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工業區又來–小心!工業策進會的影武者

如果編列工業區是公共事務,而非企業財團的私人利益,那該公開工策會編列工業用地的討論過程,以及讓工策會內企業的政治獻金透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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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稱奇!這兩年苗栗幾乎成為民怨大縣,尤其營建署的區域計畫審查委員會,都快成為鄉村農民的民主訓練所。

太多安居鄉村的苗栗農民,輪番北上搶救家園,從灣寶、竹南到中平等地,各地農民從與世無爭,學會到長期抗爭,甚至從田園農民,變成土地專家,為著自己權益奮戰。

中平村民上來了!為了中平工業區開發,又得開始奮戰。他們民主歷程短一點,第二次上台北,今天一下車,就準備往會場衝,但是想想總要在外面開個記者會,說說自己心聲。大家拉開寫好的白布條,卻發現大聲公沒帶,甚至不知該誰出面說話,年輕的陳先生開了場,一肚子的怒氣無需練習,從每位農民口中自然吐露。

又一個學習民主的農村出現了!

苗栗要學習民主的農村很多,沒有隱藏,大剌剌的公告在網站上。一個山城苗栗,已有十個開發的工業區,尚有六個新編工業區準備開發,後龍、竹南、中平、通苑、通苑海埔地、西山,再加上高鐵特定區、遠雄健康生活醫療園區等等,一堆土地開發案,充斥苗栗各地。

開發!開發!成了苗栗進步的動力。

問題是,怎麼會有那麼多開發案?

中央有重大建設,廣設科學園區、石化專區,航空大城,地方就搭配工業區、特定區、加工區、都更區,來共創經濟利益。

時間久了!才發現國家的重大建設,太多是工業局、國科會為大財團量身設計,至於地方縣市也要創造自己的利益,其中幕後操盤手,就是各縣市的工商業發展投資策進會。

這些縣市工業策進會,從1960年代就存在著,負責推動各縣市的工商業發展,到了現今卻變成各縣市政商交流,以及報編工業區的主要推手。

問題是,這種官商結合的工策會,集合發動、執行、獲利於一身,形成一種嚴重傾斜的政商合體。

以苗栗縣工策會為例,網頁公開的名單如下,(98.03)。

劉政鴻   主任委員 苗栗縣縣長
林久翔   委員 苗栗縣副縣長
游忠鈿   委員 苗栗縣議會議長
陳明朝   委員 苗栗縣議會副議長
周世明   委員 苗栗縣政府祕書長
賴安平   委員 苗栗縣政府機要祕書
姜松茂   委員 苗栗縣政府工商發展處 處長
葉志航   委員 苗栗縣政府建設處處長
劉伯舒   委員 苗栗縣政府環保局局長
邱宏宗   委員 苗栗縣政府地政處處長
林文雄   委員 苗栗縣政府工務處處長
謝學森   委員 苗栗縣政府農業處處長
陳星宇   委員 苗栗縣政府民政處處長
徐榮隆   委員 苗栗縣政府財政處處長
陳錦俊   委員 苗栗縣政府勞動及社會資源處 處長
許滿顯   委員 苗栗縣政府計畫處處長
黃碧玉   委員 苗栗縣政府主計處處長
張正雄   委員 苗栗縣稅捐稽徵局局長
石德忠   委員 苗栗縣消防局 局長
徐永耀   委員 中油探採事業部 執行長
陳文郁   委員 台灣銀行 經  理
陳憲明   委員 第一銀行 經  理
張素琴   委員 土地銀行 經  理
蕭村罧   委員 中華電信公司 經 理
宋經順   委員 台灣省自來水公司第三區管理處  經理
羅進洋   委員 台灣電力公司 處長
林朝香   委員 台鹽通霄精鹽廠長
朱秋龍   委員 台灣保來得(股)公司 總經理
林書鴻   委員 長春石化(股)公司 董事長
林金燕   委員 台灣農林(股)公司董事長
謝廣源   委員 廣源造紙(股)公司董事長
洪鎮海   委員 儒鴻企業(股)公司董事長
鄭政隆   委員 正隆(股)公司 董事長
趙藤雄   委員 遠東建設(股)公司董事長
邱丕良   委員 巨擘先進(股)公司董事長
葉垂景   委員 錸德科技(股)公司執行長
歐陽自坤  委員 友旺科技(股)公司董事長
陳瑞聰   委員 統寶光電(股)公司董事長
李金恭   委員 京元電子(股)公司董事長
黃洲杰   委員 凌巨科技(股)公司董事長
陳良榮   委員 百泰生物科技(股)公司董事長
侯貞雄   委員 東和鋼鐵企業(股)公司董事長
陳國榮   委員 裕隆汽車製造(股)公司總經理
陳榮秋   委員 年興紡織(股)公司董事長
李元勇   委員 太平洋醫療器材(股)公司董事長
黃正雄   委員 火炎山遊樂事業(股)公司董事長

上列名單中,地方行政官員、民意代表都列入其中,不僅縣長成為主任委員,擔任開發推手,一些制衡、審議開發的環保、農業單位,都成為工業策進組織的一員,甚至在議會上,應該進行監督的民代,也是工業策進的委員。

行政體系的全面傾斜,已經讓委員會開會,幾乎如同縣市一級主管會議,當會議要規劃開發,有誰會反對?

更大問題是,在官員之外,其他委員全數是企業代表,一旦編列工業區,事涉私人公司利益,又如何避掉推動者兼獲利者角色。名單中太多企業委員身分雙重,像遠東建設參與遠雄健康園區開發,長春石化報編未開發的西山工業區等,正是工業用地的獲益使用者,又身為編列工業區的規劃推動委員,身份是否產生嚴重的衝突?

甚至,更嚴峻的問題,一旦財團企業有用地需求,無論是工業建設或土地增值,一旦透過工策會編列劃設工業區、開發區,再由政府機關以低價,動用公權力強制徵收,最後以低廉售價、租金交由企業財團使用,無異形成政商合體剝削人民的公義問題。

現今,台灣農村地區的土地徵收問題,地方縣市的開發案,幾乎由各地方工策會主導,甚至負責規劃、推動與文宣,政府部門反而成為操持公權力,怪手挖田的執行者。

工策會推動工業發展,有其時代需求。但是到現今,土地徵收的糾紛不斷出現,如果這些和土地利益有關的企業,身居工策會的推動委員中,透過徵收手段,形成一種變相的取地機制,以及交換的獻金機制,那問題就很大。

以苗栗工策會為例,對與任務說明如下:

「本會居於政府與廠商之間,以「服務、溝通」發揮橋樑功能。主要工作為積極推動改善境內投資環境,宣導政府財經政策,策進投資意願,會同有關單位規劃工業區之編定,促銷工業區土地,協助興辦工業人取得土地,申辦有關登記手續,乃至於提供市場資訊。」

工策會自謙是政府與廠商之間的橋樑,問題是他們就是政府與廠商,何來中間的身份,這種半官半商,官商交融的組織,權力如何劃分?責任如何區分?甚至所謂「會同」有關單位規劃工業區之編定,這種「會同」的操作與力道有多大,就成為法律必須詳加規範的空間。

當中平村農民,接續灣寶、大埔農民,開始他們的民主長征,或許在開發末端的不斷搶救、不斷阻擋,也必須回到規劃的源頭,思考開發的起源動力。

是誰要土地?為何要土地?如何要土地?

