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同志遊行看工作難找的高雄!

以高雄的就業環境來說,應該是許多年輕人「不知道待在高雄可以有什麼工作?」只好北上求職,而不單單只是同志。當同志們都發聲提出訴求了,那麼一般北上的南部小孩,是不是也可以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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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8在眾人的期待下,高雄舉辦了首屆的同志大遊行。下午三點鐘開始,由文化中心走往中央公園,路程不算長,但也不短,在交通要道的五福路上,彩虹旗添增豐富的色彩,也讓同志運動,在高雄邁向了新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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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遊行的人,有來自台灣各地的社團、學校系所,或是同志的親友團,也有外國人的身影,更有父母帶小孩、老師與學生,不想錯過這個第一次的同志遊行。面對鏡頭時,也沒有過往那樣的畏懼,每個人看見鏡頭幾乎會展開笑容,歡樂的參與這樣一個盛會。人群從午後便開始聚集,大家舉起手上的標語,在身上畫上彩虹,揮動著彩虹旗,一路走到中央公園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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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舊有的觀念裡,中南部的民眾似乎對同志的認同度比較低,但在這一次的遊行裡,不只是參與的人數超出預期,那些沿路的揮手歡呼,不論是在車陣中、路旁的店家,都保有南台灣群眾對人的熱情,也讓參與這次遊行更顯輕鬆、自在。

在遊行的終點,開始一連串的活動,最動人的是「玫瑰少年葉永誌」(註1)的媽媽以國、台語交雜的方式,上台跟「同志朋友說話」(註2)的時刻。在葉永誌的事件發生的十年後,這場遊行讓葉媽媽用那些無法再給兒子的溫暖,溫暖現場的人,也預約往後每年同志遊行走在一起的約定。

這次918的高雄同志遊行,當主持人上台說著自己的同志朋友因為沒有工作,遠走他鄉工作,希望高雄市長陳菊可以讓高雄有更多接納同志的工作,讓高雄成為一個同志願意回家的城市。我原本認為「同志回不回家」不一定是建立在「有沒有工作」這件事,但這個「有沒有工作」卻是長久南部人才往北發展的主因。

以高雄的就業環境來說,應該是許多年輕人「不知道待在高雄可以有什麼工作?」只好北上求職,而不單單只是同志。用「希望更多不歧視同志的工作」來作為同志遊行的訴求,或者是當成一個「願不願意回家」的理由,顯得有些薄弱,但是換個角度看高雄的就業環境,同志們都發聲提出訴求了,那麼一般北上的南部小孩,是不是也可以異口同聲的跟著一起發聲?

今年三月,在橋頭的一場民間發起的論壇裡,我和幾個年輕人與大學教授在一起聊天時,對於高雄的就業市場討論了一番。教授感嘆每批培養的學生,畢業能留在高雄發展的少之又少,不知道何時才能讓這些畢業生留下來,繼續在高雄生活、工作。

半年後的同志遊行,提出了這個訴求,雖然這個訴求應該把焦點放在「破除工作環境對同志的歧視」,但還是加入「工作難找」成為遊行的訴求之一。

高雄,真的沒有工作嗎?認真來說,是有的。服務、觀光,或是基層的勞動工作不少,但是被超時剝削、低價聘用的占大多數。能夠盡可能的讓員工多一些時數產出,便不會放過一分一秒,在薪資方面卻沒有任何的增加。這樣的狀況其實在台灣比比皆是,但是在高雄這個有工業城市的勞動模式裡,「產出」才是重點,而不在產出過程中,人的生活品質,以及人對未來的任何發展可能。(老人家總會告戒年輕人:「有工作就好了,不要那麼挑。」)

近幾年以文化、創意為號召的高雄,何時可以留住這些文化、創意人才,或者讓那些想要留在這個城市一起生活的年輕人,有個讓自己留下來跟城市一起努力的理由,不是一場同志遊行可以讓就業環境改變,更不是讓更多外來產業進駐卻不培養在地人才,就可以讓一座城市成為同志(遊子)回家的城市。

從同志遊行看工作難找的高雄,很有趣,也很悲哀。有趣的是這樣偏掉的訴求,卻悲哀的命中這樣糟糕的就業環境!

同志們要加油,無法留住年輕人的高雄更要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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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玫瑰少年葉永誌」http://www.fembooks.com.tw/indexstore.php?product_id=931

註2:http://paste.plurk.com/show/307988/

【延伸閱讀】

六、七年級生,你為何不生氣?
http://blog.career.com.tw/managing/default_content.aspx?blogid=100

多給年輕世代一點機會吧,讓他們在希望的國度裡,有夢想的勇氣和自信。

比起上一代,他們受過更高的教育,有更寬廣的國際觀,更多元化的創意,資訊運用能力也更強。

請拋開草莓族的成見,學著多欣賞他們的優點吧。

還記得大嘴妖精的故事嗎?企業和媒體的朋友們,大家共同來吃掉年輕人的惡夢吧!

土溝牽手路TO GO Country Road

南90線為土溝村內主要幹道,一條沒有路名的農村路,是居民農作、上學、回家的必經之路,是老人們共同的生活記憶。找出街道生活記憶與故事。

近年來,在紀錄片無米樂效應的帶動之下,莊稼人樂天知命的精神與生活情景讓人感動,也讓原本偏僻、破舊的農村,短時間內引起各界關注。在各單位的協力營造之下,純樸的農村,一夕之間,成為報章雜誌中的旅遊特色景點、都市人周休二日的觀光勝地,

在農村生活大半輩子的老農們,納悶著為何每到假日,滿滿人潮與車潮到訪,也納悶著看似為地方產業帶來一線生機的人潮,在報章媒體報導的期效過後,怎又迅速回復到原來的沉寂。農夫辛苦地耕種生活始終沒有改善,稻作收入並未因人潮而增加收入,增加的卻是人潮過境後的失落感,也不禁讓人思考著,農村生活空間的營造帶來的效應到底是什麼?這些究竟是為誰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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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溝牽手路 TO GO Country Road 願景圖

