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納里系列(4)部落入住儀式:出發的第一步

終於能夠離開營區或賃屋而居的生活,來到正常的房屋居住,是生活重建的路途上相當重要的里程碑。對於三個部落的居民來講,禮納里是全新的家屋,也是重要的喘息空間。

禮納里部落入住儀式:出發的第一步

2010年12月25日,在南台灣溫暖的冬陽中,「禮納里部落」熱鬧舉辦居民入住典禮,從今以後,禮納里之名將正式取代瑪家農場,現身於屏東縣的官 方地圖上。三個入住的部落從12月20日起便開始陸續領鑰匙準備搬遷,手腳快些的居民甚至已經將新家布置完畢,得以在新家度過第一個安穩的聖誕節;但大部 分的居民仍在搬移家具、油漆粉刷的程序中,慢慢走上安居之路。

在忙碌的搬遷過程中,好茶部落的李瑞珍算是手腳挺快的居民,已經在家門口架上了「舊好茶獼猴咖啡」的招牌。與弟弟共享一間「兩戶雙拼型」房屋的李瑞珍表示,今年能夠入住禮納里,終於讓三年來憂煩不定的心情穩定下來。

「我沒有住在隘寮營區,是在外面租房子,營區的空間根本不夠住。三年來,沒有自己家園的焦急心情,不是外人可以想像的。現在搬進來,就好了,很多事 情部落可以再慢慢商量,大家心情安定了,就不會吵架了。」淡淡幾句話,道盡了部落對於離散生活的忍受已經到了極限的緊繃感,幸賴永久屋落成,能讓公共討論 在條件更充裕的狀況下進行,以免讓惡劣的情緒影響了部落的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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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揭碑儀式,禮納里部落正式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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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永久屋居民?

話說如此,並不代表好茶部落在瑪家農場的家屋分配過程便流於輕忽。李瑞珍以自己為例,能夠入住此地,也是部落共同決定的結果:「我們部落的習慣就 是,雖然是長子繼承,但若遇到婚姻不好的姊妹要回來部落,你還是要留一間小房子給她住。我就是因為單親,帶一個小孩回來,所以我跟我弟弟才會分戶,現在跟 他分開住,但還是拼在隔壁,可以互相照顧。」

林瑞珍進一步解釋:「好茶部落自己審核永久屋資格的時間花了半年,因為考慮得很細膩,所以比較慢。大家也是因為跟我生活了很久,知道我的心在部落裡,捨不得讓我離開,才讓我獨力擁有一戶。」

但是,與好茶部落隔著「長榮百合小學預定地」遙遙相望的大社部落似乎就沒有如此幸運。大社部落的伊誕表示,部落原來申請了245戶永久屋,最後僅核 發174戶,「永久屋的申請與審核都很沒原則,也不尊重部落的決議,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充分討論。」相較於好茶等不及要入住的焦急心情,大社部落領取鑰匙的 人數相對較少,搬家的進度也相對緩慢與沉默。

甚至在入住儀式會場,仍有大社居民偷偷耳語:「反正山上的地都是好的,只是路不通而已,到時候申請不到,大家還是可以回去。」高雄永久屋基地核配過程造成部落分為「有房子」與「沒房子」兩群人的窘境,似乎持續在屏東上演。

被迫遷離原鄉?大社:集體面對。瑪家:應該抗議。

居民雖以「可以回去山上」做為安慰自己的方式,但在日前的簽約儀式中,引起居民譁然的「莫拉克颱風災後民間興建住宅贈與契約書」第六條規定:「丙方 (即部落居民)及其配偶與共同生活之直系親屬應同意於取得住宅所有權之日起三個月內或乙方(及屏東縣政府)公告之遷離期限遷離原居地,並不得再回原居地居 住及建造房屋。」與「丙方應自簽訂本契約…經乙方通知日起一個月內入籍第一點所示門牌之住宅。逾期未入住生活及入籍者,視為無配住住宅之急迫性及必要性, 並依第七點之規定處理。」居民是否可以如願返鄉重建?

伊誕表示,大社部落的族人雖然當場疑慮重重,也聽說依法可以自行刪改契約內容,但大家最後還是選擇了一起簽下合約。「不要有人簽、有人沒簽,有人拿 筆改掉,有人又沒改到。既然縣政府當場跟我們說,會呈文給營建署要求修改第六條,我們就來看看他會不會改,如果他不會改,我們要大家、一起集體來面對這件 事,不要個人自己面對。」

伊誕甚至表示,若第六條的問題無法解決,大社族人不排除集體放棄禮納里的永久屋,全數回山上重建。「這個事情還是要部落討論才能決定,我們現在還沒決定,但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對於這個問題,瑪家部落的蔣來義也氣憤地表示,政府與世界展望會說明不清,導致許多族人都有被迫離開傳統領域的疑慮。

「你要把話講清楚嘛!部落都還不太理解。我們在山上的房子是不是以後就要變工寮?不能回去過夜只能回去休息?如果這些問題都不講清楚,我們剛剛其實就很想給他難看,這應該要抗議。」以貴賓身分盛裝坐在馬英九總統附近的蔣來義,在盛大儀式後仍然無法消除心中的疑問與不平。

與位於河床地、2007年遭到梧棲颱風滅村的好茶部落相比,瑪家部落與大社部落的基地並未全毀,僅因莫拉克風災而有危險之虞。當初因為畏懼天災而決定遷村的部落,面對山下生活無著、永久屋核配不明的情形,免不了又想選擇回到山上重建。

沒有耕地的部落,何處紮根?

相對於兩個「有退路」的部落,好茶部落的「傳統領域」,亦即舊好茶部落,距離禮納里部落更加遙遠,卻斬斷不了族人與土地的連結。李瑞珍表示,自己每個月大約會回舊好茶住兩個禮拜:「禮納里沒有農地,我們要怎麼養活自己?我們要怎麼把自己的時間換成貨幣?我並不想到時候到園區外面當乞丐,造成大社會的困擾!」

原本打算在馬英九致詞時上前抗議的邱姓好茶居民「大黑熊」,也憤怒地表達同樣的看法:「這裡不是什麼永久屋,我 們是遷村!這不是我生長的地方,也不是我發展的地方,沒有完整的傳統領域、沒有農地,這裡好像只是一個睡覺的巢,不是一個家,讓我回山上去,我沒有辦法在 山下用新台幣過生活!」一語道破了好茶搬進禮納里最敏感的問題之一:我們究竟是遷村,還是災後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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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議安置政策的民眾遭到警察帶回家中,不准再接近會場

相對於大黑熊對於貨幣經濟的批判,能以煮咖啡維生的李瑞珍,也以類似的哲學來看待山上與山下的生活差異:

「我賣這個獼猴咖啡,跟山上是有關係的。我們的舊好茶在三十年前遷村以後,都沒有什麼人進去,後來猴子就帶來許多咖啡樹的種子,讓咖啡在那裡自然生 長,算是一種野生咖啡。我們把他取名為『獼猴咖啡』,就是一個感謝猴子的意思。我每個月回山上兩個禮拜,在山下賣咖啡兩個禮拜。錢,只要可以讓我買米、 鹽,可以交小孩子的學費就夠了,賺那麼多錢做什麼呢?不是變成了貨幣牛、貨幣的奴隸了嗎?」

以租代售,如何逃離貨幣經濟的牢籠?

