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生活系列(18)共同的小學第一步-大愛國小初定名

大愛園區內的小學有許多問題未釐清,包括援建單位對學校的規劃有爭議、時程不明朗,無不牽動政府、慈濟、居民的敏感神經。在遷校、建校等基本定位未釐清的情況下,縣府委託校方召開校名公聽會,卻沒有任何代表到場

12/20大愛園區愛農教會,舉辦「民族國小遷校校名變更公聽會」,由大愛園區的住民一同投票表決,未來興建在園區內的小學,該如何命名。開票結果,四個選項中,由「大愛國小」34票對「民族國小」33票,初步定名「大愛國小」。不過,在大愛園區七百多戶住民中,與會並投票者不超過百人,縣政府並無派任何代表到場參與,小學尚有「遷校」、「建校」等敏感問題未能釐清,小學興 建的種種波折變數,恐非「定名」後就真能「定案」。園區管委會主委王明耀即表示:「還有五天就(縣市)合併了,為什麼不能挪到(高雄市政府)教育局再決 定?」

民族國小新任校長張新榮,負責接受縣府委託處理小學籌備事宜,在主持本次會議時,也明白指出:「不管怎麼樣,這是我們真正的第一次聚在一起討論(小學問題)。把程序走完,留下會議紀錄,讓市政府可以參考,市政府同意不同意,那以後再說。至少,這就是我們的第一次。」

「民族國小」重建屢生變數,延宕一年至今,竟連國小是否仍舊定位為「重建」都無法釐清,但至少大愛園區居民終於跨出第一步,一同坐下來討論屬於園區居民「共同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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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農教會召開的「民族國小遷校校名變更公聽會」。

學校問題釐不清,災後一年半孩子仍流浪

主持本次公聽會的校長張新榮開宗明義指出:「如果有太多的影響在那邊,一年了,難道還不夠讓我們沉澱嗎?一年了,孩子還在流浪。」園區居民共同心聲,無不希望孩子早點有個安穩就近的就學環境,但小學的問題波折重重,日益複雜,也誠然是難解的矛盾。

事實上,本次命名公聽會曾在一周前12/13(周一)召開,當時因通知不周,只有C區(南沙魯聚居處)居民到場,表決學校沿用舊名「民族國小」,但 A、B兩區(漢人、桃源鄉聚居處)住民未接獲通知參加,最後宣告流會,並引起部分未接獲通知的住戶不滿。首次校名公聽會流會,反應園區住戶來自各區域、族 群,人口組成及面臨問題日益複雜,而政策配套不足,顯得左支右絀。

民族國小家長會副會長張輝政說:「之前是慈濟說要我們(南沙魯村)遷下來,學校幫我們蓋在這裡。」他表示一開始南沙魯決定遷居下山時,是南沙魯居民 與慈濟談好,將民族國小重建在此;並認為若非南沙魯村集體遷居,其他來自四方的居民都是散村散戶入住,「政府怎麼可能蓋學校在這裡?」學校自然定位為「民 族國小重建」。

關於張輝政所言,園區內多數居民都認同「若非當初南沙魯集體遷移,園區內可能不會有小學」的意見。但大愛園區居民陸續增加,來自各地,顯然新建的小學將會成為「大愛園區共同的學校」,學校定位的變化恐怕非眾人始料所及。

來自杉林鄉的管委會主委王明耀明白指出:「首先這是遷校的問題,還是建校的問題,要搞清楚。是遷校,百分之百贊成民族南沙魯村的決定,是建校,就要尊重這裡所有的居民。」

遷校建校問題糾纏已久,縣府始終無法正面回應,教育處僅表示:「它算是民族國小重建,也算是一個新的學校。」但若屬遷校,民族國小得重建,而漢人學童也將就讀原住民小學;若屬建校,即是新興小學,則不再有民族國小,皆是無可迴避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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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投票表決。雖然問題敏感,居民也各有定見,但過程都算平和。