台南縣後壁鄉土溝村,長期以藝術營造優雅的生活環境,期待讓辛苦的農夫變成優雅的農夫,從中找回在地認同感與自信。兩年多前,社區發起「水水的夢」水環境運動,透過由下而上的方式,讓居民與專業者共同描繪出未來家園願景藍圖。社區自力營造工作從未間斷,今年在農村再生先期規劃案整體性之下,更讓土溝居民思考著,如何將村內具有串連各生活聚落功能的主要幹道牽手路(南90線),分期分區進行自力營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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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隨處可見的廢棄空間(蔡佳吟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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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藍仔花籬笆,土溝過去的街道記憶(廖國雄攝)

南90線為土溝村內主要幹道,一條沒有路名的農村路,是居民農作、上學、回家的必經之路,街道兩旁倒榻的豬舍、老商家、停擺的碾米廠、消失的藍仔花籬笆,是老人們共同的生活記憶。土溝牽手路的營造工程,由居民提供閒置地,除了清理與綠美化外,台南藝術大學駐村研究生蔡佳吟、翁雅雯、巫宛萍、吳易霖,發揮青年創意與熱情,透過藍仔花,找出街道生活記憶與故事,將藝術創作手法融入,與居民共同營造一條特色的鄉間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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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鄉村花園客廳,營造中(蔡佳吟攝)

經過長期的計畫與多次的會議討論,一條特色的鄉間小路-土溝牽手路,幸福營造工程終於展開,以藍仔花作為主題,透過植栽美化與藝術空間搭配,將廢棄早市豬舍營造為鄉村花園客廳,繽紛色彩的柔軟沙發,是未來享受客廳舒適感的聊天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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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享受悠閒下午茶時光處,營造中(廖國雄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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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岸邊優雅的樹下泡茶、理道空間,營造中(蔡佳吟攝)

木造磚屋旁的閒置空地,將是未來享受下午茶悠閒時光處,溝岸邊原有的大樹下泡茶空間,屋主將混凝土打掉改為草地,品茶雅座設立後,將是優雅的泡茶、理道空間。後續各項的街道改造以及藝術行動,也將陸續展開,期待年底,土溝牽手路藍仔花開時,我們一同漫步在趣味的鄉間小路,喝花茶、聽土溝人說藍仔花的記憶。

舟曲報告 (1) 前言─難以接近的「不屈之舟」

中國舟曲,藏人自治區,8月發生特大泥石流,至少造成1500人死亡。中國對重建現場進行半封鎖狀態,記者突破困難,前往舟曲,在有限條件下,管窺中國的舟曲重建模式,與台灣的重建經驗互相參照。

編按:

莫拉克颱風的重建仍在蹣跚起步,九月份的凡那比颱風再度摧毀屏東排灣族人的來義東部落,也讓南台灣陷入汪洋。頻繁的災難不只限於台灣,8月份在中國舟曲,一個藏部自治洲,發生了「特大泥石流」,根據官方說法,有一千五百人喪生其中,民間數字自然遠高於此。

一次又一次的災難,我們學習與累積了什麼?如果不止於旁觀,真的走進現場,注視、記錄、分享、對話,是否能讓我們對災難的成因以及相處之道多認識一 點?而台灣在經過多場災難之後,我們發展出的應對模式,與其他國家的差異是什麼?我們是否能用台灣之眼看見世界,而不總是依賴外電的二手報導?

在上述問題架構下,莫拉克新聞網獨立記者鐘聖雄,進行了這趟中國舟曲之旅,因中國於災後採取封鎖模式,在許多友人協助下,記者突破困難,在被允許的 有限時空下,管窺中國的舟曲重建模式,與台灣的重建經驗互相參照。也期望日後能看見更多台灣記者進行的獨立深度報導,豐富新聞視野。

從今天開始,一連七天,我們將與PNN旺報同步刊登「舟曲系列」的文字與影像報導。本文為系列之首,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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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曲為藏人居住地,過去有隴上桃花源的美名,如今卻已被天災人禍聯手破壞得面目全非。如今仍矗立在白龍江岸的「人間仙境」立牌顯得格外諷刺。

前言02 舟曲過去有隴上桃花源的美名,如今卻已被天災人禍聯手破壞得面目全非。如今仍矗立在白龍江岸的「人間仙境」立牌顯得格外諷刺

一、前言

2010年8月7日22~23點左右,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縣城關鎮一帶發生特大泥石流災害,由三眼峪、羅家峪傾洩而下的200萬立方公尺泥石 流直擊月圓、三眼、瓦場村,並波及縣城所在的城關鎮一帶,沖毀300多棟房舍,並在白龍江形成堰塞湖,導致沿岸大淹水。官方統計,有將近1,500人在此 次災難中喪生,當地居民則稱死亡人數至少有5千人。

災後,中共緊急調配解放軍、武警等外來支援力量進入災區救災、重建。然而,與玉樹、汶川震災不同的是,此次中共並不允許NGO直接進入災區發送物資,而是統一交由民政系統統籌物資發放,外來團體若想發送物資,均需與民政系統接洽。

我在8月底進入舟曲前,便一再被曾經進入舟曲的志工、媒體從業人員警告,表示舟曲已進入封鎖期,謝絕「非中央」媒體採訪;不但進入災區不易,就算能 成功進入,恐怕也無法順利採訪。最後,我以志願者身份進入災區,但因為「台灣人」身份敏感,所以24小時均有人在身旁「關切」,縣團委亦不斷以「沒忙可 幫」為由,勸我離開舟曲(最後甚至以舟曲將「封城消毒」為由要我儘速離開)。

以下的系列報導是我在舟曲2天3夜以來的觀察,將分成6大部分處理,依議題面向分別為一、死亡人數釐清。二、重建現況。三、致災原因。四、災區學童問題。五、心理創傷輔導,以及「莫拉克風災與舟曲泥石流對比」(如後)。

由於此次我並非以「記者」身份進入災區,而是以志願者身份進入觀察,因此本系列文章在採訪階段,便有一定程度的困難,至動筆時更感到困難重重。因 此,以下的文章有一部份是現場報導,也有一部份是我的心得與觀察,希望在舟曲已進入「封鎖期」,且外界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後續報導的此刻,這系列文章能幫助 讀者進一步瞭解舟曲現況。

