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書寫17】長路彎彎

當政客一面叫喊要興建蘇花高(或蘇花改)的同時,卻又矛盾的放任業者開採砂石。人呀,你以為一座山能承受多少沉重的空?山也是活的。怪手把山都搬走了,徒留空殼,還能鑿出甚麼山洞?

我喜歡蘇花公路。對我來講,它有絕對的無可取代性。

這座島嶼,大概也就這麼一條崎嶇山路,會讓我因為它的柔腸寸斷,百感交集濕了眼。

許多年前,主辦系上的畢業旅行,向高中同學家承租遊覽車,同學的父親是車行老闆,親自開車陪我們一班四十餘人,完成七天六夜的環島之旅。當時伯父跟我說,蘇花不好走,要有經驗才行,如果排了經驗不夠的司機,他不放心。我問,是怕天氣不良的關係嗎?伯父說,不完全是,比方大車怎麼走能讓乘客不那麼暈就是靠經驗,還有務必要注意的是大型巴士過彎時的角度和與崖壁之間的距離,倘若一個不留神,很容易讓巴士車頂卡到崖壁。

「要有經驗才行」──這是我對這條公路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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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上看蘇花公路,背著重重山巒,是那麼纖細,重型車輛往來不絕,人類建了明隧道來維護人車安全。(攝影/金磊)

在我遷往花蓮生活前的春天,熱愛單車的好友即將遠調海外工作,離國前的心願便是要踩踏鐵馬再走一趟蘇花公路。拗不過朋友邀約,並非單車客的我,破天荒展開個人至今唯一一次的單車「長征」。

我問友人,為甚麼要挑高難度、高危險的蘇花公路。他的理由很簡單,一說是這條路美得太有個性,令他難忘和不捨;再說,正是因為我這人一遇山路太易暈車,不若換成單車慢慢行。

我問,騎不動怎麼辦?

他應,那就推車用走的。

我問,走不動怎麼辦?

他答,那就休息之後再繼續走。

就這麼著,一天騎程的彎彎山路,我們耗了三天兩夜,成了迢迢長路。

之後,來回蘇花,多是駕車獨行。自己開車,就不暈車。走沒幾次,便無法自拔地迷戀自己一個人和這條公路「獨處」的時光,若遇上需要共乘的朋友,有時反而造成我的困擾。

家人經常擔心,叨唸著沿途會有落石無預警砸下,或者叮囑這條路素有「惡名昭彰」的砂石車橫行。我曉得家人擔心,一遇天雨,即使雨勢不大,也換乘火車,做出自我封路的安全管制。

常有人問,我這麼一個女生,為甚麼喜歡開車走蘇花公路?

我通常無言以對,因為真說了,不明白的人終是無法明白。

於我而言,這是一條無法靠一張嘴說著說著,就能讓人認識和經驗的公路。

17圖六(壯麗的清水斷崖段)
從蘇花公路上觀看壯麗的清水斷崖。(攝影/金磊)

一次偶然的機會,和小說家黃春明老師聊到蘇花。老師他也愛一人一車,走在蜿蜒的山路。老師說,當年他還在東華大學擔任駐校作家,往返花蓮宜蘭的次數頻繁,竟還跟砂石車司機成為朋友。當時我半信半疑,直到有一次,我在南澳休息時,一位卡車司機先生跟我打招呼,他說:「小姐,妳之前不是都是天亮前南下,怎麼最近換走夜路,趕回去上班呀?」我一時怔住,來不及答話,司機先生繼續說:「過彎技術變好囉,之前我還以為是男生開的車……」天外飛來的「讚美」,讓我一路喜滋滋回到花蓮。

有位同行的朋友告訴我,他曾經親眼目睹一輛深藍轎車,以像風一樣的姿態優雅過彎,卻不似飆車暴走族那般魯莽,那駕駛技術極好,掌握速度的同時還不忘和砂石車、對向來車保持禮貌的超車默契。

甚麼是保持禮貌的超車默契?經常往返蘇花的人就會知道,這公路老愛以奇異的方式,鍛鍊駕駛人的真工夫和真性情。

前年吧?一樣是返回花蓮的南下路程,入山前陽光美好,卻在山裡遇上午後驟雨。雨來得太急太快太烈,驅車進加油站避雨時,正在加油的砂石車運匠說,還是等雨停了再走比較好。一行人車在加油站等了近兩個小時,雨勢稍緩之後,卡車司機主動要我和另外兩輛小客車跟在他的大車後面走,他說他對路況比較熟,卡車的座位高,能看得比較遠。於是,我們四部不相識的大小車輛「結伴」同行,直到太魯閣大橋出現在眼前,才互鳴喇叭「告別」。

很溫暖,你不可能在其他公路上,有這樣的邂逅。

起霧的日子,也有故事可以說給你聽。

破曉前的霧說來就來,車窗才滲進霧的幾縷氣味,霧已經把整條路給罩了起來,只能循著隱約可見的雙黃線摸索向前。能見度非常差,我的車速非常慢,不時按喇叭示警,卻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甚麼鬼魅作怪,我一直覺得對向車道有甚麼東西跟著我的車子龜速前進,差不多跟了半個小時有,跟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霧將薄去的時候,我看見防護的石墩上蹲有一隻大猴子和一隻小猴子,牠們睜睜看著我,表情有些俏皮、有些好奇。我繼續慢速向前,他們跟著在石墩上一跳一跳的向前。我稍微加速,大猴子就背起小猴子加速往前跳,一個拐彎,大猴子躍上路旁一棵大樹,牠們消失了蹤影,而路也清明了。

活生生的公路志怪,不是嗎?可愛的台灣彌猴倒也沒甚麼好嚇人的,只是猴子稀奇,不若警察經常可以碰到。

不久前的一趟夜行,遇上三次臨檢。到了第三次,甫才降下車窗,我忍不住笑出聲。警察問我笑甚麼,我說我破紀碌了,一個晚上在這鳥不生蛋的山路被臨檢三次。換警察笑說,他們站哨大半夜,才檢查了第六部車,他一邊檢查證件,一邊又問:「小姐,三更半夜自己一個人走山路,不會害怕嗎?」我說:「三次臨檢耶,有哪條公路的治安比蘇花公路還要好?」

白晝的公路風景屬於明信片,黑夜的公路心情屬於日記本藏起來的秘密。

深夜的公路很美,很安靜,很少車,有天星作伴,有山的青草味,也有海的鹹腥。

破曉前的公路也很美,你可以感受到山和海是如何從暗夜中甦醒過來。

曾經痴狂的夏日清晨,我站在崇德觀景台遠眺太平洋,那天站得太久了,幾個也是過路休息的陌生人好奇地問我在看甚麼。

我說我在等五點半福爾摩沙航次的賞鯨船。

有人問,這麼高、這麼遠,看得出海上是甚麼船嗎?

