。道路緊急搶通後,居民趕緊從寶隆村經過滴水至甲仙鎮公所公祭場所,小林村民羅太太望著沿途破碎的山林感嘆:「想不通,我們好幾代都住這裡,從來沒問題,怎麼會山崩?」

羅太太在小林村土生土長,嫁給同是小林居民的先生後,兩人北上打拚住在北縣樹林,但家中老小全留在小林村,人數多達20餘人。「都沒有了…」羅太太欲哭無淚地說,適逢暑假和父親節,旅外的小林村民都趕回家鄉慶祝;父親節那天村子雖已淹水,村長也提議撤離,但因過去颱風都有淹水狀況,居民沒有太在意,「誰知道半夜山就崩了,整個村子都沒有了!」

通往小林村的路在五里埔附近完全斷裂,小林村原在前方,現在卻被深埋在地下8公尺深。楠梓仙(旗山)溪在山崩之際幾乎完全枯竭,山崩後上游堰塞湖繼續崩坍,小林村在瞬間遭到吞噬。那瑪夏鄉布農文化發展協會總幹事韃虎‧伊斯馬哈單‧伊斯立端直指:「滅村,和曾文水庫越域引水脫不了干係!」

高風險工程強力推

「曾文水庫越域引水計畫」,在1999年國民黨執政時通過、2001年民進黨執政時確認環評報告書定稿本,自此開展了對山林的破壞擾動。引水計畫自高雄縣桃源鄉勤和村興建攔河堰、開挖穿越阿里山山脈長9614公尺的東隧道;再於三民鄉民族村興建跨河引水工程,開挖長4404公尺、穿越霍比亞湖山列的西隧道。

水利署提出越域引水計畫時其實備受爭議。此工程東、西兩向引水隧道,將擾動荖濃斷層、高中斷層、老人溪背斜及老人溪向斜、旗山斷層、小林向斜、表湖斷層、表湖向斜以及平溪斷層,環團和居民都擔心地質破碎恐引發危機;此外,也擔心開挖隧道的大量土方無處放置。

值得注意的是,因計畫風險極大,水利署內部意見也曾分歧;但據環評報告記載,這項耗資龐大的工程,是為將荖濃溪至草蘭溪的水引至曾文水庫,供給濱南工業區與國光石化兩項大開發案使用,最終仍因工業開發需要用水,不顧居民意見強力推行。也難怪居民與環團,要將滅村矛頭指向水利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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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夾攻無處逃

中央大學太空遙測中心副教授張中白分析,小林村三面都遭土石襲擊,是滅村主因。韃虎補充,三面土石,分別來自獻肚山山崩、民族村附近堰塞湖潰堤,以及小林野溪堵塞,而每一項原因,都和工程相關。

引水工程影響範圍極廣,幾乎涵蓋楠梓仙(旗山)溪沿線居民,那瑪夏鄉及小林村都在其中,分別承受工程開挖及廢土棄置等影響。小林村滅村消息傳出時,村民率先質疑是土資場廢土造成土石流所致。但當時水利署否認並宣稱,旗山二號與三號土資場與小林村被滅村的方向不同、至於旗山一號土資場並未啟用。

但韃虎氣憤痛罵:「睜眼說瞎話!廢土就堆在洞口旁,怎麼敢說沒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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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評報告記載,旗山一號土資場土方量約為38.4 萬立方米,中興大學水保系教授游繁結判斷,引水工程廢棄土方量遠小於滅村土方量,小林村兩側山崩,才是滅村主因。但環保團體援引學理指出,廢棄土石方雖非主因,但會誘發山崩,水利署難辭其咎。

地球公民協會執行長李根政在引水工程未通過前即憂心表示,棄土長期堆置於荖濃溪勤和村上游、旗山溪民族村下游等地,極可能直接、誘發或擴大河岸塌坍,土石流等威脅。「沒想到一語成讖!」

中央地調所對山崩的研究指出,山崩外在因素包含人為影響,如開挖移除斜坡下方使斜坡變陡、在斜坡上方興建房屋、結構物增加荷重、人為的廢物堆積等,都會影響斜坡穩定而造成山崩。

韃虎說,越域引水施工洞口兩邊野溪的山,在工程開工3年內就陸續坍方;加上莫拉克帶來大量雨水,民族村兩旁的民族野溪和老人溪的山就整個垮下。「垮下後,先淹到民族村,之後土方又堵住楠梓仙溪形成堰塞湖,潰堤後就淹到小林,可以說,民族和小林兩個村同時被淹!」

倖存的小林村民表示,小林村南豐橋附近被堆放挖掘隧道後的土石,土石範圍約長400米、寬300米、高度大於30米;過去小林村東側山區也在工程開始後,發生大區域的走山狀況。

此外,小林村西側也被放置約200長、堆置高度約20米的土石,「這些土石把八號橋下的小溪阻住約一半出口。」高雄綠色協會總幹事總幹事魯台營近年觀察隧道開挖工程,發現原工程施作時遇到天然氣斷層曾造成爆炸,水利署必須開挖更多土方,土資場土方恐怕遠高於水利署對外說明的數據;然而因大雨沖刷,土資場實際土方量究竟多少難以估算。

莫拉克襲台當天,山區流下的雨水夾帶土石滾滾而下,卻無法順利排入楠梓仙溪,加上獻肚山走山,8月9日凌晨6點,小林村於是消失在地表上。

事實上,需要開挖大量土方的工程,棄土一直是最大問題,「因為根本沒地方放」;魯台營指出,施工單位經常認為,廢棄土方遠比土石流所帶來的土方少,因此皆貪圖方便將土方棄置在河床旁,完全忽略土方堆積不只是土方量多寡的問題,還牽涉可能誘發的風險與危機。「要說沒影響,是欺騙大眾。」加上水利署隱瞞旗山一號土資場的土方,更讓居民認為水利署想規避責任。

