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四期‧風暴從這裏開始

中部科學園區四期計畫,去年八月遴選彰化縣二林鎮為預定地。一個用地600多公頃、投入1.2兆、聲稱每年可創造9千億營業額、3萬個就業機會的開發案,是政府眼中拼經濟的救命仙丹。但另一方面,在金融海嘯重創高科技產業…

編按:

公視13頻道《我們的島》長期關注生態與農業議題,7月13日即將播出【中科四期‧風暴從這裏開始】節目,由資深記者朱淑娟採訪撰稿,以下刊出節目內容提要,瞭解更多中科議題,請閱讀「環境報導─我還會留在地球」部落格

【中科四期‧風暴從這裏開始】

首播:2009-07-13(一) 22:00
重播:2009-07-18(六) 11:00
採訪/撰稿 朱淑娟  攝影/剪輯 陳慶鍾

緣起

中部科學園區四期計畫,去年八月遴選彰化縣二林鎮為預定地。一個用地600多公頃、投入1.2兆、聲稱每年可創造9千億營業額、3萬個就業機會的開發案,是政府眼中拼經濟的救命仙丹。

但另一方面,在金融海嘯重創高科技產業、國科會負債高達千億的情況下,政府決定再度舉債興建中科四期,引爆國家資源不當投入、陷國家經濟於更大風險的疑慮。

特別是世界農糧組織才剛宣布全球飢餓人口將破10億人,中科四期徵收大面積農地、排擠農業用水、引發國家糧食安全、國土利用合理性批評。國家資源應如何分配才能保障台灣人民的未來,政府有必要給全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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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里農民全程監督環評審查,右起,月眉村長張欽桐、厚里村長陳慶龍、后里鄉農業與環保協會廖明田

內文

中科從91年起,陸續開發台中、虎尾、后里等三期園區,中科主張前三期園區土地核配率已達八成,用地已不夠,另規劃在彰化縣二林鎮開發中科四期園區,總面積635公頃,主要提供給友達一家公司興建面板廠。

工業與農業搶水

中區水資源已嚴重缺乏,中科四期二林園區再度引爆搶水爭議。

中科四期用水規劃,短期用水(98~100年),每日0.48萬噸,預計從自水來系統供應。中期用水(101~104年),每日7.13萬噸,由自來水系統、集集攔河堰北岸既有水源供給。長期供水(105年以後)每日16萬噸,由自來水系統及大度攔河堰聯合供水。

中科指出,關於短、中期用水已取得自來水公司、彰化農田水利會同意。依「調度使用農業用水契約書」內容,彰化農田水利會承諾以「持續穩定」提供園區用水。而且即使在枯水期、非灌溉期間也會「確保調度水量的穩定供給」。環評審查時有委員質疑這份合約「割地賠款」,非常不合理。

糧食自給率只有3 成的台灣,種稻總面積50萬公頃,卻有近半、22萬公頃休耕中 (一、二期作合計)。農地休耕只是因應世貿組織、調節產銷的權宜之計,並非廢地。當糧食自給不足,還有復耕的機會。一旦農地變工地,未來完全沒有緩衝的餘裕。政府在支持工業同時,是否想到糧食安全要付出多少代價。

工業與農業搶地

工業用地為了爭取完整區塊,農地勢必被犧牲。以中科三期七星農場基地為例,總計111公頃全數是台糖農地;中科四期面積635公頃,8 成台糖農地,其他2成也是農地、甚至有1成4是私有地。

台灣許多農田已休耕,政府又不斷為了工業開發釋出農地,有些甚至還是生產力高的優良農地。不顧農民意願強制收購農地也有違公平正義。

工業用地往往涉及徵收私有地,政府以「公益需要」之名,未依土地徵收條例規定的協議價購程序辦理。徵收價格往往過低,農民被迫賣地、且失去農保資格,導致農民的恐慌。台灣已是民主國家,但為了追求效率,輕易動用土地徵收權,未來勢必引發更大的民怨。

高科技廢水、空汙人人怕

中科四期二林園區未來光是揮發性有機物每年排放1000多公噸,對臭氧日益嚴重的中部地區而言,如果沒有其他有效的空汙管制策略,未來空氣品質的變化、民眾的健康風險難以預料。

另外,中科四期二林園區每天排放近10萬噸廢水,原本中科打算將廢水排入舊濁水溪流域、三和制水閘下游河段。福興鄉漁民抗爭後,中科提出改排濁水溪的新方案,從二林園區往南拉17公里專管,將廢水排放到自強大橋下游,下游高灘地有農作,出水口兩側有養殖魚塭,對雲林縣影響相當大。