怎麼會看不出來?那可是從海上看清水斷崖的特殊船班,船長會一路行至懸崖腳下,在翡翠琉璃色的潮湧中聆聽濤聲。

他們眼神狐疑,哪裡會知道我可是特別挑選路過的時間,希冀有朝一刻,真能站在「我的公路」上,看見「我的船」和「我的海豚們」。

17圖五(東澳鼻,蘇花公路處處美景)s
在蘇花公路上處處看得到美景,圖為從公路上眺望東澳鼻及沿途優雅的海岸線。(攝影/陳雅芬)

公路不是我的。

它是它自己的,數十年來,孤傲地委蛇在陸與海的邊境。它長得坑坑洞洞,彎彎曲曲,外貌實在沒甚麼了不起。

可是它到底不是一條普通的公路,它是活的,肌理複雜,心事難懂。隨著自然地貌的改變,它需要不同的愛心與思維模式來悉心呵護,而非一味打著專業的旗幟吶喊、或者疾呼嚷嚷發展經濟的政治口號。

路老了,它的故事在歲月洪流中剝落斑殘,繼續發生。

當然,悲歡離合都有。

像是肅殺的秋颱,瘋狂的雨來了又走。

這一回,蘇花公路還來不及消化雨中的傳奇悲愴,已經留下人天永隔的憾恨。

它確實老了,老得連看破生離死別都無能為力。

自然風化的力量何其巨大,人哪能擋得住,這絕非是只會出現在蘇花公路,就不會出現在蘇花高(或蘇花改)的自然現象。

我不是地理專家,不懂地質結構,也不懂工程師想要挑戰的偉大為何。

然而,我以為,當我們已經處在一個極端氣候不斷發生的現在,是不是有可能對我們週遭的自然環境,多投注「同理心」的人性關懷?河川會氾濫成災,青山會崩坍塌陷,必有其非單一的原因。大自然就是可憐在手中沒有投票權,又不懂政治;大自然只能靜默無言的接受再接受,當忍無可忍的時候,誰能阻止它爆發滿腹委屈?

與其叫囂推諉災難的責任歸屬,不若多發揮警覺心,多發揮互助合作的同胞愛。與其固執在人定勝天,不若相信珍愛自然實是舍我其誰。

這不是一條倚恃法規、賣弄權貴就可以應付的公路。

它是活的。

當政客一面叫喊要興建蘇花高(或蘇花改)的同時,卻又矛盾的放任業者開採砂石。人呀,你以為一座山能承受多少沉重的空?

臨海面的海岸侵蝕造成路基流失,無情的暴雨導致慘不忍睹的坍塌,人命關天又不可坐視不理,而矢言規劃要大規模動土蘇花高(或蘇花改)的人們,又為那將要穿腸剖肚的大山做了些甚麼?

山也是活的。

怪手把山都搬走了,徒留空殼,還能鑿出甚麼山洞?

難道人用貪婪把山都搬走了,就會有一條安全的公路在夢想中筆直展開?

人真的奇怪,山洞一鑽便成癮,好像不鑽下去不足以證明人類文明很進步。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如果真的有,也應該是存在於我們每個人心中的良知。

專家習慣用複雜的言語解釋眼前的現象。愈是解釋,不是專家的多數人愈是不明白。政客習慣用好聽的話粉飾和虛擬美好的遠景。政見愈是喊得利多,愈是讓人忘了利多之前的誠實和責任。我以為,政府官員對大自然的責任不應該有任期,因為那山一旦鑿洞鑽了下去,即使錯了,哪還可能復原重來?

蘇花是活的,會衰老也會生病,會憤怒也會反擊。

我也喜歡火車,但唯有走在這條崎嶇山路,徒步也好、單車也好、機車也好,或者就是駕車而行,都讓我一次次明白,人絕對勝不了天,人必須學習如何與自然環境相處,人必須謙卑和感恩。

我感謝這條傷痕累累的公路,它一次次為我沉澱來自西部城市的繁擾,讓我以一種寧靜的心情迎接後山淨土;它一次次為我蓄積山海的力量,讓我得以帶著嶄新的精神重返山前的塵囂。彷彿就是因為這一條山路彎彎、長路迢迢,台北與花蓮──在我往返兩地的生活中,從來不需要調適城鄉差距。

如果你願意脫去成見和一己之私,走幾趟蘇花,北上南下都走一走,當你迎著夜霧、山風,聽著鳥聲蟲鳴,聞著山與海,在金色曙光中款款前進,或者讓巔崖峻谷、泱泱大洋震盪你的視覺感官,屆時再來想想,人們究竟應該要怎麼去「治療」這一條其實很人性的公路。我猜,你會發覺,環境議題與選舉政見的口水戰,都已褻瀆了這一條天賜之路。

誰都需要一條安全的路,為了回到溫暖的家,也為了讓子孫可以沒有遺憾的走向未來。然而,蘇花的美麗與悲慟,你真的看見了嗎?

17圖二(清水斷崖段)
從海上看蘇花公路,尤其在這清水斷崖段,特別看得出來臨著懸崖開闢的道路在山海之間顯得多麼脆弱。(攝影/金磊)

17圖三(清水斷崖段的隧道口)IMG_0024

蘇花公路許多路段是緊臨崖壁開闢,人類蓋了許多隧道來抵擋坍方。(攝影/賴威任)

17圖四(臨崖開鑿,靠處處隧道抵擋坍方)
(攝影/陳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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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部落:在傳統與現代間Bulaubulau吧!(下)

偉浪寫道:「都市與原鄉,造作與自然,規矩與浪漫開始在衝擊我與族人和這片山林,一開始新鮮有快樂,慢慢的大家發現這之間差異是有一些。」

編按:本文為作者造訪宜蘭不老部落的紀錄分享,閱讀上文請點選這裡。

看見不老部落,看見偉浪這個人

偉浪體悟到忽略大自然力量將會讓自巳更辛苦,於是他們摒棄化學農業,在部落裡努力種菜,上天要賜給他們多少收穫,就欣然接受,目前的食物鏈已經達到 一個大的平衡,不過,目前每個月平均接待約500名的客人,為了應付遊客用餐的量,有一些食物還是必須向外採購。他也不諱言,客人為他們帶money進 來,讓他們有錢買石油、買物品,同時,也讓他們更有自信。

偉浪介紹二年多前蓋好的三棟『農舍』,也就是他們的住屋,其中屋頂植草最引人興趣,據說植草前後的室溫差達到12℃,施做方法要用柏油紙,做二層防 水,鋪塑膠布防根破壞,用訂做的蜂巢格板,因為其材質可以抗氧化,沒有特意植草,趁四、五月時雨水多,把草跟土一起丟上去,因為屋頂是個極端環境,經過適 者生存的考驗後,最後存活下來的是族人形容為『九個太陽曬不死』的鴨趾草,不用灑水看顧便一片綠油油。