如同農陣所推的民間版土地徵收法,強調著問題不該只是悲微的抗拒徵收!而是合理的說清為什麼要徵收?

長期的開發問題,一直思考著工策會的角色,從苗栗後龍工業區、彰化石化園區、甚至台東美麗灣,都可看見地方工策會的著力痕跡,當政商合體的失衡,不斷創造土地徵收問題,風暴如何止息。

如果編列工業區是公共事務,而非企業財團的私人利益,那該公開工策會編列工業用地的討論過程,以及讓工策會內企業的政治獻金透明化,才能讓人看清這些不斷出現的開發案、工業區,真實是如何生成。

該是讓這些影武者現身的時刻,面對農民對抗官商合體的無奈,必須重新規範、管制工策會的角色。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要拿多少眼淚才能換回臉上的笑容:大埔抗爭戶的生命紀實

大埔徵地事件中受波及的每個家庭、每塊農田,都有各自因徵收引起的不同煩惱。這些差異應被認識、包容,因為每個人都有權利在自己的環境…

2010年,九月八日上午,我們如往常在十點左右抵達大埔,徒步往約好的受訪戶前進。然而途中經過位在公義路與仁愛路的張藥局時,卻被兩雙泛紅急切的眼睛留了下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到秀琴,她大大的雙眼充滿感情,給人溫和柔軟的感覺。才打過招呼,講沒幾句秀琴就開始不斷落淚,當時我都還不知道她是哪位,叫什麼名字,只聽到她重複地描述他們家有幾坪、田有幾坪,為什麼連他們小小的田地都不能留下來等等。慢慢重頭問起,她才比較平穩地談了更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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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琴姐帶我們到被保住的菜園,跟我們介紹她剛種下的盆栽 ,拍攝日期11月21日

秀琴是陳家的媳婦,先生與自救會長是堂兄弟。兩家的房屋和田地就比鄰而居,然而規模相較起來可以說是大地主跟小蝦米。在土徵事件之初,秀琴家因為害怕換不到地所以繳了田地部分的權狀,同時申請原地保留,試圖在體制內謀求保存原本的生活方式。抗爭活動熱絡起來之後,終於行政院長吳敦義給了指示,地上物原地保留,被徵收的農地部分則集中換到某個5公頃區塊。於是在9月7日晚間農民與營建署的協調會中,所有抗爭戶的農地部分都換到了該區塊,卻唯獨原本就在區塊內的秀琴家菜園沒有被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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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琴家的菜園是婆婆的小天地,84歲的婆婆爬上爬下地要跟我們分享她種下的各種蔬菜(相當可口),拍攝日期11月21日

蹲坐在窄小的藥局裡,秀琴瘦小疲憊的身體卻充滿了控訴的力量。她難過地說,是不是土地小勢力薄,說話就沒有份量。一年來的抗爭過程,秀琴為了專心在自救會中貢獻心力,把原本在科學園區的工作辭了。

媳婦出頭為夫家爭取,這在傳統家庭經濟結構中並不特別;特別的是秀琴所持的理由似乎完全跟財產和經濟維生不大有關係。兩個兒子都在外地,丈夫則鍾情於照顧流浪貓狗,只有她擔負起照顧婆婆的主要工作。她說,老人家如果有自己的小天地,你就不大需要照顧他,他會自己過得很好。對秀琴的婆婆而言,這個小天地就是種菜。

秀琴的婆婆很會種菜;將樹葉堆在一起久了之後就變成有機肥,秀琴形容這是拿時間換取空間的工作。種出來的產物是自己食用,多餘的才拿去附近以便宜價格賣。她相認同婆婆的能力和生活方式,在淚流滿面的訪談過程中,這是少數會讓秀琴嘴角上揚的部分。但想到未來可能失去菜園,就又慌張的直掉眼淚,擔心婆婆無法承受。秀琴的土地情感,源於對人的情感,尤其是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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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園裡的水池,養著多種家禽,家禽的排泄物是菜園最好的天然肥料,拍攝日期11月21日

談到丈夫,秀琴則浮現一種既辛苦又甘甜的情緒。她常跟丈夫開玩笑說:「我比較想要當你的狗,因為當你的狗你會給我秀秀,當你的老婆你不會照顧我。」秀琴的先生就是如此特別,即便餓肚子也得湊錢讓貓狗看醫生。

丈夫的理由是:妳是人,會照顧自己,但狗狗不會。因為如此,秀琴大多時候得要自立更生,我問難道不會覺得很辛苦嗎?她說辛苦阿,但是「每個人的頭頂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她覺得要尊重,不想要求他什麼。秀琴一家的生活並非附著於什麼堅實的物質利益,而是在一個自然共存的空間裡,維繫著一種自在的穩定。

大埔事件中據稱98%的人都繳了權狀,這個數字在論述中往往被輕易地用以說明這些人都「同意」徵收。姑且不論這些「同意」是真是假,秀琴的例子顯示了一件再單純不過的事:繳交土地權狀正是為了想保留土地。這跟為了想保留土地而持續抗爭,僅有手段選擇上的差別,事實上權利受損的情況都是相同的,背後的窘迫情境也難以比較。

根本的問題在於,土徵制度只讓人在沒有選擇中作選擇,然後逼著人們必須不斷動員精力搬出土地情感敘事,來贖回被打了折扣的權利。

秀琴的例子,再次證實了事件中受波及的每個家庭、每塊農田,都有各自因徵收引起的不同煩惱與心事。這些差異不僅應被認識,還應該被包容,因為各種生活模式沒有價值上的高低,重點是每個人都有權利在自己的環境領域中落實自我的生活。

小小幾坪的田地不值多少錢,但是對秀琴而言卻是無價的。它保障了秀琴所深深在意的人的生活目標,也穩定了在她所認同的媳婦角色中構築的親族世界。

十月底,苗栗縣政府貼出一紙公告「變更新竹科學園區竹南基地暨周邊地區特定區(配合行政院『劃地還農』專案讓售政策指示)主要計畫」。相比於六月苗栗縣政府粗殘的徵收手段,這種並非出於權利保障、施恩般的計畫變更,部分成員選擇接受政院所提之換地方案,結束日日憂懼不安的生活。六月以來的抗爭施壓總算有了階段性的結果,無論行政機關是否真正學會了尊重被徵收者,這個過程使得政府必須承認既有徵收程序的草率。協商方案確立後,抗爭戶長久累積的壓力總算獲得舒緩。終於,笑容也再度回到秀琴的臉上。

「在律師的協助下,我就是跟政府官員說,我們的菜園這麼小,請他們放過我們吧!」十一月,當我們再度拜訪秀琴時,秀琴對我們這樣說。苗栗縣政府所提出的都市計劃變更,秀琴的期望出現契機,小菜園保住了,也保住了秀琴家婆婆的小天地,人與土地的情感得以繼續維繫下去。

隨著行政院作出「房舍保留、農地集中」的裁示後,抗爭戶與政府進入了協商過程,儘管仍有部分住戶還未獲得可接受之方案,苗栗縣政府已經作出竹南基地的都市計劃修改,即將送入縣府都市計畫審議委員會進行審議。如同秀琴的小菜園,部分自救會的成員終獲得可接受的方案,結束天外飛來橫禍一般的被徵收狀態,但還有抗爭戶未能獲得合理的方案,位於公義路與仁愛路交口,因為道路劃設而不被同意保留房屋的張藥局,成為大埔自救會內唯一仍處於拆屋、迫遷處境的成員。