水利署多次對外澄清,越域引水工程不是滅村凶手。但學者認為話不能說得太滿,「工程不可能對環境沒有破壞」。

水利署副署長吳約西表示,小林村遭深埋的原因,是位在東北方的獻肚山因不堪豪大雨而走山,形成堰塞湖後又崩潰,造成大量土石崩落淹沒村莊;他強調,「此一結論,已獲得很多相關水利專家學者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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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法自相矛盾

吳約西說,越域引水隧道開挖工程事先已經審慎地質調查,東引水隧道採用最安全的新奧工法,先在隧道口以鑽掘機具開挖,挖到1.2公里後才使用炸藥,炸藥平均用量是每立方公尺0.83公斤,低於一般隧道工程平均用量;炸山處和山坡表面距離在2百公尺以上、引水隧道洞口距小林村還有11公里距離,震動很低,不可能造成規模龐大的土石流。

水利署認為,種種證據顯示,「村民指控並非事實,工程不是小林滅村原因。」但比對水利署風災前後說法,卻有多處矛盾。

南區水資源局長楊豐榮在2006年「第5屆海峽兩岸隧道與地下工程學術與技術研討會」中提出報告,「對於越域引水斷層破碎帶,無法得到較精準的分析結果」,其中斷層帶內的斷層碎屑、斷層泥與斷層兩側破裂帶的湧水風險尚無法被考慮。

風災前,水利署也坦承,引水路沿線地質構造甚為複雜,「受限於地形及交通因素,地質調查仍有相當不確定的盲點;沿線通過斷層、地熱區、擠壓潛能區、高湧水帶、天然氣潛藏構造等,施工風險及挑戰性極高。」尤其是隧道施工的應變處理難度更高。

駝鳥風險評估

當初審理越域引水計畫的環評委員、中興大學水保系教授游繁結保守指出,「引水隧道採用鑽炸工法,長期爆破,確實會對地質造成鬆動。」不過游繁結因未到實地確認,不敢論斷工程爆破對地質的實際影響程度。

觀察家生態顧問公司總經理黃于玻表示,新奧工法雖是隧道專用工法,但台灣的水文及地質條件都是「全球特異」,很多工法不見得適用於台灣,評估也無法完全。但在台灣,工程風險評估就是「不知道、不確定的,就當它不會發生。」

他以新奧工法另一開挖實例雪山隧道為例,「開挖後遇到大湧水,機具壞了、死了很多人,就說不知道、是天災,但真的是天災嗎?」環保團體質疑,水利署既然強調新奧工法最安全,為何風災後,經濟部長尹啟銘又表示要重新檢討工法?

摧枯拉朽

從衛星空照圖分析,南化到甲仙一帶高達1千4百多處崩塌點,許多土地水平移動達一層樓高,學理上稱為地滑,俗稱走山。那瑪夏鄉布農文化發展協會總幹事韃虎‧伊斯馬哈單‧伊斯立端指出,走山狀況不只發生在小林村東北方的獻肚山,「工程南北各10公里的山,幾乎都有崩坍!」

水利署宣稱,走山是因雨量大,但這說法只對了一半,種種證據都指向工程對山崩造成影響。中央地調所指出,斷層破裂帶或崩積物所組成的物質,大都為孔隙大、抗剪力低的土石;若在土石上加蓋建築,會持續加速地層沉陷或傾斜。

東引水隧道靠西幾乎都是破碎帶,地質以中高透水性及中等透水性為主;雖地質問題可利用不同形式的基礎結構或改善,但因破碎帶土層易蓄水,又與岩盤缺乏緊密接觸,一旦雨水下滲或震動,仍會引起土層滑動。

黃于玻說,新奧工法跟鑽炸截然不同。新奧工法是靠類似火車頭的鑽掘機具挖掘,鑽炸則是炸山後將土方取出;一般來說,鑽炸對地質影響較大,產生震波幾乎和地震一樣;水利署強調炸藥使用量小,但民族村村長劉金和反駁,工程動工後,山區便開始有土石滑落、產生「禿山」現象,就連村民的房屋牆壁、地磚都出現龜裂,門窗玻璃也曾被震破,更有一次將炸山震動誤以為是5.5級地震。

新奧工法雖對地質擾動較小,卻易產生坍方,機具挖掘後,必須立刻做水泥灌漿進行補強;而若水泥不慎阻斷水脈,水就會另尋出路,「出路就是縫隙,很可能朝鑽炸時產生的孔隙出去」。

客觀來說,滅村無法歸於炸山、土方堆積等單一原因,但游繁結強調,任何建設都會對環境造成影響,高量體建築影響則更大。學術報告也指出,攔水壩等工程更會增加地震發生頻率,「因地表荷重增加,迫使硬力往他處傳動,間接造成地層擾動。」加上隧道開挖時曾阻斷少年溪溫泉水脈、導致溫泉枯竭;在水利署無法掌握地質狀況就開挖的情況下,環團難以接受水利署卸責。

開發至上 左右為難

環評委員感嘆,越域引水工程是「胡搞」。游繁結說,水利署宣稱地質調查詳細,但日前位於荖濃溪的攔河堰卻因選址錯誤、要隨意往右上移4百公尺,被環委決議重作環評;水利署以工程發包為由希望補件不說,還違法開工,被環署裁罰150 萬。

前環評委員郭鴻裕直指,審理環評時多次警告水利單位,「此案不適開發,開發後若有事,你們推都推不掉」;但水利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郭鴻裕感嘆:「都怪工業開發壓力。」游繁結尷尬坦承,政府政策(濱南工業區)若要繼續推,水利署就得找水,環委也只能盡量減少開發影響。顯見開發壓力讓政府各部門都成了夾心餅乾。

前環評委員詹順貴感嘆,環評委員是獨立任務型機制,不需為政策背書,「對環境有重大不良影響者本來就不應開發」;可惜環評法自83年至今,被認定不應開發的都是小案,只要是政府力推的重大案件,只要加上附帶條件就可通過。

然而附帶條件幾乎無用。以越域引水違法施工為例,「若不是死這麼多人,也許根本不會去查。」詹順貴說,環署是小部會,人力不足,督察總隊不可能時時確認每一宗通過環評的開發案。若開發案涉及公家機觀,開罰也易瞻前顧後;即便開罰,金額對開發單位也是九年一毛,完全不敷環境被破壞的後果,監督機制可說難以落實。