前言03 一名當地人穿著印有「不屈之舟」文字的T恤,但願無形中也能為所有救難者、倖存者加油打氣
一名當地人穿著印有「不屈之舟」文字的T恤,但願無形中也能為所有救難者、倖存者加油打氣

二、莫拉克風災與舟曲泥石流救災重建對照表

台灣莫拉克風災 甘肅舟曲泥石流
第一時間救災 國軍、消防、警政系統進入災區救援,NGO和民間個人也自發性協助救災 以解放軍、武警、保安為主要救援體系,配合當地與來自全國各地的志願者協同救災並提供物資
死傷人數 724人 官方公佈約1,500人,當地居民則稱至少5、6,000人
個人志工角色 可長期在災區駐點服務 8月底時,舟曲縣府就陸續以「沒事可做」為由勸離志願者,截至9月中旬,當地已幾乎沒有外來志願者
災區位置 以山區為主,也有沿海災區,分佈廣泛 甘肅南方山區,位置偏遠
族群敏感性 各族原住民 甘南藏族
情報彙整 網民自主發起情報站,分享統計資訊及災情匯報 以中央媒體發佈消息為主
媒體採訪報導 無限制 初期無控管,但搶救期後便開始「勸離」國內外「非中央」媒體。至8月底時,已無任何「非中央」媒體在災區採訪
國際援助 「第一時間」拒絕國際援助,後來則表示只是「暫時拒絕」(註1) 拒絕國際援助
硬體重建 緩慢。部分偏遠災區至今仍無太多重建跡象 快速,不到1個月的時間內,許多房舍殘骸就已清除
疏浚與清淤 緩慢 快速
救援物資 仰賴民間捐款與NGO協助 民間個人可載送物資前往災區,但NGO捐贈的物資,則需統一委由民政系統發送
災區工作站 各NGO進駐 幾乎無NGO(註2),以政府單位為主
災民中繼安置 NGO協助,或分配至軍營、活動中心等地,選擇租屋則可領取津貼,許多人面臨離鄉(村)問題 民政系統發放帳棚統一安置,或可選擇依親,地點都鄰近原住居地
永久屋安置 NGO出錢出力,政府協調用地與建照取得 國家興建永久屋,提供災民免費進駐(規劃比照汶川重建)
安置狀況 許多地區災民仍未得到適當安置,今年颱風仍得待在危險區域承受風險,或得受命撤離原住居地 2012年完成永久屋興建(預計)
遷鄉(村)或原地重建 都有 原地重建(在鄰近縣城處尋覓適當地點)
重建配套政策 莫拉克重建特別條例
土地徵收政策 可配合徵收原住居地土地,無毀損之房屋可做農舍使用,未來劃定特定區域限制開發 所有私人「宅基地」(註3)統一收回由政府支配
是否擁有永久屋所有權 否,僅有使用權,不可處分,直系親屬並可優先繼承 否,僅有使用權,不可處分,直系親屬並可優先繼承
是否擁有永久屋土地 否(註4)
地方政府角色 在各方面具備決定權,行使地方自治職權 聽中央命令

註1:

有關「馬政府拒絕外國援助」的報導,曾在風災後引發社會各界爭議。外交部次長夏立言曾出面回應,所謂「拒絕」只是「暫時不需要」,並不是真正拒絕, 總統馬英九亦出面表示「從未拒絕國際援助」。然而,也有媒體找到外交部發給各駐外使館的電報,內文明載:「倘駐在國政府或民間欲提供救援物資或派遣救援團 隊,請貴館處予以婉謝。」

註2:

8月底記者進入災區時,舟曲唯一還在當地服務的僅有一家甘肅當地的心理輔導團隊,其他大型NGO(如紅十字會、樂施會)不是早已退出,就是被民政系 統告知,所有物資捐贈都需通過民政體系,不得由組織自行進入災區設點。另,許多NGO則是根本沒進入災區,例如甫在中國掛牌的慈濟基金會就沒有參與此次舟 曲重建。

註3:

宅基地是農村的農戶或個人用作住宅基地而佔有、利用本集體所有的土地。是指建了房屋、建過房屋或者決定用於建造房屋的土地,包括建了房屋的土地、建過房屋但已無上蓋物,不能居住的土地以及準備建房用的規劃地三種類型。宅基地的所有權屬於農村集體經濟組織。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規定,宅基地屬於農民集體所有,公民個人沒有所有權,只有使用權。同時,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三十七條規定:耕地、宅基地、自留山等集體所有土地使用權不能抵押。

註4: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即使是一般人購買房屋,也只擁有70年的房屋產權,同樣不具備土地所有權,所有土地都歸國有。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大埔事件─行政機關反躬自省或大老爺法外開恩?

儘管在居民起身抗爭後,並因而流血流汗後,政府開始表現出較為尊重居民的模樣,但我們質疑政府是否持著大老爺法外開恩的想法,不願徹底反省大埔徵收案?

報載苗栗大埔事件,在大部分抗爭戶接受行政院所提出的「房屋原地保留、農地集中劃設」之解決方案後,事件之爭議已有逐漸平息之趨勢,然而在自救會大多數成員接受行政院方案的同時,我們也看到部分住戶不同意政院方案,仍然無法心安度日。公義路與仁愛路交叉口旁,抗爭戶所掛上的「大埔的企鵝(棄兒)白布條,提醒著我們:「也許大埔的能見度逐漸減少,但對少數住戶而言,抗爭仍然是進行式!」

(有關少數抗爭戶所在的邊緣處境,可見小地方新聞9月17日謝志誠〈大埔事件後續-大埔企鵝〉https://www.dfun.tw/?p=30450,有更具體的描述)1
6月初苗栗縣政府大埔毀田引發的抗爭並未停止讓怪手卡車進入整地,717凱道夜宿抗議也未讓政府反省徵收案,而使工程暫緩執行。陳平軒攝於7月24日。

