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魯,Mal-uang

有時候他們會幽自己一默:「我們南沙魯,真的很愛吃飯!如果有人上來,會覺得我們怎麼吃這麼好?」玩笑話背後是不願再被稱為「災民」的無奈,災後一年,沒人想再聽到「你們這裡不是死了很多人嗎?怎麼還住這邊?」

災後490天,從工兵學校回到山上的南沙魯居民,度過了雨季、汛期,經歷了凡那比、梅姬颱風後,已經過了共食的生活九個月了。不管天氣好壞、道路是否中斷,「還是要吃飯啊!我覺得像我們這樣吃飯很好,大家也可以省一點錢。」平日扮演掌廚角色的Aping這樣說著。

南沙魯的共食地點就在Dahu家的倉庫,他們說,這是「部落餐廳」,只要沒有吃的,到這裡來就對了。部落孩童們口中的Tama 阿柱,一邊拿著碗,一邊對著族人們說:「那鍋,我那邊還有那個筍子啦!很好粗!等一下我回企拿!(那個,我那邊還有那個筍子啦,等一下我回去拿)」!

帶著濃濃台灣國語腔的黃金柱,是嘉義的平地人,娶了南沙魯媳婦之後,就在那瑪夏落地生根,也跟著南沙魯的村民回鄉重建,對他而言,年輕時候就在那瑪夏鄉工作,除了偶爾被族人們笑:「阿柱,怎麼一二十年了還是聽不懂母語。」除此之外,他是南沙魯的村民,貨真價實。

DSC08495

DSC08754
Tama 阿柱的家,在風災當時也受到土石流的衝擊,回山上後,他花了錢換了新的門,整理好了家的環境。

每天中午,村中的婦女就會聚集到部落餐廳準備做菜,今天是涼拌豆腐,晚上是樹豆雞湯,假日回家的人更多,烤肉、泡茶、聊天到深夜,在這些過程中,部落的巨變並未被他們遺忘,「以前那個xxx還在的時候,我們會去一起去拿筍子」、「以前老理事長還在的時候……」更多時候,大家拉把椅子,坐在台21線旁,看著部落一側的殘壁,回頭望著另一側依然矗立的房子,他們說的更多了,想念山下的親友,想念逝去的親人,想起小時候在部落裡玩遊戲的場景──把捉迷藏的範圍擴大到全村的場景。

吃飯時間,溫宗義會拿起交通錐充當大聲公,大喊著:「Mal-uang」(布農語:吃飯),大家會開始拿著碗筷往餐廳移動,也許談工作,也許談重建,通常這時候,Tama Nu會拿著裝滿飯菜的碗,問我:「快點吃飯啊!等一下沒有菜了!」

DSC08863

DSC08858

DSC08859 DSC08861

有時候他們會幽自己一默:「我們南沙魯,真的很愛吃飯!會不會這樣有人上來看我們,會覺得我們怎麼吃這麼好?」一句玩笑話,背後是他們不願意再被稱為「災民」的無奈,災後一年,沒有人想再聽到「你們這裡不是死了很多人嗎?怎麼還住這邊?」

當重建之路遙遙無期後,山上的南沙魯村民也逐漸找出生活的節奏,團結、合作,成為他們的「部落特色」,一起吃飯可以省花費,一起製作醃漬的醬菜也能拉近距離:

DSC03577 DSC03607

DSC03613

DSC03598 DSC03564 DSC03596

南沙魯風味泡菜,全村動起來

DSC03003 DSC02984

南沙魯,Mal-uang!

大武村:被撤回部落後,要睡哪裡?

通往大武村的橋尚未修復,族人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回家。目前靠近部落的河床變寬、泥沙淤積15公尺以上。山上的家已經是半毀的狀態,根本無法居住。

前言:莫拉克颱風原住民部落災區重建考察會報於12月1日在瑪家鄉北葉村活動中心舉行。此次會報由重建會綜合規劃處張恒裕處長針對現階段莫拉克風災重建進度的報告。

此次會會也邀請各災區代表到場說明災區現況。當天與會的災區有達來村、義林村、勤和村、大武村、寶山村、復興村、梅山村、涼山村、來吉村、建山村、北葉村、來義村、吉露村、嘉蘭村、好茶村、阿禮村、大社村、泰武村、茂森村、高士村,分別來自高雄、嘉義、台東以及屏東各地災區總共21個村的災區現況以及災區問題的簡報。

立委高金素梅表示,考察會報這樣的一個機會,也是在幫忙協助重建單位各部會一起來解決問題。而在屏東縣災區的部落有大武村、吉露村、好茶村以及阿禮村都各派代表說明目前的重建問題,以下是當天屏東縣霧台鄉災區部落相關問題報導。

image001

大武村:被撤回部落後,要睡哪裡?

大武村長表示,目前部落內有三個訴求,希望可以得到解決的辦法。村長表示,屏東縣政府表示12月30日以前要災民撤離屏東榮家安置中心。

但她也表示,現在通往大武村的橋尚未修復,族人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回家。目前靠近部落的河床變寬、泥沙淤積15公尺以上。部落內也有兩戶族人現在被撤回到部落去,但是山上的家已經是半毀的狀態,也就是說山上的房子根本無法居住。

吉露村:人少屋大,人多屋小,少人多屋,多人一屋?

吉露村長表示,永久屋分配不公的問題,造成撕裂部落情感的狀況。他也提出質疑,為何無法跟瑪家農場基地的好茶村一樣,大家住進去的坪數都一樣。

如果吉露遷村,為什麼政府可以用「以屋換屋」的方式作為遷村的政策?為何不能「以地換地」的方式來處理遷村的問題。針對此問題,他補充表示目前吉露村的族人遷到山下沒有屬於自己的耕地可以耕種,基本生活面臨難以適應的困境。

最後針對目前部落遷居的狀況,村長也表示,在風災過程,民間組織協助政府替災民蓋房子不是施捨,請用同理心對待災民,不希望外界用施捨的角度對代受災戶。

好茶村:山林小學的需求,我們是需要的。

好茶村代表李金龍除了針對目前12月就要入住的瑪家農場問題提出幾點說明,也將其它受災部落極為嚴重的問題提出說明。

針對瑪家農場部份,李金龍表示,山林國小的設置對於住在瑪家農場的三個部落是非常需要的。他也表示,即將要入駐瑪家農場,但是目前好茶部落的規劃區域沒有臨時的聚會中心,這也是最急迫性的問題,居民搬進去後沒有一個可以共同討論與開會的地點。