中科一再表示,廢水符合放流水標準,適合養殖漁業。然而所謂低於管制標準,並不表示對養殖業、灌溉用水或民眾健康沒有影響。究竟有多少影響、又如何因應,政府有必要充分評估健康風險後,做出對人民最有利的決定。

中科四期的廢水不論排到彰化縣或雲林縣都不受歡迎,因為重點不在廢水排放到那裏,而是廢水根本無法讓人放心。未來中科必須誠實提出解決方案,否則即使強行過關,開發的正當性永遠都會受到質疑。

科學園區是迷思、還是未來

自民國69年新竹科學園區設立以來,台灣科學園區發展已經過30年,如今還是台灣賴以提升經濟的產業。但是,往年的高成長如今已不復見,國際間一有風吹草動,台灣科技業感受的衝擊也愈強烈,去年即負成長5%。

每當政府提案興建科學園區,理由不外促進經濟、增加就業,科學園區或工業區又往往設在經濟相對弱勢的區域,當地民眾對科學園區的期盼可想而知。

然而國科會統計,科學園區就業人口達20萬人,其中95%擁有高中以上學歷。中科表示,二林園區可帶進3萬個就業機會,但多數漁民只有國中學歷,他們是否真能進入科學園區就業也很令人懷疑。

政治大學地政學系系主任徐世榮表示,科學園區是否真能為國家帶來這麼多的好處,大家好像都已陷入到一個迷思,好像科學園區都是好的。他認為,所謂的利益,絕對不能只從經濟面向來考量。

徐世榮指出,永續發展的概念政府已經推很久了,但都只停留在表面上、口頭上,並未真正落實。「你說農業不永續嗎?」他認為農業是非常永續的,可以世世代代養活很多人口,當然政府也應重視工業發展,但不能像現在這樣,動不動用經濟產值把農業侵奪,完全以為工業發展是最好的。

「我們台灣未來生存的命脈,在於我們人民對土地的認同跟愛護,這才是最關鍵的。」

側記

金融海嘯算是對過去全球經融體制的一次總體檢,許多曾經撐起經濟半壁江山的產業如今面臨重大挑戰。光電、半導體這些高耗能、高耗水產業未來是否能重新再起,已引發巨大疑慮,許多國家為了避險,已積極尋找綠能產業。

如今政府依然把重振經濟的期待放在光電、半導體業,投入巨大資源,已對其他新興產業產生排擠作用。隱藏不見的,還牽扯工業與農業搶水、農業面積減少衝擊糧食安全、工業汙染的世代正義等爭議。

別讓農地變成河濱公園

其實觀光結合農業的例子不少見,其間並沒有一定的矛盾。騎車經過收割的稻田、步行路過採收中的果園,這些與農業生活結合的旅行經驗,往往不是獨尊視覺的移動經驗所能比擬。如果我們願意回過頭來看看,塑造農業…

十年兩千億的台灣農村改造經費,果然引起社會各路人馬雜踏而至,這裡面充滿著各種揣測與想像,綁樁的勾搭炒地皮、社區主義vs.紅潮圍堵、永續農業與自行車治理,各種相關勢力爭著捏塑「農再條例」,起跑點上不能輸,冒著被總統摸頭的危險也要闖。

大概生活在台灣夠久的人都很難否認,我們的一些農村幾乎到了不忍目賭的地步。老人成了農村主力、休耕農田幾乎超過耕種面積、工業排放水污染了農田、廢耕田暗藏毒物、再加上低經濟收入導致的農舍破敗,這活脫就是第三世界貧富不均的地景翻版,如果再不想辦法,農村的命運將隨著老農走入歷史而像大河潰堤,最後終為投機資本所淹沒而不復返。

如果致命性危機將至,目前農村再生的方向為何,援引的國家及資本力量將導向何方?依農再條例送入立法院的版本,令人擔心的是,農村的未來可能被一種外部的力量所凝視,也就是說,它是我們這個旁觀者對「看到的」危機的一種反應,而我們看到了農村的什麼?誰是這個「觀看者」?

對於在週末假期才會經過農村尋找野趣的我們都市人來講,匆匆一瞥中,不夠寬敞的道路不夠清澈的水、不夠整潔的四合院與坍塌的屋頂、綠油油稻田旁殺風景的工廠、散佈的奇怪農舍、和雜草叢生的休耕田,這些地景構成了一種「危機」。更精確的講,它是偶而逃離都市叢林從事鄉間休閒活動的人群所可能看到的農村問題。

這些問題總是視覺優先的,帶著鄉間的美學意識形態;這樣危機不是經由一個可以清楚辨識的族群提出,而是透過觀光化的想像浮現出來,進而形成了政策的方向。

在一切事物向商品化看齊的年代,要求用另一種眼光來看農村無異緣木求魚。傳統農業無利可圖,休閒觀光因此成為實質產業的替代方案,農村再生計畫雖由農委會提出,關乎農業勞動人口與產銷的問題卻成了不能說的秘密。雖然休閒產業是必須騎乘的時勢,沒得選擇,但我們可以問的是,在這時勢裡,農業的農村要如何持續下去?

