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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庫斯部落 – 小地方新聞網

編織集體的產業─司馬庫斯經驗

司馬庫斯部落選擇走一條不容易走的路,憑藉得天獨厚的條件與不斷的嘗試,他們創造出耀眼成就,不過他們並不自滿於此,他們不斷自省「部落產業」是什麼?Lahuy提到每個地方都有不可被取代的部分,作為原住民…

前言:

自從一月旗美社大到新竹縣尖石鄉泰雅族司馬庫斯觀摩部落營造,兩個月後在實踐大學張瑋琦教授的居中牽線下,旗美社大又有機會邀請到司馬庫司部落發展協會執行秘書Lahuy,來到旗美社大位於那瑪夏鄉的分班進行交流座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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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瑪夏原名為三民鄉,是台灣第一個正名恢復原住民語稱的鄉鎮,在那瑪夏也是全台部落組織最密集的地區,因而我們特別邀請那瑪夏的部落工作者與民宿業者前來參與,希望透過司馬庫斯的經驗分享,讓在地組織能夠培力出更多部落營造的信念。以下是Lahuy分享的紀錄摘要:

化邊緣為資源,司馬庫斯偏遠與不便成為部落發展的優勢

台灣目前大概有七百個部落,人口多如上千或者少如兩戶,團結都是很重要的課題。司馬庫斯目前的人口約是一百五六十位,主要分屬於三個大家族,且由於地處偏遠所以算是相當緊密結合的部落。

過去在地圖上找不到司馬庫斯,一直到最近這幾年,司馬庫斯才開始慢慢出現在地圖上且為人所知。外界對司馬庫斯的關注,首先是擁有許多非常珍貴的原始巨木森林群,其次才是司馬庫斯仍保留共同生產的社會制度,或賦予一種傳奇的想像被稱為「共產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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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住民部落的發展經驗裡,觀光一直是相當大的一部份目標,司馬庫斯擁有的巨木群是因為司馬庫斯位置實在太過於偏遠,從日本人統治到國民政府來以後,統治者的開發力量一直到1995年道路開通後才有辦法進到山裡,於是Smanugs保留了許多天然原始巨木森林風貌。因為司馬庫斯很遠,很不方便,所以這就變成一個很重要的資源,來到這裡便非得住下來。

傳統的泰雅族生計是仰賴小米與狩獵,稍早一點是種植香菇,1990年開始是水蜜桃,而現在80%的收入來源是生態觀光旅遊,而耕種部分仍保留水蜜桃與水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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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戶都有屬於自己的另類門牌,標示家族的榮譽與驕傲。

司馬庫斯遷徙史,受統治民族的命運縮影

根據耆老的口述歷史與考據,司馬庫斯族人最早是從仁愛鄉搬遷過來。而日治時期「移住政策」,是統治者瓦解原住民部落最快速的方式。因此同樣地,1926年日本人讓泰雅族內部先爭戰,然後再把經歷內戰消耗的部落利用軍警力量強迫搬到前山,就是尖石鄉前面。

那時候被移住到前山的部落族人,有如無家可歸的流浪命運,受人譏笑的弱勢,而在1945年戰後,到了Lahuy曾祖父一輩,又率領著族人背起全部的家當,日夜地走路回到司馬庫斯。民國七十幾年,因為缺水缺電,部落也曾經想過遷村到前山有水有電、交通便利的前山,但Lahuy笑道:「幸好當時沒有搬家,不然現在的司馬庫斯族人,不知道會流落到哪裡去了?」

為什麼是Tnunan(編織Smangus(集體)?

Lahuy認為教會是司馬庫斯認同與凝聚力很重要的根源,有了這個基礎才能談部落營造。在司馬庫斯部落走向共同生產的組織化過程之前,部落內部其實存在著「強者更強、弱者更弱」的趨勢,這個問題也是原住民部落的普遍問題,少數人可以在發展中獲利,但是大部分人的生活卻是沒有改善,甚至往下掉。

於是司馬庫斯的頭目與長老,便開始討論走向集體經營的可能。設置對外的單一窗口,對外宣傳,對內也才能撥出更多的人力共同開發綠色旅遊、建構自己的文化歷史資源。原本明明沒什麼特色的地區,卻可以透握部落營造創造出特色與復興自己的傳統,這些額外的工作,如果在各自單打獨鬥的部落,是更困難的事情。

集體經營如何可能?