「政府沒有督導,反而分化」,居民:我們都是受害者

不僅如此,園區內的小學還有許多問題未釐清,包括援建單位對學校的規劃有爭議、時程不明朗、落成後的學區設籍等問題,無不牽動政府、慈濟、居民的敏 感神經。在連遷校、建校等基本定位都未釐清的情況下,縣府卻已委託校方前來召開校名公聽會,而會議現場,縣政府重建會、教育處皆沒有任何代表到場參與。

一位來自六龜的賴姓居民表示:「教育處沒來,他們是不敢來,丟一個校長在這裡給人家compalin(埋怨),沒有責任感。各界善款到這裡(促成大 愛園區),我們從各區域到這裡,政府沒有督導,反而以分化為主,我們都是受害者。」發言取得多數居民認同:「這是縣府的問題,不是校長的問題。」「政府老 是埋一些東西,讓我們產生隔閡。」

同時,為何選擇在縣市合併前夕,委託校方召開公聽會,要求居民表決具有敏感性和爭議性的校名問題,也引發質疑。管委會主委王明耀提出:「我有打電話 到(高雄市政府)教育局,他們也覺得奇怪。還有五天就(縣市)合併了,為什麼不能挪到(市政府)教育局再決定?他們就是建議,等縣市合併再說嘛。」

小學的第一步:初定大愛國小

儘管校名問題敏感,居民意見紛紜,張榮新校長強調:「政策配套不足,造成我們的矛盾。但今天是第一次,留下參考的會議紀錄,把程序走完,縣市合併以後再說,至少市政府也可以知道我們的意見,有個參考。」

他定出沿用原名「民族國小」,以及更名「希望國小」、「大愛國小」、「巴南花國小」四個選項,由與會並簽到領取選票的居民勾選,並提出若四個名稱皆 不滿意者,可以另勾選項「另訂」。所有的過程將留做會議紀錄,做為園區居民表達自己意見、給未來施政者的參考。投票結果,民族國小33票、希望國小8票、 大愛國小34票、巴南花國小17票,園區內的新小學,終於初步定名為大愛國小。

經過一年半,關於小學的興建,大愛園區居民終於跨出第一步,一起討論屬於整個園區的「共同的學校」。至於其他種種,恐怕要待新市府上任後,才能重新正式討論。


民族國小新任籌備校長張新榮以簡報說名上任後辦學理念,及四個候選名稱的意義。現場也有漢人居民提出「南沙魯國小」等意見,人人想法各不同。


開票結果,以「大愛國小」34票,成為園區內未來國小的名稱。不少南沙魯居民難掩失落之情,民族國小恐怕將無法如願在園區內繼續寫下歷史。但同時,這也是大愛園區居民第一次共同討論,這所屬於大家的「共同的學校」,別具意義。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南沙魯原地重建系列(1)我們要把民族國小留下來

早期南沙魯尚無民族國小時,當時的學童都必須到瑪雅村內的民權國小上課,李長榮說:「我們以後要回來的族人,他們的小孩子要念哪裡?去民生嗎?去民權嗎?要回到以前的樣子嗎?」

莫拉克災後近五百天,因風災受到嚴重破壞的民族國小卻遲遲未復建,上周四(16日),民族國小校長、老師以及家長在杉林大愛園區活動中心針對未來將蓋在愛農教會前的國小進行校名的討論,但當天到場的家長僅C區住民,B區和A區的居民卻沒有集體到場,會中雖投票表決校名為「民族國小」,但因與會者並未包含各區的住民與家長,周一(20日)將再舉行一次校名的公聽會。DSC09416DSC09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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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後500天,民族國小原址仍維持風災時的原貌,上圖攝於2010年8月9日,下圖則為本月中央重建會與國外學者前往南沙魯視察時所攝。

民族國小教師謝綺燕同時也是學生家長,與同是民族國小教師的丈夫打亥在災後均選擇原鄉重建,目前仍有兩個孩子在山下的民族國小就讀(註),謝綺燕表示,16日的投票,她並沒有表態,「其實我的心情是很複雜的,如果這個學校是叫做民族國小,雖然名字是這樣,但我們都知道本質上已經不是民族國小了,如果叫做其他名字,那又表示民族國小沒有了。」再怎麼選擇都是拉扯的情況下,她選擇不表態。