谷川社區的疏濬工程要加強。李金龍表示,若是疏浚問題沒有處理的話,谷川社區將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跟好茶部落一樣被土石流掩埋的部落,因此他也懇請相關單位能夠請相關單位立即施作以確保即將遷回谷川部落居住的災民。

最後他也提到,大武村的居民就即將要搬回部落,但是通往部落的道路系統,目前仍然沒有安置路燈,對於族人回家的安全道路感到擔憂。

阿禮村:問題還是在永久屋。

阿禮村由部落牧師杜明發代表村銘說明目前阿禮部落遇到的狀況。他表示,之前阿禮部落召開部落會議,因為在部落整體遷村的考量,因此大部份族人願意用遷村方案的方式來遷村。但是針對第二期即將要入住的問題,目前仍有許多問題是沒有解決的,若第二期工程蓋完,其他沒有房子住的災民要遷到哪裏去?

在其他災區來做說明的單位,也都針對目前永久屋的問題提出在地災區遇到的狀況。嘉蘭村就表示,永久屋土地的徵收是否可以有更好的替代方案。嘉蘭代表表示徵收部落的土地讓災民陷入重建的另一個困境。另外,截至受災一年多後,部落內還有房屋流失戶的災民也都尚未得到賠償的問題。

而高士村的村長也表示,永久屋工程莫名奇妙的停工。而現在也由於之前選定永久屋基地過程造成的部落紛爭,以至於未來災民即將要入住的永久屋基地生活機能非常不便,也希望政府可以提出協助。

而同樣要入住的大社村也針對政府所提出的遷村方案提出表示,大社村根本沒有同意「遷村」,而政府現在的遷村模式,都只是「安置」根本不是遷村。大社村表示,如果只有一部分的人遷入瑪家農場,剩下的人沒有被政府採納,我們怎麼「遷村」?他說,「部落的人當然會顧慮到其他沒有房子住的災民。」

「遷村」不同的思維

為了能夠解決大部分不符合資格的災民,政府提出遷村模式的安置方式協助災民有安居之所,但面對不同地區之部落與災區,卻也都紛紛出現資格仍就不符而無法入住永久屋的狀況。

對於部落的立場來說,遷村又豈止是一間家屋的使用權而已。面對遷村的問題雖然當天與會的中央各部會都回應災民會全力配合,但誰又能真正了解災民所認知的「遷村」以及目前正面臨的遷村之苦?!

image003

為了能夠解決大部分不符合資格的災民,政府提出遷村模式的安置方式協助災民有安居之所,但面對不同地區之部落與災區,卻也都紛紛出現資格仍不符而無法入住永久屋的狀況。

遷村無配套 來義村決定不遷!

來義村長洪嘉明表示,政府的「遷村」只在於解決居住安全的問題,對於居民生計及財產的安全都無配套。另外,入住永久屋後,對於能否返回原居地居住,檯面上與檯面下留了很大的模糊空間…

來義鄉來義村在歷經了莫拉克及凡那比風災的重創後,基於安全上的考量,政府建議「遷村或遷居」,在永久屋的取得上,政府依「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辦法核配永久屋,行事上採「以屋換屋」方式,然而部落內有許多違建戶「有戶籍沒房子」無法取得永久屋,政府又提出了「集體遷村方案」為此解套,然而整個過程中,政府的所有思維都只想解決「永久屋」分配的問題,即便是「集體遷村」也僅於字面而毫無遷村的配套措施。來義村部落會議表決,五成以上的族人表示不願遷村。來義村長洪嘉明表示,政府的「遷村」只在於解決居住安全的問題,對於居民生計及財產的安全都無配套。另外,入住永久屋後,對於能否返回原居地居住,檯面上與檯面下留了很大的模糊空間,眾說紛紜中,又無白紙黑字佐以說明,居民難以心安。洪嘉明說:「來義村要以不遷村的方式來申請永久屋。」

「遷村」無配套措施,有「永久屋」卻無「永久生活」

去年莫拉克風災之後,來義村東、西部落,重建會核定為安全堪虞地區,具申請永久屋的資格。除了房子被淹沒或沖走的居民有安置的急迫之外,大部份的居民都認為自己房子還好好的,並無遷往他處的想法。加上重建條例對於申請永久屋之後,居民擔心的原居地的權利問題,留有很大的模糊地帶,各式解釋及說法流行於部落族人之間。因此當時來義村262戶中,僅108戶申請永久屋。

今年九一九水災,臨時土堤被大水沖破,大水、土石、漂流木在部落內竄流,相較於八八風災,災情更遽,居民也不得不相信-部落是危險的。村長洪嘉明表示,來義村目前約有百分之八十的住戶申請永久屋,但仍表示不願意遷村。

image002
凡那比之後,水保局評估來社溪河床每年將墊高5公尺,持續5-6年,建議部落遷村。

「他們(專家)認為不安全的只是我們居住的地方,但是我們的農田在這邊,我們還是要來這邊耕作,如果說像我們一些老人家,來回不方便的,多少還是會在這邊借宿,會住一個晚上,兩個晚上,他們敢保證說沒有安全問題嗎?」洪嘉明說:「即使我們搬到永久屋,老人家還是會住在這裡,因為永久屋的房間不夠住,而且田都還在山上。」

住在來義村的工藝之家木雕師Aikinu莊太吉說:「永久屋後,我的工作室裡的東西要擺在哪裡,永久屋有地方嗎?像我這個年齡,沒有可以工作,比方說菜園,我們老人家會受不了。」莊太吉進一步表示,希望是以中繼屋的方式,提供族人一個汛期可以避災的地方。

申請永久屋為什麼一定要遷村 ?