在大埔徵收爭議中,大埔自救會扮演著集合眾人之力的重要角色,然而不同抗爭戶本有各自不同區塊、大小的土地權益,既然抗爭戶受徵收案影響的範圍不一,住戶對於政院所提出方案有不同看法而意見分歧,並不讓人感到特別意外。

我們同意謝文所提「應持續關注仍未接受政院方案的少數抗爭戶」,然而我們也認為此刻仍應持續檢討政府的行動,猶記得事件爭議剛爆發時,苗栗縣政府不斷對外表示大埔毀田「於法有據」,如今政院與自救會協商,並提出「保屋換地」方案究竟是「行政機關反躬自省後的彌補作為」還是只求平息民怒的法外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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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怪手整地後,土地上已不再綠意盎然,而是黃土一片。陳平軒攝於7月24日。

經歷過深夜怪手毀田後,大埔抗爭戶居民無不擔憂著怪手何時將駛向居住的屋舍,如依照苗栗縣政府對田地強制執行之依據,抗爭戶屋地之所有權也已不屬於居民所有。因此,當政院提出「原屋保留、農地劃地換地」後,值得我們起疑的是政院究竟是依照何條法令恢復抗爭戶的屋地所有權、調整農地範圍?

如果大埔徵收案確實有苗栗縣政府欲追求之公益目的及必要性,為何得以在自救會抗爭後,便讓特定土地免於徵收?而其他被迫繳出權狀而不在自救會成員的大埔農民,難道僅因住戶選擇不與政府抗爭,便必須承擔不利之後果,離開家園?行政機關對抗爭戶提出之妥協方案,無異於「以土地權利關係人有無抗爭行動來決定土地徵收與否」,並持續迴避對土地徵收必要性的說明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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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義路上另一邊沒被劃進徵收區域的稻田,若沒有這場徵收案,大埔自救會成員的田地也會是相類似的光景。陳平軒攝於8月5日。

參照〈都市計畫法〉之規定,土地權利人得以主動擬定細部計畫,交由行政機關處理;而〈土地徵收條例〉中,則規範了被徵收人得對徵收案提出異議之程序。兩項規定都是抗爭戶得以改變徵收方案的法律程序,然而從「行政院提出劃地方案」到「抗爭戶與內政部營建署進行協調」之過程,我們幾乎無從在法條上找到政院這些作為的法令依據,

儘管在居民起身抗爭,並因而流血流汗後,政府開始表現出較為尊重居民的模樣,但我們卻也質疑這些友善行動的背後,政府是不是持著大老爺法外開恩的想法,而不願徹底反省大埔徵收案的必要性與合法性?

抗爭戶經歷毀田、迫遷的痛苦經歷後,終與政府機關協商出雙方可接受之方案,確實是一件可喜之事,然而我們卻也對於政府這些協商行動有無法律依據感到遲疑;同時我們也認為政府不應「以所有權人有無進行抗爭來決定徵收與否」,假使政院與苗栗縣政府真誠地反躬自省,我們更加期待政府能夠藉此機會進一步反省大埔徵收案是否有其必要性,並檢討相關程序中的行政違失(諸如公告程序、土地權利關係人的決策參與、怪手強制執行毀田等);

而更重要的是,我們不願看到,台灣各地關心大埔的朋友們因為行政機關當下對抗爭戶主張的妥協,而忽視了土地徵收惡法的存在,唯有徹底檢討我國土地徵收制度,立法更加保障所有權人之權利與相關程序的參與,始可能阻止下一片農田被毀與下一個自救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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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法農」成員)

關於法農──

「法農」是由幾位關心大埔徵收事件的法律系學生組成。「法」字也意味著「向農村學習」。

在大埔事件中,我們看見了土地強制徵收政策對於人民權利所造成的重大侵害,也看見了農民在官商合力謀取土地開發下的無力與悲哀。

目前的土地徵收制度讓人民必須走上街頭、力竭聲嘶的抗爭,尋求體制外的管道來表達自己的訴求,然而即便起身抗議,也未必能確保被徵收土地人民心中正義的到來。這場土地保衛戰還在進行,看到大埔農民的處境之後,我們希望找出更多農民的故事,關於農民對於土地與家園感情的故事、關於徵收政策不正義的故事;我們期待,這些故事可以讓更多人看到、進一步的思考關於國家權力、土地政策、不正義的徵收制度等等的問題。

虛擬的原住民族自治區

行政院院會日前通過「原住民自治法草案」,由於沒有行政轄區、失去土地附著,形同只是一個負責原住民族文化事務的人民團體,地位不如一個基金會,難怪原住民族團體群起表達強烈不滿…

行政院院會日前通過「原住民自治法草案」,由於沒有行政轄區、失去土地附著,形同只是一個負責原住民族文化事務的人民團體,前原住民族委員會主委瓦歷斯.貝林更是認為地位不如一個基金會,難怪原住民族團體群起表達強烈不滿。

原住民族運動推動二十多年,基本訴求有三項,包括正名、還我土地、以及自治。其中,正名運動有初步成果,憲法增修條款已將污名化的「山地同胞」改為「原住民族」,自治運動則因為與山林土地的歸還糾纏不清,又與因此,政府部門迄今裹足不前,甚至於有些部會視為毒蛇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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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進黨執政時期,為了履行對於原住民的競選承諾,先後草擬了兩個自治的版本,姑且稱為A版、以及B版,分別有實質法、以及程序法的精神。可惜,因為國會席次朝小野大,最後功虧一簣、功敗垂成。

馬英九總統在大選期間,也有試辦自治區的政見,給族人帶來一絲希望。國民黨上台後,黨籍立委認為執政黨應該有自己的版本,因此,把原來的草案退了回去,希望另起爐灶。在章仁香主委任內,大體是原地踏步,或許是因為她出身平地,對於山地原住民的土地感情,缺乏相同的熱情。

孫大川走馬上任,因為與原住民族運動、以及本土陣營互動良好,因此,眾人殷切期待。到目前為止,新政府的原民會也提了兩個草案,暫時稱為C版、以及D版,前者是A、B版的綜合、中規中矩,後者對於自治區的定義竟然是「自治團體」,儼然就是連主機板、以及硬碟都沒有的空殼仔,當然要被譏為是虛擬的自治政府。