看他說明時充滿自信地的風采,對建築法規的熟悉,以及房屋外觀的風格設計,忍不住問他:『你是什麼背景?』他笑了笑,謙遜地回答說:『我是做景觀設計的』『哦~難怪!』

後來經香格里拉休閒農場的張清來先生介紹,才知道原來偉浪在歸隱山林前是國內知名景觀設計公司的老闆,國賓、喜來登等大飯店都出自他的手筆,這時才恍然大悟,為什麼這林野間的小部落,許多空間及小角落的設計,都讓我覺得有現代化高級旅館的質感,一點也不原住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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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男人』偉浪,在部落裡找到對土地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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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屋頂上存活下來的『九個太陽曬不死』的鴨趾草

回來之後,瀏覽不老部落的部落格,看到偉浪寫的一篇【偉浪的八月八】,文中寫道:

都市與原鄉,造作與自然,規矩與浪漫開始在衝擊我與族人和這片山林,一開始新鮮有快樂,慢慢的大家發現這之間差異是有一些。『略悟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萬物演化定律,把自己轉變成山上的原住民可能會比改變那麼多族人成為城市人還容易生存在不老部落吧。』

一個在大都市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子,回歸山林尋找他對土地的鄉愁,偉浪的浪漫情懷,到了他兒子瓦歷身上,顯然又是另一種意境。

雜食性物種的極致典範:餐桌上的貴族

瓦歷留學澳洲後回到不老部落,學的是飯店管理和多媒體,目前整個部落對外的網路行銷、聯繫窗口、接待遊客及餐飲規劃都是由他負責。我以為,不老部落 在世俗的成功,跟專業稱職的經理人密不可分,瓦歷正扮演著這個角色;讓我們從在不老部落讓人停留最久的地方——餐桌——看起吧。

從古老的時代開始,食物便有著區分社會的機制,從對食物的掌握,如數量、烹煮方式,可以顯示人的階級,以此衡量人的地位。菲立普‧費南德茲—阿梅斯 拖在《食物的歷史》中提到,『多樣化和品質代表了高社會地位的飲食,這或許也是隨著演化過程而來的某種欲求,是雜食性物種的極致典範。』

不老部落在餐桌上所呈現的藝術,無疑地,也是一種典範。

偉浪致歡迎詞時說,要大家來這裡體驗原住民的飲食文化,要注意!他指涉的其實是這個文化的現象:要讓客人吃飽喝醉,不是指文化的內容物。

首先,一人份1800元的餐費,在台灣社會絕對屬於奢華時尚;烹調耗時,需要煙燻三天的苦花魚乾;從前菜、主餐到餐後甜點的次序講究;滿綴鮮花,五 顏六色的擺盤裝飾;裝飾桌面,要價上萬的傳統泰雅織布;樸拙的原木餐桌及手工竹製餐具;搭配菜色風味更換的小米酒;來自遠方的食材,如綠竹筍上的飛魚卵; 送餐必定女士優先的餐桌禮儀;席間的娛樂節目:射箭及泰雅歌舞同樂;整整超過三小時以上的用餐時間,以及瓦歷母親胡璦玲特製的伴手禮:苧麻粿……等等

所有這些精心設計過的細節,讓訪客成為餐桌上的貴族,享用了難忘的一餐,而其中泰雅文化佔最多份量的地方,就是整體的文化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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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原木製作的餐桌,鋪上傳統泰雅手工織布,竹製餐具也是手工的(右)油煎絲瓜上搭配麵線的創意料理,擺盤裝飾的美感,是標準現代化的美食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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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用餐間也安排了射箭體驗活動(右)部落裡也販售自釀的小米酒當伴手禮

傳統與現代的連結:泰雅手工織布

不老部落做到讓遊客心甘情願把money帶進來,這是世俗的成功;在另一個層面上,他們實踐著身、心、靈結合的生活方式,這才是真正帶給他們喜樂的泉源。

偉浪表示,織布文化對泰雅族很重要,只有女性可以織布,不會織布的女性就不能黥面,黥面象徵美貌與智慧,沒有經歷這項儀式的女孩也無法成婚。織布是 一件很辛苦的事,傳統的地上機,要坐在地上腰挺直呈90°,婦女白天有其他工作,無法織布,要等到晚上其他事都告一段落的時候才進行,支持她們的力量,是 為了讓家人溫暖的心情。因此,學習織布除了技藝之外,也是訓練一個人有愛心、耐心,同時也長智慧,因為編織的圖案,必須在經緯線交錯之前就先預設好。

不老部落裡的家族,包括偉浪76歲的岳母,以及他的二位小姨子都在傳授傳統織布,後者使用的是荷蘭人引進的改良式機器。他們鼓勵寒溪部落的孩子假日 來學織布,完成的作品掛上自己的名字,就放在織布工坊販售,收入全歸他們所有,港澳、歐洲來的遊客,很喜歡這種具有民族特色的飾品,曾經有個小女孩一天內 賣了8000元之多。

往昔織布是為了溫暖,現在織布則是為了溫飽。偉浪在他父親去世後寫下『自己頭上只剩下大自然這個爸爸,又要每日當土地的爸爸照顧祂,好讓祂照顧全部的族人,讓不老的傳說勇敢的走下去。』在傳統與現代間的連結,仍能不忘初衷,才是感動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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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溪部落的孩子來這裡學織布,掛上自己的名牌販售,收入也歸他自己

瓦歷:你說Bye-bye我也聽得懂

在Bulaubulau時,偉浪帶我們參觀了瓦歷的房間,從室內設計、書架上的書籍到主人收集、擺設的物品,完全沒有一點關於泰雅族的聯想,是標準 的數位資訊時代接受全球化洗禮的世代。我期待不老的傳說在瓦歷身上會有更精彩的發展,因為我們無法不面對現代化伴隨來的一切,而一味地護衛傳統,無論好與 壞,總該有不捨與割捨。

回程時搭瓦歷開的車,行至寒溪吊橋,他讓我們下車步行。同行的人問他:『再見的泰雅話怎麼說?』他回答了,但也補了句:『你說Bye-bye我也聽得懂啦!』畢竟,他是個在台北長大的孩子啊!

旅程結束了,想到多年來政府所主導的原住民部落營造,不老部落給我的發想,到此刻還在進行中……

想看更多不老部落的照片及影片請至作者部落格瀏覽

http://blog.ilc.edu.tw/blog/blog/2226/post/9373/113972

不老部落:在傳統與現代間Bulaubulau吧!(上)

在香茅水解渴,以及享用小米醃製的烤豬肉配小米酒的迎賓禮之後,偉浪開始帶著我們Bulaubulau。

2010年9月21日,中秋節的前一天,和宜蘭縣博物館家族協會的一群朋友,進行了一場不老部落的學習之旅。原以為,走訪的是遺世獨立的化外之地,體驗的是傳統泰雅文化,結果,一切都超乎想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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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嚐用小米醃製的烤豬肉配小米酒,從迎賓活動開始便超乎想像。

寒溪:一個下雨滴滴答答的地方

早上十點約在大同鄉寒溪派出所前集合,前來接駁的是偉浪(泰雅語,本名潘今晟)和瓦歷(潘崴)父子,偉浪雙腳直接踩著土地,臉上盡是笑容,眼神散發著光采,讓我在心裡偷偷決定要坐他開的車。

結婚快卅年,台語帶著台北腔的偉浪是個泰雅女婿,他說岳父、母叫他偉浪,泰雅語是『偉大的男人』之意,他自嘲是酒喝太多,『胃荏荏』(台語uī-lám-lám,荏,虛弱、沒有元氣之意),並表示自己是部落裡唯一不具泰雅血統的人,但是講話最大聲、最臭屁。

因為凡那比颱風剛過,偉浪說平時走的路壞了,要繞道而行。沿路,他自我介紹並主動為大家解說,氣氛輕鬆愉快。他介紹位在海拔400公尺的寒溪村泰雅名叫Stacis,意思是一個下雨滴滴答答的地方,呼應了這裡因地形而多雨的氣候。

那不老部落呢?bulaubulau的泰雅語是隨處走走之處。可別誤會當地族人真的只來這裡隨處走走,因為不老部落並非傳統聚落,而是六年前,在偉浪的推動下,一群人共同創造的新部落。

Lokah su:不老部落到了!