「貨幣牛」的批判雖然鏗鏘,但目前的禮納里部落有部分居民必須以「以租代售」的方式來償還永久屋興建的十萬七千元經費,暫時無法逃離貨幣經濟的牢籠,也很難發展社區貨幣等方式解決部落於平地生活的適應不良。

以好茶部落為例,現有的177戶永久屋中,原本由縣政府核定符合永久屋資格的僅有99戶,餘下以遷村模式經「分戶」與「部落會議」 而決定使其入住的永久屋住民,均必須以租金方式來負擔房屋的興建成本。住戶可以選擇一次付清十萬七千元;或以半年為一期,以一期六千元的價格,分二十期償 還,分期付款方案須多付兩萬元。

雖然屏東縣政府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曾公開表示「若部落真的有困難,縣政府將專案處理。」對於乍經劇變、甫得安定的居民來講,仍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李瑞珍便表示,自己無法一次付清十萬元,就算分期付款要付比較多錢,她還是只能選擇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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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珍與他的獼猴咖啡

喘口氣,重新出發。

無論如何,終於能夠離開營區或賃屋而居的生活,來到正常的房屋居住,是生活重建的路途上相當重要的里程碑。對於三個部落的居民來講,禮納里是全新的家屋,也是重要的喘息空間。

已經將新家佈置地相當雅致的好茶居民賓拿流便得意地表示:「以後你們要找我,不要再去龍泉營區了啊,我在這裡喔!」並迫不及待地邀請朋友來到家中坐 坐。房屋內陳列著他從新好茶、舊好茶搬下來的陶藝與動物骨架,一件件都是遷徙的痕跡與回憶,終於在禮納里部落有了安身之處。至於未來的種種難題?「就等先 搬進來再說吧!在營區或在外面租房子的時候,這些根本連談都不能談,大家一談就吵架。」李瑞珍這樣總結。

生活有了基礎架構與遮風避雨的隔間,才能開始從容討論如何改善、如何修正。禮納里家屋的重要推手謝英俊建築師,也在園區中來回穿梭,鼓勵居民改造自己的家屋,重建自己的生活:「重建會要居民簽一個約,說什麼房屋改建要尊重原作者的智慧財產權,我們是原作者,我們主張我們的智慧財產權內容就是:大家趕快改造自己的家屋吧!」

在結構中處處保有改造空間的家屋,雖然也遭到部分居民批評「好像還沒完工的樣子!」卻也保留了居民自我營造家屋的無限可能。正如眼下看來難題重重的 重建之路,同樣需要禮納里居民靠自己的力量、智慧與團結精神來解決,讓禮納里這個新生部落,真如其傳統之名一般,成為一個「大家可以一起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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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古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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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居民賓拿流的家屋,已經佈置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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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6:三村村長帶來故鄉的泥土,灑在禮納里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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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儀式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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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在屋後曬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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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在永久屋旁的空地打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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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房子佈置聖誕節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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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英俊建築師鼓勵大家多多改造家屋,才算尊重了他的智慧財產權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禮納里系列(3)律師:拿起原子筆,刪除永久屋契約爭議條文!

林三加律師提醒族人,可以把自己不願意接受的條文用筆仔仔細細地、一字一句地劃掉,契約的簽訂本來就應該在雙方你情我願的狀況下進行,這是人民受法律保障的權利。

禮納里系列(3)律師:拿起原子筆,刪除永久屋契約爭議條文!

( 圖/ 何欣潔。律師表示,拿起原子筆劃掉不適合的條文 )

在12月25日耶誕佳節即將歡喜入住瑪家農場的四個部落,近日卻因一紙「莫拉克颱風災後民間興建住宅贈與契約書」再度陷入憂愁與疑懼。早在高雄縣以「不平等贈與契約」引起諸多爭議的永久屋基地契約,在屏東縣的版本裡,更變本加厲地以遷徙與戶籍登記自由做為受贈永久屋的條件;居民一旦入住永久屋,便等同失去回到原鄉重建的權利,換句話說,在莫拉克風災中受災的居民,將被迫永遠失去在傳統領域中營造家屋、延續文化的權利。

契約第六條:永遠不得回鄉。

引起爭議的條文主要在「不得回鄉重建」與「強制遷移戶籍」兩項。屏東縣政府所發放的莫拉克颱風災後民間興建住宅贈與契約書第六條第一項中規定:「丙方(即部落居民)及其配偶與共同生活之直系親屬應同意於取得住宅所有權之日起三個月內或乙方(及屏東縣政府)公告之遷離期限遷離原居地,並不得再回原居地居住及建造房屋。」即表達相當清楚,不但不得回到原居地居住,連建造家屋的權利都必須放棄,否則便失去受贈永久屋之資格,屏東縣政府有權利將之收回。

於同條第二項中則規定:「丙方應自簽訂本契約…經乙方通知日起一個月內入籍第一點所示門牌之住宅。逾期未入住生活及入籍者,視為無配住住宅之急迫性及必要性,並依第七點之規定處理。」本條更清楚地限制了部落戶長被憲法所保障的戶籍遷徙自由,引起部落譁然。這項規定為高雄縣版本的永久屋贈與契約所無,除了逼迫居民離開原鄉,更以戶籍強迫遷移的方式來斬斷居民與原鄉的所有連結。

律師:簽約雙方地位平等,刪除爭議條文再簽約。

長期關注災區重建法律問題的律師林三加表示,基於私法自治原則,簽約的雙方應該居於平等地位,不應該有一方拿出契約、強迫另外一方接受的情事。林三加律師認為:「族人若對爭議條文尚有疑慮,可以直接拿出原子筆,劃掉爭議條文,再行簽名。」

林三加律師提醒族人,可以把自己不願意接受的條文用筆仔仔細細地、一字一句地劃掉,契約的簽訂本來就應該在雙方你情我願的狀況下進行,其實,族人如有其他要求,也可以寫入契約中,這是人民受法律保障的權利。

至於已經簽約的族人,也不需要過於擔心。林三加律師表示,我國民法上對於簽約的當事人有許多保護方法,例如74條規定:「法律行為,係乘他人之急迫、輕率或無經驗,使其為財產上之給付或為給付之約定,依當時情形顯失公平者,法院得因利害關係人之聲請,撤銷其法律行為或減輕其給付。」便可以適用在本次的簽約事件中,

因縣政府並沒有給與部落足夠的空間與時間瞭解契約的內容,也沒有恪盡將契約內容充分翻譯為族語的義務,顯然欲趁居民亟欲離開臨時安置所的急迫心情、與其「無簽訂永久屋契約經驗」的懵懂之下簽約,族人得依法撤銷此份契約。

不過,林三加律師也提醒族人,雖然這些協商權利均受法律保障,但爭取過程必將耗費時間,可能延遲族人入住永久屋的時間,想要爭取權利的族人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在高雄與屏東輪番上演的永久屋契約爭議,不僅造成居民人心惶惑,也讓各界捐贈永久屋的美意蒙上一番陰影。

災難社會若已是今日台灣必須面對的未來,則今日「災民」之爭議即可能是你我明日的命運,我們到底需要怎麼樣的重建?各界捐贈物資予災民若是基於「平等互助」的情義,何以執行單位可以「施捨贈與」的高傲心態為之?瑪家農場的入住居民若能勇敢地拿起原子筆,刪掉戕害部落自主重建之路的爭議條文,將是台灣社會重新思考這些問題的機會。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禮納里系列(2)垂死前的掙扎:部落會議決議「再度無效」!

對當天簽約的過程大社部落麗菁也表示,今天這個簽約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墓地、沒有耕地,我們去年就知道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永久屋)不是白白得來的。

前言:瑪家農場在12月25日即將入住之前,許多行政流程以及手續正在一步一步進行。這個月的14到16日屏東縣政府分別在隘寮營區、瑪家村以及龍泉營區協助即將遷居至瑪家農場的魯凱族、排灣族人辦理簽約手續。

但由於簽約前,與災區族人簽訂的「莫拉克颱風災後民間興建住宅政與契約書」並位於簽約前的時間到部落說明,而是在簽約前當天派縣府逐一說明條例,以及透過部落族人的翻譯,才讓族人理解當天要遷的事什麼內容?

部分族人對此表示,對於簽約條文的內容,需要花一點時間翻譯給部落的族人了解,要當天就簽下還尚未清楚的合約,只會讓部落發出更多不理解的聲音。

另外,雖然族人可以先考慮18、19日再到屏東縣政府辦理即可,但是對災民來說,這麼短的思考時間,大社部落族人表示,「只是在做垂死前的掙扎」。以下是瑪家農場入住前的簽約相關整理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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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日領鑰匙,12月25日入住儀式。

好茶部落、瑪家部落、大社部落分別在12月的14、15、16三日,在各部落安置的場所舉行永久屋的贈與契約以及買賣契約的簽約手續。

縣政府也表示,若是族人無法在這三日做辦理的族人,屏東縣政府也在18、19號星期六、日兩天會在屏東縣政府繼續幫族人辦理入住前的手續,並在一切手續完成後,族人可在20日到瑪家農場領取鑰匙。

舉手表決,先暫停簽約!!

因為對內容上有許多的不清楚,因此在16日的大社簽約場次,簽約的程序一度中斷。大社部落排灣族人對於簽約的流程,沒有事先讓部落族人知道條文內容,在當天要族人做決定。

大社族人勒格艾表示,「縣政府當天所念的條款,是部落從來沒聽說過的。也表示這樣的說法,好像是部落還是歸族人的,講的很好聽。」

他也表示,族人該簽的還是會簽,但是至少在文字上我們要很清楚,我們的立場是什麼?!至少我們也要清楚知道搬到瑪家農場之後,舊部落該怎麼辦?