根據孫主委的說法,原住民不一定要一步到位,最好是先上一壘就好,再慢慢地努力。這樣的說法,聽來似乎是相當合理,只不過,看了草案的內容,發現是永遠不可能得分的,也就是說,一旦法律訂定以後,除非有強大的政治力量作後盾,想要再修法,幾乎是比登天還難。原本是可以保送十四分的(十四族),現在,連要上二壘都困難重重,族人當然要義憤填膺。

我們也了解,作為行政團隊中最弱勢的部會首長,孫主委應該是面對來自內閣排山倒海的壓力,因此會有如此權宜的做法。不過,我們也要提醒主委,社會上可以看到夫妻為了種種原由,不得不進行假結婚,不過,到頭來,如果一方假戲真做,所有財產付諸流水,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以加拿大的經驗來看,原住民族的自治可以有三種模式。首先,如果是在傳統領域,因為族人聚居,當然是可以採取民族自治,這是最理想的境界。第二種情況是區內有外人混居,不過,族人的人口還是居多數,因此,仍然可以透過一般的公共政府,來達到實質的民族自治。最後是組合式的(corporate)自治,是在族人散居各地的條件下,不得已,只好採取屬人的方式,沒有土地、也沒有資源可言。

以現有的行政區劃來看,平地原住民族鄉鎮市有二十五,山地原住民族鄉鎮有三十,前者或許是多元族群居住犬牙交錯,譬如花蓮市、或是台東市,不過,至少在山原部份,傳統領域大致完整,包括賽德克族的仁愛鄉、太魯閣族的秀林鄉、以及鄒族的阿里山鄉,民族自治其實是遊刃有餘。如今,全盤讓步、割地賠款、喪權辱國,又違背「原住民族基本法」的規定,無言以待。

(作者為東華大學民族發展暨社會工作學系教授兼原住民民族學院院長)

原文出處:
http://www.twtimes.com.tw/html/modules/news/article.php?storyid=122284

吉貝嶼–消失的海平線

來這島嶼才十多天,便聽到許多離鄉背井又歸巢的吉貝人述說著:小時候這裡曾經是多麼的美麗…我們都需要多一點的傾聽、理解與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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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琪(化名)今年六歲,住在海岸邊,看我在拍怪手他也好奇的爬上半個人高的堤岸來(對他來說是一個人高)。他用帶點生氣與埋怨的口吻說:「笨怪手、笨怪手」。我問他原因?他氣呼呼的回我:「這樣以後就沒辦法下去玩了」。

以前拍片的經驗讓我下意識的察覺到小琪將給這報導帶來意料之外的力道。當我還在盤算該如何”循循善誘”時,他已經跑到黃色怪手的前頭,試圖要用一己之力把怪手抬起,一邊抬一邊氣喘吁吁的說:「怪手太重了……太高了……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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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著內心的抽痛幫他拍了幾張照片,講不出話來,只能看著他跑到更前頭去抬那怪手斗上的鐵鉤子。等他放棄後,我陪著他到堤岸上拿起到處都是的咾咕丁(珊瑚殘骸)丟那怪手,我一時出了神,小棋還認真的提醒我:「一起丟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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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二次來到吉貝,平常若想就近吹風看海或想跟朋友安靜的聊聊天,我就會繞過這二三十年來被大量水泥化的港區(社區)慢步往東走,途中經過一個畫著燈塔與海景,有兩三層樓高的堤防後,拐個彎就會視野大開的到達這片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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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圖:水泥化的港區)

沙灘旁連綿一兩百公尺的矮提就像加長版的板凳一樣,可以坐著看海也可以躺著數星星。這種矮堤相較於小時候在台南海岸得爬上兩層樓才看得到海簡直是天壤之別!而我也喜歡看著居住在矮堤旁的阿桑包著頭巾準備在水乾時(退潮)走進前方寬廣的潮間帶撿拾貝類或尋著石滬裡的魚。她們可以邊撿著老天爺的禮物邊看著家,回程只需跨過矮提再過個馬路就回家了。在我心裡,這排海岸民居擁有天賜的好景色與自然資源。

但五六天前,當我與來訪的朋友吃完飯想來這沙灘敘敘舊時,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才幾天沒來,這裡已被怪手堆置一整排的大石頭。綿延無垠的海,如今僅剩下海聲與五公尺外的石牆。而我也從來沒意識到有一天,這樣一個簡單看海的心願會被剝奪,因而沒拍下一張她完好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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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施工中的沙灘)

當天離開前,我看到有個男子坐在屋外發呆,上前攀談才得知這片消波塊為的不是減少沙灘的沖蝕而是為了降低冬天東北季風或夏季颱風來臨時,海灘上的咾咕丁被大風吹到路上的機會。而近二十年來,這已經是當地第三次施放消波塊了!前兩次(第一次為肉粽,第二次為大石頭)的消波塊皆因地質柔軟而沒入地底。距離上次沒入約十年後的現在,施工單位索性疊上兩層石頭以延長使用年限。

我問他那要下去尋(石)滬或撿拾貝類該怎麼辦呢?他無奈的表示那就只好繞遠一點過去了。而當我詢問是哪個單位負責的時候,他則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最近會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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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在冬天或颱風天會吹到路上的咾咕丁)

後來我又陸續與附近居民聊天才得知現在矮堤旁的馬路在二十年前都還是汪洋一片,當時海岸線比目前要內縮二三十公尺。直到近二十年前填土造路後才變成當今的樣貌。而與海爭地的結果便是當地住戶向村長陳情,進行消波塊的施作。

對我與小琪而言,這些消波塊硬生生的切斷我們與海的連結,但對某些人而言,這卻是減少生活不便的必要手段。我這幾天常在想,難道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我們知道(或被告知)其他的替代方案嗎?這是附近居民經過討論後所決議的嗎?海岸,是誰的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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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代方案?有的。關注在地生態多年的莊先生表示,那片海灘外側四五百公尺內全為岩岸地形而非一踩就碎的珊瑚礁海域,因此當地的咾咕丁是十多年來緩慢堆積的結果(消波塊沒入地面後約十年咾咕丁才累積至矮堤邊可資證明),若以目前堆置消波塊的工程款來算,可供當地每隔幾年進行一次咾咕丁的挖掘工作,並將多餘之咾咕丁用作社區低窪地的填補基材,可同時兼顧當地的海岸景觀與咾咕丁吹落路面的問題,可說是一舉多得。