如果在美學意識形態卵翼下,工廠漂白就地合法化、農舍集中成建地,被重劃出來的大片土地將如何使用?它在觀光的凝視下,像是河濱公園自行車道旁必須維護的草皮,需要的將是勤加修剪後的綠油油。但縱算如此,由誰來負責修剪、誰來照護?

當農村人力老化終致完全流失,土地種不出稻米香蕉玉蘭花,對土地的期待將只剩市場上的交換價值,最後變成工廠住宅的擴張保留地,這當然就是台灣農村破產的時刻。因此對很多關心農村的朋友來說,他們爭取的是其他可能:在兼顧休閒產業發展之餘,能否將部份資源挹注在農業勞動人口的培育?而這部分更仰賴農產品經濟價值的提升。

不管是降低成本的小地主大佃農、增加產值的有機農業、或吸引年輕勞動力的漂鳥計劃,相信相關單位已藉由這些計畫推動農業再生;但農再條例的規模巨大,影響深遠,一個閃失農村的未來就灰飛煙滅,有識之士無法錯過這樣的場域。

目前對農再條例最大的批判來自於它的粗漏與模糊,這一方面導致大眾對宣稱的「由下而上」式社區參與感到懷疑,另一方面也為缺乏具體農業發展措施感到憂心。雖有學者稱現在的模糊性是一種「後現代」,但這種說法隱藏著人治的觀念,因為模糊創造了操縱空間,而農民一向弱勢無法進入操縱的遊戲,最後只能仰賴聖人出。

不夠細膩的農再條例無法創造一個公平的遊戲規則,因此從農村內部往外看,農再條例忽視農業發展,獨重硬體開發,像是一個充滿陷阱的河濱公園計劃。河濱公園除了自行車道,也有生態保護區、原住民聚落保存地、甚至成為高檔餐廳和市集,但這些都不是農業,它是少人居住的觀光所在。

其實觀光結合農業的例子不少見,其間並沒有一定的矛盾。騎車經過收割的稻田、步行路過採收中的果園,這些與農業生活結合的旅行經驗,往往不是獨尊視覺的移動經驗所能比擬。如果我們願意回過頭來看看,塑造農業的生產與農村生活,不正是農委會所擅長的嗎?因此何不放慢腳步,再仔細協商,讓農再條例成為農委會永續的基石,而不是隨農業消逝被敲響的晚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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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的產值未必輸給觀光業,但是河邊沙地一旦作了水泥河濱公園,就被剝奪了農業的可能。

(作者為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助理研究員、英國倫敦大學巴特雷學院建築博士候選人、科博館「稻香變奏曲」策展人)

(本文已節錄刊登於自由時報)

農村社大課程在地化的思考

農村幅員廣闊,每一個村落都有其形成的獨特背景,村落與村落之間的交通聯繫,大部分必須透過自力的方式,一個村落往往就是一個世界。因此農村社大在思索課程的規劃與經營時,必須納入以上現實,也就是具備農村在地的思考…

社區大學在農村和城市,因為面對不同的環境和居民,所以在實際經營上,產生了迥然相異的作法。農村幅員廣闊,每一個村落都有其形成的獨特背景,村落與村落之間的交通聯繫,大部分必須透過自力的方式,一個村落往往就是一個世界。因此農村社大在思索課程的規劃與經營時,必須納入以上現實,也就是具備農村在地的思考。

兩條軸線:學程與區域

旗美社大自2001年創校以來,在課程的規劃與經營上,主要依循兩條軸線而建構,即「學程」以及「區域」。

學程的部分,在試行三大類課程架構「學術、生活藝能、社團」一段時間後,為因應旗美地區多元的自然和社會環境,我們開始規劃能夠呈現在地特色的學程架構,歷經一年多的討論後,在2002年秋季班確立了四大學程的架構,即農村與農業、環境與健康、社區與成長、族群與文化,各學程底下再細分成四個項目,所有的課程均納入此16區塊當中。每個學程由一到兩名工作人員擔任學程秘書,負責該學程的課程邀集與探課。

區域的部分,由於聚落眾多而分散,各社區各有不同的學習需求,且課程多半安排於夜間,增加交通上的困難,因此,旗美社大在立校之初,即意識到必須「將學習送到村落中」。2003年,鳳山區和岡山區社大成立,旗美社大將鳳山和岡山分班移交給兩所社大後,成立「課程委員會」,針對旗美各鄉鎮的學習需求,進行細緻討論,然後自杉林鄉開始,逐步進行於旗山美濃以外鄉鎮,設置社區分班的計畫,並於2005年秋季班,完成於每個鄉鎮開課的任務。