雖然司馬庫斯有獨特的地理與部落親族的條件才能走到今天,但Lahuy認為這一切卻也遠比外界所想像的艱困。最初是從教會與信仰開始談這點,每個人做禮拜的時候看起來都很虔誠,但是禮拜六禮拜天要經營客人常常不能完成整個程序,於是只好協議改為禮拜五晚上做禮拜。

1996年道路剛開通到司馬庫斯時,各作各的民宿經營遇到了跟其他部落類似的問題,資源不能整合,更別說是作其他應該完成的事情,於是Smanugs花了整整七年的時間作內部溝通,一直到2000年初的時候,司馬庫斯才開始實施共同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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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是部落凝聚團結力量的根源。

停止內耗,擠出資源進行額外的公共投資

司馬庫斯的路並不如外界想像的順遂,Lahuy提到部落成員也曾有要跟外面的老闆合作的想法,所幸部落沒有走到那一步,否則整個部落便會分崩離析。餐廳的合作經營也是婦女會的創舉,首開先例,把原本的餐廳合併為一間。只有停止內耗,才有辦法整合資源,擠出一部份的資源進行額外的公共投資,例如在文化資源和生態資源的保存、傳統文化的延續。

例如「部落教室計畫」,藉由推動民族教育、建立傳統知識的學習空間,讓下一代接受泰雅族文化與傳統的教育,再接受外來的知識,否則下一代,將成為沒有泰雅文化的泰雅族人。所以部落設計傳統課程,例如苧麻與編織,把泰雅族的物質與服裝文化,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司馬庫斯按照南投泰雅族的傳統石板屋樣式建立自己的部落教室,雖然被水保局罰款…但司馬庫斯並不打算付這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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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nugs自力建造傳承族語文化的部落教室,即使被水保局罰款,但部落並不打算付這筆錢。

傳統領域森林守護計畫

部落並推動生態保育與環境教育,並對部落傳統領域森林進行資源調查,採五年為一階段的傳統領域生態守護計畫。因為維繫司馬庫斯部落的永續發展,除了核心價值—文化傳統之外,就是部落所在的土地與天然環境,所以司馬庫斯推動森林守護隊,定期巡山同時培育部落導覽人才,建立部落的民族植物體系。這些靠著部落共同經營模式,才能額外投入資源進行文史紀錄、自然資源的累積,這些不斷累積的在地知識,也將成為未來部落的無形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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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目前透過部落教室,傳承部落文化並調查部落生態資源,培養部落文史生態解說員。

建立部落照護體系與福利制度

Lahuy描述,在共同生產制度之下經過精密的計算,每人每月發放統一標準薪水,女性並且比男性的一萬一千元多出一千元,因為透過討論後發現,女人負擔的生育責任與無形生產力,比男性對部落的貢獻而言更多也更重要。部落成員的就學乃至醫療,全部由部落負擔,唯一的例外是,若因第二次酒醉而受傷的醫療費用不在保障範圍內,因為「部落全體這麼努力,不能讓少數人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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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用心在培育並以部落的在地知識傳承下一代,讓下一代的步伐可以走的更穩健。

結語:傳統與在地知識如何成為維繫部落的核心價值?

司馬庫斯部落選擇走一條不容易走的路,憑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與不斷的嘗試,他們創造出耀眼的成就,不過他們並不自滿於此,他們不斷的在自省「部落產業」是什麼?Lahuy提到每個地方都有不可被取代的部分,作為原住民族,該如何在地方上面產生行動?有時候面對困難就會越走越下坡,但Lahuy希望司馬庫斯可以越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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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頭目Mrhuw口述部落的「土地觀」 :「這是祖先建立土地(家園)、是我們的根,不要離開她,要用心來守護,期能延續孩子的未來。」

部落是傳統知識的所在,亦是產業的根基。如何找到部落永續發展的核心價值呢?Lahuy認為,除了仰賴上帝的愛之外,也是要靠部落自身的傳統文化與價值。就像Lahuy提到自身認同從迷失轉化為肯定自我民族尊嚴的經驗,成為他不至迷失於漢人主流社會知識體系的指南針:

找到我們的根,我們才不會迷路。我以前的漢姓姓曾,我就會說「曾子」是我的祖先,我們是炎黃子孫…,但是現在,我們不能相信這種話。我們在自己的神話裡面,才能看到我們自己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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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nugs堅持走自己的路,成為大壩尖山下,最閃耀的一顆星。

後記:

Lahuy是Smanugs部落頭目家族的四子,目前擔任Smanugs部落發展協會的執行秘書。他在靜宜大學生態所的畢業論文《是誰在講什麼樣的知識? Smangus部落主體性建構與地方知識實踐》,選擇在部落發表並接受部落長老的一同口試檢驗,亦成為田野倫理實踐的新範式。

當我試著問Lahuy人生有無其它假設可能的想像?他卻認為他自畢業後理所當然就應該回到部落服務,從他的回答語氣之堅決,我感受到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並不是因為他出身於頭目家族的貴族習氣,而是因為在他言談中,所自然流露出對部落集體命運的承擔與勇氣,或許是領導部落走向未來的使命感使然,展現出Smanugs新一代部落青年幹部的覺悟。

傳統保存與現代實踐─司馬庫斯和鎮西堡部落之旅

在司馬庫斯和鎮西堡,我所看到的是,部落經由建設來凝聚族群的共識,不論是前者的部落教室,或是後者的教堂,在現代化建設的過程中,以在地傳統知識為根本,進而發展出適合現下社會文化或自然環境需求的建物…

97年春季班最後一次的工作人員進修課程,我們啟程到島嶼北方的山區,位於雪山山脈北邊的泰雅族部落,短短兩天的時間,我們要走訪司馬庫斯和鎮西堡,為了要在落日前到達司馬庫斯,趕上晚間最後一次的部落導覽,我們得在早晨七點鐘準時出發。

「六點五十分,校門口集合,大家別遲到囉!」出發前一天,在辦公室埋頭敲打鍵盤的同時,聽見正揚提醒大家的聲音。一早,大夥都準時極了,七點整,我們從旗美高中出發囉!無法在冬季早起的我,因為擔心遲到,前一夜於是決定不眠,打算在遊覽車上一路睡到目的地。走進車廂內,選了一個最後面的角落位置,就睡眠準備姿勢,便一路睡到了新竹。

「我們要在內灣用餐,請大家準備下車」,聽見正揚宣佈的聲音時,我才醒了過來。原來途中已經接了一位這兩天要陪著我們的朋友:在台灣原住民族部落培力協會工作的韋齡。

午餐用畢,時間綽有餘裕,韋齡建議我們可以去走走就在不遠處的內灣老街。新竹也是客家族群聚集的地方,在老街裡隨處可見「客家美食」的招牌,不論是各式的醃漬品、野薑花粽還是仙草,然而,有趣的是,街裡頭也有好幾家賣著東南亞風格飾品與衣服的商店,老街底處的內灣戲院則是另一個著名的景點,年過半百的日式老建築,裡頭已經改裝成懷舊餐廳,一邊播放著老國片,賣著人們對於舊時光的懷想,這樣的歧異與突兀,正是台灣混雜的觀光氣質。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又重回巴士肚裡,繼續往山的方向走,在尚未鋪上柏油的山間小路中前進, 滿地的碎石子讓路程顛簸極了。幾個短促的轉彎,車子前進後退之間,小心翼翼的前進,在車廂內最後面一個角落的位子的我,在昏睡之中感受車體的劇烈晃動,因而夢著一個跌落懸崖的夢。

睜開眼時,司馬庫斯就到了。一下車,冷冽的空氣讓人頓時間清醒過來,看著這個被雲霧包圍的地方,一切虛幻得彷若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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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ngus:從古老的靈魂中長出年輕的力量

在民宿安頓好行李之後,也到了部落導覽的時間,所有的旅客集合在「生命之樹」的前方,站在眾人面前的是一位年紀20出頭的青年,他的名字叫Mov,從我們前方的這個巨型木雕說起,他為我們解釋了部落名「司馬庫斯(Smangus)」的由來,是為了要紀念最早來到此地設置陷阱,開墾荒地、種植小米的祖先「Makus」,而「 Smangus 」就是懷念與尊敬這位祖先的意思。