來這島嶼才十多天,便聽到許多離鄉背井又歸巢的吉貝人述說著:小時候這裡曾經是多麼的美麗……小琪才六歲,他不應該在這個年紀就失去看海的權力。挖土機並非萬惡的淵藪,它可以挖走我們對海的情感也可以挖走蓄積的咾咕丁。我、小琪與其他促成此項決策的居民都非海洋地質專家,我們都需要多一點的傾聽、理解與想像力。

希望下圖的這兩位孿生兄弟長大後還能驕傲的跟朋友述說家門前的這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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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琪,謝謝你,讓我感受到真誠的可貴與力量。

凡那比之後,縣市合併之前:高雄都水岸的想像

在災後的第5天,實際騎單車踏查愛河沿岸,發現有建築物也開始裝起了水閘門,這在屏東林邊淹水地區常見到的設施,是否意味著高屏也有著類似的「以地方為基礎的文化、生態和經濟實踐」…

在莫拉克風災屆滿週年(2009年8月8日)之後的九月十九日,凡那比颱風造訪台灣,高雄地區除了原來莫拉克風災所造成的重建區域之外,這次連高雄市區也受到凡那比風災的影響,愛河19日河水暴漲,河水漫溢河岸週邊區域,高縣市交界的高市三民區一帶,更是水深約100公分,讓高市一夜之間也經驗了水鄉澤國的災難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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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後的第5天,實際騎單車踏查愛河沿岸。

顯然老天爺在台灣行政區域縣市合併這件事上,也表達祂的看法。高雄必須提早因應縣市合併的議題,尤其是對於災難社會的因應,縣市邊界重新界定的同時,也要考量自然邊界的地理意涵。

Escobar在其2001年發表的〈Culture Site in Place:Reflections on Globalism and Subaltern Strategies of Localization〉文章提到:

無論「全球」如何打造地方與區域世界,重要的是學會看見以地方為基礎的文化、生態和經濟實踐,是重構地方與區域世界的另類視野與策略。在社會層面上,有必要考慮能夠使防衛地方-或者更精確的說,地方的特殊建構,以及這所導致的地方重組-成為可實現之計畫的條件。(Escobar,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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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河沿岸有建築物也開始裝起了水閘門

既然高雄縣市合併,官方說法上,係為了全球競爭力,那麼這樣的企圖,在面對災難因素的推波助瀾之下,經由相對弱勢處境來重構地方,必須展現出其反制全球化的積極作為。

在災後的第5天,實際騎單車踏查愛河沿岸,發現有建築物也開始裝起了水閘門,這在屏東林邊淹水地區常見到的設施,是否意味著高屏也有著類似的「以地方為基礎的文化、生態和經濟實踐」,其「重構地方與區域世界的另類視野與策略」就是建築物裝設水閘門設施?暗示高屏未來也可以縣市合併在這「地方的特殊建構」,成為防衛地方的計畫實現條件?

就參與高雄縣市合併的公民觀點,筆者更贊同芬蘭地理學家Anssi Paasi 在〈Territories, Boundaries, and Consciousness〉文章提到他的觀察,意即「區域化」,除了只是政治地圖上的一條線外,還涉及了「概念或象徵性外形的形構」。(Paasi,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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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手繪與河流共生的可能建築元件概念或象徵性外形的形構。

因此筆者試著勾勒一個想像,一個與河流共生的可能建築元件的思考,試著代替醜陋的水閘門想像,作為相對弱勢反制全球化負面效果的「重構地方與區域世界的另類視野與策略」公民看法,企圖提醒參與縣市合併的高雄都的公民,我們有權利表達我們對高雄「概念或象徵性外形的形構」的思考,諸如地圖、景觀、地標及其他各式各樣的想像,建構地方的象徵,使地方成為人群生活的重要部分。

大鳥部落:如果遷村的話,部落還是部落嗎?

她說,「大鳥部落在太麻里鄉算是大部落,大鳥部落遷村分割開來,就變成是分家的型態,一個是去跟爸爸住,一個是去跟媽媽住。分開之後,它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部落。」

前言:在9月1日萊羅克颱風的影響為台灣東南部帶來大雨,而使得大鳥村族人在軍方以及年青人的協助下緊急撤村。9月8日因為台東的大雨不斷,大鳥村族人又 再次的撤村,9月18日凡那比颱風的雨量讓大鳥部落三度撤村,大雨一直不停的下,大鳥村的排灣族人表示,大雨不停的下,大鳥部落是否就只能不斷上演撤村的 生活?

9月份,一連三次的撤村,打亂大鳥部落排灣族人的生活步調,更讓撤村變成生活中的夢靨。部落族人表示,每到下大雨部落的人還是會害怕,擔心土石流的土石像去年八八風災一樣再次衝入部落裡威脅到部落族人的生命。

除了頻繁撤村,面對未來的遷村議題,大鳥部落族人表示,「大鳥部落遷村分割開來,就變成是分家的型態,一個是去跟爸爸住,一個是去跟媽媽住。分開之 後,他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部落。」而不完善的撤村機制混亂了部落的生活步調,對於政府給予的遷村方案也無法接受的狀況下,大鳥部落的安全呈現許多不明確的未 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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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鳥部落今年9月的行事曆中,滿滿的工作項目以及一個月撤村三次的撤村紀錄。

如果遷村的話,部落還是部落嗎?

大鳥部落族人潘世珍表示,部落之前有填寫過遷村意願調查表,大部分的人是選擇不遷村。目前大鳥部落對於遷村的想法,大部分的人是選擇不走的。部落族人也表示在最後一場說明會時,也沒有人敢講,要反對不遷村這件事,族人表示,「如果遷村的話,部落還是部落嗎?」

如果要走,要到哪裡?