小林村滅村,越域引水問題才被看見。環團指出,曾文水庫在九二一震後淤積狀況嚴重,已數度因滿水位而洩洪,不需再從荖濃溪引水;但水利署為了繼續開發,卻加蓋曾文水庫高度,根本是為開發而開發。

環團認為,總統馬英九雖下令停工,卻非追究工程開發有沒有需要、檢討開發案對於國土保育及社會環境的衝擊問題,在經濟部只願意「調整工法」,開發派也開始發聲護航下,越域引水工程,恐將繼續。更值得擔憂的是,越域引水工程只是政府開發思維的一小環節,在八八水患後,思維若不調整,小林滅村將非絕響,只是開始。

 (作者為線上記者,本文轉載自「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

重建應尊重部落主體精神

災後十日,我除與台東縣原住民友人聯繫,也走訪高雄縣、屏東縣山區部落,見識慈善團體的善心暴力,及其以資源挾持原住民「部落」的重建動向。姑且不論高雄縣「災民」認定竟以「搭直升機撤離」與否為依據的荒謬…

0822編輯說明:

這篇文章轉載於蘋果日報,該報原下的標題為「重建應尊重部落主體精神」,小地方編輯轉載時,根據作者內容,更名為「慈善團體的「善心暴力」,漠視部落主體精神」。

經讀者Max留言後,編輯決定將標題更名為與蘋果日報相同的「重建應尊重部落主體精神」,更名的原因和考量,寫在下方回應欄內,僅此說明,也歡迎讀者針對文章內容或標題,持續給予意見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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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風雨造成南台灣土石流災難,尤以原住民部落為甚;而在救災、安置暫告段落時,更棘手的「重建」課題卻已淪為各級政府與幾大慈善團體政治協商下的版圖瓜分,但無視「部落」主體的真實需要。

災後十日,我除與台東縣原住民友人聯繫,也走訪高雄縣、屏東縣山區部落,見識慈善團體的善心暴力,及其以資源挾持原住民「部落」的重建動向。

姑且不論高雄縣「災民」認定竟以「搭直升機撤離」與否為依據的荒謬,也暫且不論「山上等於危險」的悖論;以我曾學習地質學、民族學、城鄉規劃,及參與九二一震災後部落重建、二十餘年原住民部落文化再生工作經驗,深知不脫離原鄉山林而立基生態法則,並以「部落」為主體的永續發展,才是原住民生存重建的憑藉。

但幾大慈善團體,不論慈濟秉持財大組織力強的募款動員力對揚言欲購地興建永久屋,或紅十字會在王清峰部長率眾要屏東縣泰武鄉、來義鄉長等接受其組合屋善心等,顯示的不只是民間團體的壓力、地方政府的無能與無奈,也凸顯整個原鄉重建完全漠視「部落」主體的事實。

首先,高雄縣那瑪夏鄉的原住民「部落」在此次災後,被當作個別災民安置在一、二十個安置所,乃無形摧毀部落重建的社群連結基礎;而屏東縣各鄉則在集中安置狀態下,其重建也一樣得面對「集體遷村」與否的課題。然而,多數的組合屋與安置計劃,都忽視了「在地生計重建」與「原鄉情感連結」面向,因此即便快速擇地興建組合屋,也未必符合部落需要。

考慮原民生計問題

其次,此次風雨成災不同於地震(除坐落於斷層帶之外的多能就地重建),過往被政府遷村過的部落,新部落災情遠比舊部落嚴重(如屏東縣霧台鄉新好茶整個淹沒、三地門鄉新達來地層滑動);因此,安置可能不是兩、三年,而是一住可能至少五到十年,才能在法制、既有生計條件基礎上,重建新的永續「部落」發展基地。

第三,「部落」是原住民「社會性自我保護」的組織,扮演了協力互助、社會照護、福利分享等功能;在歷年災難中,遠在外界救援進入前,便多是依憑部落團結的力量,才度過一次次危難。因此重建不該淪為個體家屋的思考,而應以「部落集體重建」為思考。

在上述重要原則下,如何提供面積較大、較舒適的中繼住宅,以至少五到十年以上的時間來思考部落重建,當比急就章的臨時安置組合屋重要。加以原住民自古以來即有「自力造屋」的本能,必然可以透過「以工代賑」的方式,興建自己的部落和住宅。

因此,不論臨時安置或永久基地何在,重要的是得提供一種能自力興建、建材可拆卸重複使用、居住品質良好並具公共空間和生計土地,才是原住民「部落」重建的關鍵。

否則,被迫藉機搬遷下山而失去山林的原住民,一旦少了部落分享與生計的屏障,必然很快就淪為都市流動的新難民,製造更多的社會問題!在此企盼各慈善團體,得正視「部落」主體、聆聽部落聲音、思考原鄉生計來提供重建計劃,才不失其善心善行。

(作者開南大學觀光與餐飲旅館系助理教授、多樣生態文化工作室負責人,本文轉載自0821蘋果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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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不斷的在災難中學習自治互助,外來援助團體應尊重受災者之主體性(圖片引用自「台東地區莫拉克風災部落訊息通報區」)

鳳山有機米產銷班災後報導

鳳山有機米產銷班位於大寮共13公頃的稻田,在這次的莫拉克風災全都付之ㄧ炬。這次從上游沖刷下大量砂土及漂流木,使產銷班在大寮河川地13公頃的稻田全都被砂石及漂流木掩蓋,產銷班考慮要放棄這塊經營15年通過有機驗證…

鳳山有機米產銷班位於大寮共13公頃的稻田,在這次的莫拉克風災全都付之ㄧ炬。

產銷班表示往年的颱風雖然都會造成一些損失,但是,這次莫拉克颱風從上游沖刷下大量砂土及漂流木,使鳳山有機米產銷班在大寮河川地13公頃的稻田全都被砂石及漂流木掩蓋,產銷班考慮要放棄這塊經營15年通過有機驗證的稻田。