大埔徵收事件落幕了嗎?大埔自救會的訴求獲得圓滿解決了嗎?秀琴的案子只是98%中的特例,其他眾多繳交權狀配合徵收者,則眼巴巴看著曲折的抗爭事件過後,政府自曝昔日徵收計畫之不合理,卻得不到任何回應。被徵收者在整個過程中,或幸運地得償所望、或諷刺地失卻立場,一個值得信賴的制度卻始終缺席。

無論如何,爭議終有平息的一日,生活也許可以回歸平靜,然而猶如一場災難的經歷並不容易被抹去,我們無從計算一次徵收案將影響多少人的生命,只盼土地徵收程序能不再草率,讓行政機關不再有粗暴地對待人民和土地的機會。

(有關民間版本土地徵收條例修法草案,請見還我「土地正義」:民間版土地徵收條例修正草案出爐;大埔抗爭的後續,請見台灣農村陣線所做之大埔現況整理)

(作者皆為法農成員)

還我土地正義,停止浮濫圈地─農民團體與行政院會議1112

雖然行政院沒有給農民具體承諾,但農民們會踏著穩定的步伐,繼續推動修法工作。另方面,已屆成熟的凱稻即將在11/14於美濃收割,這是南北農民大串連的新一波社會行動。

召開記者會,農民團體面見吳敦義院長

本日(12日)台灣農村陣線與捍衛農鄉聯盟一同在立法院召開記者會,公布民間版土地徵收條例。苗栗大埔自救會葉小姐表示,由於土地徵收惡法,大埔地區居民至今未走出傷痛,目前仍面臨被強迫拆屋的大埔張先生、以及相思寮未劃入保留區的王錫溪先生與陳正宗先生都有來到現場,顯示政府先前在大埔與相思寮的保留計畫,根本不是從關懷農民、重視農村的角度出發,這些散戶日後的居住權與就業權,都還有一段長長的抗爭路要走。

而為根絕現行土地徵收條例的弊端,本次土徵條例的民間版本特別強調往後徵收案:一、須具體明列出「公共利益」之事由,才可發動徵收。二、實行「聽證制度」,讓開發者與土地被徵收者有充份交換資訊的管道,確保雙方資訊對等。三、實行「完全補償」,充份保障人民的權利(草案內容請點選文末「延伸閱讀」)。

立法院記者會結束後,各徵收區農民代表與台灣農村陣線至行政院,面會吳敦義院長與內政部江宜樺部長,詹順貴律師重申上述民間版法案三原則,強調在徵收案之前,如能有充份的民眾參與程序,可大大減少徵收案日後的爭議與社會成本。

吳敦義院長原則上同意三大方向,責成內政部處理,江宜樺部長則表示,已委託研究案正在進行研究,但吳院長與江部長在禮貌性的回應之後,都不願承諾具體的修法時程。政大徐世榮教授表示,在土地徵收條例新法修正之前,應暫緩目前農地徵收區的開發進度,但吳院長回答:「不可能。」顯見吳院長還有沒意識到農民團結的力量。

台灣農村陣線發言人蔡培慧質疑政府,在凱稻生長的120天內,民間已經提出務實的土地徵收條例修改版本,而政府呢?雖然本日行政院沒有給農民具體承諾,但農民們會踏著穩定的步伐,繼續努力推動修法工作。另一方面,已屆成熟的凱稻即將在11/14(日)於美濃收割,這是南北農民大串連的新一波社會行動,蔡培慧提醒政府不要錯估農民的意志力。

以下為大埔與相思寮的土地徵收案發展之摘要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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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埔現況摘要整理

一、前言

民國99年6月9日凌晨,兩百多名的警力「護送」共二十多輛的推土機、挖土機進入大埔,鏟挖即將收成的稻田;此事震驚台灣社會,也帶起了後續數波農民反浮濫徵收的抗爭,乃至717三千名農民與民眾夜宿凱達格蘭大道,要求政府正視農業發展並於120日內修改現有的土地徵收條例。當時的社會氣氛之下,行政院欲盡速以個案解決;時至今日,大埔徵地案表面上看似解決,實則進入與政府之間漫長的協商過程。而此刻大埔居民的心靈折磨仍持續著,對於不適行政院方案之住戶,仍繼續透過法律途徑爭取權益。

二、行政院「原屋保留、以地易地」方案

行政院於提出「房屋原地保留、農地集中劃設」方案,為大埔自救會所接受;此方案即將住戶原住屋保留(含生活機能建築,如雞舍),並將各戶的農地集中至9公頃的農業區內。

三、漫長協商過程

在行政院提出解決方案後,大埔案在新聞版面迅速消失,但這並非代表事情圓滿解決;從方案公布那天至此時此刻,大埔自救會便開始了與政府單位協商的漫長過程。在這段日子內,自救會居民數度到內政部營建署、苗栗縣政府協調;政府單位也曾派員到現場察看,聽取民眾意見;大埔案徵收區的工程也部份暫停施工。

行政院提出的方案並非完善;位於公義路與仁愛路交叉口的張藥局一家,因政府規畫公義路及仁愛路道路寬度分別為24公尺及12公尺,張家不符合「竹南基地周邊地區特定區都市計畫」的「截角標示」須退讓五公尺條件,仍要求拆遷。目前自救會與律師也透過各種管道與政府單位協商,期望能給張家合理方案。

四、終結禍源:土地徵收條例的修改

大埔自救會與居民們深刻地盼望修改土地徵收條例,因為這才是導致今天一切禍端的原兇。不管是整個大埔看似解決的徵收案,還是至今仍然無解的張藥局一家,背後的兇手便是土地徵收條例對徵收發動條件與徵收程序的不嚴謹規範,造成需地機關的苗栗縣政府能夠強徵良田。因此,除了繼續協商重建家園外,大埔自救會將會繼續堅持土地徵收條例應盡速修法。

五、未來展望:回歸農業

在歷經家園鉅變的大埔居民們,也期望在未來若能重新安居樂業時,將全心全力回歸農業。自救會居民都將在未來持續耕種,並有意識的投入農業產銷與農村發展工作。決不會讓依靠與大家共同努力而重建的家園沒落,並希望將農村、農業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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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寮現況摘要整理

一、背景

相思寮案乃因為中科四期二林園區的開發計畫,因而要迫遷相思寮、萬合農場、農場巷等蔗工百年聚落。在目前國內工業區與科學園區仍有大量閒置用地的前提下,中科仍執意開發二林園區,令人不解。且二林地區附近是廣大農漁牧生產地帶,還有稻米生產專區,中科四期環評問題重重,至今爭議未決,但政府強行在2009年12月25日舉行動工典禮,且在未與居民有資訊對稱完整溝通之下,2010年1月發出徵收公告要求居民儘速領取補償搬走。

二、相思寮的保留問題從來不是死結,只是政府拖延時間不願意做

2010年1月,相思寮居民北上,透過立委林淑芬的協助,第一次與中科開協調會,會議中,立委林淑芬要求中科做出評估報告,研究相思寮聚落保留的可能性。

2010年2月,中科的相思寮保留報告出爐,由於相思寮主聚落位於科學園區主幹道上,只要稍將道路南移,相思寮即可保留;而萬合聚落則位於滯洪池區域,只要更改滯洪池形狀,也可保留萬合聚落。此份報告代表中科也認為保留相思寮與萬合聚落是技術可行的,但遲遲不願意承認相思寮保留可能性,也不願意處理後續保留事宜。