潘世珍也表示,「我們也是選擇不走,下雨也會擔心。其實我也不想走,但選擇留下來終究還是要面對這個問題。」她表示,準備撤村當天,接到女兒打來的電話,女兒說,「媽,學校在廣播囉!!」一回到家把「逃生包」丟到車上,就這樣走了,頓時之間感覺到自己好像是救難人員。

她說著當天逃生的景象:「那天我就帶三個孩子逃難,一樣啊!教自己的小孩準備好自己的『逃生包』,然後袋子丟到車上就走了。」我就自己分配兒子是負責帶睡袋的,女兒是負責帶什麼的,就這樣在半小時內,完成了逃生的動作。

潘世珍也表示,面對目前這樣的問題,我們就必須調適,每一年遇到大雨就是要做撤離的動作。

對於遷村的問題她也表示,「我們要怎麼走?整個大鳥村是組合的部落,從不同的地方一起聚在這一塊的。在大鳥部落,每個住戶的狀況不一樣,所以要面對遷村的心態又會更是不一樣。」

要搬到哪裡去,都是個未知數。要搬可以,但部落的族人也不願意分開,但是有沒有這麼大的空間,讓部落的人都在一起?這也是要考慮的。

她說,「大鳥部落在太麻里鄉算是大部落,大鳥部落遷村分割開來,就變成是分家的型態,一個是去跟爸爸住,一個是去跟媽媽住。分開之後,它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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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災後清理掉掩埋家屋的驚險現場,卻無法清理掉大鳥部落族人的擔心與害怕。

每次撤村,要撤幾個家當?

大鳥部落營造員王曉彤更表示,撤村機制應該要有警報系統,撤村的時候就看到救援的一群人衝上去,又衝下來,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無奈的表示:「每次撤村,要撤幾個家當?撤村!!就聽完村長廣播,就跑啊!這是什麼撤村?」她也表示,撤村的安置場所也會漏水進來,屋頂也會漏水。

她生氣的說,「痛恨撤村,把部落的人擺在哪裡?安置的環境很髒,衛生條件太差,帶著全家大小過去避難,避難完三個小孩都生病。」

這樣的撤村方式,把我們趕到那邊去,把我們擺在那邊,吃什麼?怎麼住?都沒有人關心。政府官員也只是來看看就走了,也沒有關心生病的族人。

族人表示,「就這樣撤村,你會安心你的家園嗎?」

政府的撤村機制只是將族人撤到學校,撤村空間的衛生條件極差,即便保住族人性命,但是對於生病的族人卻是一個痛苦的安置空間。

王曉彤表示,這樣的撤村機制只是告訴外界說,大鳥部落的人是安全的,無人傷亡,漂亮的統計數字,卻不管撤村下來的族人的安置狀態。她生氣的說,「又不是你撤,你住一個晚上看看,你就受不了了。」不過,她也擔心的表示,「就這樣撤村,你會安心你的家園嗎?」

撤村機制與未來的生活?

部落族人也表示,雖然目前至少有攔砂壩讓目前的生活覺得是安全的,但是沒有一個可以安心居住的撤村環境以及缺乏完善的撤村機制,讓大鳥族人非常痛恨撤村的問題。

大鳥部落的排灣族人無奈大雨所帶來的生命威脅,當雨勢過大時,該撤離時還是必須要撤。但是不完善的撤村機制混亂了部落的生活步調,對於政府給予的遷村方案也無法接受的狀況下,大鳥部落的安全呈現許多不明確的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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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個可以安心居住的撤村環境以及缺乏完善的撤村機制,讓大鳥族人非常痛恨撤村的問題。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來義部落被淹,誰致災?水保局:土石量太大

對於部落的質疑聲浪,水土保持局台南分局局長黃振全表示,莫拉克風颱風造成來義上游驚人土石量,又受到地形地勢的影響,無法疏濬,才以清疏河道的方式來處理。但因部落仍有住民,才會興建臨時土堤。

來義村在這次凡那比風災遭受重創,東部落幾乎遭到土石流淹埋。八八風災之後,水保局在來義溪進行河道清疏工程,將清疏出來的土石,在來義村東部落的外圍堆置 成臨時堤防,高度約兩層樓高的土堤像是高聳的城牆,將部落環抱其中,形成保護部落的最後防線,但在凡那比風雨的那一晚,洪水夾帶著大量土石,仍無情地將土 堤衝破,直襲來義村東部落。

有部落居民就直指這個臨時堤防及河道未疏濬是這次致災的主因。臨時土堤約兩層樓高且近連部落,當時就有部落居民質疑其安全性。當初村民也曾與相關單 位提出建議,但相關單位卻以專業為由,沒有接受部落的聲音。這次部落再次受害,有部份聲音將矛頭指向這個臨時土堤,揚言要求國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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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那比風災之前的臨時土堤,高約兩層樓,部落屋舍僅一調馬路之隔。(圖/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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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頭所指處,為凡那比之後,遭沖毀的堤防殘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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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拍來義東部落。明顯看到東部落被洪水吞噬及「最後防線」被摧毀(圖/成功大學防災研究中心)

對於部落的質疑聲浪,水土保持局台南分局局長黃振全表示,莫拉克風颱風造成來義上游相當驚人的土石量,約有2500萬立方公尺,又受到地形地勢的影響,無法疏濬,才以清疏河道的方式來處理。但因部落仍有住民,才會興建臨時土堤。

長期在現場觀察的來義村村長洪嘉民指出,當時如果沒清疏的話,可能東部落的上方也會遭到洪水沖刷,甚至土石淹埋。他說:「因為如果沒有清疏,河床沒有降低,當土石下來的時候,沒有地方可以淤積,那麼水一定是直衝到我們的部落裡面。」

關於致災的原因,洪嘉明說,凡那比的豪大雨帶下驚人的土石量,才會對部落釀成災害。他舉了上游來社橋的例子說:「當時台南分局在清疏的時候,自橋面往下挖了八公尺的深度,但這一次,土石下來的時後,目前橋面都看不到了,而橋面上還淤積約有八公尺以上的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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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義溪上游堆積土石約有2500萬立方公尺(圖/成功大學防災研究中心)