車子一路往上坡開,來到一處地方,偉浪說從這裡開始是屬於不老部落的傳統領域,其他部落的人不可以進到這範圍內採集、狩獵。他也深富心得地講著路邊的一片竹林,這裡原本就有野生的竹子,可見這個地區適合竹子生長,所他們便在周邊擴大範圍種植,竹子果真長得漂亮又好吃。達爾文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不老部落只是基本常識。

車子再往上開,偉浪將車暫停,讓我們遠觀樹林下的段木香菇。寒溪地區的香菇種植始於日據時代,日本人為看管林材及銅礦駐守此地,發現這裡的氣候適合種香菇,便引進種植技術,有好長一段時間,種香菇是本地原住民的重要經濟來源。南澳地區目前也還有用柴火烘烤的段木香菇,香味跟口感跟一般太空包、機器乾燥的香菇真的很不同。

看見部落的集會所(La-ga),該下車了,Lokah su(你好)之聲此起彼落!集會所前是一塊平坦的台地,是部落最中心的地方,他們都在這裡舉行祭典。往昔泰雅部落的集會所是集中年輕人施以教養、訓練的地方,現在是他們招待客人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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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部落的集會所,現在成了招待客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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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木香菇也成了不老部落吸引遊客前往的季節性產物

不老部落的由來:從還我土地運動開始

偉浪回溯過往,向我們這群客人解說不老部落的由來,原來是七戶人家協同經營的原住民保留地,共十公頃。

在此順便補充一下原住民保留地的歷史,台灣從清康熙開始實施『番地保護政策』,可說是原住民保留地的濫觴,日據時代,日本政府為了箝制原住民,以奪取豐富的山地資源,1928年制定森林事業規程,將土地區分為三類,其中,「番人所要地」或稱「高砂族保留地」,由原先的一百六十六萬公頃縮小到只剩二十萬公頃左右,臺灣光復以後,更名為「山地保留地」,面積略增到二十四萬公頃,1990年修改為『山胞保留地』,1994年才稱為『原住民保留地』。

偉浪指出,寒溪部落的泰雅族人是在日據時代,被日本人從舊金洋趕下來的,傳統生活領域被收為國有,對原住民的生活及文化衝擊相當大,原本經濟上依賴的香菇種植也無法繼續,造成民怨。1988年,李登輝擔任總統期間,台灣九大原住民族代表發起『還我土地運動』,政府因而陸續擴編了一萬六千九百零六公頃的土地做為保留地。

偉浪表示,1994年,那時候原住民只要設籍在自己的故鄉就可以分到地,一個人大約五、六分地,大小視土地可利用之價值而定,地形越陡峭就分得較多。看見這個契機,偉浪向族人提出聯合共同經營休閒農場的構想,並提出申請,但是縣政府沒通過,他笑說,人家大概以為他這個台北來的漢人是要來炒作土地的。

偉浪認為沒有政府資源的支持,反而讓他們更團結,就這樣,他從台北帶來資金,七戶人家有三戶回到部落定居,一些人回來工作,領很低的薪水,重新學習跟土地一起生活。

第一件功課是種植傳統作物,也就是小米,為什麼原住民有小米文化?一定是因為山地的環境適合它們生長,又是一例適者生存的常識。為此,他們舉辦播種祭,凝聚大家的向心力,而且果真是豐收的一年。

部落養雞哲學:讓一切都是發自內心而做

在香茅水解渴,以及享用小米醃製的烤豬肉配小米酒的迎賓禮之後,偉浪開始帶著我們Bulaubulau。他表示,部落裡的地形大抵都依照原貌去發展,即使有建築設施,也不特意去改變地形,連養牲畜的地方,也是依循這個原則。

只見到處都有雞隻在樹叢花木下穿梭、覓食,偉浪指出,最初雞是圈養的,後來決定放掉,因為以前的人都是這麼養的,看似簡單的道理,可是付出代價才領悟到的。剛開始,他都去羅東買小雞,一次買50隻,回來通常沒多久就陣亡,便再去買50隻,買到老闆以為他的養雞場規模不小,說明原委後,老闆勸他要用飼料餵雞,而且要打針、吃藥,不然很難存活。

為什麼以前族人養的雞不用打針、吃飼料也活得很好?偉浪決定放棄工業化生產的小雞,跟部落的人買了二窩母雞孵的小雞,而且讓牠們吃自己生產的東西,廚餘、牧草加上釀酒剩餘的酒粕等,秋天時鼓勵牠們去菜園吃蟲,順便為菜園增加有機肥,一舉兩得。

原本的二窩小雞,現在已經繁衍到數不清有多少隻了,母雞會自己找地方生蛋、孵蛋,而且存活下來的個個都是身強體壯,偉浪形容,在外面淋三天雨也不會變成落湯雞,更重要的一點是,唯有讓母雞帶小雞,才能抵抗天敵。什麼天敵?偉浪說鳳頭蒼鷹會捉小雞,牠俯衝而下捉取的速度之快,往往僅在眨眼之間,只有母親奮不顧身保護孩子的親情才能與之對抗。

讓一切都是發自內心而做,是不老部落的養雞哲學。母雞帶小雞的親情給人不少啟發,一對同屬智能障礙的叔姪,在部落裡找到安頓自己的一方天地,一同工作、彼此照顧,發自內心的感情讓他們相依為命,見證愛是生命之所以存在的最大意義,沒有階級高低、愚庸聰慧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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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老部落,雞怎麼養也是一種價值觀的體現

(文章待續)

通往美麗的雙連埤,何需拓寬?

台九甲線是一條從宜蘭員山往雙連埤的必經道路,沿路溪流清澈,樹木豐美,在炎熱的夏季經過此處甚至帶有些許涼意.但在今年的夏季行經此處,卻驚悚的發現,有一大段三公里以上的山路靠山的一邊少了一大半….