第一個字母「S」在泰雅族語裡,便有追念之意。「生命之樹」基於部落傳說之上,所創發出來的作品,圓柱狀的木雕有三面,其一為祖先Makus,背著臼,身旁有一隻犬蹲著,是一種開拓者的姿態;其二為一婦女,懷抱著嬰孩,象徵生命的延續,據說其為部落中第一個學會織布的婦女,也說明了女性在部落社會中的角色;其三為一青年,是兩人所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背著獵物,說明當時族人狩獵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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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庫斯很多年輕人都選擇了回到部落,Mov也是其中之一

往前走,我們還看到了貓頭鷹、黑熊等等的大型木雕,一步一步地跟著泰雅青年,在冷冽的溫度中感受部落的傳統與創新。

「這個雅竹補給站,是我們部落裡的7-11,不過它到只開到晚上十點。裡面除了有一些餅乾糧食之外,還有販售我們部落族人自己做的的手工藝品、農特產品,二樓是今天晚上大家要用餐的地方。」Mov指著我們前方這棟兩層樓高的木造房子,為我們解說著。

繼續往山裡走,此時天色已漸昏暗,小徑的路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柔和的黃色亮光透出燈罩,仔細一看,燈罩是用枯木作成的,每一盞都獨具特色,像一個個張開嘴的獸,吐出溫暖但不灼人的火焰。接下來,我們依序經過了穀倉、木雕工藝坊、瞭望台、觀景台…等,每一種建物都基於傳統的工法,加入新的巧思,舊時的禁忌,經過時代的輪轉與族人觀念的改變,也漸漸地鬆綁。

像是作為維繫部落安全的瞭望台(R’kan),男子必須肩負看守的工作,並且禁止女性靠近,認為女性一旦靠近會帶來不幸,而今,瞭望台大抵上是根據傳統的工法搭建而成,但已不再具有往昔的維安責任,成為一種懷想過往、毋忘傳統的提醒,並且開放讓所有的人自由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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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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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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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出柔和光線的木頭路燈

部落導覽的終點停在觀景台(Tatak na R’ra),站在觀景台裡,往前看,就是彼時部落族人打獵的傳統領域,據說打獵時,打到大型獵物,祖先會生火冒煙,是請求支援的訊號,若獵到大黑熊時,則會生起兩堆火,以求得更多的支援。

我們沿著原路往回走,慢慢地,這裡彷彿與世隔絕,逼近零度的氣溫更加深了一種身處異地的感受。

晚餐過後,是一場部落族人與遊客對話的聚會,地點在部落裡的咖啡廳,在部落社區發展協會擔任執秘書的Lahuy從司馬庫斯的人文史地開始,搭配螢幕上投影出來的老照片,緩緩道來在這山頭上曾發生過的、現在仍舊進行的、未來可望預見的…。其中令我最感興趣的是土地共有制度和部落教室的部份,社大的夥伴也分別提出了一些問題,例如:

「請問生命共同體的概念是泰雅傳統原有的,還是後來創發的?」

「這是基於我們的傳統文化之下,再進行更具體的設計規劃的,泰雅人過去就有分食豬肉的傳統,當有人獵到獵物時,我們都會與族人共同分享。再來是我們的基督教信仰,當基督教進入部落之後,教堂成了我們討論公共事務的空間,我們再這裡針對共有制度進行多年細緻的討論,凝聚族人的共識,最後才形成了這個大家知道的『土地共有制度』。」

「請問你們這樣的做法是否有引起其他部落的效法?回去後並且實踐的?」

「有很多部落來參訪,但回去後要實踐,困難度是很高的。目前我們知道有些部落開始部份實行共有制,例如鎮西堡以及台中的達觀。」

「在與外界接觸的過程中,如何處理好與不好的影響呢?」

「我們非常謹慎地推動觀光產業,因為我們深知如果處理的不好,觀光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很大,以我們的部落公約來說,其中不變賣部落土地、禁止任何形式的土地租賃行為等等,都是在部落族人的共識之下訂定的原則。」