三、與行政院長會面,保留態度大轉變

直至2010年6月大埔事件,與717農民夜宿凱道之後,府院對於相思寮保留之事態度才轉積極。7月27日相思寮居民北上,至立法院與總統府召開「相思寮不賣」記者會。8月13日相思寮居民在詹順貴律師、徐世榮教授與廖本全教授的陪同下,至行政院與吳敦義院長協調保留事宜,會議結論為聚落現地保留,農地採以地易地方式,等面積集中換至聚落北側,中科需協助處理整地、屯土、農水路建設。8月至9月,中科繼續與居民開過3次討論會,確認農地規劃等細節事項

四、保留不圓滿,還留散戶問題未解

然而這不是圓滿的結果,相思寮聚落北側,散戶王錫溪的農戶無法保留,還有友達基地內,農場巷聚落的陳正宗、洪景村等,共有四戶散戶的居住問題至今無解,這些散戶居住問題,可以透過合併綠地,劃設保留區等方式來解決,無奈政府與中科冷漠相應,不願正面處理。

此外,相思寮聚落保留區內,也出現續住難題。由於政府限期拆遷的獎勵金機制仍在,居民蔡秋豹因叔伯分家,現居於三合院右護龍,分到左護龍的叔伯已離家數十年,如今因拆遷獎勵金問題,堅持拆屋,這將導致續住的蔡秋豹面臨家裡三合院將從中間對半剖開拆除的困境,連正身都要被拆,他感嘆:雖然中科保留相思寮,但徒留不合理的拆遷制度,讓他再度面臨公媽要搬去哪裡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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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還我「土地正義」:民間版土地徵收條例修正草案出爐

剛剛好道路開發–苗50線的石虎危機

有一條新開的山路,剛剛好在高爾夫球場旁,又剛剛好通到國道一號公路,更剛剛好破壞自然原始的石虎棲地,一連串的剛剛好,有著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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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見消息,苗栗縣50號鄉道,準備進行拓寬與新建工程,縣府說明是為了連結台13線與一高之間的替代道路。

但是當地環保團體,表達反對意見,認為道路彎曲陡峭,根本不具疏散功能,更危險是拖寬與新建道路工程,危及台灣最珍貴的石虎棲地。

天啊!石虎,在黑熊、雲豹之外,台灣最兇猛的野獸,族群也瀕臨滅絕。

珍貴的石虎棲地,這地方竟然還要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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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在南投特生中心看過,一對落難石虎,一隻前腳中了獸莢截肢。看牠可愛的外貌,像隻關在籠裡溫馴的貓,但是手才一抬,牠就有尊嚴的吼叫起來。

野獸!讓人尊敬的野獸。根據林良恭老師2004年的大調查,台灣石虎數量少的可憐,很大的原因是毒鼠藥的濫用,讓追捕野鼠的石虎連帶受害,但是更大問題是林野棲地的開發破壞,嚴重壓縮石虎生存空間,目前農委會列為一級保育生物。

有石虎棲地,竟然還要開路!

聯絡苗栗的朋友,問個究竟,朋友好心傳來環評說明書,內容是簡單的道路工程說明,外加二張路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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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計畫道路屬苗栗縣主要之橫向鄉道,西起於苑里鎮石鎮里,終於三義鄉裕隆公司側門之台13線截止。而工程計畫位於苗50線山區段(4K+400至 8K+980),工程內容包括道路拓寬(拓寬至8.5公尺)及部份新建工程,道路型式分別為平面道路及河川橋樑等,全線總長4.58公里,其中道路拓寬工程1.856公里、道路新建工程2.724公里(含橋樑工程4座,共0.27公里)。」

說實在,看不太懂開路的位置與意義。

朋友很神秘的說,去對圖!看看有什麼!

對圖!對什麼圖?難不成事涉藏寶秘密,於是找上google地圖大神,將工程圖疊上查看,也許會有紅色骷顱頭,發現一個千年的寶藏秘密。

對了半天,看不到什麼秘密,只是發現剛剛好在修路的起點旁,有座很有名的高爾夫球場,新修道路剛剛好通往國道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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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剛剛好的發現,還真的要對圖才看得出,從工程圖上還真看的模糊,但這算是秘密嗎?

一條新開的山路,剛剛好在高爾夫球場旁,又剛剛好通到國道一,更剛剛好破壞自然原始的石虎棲地,一連串的剛剛好,有著什麼意義?

為什麼要開這條路呢?真要疏解交通,旁邊有好幾條山路,為何還要開通50線。就算真要開大路,也應該要學蘇花快,開隧道、建新橋,直直的通到終點,何必還要繞了半天山路,剛剛好從高爾夫球場旁,剛剛好通到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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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這種剛剛好的開路邏輯,更不懂那位拆古窯、毀農地,剛剛好世界出名的縣長,內心的思維。

為了看不透的剛剛好開路邏輯,毀掉已經不太好的石虎棲地,真的讓人不禁擔憂。

保護剛剛好的自然的棲地,不要剛剛好的道路開發,才是真正好的自然保育,路何必到處開,難道又是剛剛好的安全回家路

拆了古窯、毀了農地的剛剛好縣長,為何開條剛剛好的道路?能不能給個說得通的道理?

世間太多剛剛好開發,自然也被毀的剛剛好!

石虎又落難了!

1113剛剛好大遊行,也幫石虎走一走吧!記得上街。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毋忘大埔

自從今年6月大埔事件爆發以來,全國農民風起雲湧,各地自救會紛紛集結串連,隱隱然已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社會力量;但引爆這個火種的大埔,卻逐漸失去人們的關注。請大家不要忘了大埔這個地方…

竹南大埔徵地案,在行政院與大埔自救會就「原屋保留、以地易地」之協商方案達成初步共識後,議題迅速降溫,時至今日,已幾乎消逝於各大媒體版面;然而,因徵地而引發的問題,事實上仍有不少尚待解決。上個月謝志誠教授所撰「大埔事件後續-大埔企鵝」一文,簡單披露了在行政院方案下,仍被逼至絕路的一戶人家的處境;可惜的是,一個月過去了,大埔企鵝仍然日日活在憂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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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地起價的「開發成本」

車甫行至公義路與仁愛路口,高懸的白布條依舊醒目;走進佔地僅約6坪的藥房,店主彭大姊一如既往地熱情迎接我們。我們詢問政府這一個多月來是否有繼續進行任何協商或說明的動作,「沒有啊,完全沒有。」彭大姊說道。

根據營建署先前提出的方案,只給予張家兩條路選擇:一是放棄土地與房屋所有權,領取徵收補償費約100多萬;二是接受「換地」。所謂「換地」,其實是由政府提供另一塊約50坪大的建地(據說是因為政府新規劃的建地都是以50坪為單位),以「開發成本價」供張家認購;而政府所開出的「成本價」,則是一坪6.6萬。換句話說,50坪的建地要價330萬,扣掉徵收補償的100多萬,張家還要另行貼補約200萬,「而且還要再加上自己蓋房子的錢,」彭大姊激動地表示。