台九甲線是一條從宜蘭員山往雙連埤的必經道路,沿路溪流清澈,樹木豐美,在炎熱的夏季經過此處甚至帶有些許涼意.但在今年的夏季行經此處,卻驚悚的發現,有一大段三公里以上的山路靠山的一邊少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水泥護坡,有的斷面甚至到達70度以上的斜角,心想莫拉克過境不久,原來宜蘭的山路也難逃天災。

令人驚訝的,在路的末端我看到一只政府施工的告示牌,一個名為台九甲線路基拓寬工程的專案正在進行,一條原本4.5米到5.5米的山路被一舉拓寬到8米以上的"大路"。

台九甲線原本是以一條產業道路的規模在進行道路建設的利基,據頭城工務段的辦公室專員轉述,此條路徑是在遙遠的民國78年到80年間的拓寬計畫,目的是發展觀光,並利於產品之運送,但期間不知何種因素到98年才開始施工.我猜想或許是觀光倍增計畫的金費,又或許是政府的開發策略轉向,一條回不去的拓寬工程如經已經趨於完工。

遙想著一條依山順行而起的小路,一旁滿是筆筒樹和闊葉林,空氣盡是林木的香氣,然後看著這條土地的傷疤.不懂工程也不懂環境評估細則的我,面對著如此的一大面3公里長的人造水泥大峭壁也是能依著本能知道這是不合理且具公安危險性的的開發,回首台灣的山路史,阿里山的路斷的一踏糊塗,中橫早已宣布放棄搶修.雙連埤的路沒壞,難到就經的起再挖寬一點?一棒接一棒,我們還能怎樣!

換一種說法關心一下交通部或公路局的說法,一貫的理由都是:依照數據,現有的道路在N年後車流量將飽和,是因為振興觀光,因為假日車潮,路非大不可!但真的是這樣嗎?

美國近代反省城市發展重要的一本著作「美國偉大城市的生與死」,裡面多次深刻的提到關於快速道路是如何癱瘓城中的交通.將場景拉回宜蘭的雙連埤,越大的路其實也只會帶來更多的車流,大家只會競相報走,說開車上雙連埤有多麼方便容易,然後更多的車流進入,不久的將來,交通將再次被癱瘓,雙連埤旁將會被迫興建大型停車場,理由是停車位嚴重不足!接下來的故事我想不說也是知道的...

同樣的居民會有運送農產品下山的需求,但一條產業原本就足以應付這一帶不多的農戶(有google map為證).運輸農產的需求只是被假日的車潮塞住!解決觀光車潮後產業運送也不會是問題!

一條大眾運輸的中型巴士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為何要冒著山毀路亡的風險去浪費大家的公帑,請不要告訴我公車的需求人口不夠,假使以上成立道路拓寬是否也同樣缺乏理由.後續風災道路又能否經的經考驗?我們又要再花多少錢?

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更有創意和遠見的政府和公部門,能有公務員再教育課程就更好了!台灣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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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為工程告示牌,下為排中右上方透視圖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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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拓寬的部分可見原來的樹林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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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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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農民市集找幸福

日本面對加入WTO壓力,各地紛紛推動重視「地產地消」觀念的「農民市場」,根據二○○四年統計,常態性農民市場逼近三千個,全年營業額超過一千億日元,其中日本JA農協設立一千五百多個農民市場,由於鄉間…

合樸挺小農–有機農業找出路

「我不識字,不太會講話啦,我的柚仔卻是很衛生喔,絕對沒有噴農藥!」六十五歲的有機柚農「秀紅姐」頂著大太陽擺攤,只要一說起自家的柚子,打開話匣子就是停不了,滔滔不絕就像介紹自己拉拔長大的小孩,表情盡是驕傲與得意。

這裡是台中的合樸農學市集,每個月第二個星期六總是固定聚集一群來自各地的有機小農,擺攤搭棚做生意,有的賣菜賣瓜,有的賣水果,還有原住民帶來自己栽種的葡萄和金針,熱鬧滾滾。看似菜市場,但走近一瞧,卻是多了一分關心土地和支持在地小農的情懷。

「合樸」就是為了共同實踐「合作、簡樸」的生活,也恰好是英文「HOPE(希望)」的諧音,他們強調「農」與「學」同樣重要,發起人陳孟凱說,合樸農學市集不只是買賣交易的場所,也不是農特產品展售中心或蔬果賣場,這是一個教育與學習的平台,也是集結一群農友的小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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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姊妹花 為老母出來賣菜

陳美純和陳季鈴這對姊妹花是市集中出了名的孝女,她們一 家五千金,號稱「五金行」,不是上班族就是家庭主婦,出來賣菜完全是為了安撫八十多歲的老母親。

原來陳家有六分農地,老母親鄧鮮總愛自己下田種菜,不用農藥又衛生,結果種太多了,就連五個女兒都吃不完,只好偷偷送給同事,還自掏腰包佯裝賣菜收入,無意間卻鼓舞了母親,讓她越是得意,勤於農作,女兒平日上班之餘,假日還得回家陪老媽種菜。

最苦惱的是,送菜都送到同事冰箱塞滿了,又苦無銷售管道,在南投市公所上班的陳美純只好找到合樸市集的管道,也逐漸取得有機認證,「我媽愛種菜,卻又不敢賣菜,我們只好來擺攤盡孝道,讓媽媽得到安慰。」

傻瓜黃信義 就算貼錢也要挺

另外一攤,六十多歲的農友黃信義自幼身體虛弱,一度胃開刀割除三分之二,民國七十八年還被診斷罹患初級肝硬化,他就此自行鑽研中醫與藥草;中油退休後就加入太太的務農行列,堅持要走有機栽培,因為他相信,有機農業對身體和環境都有益,他說:「少年時做該做的事情,到了老年就做有意義的事。」

來自嘉義的黃信義目前經營「信儀藥草水果園」,栽培火龍果等農作物,儘管有機栽種成本較高,常被老一輩的長者譏笑為「傻瓜」,他總是自我解嘲說:「我本來就是四月一日生的,所以我是愚人啊!」

黃信義算過,他們一家三口從嘉義到台中的車錢與工錢,在市集一天的收入根本不夠補貼,不過,在這邊做生意,除了感受農戶間彼此合作與支持的氣氛,還可以學習面對消費者,拓展銷售的人脈。

每月一市集 小農們互助合作

這些農友聚在一起,就是為了共同尋找有機小農的出路。二○○六年十月,陳孟凱和一群關心社區和環保工作者共同催生「合樸農學市集」的夢想,包括馮小非、陶蕃瀛、許婕穎與李美雲等人。

原本是科技新貴的陳孟凱,擁有美國電機博士的高學歷,曾任職美國通用汽車等知名大公司,也是國內兩家科技公司的創辦人之一;打滾商場多年後反璞歸真,原本開了一家餐廳,因為協助中寮「溪底遙有機農園」推銷有機柳丁,看到有機小農的產銷困境,才號召協助農民成立國內第一個常態性的有機「農民市集」。

合樸市集每次活動約有六、七百人次,多達二、三十幾戶農友參與,農友們除了繳納營收額百分之十作為公積金,作為推動市集的行政費用,更有人提議自己出資購買帳棚,他們實踐「小農互助」的精神,沒有同業相忌的緊張氣氛,每次市集總是不分彼此協力搭棚,他們追求的,除了拓展有機市場的通路,還希望得到社會認同與肯定。