我們要有機會表達我們的意見,如果內容有不符合族人的條款時,我們也該有時間去爭取並且修改。

對此,屏東縣政府也表示,此永久屋簽約條款是內政部所訂定的合約內容,並且各縣市的莫拉克受災戶的簽約內容都一樣,不可能做大幅度的更改。

部落會議的決議算什麼?!

雖然在簽約過程雖然族人一再表示,面對族人的決議,請縣政府尊重。但是基於公務的關係,即便在這樣的決議下,縣政府還是要將當日該完成的工作做完才可以離開。

族人對此也表示不滿的說,那我們剛才的決議,算什麼?!勒格艾表示,「我們已經請縣政府先離席,你們卻又說要按照公務流程到三點結束才能離開,那你們把我們放在哪裡?!」

內政部頒布的簽約條款,屏東縣政府的基層部門只能遵照中央的指示到部落執行。而部落的意見縣政府也只能先將公務執行完成,才能將部落族人的意見表達到中央。

重建的溝通過程至今要遷入瑪家農場前,仍就發生溝通窒礙難行的狀況,部落會議的決議,對縣政府來說,還是得先將例行性公務完成才能往上呈報部落會議的決議,當場由大社村長主持的部落會議決議又算什麼?!看來,即將遷入100多戶大社部落族人所共同舉手表決的「部落會議決議」還是比不內政部白紙黑字所頒佈的1張簽約書來的有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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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底在貪什麼,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對當天簽約的過程大社部落麗菁也表示,今天這個簽約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墓地、沒有耕地,我們去年就知道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永久屋)不是白白得來的。

今天我們想要一棟白白捐贈的房子,那我們到底要付出什麼代價?!合約書上面寫的很清楚,一個月內只要入住的人遷了這個合約,就要把戶籍遷入到瑪家農場,也就是說大社部落會變成空城。

那對於大社部落以後會變成空城,甚至只剩下幾十個人留在大社部落,我不知道大社部落會是什麼樣的狀態?

比如說,那邊如果沒有人居住的情況,路到底會不會修?我們不知道。我們現在擔心的事以後不能回去大社部落。她表示,說實在的政府路不修了,我們一樣回不去。

她也一再提醒族人,「合約上白紙黑字瑪家農場是「永久屋」不是「中繼屋」。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但是請你們想清楚,沒有白白得來的,想要這個房子就要付出代價。」

垂死前的掙扎

對於要入住瑪家農場的族人以及不同的部落族群來講,每一個遷居至瑪家農場的受災戶的處境與狀況截然不同,相對的對於遷居的心態更是有許多不同的聲音。

部落族人雖然擔心自己的土地以及未來山上遷居的日子,但是對於已經沒有家可回的好茶村居民,在這樣的狀況下又能夠有什麼選擇?

大社部落族人面對這樣的狀況表示,剩下的思考時間也只是在做「垂死前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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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簽約瑪家農場永久屋合約時,大社部落族人一度中斷簽約流程,舉手表決,表事先開部落會議,讓部落族人都清楚了解況在做後續的簽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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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4日,在隘寮營區好茶魯凱族人的簽約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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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約完畢後,縣政府也發給簽約戶「入住小叮嚀」,提醒族人入住後的一些生活規範及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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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克颱風災後民間興建住宅政與契約書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禮納里部落系列(1)Rinari,一起走吧!瑪家農場永久屋

位於瑪家農場的永久屋,即將完工入住,經部落與各界討論,命名為「禮納里Rinari部落」,安置好茶、大社、北葉、瑪家四部落居民。我們將持續記錄此區永久屋的生活變化,與其他永久屋聚落互相參照。

編按:位於瑪家農場的永久屋群,即將完工入住,經部落與各界共同討論後,命名為「禮納里Rinari部落」,安置好茶、大社、北葉、瑪家四部落居民。我們將開設「禮納里部落系列」類別,記錄此區永久屋的生活變化,以與其他永久屋聚落互相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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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禮納里Rinari部落( 瑪家農場永久屋)簡介

杉林大愛村 禮納里Rinari部落( 瑪家農場永久屋)
入住日期 99 / 2 / 11 99 / 12 / 25(預計)
總戶數 752戶 483戶
坪數選擇 14 / 28 / 34坪 32坪
家屋形式 統一形式,灰色洗石子外牆,類似精舍 兩種形式,屋頂傾斜,類似小木屋
命名模式 由慈濟命名,標示「大愛」系列 鄉公所、村長、部落頭目、教會牧者、世界展望會等共同討論,結果一致通過以「Rinari(禮納里)部落」為基地名稱
宗教信仰中心與居民人數比例 現有752戶住戶共享:一、教堂兩座二、佛堂一間(原活動中心) 瑪家部落:3座教堂好茶部落:4座教堂大社部落:2座教堂

(各部落戶數均在兩百戶左右)

公共空間 活動中心(即上欄之佛堂)、耆老中心、手工藝教室 社區活動中心、部落藝廊與圖書館、備災教室、文化傳承設施等等
援建NGO 慈濟基金會 世界展望會
部落間緩衝空間 無,甚至有混居現象 顧慮魯凱與排灣之間文化差異,留有部落間緩衝空間。
建造人力 慈濟志工 部落居民
社區是否有援建單位圖騰
教育機構 大愛小學(將於近期召開說明會) 目前僅預留空間,由張榮發基金會認養。有山林小學之構想。

二、基地狀況與歷史變化

由世界展望會援建的瑪家農場永久屋已於日前完工,好茶、大社、北葉、瑪家四部落居民即將進住。瑪家農場在傳統領域上屬於瑪家村與北葉村,排灣族的名稱為Rinari,意為「我們一起走,大家一起往那兒去的地方」。(註1)

以漢人的思維來敘述的話,瑪家農場基地的主要聯外道路為省道台24線、縣道187及185號,主要範圍高程介於海拔120~245公尺之間,屬於台地地形,中央平緩、兩側陡峭。其中僅平緩地區可做為開發之用,面積約29公頃。

早在2007年,屏東縣政府便有意以此塊基地解決屏北山區原住民因災遷徙的空間壓力,以及部落內人口結構變化而產生的建地不足課題。2007年8月13日梧提颱風風災,土石流淹沒著名的魯凱族好茶部落,好茶居民被臨時安置在隘寮營區,等待瑪家農場規劃完成,便預備長期定居。

2009年8月8日,莫拉克颱風重創屏北地區,好茶部落遷建瑪家農場計畫被迫重新規劃,與大社、瑪家等聚落重新協商空間分配與使用議題,規劃單位也由災前的台大城鄉基金會變更為太乙工程顧問公司。在台大城鄉基金會原本的規劃中,瑪家農場被分為三個「聚落永續發展區」,每個發展區包含住宅區、未來擴建用地、公共設施、區域內道路與農地,分別為六公頃、七公頃與十三公頃。

與現行的規劃方案相較,與部落經濟生活緊緊相依的「農地」空間不見了,其他文化傳承設施亦因災後進駐部落增加而有壓縮減少現象。

在莫拉克災後的新分工中,太乙工程顧問公司僅負責總體規劃,亦即建立可開發土地形態與規模、研議相關公共設施與維生系統之配置內容,家屋的重建與規劃部分則由世界展望會及謝英俊建築師團隊負責。

原本在世界展望會與謝英俊建築師團隊的討論中,家屋規劃原則有二:一是以部落意識為主體進行家屋規劃,二是以協力造屋的方式來完成家屋營造。但在重建的過程中,一度曾經因為中央政府希望在風災周年前讓災民入住,而要求營造團隊必須在78天內完成319戶(目前增加為483戶)永久屋,使得援建團隊希望居民參與營造過程的時程表承受莫大壓力。但團隊最後仍堅持與部落居民共同營造家屋,未因上位者要求風災周年的政績而倉促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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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好茶部落,右側瑪家部落,遠處大社部落。(圖片提供/謝英俊建築師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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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社部落永久屋基地位置。(圖片提供/謝英俊建築師事務所)