為了解決「有戶籍沒有房子」取得永久屋的問題,政府提供「集體遷村」的方案,讓這些「有戶籍沒房子」的民眾可以以租用、先租後售或訂價出售等方式核配永久屋。

洪嘉明說:「原民處的講法是說,假設一棟房子(永久屋)是150萬的造價,大概他們會收一點低廉租金,差不多在兩千塊上下,十年之後,就發給住戶房屋所有權。」屏東縣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於12月6日原視「原地發聲」的錄影現場時更正了這項說法,他表示,縣府會以訂價出售的方式來核配永久屋給「有戶及沒房子」的居民。

image003
原視「原地發聲」節目到來義鄉開講,洪嘉明村長在節目中說:「來義村要以不遷村的方式申請永久屋」

「集體遷村方案」必須有兩個條件:一是必須透過部落會議,取得多數居民同意遷村,一是申請永久屋戶數達到特定區域內總戶數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凡納比之後,來義村申請永久屋的戶數約達百分八十,但部落會議並沒有通過「遷村」。

居民除了擔心毫無配套措施的遷村所造成的不安之外,更擔心有了「遷村」的標籤,山上的家再也回不去了,即使政府信誓旦旦,除了不能居住外,不會損及他在們山上的權利。洪嘉明舉了苗栗大埔事件的例子,說:「政府要強制徵收的話,一般百姓還是會輸。像苗栗大埔事件,土地所有權都還是地主的,政府說徵收還是強制徵收。更何況如果我們是『遷村』,他更可以理所當然地將我們強制徵收。」

另外一方面,居民也擔心,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遷到永久屋之後,部落內剩下少數幾戶,部落內的水、電、道路等維生系統,政府還會維修嗎?雖政府承諾不會斷水斷電,但在成本以及選票考量下,難保會對其繼續維護。

洪嘉明說:「我現在一直在跟縣政府周旋,看我們是不是以專案的方式(不用集體遷村,也可以租賃或購買的方式取得永久屋),把這些有房子沒有戶籍的,一併把戶數加到裡面去,就是現在我在爭去這個部份,目前府方還未回應。」

謝志誠:「集體遷村」,多此一舉

九二一重建基金會前執行長謝志誠教授認為,「集體遷村」是多此一舉,他說:

「重建條例的立法精神及設計,本來就是個『集體』的思維。只是在劃定特定區域的過程中,有人有意見,所以把一個應該集體作為的過程極小化到以『戶』為單位。而「集體遷村」的思維卻與當初不同,它要解決的是永久屋分配的問題,為想申請但不符合資格的人解套。然而這個問題是可以透過社會福利措施,一樣可以用租或售的方式來安置,並不用再去創造一個『集體遷村』的名詞來讓簡單的問題更複雜。」

「希望縣政府可以支持我們。」洪嘉明說:「如果說可以達成這樣的共識的話,雖說政策上沒有說可以回來住,我們還是可以兩邊跑,這樣的話,汛期來臨時,就不用擔心還要撤村。」

image004

與天搏賭以時間換取空間

家,就至親的親人一樣,即使醫生認為無藥可醫,但不到拔管斷氣的那一刻,任誰都不會放棄那一絲可能的希望,縱使機會渺茫,仍會跟命運來賭一把。

「我們就賭了…」洪嘉明說:「八八已經這樣了,九一九更嚴重,萬一明年更嚴重的話,到那時候要找NGO蓋房子都找不到。但如果過幾年,這邊越來越好了,越來越安全了,想要搬回來住,還可以選擇放棄永久屋搬回來住。萬一部落真的不能住了,我們也就很自然遷村。」

然而現在碰上了一個窘境,援建來義鄉永久屋的NGO-紅十字會,只會興建原來核定的戶數,九一九之後再申請的,目前無援建的NGO團體。原住民立委簡東明在國會上詢問營建署是否會接起後續的興建工作,營建署無正面回覆。但居民心中仍有疑問,重建條例如此草率又無配套,修法的時候,原住民的立委們在哪裡?

image001
芋頭是來義鄉的特產,凡那比過後,河床上佈滿土石,惡劣的環境中,它依然冒出新芽,在灰灰死沉的土石中長出生機,格外令人感動。

再度搬家─好茶部落即將搬入瑪家農場

住了三年多的隘寮營區安置所的好茶部落居民終於要在12月遷居到瑪家農場,部落族人也希望遷居到瑪家農場之後,所有的生活條件可以慢慢改善。

前言:即將於12月25日搬入瑪家農場瑪家農場永久屋即將完工,原本預計在11月28日,在隘寮營區舉行瑪家農場入住位置抽籤的好茶部落,因仍有部份討論事宜尚未協商完畢,因此將此活動順延到12月5日(日)當天下午舉行。

好茶村的魯凱族人表示,目前已經得到通知表示在12月25家農場的消息。而即將入駐瑪家農場的瑪家村與大社村也都即將要在入住前的這段時間,舉行家屋抽籤的準備。

image001-600

部落古物、老照片及藝術聞創作品聯展

在即將入住到瑪家農場前,好茶部落舉辦了部落古物、老照片及藝術聞創作品聯展,每位展示者將自己對部落的懷念都掛出來與所有的族人一起分享。

由於並不是所有的族人都住在隘寮營區。因此隘寮營區的族人,假日禮拜完都會留在安置中心與居住在隘寮營區的族人聊天、敘舊。

住了三年多的隘寮營區安置所的好茶部落居民終於要在12月遷居到瑪家農場,部落族人也希望遷居到瑪家農場之後,所有的生活條件可以慢慢改善。

住在隘寮營區的族人表示,隘寮營區的安置中心附近有許多的豬舍,每天到一定的時間就聞到豬舍排放出來的污水味,族人也表示,如果是在夏天的話,難聞的氣味又更讓人受不了。

大部分安置在隘寮營區的族人,面對外面龐大的房屋租金而選擇在隘寮營區安置,其他家庭經濟上有能力的族人都選擇在外租屋安置。

image003-600
部落族人提供展示之老照片。

clip_image006
週末假日隘寮營區安置中心的生活。

隘寮營區的生活

部落耆老尤鶯香因為也要幫忙女兒照顧年幼孫子原因,目前搬到屏東市區跟自己的小孩住在一起,也幫忙就近照顧兩個分別就讀幼稚園以及2歲大的孫子。

但是每到假日,尤鶯香就回來到隘寮營區探望自己的朋友以及做自己愛做的事情。她表示從小就跟在母親身邊學習做魯凱族的傳統手工藝品,因此繡十字繡、利用植物月桃的根製成的生活用品,她在小姐的時候就會做了。