學習兼推廣 與消費者零距離

陳孟凱說,除了販售農產品攤位,市集也有宣導永續農業和生態環保理念的攤位,包括荒野協會、大地旅人與台灣百合工作室等,還有農民開講與手工廚房,讓農民講自己耕作故事,當起廚師分享如何烹調,除了拉近農民和消費者距離,也增加農民自信心。

推廣生機飲食十三年的傅文忠,旗下擁有十多家加盟店,他曾經是年薪百萬的食品公司行銷企畫經理,如今選擇投入有機產業,他每月固定在合樸市集擺攤賣精力湯,但費用全數捐給市集,一切辛苦只為支持農民推廣有機理念。

傅文忠說,他國小時因為母親罹癌過世,此一打擊深深烙印在他心中,也影響日後轉業,決定投入有機健康飲食,他創業之初幾乎賠本經營,瞭解有機產業擴展的艱困,所以願意當合樸的「志工農友」。

提升競爭力 市場通路再升級

合樸市集如今走過三年,除了市集,也舉辦講座與農事體驗課程,希望能實踐「好好生活、好好務農、好好吃飯、好好讀書」的美好生活目標;陳孟凱充滿信心地說,未來將推出「市集2.0升級計畫」,提升服務品質,包括擺設、包裝與行銷等,也將開發預購取貨系統,擴展平時銷售的通路,這樣才能繼續面對市場的競爭,「我們的小革命還要繼續推動下去!」

楊儒門搞市集 教授帶頭賣菜

近年來,農民市集在台灣北中南各地紛紛冒出,各有不同特色,不僅有大學教授挽起袖子帶頭在校園協助農民賣菜,昔日「白米炸彈客」楊儒門也秉持關心農業的熱情,在太平洋建設公司贊助下,選擇在台北市東區「搞市集」,讓時尚都會區添增了來自產地土壤的鮮味,當令直銷蔬果的香味,以及濃濃的人情味。

壓縮檔

新的「農民市集」觀念從二○○六年逐漸在台灣萌芽,南部的旗美社大遠赴日本觀摩後,在社大發起「旗美農民市集」,雖然前後只舉辦過兩次,不過,這樣觀念種子已經在社大和農運界發酵。

高雄縣政府婦幼青少年館目前定期舉辦的微風市集,不少農戶都是當時一起組織旗美市集的伙伴,南部幾所社大,包括台南市、台南縣北門與高雄市第一社大都曾辦過農民市集,北投社大去年底也發起「北投人吃北投菜」,支持北投十八份地區的在地農業,這也是台北市少數僅存的農耕區。

除了社大零星發起,包括南投縣信義農會、關西農會等農會系統也試圖引進日本式的「農民市場」,宜蘭一群農友最近也自組「友善耕作小農聯盟」,發起小農市集,包括《女農討山誌》的作者阿寶和「穀東俱樂部」賴青松等人,希望社會支持小農實踐友善耕作的理念。

「中興大學有機農夫市集」成立兩年來也逐漸闖出名號,背後推手就是中興大學教授董時叡,他教授農業推廣和行銷課程,十幾年來關心有機農業,不僅是學者,自己也是消費者,他組織有機小農成立市集,也讓學生有機會投入協助農民的行列,儘管沒有申請農委會補助,每星期六的固定市集已經成為台中市民假日的重要去處之一,市集標榜農友全都經過有機認證,還有韓國媒體前來採訪報導。

在台北,出身彰化二林農家的楊儒門相當瞭解當前農村困境,他和一群朋友跑到合樸農學市集等地「取經」,去年七月設立了「二四八農學市集」,目前除了星期五、六在忠孝東路四段的二四八巷弄外,內湖的HOLA賣場每周日也都有市集,還有農友遠從花東或屏東跑來擺攤;

他表示,台北都會區的消費力能幫小農找到出路,目前市集雖然損益平衡,但背後都有企業提供租地和水電,這條路仍是漫長,但卻是值得努力。

公民RSS-婦女、老農投入 帶動樂活觀光

農民市集在歐美行之有年,台灣的「新農民市集」概念,結合有機農業和樂活風潮,在世界各地逐步形成一股新的消費力量,改變人們生活方式,就算金融風暴導致經濟衰退,不少農民市集仍逆勢成長,英國整體銷售量在二○○八年還上揚一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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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神奈川縣秦野市農協的農民市場,攤位還貼出農民生產故事與資料,拉近生產者和消費者距離。(農委會農田水利處副處長胡忠一提供)

日本JA向日葵綠色中心

日本面對加入WTO壓力,各地紛紛推動重視「地產地消」觀念的「農民市場」,根據二○○四年統計,常態性農民市場逼近三千個,全年營業額超過一千億日元,其中日本JA農協設立一千五百多個農民市場,由於鄉間主要年輕男性勞動力外流,經營主力多為弱勢婦女和高齡老農,也提供許多地區學童營養午餐。

愛知縣豐川市的「JA向日葵綠色中心」在八○年代中葉逐步崛起,當地婦女輪班推廣自家生產的農產品,從兩坪大的臨時小屋開始,迄今店舖已增加為五處,這群婦女創造營業額達到二十億日元,另外,群馬縣JA甘樂富岡的農民市場也在百貨公司開拓「店內蔬果專櫃」,供貨的農家以退休回農者、高齡者及兼業的家庭主婦為主。

美國曼哈頓聯合廣場綠色市集

美國「農民市集」主要設在大都市的車站或公園附近,從一九九四年到二○○六年,市集數量由一千七百多座成長到四千三百多座,其中紐約市環保局早在一九七六年推行「綠色市集計畫」,扶植地區小型農家,規模最大、最著名就是曼哈頓聯合廣場綠色市集。

市場上有許多農家有開放預訂,也吸引知名餐廳大廚親自採購,部分農家會將當天沒有賣完的農產品捐給慈善機構,成為紐約市遊民食物來源之一。

香港有機農墟

二○○五年四月成立的大埔農墟,是香港第一個以小農為主的市集,目前由菜聯社主導,此外,香港有機農業協會也在中環天星碼頭組織了「中環有機農墟」,結合觀光人潮,讓小農有機會直接銷售有機蔬菜給市民和觀光客,並推廣有機農業對環境保護及食物安全的好處;由於反應熱烈,除了中環假日農墟外,又開拓了周三農墟。

新聞辭典-農民市集

農民市集(FARMERS’ MARKET),另有翻譯為農民市場、農夫市場、農夫市集等,在一九七○年代中期之後,全球化農業貿易逐漸造成環境和社會負面衝擊,加上大型超市系統和跨國農企公司結合,占據農產品通路,引起各地關心農業與環境永續發展人士憂心在地農業文化流失,形成一波「新農民市集」運動。