三、基地空間配置與家屋風格

如同表格所述,與第一批落成的杉林大愛永久屋社區相比,在援建團隊與居民的共同協商下,瑪家農場的家屋坪數均為32坪,免除了「14坪永久屋怎麼塞得下全家人?」的爭議。

家屋形式上近似於歐風小木屋,雖不至於與慈濟的「精舍風格」一般令人詫異,卻也有屋頂斜率過高,予人壓迫感、屋頂無法放置傳統石板的疑慮。在社區公共空間動線規劃上,瑪家農場各部落間均留有緩衝空間,且讓部落維持原有鄰里關係、居住在一起,與杉林大愛村中原有鄰里關係模糊、原漢混居的情形大相逕庭。

曾在杉林大愛村中引起數波爭執的宗教空間規劃上,瑪家農場各部落都擁有兩座以上的教堂,並留有部落文化傳承設施空間。

當然,這些空間的配置僅是規劃者的設想與擘劃,實際上是否會運作得如此完美,端賴使用者如何營造自我生活的空間。但若規劃者自始便沒有預留居民自行開展新生活的基地,一味按照己身價值觀要求居民遵循特定生活模式,入住之後的混亂與反彈自也可想而知。瑪家農場永久屋基地的設計思維,事實上處處可見「留白」的空間,這是謝英俊建築師團隊自九二一以來一貫的風格。

謝英俊建築師表示:「營造一個家是多麼困難的事,沒有一個建築師可以幫居民打造完美的家,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提供一個框架,讓居民自己去填滿它。」謝英俊建築師的在瑪家農場的永久屋結構以輕鋼架興建,盡量保持開放性,讓居民可以自行置換成石板材質,維持傳統家屋風貌;也可以在家中人口增加時,讓住民自行增建室內空間;最重要的是,家屋在規劃時,前後院均保有加蓋「遮雨棚」的空間,讓住民在此可以繼續營造「門前烤肉、泡茶、喝酒」的互動模式,也能在屋後營造兒童的遊戲空間與晒衣場。

「在其他地方,如果人們有這樣的需求,就會被定義成『違建』。因為前後空間不足,一加蓋就產生防災或妨礙公共通道的疑慮,這裡預留了建築呼吸的空間。」謝英俊這樣闡述他對瑪家農場永久屋的設計思維。

但在這樣的設計思維之下,瑪家農場永久屋仍有些許問題。在台大建築與城鄉所2009年環境規劃與設計實習的期末報告書中,便明確點出數個問題:如住宅分佈密度過高,可能破壞原有鄰里單元、頭目家被分配在部落之位置、青年會所、祖靈屋也因部落無法參與規劃而消失。

78天完成永久屋的政治口水雖然沒有兌現,卻已經狠狠擠壓了部落參與施工與微幅調整的空間;在整地工程進行時,也將瑪家農場原生樹種砍伐殆盡,無疑是對政府近年來節能減碳口號的一大諷刺,謝英俊建築師亦對此表示可惜:「可惜我們只是房子的設計團隊,不是規劃團隊,看到他們這樣搞,就知道他們不專業。留著原來的樹木也可以施工呀!」

除了整體空間規劃上的部分疏失,謝英俊建築師團隊設計的家屋仍引來部分批評,目前主要集中在屋頂斜率過高、房屋隔音不佳兩個部份。對此,謝英俊建築師回應,傾斜的屋頂可以增加收納空間;但台南藝術大學藝研所的曾旭正教授卻認為,平屋頂一樣可以有收納空間,這樣的設計方式實在對使用者有點壓迫感。

關於房屋隔音不佳問題,謝英俊建築師則回應:「都是一家人,談什麼隱私權呢?我們去大陸,全家人都睡在一頂帳篷裡、同一個炕上,怎麼會有家戶內隱私權。」隱私權固然是近代興起的觀念,在學理上可有批判討論的空間,但是否會造成居民在實際使用上的不便?部落是否能接受家人之間的聲響被彼此聽得一清二楚?這就與其他永久屋的空間品質一樣,靜待居民遷入後才能驗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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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屋設計保留了戶外空間使用彈性,居民可自行運用,無違建問題。(圖片提供/謝英俊建築師事務所)

註1:

縣政府表示,這次基地命名特別邀集鄉公所、村長、部落頭目、教會牧者、世界展望會等共同討論,結果一致通過以「Rinari(禮納里)部落」為基地名稱。

縣政府原住民處說,瑪家農場是原住民早期活動範圍,瑪家鄉原住民一直延襲傳統地名Rinari(羅馬拼音)來稱呼這個地方,去年莫拉克颱風侵襲屏東縣原住民部落,經擇定在瑪家農場安置三地門鄉大社村、瑪家鄉瑪家村、霧臺鄉好茶村。

在討論基地命名的會議上,與會的三地門鄉及霧臺鄉代表均表示尊重原來的地名,與會的霧臺鄉鍾思錦牧師表示,從文化面來說,應該尊重在地名稱,而最後表示意見的瑪家鄉大頭目徐春美表示,瑪家農場屬於她們家族的,Rinari是這個地方本來的名稱,所以還是要以這個名稱來稱呼它。

原住民處指出,為了讓外地朋友了解,所以冠上漢譯名稱「禮納里」,命名一經確定,這也代表著一個象徵排灣族、魯凱族共同生活的新居地Rinari(禮納里)部落即將誕生。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遷村無配套 來義村決定不遷!

來義村長洪嘉明表示,政府的「遷村」只在於解決居住安全的問題,對於居民生計及財產的安全都無配套。另外,入住永久屋後,對於能否返回原居地居住,檯面上與檯面下留了很大的模糊空間…

來義鄉來義村在歷經了莫拉克及凡那比風災的重創後,基於安全上的考量,政府建議「遷村或遷居」,在永久屋的取得上,政府依「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辦法核配永久屋,行事上採「以屋換屋」方式,然而部落內有許多違建戶「有戶籍沒房子」無法取得永久屋,政府又提出了「集體遷村方案」為此解套,然而整個過程中,政府的所有思維都只想解決「永久屋」分配的問題,即便是「集體遷村」也僅於字面而毫無遷村的配套措施。來義村部落會議表決,五成以上的族人表示不願遷村。來義村長洪嘉明表示,政府的「遷村」只在於解決居住安全的問題,對於居民生計及財產的安全都無配套。另外,入住永久屋後,對於能否返回原居地居住,檯面上與檯面下留了很大的模糊空間,眾說紛紜中,又無白紙黑字佐以說明,居民難以心安。洪嘉明說:「來義村要以不遷村的方式來申請永久屋。」

「遷村」無配套措施,有「永久屋」卻無「永久生活」

去年莫拉克風災之後,來義村東、西部落,重建會核定為安全堪虞地區,具申請永久屋的資格。除了房子被淹沒或沖走的居民有安置的急迫之外,大部份的居民都認為自己房子還好好的,並無遷往他處的想法。加上重建條例對於申請永久屋之後,居民擔心的原居地的權利問題,留有很大的模糊地帶,各式解釋及說法流行於部落族人之間。因此當時來義村262戶中,僅108戶申請永久屋。

今年九一九水災,臨時土堤被大水沖破,大水、土石、漂流木在部落內竄流,相較於八八風災,災情更遽,居民也不得不相信-部落是危險的。村長洪嘉明表示,來義村目前約有百分之八十的住戶申請永久屋,但仍表示不願意遷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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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那比之後,水保局評估來社溪河床每年將墊高5公尺,持續5-6年,建議部落遷村。

「他們(專家)認為不安全的只是我們居住的地方,但是我們的農田在這邊,我們還是要來這邊耕作,如果說像我們一些老人家,來回不方便的,多少還是會在這邊借宿,會住一個晚上,兩個晚上,他們敢保證說沒有安全問題嗎?」洪嘉明說:「即使我們搬到永久屋,老人家還是會住在這裡,因為永久屋的房間不夠住,而且田都還在山上。」

住在來義村的工藝之家木雕師Aikinu莊太吉說:「永久屋後,我的工作室裡的東西要擺在哪裡,永久屋有地方嗎?像我這個年齡,沒有可以工作,比方說菜園,我們老人家會受不了。」莊太吉進一步表示,希望是以中繼屋的方式,提供族人一個汛期可以避災的地方。

申請永久屋為什麼一定要遷村 ?