尤鶯香也表示,因為市區生活的空間沒有地方可以提供在製作月桃時所需要的「曬月桃」的空間,所以她將採集到的月桃都曬在隘寮營區,假日或平常有空時,就會過來看自己所曬的月桃是否已經曬好可以被拿來製作。

回憶以前在好茶村的生活,尤鶯香表示家空間做這些東西都很方便,要採集月桃到後面的田裡便可以採集到,現在連採集月桃的植物都已經開始變的不是那麼容易,而曬月桃的空間也有限。

在今年12月就即將入住瑪家農場的好茶部落居民,又要再一次適應新的生活環境。這一次的遷居過程,對好茶部落族人又會遭受到什麼樣的影響?是否會因著遷居環境的改變,而傳統生活的習慣也隨之改變?也或者得到一個發展部落的契機?記者將繼續做相關紀錄報導。

clip_image008clip_image010

每到假日尤鶯香就回來到隘寮營區探望自己的朋友以及做自己愛做的事情。 尤鶯香表示,因為市區生活的空間沒有地方可以提供在製作月桃時所需要的「曬月桃」的空間,所以她都利用平常有空時到隘寮營區找尋可以製作月桃的空間。

image011
月桃在被製作前需要一個充足的空間將植物內的水分晒乾,然後才能被拿來製作成生活物品。

長治百合系列(11)可尋找空地耕作,但有違安全的違建要拆

「嚴格說起來,上面不准我們去耕種」公所坦誠表示,但是因為目前無地可種,可以暫時通融居民耕種農作物,但鄉長也表示,為避免造成各部落紛爭,須做整體的重新分配,並且面積分配要公平

前言:園區住戶會議長治百合部落園區在11月29日舉行住戶會議,根據上次會議結論所討論的議題,在這次的會議中繼續做討論與相關規定的修改。(本次議程請見附錄)

從今年8月入住百合部落已經4個多月的時間,在生活習慣以及居家空間適應的過程,不少居民在自己家屋的四週環境做了一些機能使用上的調整,以便自己生活上的需要。

但由於部分居民的改造過程,有部份住戶的硬體設施是違反建築法規,加上加改的過程影響到族人的安全問題,在會議中現政府以及鄉公所都建議族人拆除。以下是會議相關報導整理。

image001

會議現場。

一、尋找空地耕種事宜:可以暫時通融居民耕種農作物

「嚴格說起來,上面不准我們去耕種」公所坦誠表示,但是也認為目前沒有地方可以耕種,所以可以暫時通融居民耕種農作物。但鄉長也表示,為避免造成各部落紛爭,目前須做整體的重新分配,並且耕種面積分配要公平。

而屏東縣政府與鄉公所目前正朝無毒與有機的方向耕種,縣政府已經在規劃2.6公頃的農地給長治百合部落族人做未來耕作用地的使用。

二、可以蓋遮雨棚,但要統一格式

霧台鄉長顏金成表示,搭建遮雨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各部落族人需要討論出統一的格式。另外,此項的建造費用是要由民自行負擔,各住戶自行出錢。

對於遮雨棚的案例中,屏東縣政府也表示,部落居民已自行在家屋環境鋪設水泥,對於這樣的情況,屏東縣政府要求居民必須拆除。但是對於家屋前面舖設石板的情況,則表示還要再討論,也將這個問題留給部落自己討論。

百合部落園區內已有居民陸陸續續開設商店及早餐店,屏東縣政府則表示,早餐店一定要拆除,而其他的設施,如魚池的部份現政府也交由給部落去認定是否可以設置。縣政府也不斷提醒部落居民再加蓋硬體設施的過程一定要考慮到安全。

三、臨時動議:長治百合部落第二期進度?!

此次的會議針對部落內生活的狀況提出討論,而在臨時動議中,阿禮部落村長也提出一個目前部落私底下在討論的問題,他表示目前第二期入住的進度都沒有消息,也無法回答村民目前的狀況如何?

屏東縣政府表示,「現在的問題是說,第二階段卡到一個關卡,也一直持續在溝通?建築師遴選也尚未完成。」接著長老教會的陳松德牧師也表示,「等建築師遴選完畢,就會到部落做相關第二期的進度報告。」

第二期工程建築師遴選完畢後就進入第二期的施工階段。魯凱族人在災後的遷居問題是否也即將告一段落而開始進入另一段穩定的生活?記者將再做相關紀錄報導。

image003

大家看簡報,之後開會。

image005

附錄──長治百合永久屋安置基地會議議程

時間:99年11月29日(星期一)晚上7時

地點:長治部落百合園區

參與人員:基地住戶代表

主持人:顏 鄉長金成

列席人員:屏東縣政府原住民處、屏東縣政府客家事務處、屏東縣政府社會課、霧台鄉生活重建中心、基督教長老教會

壹、主席致詞:

貳、業務宣導:

1、居民基地內自行尋找空地耕種(灌溉用水及亂砍芒果樹)事宜。

2、園區內既有建物因不足因應部落居民生活機能設施,故原本規劃各教會辦公室,若用途不符合本所將收回另作他用。

3、基地內民眾搭建遮雨棚及相關建物案,提請住戶討論。

參、提案討論:

一、請討論基地內生活公約,以維護居民生活品質。

說明:基地居民於(99)年8月6日入住業已3個月餘,為有效管理及規範基地內民眾生活,本所特提供其他社區生活公約作為基地參考依據。

肆、臨時動議:

伍、散會。

Savi,妳回來啦!