「我家本來就是建地,政府用一坪3.3萬徵收,換地給我的時候『開發成本價』卻變成6.6萬。我是白手起家,要去哪裡生這筆錢出來?更不要說我家還是黃金地段。」

據了解,大埔地區的都市計畫剛開始的時候,原本告知張家僅需佔用藥房0.98坪的面積,雖然因為公義路兩次拓寬導致張家的藥房(同時也是其住家)僅剩下6坪的土地,但張家本來並不欲與政府爭執;孰料後來仁愛路決定拓寬為12米,於是張家的土地變成必須全部徵收,僅有的賴以維生的房屋也必須拆除。「政府說是為了讓大車能夠轉彎,」彭大姊說。「但是你看看,仁愛路這裡哪有什麼大車經過,而且也從來沒發生過車禍。」

事實上,在對照「新竹科學園區竹南基地暨周邊特定區」計劃圖後,我們發現,未來在都市計畫完成後,距離張家的藥房不遠的地方將會開設一條30米寬的道路,欲進入產業專區的大型車輛將可使用這條道路;而張家的藥房附近未來都是規劃為住宅區和綠地,平常根本不會有什麼大型車輛頻繁進出。此外,由於道路方向的關係,欲從公義路迴轉進仁愛路的汽車,並不會有迴轉空間不足的問題。

彭大姊說,政府只告訴他們可以換地,還表示「假如」未來地價上漲,他們還會倒賺,但卻沒有言明交換的土地位在哪個地段、是否適合繼續做生意。「我一輩子的財產都在這裡。」彭大姊含淚說道。如果拿不出額外的200萬,張家就只剩下領取徵收補償費這個選擇;即使順利籌到200萬,重新興建店鋪的錢也沒有著落,客源也要重新累積。面對這樣的處境,我們不禁思考,政府到底擁有多強的正當性,能夠用100萬買走一家人一輩子的努力?

依舊粗糙的方案規劃

問題尚未解決的,並不只有張家而已。位於公義路上另一頭的黃家,也還在繼續為自己的權益奮鬥。根據營建署的提案,住屋原地保留,耕地集中劃設至產業專區旁的農業專區,黃家作為自救會的一員,當然也適用這個方案,但黃家與其他自救會成員的情況較為不同。黃家所擁有的田地相當小,僅有不到兩分(在自救會中,只比完全沒有田地的張家還要大);而黃家的地址則坐落在公義路上,與其他自救會成員相比,距離集中劃設區要遙遠許多。

若完全按照營建署的提案辦理,未來黃老先生每次要前往田地時,都必須經過一兩公里的路途;而黃老先生已高齡77,這樣的處置實在很難叫人相信已充分考量個別農民的處境。事實上,根據營建署的建議計劃圖,除了產業專區旁的集中劃設區被規劃為農業專區(農1和農2)外,黃家所在的地址也被規劃為農業專區(農3),只要營建署稍微調整一下「農3」的範圍,黃家的問題就可以得到解決。

由於黃家的田地是如此之小,這樣的調整應該不致於對整個都市計畫造成太大的影響;就算因為開設道路的需要(在目前的計劃圖上,黃家的田地被規劃為30米道路預定地),黃家的田地無法原地保留,但將其重劃至住屋後方或左方之非道路區,並不是技術上無法克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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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士翔攝)

另外,位於公義路和仁愛路交叉口的兩棟房屋,也因為道路拓寬的關係,其基地必須被徵收一半;為了遂行徵收,苗栗縣政府便將屋主的土地「逕為分割」,然而寄送給屋主的公文上卻未敘明理由,屋主收到公文後不明究裡,電詢地政事務所,承辦人員也僅告知屋主應執原權狀換發新權狀,並未說明逕為分割的原因。屋主不諳法律,又想反正權狀在手,便不予理會,後來才知道分割出來的新地號要被徵收,座落於其上的房屋也要被打掉一半。「當我家的土地是蛋糕,想切就切嗎?」屋主鄭大姊說。

至於徵收的理由,原來是因為兩棟房屋位於轉彎處,縣政府認為會擋到轉彎車的視線,所以要徵收拆除。「那個地方是順向彎,從來沒聽說過有擋到視線的問題。」鄭大姊說。「就算房子上的鐵皮部分真的會擋到視線,那我們也可以配合拆掉啊,為什麼一定要破壞掉房子的結構?讓人懷疑是不是只是想把圖畫得比較直、比較好看一點。」我們想問,政府在擬定都市計畫前,到底有沒有做好足夠的現勘、調查?都市計畫委員會的委員們究竟有沒有實地來過現場視察?還是只在一張地圖上,用筆和尺規憑空作畫,就算完成了「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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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忘了大埔

自從今年6月大埔事件爆發以來,全國農民風起雲湧,各地自救會紛紛集結串連,隱隱然已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社會力量;但引爆這個火種的大埔,卻逐漸失去人們的關注。對社會大眾來說,議題是一時的,但對當事人的農民來說,痛苦卻是長期的,議題的消逝並不等於問題的解決。請大家不要忘了大埔這個地方,不要忘了政府對這塊他暴力蹂躪的土地,還沒有負起應負的責任。

(本文作者為法農成員)

大埔事件─行政機關反躬自省或大老爺法外開恩?

儘管在居民起身抗爭後,並因而流血流汗後,政府開始表現出較為尊重居民的模樣,但我們質疑政府是否持著大老爺法外開恩的想法,不願徹底反省大埔徵收案?

報載苗栗大埔事件,在大部分抗爭戶接受行政院所提出的「房屋原地保留、農地集中劃設」之解決方案後,事件之爭議已有逐漸平息之趨勢,然而在自救會大多數成員接受行政院方案的同時,我們也看到部分住戶不同意政院方案,仍然無法心安度日。公義路與仁愛路交叉口旁,抗爭戶所掛上的「大埔的企鵝(棄兒)白布條,提醒著我們:「也許大埔的能見度逐漸減少,但對少數住戶而言,抗爭仍然是進行式!」

(有關少數抗爭戶所在的邊緣處境,可見小地方新聞9月17日謝志誠〈大埔事件後續-大埔企鵝〉https://www.dfun.tw/?p=30450,有更具體的描述)1
6月初苗栗縣政府大埔毀田引發的抗爭並未停止讓怪手卡車進入整地,717凱道夜宿抗議也未讓政府反省徵收案,而使工程暫緩執行。陳平軒攝於7月24日。

在大埔徵收爭議中,大埔自救會扮演著集合眾人之力的重要角色,然而不同抗爭戶本有各自不同區塊、大小的土地權益,既然抗爭戶受徵收案影響的範圍不一,住戶對於政院所提出方案有不同看法而意見分歧,並不讓人感到特別意外。

我們同意謝文所提「應持續關注仍未接受政院方案的少數抗爭戶」,然而我們也認為此刻仍應持續檢討政府的行動,猶記得事件爭議剛爆發時,苗栗縣政府不斷對外表示大埔毀田「於法有據」,如今政院與自救會協商,並提出「保屋換地」方案究竟是「行政機關反躬自省後的彌補作為」還是只求平息民怒的法外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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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怪手整地後,土地上已不再綠意盎然,而是黃土一片。陳平軒攝於7月24日。

經歷過深夜怪手毀田後,大埔抗爭戶居民無不擔憂著怪手何時將駛向居住的屋舍,如依照苗栗縣政府對田地強制執行之依據,抗爭戶屋地之所有權也已不屬於居民所有。因此,當政院提出「原屋保留、農地劃地換地」後,值得我們起疑的是政院究竟是依照何條法令恢復抗爭戶的屋地所有權、調整農地範圍?