為使社區數量眾多的社區分班,能夠和社大以及其他班級,維持交流和互動,各學程秘書同時要擔任若干班級的的探課員,負責該班學習上的行政支援,並撰寫課程日誌,將班級狀況分享予其他,以及接手的工作伙伴。

此外,旗美社大觀察到農村居民,許多生活上的學習並非發生於教室內,而是發生於現場以及和人的互動過程中,於是從2002年秋季班開始,創設了觀摩課程,由工作人員負責組織相關行程,讓學員參訪全台各地社區,進行現場的觀摩學習。

三大挑戰:經營團隊、講師來源、社區支援

農村地區聚落分散而多元的特色,對旗美社大的課程開設,在三個面向上,帶來了可觀的挑戰:經營團隊、講師尋求、社區支援。分述如下:

(1)經營團隊:由於社大團隊成員,多半為二、三十歲,對農村感到陌生的年輕人,不論在地與否,均缺乏對於在地開課所需要的社區瞭解。緣此,旗美社大於立校隔年的2002年秋季班,即開始進行工作人員的進修課程,內容包含理論與實務,兼顧知識體系與社會網絡,出入教室與社區之中,藉此彌補不足之處,如今已形成旗美社大團隊的一項傳統。2003年秋季班,更正式將此作法化為「向農村學習 讓農村學習」的口號。

(2)講師來源:農村的學習需求,呈現出小量而多元的面貌,小量的學習需求,使得長期以來,難以於農村建構一個穩定而長期的學習體系。在多元需求上,農村許多非傳統的需求上,往往必須自外部尋求講師,但城鄉之間的距離,卻常常將講師阻絕在外;以致空有學習需求,卻無適當講師的情況,屢見不鮮。另方面,農村內部雖然在某些領域,存在著許多優秀的專業者,但是要成為課程講師,卻需要經過適當的轉化和組織。

(3)社區支援:有許多的學習行動,必須在社區的實踐中,達到其學習的完整性。從現實面來說,社區分班的數量廣而多,工作人員在行政支援之外,在社區實踐中的角色擔負,有其經歷和網絡上的侷限。此外,農村的社區裡,也充滿著學習資源。在課程的組織和經營,包括學員的招收、社區的互動,以及納入地方素材為學習材料等,社區居民在這些方面,都比工作人員更具優勢。然而,農村的社區組織成員,卻經常忙於自身生計,而無太多力量可協助社區分班的經營。

五項因素:需求、形式、講師、應用、後續經營

依據多年的摸索經驗,旗美社大整理出五項因素,作為課程規劃與經營的原則:

(1)需求:課程的開設必須符合社區的需求,包括個人的與集體的;獲得需求的方式包括團隊保持開放反省的心靈,進入社區參訪與聆聽,透過委員會徵詢和討論等。

(2)形式:農村社區居民如農民,有其生產季節的作息,往往不能與社大的開課期程相符,例如五、六月的學期中可能正是作物採收的季節。因此,必須設計出能回應居民作息的靈活學習機制。

(3)講師:一方面積極尋求外部講師,針對交通和時間上的阻礙,設計出講師能配合的上課機制;另方面,農村內部不乏適當講師,透過若干培訓或和交流,鼓勵這些潛在講師成為社大課程的講師。

(4)應用:讓個人的學習意義和成果,不只侷限在個人而已,而有更多的社區互動和公共參與,讓個人學習的成果,透過適當的機制,成為社區的學習成果。

(5)後續經營:即使有一天,社大無法繼續辦理,社區仍能自力經營社區分班;即使有一天,社區分班不再繼續開設,種子已經灑下,而能於社區繼續產生作用。

結語

課程在地化的內涵是,在課程的規劃與經營上,必須充分而細緻地考量在地:(1)需求必須滿足在地(2)形式必須配合在地(3)培力在地講師,發掘在地素材(4)學習成果回饋社區(5)社區經營社區分班。同時,不能將旗美農村視為一個單一的同質體,必須能夠細緻地區分而廣開分班。在旗美社大即將邁入第十年的前夕,我們意識到,「課程在地化」將會是我們下個階段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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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美社大學員和工作人員,972成果展前夕於美濃夜市進行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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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美社大工作人員,正在進行972進修課程,討論「偏遠小校與農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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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美社大師生,972學期前往屏北社大萬丹分班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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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擁有各種專業知識與技藝,中學畢業的農民,在曬穀的技術上卻是大學生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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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進修課程,旗美社大工作人員也學習種稻,作為接近與瞭解農村的方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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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華盛老師,981學期於內門鄉木柵佳音社區,教授有機推肥的製作。

(作者為旗美社大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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