對部落而言,五都選舉的意涵不僅是縣市合併,還有很多難以言喻的傷痛。莫 拉克之後,部落一分為二,南沙魯的山上山下都有自己的憂愁與悲傷,一位村民說:「每四年,就要分裂部落一次。」

Cina Savi是部落中「阿嬤」級的長輩,但我並不是在山上認識她,在幾次來來回回永久屋後,慢慢的,Cina Savi會和我聊天,問我什麼時候上山,問我山上的路況好不好,問問友人Aziman,「山上的大家好嗎?」

Cina Savi因病而截肢,風災當時,子女擔心颱風可能會影響路況,阿嬤每週有三天必須洗腎,所以先把阿嬤送下山,但這一送,就是四百多天,阿嬤再一次回到山上,已經是一年以後,選舉前一天,我先在大愛村停留了一下,經過阿嬤家前,走進去跟阿嬤閒聊,一如往常地,Cina Savi問我們什麼時候上山?問我們路況好不好。我和Aziman媽媽問:「阿嬤你明天會上去嗎?」

Cina Savi回道:「我不敢上去,因為我一直覺得那個Anuu的Cina還是站在家門前等我回去,以前我每次去洗腎回來,他媽媽看到我就會說:Savi,妳回來啦!我感覺我如果上去,就會像以前一樣,她會站在門口跟我打招呼,想到這個我就會覺得很難過。」

Cina Savi口中的Anuu的Cina就是南沙魯重建會會長李長榮─Tama Nu的媽媽,風災時,她受到土石流的衝撞,雖然被孩子及時救起,一同到了平台避難,但因為身上有傷口,加上可能身體有內傷,最後在平台上,在Tama Nu的懷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27號,選舉投開票的當天,我在山上看到Cina Savi,她坐在輪椅上,坐在空無一物的老家裡,屋裡的溫度有些冰涼,門外,午後陽光正炙,Cina Savi看了看我和Aziman,微笑,不語。

每週都會到南沙魯的我,總覺得在山上的南沙魯有個無形的結界,Cina Savi的家門左側就是這個結界的界線,分開了部落,一邊無人煙,一邊燈火通明,於是我習慣享受南沙魯在深夜的寧靜,看慣了村莊內的狗兒囂張地睡在馬路中間,也習慣看著村莊的小朋友在大馬路上遊戲,孩子的嘻笑聲和大人的:「有車子,先靠旁邊!」成了一曲和諧,投票那一天,村莊的車子多到找不到停車位,我看到過去一年門窗緊閉的家屋,鐵門都打開了,門口停滿了車輛,客廳裡坐滿了人。

ohwopu3

1 2

村莊通往投開票所的路上,被居民戲稱為「星光大道」,很多人在這條星光大道上巧遇自己的兒時玩伴,親戚朋友,握手寒暄,或者直接停在路上閒聊起來。

4

5

6

熱鬧過後,村莊又恢復了過去的樣貌─過去這一年來的樣貌,無論選舉結果如何,對部落而言,這場選舉的意涵不僅僅只是縣市合併,還有很多難以言喻的傷痛。莫拉克之後,部落一分為二,南沙魯的山上山下都有自己的憂愁與悲傷,地方選舉中,家族之間的勢力角逐也因為部落的分裂變得更加明顯,一位返鄉投票的村民對我說:「從國民政府來台之後,每四年,就要分裂部落一次。」

周日,我在山下的大愛村看著候選人挨家挨戶的謝票,一個選擇回鄉重建的青年在大愛村巧遇部落的孩童,小朋友跟著家人遷居到山下,已經許久沒有和山上的人有互動了,青年摟著孩子開著玩笑,但我卻在下一刻聽見他懷抱中的孩童說:

「我忘記你是誰了。」手中拿著玩具的小朋友這麼說著,那瞬間,我覺得一切定格,腦海中閃過的是去年的此時,我在燕巢工兵學校和這個孩子以及他的弟弟玩了兩天,上一回,我在大愛村碰到小弟弟,友人Aziman問弟弟:「你記得這個阿姨是誰嗎?」小朋友搖搖頭,轉身離去。

我以為這是因為我與他們幾乎只有兩天的緣分,被遺忘是正常的,Aziman說,小朋友的記性就是這樣,本來就不容易記得太多,尤其不常接觸。但在謝票那天,我聽見他對看著他長大的叔叔說出「我忘記你是誰了」那句話時,我才知道,Aziman說的意思是什麼。

不常接觸,就不容易記得。

高雄市茂林區多納里的黑米祭

11月21日多納黑米祭,聽見多納部落羅善頭目,以調侃的口吻唸出,「中華民國高雄市茂林區多納里黑米祭」正式開始。引來一陣笑聲。

5221382371_186105e56f_z


11月21日多納黑米祭,聽見多納部落羅善頭目,以調侃的口吻唸出,「中華民國高雄市茂林區多納里黑米祭」正式開始。

引來一陣笑聲,遙遠的五都大選,忽然湧上這個寧靜的山頭。

選舉期間,山下宣傳車終日喧囂,爆音的嘶喊口號,像是滿街亂竄的電子花車,快斷氣的搶救聲裡,懷疑換個升格頭銜,這些民代、首長就會清新。

當初,在不升格縣長就拿蹺的新聞裡,還沒弄清合併升格的意義與制度,台灣一下迸出新四都,翻掉原初北中南東四中心,外加20個生活圈,講求區域平衡的國土規劃。突然之間,五個咬金湯匙的黃金城市,襲捲絕大資源,甚至南部有大高雄、大台南的雙核心,東部卻是依舊沒重心。

更諷刺是位於這些黃金都市的偏遠角落,會不會從此得救,或是進入到一個怪異的時空。

一切未定,先選再說,為了政治版圖,誰規劃過人民生活。

來到這個未來要稱為茂林區的原住民鄉,政權更替,不斷的行政區域更名,從多納鄉、茂林鄉、到茂林區,早已侵入模糊這個舊稱「下三社」的魯凱部落。更遑論,「下三社的」茂林、萬山、多納三個部落,在語言上和霧台、好茶等西魯凱群不同,部落耆老都還期待有所區分,成為新的一族。甚至,想成為台灣第一個原住民自治區(鄉)的心願,也在升格納入直轄市後,顯得有點困難。

一切都被掩埋,不做討論,五都要升天,在中央集權的今天,山下要怎麼幹,山頭只能跟隨。

未來將要稱為「多納里」的多納部落,八八水災受到重創,其實居民居住的村落,沒有任何災情,倒是村子下方的多納溫泉區,完全被土石流掩滿掉。

其實,有人私下高興著!一塊讓外人、族人為利益撕裂關係的處所,上天把它收了回去,溫泉生意不再分裂部落,想進入開發的財團也斷了念頭,於是部落必須從頭開始,真心的經營故鄉。