高雄縣政府在美濃及杉林推動有機專業區,杉林這一塊專業區,有10公頃就是由產銷班陳家成一家負責生產,這一田區地勢較高只有部份受到風災的影響,陳家成夫婦表示這一期稻子(二期稻)如果接下來的病蟲害不嚴重,應該還有收成。

反觀大寮田區的情況就沒有如此的樂觀,大寮田區位於高屏溪旁的河川地,這次驚人降雨量溪水淹過堤防直襲兩旁的農地,原本一米高的農田全被砂石填平,初步估計投入資金至少80萬,這不包含一些無形的成本,鳳山有機米產銷班陳太太表示,已經投入的資金可以當作投資失敗,但是清理善後還要再花錢,讓他真的很想認賠出場,不想再花這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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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砂土掩蓋的稻田,僅剩這一塊還能看出這裡原本種稻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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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土淤積原本離道路有一米高的稻田,現在變的跟道路一樣高。大塊的漂流木橫躺在田邊。

水稻適合生長在水田,土壤的保水性格外重要,土壤的性質最好是黏質土。大寮田區被砂土覆蓋,如果直接下種,央苗會一直下陷且肥料及灌溉水無法保留,一定要清理掉這些砂土才能耕作。

鳳山有機米產銷班陳家成夫婦表示,他們在這裡已經投入15年的心血,15年來未曾使用農藥、化肥、除草劑,完全遵守有機生產規範,通過台灣省有機農業生產協會的驗證,而且這一塊田區所生產出來的稻米,不論是品質或產量都比杉林還來的好,如果真的要放棄耕作,他們真的很不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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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來的堅持,這一包包的有機米,也是農民的未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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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備的貸款是產銷班最大的壓力也是主要的成本。

人們無止境的開發,挑戰大自然的極限,如今卻受到大自然的反撲,這次的風災就是最好的例子。傳統農業為了追求更高的產量,使用一些化學藥劑,扼殺一些生物生存的權利,若這個循環在持續下去,悲劇會一再重演。

從事有機生產的農民,寧願花更多的時間、更密集的人力,也不願去傷害這片土地,我想這份堅持應該是要被尊重及支持,請大家用實際行動,支持他們繼續耕作,讓他們能看見未來。

(作者為微風市集專案經理人,本文轉載自「微風市集」部落格

胡慕情的災區筆記 0814

我不想請他們重述或回憶災難發生的那一天。她們需要的終究不是過去。而是現在以及未來。居民說,村裡許多長者不肯撤。外界、平地安全的人或許無法理解或不可置信,在山上那些不願離開的人「到底哪裡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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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9.08.14

前一天重新閱讀域引水環評報告,折騰到約三點才睡。凌晨五點醒來,匆忙梳洗後便出發搭公車,準備到台北車站坐高鐵往左營。前一天晚上的熬夜並沒有幫助我確立證據,上高鐵後繼續閱讀環評,希望能有一些突破。

和W在高鐵站會合,先到美濃卸行李。一路上和W討論旗美社大目前對災區重建的想法、確認未來身在台北能繼續協助的部分。約莫十點,在不確定小林村路徑是否搶通的情況下,和C、W以及借住W家的何老闆(九二一時的東勢災民)、吳子鈺及舒詩偉一同前往六龜。

台二十七甲沿途出現許多崩壁,山上多了許多新瀑布,遠望光了頭的山,像是一位長者掛著汗與淚水。往六龜的路還算好走,但一到六龜隧道附近,原本的路已全毀,河流要回它古早行走的路徑,將新六龜隧道沖垮,也把路面吞噬。我們只能倚靠怪手的幫助,在勉強搶通河道的情況下,與河平行。

而河流還在生氣。滾滾泥流仍在翻動,以一種沸騰的速度。
這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水勢。而六龜,還不是被媒體最關注的那些,最嚴重的災區。

行經河床,必須通過六龜隧道。據說這是日本時代建造的,在這次風災中屹立不搖。聽聞這樣的訊息讓人感到格外諷刺,豆腐渣工程不是只有四川有呀。去年風災,一樣多人墜橋死亡,但對媒體來說,那樣的人數被歸於天災一點都不為過呢,於是公共責任輕易被遺忘,哪管有些橋的接著根本脆弱得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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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六龜隧道,是原本的六龜遊客服務中心。這裡一樣全毀,小汽車已經無法再繼續前進災區。換上何老闆的四輪傳動,一行六人往六龜市區及新發村。六龜市區在這次風災沒有受到太大衝擊,也使鄉公所能繼續運作,對災區來說,多了統籌的單位與對外窗口,對穩定災區居民人心有極大幫助,物資發送等問題也可暫獲解決。但不是每個地方都像六龜這樣幸運。

由於往六龜育幼院的路尚為搶通,我們前往新發村。新發村沿途路況相當糟糕,泥土滿地。獅額頭大橋是當地重要橋樑,但如今已成危橋。溪流沿岸所有建物幾乎都被沖垮,水勢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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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新發的途中與災民會車,每位災民的臉龐都眉頭深鎖。終於到達新發村第一戶人家時,震撼得無法自己。坍方下的土石超過膝蓋,房子被削去一半。最衝擊我心的是,居民盤坐在瓦礫上望向我們的表情─除了充滿絕望外,更像在懷疑「你們這些外來客為什麼來?能做什麼?」忽然覺得自己幫災民製造了相對剝奪感、一種二次傷害。即便我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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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毀損,起因是右邊一座小山的小溪溝在大雨後暴漲。那天溪水依然不間歇地流,流淌過殘垣片瓦,濺起水花,滴答滴答,像居民吞回肚裡的淚。居民終究還是跟我們說話了。但我戒慎恐懼地,只問了「物資夠嗎?」、「目前判斷狀況安全嗎?居民想不想撤退?」(直昇機都在新開與小林穿梭)以及「有什麼需求是外界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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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請他們重述或回憶災難發生的那一天。她們需要的終究不是過去。而是現在以及未來。

居民說,村裡許多長者不肯撤。外界、平地安全的人或許無法理解或不可置信,在山上那些不願離開的人「到底哪裡有病」?