為了解決「有戶籍沒有房子」取得永久屋的問題,政府提供「集體遷村」的方案,讓這些「有戶籍沒房子」的民眾可以以租用、先租後售或訂價出售等方式核配永久屋。

洪嘉明說:「原民處的講法是說,假設一棟房子(永久屋)是150萬的造價,大概他們會收一點低廉租金,差不多在兩千塊上下,十年之後,就發給住戶房屋所有權。」屏東縣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於12月6日原視「原地發聲」的錄影現場時更正了這項說法,他表示,縣府會以訂價出售的方式來核配永久屋給「有戶及沒房子」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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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視「原地發聲」節目到來義鄉開講,洪嘉明村長在節目中說:「來義村要以不遷村的方式申請永久屋」

「集體遷村方案」必須有兩個條件:一是必須透過部落會議,取得多數居民同意遷村,一是申請永久屋戶數達到特定區域內總戶數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凡納比之後,來義村申請永久屋的戶數約達百分八十,但部落會議並沒有通過「遷村」。

居民除了擔心毫無配套措施的遷村所造成的不安之外,更擔心有了「遷村」的標籤,山上的家再也回不去了,即使政府信誓旦旦,除了不能居住外,不會損及他在們山上的權利。洪嘉明舉了苗栗大埔事件的例子,說:「政府要強制徵收的話,一般百姓還是會輸。像苗栗大埔事件,土地所有權都還是地主的,政府說徵收還是強制徵收。更何況如果我們是『遷村』,他更可以理所當然地將我們強制徵收。」

另外一方面,居民也擔心,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遷到永久屋之後,部落內剩下少數幾戶,部落內的水、電、道路等維生系統,政府還會維修嗎?雖政府承諾不會斷水斷電,但在成本以及選票考量下,難保會對其繼續維護。

洪嘉明說:「我現在一直在跟縣政府周旋,看我們是不是以專案的方式(不用集體遷村,也可以租賃或購買的方式取得永久屋),把這些有房子沒有戶籍的,一併把戶數加到裡面去,就是現在我在爭去這個部份,目前府方還未回應。」

謝志誠:「集體遷村」,多此一舉

九二一重建基金會前執行長謝志誠教授認為,「集體遷村」是多此一舉,他說:

「重建條例的立法精神及設計,本來就是個『集體』的思維。只是在劃定特定區域的過程中,有人有意見,所以把一個應該集體作為的過程極小化到以『戶』為單位。而「集體遷村」的思維卻與當初不同,它要解決的是永久屋分配的問題,為想申請但不符合資格的人解套。然而這個問題是可以透過社會福利措施,一樣可以用租或售的方式來安置,並不用再去創造一個『集體遷村』的名詞來讓簡單的問題更複雜。」

「希望縣政府可以支持我們。」洪嘉明說:「如果說可以達成這樣的共識的話,雖說政策上沒有說可以回來住,我們還是可以兩邊跑,這樣的話,汛期來臨時,就不用擔心還要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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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天搏賭以時間換取空間

家,就至親的親人一樣,即使醫生認為無藥可醫,但不到拔管斷氣的那一刻,任誰都不會放棄那一絲可能的希望,縱使機會渺茫,仍會跟命運來賭一把。

「我們就賭了…」洪嘉明說:「八八已經這樣了,九一九更嚴重,萬一明年更嚴重的話,到那時候要找NGO蓋房子都找不到。但如果過幾年,這邊越來越好了,越來越安全了,想要搬回來住,還可以選擇放棄永久屋搬回來住。萬一部落真的不能住了,我們也就很自然遷村。」

然而現在碰上了一個窘境,援建來義鄉永久屋的NGO-紅十字會,只會興建原來核定的戶數,九一九之後再申請的,目前無援建的NGO團體。原住民立委簡東明在國會上詢問營建署是否會接起後續的興建工作,營建署無正面回覆。但居民心中仍有疑問,重建條例如此草率又無配套,修法的時候,原住民的立委們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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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頭是來義鄉的特產,凡那比過後,河床上佈滿土石,惡劣的環境中,它依然冒出新芽,在灰灰死沉的土石中長出生機,格外令人感動。

「普力姆部落」誕生─中間路永久屋落成入厝

屏東縣牡丹鄉中間路部落永久屋,在公部門協調、世界展望會協力興建及英業達集團的贊助下,共興建45戶,每戶32坪。日前舉行永久屋入住典禮,並以當地地名「普力姆puljimu」作為新部落的名字。

屏東縣牡丹鄉中間路部落八八風災後被劃入特地區域,歷經一年多,在公部門協調、世界展望會協力興建及英業達集團的贊助下,共興建45戶,每戶32坪。28日舉行永久屋入住典禮及揭牌儀式,並以當地地名「普力姆puljimu」作為新部落的名字。

入住典禮中邀請中間路巡理會獻詩祝禱,以及原住民文化園區傳統歌舞、中茄社區傳統歌謠表演,並將象徵開啟入住之門的大鑰匙道具交給部落耆老,同時行政院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推動委員會也由林中森執行長代表致贈每戶入厝禮金1萬元。會後,與會來賓與部落代表也一同在新部落種下牡丹鄉的鄉花-野牡丹,象徵種下生生不息的希望。image002
災後重建推動委員執行長林中森代表政府致贈每戶入厝禮金1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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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東縣長曹啟鴻跪在地上為種植在新部落的野牡丹覆土,讓旁觀的居民好感動,喊著:「縣長加油」

林中森說,重建過程中政府與NGO的充分合作,各取所長,已獲國際社會的讚賞。屏東縣長曹啟鴻表示,除了感謝世界展望會在過程中,不厭其煩地與居民溝通,以符合居民最大利益為考量。另外也對臺北市政府表達感謝,北市府的善款也透過展望會提供給居民,入住時所需要的家具及家電。

台灣世界展望會會長杜明翰會長強調,重建不只是恢復原來的生活,而是要比以前更好。永久屋建造考量文化傳承、環境保護、減災與防災等許多因素,並且「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中間路永久屋的入住,是八八重建嶄新的一頁,也希望普力姆的居民們能夠綻放出如同牡丹鄉花野牡丹一般的活力。

對於新部落的誕生,入住中間路居民皆表示興奮及期待,中茄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詹德行除了表達對於援建單位及政府的感謝,也期望政府能繼續在居民就業及產業轉型方面給予輔導、協助。他說,近期年輕人有回流的現象,希望搬到新部落可以讓部落的產業也能有新的生氣,可以自立更生,讓年輕人留在部落。就像部落入口的意象一樣,太陽照亮,五穀豐收,期待部落能夠「否極泰來」。

高士部落永久屋可望農曆年前落成

相較於中間路部落永久屋的竣工,同屬牡丹鄉的高士部落的永久屋顯得遙遙無期。杜明翰表示,高士部落永久屋因所處的地形及氣候較特殊,增加了在興建時的困難,基於之後居民居住安全的考量,加強很多擋土牆、基地的安全,也增強房子的防風係數,也因此造成成本的增加,中央重建會也願意增資,目前只要把最後的資金問題協商好之後,可望在農曆年前完工

另外,關於高士災民在生活及安置上所遇到的窘境,杜明翰表示,基於幫助災民的一貫立場,世展會會派社工員前往部落,給予居民協助。

以下為活動當日的照片集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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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差先生請注意,以後牡丹鄉石門村多了「中興路」的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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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入口處的汙水處理廠機房,有著部落藝術家名為「否極泰來」的創作,象徵部落歷經苦難後,五穀豐收的光明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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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中茄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詹德行,將擔起新部落未來發展的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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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茄社區的耆老們獻上普力姆的古謠,為新社區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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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贈鑰匙,象徵永久屋落成,交贈給中間路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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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巡禮,世展會八八重建專案執行長全國成親自擔任解說員,為與會的來賓導覽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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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厝第一天,居民已辦喜事的心情,邀請親朋好友前來新屋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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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沒有家具,但已經等不及設宴邀親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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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新部落能有新產業,將年輕人留住。

後山的狼群─Lalauran (拉勞蘭)青年會

lalauran青年會作為一個整體,沒有外來經費補助、沒有計畫支持,自成一個生生不息、循環不已的部落生命體。它是一個家,一個「另類學校」,培養「獵人與勇士」的地方。

 台灣的原住民族群,在經過一個又一個的政府殖民下,自身的傳統文化逐漸凋零流失。儘管近二十年來,原住民的自我文化意識與認同逐漸抬昇,但是在非原住民自治的整體環境下,在政府持續表面多元實質殖民的教育、生計體制下,年輕人必定得往大都市,尋求個人、甚至整個家庭至家族的生存。作為一個傳統文化根基: 與土地山林緊密連結的「生活方式」,無法持續下去。在社會大眾看不到的地方,原住民的傳統文化,可能令人擔憂的、正實質的一點一點的消逝…。