新農民市集同時結合樂活風潮,不僅是農人聚集自家生產的農產品直接銷售,減少中間商剝削的產銷方式,同時也是社區運動和環保運動者提倡永續農業,支持有機小農,宣揚綠色消費觀念的的重要管道。

新農民市集運動以少量多樣的「小而美」市場型態,除了強調在地食材的消費觀念,減少食物里程,推動有機農業等友善環境等理念外,也重視食品安全、永續農業和保護生態環境等多元價值,希望能促進生產者和消費者的對話與學習,建立信任關係,藉以發揮社區集體力量支持小農生存。

(全文原刊載於2009-10-03 第A6版─我的小革命系列,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義賣】阿寶的水果作果醬,義賣賑災

我想用阿寶的蘋果和梨子做果醬義賣振災,要不要幫忙?碧鶴的一句話馬上串起了幾個朋友的行動。在炎熱的台北午後,一夥人在主廚碧鶴的指揮下,埋頭將阿寶寄來風災後倖存但嚐起來清甜的蘋果和梨子削皮、切丁…

莫拉克颱風帶來的雨水摧毀了台灣南方的大地,許多人失去了親愛的家園、也失去了摯愛的親友;在山上耕耘著一片果園的阿寶(寶蓮園 李寶蓮)也因為這次的颱風,打下了許多原本可以長得更好的蘋果和梨子。

「我想用阿寶的蘋果和梨子做果醬義賣振災,要不要幫忙?」碧鶴的一句話馬上串起了幾個朋友的行動。

在炎熱的台北午後,一夥人在主廚碧鶴的指揮下,埋頭將阿寶寄來風災後倖存但嚐起來清甜的蘋果和梨子削皮、切丁,在熱得像烤箱的小小廚房裡熬煮果醬,接著裝罐、包裝,連續幾天的工作下來,大夥手上已是傷痕累累。

看著一罐罐手工製成的果醬完成品,像是看到一罐罐滿滿的祝福與希望。不同於一般市面上充滿人工味的甜膩果醬,這果醬滋味香甜、層次豐富,滿滿的果粒,口感實在,嗯~集結所有愛心的滋味就是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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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果醬之義賣所得將全數捐給八八水災振災用,目前災區的人力及物資皆已到飽和的階段,最需要的就是捐款,如您想為災區盡一點心力,或是想嚐嚐美味的果醬,就趕快行動吧!

送禮自用皆宜的果醬數量80瓶(另由Beher廚房提供手工製作伯爵紅茶牛奶醬20瓶)數量有限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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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醬基本資料:

內容物:寶蓮園安全無毒蘋果及梨子、冰糖、各色安全無毒胡椒、四川成都山上低收入家庭種植的花椒

水果捐助:寶蓮園 李寶蓮

主廚:Beher廚房 謝碧鶴

義工群:曾郁理、劉祥孚、盧婷姝

食用方式:蘋果+梨果醬,直接搭配土司食用、加入紅茶或可用於其他如咖哩、醬料之料理…等。伯爵紅茶牛奶醬,直接搭配土司食用或可用加入紅茶和咖啡飲用。

義賣價:280元/罐(120ml),運費另計100元(歡迎團體共購,節省運費及減少排碳量)

訂購方式:以e-mail訂購(請註明姓名、電話、送貨地址、訂購數量)e-mail:thebeher@gmail.com

Beher廚房:http://www.beher.com.tw/

Blog:http://thebeher.blogspot.com/

社區營造與農業再生條例

我們希望溪底城聚落的新生命,建立當地民眾的信心與認同感,第三個希望建立人與人,人與環境的新關係,建立聚落產業發展的新契機。落實綠色生活與綠色生產的新目標。農村再生計畫談的是這樣的一個概念。

編按:

這篇文章的內容是公共電視PEOPO在宜蘭舉辦的「當我們再議起」的公民新聞記者討論會中,邀請仰山文教基金會秘書長林奠鴻所談論的「社區營造與農業再生條例」。(原始會議影音檔案,請點選這裡。

感謝作者將演講內容整理成逐字槁,與關心農村的朋友分享。以下為林奠鴻秘書長發表的演講內容。

宜蘭目前的社造結構

目前宜蘭縣政府有個社區營造推動委員會,基本上是由宜蘭縣政府的各級科處室,各局處的一級主管所組成的推展委員會,原來的構想是希望這樣的推展委員會,能夠納入民間的一些專家學者,但是顯然這個階段,宜蘭縣政府完全排除民間專家學者的參與,所謂民間專家學者只能站在顧問與諮詢的角色,不能所謂進入決策。

宜蘭行政部門在推動社區營造基本上還是偏向比較保守的心態,我們是希望在整個宜蘭縣能夠成立整個宜蘭縣的社區營造中心,目前仰山剛好承辦的宜蘭縣政府的社區營造中心計畫,但是以現在的運作機制,仰山的社造中心完全沒有辦法對應到目前的社造推展委員會,因為他們開會從還沒有邀請社造中心來參與,所以等於在這個街段就斷了線了。

因為他沒有往下發展的架構與基礎,我們希望將來能夠幫宜蘭縣政府架構一個基礎,也就是說透過一個推動委員會下設社區營造中心,而社造中心能夠結合宜蘭的NPO、宜蘭的社區大學,宜蘭社造永續協進會….,組成所謂的社造中心。

另外也能夠因為社造工作與公部門息息相關,我們邀請各局處的二級主管,鄉鎮的一級主管,也就是說一般來說鄉鎮的一級主管對於社造議題來講是比較陌生,真正在推動的是一級主管,向是文發科的科長或是承辦,所以我們是希望說除了科長,還是一級主管我們邀請他進入這個社區營造中心,透過各級課室的的業務呢,結合宜蘭與社造相關的NPO組織,共同啟動中央與地方社造相關業務的計畫,然後對應到各社區的家庭,希望透過這個平台對應到各個議題。

譬如說社造家族,剛剛那個吳會長他談社區教育的就一個角落對應到社造家族,目前農村再生就有一個水牛家族,宜蘭現有個日曆家族,多元家族、文資家族、甚至林業家族。根據不同的議題根據議題本身成立家族,我們邀請到輔導老師來對應這個家族,長期的陪伴,協助社區分點分項執行方案。

在整個架構中的第一個就是決策,這是由縣政府的社造推動委員會形成的決策,由社造中心擬定社造行動方案,提供縣政府的層級作決策,真正在推動是由NPO組織與二級主管跟鄉鎮的一級主管,就他的社造計畫形成一個方案與策略,透過社造中心結合NPO組織共同協助各家族下午的推動工作,我們希望透過這樣的架構來推動宜蘭永續社造的基礎。

大二結的社區農村再生計畫

我以自己的社區二結,提出的大二結社區農村再生計畫,他是一個逐夢計畫,也是針對即將消失聚落,我們希望提出一個活化再生的機會。

為什麼我們要提出這樣的計畫,基本上是在搶救一個即將消失的聚落,這是目前溪底城目前殘破的現況,因為他已經喪失的生產的能力,所以大部分的房舍都是長成這樣子的,第一,因為土地共有他沒有辦法改建,他就沒有辦法在自己的土地上蓋新的房舍,所以就會造成這種破爛的狀況。