「黑米祭」或許在溫泉重新出現前,成為部落吸引遊客的重要祭典。

其實下三社魯凱部落,一樣有著七月的小米收穫祭,長期都是三個部落合辦。唯有得天獨厚的多納部落,天神相贈湖底帶來的保命黑米,感恩的多納部落,一直保有著謝神的黑米祭。

傳統的黑米祭典,部落其實不太記得完整,日本統治怕結社造反,威逼利誘禁止一陣子,換上國府統治,又拉出來添東補西的當山地歌舞,傳統的祭典成為老人家腦海的片斷,或者要看看中研院裡有否保留原始影像。

儀式傳統,已經不太重要了吧!上千年的奧林匹克運動會,200年前重新舉辦,冠軍月桂冠早換成實用金牌,到現今也不會有人穿上羅馬古鞋去衝百米。

精神在就好!奧會不是這麼說著。

多納黑米祭,其實很像一場大型的祭典表演秀,一些古老祭典的場景與元素,加上現今華麗服飾與器具,在頭目如導戲般的說戲控場,穿插風趣鬥嘴雙簧,整個部落共同演出一場歡喜祭典。

祭典有些失落,活動讓人肯定。

失落之所在,在於想像中祭典總該帶有跨越時空的迷魅,召喚著不可言喻的部落精神,但是一切是空,僅剩儀式的表象,重要不是內聚,而是如何外顯。

肯定之所在,卻是當儀式成表象,反過來以專心演好一場祭典的心態,嚴謹要求會場秩序,族人各有角色,在每個注重的細節裡,卻保留了祭典元素的年年傳承。不可否認,當祭典越像現代劇場之時,在媒體效應、觀眾互動中,讓更多部落青年願意演出、願意學習,然後在摸索中,重心找回古老的祭典精神。

也許,因應觀光的需求下,部落祭典越會走向如同「西湖印象」般的大型表演,離傳統越遠,卻在群湧的人潮中,先找到自我肯定與經濟發展的信心。

問題是,這道遠離傳統的力道,會創造一個新傳統,還是就此進入一個全然解離的時代,新自我只是因應時代潮流的漂流靈魂。

法農的後殖民思維,從「他人眼中的自己」,到「自己眼中的自己」、再到「全球化情境下的自己」,一道殖民、反殖民到再殖民的困索,緊縛著世間每個部落、國度,人人找尋出路。

巫師祈福,部落獻禮、勇士狩獵、婦女炊事,家族下聘,票選出來的黑米王子與公主,相贈黑米歡喜完婚,祭典中不忘加入感謝政府的插曲,黑米祭終於劃下完美END。

多納里的黑米祭,深山裡的部落,深受著外力的牽引,無論是行政管理的大高雄市,或是力推觀光的國家風景區,五都後的巨大變革,將會衝擊這個小小的部落。


五都拼到槍聲大響,在那個席次競逐的詭異氣氛下,誰想過偏遠山區裡改了名的多納里,未來如何前進,甚至天神賜與的救命黑米,都將敵不過政府預算編列的深情等待。

當部落換個名字,區長官派上任,取代頭目地位的現代村長,未來又變成里長伯,族人從村民又變里民,中華民國高雄市茂林區多納里,會是讓人多困惑的名字!
擺盪!不只千年傳承的黑米,還有部落的自我定位。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土石流不會往上流」-中間路下部落籲政府重新評估

中間路的上部落被劃定為危險區域,永久屋近日落成,而下部落卻未被列入特定區域,居民納悶:「土石流應該是會往下流,如果上方都淹埋了,下方怎麼會安全,難道馬路會自動升起變成擋土牆嗎?」

中間路部落永久屋基地「普力姆」已然落成入厝,但打從特定區域劃定以來的問題,至今仍未獲解決。中間路部落由屏199縣道貫穿,將部落分為上下兩的部份,然而當初戡定的專家們只將部落上方劃入特定區域,下方卻未列入,居民專家們的勘定結果心存質疑,一旦部落上方遭土石流襲擊,下方的部落會安全嗎?今年七月便要求覆戡,至今仍未有結果。(請閱讀:中間路部落:要劃就全部劃,別拆散了我們的部落)image001
圖中中間道路(屏199線)左側為上部落,右側為下部洛。上部落劃入特定區域,下部洛則被排除。居民質疑,土石流會往上流嗎?

中間路部落,在海棠颱風(2005)之前,部落內的地面及擋土牆就已經出現了幾道裂痕;海棠颱風使得這些裂痕持續擴大,當時的中間路部落便有撤村的動作,也開始有了遷村的訴求。去年的莫拉克颱風,造成部落內更嚴重的傷害,以致後來的芭瑪、萊羅克、凡那比等颱風,中間路部落都會執行緊急或是預防性的撤離。

每當颱風來臨必須撤村的時候,部落下方的居民也都必須跟著撤村,但專家們的安全評估結果卻只將部落上方劃入特定區域,將部落的下方忽略,對於這樣的評估結果,居民感到納悶:「土石流應該是會往下流的,如果上方都會被淹埋了,下方怎麼會安全,難道199線會自動升起變成擋土牆嗎?」

「如果有一天,土石流真的滑下來,把我們的房子淹沒了,誰要負責?」中間路居民白明成表示,這樣的訴求,打從評估結果出來之後就有了,但一直等到永久屋蓋好入住了,還等不到任何答覆。白明成希望政府盡快給予答覆,讓下方的居民也可以入住永久屋,免除颱風來時就要撤離的恐懼,可以讓他們安心的去做每一件事情,不再提心吊膽。

中茄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詹德行呼籲政府重視部落族人生命財產安全,他說:「土石流永遠不可能往上流,一定是往下流。如果當初專家學者有評估錯誤的地方,可借鏡小林村的案例:下方的部落全部被淹埋,上方還可能有一點生存的機會,建請政府盡快協助居民解決。」

屏東縣政府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表示,中間路永久屋共興建45戶,第一批審核通過入住的有25戶,另外,又以與部落協商的方式,通過第二梯的9戶。至於部落下方未劃入特定區域的部份,相關單位已進行重新評估,評估後結果會送至中央重建委員會審議,結果最快將於12月中有明確的答案。

clip_image002
災害撤離,下部落居民要跟著跑,永久屋落成入住,卻沒他們的份。

clip_image003
當初劃定特定區域時,與居民取得共識的版本,和後來公告版本不同。

「土石流不會往上流」-中間路下部落籲政府重新評估

中間路的上部落被劃定為危險區域,永久屋近日落成,而下部落卻未被列入特定區域,居民納悶:「土石流應該是會往下流,如果上方都淹埋了,下方怎麼會安全,難道馬路會自動升起變成擋土牆嗎?」