面對這樣的隱憂,近幾年在屏東、台東的排灣族,許多部落紛紛再度成立了那流失已久的「青年會」(cakar),試圖找回失去近百年的部落凝聚力。傳統上,cakar是由部落未婚之男子、青少年所組成。部落各種大小事、粗活、戰爭、節慶儀式,都需要cakar。部落cakar的凝聚力與戰鬥力,決定了一個部落的興盛。

而在這許多的排灣族cakar中,有一個特別引人注目,那就是台東縣太麻里鄉香蘭村的lalauran(拉勞蘭)部落(lalauran有人口眾多的意思)。這個部落的cakar,有甚麼特別的地方呢?舉一個例子來說,在八八風災過後,它是筆者所知道的唯一有能力救自己、及援助他人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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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災中的行動力量

Lalauran的青年之父: sakinu提到,在八八水災後的第二天,lalauran 青年會即成立自救組織。就像作戰指揮似的,在斷水、斷電、斷路的情況下,架設電視牆,讓民眾可接收最新資訊;成立供電中心,讓手機充電;成立中央廚房、全村共用糧食。高中以下的青少年,負責村內的修繕;大專以上的青年,負責當對外的志工。幫助許多災區的同胞,重建家園;除了自救,甚至擔起幫助同胞的責任。

讓Sakinu更為驕傲的是,在風災期間,道路阻斷與外界隔絕,當全村的米快吃完、長輩們猶豫不決時,青年們卻自告奮勇出資、出力,徒步十餘公里,走到金崙買米,屯糧以備不時之需。多出來的米,還可以分給村里的獨居老人。甚至在災後,青年會又北上到台北,為台東的災民募款、募家具。

Sakinu說:「現代的人,太強調知識、文字與頭腦。變的頭重腳輕,而忽略的親身的經驗。使得真的面對災難時,無能為力,只能依賴別人的救援。比起那些回部落的大學生,搞不好那些刺龍刺鳳的青年,還比較好用呢!是不是部落能在每一次碰到困難,不要只想著跟別人要錢、要物資;而是怎麼救自己!」他甚至還說:「我們拉勞蘭復原的相當快速,還有能力去幫助其他的同胞。就算是馬上有下一次的風災,我們也已經準備好了!」

Lalaulan青年會的起源

雖然這樣講未必適當,但大多數部落在面對風災時,因為種種因素、資源條件的限制,只能等待政府及慈善團體的救助…但無論正、反面的評價為何,那lalauran,又是如何成為如此有能量的部落呢?

十幾年前,lalauran與台東其他部落,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人口只有僅僅三十幾戶(lalauran人口眾多之稱,可是百年前的事了。而且三十幾戶裡面,還有包含阿美族的部落)。部落同樣面對在長期漢化、文明化、殖民下,文化、倫理分崩離析。原本倚靠山林的生活方式,被迫朝向都市工作。傳統祭儀文化消失,變的豐年祭要學阿美族。青少年飆車、肇事、酒醉鬧事。父母親找不到工作,在家酒醉。無奈的部落族人,只能在教會祈禱上帝,改變這一切。

那時剛任職警察的部落青年Sakinu Yalunglung,不忍心這樣下去;就開始試著學習組織青年會(cakar),凝聚部落的青少年。當然這是一件極需要耐心、謙卑、學習及能力的工作。部落的青少年,一開始也不理採sakinu。但sakinu的堅毅與無止盡的陪伴,漸漸讓孩子們感受到他的溫暖與真心;讓孩子們信任他、愛上他,也看到他攝人的威嚴與能力。樹立榜樣,建立會所倫理,漸漸讓孩子們心服口服的聚在一起。跟隨sakinu大哥學習,並為部落服務。

但是長久以來,部落傳統文化的流失、斷裂。有鑒於當時的排灣族文化,在部落並不明顯,sakinu就去向部落的老人家一一請教;同時也帶孩子們遠到屏東,去向傳統文化較完整的部落,虛心求教。sakinu說:「一開始,衣服穿得不得體的地方之類的,還會被屏東的人笑。但到了現在,沒有人會笑了。甚至當初我們去學習的部落,現在還會過來跟我們學習。」

一開始,也會有青少年們的家長質疑sakinu的做法。認為: 孩子們被這位大哥哥給利用了,跟著他不知道在幹甚麼,不如去工作賺錢。但是sakinu不畏族人的耳語。因為時間證明了: 孩子們在cakar裡,彼此學習成長,替自己的文化與自我,重新找到(或是創造)一個新的認同與歸屬感;而從中萌生了自信、尊嚴與信任感。這些也實質的表現在青少年們對學業、工作,及對家人、族人與部落的態度上。

sakinu說:「青年會成為我們的第二個家。可以在這邊互相訴苦、陪伴。我們過的是狼的生活(而都市裡的人過的是熊的生活;男人只要會賺錢,並只顧著鞏固好自己的勢力範圍);是群體、團隊、彼此環環相扣的生活。我們可能有做板模的、做有醫生。但在會所裡面,大家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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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摘自獵人學校~Hunter school,圖中央為Sakinu

Lalauran之所以為lalauran

在青年會,他們認為男人的生命,共分為幾個階段。第一階段:雕塑期。只要聽話、服從,學習哥哥們做事的方法與態度。第二階段:服務。開始有想法的在做事情與學習。第三階段:服事。已經有想法的在做事情,並且知道該怎麼把事情做好。第四階段:完整。知道怎麼帶領及教導弟弟們。第五階段:LIKU(榮耀)。在這階段,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希望得到祖先的讚美。第六階段:生命。可以回憶、品嘗、述說自己這一生,所經歷的種種生命故事。

而在青年會裡,就建立起這樣嚴謹的倫理制度。約可分為三個階層:

小學生的小刀幫,就是在所謂的雕塑期,必須遵守哥哥們教導。國中生與高中生的斧頭幫,則是在服務與服事。除了學習與工作,並要認識與實踐:青年會是一個整體、團結。而在經過了完整的訓練之後,經過哥哥們(青年階級)的嚴酷考驗與認同,就可以晉升到青年階級-kanzan,也就是「完整」;這同時也是部落青年等了十幾年的成年禮。成為kanzan的意義與責任非凡;這不只是一種榮耀與榜樣。他也得負責教育整個青年會的弟弟們。

kanzan裡的大哥哥:約翰,曾對斧頭幫成員所說:「不要以為kanzan很屌、很厲害。kanzan沒有你們,我們什麼都不是。但你們也不能沒有我們。我們必須教育你們,我們是一體的,是彼此緊密結合環環相扣的!」但是青年一旦只要結婚,就得離開cakar,成為青少年們的精神領導;進入「榮耀」與「生命」的人生階段。

青年會成員,從小就接受哥哥們的磨練,練就一副好體格與吃苦、「撐住」、嚴謹的意志力與態度、以及十八般武藝。像是一般部落在辦豐年祭,大都是由長輩在籌備。但是lalauran的豐年祭,許多的場地布置、裝飾、遮陽架、入口意象,都是由青少年們自己動手、上山取材。

在這個過程中,cakar、長幼間的默契、團結、經驗的傳承,就給落實了。sakinu為了磨練青少年們,也要求上山取得的竹料,得徒步從山上扛回部落,而不是用貨車載。sakinu說:「雖然這樣很辛苦。但這是我能想到磨練人、讓一個人的身心靈,都能達到我理想狀態的境界的方法。」

Lalauran青年會,還有一個特別之處。不同於其他的部落的青年會,只有部落自己的青少年,lalauran還廣納不同部落、甚至不同族群的人(包含漢人),來加入青年會。在青年會中學習、接受磨練,及服務於lalauran。他們把手張開,接納任何人進入青年會;只要你堅決認同lalauran,並願意成為狼群中的一份子。

sakinu說:「我有一個夢想。我們要這個文化,能讓更多的人去參與、去認同。這樣大家就會覺得這個東西是對的!青年會,就像是個大聯盟的球隊。球隊比賽,就像是舉辦豐年祭;來看豐年祭的,就是球賽觀眾。我希望這個比賽大家能夠共襄盛舉,能多一些球隊,能夠互相良性競爭。已經有太多研究怎麼投球的人(指文化研究者、學者),但會投球的人太少了。我希望能有越來越多的人,來當投手,一起來打這個大聯盟!」

為此,sakinu也常常帶領青年會去屏東、台東各個排灣族部落拜訪,慰問,結盟!讓別人看見:他們是這麼有力量;也同時刺激思考: 那自己同樣也是排灣族或是原住民,是不是也可以、或是也應該要這麼有力量!

lalauran青年會作為一個整體,沒有外來經費補助、沒有計畫支持,它自成為一個生生不息、循環不已的部落生命體。它是一個家、一個「另類學校」、一個培養「獵人與勇士」的地方。在青年會裡,沒有誰比較厲害;有的,只有對青年會及部落的使命與榮耀。

而lalauran青年會,除了作為一個凝聚自身部落力量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它也同時影響著、刺激著各個排灣族部落、甚至不同的民族,開始思考自己是誰? 是屬於哪裏? 要如何成為一個有尊嚴的人與民族? 進而行動。讓排灣族,成為排灣族!讓多元文化,不再只是口號,而是實質的生活著!