但我記得出發前兩天,F打電話來,問我那瑪夏鄉有民眾不肯撤,該如何是好時,我問她,居民的理由?F回答:「居民說,『親人都死了,我出去幹嘛?』」而對於生者更迫切的另外一個問題是:在山上,她們是居民;在山下,她們是難民。

這次嚴重災情地區沿線多原住民部落,離開了山來到平地,她們便失去所有保障。我和朋友都擔心,她們會是下一個溪洲或三鶯。也因此,在倫理、文化以及環境和安全種種衝突下,知曉死亡、生還人數僅僅是第一步。

這樣的思考,自九二一以來,我們的反省仍然太少。

新發村的路只能到荖濃溪泛溪終點站。至此,路便斷了。站在路面斷裂處望向對面與右手邊高處,都有忙碌的救災人員與搶通道路、疏濬的工程人員。原經營荖濃溪泛舟的居民望著河床說:「橡皮艇都拿去救災了。」一邊擔心未來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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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這一段往右上邊救災處走,同樣是條斷路,兩條斷路間靠著流籠聯繫。與我們同一邊的是國軍與救難隊;對面是其他救難隊及電子媒體。大大的紙板上寫著:32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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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希望走近救難人員時,忽然聽見緊急無比的哨聲與吶喊,救難人員催促急流裡疏濬的工程人員立刻撤退。我跑完高處往下望,河流沖刷的聲音一陣比一陣強。土石流,隨時會再爆發。一位中年男子從河床走上來,全身溼透。但對面電子媒體的鏡頭依然關注著32人亡而會不會有更多。

我拍下中年男子的照片。他們的臉孔與身影不該模糊。

而許多模糊的一切,我們都該盡力,使它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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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現上記者,本文轉載自「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

災難與重建:心理衛生實務手冊

夥伴們,不論你與親友是否直接受災,或者預備參與救災,甚至在遠方為了88水災而心焦,請參考以下心理重建手冊,並協助轉寄給需要的朋友們,災區的創傷症候已經開始出現,未來各項重建議題都會讓災區朋友的負擔更形沈重…

夥伴們

不論你與親友是否直接受災
或者預備參與救災,甚至在遠方為了88水災而心焦
請參考以下心理重建手冊
並協助轉寄給需要的朋友們

災區的創傷症候已經開始出現
未來各項重建議題都會讓災區朋友的負擔更形沈重
(包括面對來來去去關心的人、各種未來安置的提議)
我們非常需要早些預備好自己,才能避免惡化災區朋友的心理處境

另外,也懇請前往災區協助的社工或諮商人員留意
當諸位提供原住民朋友專業的心理服務時
請不要忘記喚起原住民社群強大的、集體的自我療癒能量
非常謝謝!

災難與重建:心理衛生實務手冊

http://www.w4j.org/m/W4J/Upload/NewsAttach/DisasterRebuild.pdf

心理急救操作手冊
http://66.92.43.14/UCLA/PFA_2nd_ed_chinese.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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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心理衛生專業外,本書也詳細介紹了救災應變流程,非常值得參考!

給志工夥伴的一封信

來災區擔任志工,要先調整自己的心態,遇到災難時,原本就兵荒馬亂,許多救災團體都是臨危受命,資源(支援)不可能一次到位;當志工的必須要有正向心態,接受指揮調度,隨時支援。若遇到閒置時期無人分派工作,可自行尋找需要…

親愛的志工夥伴:平安!

我們是社團法人台中縣父母成長協會的志工夥伴,在莫拉克風災過後的一週後,透過許多朋友的協助,才有機會和旗山的旗美社區大學聯絡上,成為本會第一批前進到災區協助的志工。

感謝旗美社區大學所有工作夥伴接納我們,提供我們這個協助的機會;雖然只有短短兩天,但參與在此,想以一個志工的心情,和大家分享,來到災區擔任志工的一些想法,當作夥伴們將來有機會為大家服務的一點意見。

一、 交通問題:

請先自行打聽好前往災區的交通方式,並與擔任志工的對口單位聯絡妥當,再自行前往。遠距離的可善用高鐵、台鐵的志工救災免費車位,可向這兩個單位提出申請,他們接受民間社團或政府單位的申請,人數不限(但三人才成團)。

抵達目的地的高鐵車站後,還有接駁方式也要克服,我知道像慈濟或其他公司行號較有資源,他們都叫了免費的遊覽車;但像我們很多單位都是小型社團,很可能沒有這些資源,請先了解並自行解決交通問題,才不致再造成當地救災工作人員的負擔。目前交通並不順暢,很可能要自掏腰包搭計程車進入災區較為方便。

二、 救災工具:

先設定好自己可以擔任的志工工作性質,再依照工作性質自行預備工具,災區處處不便,但若一趟前來,徒勞無功也真的會令人扼腕,所以一定要自行安排。例如:協助清理家園的工作,請自備口罩、工作手套、長統雨靴之外,重要的還要清理工具如圓鍬、鏟子、掃把、畚箕、畚斗等等,有時在災區購買不到,還是要先準備妥當為要,

以避免增加在地工作人員的負擔。

三、 生活安排:

出發前先備妥私人的生活用品,如要多日服務,最好自行安排住宿問題,最重要的是避免增加在地工作人員的額外負擔,原本是前來擔任志工的,可能成為別人的困擾,那就喪失了原有的美意。

四、 正確的志工心態:

來到災區擔任志工,要先調整自己的心態,遇到災難時,原本就兵荒馬亂,許多救災團體也都是臨危受命,資源(支援)不可能一次到位;當志工的必須要有正向心態,接受指揮調度,隨時支援。

若遇到閒置時期,無人分派工作時,可自行尋找需要幫忙的人事物予以協助;放下身段,其實很多事物需要我們伸出援手,小到打雜、資源回收,大到領導統馭、協助救災單位調度人力或物力,有時這並非我們預定的工作,但是應有見機行事,協助救災的心理準備;記得以不妨礙救災單位的工作為原則,並且不要有越權或情緒失控的行為。

週一到週五,仍很需要志工的協助,請大家踴躍投入。

以上是我們多位有救災經驗的夥伴,到此災區服務的經驗談,  請大家參考。希望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之下,能快速地攜手共度難關,邁向安康。感謝各位志工夥伴的耐心閱讀。

祝福您!