「請問共同經營的組織架構是?」

「大家等一下可以在螢幕上看到我們完整的組織架構圖,而我想要強調的是傳統的泰雅人,頭目是要承擔比一般人更多的責任,是被認定為有能力的人。目前我們有三會:『司馬庫斯部落發展協會』、『Tnunan Smangus』、『司馬庫斯教會』,這三會是同批成員相互兼任的。組織間若無法相互合作、溝通,反而會出現分散、拉扯部落的力量。」

「請問共同經營之後,收入有更好嗎?老人沒有生產能力之後,怎麼辦?」

「是有的,否則我們的族人也許就會開始反對共同經營了。在部落公約裡我們有訂定65歲以上的人可以休息,不用參與生產工作,但是目前部落中有三位老人,他們都選擇繼續工作。此外,部落還有老人零用金的發放,以及政府的老人年金。」

「請問你們如何具體的實踐在地知識的傳承與延續呢?」

「去理解與學習傳統,其中蓋部落教室是我們目前積極努力的,我們的小孩可以在這裡學習,我們可以自己規劃始於泰雅族人的學習系統,建立以泰雅族傳統為主體的知識體系,是我們要持續努力的目標。」

聚會結束於老頭目的一席話,他用泰雅語和我們說(整場談話他都說泰雅語),Lahuy翻譯著,我記得其中的一段話,強而有力:我們所做的這些,只是為了不要讓我們成為不像泰雅族人的泰雅族人,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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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在離開部落之前,Lahuy帶我們去看了正在搭蓋中的部落教室,利用石板和木料,基於傳統的工法上,他們思考著更適合現今環境狀態與部落教室空間需求的做法,一邊募款,工程一邊進行著,Lahuy信心滿滿的說著未來部落教室預期的模樣,他的眼光深邃並透著光亮,他的舉止沈穩並充滿活力,在司馬庫斯古老靈魂中長成的他,讓人感到一股年輕的力量,告訴我們傳統不斷不斷的延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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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nsbu:名字就是我們的身分證

又是一番顛簸與搖晃,我想像著老泰雅族人在這碎石子路上徒步的畫面,他們穿著鞋嗎?是什麼樣子的鞋子呢?他們與土地是如此的親密。

從司馬庫斯到鎮西堡的路上,我們又經過了新光國小,這回不那麼趕路了,韋齡建議我們下車走走。巴士停在小小校門口旁,溫度還是一樣冷冽,走進操場的我們,馬上注意到了結著霜的小草,與前方一片闊針葉混合林的景象,我想著前一晚Lahuy說,在沒有司馬庫斯實驗分班前,他們的孩童必須走上一天的路才能到學校上課,而眼前正有一群小孩追逐嬉鬧著。

繼續上路,一會兒就到了鎮西堡部落的入口處,阿棟牧師在這裡等待我們。在一棟木造的房子裡,阿棟牧師給了我們一點水蜜桃酒,他說泰雅人用酒來接待朋友,倒酒不要倒完,代表擁有的還很多,喝酒前,沾一點酒水灑向土地,表示與祖靈共飲,酒濃郁得讓人只敢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小酌,就在我們品嚐水蜜桃酒的滋味的同時,阿棟牧師也為我們談起部落這幾年的狀況。

老實說,我有點暈眩於酒精的刺激,而不是那麼專注於於牧師的談話,我僅能依稀記得是關於自然資源與原住民主權之類的話題。隨後,我們就在這兒四處走走看看,可惜現在不是開花或結果的季節,樹上只有綠葉可瞧,這裡不比司馬庫斯,一切都還很簡樸,人工的建物與裝飾也不多,但同樣的,也在開發觀光與保護自然資源和傳統文化之間拉扯、試圖求得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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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們到了附近的一間民宿「鎮西堡充電屋」,阿棟牧師先讓我們進去屋子裡瞧瞧,民宿的主人阿道‧優帕司與拉哈‧達利夫婦一起親手打造了這棟房子,建物大量使用了梧桐樹,用木片、木屑、和樹膠拼貼牆壁,房間裡的床架、連接上下鋪的階梯,也都是用梧桐樹做成的。