18日晚間,山上的南沙魯村民在部落餐廳舉行部落會議,由重建會會長李長榮主持,會中決議部落將集體聯署「留下民族國小」並將聯署結果發文通知原民會、縣府、教育部等相關單位,盼望中央各部會正視原鄉的教育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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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南沙魯尚無民族國小時,當時的學童都必須到瑪雅村內的民權國小上課,李長榮說:「我們以後要回來的族人,他們的小孩子要念哪裡?去民生嗎?去民權嗎?要回到以前的樣子嗎?」

子女均就讀民權國小的溫宗義說:「國小不能沒有,那是未來學習、教育的地方。」溫宗義認為,在杉林大愛園區內的住民,並不只是只有南沙魯村的居民,「不管怎麼樣,先把這個民族先留下來,雖然現在還看不到。」

Sihu的孫子在災後轉學到仁武的國小念書,每逢假日,Sihu就會下山接孫子回山上和玩伴一起過「山上的生活」,Sihu強調,留在山上的人希望保留民族國小,並不是要跟山下的族人搶學校,而是希望民族國小可以被保留下來,「不要今天一開會,明天山下的人就說我們在搶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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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村民Sihu強調,山上的人並不是要跟山下的搶學校

按照原住民族教育法之規定:「根據憲法增修條文第十條之規定,政府應依原住民之民族意願,保障原住民之民族教育權,提昇原住民之民族教育文化,特制定本法。」基於此,南沙魯村民在苦等民族國小重建一年無果後,決定為自己的下一代站出來,只為了要把民族國小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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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民族國小在災後暫借旗山國小校舍維持正常教學至今。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學校在哪裡(3) 南沙魯孩子的流浪求學路

八八風災一年,那瑪夏鄉內兩校都出現「遷戶籍才能就讀」的問題,村民Ibu 直言:「是不是相關人員根本搞不清楚狀況?我們的孩子就因為這樣沒有學校可以讀?」

8月30日將是全國中小學的開學日,那瑪夏鄉內的三所國小、一所國中也將在明天迎接新學期,但除了三民國中、民生國小可在舊有的校園開學外,民族國小、民權國小的學生依然必須過著暫借旗山國小、三民國中校舍的生活,對這兩所學校的學生而言,「學校什麼時候會蓋好?」已經夠讓孩童感到困惑,現在卻還必須面臨另一個問題──「想就近就讀,必須先遷戶籍。」

原先那瑪夏三村各自有一所小學,民族國小在去年八八風災中全毀,選擇居住永久屋的村民,子女也跟著父母移居山下,找尋鄰近的學校就讀;或是仍繼續在借用旗山國小教室的民族國小中就讀,山上的孩子則是分至民生國小、民權國小完成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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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國小的學生在八八周年時回到廢棄的民族國小,過去的學校已毀棄,未來的學校在那裡,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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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讀書,必須先遷戶籍?

南沙魯的Anu,兩名子女在災後都轉到達卡努娃村內的民生國小就讀,上學期末,學校老師告訴孩子「必須把戶籍遷到達卡努娃村內」,Anu與妻子考量到民權國小距離南沙魯較近,接送孩子也較為方便,因而打算將兩個孩子都轉到瑪雅村內的民權國小上課。

上周,妻子向民權國小校方詢問轉學的相關事宜,卻得到令Anu夫妻都感到不能理解的答案:「你們戶籍遷過來了嗎?」

但是,依據教育部公佈之莫拉克風災國民中小學學生安置及校園復建計畫中詳列協助受災學生就學安置、課業及心理輔導辦法中提到:「對於安置於親友家中之受災戶學生,得不必遷戶籍而依其意願寄讀他校。」(計畫內容見文末附錄)

以南沙魯的現況為例,民族國小的復建地點並非在山上,學童只能選擇就近就讀,且辦法中明訂:「得不必遷戶籍而依其意願寄讀他校。」

學管科長:我親自處理

28日晚間,原住民族電視台現場直播節目「原地發聲」特別請到嘉義、高雄地區的教育處官員到場說明「山上的孩子 學校在哪裡」,Anu透過現場call-in向高雄縣政府教育處學務管理科科長楊檉楷陳情,楊檉楷回應:「應該不會有這樣的狀況,八八風災有關就學學籍的問題可能是家長跟學校的誤解,那等一下電話留給我,我禮拜一親自處理,因為應該不會這樣子。」