(作者為「社團法人台中縣父母成長協會」 暨「快樂父母愛你一輩子守護團」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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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台中的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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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忙清理淤泥。

召開全國土地問題會議

土地是重要的資源,也是資產,它更是我們安身立命之所在,我們必須用非常嚴肅的心情來珍惜它。二十年了,我們土地問題的嚴重性不曾稍減,它反而是更加的險峻,這些問題隨處可見,用不著費心找尋,也用不著高深的學問…

為了年底選舉,立法院國民黨團強力運作要在八月下旬召開臨時會,其政策會執行長表示,「即使用表決也能通過一、二案」。由於所列舉的法案充滿著爭議,社會各界仍有許多的疑慮,其中又多涉及土地相關議題。因此,我們認為,政府此時應該要儘速召開全國土地問題會議,來尋得社會的共識,而不是立法院內的「表決臨時會」。

回首過去,就在二十年前,一群無力購屋的「無殼蝸牛」組成了「無住屋者團結組織」,他們運用幽默嘲諷的方式,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都市社會運動,相當成功的表達出他們對於高房價的不滿,活動高潮之一是他們帶領了數萬名民眾「夜宿忠孝東路」,用臥睡在高房價地段人行道的「享受」,來控訴政府住宅及土地政策的無能。

這個運動間接促成了空前又絕後的「全國土地問題會議」,眼看民間力量風起雲湧,當時政府即刻邀集了各方人士浩浩蕩蕩的進行相關議題的研討,會議內容包羅萬象,有都市計畫體制、公有土地政策、農地及山林地政策、土地稅制等,讓學界、實務界及民間團體能夠有一個與政府對話及溝通的場域,而不是彼此經由傳媒、或是街頭來相互放話與對峙。

就在此刻,土地問題依舊是非常嚴重。都市內房地產價格仍然是高不可攀,「一個月薪三萬四千元的上班族,要二十三年不吃不喝才買得起台北市的房子」,這對於年輕人及中下階層而言,是何等殘酷的一件事情。

非都市土地也是問題重重,農發條例的修正,使得別墅型農舍大量興建於優良農田,這不僅對農業生產帶來莫大的衝擊,也破壞了鄉村景觀及原來的社區紋理,所謂的「農地農用」最後防線,已經是完全的崩潰。另有地方政府假借工業區開發,濫用土地徵收權力,不斷的對農地蠶食鯨吞,讓地方老百姓受驚害怕,失去其生活的最後依靠。

土地是重要的資源,也是資產,它更是我們安身立命之所在,我們必須用非常嚴肅的心情來珍惜它。二十年了,我們土地問題的嚴重性不曾稍減,它反而是更加的險峻,這些問題隨處可見,用不著費心找尋,也用不著高深的學問,只要你願意睜開眼睛,誠實用心,馬上都可以看得到的。一個宣稱要聞聲救苦的政府及政黨應該是要看得到及聽得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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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盼良田千陌不要全變成房地產的金錢基地。

(作者為國立政治大學地政學系教授)

(本文轉載自「土地關懷」部落格,本文刪減版於2009/08/07發表於自由時報澄社評論)

馬總統,相同的農再條例又來了!

八月初新聞報導,馬總統親自表示,農村再生條例要趕快通過!配合近日立法院國民黨團極力主張召開臨時會審查農村再生條例的報導,立法院在月底召開臨時會似乎已成定局,而針對的法案就是農村再生條例!我們該相信四月的馬總統….

今年四月二十九日晚上,台灣農村陣線受邀,與馬英九總統溝通農村再生條例草案的相關問題,農委會陳武雄主委也隨同在旁。當晚討論熱烈,幾乎是欲罷不能(請參考「4/29之夜:與馬總統談農村再生條例https://www.dfun.tw/?p=12188),由馬總統的談話內容,明顯可以感受到他對於此條例草案是相當的保留。

當晚的結論大抵有二:一為農村再生條例草案千萬不要急著通過,馬總統說,「千萬不要投入了二千億,卻製造出四千億的問題」;他甚且再三強調,「農村規劃不能只做些景觀美化」。二為他當場指示陳主委,一定要多與台灣農村陣線及社會各界溝通,建立共識;馬總統並要求陳主委把修好的條例草案公開上網,廣納各界意見。

那晚之後,我無緣再見陳主委、或是農委會水保局負責的人員,只收到一份農委會轉來的立法委員所提出的不同版本;農委會並沒有對台灣農村陣線成員進行法案溝通,我們也沒有看到農委會水保局所提出的修正版本,更遑論是公開上網了。

不料,八月初新聞報導,馬總統親自表示,農村再生條例要趕快通過!配合著近日立法院國民黨團極力主張召開臨時會審查農村再生條例的報導,立法院在月底召開臨時會似乎已成定局,而針對的法案就是農村再生條例!

我們台灣農村陣線成員迷惘了,我們是該相信四月二十九日的馬總統?還是八月一日的馬總統?在農村再生條例草案未見修改的情況下,馬總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台灣農村陣線並不反對農村再生,只是希望這麼一大筆的金錢投入,能夠真正關注到農村及農民的需要。因此我們要求這二千億基金,至少有百分之五十是投入於農民所亟需的生產及產銷之上,而不只是硬體工程建設及景觀的美化。

我們對於土地活化專章也相當擔憂,農村及農地的規劃茲事體大,絕不是少數幾個條文,並經由空白授權就能夠解決的,因這涉及了國土整體的規劃。所以,我們期盼能夠有個專法,像都市計畫法一般,至少提升到這樣的層級,才能夠真正照顧到農村及農民的需要。