兩百萬x恆春x教會

現在福熊所在的位置是屏東縣恆春鎮北門外,前方有一間鐵皮屋,屋頂舖著茅草,周邊擺放原木桌椅,裝飾著原住民圖騰及木飾,充滿濃濃「原」味。年初福熊來北門,並沒有看到這間,感覺挺新奇的!過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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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福熊所在的位置是屏東縣恆春鎮北門外,前方有一間鐵皮屋,屋頂舖著茅草,周邊擺放原木桌椅,裝飾著原住民圖騰及木飾,充滿濃濃「原」味。年初福熊來北門,並沒有看到這間,感覺挺新奇的!過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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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原住民特色的東西之外,還有各式鮮豔的沙灘鞋耶!「一雙一百,謝謝你的『鞋』助!」「感謝你使我們更有活力、信心,願上帝賜福予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問一下裡面的婦人。

「請問這裡是怎樣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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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恆原基督教會的預定地,我們期待建一間教會很久了。住在恆春的原住民基督教友約50人,周日在10坪大的小公寓聚會,空間很小,所有教友進不去,想蓋座專屬教堂,脫離租房子的日子。所以我們積極尋找,透過一些執事、長老貸款200多萬,購買這塊土地,現在還在付貸款。報紙的報導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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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基地有了,為了籌募建堂經費和還貸款,教友們決定在基地義賣東西,搭個臨時小買場。為了省錢,從整地、去回收廠買貨櫃、搭蓋屋檐、鋪水泥,到撿拾漂流木作桌椅或裝飾,整個過程都是DIY。所有的工沒有付薪資,都是弟兄姊妹來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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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感受到信徒們的虔誠信仰呢!那個建堂募款箱下面的字,怎麼念啊?」

「Vuljavuljaw [vula’vulau],在排灣語裡的意思是因為熱氣,景物看起來模糊的樣子。當初祖先從山上到恆春時,會經過出火(恆春城外的知名景點,地表冒出天然氣,火力旺盛),所以只要看到火光就知道恆春到了,因此稱恆春為Vuljavuljaw。」

「原來是這樣子啊!那你們教會的原住民是從哪裡過來的呢?」

「大部份是牡丹鄉(屏東縣),一些是那瑪夏的(高雄縣),排灣族、布農族都有。」

「成員滿混合的嘛!妳可以大概介紹一下,裡面有哪些義賣商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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墾丁阿財—吳燈財先生兩年前就無償提供我們沙灘鞋,原先沒有這塊地的時候,哪裡有活動,我們就到處去義賣,現在就固定在這邊。還有我們自己做的東西,像這個就是周月寶阿嬤做的手工鑰匙圈吊飾,她已經70歲了,手工還是很細。她是來幫助教會的,自己吸收成本,東西都奉獻出來。旁邊那個手鍊是我做的,分成三條編、六條編和八條編,線條越多整體就越粗,也有做腳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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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獅國小的小朋友也來奉獻喔!這個是三年級和六年級的小女生做的。這個十字架手機吊飾很特別,我的朋友她會做,就寄賣在這邊,收入和奉獻一半一半。另外,還有賣排灣族傳統圖騰的包包和帽子。」

「依照目前的狀況,妳覺得再過多久,夢想會實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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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日比較少人,周休二日的人潮比較多。雖然義賣金額累積緩慢,但我們很有信心,你看我們現在貸款只剩下一百多萬(已經還掉約半數了)。最起碼這邊的收入可以作為輔助,其他弟兄姊妹再積極去募款,再加上基本成員的奉獻,都很遵照十一奉獻的規定,比較穩固地支付(利息),連老人家每月3000元(老人年金),也是捐出十分之一。」

「很不容易耶!信徒之間的向心力真的很強烈!」

「是啊!我們這裡還有賣『cinavu』(吉拿富,排灣族粽子)喔!小米的和芋頭粉的都有。因為要準備食材,所以要先預訂。像是附近的醫院職員、原住民朋友都會買,cinavu賣得非常棒,我們自己都不夠吃,呵呵!」

「祝福你們的夢想早日實現囉!」

「謝謝你!」

雖然店小小間,但福熊流連了許久。過透過與吳小姐的聊天,我在恆春原住民身上看到,不是既定印象的悲情,而是樂觀、夢想與行動力。目前貨櫃屋內賣的商品有墾丁海灘鞋大亨「阿財」提供義賣的海灘鞋,自製手鍊、皮包等原住民手工藝品,還有各式原住民食品。如果網友有機會南下墾丁,不妨繞到北門為他們打打氣吧!(洽詢電話:0912992762吳翠英)

相關連結:
7年終於有地建教堂 義賣續拚》,聯合報,潘欣中

星期人物–賣鞋蓋教堂》,海灘鞋達人的專屬部落格,墾丁ㄚ財

你說這要怎麼競爭?

面對中國進口半成品,原住民傳統工藝特色如何凸顯?還是只能無奈的面對大陸手工低廉且人口數眾多的「壓倒性」勝利?!

前言:

八八風災排灣族的何玉君開始在災民安置所教授排灣族以及魯凱族傳統織繡工藝。外婆「純手工」製作的影響與長達16年的工作經驗,開創了現在十字繡獨有的風格,也有不少指定訂單。但面對投資者與大陸低廉的手工價格,也再次突顯原住民手工藝品的競爭困境,以下是採訪何玉君的整理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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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投資者與大陸低廉的手工價格,也再次突顯原住民手工藝品的競爭困境(圖片提供/余欣蘭)

十字繡班:部落婦女有了一個生活重心的寄託。

八八風災後何玉君與家扶中心合作的工藝班在半年多的推動下,對安置在營區的部落婦女在八八風災後面對未來生活的態度有了正向的影響與改變,也讓族人在山下暫時安置的生活重心有了一個較穩定的寄託與發展。

何玉君表示,龍泉營區安置所十字繡班的開課後,部落婦女改變最多的就是氣質,到最後結訓的時候與初期差很多。她說,學習美的事物的動力,影響最多的就是部落婦女開始更注重自己生活起居的打扮以及對家庭的照顧。

除此之外,也讓部落婦女在營區安置的生活有了一個生活重心的寄託,有固定的收入維持基本經濟生活也讓傳統織繡的技藝得以傳承。

何玉君也表示,經過一陣子的相處與學習,來十字繡班學習的部落婦女,變的比較有耐心,有時後邊縫邊教學也可以跟部落婦女聊聊最進的生活狀況並轉移負面生活的消極心態。

已經是三個小孩子母親的何玉君也常常跟部落婦女聊天表示,「賺錢是其次,當然有錢最好,可是小孩子是我們的財產一定要把他顧好。」

改變陷入泥遭的安置生活

何玉君也表示,八八風災後將原住民安置到營區這樣一個非正常生活環境下生活。這麼差的生活環境,如果沒有透過其它的方式來改變安置所生活的狀態,等於是讓族人都陷入泥遭之中。變成族人出去找工作的意願降低,而形成一個負面的生活圈子。

她也發現,其實安置所會主動積極找尋工作機會的族人都已經搬離營區,寧可靠自己生活,不是只是靠政府的補助來過生活。她表示,部落裡其實這樣不同的生活態度落差很大,也對部落的發展有很大的影響。

八八風災後,在山下安置期間開辦十字繡班還是對部落在山下安置中心的生活有多少的幫助。何玉君邊縫邊聊天的師生互動關係,啟動了部落婦女在學習傳統上的興趣以及面對部落未來生活的想法有所改善的機會。

「純手工」的堅持

而何玉君獨特「純手工」的堅持,一部份原因也是從小受到外婆「純手工」製作的影響。何玉君表示她開始學習傳統織品製作時,就是從最基本的真功夫開始一步一步建構起對傳統十字繡的學習與創作。

對習慣這樣的創作方式,何玉君也表示,平常不可能帶著縫紉機到處跑,不過手工可以隨時想要做就拿出來做。

而另一個原因也是面對競爭壓力的問題。她說,「如果價格要好一點,工就一定要出來。」面對大陸低工資的競爭壓力,何玉君表示,目前大陸手工十字繡也是競爭的非常激烈,這樣的商業環境要怎麼跟外面的投資者競爭?