二樓有一個泰雅族傳統領域的地形模型,根據這個模型,牧師更明確的讓我們了解鎮西堡的空間位置,模型上插了許多小旗幟,上頭寫著不同的泰雅母語名字,牧師和我們談起原住民因為失去名字,而跟著遺失了家族關係,泰雅族人能夠在其名字中清楚的知道彼此之間的親屬關係,他們的名字是最自然的身分證,不需要紙張來證明,他們可以從名字中知道自己所屬哪個家族,現在除了積極正名之外,只能用遠婚來避免近親結婚可能性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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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用畢。阿棟牧師帶我們去看看教堂,是部落族人同心齊力建造而成的,巧妙的融合了泰雅文化與基督教傳統,利用大理石片、漂流木、石子等素材,建築物的本身彷彿也是某種大自然的賜予,這裡是部落裡的聚會中心,是凝聚情感與分享所有的地方。但很可惜,教堂鎖上了,我們並未能進入參觀,只能透過窗戶玻璃,在視線所及之處張望。

在鎮西堡的時間很短促,停留了三個點,也都僅能做點到為止的介紹與談話,無論還有多少的疑問或好奇,我們都必須離開了。最後,我們各自帶走了一個松果,是教堂旁的大松樹結的,牧師讓我們像淘氣的孩子,用長木棍打下乾燥的松果,作為這趟旅行最小巧美好的禮物。

旅行之後

老實說,這兩天一夜的部落之行,在行程安排上是太緊湊了一些,但這卻是我們在社大煩瑣的工作中,大家共同能挪出的時間。在司馬庫斯和鎮西堡,我所看到的是,部落經由建設來凝聚族群的共識,不論是前者的部落教室,或是後者的教堂,在現代化建設的過程中,以在地傳統知識為根本,進而發展出適合現下社會文化或自然環境需求的建築物,我想原住民族是屬於大自然的子民,就是因為他們建構了一套獨特的世界觀、生命觀、自然觀(gaga),而使他們的生命與大自然相互依存。

這趟旅行,是某種進入原住民世界的開端,經由參訪,為我們先打開了一扇門,接下來,就是修行在個人的問題了。

司馬庫斯志工旅遊的第一步

站在部落主體的觀點,志工旅遊的發展,涉及到尖石後山各部落未來的觀光發展的另類可能。而它的意義,也必須從近十幾年來的檜木觀光說起。這些年來司馬庫斯及鎮西堡部落,因為檜木的發現與媒體的宣傳下….

2008年5月3-4日,憶聲科技文教基金會志工一行約20人,在司馬庫斯部落青年的協助下,開啟了首次的志工旅遊活動。活動的原始構想,來自於長期從事社區營造運動的基金會副執行長曾綉雅,這個部落志工旅遊也是綉雅企圖推動「公益旅行」的一環。綉雅表示公益旅行已在國外行之多年,但在台灣卻還未見茁壯,因此站在社會互助的角度,我們是否可以讓旅行結合公益的概念,在擴展眼界的同時,還可以深入當地文化,貢獻一點心力幫助當地弱勢族群。

綉雅是我研究所學姊,所以希望我能幫忙。其實,這些年來,我們經常發覺到,這個社會各角落一直有許多想要服務社會的人群,但可能苦於沒有管道或者無法長時間定點付出,所以滿腔的熱血一直未能化為實際行動。另一方面,我自己想要舉辦志工旅遊活動其實也醞釀了一些時間,所以藉此機會,我們雙方加上部落青年Lahuy的投入,共同促成了第一次司馬庫斯志工旅遊的試辦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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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庫斯部落

志工旅遊對部落的意義

站在部落主體的觀點,志工旅遊的發展,涉及到尖石後山各部落未來的觀光發展的另類可能。而它的意義,也必須從近十幾年來的檜木觀光說起。這些年來司馬庫斯及鎮西堡部落,因為檜木的發現與媒體的宣傳下帶動了一波生態旅遊的熱潮,這一波波的人潮,的確帶給部落前所未有的經濟榮景,然而,熱鬧的背後也隱藏的不少的隱憂。