令人不解的是,八八風災一年,關於就學安置的相關辦法也早已公布,為何在那瑪夏鄉內兩校都出現「遷戶籍才能就讀」的問題?村民Ibu 直言:「是不是根本相關人員就搞不清楚狀況?我們的孩子就因為這樣而沒有學校可以讀?」

Anu 的兩名子女在周一就能得到「我可以去哪裡念書?」的答案,學管科科長的明快處理方式也的確為Anu夫妻解決了問題,但倘若還有其他地區的學生也出現一樣的困境,科長能夠親自處理的案例有多少?或者我們該問,「相關的承辦人員,你們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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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因為民族國小沒有了,所以分散到其他國小就讀,八八週年也跟著父母去凱道抗議,希望找回自己的民族國小。

附錄:莫拉克風災國民中小學學生安置及校園復建計畫,請點選閱讀。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凱達格蘭道上的怒吼~記八八風災週年的夜宿行動

距離上次到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只有三週,不同的群眾、不同的議題,卻同樣基於憤怒與無奈,大老遠從家鄉舟車勞頓、甚至翻山越嶺來此露天夜宿,為的都只是表達求口飯、求尊嚴的基本生存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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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次到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只有三週,不同的群眾、不同的議題,卻同樣基於憤怒與無奈,大老遠從家鄉舟車勞頓、甚至翻山越嶺來到這個以為是距離「天子(其實是「公僕」)」最近的地方露天夜宿,為的都只是表達求口飯、求尊嚴的基本生存權利。身為小老百姓活在當代,非得這麼辛苦不可嗎?這裡面不乏難得出遠門的年逾七旬的老人和未滿七歲的小孩啊!

去年父親節的那一場浩劫,許多人未曾忘記,許多人也一直在努力,努力著重建家園、努力著撫平傷痛。可是一年眼看著就要過去了,原鄉災區回家的路不僅依舊艱難,就連災民跟政府對於「重建」的想法至今也依舊各說各話,彷彿用的是兩種不同的語言;而事實上,也的確是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用著不同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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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這麼難嗎?如果馬政府可以進一步想想:為什麼過了60多年,你們依然想念著大陸家鄉、依舊想重回「祖國」懷抱,儘管明知「祖國」陷阱多、刁難多,也依然不放棄任何希望,就應該可以稍微瞭解原住民同胞渴望回山上原鄉重建的心情,不是嗎?大家為的其實都只是「不忘本」的「執念」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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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人說(馬政府也說):「山上已經不安全了!」聽起來似乎頗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們再這樣胡搞下去,全台灣哪裡還有安全的土地?

全球氣候暖化是現在進行式,意味不久的將來,台灣沿海地區都漸漸不能住人,但是我們政府對於「節能減碳」還是停留在喊口號的心態多,工業區(或美其名「科技園區」)依然一片片侵蝕我們的農田與濕地、石化廠依然準備繼續荼毒我們的海岸和土地(就連水裡的海豚都不放過)、水泥高樓及資本主義大賣場也依舊逐漸驅逐了市民的公園與綠地……,再這樣胡搞下去,全台灣人都要成為氣候災民了!不然就是準備戴著防毒面具、乘著橡皮艇過日子吧!(還是你認為只要逃回大陸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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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山上土地不安全」是事實,但只說對了一半!「不安全」是因為過去幾十年來對山上資源的予取予求,以及錯誤政策,為了造林、闢果園而砍伐原生林、長生林,為了行駛大型遊覽車而對脆弱的山林地無節制地拓寬道路(也是一種「人定勝天」的自大心態),而我們正在承受自己所種下的惡果!如果我們再這樣胡搞下去,全台灣的山地都要夷為平地了,山上土石全沖刷下來,就連住在平地的我們都在劫難逃,哪裡還有安全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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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當然不是!「避災」是一定要的,但是徹底「防災」才是斧底抽薪之計,這也就是為什麼原鄉災區的朋友們從未放棄回山上的念頭。