如果大埔徵收案確實有苗栗縣政府欲追求之公益目的及必要性,為何得以在自救會抗爭後,便讓特定土地免於徵收?而其他被迫繳出權狀而不在自救會成員的大埔農民,難道僅因住戶選擇不與政府抗爭,便必須承擔不利之後果,離開家園?行政機關對抗爭戶提出之妥協方案,無異於「以土地權利關係人有無抗爭行動來決定土地徵收與否」,並持續迴避對土地徵收必要性的說明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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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義路上另一邊沒被劃進徵收區域的稻田,若沒有這場徵收案,大埔自救會成員的田地也會是相類似的光景。陳平軒攝於8月5日。

參照〈都市計畫法〉之規定,土地權利人得以主動擬定細部計畫,交由行政機關處理;而〈土地徵收條例〉中,則規範了被徵收人得對徵收案提出異議之程序。兩項規定都是抗爭戶得以改變徵收方案的法律程序,然而從「行政院提出劃地方案」到「抗爭戶與內政部營建署進行協調」之過程,我們幾乎無從在法條上找到政院這些作為的法令依據,

儘管在居民起身抗爭,並因而流血流汗後,政府開始表現出較為尊重居民的模樣,但我們卻也質疑這些友善行動的背後,政府是不是持著大老爺法外開恩的想法,而不願徹底反省大埔徵收案的必要性與合法性?

抗爭戶經歷毀田、迫遷的痛苦經歷後,終與政府機關協商出雙方可接受之方案,確實是一件可喜之事,然而我們卻也對於政府這些協商行動有無法律依據感到遲疑;同時我們也認為政府不應「以所有權人有無進行抗爭來決定徵收與否」,假使政院與苗栗縣政府真誠地反躬自省,我們更加期待政府能夠藉此機會進一步反省大埔徵收案是否有其必要性,並檢討相關程序中的行政違失(諸如公告程序、土地權利關係人的決策參與、怪手強制執行毀田等);

而更重要的是,我們不願看到,台灣各地關心大埔的朋友們因為行政機關當下對抗爭戶主張的妥協,而忽視了土地徵收惡法的存在,唯有徹底檢討我國土地徵收制度,立法更加保障所有權人之權利與相關程序的參與,始可能阻止下一片農田被毀與下一個自救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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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法農」成員)

關於法農──

「法農」是由幾位關心大埔徵收事件的法律系學生組成。「法」字也意味著「向農村學習」。

在大埔事件中,我們看見了土地強制徵收政策對於人民權利所造成的重大侵害,也看見了農民在官商合力謀取土地開發下的無力與悲哀。

目前的土地徵收制度讓人民必須走上街頭、力竭聲嘶的抗爭,尋求體制外的管道來表達自己的訴求,然而即便起身抗議,也未必能確保被徵收土地人民心中正義的到來。這場土地保衛戰還在進行,看到大埔農民的處境之後,我們希望找出更多農民的故事,關於農民對於土地與家園感情的故事、關於徵收政策不正義的故事;我們期待,這些故事可以讓更多人看到、進一步的思考關於國家權力、土地政策、不正義的徵收制度等等的問題。

大埔事件後續─大埔企鵝

表面看來,張家的建物是保留下來,但保留下來的卻是「無立錐之地」的0.3坪(1平方公尺)。歷經多次道路拓寬徵收,再來這麼一次,勉強可以養活一家人的店面就要消失。指著剩下的0.3坪,話說不下去……

竹南大埔土地徵收事件,登上媒體版面已經有一段時間,歷經不少行政協調,到了9月6日,農村陣線的培慧打電話給我,希望我能出面請營建署都計組人員儘快到現場了解目前還有異議的四戶人家,以免造成遺憾。(相關閱讀請點選這裡)

9月8日,是我第一次前往現場,第一次與自救會的成員見面。

當車子由公義路與仁愛路口迴轉,眼前看到的是掛在路口與牆上的白布條。停妥車子,往回走到藥房門口,經詹順貴律師與自救會發言人葉秀桃簡單的介紹後,第一位開口的先生(後來知道他是彭秀春的老公張森文)就拉著我,指著掛在門口的一隻企鵝膠偶。

一時之間,我還搞不清楚為什麼要掛一隻企鵝膠偶在門口?幾秒鐘的疑惑後,再往回看看布條上的字「大埔的企鵝,是一隻最後の孤鳥」,我才會意過來,原來是「企鵝」是「棄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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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焦慮的向營建署陳興隆組長解說他無法接受「建物保留、農地集中」的理由。看著他們夫妻疲憊的眼神,我可以理解,同樣的理由,他們應該是已經一再的陳述,且不知道說過多少遍。

離開藥房後,又前往有異議、尚未簽字同意的幾戶人家,在了解個別情況後,我回頭思索張森文夫妻的困境,發現張家恐怕會是竹南大埔土地徵收事件的最大受害者。因為張家將無建物可保留,也無農地可集中。

當天傍晚,一直等到陳興隆組長開完會,我在電話中提出「通案原則,特別考量」的建議,也相約找時間談一談。經過幾天的沉澱,釐清相關的法令問題後。9月15日,我和培慧再去了一趟大埔,進一步了解張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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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版本

按照官方的版本,如果張家配合「竹南基地周邊地區特定區都市計畫」道路拓寬及截角退讓拆屋,除了依法領取徵收補償費外,縣府也願意提供45坪的建地,以土地開發成本價讓售給張家。

建物保留,剩0.3;買地蓋屋,天邊雲彩

表面看來,張家的建物是保留下來,但保留下來的卻是「無立錐之地」的0.3坪(1平方公尺)。張先生述說著,營生的空間在1997年公義路拓寬時,已經被削過一次了,再來這麼一次,勉強可以養活一家人的店面就要消失。張先生說到剩下0.3坪,指著剩下的0.3坪(話說不下去……)。張先生說縣政府好意以開發成本價賣地,但扣抵土地徵收拿到的補償金,還不知道得再付出多少錢?買了地還得蓋房子,錢那裡來?

企鵝,悲從中來

在張家無盡的感嘆裡,僅存的營生空間沒了,還得籌錢買地蓋屋,新環境的生意在那裡?可說是前景茫然。加上一起打拼的自救會成員一一簽字接受「建物保留、農地集中」方案,也難怪張家會悲從中來,自稱是「企鵝」,是大埔土地徵收事件的「棄兒」。雖然,自救會成員一再承諾會繼續支持他,他只能紅著眼眶,望著掛在門口的企鵝膠偶。

困境來自都市計畫書圖的截角標示

張家的困境,其實是來自「竹南基地周邊地區特定區都市計畫」的「截角」標示。由於公義路及仁愛路道路寬度分別為24公尺及12公尺,依規定退讓的截角長度應為5公尺。在都市計畫書圖的「截角」標示下,苗栗縣政府據以開辦公義路及仁愛路交叉路口截角土地的徵收作業。

就是因為「截角」標示,張家的建物土地將從8坪,減少到0.3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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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鈴還需繫鈴人

一定得在都市計畫書圖上標示「截角」嗎?