中間路部落永久屋基地「普力姆」已然落成入厝, 但打從特定區域劃定以來的問題,至今仍未獲解決。中間路部落由屏199縣道貫穿,將部落分為上下兩的部份,然而當初戡定的專家們只將部落上方劃入特定區 域,下方卻未列入,居民專家們的勘定結果心存質疑,一旦部落上方遭土石流襲擊,下方的部落會安全嗎?今年七月便要求覆戡,至今仍未有結果。(請閱讀:中間路部落:要劃就全部劃,別拆散了我們的部落)

DKPSOMVimage001
圖中中間道路(屏199線)左側為上部落,右側為下部洛。上部落劃入特定區域,下部洛則被排除。居民質疑,土石流會往上流嗎?

中間路部落,在海棠颱風(2005)之前,部落內的地面及擋土牆就已經出現了幾道裂痕;海棠颱風使得這些裂痕持續擴大,當時的中間路部落便有撤村的 動作,也開始有了遷村的訴求。去年的莫拉克颱風,造成部落內更嚴重的傷害,以致後來的芭瑪、萊羅克、凡那比等颱風,中間路部落都會執行緊急或是預防性的撤 離。

每當颱風來臨必須撤村的時候,部落下方的居民也都必須跟著撤村,但專家們的安全評估結果卻只將部落上方劃入特定區域,將部落的下方忽略,對於這樣的評估結果,居民感到納悶:「土石流應該是會往下流的,如果上方都會被淹埋了,下方怎麼會安全,難道199線會自動升起變成擋土牆嗎?」

「如果有一天,土石流真的滑下來,把我們的房子淹沒了,誰要負責?」中間路居民白明成表示,這樣的訴求,打從評估結果出來之後就有了,但一直等到永 久屋蓋好入住了,還等不到任何答覆。白明成希望政府盡快給予答覆,讓下方的居民也可以入住永久屋,免除颱風來時就要撤離的恐懼,可以讓他們安心的去做每一 件事情,不再提心吊膽。

中茄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詹德行呼籲政府重視部落族人生命財產安全,他說:「土石流永遠不可能往上流,一定是往下流。如果當初專家學者有評估錯誤的地方,可借鏡小林村的案例:下方的部落全部被淹埋,上方還可能有一點生存的機會,建請政府盡快協助居民解決。」

屏東縣政府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表示,中間路永久屋共興建45戶,第一批審核通過入住的有25戶,另外,又以與部落協商的方式,通過第二梯的9戶。至 於部落下方未劃入特定區域的部份,相關單位已進行重新評估,評估後結果會送至中央重建委員會審議,結果最快將於12月中有明確的答案。

clip_image002
災害撤離,下部落居民要跟著跑,永久屋落成入住,卻沒他們的份。

clip_image003
當初劃定特定區域時,與居民取得共識的版本,和後來公告版本不同。

災後一年(4)「回家的權利」是不可以被剝奪的。

在重建政策沒有非常明確之下,有族人不斷的收到要簽署永久屋意願書的這樣一個要求。不管是從地方政府或是從慈善團體都都造成一個這樣的困擾,而這個部份就產生了很大的法律上面的疑惑.

編按:11月12、13日在台灣師範大學舉辦「一年過後:原住民族災後重建與永續發展國際學術研討會」,以圓桌論壇以及議題發表討論的方式進行災區的族群代表、NGO代表、政府代表之間的對話。本文為會議整理系列報導(4),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前言:

重建政策訂定之法令問題在災後一年仍有多方的問題不斷的在重建的災區出現。財團法人法律扶助基金會、執業律師林三加表示,受災的民眾基本上對於重建的法律上面有相當的困惑,一開始是在「簽署永久屋意願書」的問題。

他也表示,「因為當時政府對於這個莫拉克風災重建將來要怎麼處裡的模式其實當時還沒有非常的明確。」但是就在重建政策沒有非常明確之下,有族人不斷的收到要簽署永久屋意願書的這樣一個要求。不管是從地方政府或是從慈善團體都都造成一個這樣的困擾,而這個部份就產生了很大的法律上面的疑惑。

許多災區的族人至今仍未安置到穩定的居所,在重建政策仍有著許多法律上的疑慮之下,災區的族人又該如何進行後續的遷村或安居方式,以下是財團法人法律扶助基金會林三加對於重建政策在法律上產生衝突所提出的問題與建議相關整理報導。

image001
法扶基金會、執業律師林三加表示,安置的過程中,族人的心理狀態都還沒有平安下來,對於將來重建的問題應該怎麼樣來處裡根本沒有辦法仔細的思考。 (上圖左一為林三加)

一、問題的成因:「永久屋」跟「劃定特定區域」有太密切的連結。

林三加首先提出解釋說,重建條例二十條有關劃定特定區域的規定,基本上要有三個要件,(1)原住居基地是安全堪虞(2)要取得族人的共識(3)要提供適當的安置。而他也表示,劃定特定區域跟永久屋的這樣一個連結認為是不妥當的。

他說,「如果認為說一個部落有危險性的話,政府應該要負一個責任提供一個救難安置的地方,但是回家的權利,是不可以被剝奪的。」

(1)安全評估沒有納入族人的意見

他提出第一個問題就是安全堪虞的部份。在去年的11、12月份開始,就有很多陸續到各部落去調查這個安全堪虞的問題,但是安全評估其實一開始卻沒有納入族人的意見。

所以這個部份其實有很多部落對這個安全評估的結果有很多爭執。他也接著說,當時部落族人的困擾之一是,「如果這個安全評估的結果是部落族人所不同意的,在法律上面原住民可不可以做相當的主張?」

林三加也對上面的問題提出質疑表示,當初我們對這個部份也做研究,這個安全評估的結論是不是本身是一個行政處份?