因為「防災」事在人為,而山林也會在減少人為侵擾之後逐漸自然恢復生息;而在此之前,山下的「避災」臨時家所就成了必要。換言之,現在政府給原住民安置的那些園區、農場,應該只能被定義成「中繼屋」,而不是政府口中的「永久屋」,更不應該是政府為求便宜行事之後的政績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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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年初從屏東山上回到台北之後,對於原鄉的情形與心情能體會更多,而這次在凱達格蘭道的現場也遇到幾位當時在山上認識的朋友,但是對於這樣的不期而遇,其實是無奈多過欣喜的;就像上次在某個場合遇到的其中一位持續關心原鄉重建議題的朋友,當我問他這幾個月下來有無進展時,他回答我:「當兵的依舊當兵(指安置在營區的)、改念阿彌陀佛的還是念阿彌陀佛(指安置在「慈濟大愛園區」的)、放牛吃草的依舊放牛吃草(指散居各地的)。」聽起來真是讓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沒有跟著夜宿在凱達格蘭道上,或許隔天早上的「狼煙宣示」我也來不及參加了,但是當我在回家路上,看到天空竟下起大雨時,心裡還是懸念著那些遠道而來的朋友們。或許,老天對你們的考驗還沒結束吧?繼續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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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新聞與訴求內容請見:http://ipact2009.blogspot.com/2010/07/blog-post_2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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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東原鄉行(2)~在三地門看見排灣藝術

屏東原鄉行(3)~前往達瓦蘭部落

屏東原鄉行(4)~驚豔在霧台與神山

屏東原鄉行(5)~回鄉路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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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所有文字及圖片版權屬於作者,未經同意不得轉用)

大愛生活系列(12)小學還是空中樓閣?

民族國小災後寄讀在旗山國小,學校復建懸宕未決,將來會是遷校的「民族國小」在異地「重建」,或是變成私立「大愛小學」,又或者是其他「名稱未定」的新設立學校?則是一天比一天茫然。

時序進入八月,寄讀在旗山國小的大愛園區南沙魯學童,早已在放暑假了。孩子們仍穿著「民族國小」的運動服跑跑跳跳,像往年一樣參加課輔和暑期活動。不同的是,今年的課輔和活動,是在園區內的愛農教會裡舉辦,無法像以往一樣,國小就在社區內,活動可以在國小舉行。

民族國小在風災中隨土石流而去,師生將近百人,一年來一直安置在旗山國小校園內。雖然從居民還在營區時,就得知大愛園區內將興建小學,但至今仍是空 中樓閣。小學四年級的Niua說,住到山下來的時候,可以在偌大園區裡暢快的騎自行車;但在山上時,家的附近就是學校,放假了,會去校園打籃球,要不然就 是玩遊樂器材。

孩子們對於小學的懸宕未決,只有簡單直觀的認知,知道現在在旗山國小是「暫時」的,以後會有一個「自己的學校」。但對大人來說,過了一年,小學何時會完工?完工後究竟算是遷校的「民族國小」在異地「重建」,或是變成私立的「大愛小學」,又或者是其他「名稱未定」的新設立學校?則是一天比一天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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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門口。自行車是這裡的課餘活動,教會是這裡的課輔教室。

風災將滿周年,依然「寄讀」中

民族國小災後寄讀在旗山國小,離大愛園區約有二十分鐘車程。每日孩子們都需要專車接送上下學,並要有「隨車保母」就近照護。

擔任隨車媽媽的Aping,本身也是學生家長,她說學校還是要「近一點比較好」。現在孩子在學校生病發燒或有小意外,因為距離園區較遠,很多家長手 邊有工作也走不開,難免不放心。Aping說:「小孩子生病,電話通知了,(家長)還要跑到旗山…所以都是要我們幫忙帶去醫院。」隨車媽媽雖然是支薪 工作,卻也常被叫做「義工媽媽」。