從《建築法》第50條、《苗栗縣建築管理自治條例》第35條第2項,並參考《高雄市建築管理自治條例》第16條第3項等規定來看,都市計畫書圖並沒有一定要有「截角」標示。只要「竹南基地周邊地區特定區都市計畫」書圖不標示「截角」,退讓的必要性,就會往後遞延至張家下次申請建築,指定建築線時。

麻煩的是,張家左側一塊較小、位在轉角頂點處、屬於甲君的「畸零地」,已經因為都市計畫書圖的「截角」標示,完成徵收程序,讓問題複雜了許多。

不過,一如其他自救會成員,張家也希望可以在行政院「建物保留、農地集中」的承諾下,沿著事件發展的軌跡,回到原點。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我一方面相信,官方懂得如何解套;另一方面拜託大家,一起來幫忙大埔企鵝,給他打氣,不要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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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灣寶唱歌

我們去看新科農夫波哥的稻田,不施除草劑和農藥,長得很好。遠方是苗栗第一高山加里山,白鷺鷥緩慢飛過,因為有這樣可愛的人,有被保護的土地,所以那麼喜歡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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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六再到灣寶。總是空手去,卻滿載而歸。但這次地瓜、花生、絲瓜和冬瓜,都不是我最喜歡的禮物,而是坐在灣寶居民洪箱家庭院外,奮力地把波羅蜜的籽統統挖出來弄得滿手黏答答的趣味;和波哥、洪箱東扯西聊關於保衛土地運動及農民生活的時光,當然,還有洪箱家族男女老少齊唱,我和朋友寫的歌。

會寫這首歌,是因為一群朋友組成的老林家樂團。這個樂團組於蘇花高大戰期間,當時一群年輕人寫了歌在環署前唱,意外地因為歌聲把關於蘇花高的些許消息傳遞出去;之後在西濱案、樂生、霄裡溪等案件,老林家也分別寫了些歌。於是團員G提議申請青輔會的壯遊計畫,希望藉著青輔會的補助計畫走45訪目前各大開發案所在地,若有感而發便寫歌並錄製,希望藉由歌聲,讓彼此在彼此的地圖相遇。

五月確定從立報離職,雖然有很多稿件壓在身上,但因為能從灣寶、大埔、一路到中科三期、四期、六輕,以及做為比對的宜蘭等地進行較深度的訪談,就決定一起撩下去,負責主筆紀錄文字。西瓜節前,到灣寶去拜訪居民,聽洪箱講述灣寶發展的故事,寫了《黏土》;回來後決定將文章濃縮成歌詞。

由於歌詞以洪箱為主角,這首歌便不適合我們來唱,決定再叨擾灣寶居民一次,請她們協助錄製這首歌。和波哥提起,他很阿莎力地幫我們轉述,洪箱一家人也乾脆地空出時間,整個下午陪著我們唱歌,由團員、南藝大音像所畢業的W側錄,預計剪成影片。

本來應該等影片好了、編製齊全、錄好正式版本再寫這篇文章,但因為今天收到團員F寄出的錄音檔,實在太可愛了─雖然只是簡單的吉他,大家又因為不太熟而唱得有點怕怕的、音浮浮的,變成「八部合音」(笑),但每聽一次,就會聞到灣寶清新的空氣、看見居民的笑臉,想起洪箱(張太太)和村仔(洪先生)不穿鞋的腳。

現在正是二期稻作,第一次見到灣寶有著綠油油的稻田,離開灣寶那天下著雨,土壤的味道愈發清晰,我們去看新科農夫波哥的稻田,不施除草劑和農藥,意外長得很好。遠方是苗栗第一高山加里山,白鷺鷥緩慢地飛過,心情輕鬆了起來,那天回來,是自中國返台後第一次早睡,且無夢。

因為有這樣可愛的人,有被保護的土地,所以那麼喜歡台灣。僅以這首歌,獻給願意保護、支持灣寶的每一位朋友,希望你們繼續陪灣寶,走下去 :)

《黏土》

想起彼當時 沙仔地養沒覓
細漢就離家 做女工渡日
用目屎來紡織 故鄉的畫面
思念阮ㄟ土地 清新的香味
勤儉來打拚 得到王爺疼
指示來移山 車土種稻仔
收割米高高 蕃薯西瓜大
就此 返來 農家ㄟ生活
啊 感謝彼粒山 黏土甲阮晟
雙腳土黏黏 不願來叮凍
黏土嘛黏心 在地才知影
灣寶係元寶 這是阮的家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朱阿嬤,我們將傳承您的勇氣

典禮進行中,我看見許多人偷偷在拭淚,一位年紀與阿嬤相當的老婆婆,由其他人攙扶著,拿著花前送阿嬤最後一程。農村陣線的夥伴們…

編按:苗栗大埔農民朱阿嬤,不堪長期徵地精神折磨自殺,昨(22)日舉行公祭儀式,關心農村各界人士齊聚致意,本文為參與者之一,寫下現場的紀錄感言,與讀者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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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到大埔里,公祭的入口,還要再開過一條長長的路才會到達朱阿嬤公祭的靈堂。我們的車子才剛開進巷子,就遇到臂上掛著「農用」臂章的工作人員,拜託我們就將車子停在附近,因為可能陸陸續續還會有很多人前來弔唁,怕裡面的空間不夠停放。工作人員看起來約莫是大學生的模樣,說起話來有學生特定的靦腆與誠懇。

早上八點多,靈堂前除了身著黑色制服的接待穿梭,路邊的帳篷下還站著許多農村陣線的青年們,有些已與當地居民熟稔,正熱心的忙進忙出。我驚訝著志工們的年紀看起來都是學生,卻又有獨當一面的態度。

家祭結束後,再來是公祭的部分。靈堂布置的十分典雅,白色緞面的布幕垂掛在靈堂裡,兩旁是各界送來輓聯,很特別的,不是印象中常見到的慘白,反而是以略帶桃紅色的布條,寫著來自各界的祝福,這樣的安排讓氣氛多了幾分溫馨。

公祭前,先播放了一段朱阿嬤生前與家人們的合照,兒子們長大成人、畢業照、全家族出遊、孫子們與阿嬤的合照留影,看得出大家族成員彼此的緊密相連。影片的最後寫著,「阿嬤,我們會繼續捍衛這個家園,這片土地」,我不禁默默的紅了眼眶。靈堂裡掛著阿嬤彎腰站在稻田中的放大照,這彷彿就是阿嬤一生的寫照。

立法委員康世儒述說著阿嬤生前就已被附近四個里的居民所熟知,被視為大善人。經營雜貨店的阿嬤,每次總讓家境不好的鄰居賒米,遇到還不出債款的人,有時也就免費給他們了,因此附近居民都很感念朱阿嬤的善心。

典禮進行中,我看見許多人偷偷在拭淚,一位年紀與阿嬤相當的老婆婆,由其他人攙扶著,拿著花前送阿嬤最後一程。農村陣線的夥伴們發放給所有人一株花,跟著棺材的後頭,由家屬引領著,送阿嬤到路口。我把長長的花枝像拿香一樣高舉著,希望阿嬤的願望和不平能像當天晴朗無雲的天氣一般都煙消雲散,希望阿嬤一路好走。