隱憂之一,是生態的衝擊,遊客的數量與破壞行為其實都是一種環境負擔跟壓力。隱憂之二,是人文互動的缺乏,現階段的旅遊發展,遊客將爬山看到「神木」幾乎當成是唯一目的,也因此忽略了在部落停留期間,兩個不同民族之間的相互學習與溝通,雙方彼此有如過客。第三,是人力資源的浪費,這些年抵達司馬庫斯旅遊的人數其實不少,若以每週200人而言,一整年下來可能有近萬人次到訪過司馬庫斯,這些訪客之中,各行各業的傑出人才都有,然而,部落至今卻仍未與他們形成有效的連結,也因此部落的發展無法借力使力。

最明顯的案例是,2007年司馬庫斯因櫸木事件而北上陳情抗議的時候,幾次的抗爭過程都未見到來自這些遊客友人的支持或聲援。也就是說,司馬庫斯部落並未因為遊客數量眾多,而得到更多漢人社會對原住民處境的同情與理解。老實說,這並不是一件可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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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志工旅遊做些什麼?

關於這次的活動內容,綉雅事前親自到訪部落探勘,並與部落青年Lahuy取得共識,為避免增加部落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旅遊活動的部分,按照了部落現有的二日遊規劃去走,而部落服務的部分,則以第一天到訪後的下午時間為主。來自於憶聲的志工伙伴們,分成了三組:1、說故事組;2、服務中心接待組;3、餐廳服務組,各司其職,下午兩點分頭進行。

故事組準備了故事繪本及ppt檔,和一些由獎徵答的禮物,希望可以送給部落小朋友,但不幸的是,當天來的小朋友多是學齡前,因此讓原先的設定大打折扣。三位小朋友在發下去的圖畫紙上,各自寫上了一個字,合起來看是:幹-你-娘。而服務中心的部分,由於中心狹窄,加上目前訂房服務尚未電腦化,外人不容易介入,因此成效有限。餐廳服務的部分,剛開始時雖然很忙碌,但婦女因不習慣有「遊客」進入到廚房,而且還願意幫忙端菜而不敢請志工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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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的檢討

雖然志工服務的部分成效差強人意,但是週六晚上志工們參與了部落青年們在教會所舉辦的說明晚會,在聆聽部落青年及頭目講解司馬庫斯一路走來的艱辛歷程與夢想後,多數的朋友心中都充滿感動。而,去認識原住民社會「正向」、可作為漢人學習的部分,其實也是這次活動預定的目標之一。

晚上,我們與頭目及Lahuy等人在部落咖啡屋,討論了未來彼此可以互相協助的工作。部落先階段的一個問題之一,是心態上的,許多人皆滿足於現在的現狀,認為遊客自動會來,所以在自我學習及成長上的意願相對薄弱。其次,在經歷了這次的「試誤」之後,我們發現部落現在最嚴重的問題,其實是對於志工或外界人力缺乏規劃及構想。也就是說,部落其實是需要他人協助的,例如司馬庫斯正在籌畫民族小學的興建,但是直到目前為止,大家都沒有組織、經營人力資源的經驗。也不知道要請別人幫忙什麼部分?換句話說,部落有需要卻還沒有準備好。

週日下午,在部落的咖啡屋,Along牧師、部落協會總幹事、幹事及教會長職等多人,與憶聲的志工朋友們一起分享了這次的心得,志工們多半是第一次來到部落,對於原住民文化非常陌生,他們皆肯定了司庫現階段的努力與成果,也提供了一些不錯的建議,例如,遊客在週六抵達部落後以及週日上午去爬神木之前,其實滯留部落的時間很長卻無事可做,志工們建議可以發展定點的文化體驗活動,增加遊客對於泰雅文化的參與及學習。這一點,部落青年也多半表示認同。

其他,有志工建議增加歌舞節目等,但這些其實都遠離了泰雅族傳統文化。部落的幹事們,發言感謝憶聲志工們的熱情,特別是週日自動協助撿拾神木區到部落路上的垃圾,因為現階段雖然遊客很多,卻很少有遊客自動協助環境的清理與維護。對於志工的建議,有些是部落正在規劃改進的,有些則是希望將來彼此可以繼續合作,例如,是否能協助安排講師到部落幫忙上課?甚至安排部落青年做實地體驗與觀摩,都是大家期望下一個階段可以共同完成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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