第二個,我們想把農村遺失的生態環境找回來,農村再生計畫講比較明白就是說,把現在遺失的東西找回來,我曾經問社區的朋友你們現在看過螢火蟲嗎?沒有。我們是希望透過這個計畫能夠將社區裡面消失的生態、文化、包括聚落,更重要的是我們希望把自信,與對土地的認同這個部分能夠找回來。

我們希望透過農村再生計畫,重新打造一個充滿希望與故事的社區。目標就是建構社區綠色生活的概念,早期農村生活,不太知道如何珍惜資源,不斷再污染土地,所以我們要開始建構綠色,包括有機耕作,以前老人家都說,這個菜沒有灑農藥是要怎樣,種不起來,我們怎麼去改變說菜沒有灑農藥怎麼種起來,而且種的比以前漂亮。

我們希望透過一些專業上的學習,灌輸他們一些綠色生活的概念,包含我們怎麼用綠建築的概念重新去打造我們的家園,創造社區民眾公共參與的機會,透過一個由下而下的機制,讓社區的民眾能夠為自給的村長來打造。

第三個就是打造一個優質的生產環境,今天我們的計畫就扣住這樣的一個前提,跟我們生活有關,跟我們的生產有關,我們需要什麼樣的生活環境,我們需要怎麼樣的生產條件與設施,我們希望能夠從這樣優質的想法重新來談農村再生計畫。

今天的策略就是參加水保局的培根計畫,從我投入社造工作十幾年的經驗裡面,我還沒有看過一個中央單位願意花這麼長的時間來培育社區組織,通常我們看到的計畫是錢丟下去了,也沒有輔導,也沒有培育,就是讓社區自生自滅,怎麼樣把計畫在短期執行完畢。

但是呢從水保局的培根計畫,我們有一系列的培根計畫,從關懷班,進階班到核心班總共要經歷四個階段的過程,這個表示參加這個四個課程要有四年的培育,有了這四個課程,才有機會與條件來提農村再生計畫,他是經過嚴密的課程計畫,才讓他的社區有足夠的條件,而且他這個課程是開在社區裡面,不是集中在某個點或某個地方。

課程的內容是跟社區共同把他討論出來的,具備了共識與能力之後就在社區召開說明會,然後組織一個促進會,希望整合多元社區的意見來共同參與這個計畫,他不是壟斷與獨佔,所以才有組織促進會的概念,有了這樣的組織開始做資源的調查、分析與計畫,討論尋求共識,尋找空間,規劃藍圖,完成。

這個時間,不好意思,四年。經過提案申請,發包,或是經過社區自立營造。目前建議一百萬之內由社區協力,但是我們建議說不要有金額上的限制,讓社區用自給的方式一起來打造自給的家園。

所謂社區協力呢,第一個我們要招募志工,分組,教育,實作,管理。例如剛剛提到的有機菜園,就由社區志工自給來打造自給的環境空間,這是我們將來在執行農村再生計畫的策略。將來農村再生促進會會有協進國小,島嶼生機農場負責人,興隆國中?,神鼓隊?在地的發展協會,我們組成的農村再生的說明會,召開委員會,召開工作會議等等,透過這些會議來形成共識。

這個就是溪底城,這個就是劃定的農村再生區,大概面積是54公頃,共有124戶,557人,所以他的範圍不一第要很大,把所有的範圍都納入。

這個整個聚落屬性,人口外流嚴重,沒有產業發展的條件,傳統宅院有些都破損沒有人居住,多數的民眾對於居住的環境缺乏信心,經營對於公共事務的想法有待加強,目前農村的現象大概都是這種狀況,但是我們說他的聚落完整,土地分區清楚,人文與生態資源豐富,行動團對經驗豐富有強烈的企圖心,也就是說在地的組織有強烈的企圖心,要推動農村的再生。

整個願景整體的發展構想,這邊有個自然田野區,因為這邊是蘭陽溪,所以他靠近蘭陽溪的水鳥保護區,所以把他規劃成自然的田野區,這邊是有機農業區,這邊是島嶼生機農場,希望能夠跟他一起合作推動這邊成為一個有機農業區,因為他只有自己在推動這樣有機農業是不容易,我們希望能夠跟他一起合作來發展有機再生區,這邊也靠近二結穀倉,也有一個生活體驗學習區的一個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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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有很多難解議題。

社區與農村再生條例

我們目前大家最大的爭議,就是土地利用的這個課題,也針對第三章第22條與第23條,今天其實台灣的農村因為農發條例的關係,即便沒有農發條例,在過去我們10%可以蓋農舍這樣的一個法令規定之下,在我們鄉村中長了很多青春痘,在土地上長了很多農舍。

其實今天農村再生條例是希望把農村中10%的土地作一個整體的規劃放在聚落核心區這個地方,就是集中在這樣的核心區中,不要在我們的良田中,到處蓋農舍。第一可以維持農村的面貌,第二在這個地方要進行公共設施基本上是比較方便的,所以我們才有核心聚落區。

整個計畫想要作什麼,社區入口環境的改善,環境改善不是立了一個什麼路標或是精神堡壘,透過環境的改善,讓人之到來到這個地方就已經到了,第二就是溪底城一些古街道立面的改善,污水的部分也能夠在街道整修的計畫中來完全克服。

這裡面有比較特殊的個別宅院整建,過去政府的計畫基本上是沒有辦法涉入私人的空間,這樣就造成過去許多破破爛爛的房子過去沒有經費整建,政府可以把經費丟進去針對幾個比較破舊的宅院,我們可以進行整個修復跟整建,這個修復跟整建,不是說修好了就把他擺在那個地方,我們是希望針對空間的一個特色。

譬如說,這裡有個簡朝明的古宅,這邊是二結北管的發詳地,我們希望這邊整修之後成為二結北管館,這邊也有二結的紅糖文化館,過去二結所謂的糖廠這邊是非常重要的集散地,所以我們整修過後這邊變成非常重要的主題館,這就牽涉到產業活化的議題,包括二結穀倉的經營管理,包括穀倉的經營管理,成為一個有機推展的基地。

有生態保育也是整個計畫的重點,這邊有個水鳥賞鳥區,我們希望重新規劃一個賞鳥佈道,跟賞鳥設施,希望不要去影像到整個侯鳥的生態,溪底城生態環境的復育。

他是一個分期、分年、分項的計畫,也就是說有我們很難得一個重要部會用十年的時間,來進行農村的更生計畫,我們第一年是建構,第二年是深耕,第三年是擴散,第四年是永續,當然還有中期跟長期的這樣的一個計畫,這是整個聚落經費的概算。

最後我們希望溪底城聚落的新生命,建立當地民眾的信心與認同感,第三個希望建立人與人,人與環境的新關係,建立聚落產業發展的新契機。落實綠色生活與綠色生產的新目標。其實我們農村再生計畫在談的其實是這樣的一個概念。

小地方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