送到路口,田秋堇委員帶領著大家呼喊著,「朱阿嬤,我們會捍衛這片土地!」「朱阿嬤,加油!」「台灣,加油!」群情頓時激昂起來,在炎熱的天氣助長下,大家對政府的不滿、劉政鴻縣長的不滿,隨著一聲聲的口號,像刺眼炫目到令人睜不開的豔陽般,形成一股眾人團結的力量,我們要一起反抗下去,我們要對抗這不公不義的事情,我們要捍衛這片土地,我們希望朱阿嬤的死沒有白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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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禮拜詹順貴律師與廖本全教授已被政府相關單位請去開會,擬訂出一套以地換地要如何進行的版本,葉家二姐和我們解說著未來可能會將眾人的耕地集中在工廠邊,但還要再和自救會的成員們商量,看最後大家決定如何再公布,每個人的耕地狀況不盡相同,換到新地點之後的配套措施也還待雙方協調。

例如有位農民提出,他的田埂當初是用水泥做的,要價十幾萬,那換到新耕地之後也要求相關單位要重新做出相同的設施,諸如此類的協商,還端賴政府解決事情的誠意。但距離怪手鏟田事件發生的6月19號,已經過了兩個月。居民從惶惶終日,睡不好覺、惡夢連連,到現在壓力已慢慢減緩。

葉家二姐說,真的很謝謝各界的幫忙,包括台大法研所的學生們,農村陣線的學生們,小李,詹律師,廖教授,和潘醫師的長期關懷,還有網路上不知名的網友們,集結起來的力量,讓他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還有這麼多的人在關注這件事,無形中給了居民莫大的支持與安慰。

「我這次真的對年輕人改觀,以前總覺得他們草莓,但這次有好多年輕人主動來大埔關心、幫忙,我很佩服也很感謝他們,」葉家媳婦說。「以後我兒子要是要參加什麼社運,我一定支持他去。」

清大的學生說,他們是李丁讚教授的學生,原本自己組了讀書會,請李教授前來指導,開的課叫做「台灣農業問題」。他們從大埔事件發生以來,便長期駐點在這裡,了解這塊土地上發生的種種問題,聽著當地人說著以前稻田的美麗。他們這段時間陪伴著當地居民打這場仗,也陪伴著當地居民走過這段時間,和阿公阿嬤講講話,稍稍紓解他們不安又害怕的心情。

之後我們和自救會的成員以及這些年輕人到頭份一家有名的客家小炒吃午餐,席間葉家媳婦說,「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葉家二姐也說,「現在看午間新聞,還會不小心就打起瞌睡,不像之前根本就擔心得睡不著,那個精神緊繃得…」她蹙著眉、搖搖頭。

「但是幸好有潘醫師來關心我們,給我們幫助很大,」葉家二姐舉杯敬大家,言談間看得出連月來的壓力,已不復見,如今笑容裡多了堅毅與決心。對付起政府官員,自救會成員人人皆是「來啊,我才不怕你」的自信。

當自救會成員們和我們解釋大埔徵收事件公文裡的細節,「闢建率」、「容積率」、一坪土地換算成幾萬,等等乍聽之下讓人頭昏的專有名詞和術語,就從一些看起來看似的歐巴桑嘴裡熟稔的脫口而出,拿起未來土地規劃圖解釋得比誰都清楚,我心裡非常震驚,台灣人民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覷,葉家媳婦說,「這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當然要自己捍衛。」

不論是二重埔、土城彈藥庫、灣寶自救會,這次前來公祭的自救會共有20多個,就像古早農村割稻子一樣,今天你幫我,明天換我去你家農田幫你,不分彼此,農民的力量漸漸團結起來,一同對抗欺負農民的政府,讓受到欺壓的百姓們知道,全台灣還有很多人都在關注這些事情,面對強權,我們並不低頭。就像這次當天從高雄來的中山大學學生說的,「這次,完全就是衝著一個道義來的。」

各地自救會、學界、律師、醫師、學生、全國網友們,在這次大埔事件中,通通站出來,幫這些農民們出一口氣,陪伴他們打這場仗。路雖然還很長遠,但前方已有了光亮,朱阿嬤,請您也在天上保佑這片土地,讓它像以前一樣美好,讓這些農民們能回歸以往的寧靜,用自己的雙手,讓稻穗再結出美麗的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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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架設在稻田邊的稻草人,期望對農田有傷害的人事物不要來犯。

請停止製造傷悲

從九十七年五月突然收到區段徵收的通知後,長期處在不安穩的生活中的農民,失去的是他們固有的生活方式,失去的是由他們所承載著的生活文化。不能自己,這是何等的心理壓力。即將收成的稻米被怪手亂挖…

無法承受怪手、推土機持續在自己最熟悉、依賴的土地上破壞,每日吃不下、睡不好導致需服抗憂鬱與安眠藥,,73歲的朱家老太太在昨日(8/3)凌晨於家中服農藥輕生,離我們而去。在此,清大農村讀書會以沉痛如失去至親的心情,祝禱朱家阿嬤一路好走(相關新聞,請點選這裡閱讀)

不實承諾、持續施工

7月17日,從台灣各地聚集到總統府前凱達格蘭大道的數千名農民,一起向馬英九總統代表的執政政府發出最深沉的怒吼,請政府在「圈地惡法」土地徵收條例修正以前,停止全台的徵收案。就是為了避免像大埔一樣的悲劇一再的重演。6月9號與6月28號發生在大埔的怪手毀田以及整起粗殘不合理的徵收案讓所有台灣人民痛心,也讓許多市民、學生在守護凱道當晚願意跟農民們一起走上街頭,告訴政府:「我們要農村!」。

備感壓力之下,行政院長吳敦義雖在短時間內與劉政鴻縣長召開道歉記者會,但記者會中的兩人卻從未真心的與被傷害的農民道歉,甚至提出讓農民無法接受的解決方案。更糟糕、惡質的是,在全國媒體面前丟出解決方案後,便彷彿解除炸彈一般,露出他們根本無誠意與農民協商的真面目。

在7月22日出面承諾後,至今所有大埔自救會根本沒有收到任何相關公文,也未見政府單位派出人員來協商。大埔徵收區內,全區工程依然持續進行,每日怪手、推土機和卡車依舊橫行在農民的土地上,被派守當地的保全,甚至加大了管制區域,讓更多住戶的行動自由受到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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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整片良田與居屋的農村景致,如今光禿一片

龐大的心理壓力

當地居民失去的,絕對不僅是農田或是房子換算之後的經濟價值而已。

從九十七年五月突然收到區段徵收的通知後,長期處在不安穩的生活中的農民,失去的是他們固有的生活方式,失去的是由他們所承載著的生活文化。不能自己,這是何等的心理壓力。即將收成的稻米被怪手亂挖破壞,六月二十八日在大量員警的護航下甚將一輩子細心養育的泥土運走,精神損失之大難以言喻。

真要言農民所失去的,只能說是剝奪了他們的「所有」-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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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7/31的照片,挖土機與卡車仍繼續於工地施工

停止傷悲 給予遲來的正義

「希望政府能夠趕快給予公開協商的機會,並且馬上提止施工,免人民於恐懼」,是大埔居民目前最真誠的希望。這樣的希望要求政府停止所有造成目前悲哀情事的動作,要求政府正視農民的生存權、工作權。

全台灣的人民也同時期待政府能夠盡快修正有「圈地惡法」之稱的土地徵收條例。多花時間面對過時的土地徵收條例,以及早已被破壞的環評制度所引發的問題。給予所有跟大埔農民一樣籠罩在恐懼與憂傷下的徵收地居民一個「遲來的正義」!

(本文局部刊登於20100805聯合報民意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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