台灣的農村相當多元,有許多已是生存於邊際線上下,期盼馬總統能夠真正關懷弱勢者的需要,並協助農村建構起良好的制度。二千億基金終究是會投入,但有急於這一時嗎?是為了年底縣市長選舉嗎?這關係著總統的誠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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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總統4月5日在鍾理和紀念館與美濃愛鄉協進會等地方人士座談農再條例時,表達立法要有耐心廣納民意。(蘇福男攝影)

(作者為國立政治大學地政學系教授)

(本文轉載自「土地關懷」部落格,原文曾刊載於自由時報,2009年8月3日)

別讓農地變成河濱公園

其實觀光結合農業的例子不少見,其間並沒有一定的矛盾。騎車經過收割的稻田、步行路過採收中的果園,這些與農業生活結合的旅行經驗,往往不是獨尊視覺的移動經驗所能比擬。如果我們願意回過頭來看看,塑造農業…

十年兩千億的台灣農村改造經費,果然引起社會各路人馬雜踏而至,這裡面充滿著各種揣測與想像,綁樁的勾搭炒地皮、社區主義vs.紅潮圍堵、永續農業與自行車治理,各種相關勢力爭著捏塑「農再條例」,起跑點上不能輸,冒著被總統摸頭的危險也要闖。

大概生活在台灣夠久的人都很難否認,我們的一些農村幾乎到了不忍目賭的地步。老人成了農村主力、休耕農田幾乎超過耕種面積、工業排放水污染了農田、廢耕田暗藏毒物、再加上低經濟收入導致的農舍破敗,這活脫就是第三世界貧富不均的地景翻版,如果再不想辦法,農村的命運將隨著老農走入歷史而像大河潰堤,最後終為投機資本所淹沒而不復返。

如果致命性危機將至,目前農村再生的方向為何,援引的國家及資本力量將導向何方?依農再條例送入立法院的版本,令人擔心的是,農村的未來可能被一種外部的力量所凝視,也就是說,它是我們這個旁觀者對「看到的」危機的一種反應,而我們看到了農村的什麼?誰是這個「觀看者」?

對於在週末假期才會經過農村尋找野趣的我們都市人來講,匆匆一瞥中,不夠寬敞的道路不夠清澈的水、不夠整潔的四合院與坍塌的屋頂、綠油油稻田旁殺風景的工廠、散佈的奇怪農舍、和雜草叢生的休耕田,這些地景構成了一種「危機」。更精確的講,它是偶而逃離都市叢林從事鄉間休閒活動的人群所可能看到的農村問題。

這些問題總是視覺優先的,帶著鄉間的美學意識形態;這樣危機不是經由一個可以清楚辨識的族群提出,而是透過觀光化的想像浮現出來,進而形成了政策的方向。

在一切事物向商品化看齊的年代,要求用另一種眼光來看農村無異緣木求魚。傳統農業無利可圖,休閒觀光因此成為實質產業的替代方案,農村再生計畫雖由農委會提出,關乎農業勞動人口與產銷的問題卻成了不能說的秘密。雖然休閒產業是必須騎乘的時勢,沒得選擇,但我們可以問的是,在這時勢裡,農業的農村要如何持續下去?

如果在美學意識形態卵翼下,工廠漂白就地合法化、農舍集中成建地,被重劃出來的大片土地將如何使用?它在觀光的凝視下,像是河濱公園自行車道旁必須維護的草皮,需要的將是勤加修剪後的綠油油。但縱算如此,由誰來負責修剪、誰來照護?

當農村人力老化終致完全流失,土地種不出稻米香蕉玉蘭花,對土地的期待將只剩市場上的交換價值,最後變成工廠住宅的擴張保留地,這當然就是台灣農村破產的時刻。因此對很多關心農村的朋友來說,他們爭取的是其他可能:在兼顧休閒產業發展之餘,能否將部份資源挹注在農業勞動人口的培育?而這部分更仰賴農產品經濟價值的提升。

不管是降低成本的小地主大佃農、增加產值的有機農業、或吸引年輕勞動力的漂鳥計劃,相信相關單位已藉由這些計畫推動農業再生;但農再條例的規模巨大,影響深遠,一個閃失農村的未來就灰飛煙滅,有識之士無法錯過這樣的場域。

目前對農再條例最大的批判來自於它的粗漏與模糊,這一方面導致大眾對宣稱的「由下而上」式社區參與感到懷疑,另一方面也為缺乏具體農業發展措施感到憂心。雖有學者稱現在的模糊性是一種「後現代」,但這種說法隱藏著人治的觀念,因為模糊創造了操縱空間,而農民一向弱勢無法進入操縱的遊戲,最後只能仰賴聖人出。

不夠細膩的農再條例無法創造一個公平的遊戲規則,因此從農村內部往外看,農再條例忽視農業發展,獨重硬體開發,像是一個充滿陷阱的河濱公園計劃。河濱公園除了自行車道,也有生態保護區、原住民聚落保存地、甚至成為高檔餐廳和市集,但這些都不是農業,它是少人居住的觀光所在。

其實觀光結合農業的例子不少見,其間並沒有一定的矛盾。騎車經過收割的稻田、步行路過採收中的果園,這些與農業生活結合的旅行經驗,往往不是獨尊視覺的移動經驗所能比擬。如果我們願意回過頭來看看,塑造農業的生產與農村生活,不正是農委會所擅長的嗎?因此何不放慢腳步,再仔細協商,讓農再條例成為農委會永續的基石,而不是隨農業消逝被敲響的晚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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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的產值未必輸給觀光業,但是河邊沙地一旦作了水泥河濱公園,就被剝奪了農業的可能。

(作者為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助理研究員、英國倫敦大學巴特雷學院建築博士候選人、科博館「稻香變奏曲」策展人)

(本文已節錄刊登於自由時報)

工業污染要將后里帶往何處?