黃振全說,凡那比之後,上游出現一些新崩地。要使河道達到自然平衡,大約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期間內土石仍不斷會隨著雨水沖刷而下,對於東部落仍然是個威脅。

凡那比風災後,水保局計畫再擴大原有清疏河道(原清疏河道為寬60公尺以上,深8公尺以上),最寬達120公尺,並將護岸內移,興建成永久性構造 物,不會再是土堤。但一旦護岸內移,將影響7戶以上民宅,聽聞此消息,部落居民已有人在被掩埋的屋頂上掛起「私人用地,請勿回填」的告示。黃振全表示,目 前只是初步的規劃尚未決定,還需與居民和各相關單位說明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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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堤防將內縮,可能被波及的居民立刻立起告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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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另一度空拍東部落受災情形。(圖/成功大學防災研究中心)

七年級的兩岸─大理三種目光(2)

那東北大叔人好,他對來往客人誠意十足的笑容,時常有經過的人與他招呼,他說:「勞動才有生活。」你只是不喜歡他對台灣人的成見,卻又不知道自己的舉止該如何才能扳轉他的想法…

編按:本文作者為小地方長期寫手,在東部關注地方議題。本文為作者在中國的小地方旅行所感,從台灣七年級生的角度寫下兩地人情、地方感的差異。本系列將陸續刊登,本文為系列之(2)。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圖三
大理火車站

我們離開了漁村,回到大理古城,找到客棧下榻,正是晚飯時間。

客棧櫃檯的大姊說,往前走百來米的路旁,有一家東北餃子庄,來往客人都說好吃。

我和小瑋順著人民路走著,拖鞋敲響了灰色的石板路。

東北餃子庄很小,一個紅色塑膠板的菜單倚在窗口上,沒有玻璃的窗口,一位大叔坐在裡邊包餃子,穿著白色的圍裙,揉麵團的手沾滿了白粉。

我們站在窗外,看著菜單的板子考慮著。「欸,吃餃子嗎?」大叔熱情地招呼。

圖四
古城裡的人民路

小瑋很隨意,倒是我不很喜歡吃餃子,站在那裡猶疑著,連番問著大叔除了餃子以外的選擇:有沒有麵條啊?可以不放辣子嗎?餃子裡邊包的青菜是什麼呢?我們站在窗口外,始終沒有走進去。那大叔看著我:「妳倆哪兒來的?」「台灣!」小瑋爽快地答道。我來不及反應,逕自沉浸在到底要不要吃餃子的反覆裡。

「喔,台灣啊……難怪!」大叔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的我們。

大概是因為這句話,不知怎麼我就走進了飯庄裡,窗口邊有一扇門,我們撿了一個位置坐下來。一個大姊從廚房裡邊走出來,親切地問我們要吃啥。

悶鍋裡的文化優越

幾年前,我到過東北旅行,喜歡上東北人的豪爽直接,那幾個月的記憶讓我對東北人總懷抱著一分情感。

我點了豬肉酸菜餃子、小瑋點了牛肉白菜餃子,就在這點菜送菜之間,得知大叔大姊都退休了,從東北移居雲南的大理生活,閒不下來,也就開了間小小的東北餃子庄。大叔說:「還是勞動好。」

「大叔,怎打那麼老遠搬來大理啊?為啥不在老家開餃子飯館呢?」我想著雲南和東北是正好是對角線,搬這麼遠,回老家就不方便了。

「我說嘛!只有台灣人會問這種話,剛才就猜你們可能從台灣來的,台灣人就是反覆,在門口杵著問一堆問題,要一般人早進來了。」

我咬下第一口餃子,一同嚥下了東北大叔的話語。「我說了,你們別生氣啊……」大叔就坐在窗邊,一邊包著餃子一邊說著他認知裡的台灣人,我和小瑋緩慢的嚼著餃子,細細聽下大叔的話,有一度突然感覺,這盤餃子永遠也吃不完似的。

大叔說,台灣人老自以為高尚了,瞧不起咱們啊,買東西時全一個嘴臉,不知到底哪兒來的優越感……他們防人之心很重,不輕易說自己從台灣來,問到底還是不說,做決定前也反反覆覆,總戒備地問很多問題,彷彿我們會害他一樣……我有一個親戚就嫁給了台灣人,唉,那傢伙真是氣燄囂張啊……

「你們別生氣啊……」大叔又捏好了一顆餃子。我的筷子停頓在空中,餃子食之無味,努力消化著這大叔的意見,保持風度的同時,心裡有千百句話想辯白。小瑋靜靜地吃著,沒有說話。終於我開口了:「不是每個台灣人都這樣的。」感覺臉上微笑的線條非常牽強。

來雲南這些日子,不曾感覺吃一頓飯有這麼煎熬,我想起老魏景仰台灣的神情,在東北大叔的心裡卻壓根貶到了地底。

我何以如此在意,人們喜不喜歡台灣?他們喜不喜歡,關我什麼事?

我何以感到不服氣想要爭辯?又何以在老魏無邊嚮往的神情裡感到一絲心虛?

你的島嶼在你的心裡,慢慢清晰了起來,那些成長經驗的積累,造就了你對島嶼的在乎與認可,你發現,你想為自己生長的土地辯護;你發現,你學會了客觀嚴肅地檢視島嶼的好壞。

是的,這餃子我吃得非常生氣,卻也不想不分青紅皂白地站起來發飆,我根本不知道豬肉酸菜餃子到底好不好吃,付完帳,走出店門口沒多久,我和小瑋說,以後再不來吃這家餃子!

但你心裡邊曉得,那東北大叔人好,你觀察他對來往客人誠意十足的笑容,時常有經過的人與他招呼,他說:「勞動才有生活。」你只是不喜歡他對台灣人的成見,卻又不知道自己的舉止該如何才能扳轉他的想法,你們只好微笑謝過,混雜著無辜受罪的百口莫辯,默默走在灰色的石板路上。

還沒走到客棧,我和小瑋說:「離開大理前,我想寄張明信片到東北餃子庄,把想清楚的話寫下來跟他說。」

小瑋大笑:「妳真的很三八耶……」

(系列待續)

閱讀系列(1),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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