因為屏東縣三地門鄉這一帶的傳統手工藝與大陸低薄工資競爭而產生的衝突,何玉君無奈的表示目前台灣原住民傳統工藝的生存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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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純手工」製作的影響與長達16年的工作經驗,開創了何玉君現在十字繡獨有的風格,也有不少指定訂單。

不失傳統,卻不跟傳統有落差。

而為了在人數眾多的大陸手工中脫穎而出,配色部份也很要求的何玉君表示,創作部份她堅持「不失傳統,卻不跟傳統有落差。」她說,「其實我們所織繡的都還是傳統的圖案,但是配色上會做調整,因為手工藝品不是只有賣自己人,因為外面的市場競方式畢竟不一樣,有的時候還是會隨著消費者的喜好而做改變。」

因此,不管大大小小所有設計出去的成品都是純手工,連內裡也都要求用手工縫製。雖然到何玉君這邊學習的初學者會希望能夠簡化作品完成的手續。

但是買不起縫紉機再加上若想縫製卻也無法帶著縫紉碁代處跑的情況之下,學員後來也漸漸習慣全手工的縫製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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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了在人數眾多的大陸手工中脫穎而出,配色部份也很要求的何玉君表示,創作部份她堅持「不失傳統,卻不跟傳統有落差。」(圖片提供/余欣蘭)

一定要有家人的支持。

本來對手工藝就很有興趣的何玉君,最初也沒想過這會變成一份生活中的工作,這個機緣的開始是有一次何玉君發現菲律賓的十字繡布跟目前台灣的十字繡布質感不太一樣,於是就繡了第一個自己手創的包包。

不但受到同事的讚賞,還銷售掉第一個親自手繩的十字繡包。因為這樣的機緣,才讓何玉君很有自信的開始繼續傳統與創作的這條路。

由於這份工作需要很多的心思鑽研與投入,何玉君起初也擔心因為小孩子的功課沒辦法陪。但因為老公的支持加上何玉君沒有因為自己的理想而影響到小孩子的照顧,才能將自己的興趣繼續延伸到她的生活中,也讓這個傳統手藝在自己堅持「純手工」的理念下,有了現在的成果。

你說這要怎麼競爭?

由於大陸製品十字繡的競爭壓力,何玉君都挑戰自己純手工去做,一來有別於市面常看到的半成品縫製方式,二來成品的獨特性也較高。她表示,「這樣才能與手工低廉的大陸十字繡有所區別。像一般大陸製品的傳統包包一開始賣500元,後來壓低到100元,你說這要怎麼競爭?」

長達16年的創作與銷售經驗。她表示,原住民的傳統藝品都很有特色,但最欠缺的就是不知道如何拓展自己的商品。

「壓倒性」勝利?!

因為純手工的東西,需要一定的時間製作完成,但是若開發成單一製品,又無法與大陸進口的十字繡有所區別。既然「外觀」都一樣,消費者當然可以選擇較便宜的商品消費。

政府若沒有對進口商品做嚴格的把關,再有特色的商品,都會變成商人明天手中物美價廉的「投機品」。原住民獨特的設計巧思一夜之間變成量販店隨手可得的低廉商品,而失去了創作者原來的創作價值與文化傳承的意義。

面對矛盾的競爭環境原住民傳統工藝的特色,如何凸顯或是繼續生存?還是只能無奈的面對大陸手工低廉且人口數眾多的「壓倒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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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君表示雖人排灣跟魯凱有著同樣的傳統十字繡,但是只要加上個人的巧思所做出來的設計品絕對不會重疊,還能凸顯不同族群的特色。(圖片提供/余欣蘭)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高士永久屋完工無期 災民等待也無期

永久屋遙遙無期,收容所環境不佳,部分災民已回到變成危樓的房子居住,待下雨時才回到收容所。另有少數災民依賴賑濟物資,終日喝酒無所事事,生活毫無盼望,有居民看不過去,認為在這裡「過著沒有明天的日子」

舊高士永久屋基地自今年4月10日動工以來,至今7個多月,本計畫在7月31日完工,趕著8月8日入住。但受天候及環境諸多因素影響,無法在政府計畫的時程內完工,因而將預劃完工日延到明年1月。如今記者再度走訪,基地內只見到整地、填土及部分公共建設,仍無任何關於永久屋的痕跡。

10月18日,屏東縣政府永久屋專案會議中決議,工程進度無法在明年1月底完工,並向中央重建會報延。

對於永久屋遙遙無期,收容所的環境不佳,部分災民已回到變成危樓的房子居住,待下雨時才回到收容所內。另有少數災民在收容所依賴賑濟的物資三餐,終日喝酒無所事事,生活毫無盼望,有居民看不過去,認為在這裡「過著沒有明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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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屋進度嚴重落後原因:天候、地形、位置

「颱風才剛走,落山風接著來,滿地的泥濘亂車子不動,這該怎麼施作工程。」高士居民描述永久屋基地的施作情形。高士永久屋基地位於日治時期的舊高士部落(牡丹鄉高士段763、764、811地號),佔地3公頃的山坡地,在整地的困難度較一般的平地高,再者,基地東側地勢較低漥,需挖取西側的土來填補。

在土壤受到嚴種的擾動之下,一旦下雨,鬆動的土質容易被雨水沖刷,造成基地及聯外道路泥濘不堪,工程車要進入受阻,甚至壞損,使得承包廠商成本提高。

因此一遇雨天,工程幾乎停擺,然而今年七月至十月底屬於雨季及颱風季,拖延工程的進度。另外地處偏遠,難以請到工人,也是永久屋工程中的一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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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高士永久屋基地西側為迎風面,落山風季節時,風勢強勁,工程難以進展。

重建工作「趕趕趕」 基地規劃案僅一個月

高士村長李德福表示,永久屋基地的規劃,西半邊蓋在稜線上,當落山風季節來臨時,強勁的風勢,必然增加施作時的難度及未來入住後居民的困擾。他說,過去的舊部落,是在靠東邊屬背風面的位置,約在基地東側及再延伸的區塊。

而當初的規劃案是在前村長莊來金任內執行,工程單位也是按部落共識施作。至於何謂當時的部落共識,共識如何產生,其中牽扯到部落最敏感著神經-派系問題。歷史悠久的高士族人,過去活躍於恆春半島的強悍民族,靠著就是快速的動員力及向心力,然而「選舉」卻使得過去維繫部落秩序的倫理崩壞,也使得這強悍的部落從此走向分裂。

另外,政府將基地規劃案包發給顧問公司(三椏工程顧問有限公司)時,僅一個月的時間進行規劃,謝英俊建築師事務所的建築師洪明裕認為太倉促,一般規劃案至少也要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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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民日漸墮落 李德福:盼生活重建中心協助

對於永久屋的遙遙無期,等待入住的災民情何以堪。收容所的環境如此不善,災民無奈,部分已回到變成危樓的房子居住,待下雨時才回到收容所內。走訪發現,災民對於社會給予的賑濟過於依賴,少部分災民恃著收容所提供的物資及三餐,終日喝酒無所事事,生活毫無盼望,有居民看不過去,說他們是「過著沒有明天的日子」。

收容所硬體設施的改善,牡丹鄉公所也承諾盡快給予改善。另外,李德福也期待,除了希望NGO及政府能盡快完成永久屋之外,生活重建中心能夠給予災民心靈上實質的幫助。

牡丹鄉生活重建中心主任陳沁渝表示,目前針對收容所內的災民,平時有社工員進行關懷訪視,也會配合如慶生會及卡拉ok等活動的辦理,給予災民情感上的支持。未來也會與社區發展協會合作,共同發展部落產業及培力部落婦女成為部落照顧人力。

屏東縣政府日前召開第28次永久屋專案小組會議,確定高士永久屋工程進度無法於100年1月底完工。舊高士基地永久屋後續工程,屏東縣政府確定委託世界展望會依「政府採購法」執行,公共設施部分亦請協商世展會即日起復工。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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