后里鄉農業與環保協會廖明田表示,后里汙染這麼大,不希望再看到開發工業區,后里居民血中戴奧辛這麼高,68人檢測有24人超過標準,「在后里要如何生存?中科的廢水有處理嗎?沒有啊,牛稠坑溝的漁都死了」…

前言:

中科三期在台中縣后里鄉分別興建后里、七星兩個基地,台中縣政府以未來兩基地開發後帶動都市人口成長為由,提出「新訂中部科學園區(后里園區)附近特定區計畫案」,將非都市土地變更為都市土地。

依內政部「非都市土地申請新訂或擴大都市計畫作業要點」第2點規定,新訂或擴大應依都市計畫法第10至12條規定辦理。縣府以12條規定「為發展工業或保持優美風景或因其他目的而劃定之特定地區,應提計畫」為依據提案變更都市計畫。

另依環保署「應實施環境影響評估之政策細項」新增的規定,只要「新訂或擴大都市計畫超過十公頃」就必須送政策環評,后里特定區案是新規定後的第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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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里農民全程監督環評審查,右起,月眉村長張欽桐、厚里村長陳慶龍、后里鄉農業與環保協會廖明田

環保署於2008年6月25日舉行公聽會,2008年9月9日、2009年1月12日分別舉行兩次環評審查,今(19)日是第三次審查。
由於事涉環保署環評會、內政部區域計畫委員會權責,今首度邀區委會委員林靜娟聯審。

會中包括擔任主席的環保署副署長邱文彥、環評委員及區委會委員都認為,縣府關於后里願景、水資源核配、可能引發的農田及土壤汙染、產業服務專用區用途不明等疑慮,要求縣府補充資料再審。

汙染鋪天蓋地,人民何以為家?

今天,后里鄉農民又再度北上全程監督環評審查,花卉之都后里,原本是個美麗山城,居民長期已飽受豐興鋼鐵、正隆紙廠、后里垃圾場、后里焚化廠汙染,居民血中戴奧辛檢測22%超過標準(環評委員郭鴻裕認為,后里居民遭受的健康風險10萬人有300人超過,不輸六輕附近居民)。

舊汙染源未了,又突然禍從天降來了中科,而且一下來兩個(后里、七星),中科后里已造成廢水汙染農田疑慮、與農搶水造成農田休耕,農民已飽受威脅。厄夢糾纏未解,然後又來了,縣府又提出擴大都市計畫。后里農民真是忍無可忍。

此案最令農民擔憂的是,縣府預計在緊臨中科七星基地旁區段徵收約一百公頃農地(不是民主國家嗎?又是區段徵收),做為「產業服務專用區」,但縣府並未說明區內詳細用途。

民眾質疑是要留給豐興鋼鐵擴廠用。目前豐興鋼鐵也已向營建署區委會提出計畫擴廠計畫,而且區位正在「產業服務專用區」內,而區委會並不清楚台中縣此都市計畫引發的爭議。
資料顯示,此計畫總計1172 公頃,中科后里緊貼在北、中科七星則尾隋在南,縣府認為都市計畫變更後人口將從現在的11000人成長到26000人。

過去審查時,環保署綜計處長葉俊宏曾質疑,中科兩基地都位於屯子腳斷層帶上,疏散人口都來不及,開發案人口還要成長,跟一般希望將民眾從斷層帶避開的政策背道而馳。

而且葉俊宏認為,中科后里、七星都營運後,一定有毒化物運送問題,特定區的規劃重點應放在毒化物運送路線如何避免危害民眾,減少對影響環境才對,但完全看不到縣府的對策。

工業汙染要把后里帶到那裏去?

后里鄉農業與環保協會廖明田表示,后里汙染這麼大,不希望再看到開發工業區,后里居民血中戴奧辛這麼高,68人檢測有24人超過標準,「在后里要如何生存?中科的廢水有處理嗎?沒有啊,牛稠坑溝的漁都死了」(記者註:中科后里基地廠商的的廢水排入牛稠坑溝,七星基地也預計以牛稠坑溝為臨時排放口)。

「你每次都說什麼都很好,你有24小時監測嗎?」廖明田說,中科七星環評還沒過(后里農民告環保署七星環評審查無效,官司一審勝訴,環署上訴中)縣府又要做這個,「有人關心后里嗎?如果做農業區我歡迎,要做工業區我反對。」

厚里村長陳慶龍質疑,「產業服務區內是否包含豐興鋼鐵?」他表示,豐興鋼鐵擴建是要放毒性強的鋼鐵集塵灰。月眉村村長張欽銅表示,居民只要想到汙染晚上就睡不著,高科技對后里居民來說是,「未受益、先受害」。

邱文彥表示,政府土地利用要合理,並兼顧環境品質。中科后里、七星基地附近有學校、政府機關,未來會不會發生類似潮寮事件?政策說明要清楚。

缺水缺糧的台灣可以這樣揮霍?

環評委員郭源裕表示,中科后里廠商力晶半導體說會創造6000個就業機會,但后里村長推薦的人都說不能用。后里這個都市計畫沒有目標,很多空間規劃不合理,一個社區被兩個工業區夾住。南區滯洪池陂度大,又縮小到2公尺寬,有等於沒有,只是把洪水讓下游承受。

他表示,既然要重新都市計畫,明知屯子腳斷層人口密集,地方政府應叫民眾快點離開,但竟然連消防隊也在斷層旁(記者註:一旦有事自己救自己都來不及),他批「這是為計畫而計畫。」未詳細討論,流於形式。

郭鴻裕舉例,日前審查苗栗天花湖水庫開發案,到了民國110年苗栗就沒水資源,要在不受濁度影響下節約用水,水才夠用。只要水不夠就不能做其他事,此案的水資源應仔細考量。

另外他質疑,台灣糧食自給率只有3成,汽油再上漲,糧荒可能再發生,「我們可以放棄農業嗎?台灣不能這樣揮霍。」

區委會委員、台北科大建築系助理教授林靜娟,以昨天審查的後龍科技園區為例,她表示,後龍案本來有可能不成案,因為大家關心區位適宜性、糧食短缺(農地變工地,作物減少)。國土空間規畫應至少提30年願景,農業區要變更成工業區,從區域的角度都必須被檢視。

林靜娟質疑,現各地人口數都在降,但所有的工業區開發,包括台中、苗栗、雲林都強調會引進人口,「人口究竟從那裏來?」

(本文轉載自「環境報導」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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