而也因為後續政府的做法都是用「認定是特定區域」後才做相關的救濟,也因為在這整矛盾個過程中,大部分的族人對於要不要採取法律行動,其實都相當的猶豫。

(2) 重建工作的政策明朗度不夠

而在協助災區部落釐清重建所發生的問題,他也發現到,很多族人認為說其實政府有在做這些重建的工作,但因為重建工作的政策有時候也不是非常的明確。明朗度不夠,所以到底要不要採取法律行動。因此再這的評估的過程族人就會有一些猶豫的一個情形產生。

他也提到,劃定特定區域也是一樣的問題,有的族人同意有的族人不同意,同意的族人大部分都是因為劃定特定區域跟永久屋有做一個連結。

他說,「就是說他(政府)希望你(原住民)遷永久屋意願書,然後希望你(原住民)同意劃定特定區域。然後將來才可以取得這個『永久屋』這樣的一個政策。」因此他表示,這樣的一個做法其實就造成很多族人的一些紛擾,有的人贊成有的人不贊成。

「大部分的部落是比較希望是一個整體性的思考。族人有不同的意見的時候對各部落造成一個很大的一個問題,然後一個部份是如果是進駐到平地的永久屋的話,會不會導致部落文化的喪失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林三加分析著與部落討論過程在部落所看見的問題。

(3)重建政策條文與原住民族語沒有相似的辭彙

林三加表示,分析以上的問題之後發現這些問題產生的來源,大致上有幾點,第一個就是說大部分的族人沒有充分的管道去了解重建的法律跟政策,特別是有的族人其實對於國語其實也不是聽的很懂,而中文很多詞彙在翻譯成原住民族語時,其實也有很多詞彙是沒有相似的辭彙。

所以這個部份族人在暸解整個重建法律跟政策的時候會產生相當大的一個落差。甚至包含是漢族災民的原居地被「劃定特定區域」,這樣的一個詞是什麼意思,恐怕也有很多的不了解,更何況還要翻譯成族語。

第二個問題點是文化程序的問題,在這個救災過程裡沒有被看重。重建的過程中政府花了力氣在怎麼救急救災,但是就急救災的這個東西的過程中,忽略了一個文化的一個問題,所以產生了後續相當多的這個後續的問題。

(4)中繼屋的部份被取消

林三加表示,當時其實有很多部落都要求政府都必須要提供中繼的選項,就是應該要提供中繼屋然後是永久屋。但是在重建的過程中政府本來是預計有安置的三階段,短期安置,然後中繼安置,然後再永久重建的三階段。

但是後來有一個部份,這個中繼屋的部份就被取消了!所以這邊也就產生了很大的問題。就是說在安置的過程中,族人的心理狀態都還沒有平安下來,所以沒有辦法仔細思考將來重建的問題應該怎麼樣來處裡。所以這個部份也是我們認為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5) 忽略災民才是重建的主體

另外重建的部份忽略災民才是重建的主體,這個也是相當嚴重的一個問題。因為如果沒有把受災的民眾當做主體來看,有時候他們都變成客體,然後被要求說「你應該怎麼樣」。所以說,這個部份也是很大的問題的來源。

他表示,族語也有部落的人來翻譯,這個翻譯也非常的重要。過程中我也聽到的確是有一些東西很難翻,這個部份真的是必需要被認真的一個思考。

去年從風災過後政策也多次的改變,這個部份其實也造成族人的困惑,因為會有很多到各災區的政府官員本身所講的東西就不一致,那這個部份其實也會造成族人的困擾。

(6) 原住民族基本法沒有被落實

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原住民族基本法沒有被落實。他表示,「對這個部份有很多應該是原住民族比較重要的一個權利被忽略,比如說今天要劃定特定區域,那有沒有考慮到這個傳統領域的問題,還有原住民族對於這個傳統領域的自然資源的權利問題會被忽略到。」

他表示,重建政策與政府去年簽署《經濟、社會及文化權利國際公約》裡提到的「適當住居權」產生矛盾與衝突。他說,「『回家的權利』國際法上是不可以被剝奪的,所以這個部份都是訴訟一個重要基本的訴求。」

image005

林三加表示,甚至包含是漢族災民的原居地被「劃定特定區域」,這樣的一個詞是什麼意思?恐怕也有很多的不了解,更何況還要翻譯成原住民族語。

二、重建政策後的建議

在整個思考法律的問題之後林三加也提出幾個法律上的建議。

(1) 政府應該要落實資訊公開。

比如說在蓋永久屋的時候跟慈善團體所簽的這些約,到底是怎麼約定的?有沒有侵害到各部落族人的利益?他表示,這部份其實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為依照行政法以及訴訟法的規定,簽了一個公法上的契約如果侵害到相關第三人的利益時,這樣的一個公法契約的合法性是有問題的。

他表示,個部份如果沒有公開的話,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辦法真正的了解,自己的權益有沒有受到影響!

(2) 相關的法令跟政策應該要用各部落族人所了解的語言去讓族人了解。

林三加表示,不只是要有翻譯,而且要用最淺顯易懂的族人可以了解的語言,讓很多族人都可以了解,那族人才有辦法進行相關的溝通跟討論。

因為如果說沒有辦法,很清楚的了解這個政策跟法令的話,族人可能就沒有辦法有充分的溝通,如果沒有充分的溝通就會造成誤解,或者是甚至不同意見的情況。

(3) 應該要落實原住民族的基本法

最後林三加也不斷提出表示,「另外一個重點就是應該要落實原住民族的基本法,相關原住民法令的權益必須要落實並且應該要依照不同族群的性質需求來進行修法。」

災後還有什麼「辦法」能保障?!

法扶基金會的林三加也表示,重建政策所產生的法律上的種種問題,很重要的原因是原住民族基本法沒有被落實。「原住民基本法」在莫拉克風災中嚴重失靈,更在八八風災之後面對「法力」無邊的國家政策下嚴重受創。

除了重新思考災後族人的生命安全保障還有什麼「辦法」之外,林三加也提出,重建應該以災民為主體用這樣的一個方式來追求環境的保護跟族人在傳統領域裡面的永續發展。

以及部落遷村搬進去永久屋之後,大部份族人的生計大部分都是在山上,這個部份遷村之後怎麼樣維持生計?這個恐怕也是一個非常大的一個問題!

image003
林三加表示,目前正在協助屏東縣霧台村阿禮部落部份的族人提起一個劃定特定區域的一個訴願,目前是一個行政訴訟的一個狀態。

小地方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