此外,Aping也覺得寄人籬下的生活,多有不便。學校原有的活動必須從簡;孩子若要打球,球場仍需配合旗山國小學童優先使用;學校的球具等器材也 沒什麼空間存放。「我們是去那邊(當保母)才知道這麼克難,他們(其他家長)沒有去可能不清楚。」寄讀生活要客隨主便,學校的馮老師說:「他們(旗山國 小)對我們真的很好,但總是希望有所自己的學校。」

學校主任打亥說:「起碼要開始蓋,家長也會覺得比較確定。現在都是空氣。」目前,校方已經接獲兩、三位家長來詢問,希望先轉學到大愛園區附近 的國小就讀,看是否等到園區內的小學落成時再轉回來。不過,本身也是家長的打亥透露心中隱憂:「我們擔心的是骨牌效應。轉走的人多了,也許就順理成章的廢 校了。」

進度各憑解釋,由誰主導?

其實八八過後不久,校方便得知台達電將認養那瑪夏鄉包括民族國小在內的三所災校的重建經費,「那時候我們是聽說台達電要認養重建,也有去簽約。我們是想台達電也是政府的,應該很快就蓋好,怎麼知道會到現在。」民族國小校長周秀梅說。

去年9/21校方北上與台達電舉行簽約儀式,確定由台達電認養學校重建;不料後來又接獲高雄縣教育處通知,民族國小將改為由慈濟基金會援建。如今已經過了一年,期間屢有政府會議討論園區內的小學問題,一直沒有明確定論。

至於小學為何由台達電認養改為慈濟援建?縣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回應:「慈濟當初本來就在園區內有規劃小學,台達電是認養異地重建的學校,不需要重複嘛。所以經過協調後,決定由慈濟蓋。」

但弔詭的是,學校的規劃進度,包括校地選址、家長意願及學生人數調查進度、工期等等,到底進行得如何,卻呈現政府單位、慈濟基金會、園區居民和家長眾口不一的情形。

6/26在愛農教會的會議上,面對居民「到底要不要蓋小學」的質疑,高雄縣重建會當場回應,已經完成了家長意願、學生人數、對周邊現有小學的影響等調查;確定園區內一定會有小學,由慈濟援建,一個年級會蓋兩班,大愛園區內的學童皆可就讀。近日縣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受訪時進一步表示:「我們是希望能在明年九月一號前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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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暫時替代學校,成為孩子們的課輔和活動空間。

但高雄縣教育處長李黛華則說,縣府目前可確定的事,只有「園區內會有小學,由慈濟援建」,至於工期或其他規劃沒有明確時程,因為「都還在調查學生人數,才能了解學校要怎麼規劃」

而慈濟基金會受訪時表示:「學生人數還沒有什麼確定,應該不會有什麼規劃。」並表示,當初在蓋園區時雖「可能有」考慮學校需求,但一切還待評估,包括校地選址、學校規模等,慈濟仍要看政府的決策。

但民族國小家長Aping媽媽則說,當初住在工兵營區時,大家的認知都是慈濟會蓋學校,並且以為會和房子一起動工。有兩個孩子的Ibu媽媽說:「那個時候,師姐給我們看的藍圖,就是說有小學啊,就是教會前面那邊。」受訪的家長和園區居民皆指出,當時在營區準備入住大愛園區時,都「知道」現在的愛農教會到希望廣場前的一片空地,是「國小預定地」。

Ibu媽媽說,其實多數家長們在這個過程中,都不了解整個情況;不論是政府單位或是慈濟,都還未正式與家長們討論溝通小學的問題,每次都只能聽到傳 聞。「今天聽這個人說,明天聽那個人說,都不一樣啊。」她說,以家長的立場,只要國小落成「越快越好」就好了,其他也管不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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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廣場和愛農教會前的空地,是居民認知中的「學校預定地」。現在堆滿了漂流木,成為孩子們嬉戲穿梭的遊樂場。

「遷校」或「新設」?關乎文化存續

但另一位媽媽Aping有不同的想法,除了早點落成之外,她說:「其實我們都很希望,還是能以『民族國小』的方式。」

園區內的小學,不只有何時落成的問題,落成後究竟是被「重建」的「民族國小」、是私立的「大愛小學」、或是必須另擬名稱的「新設立」小學,也是園區內居民關心的另一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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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棲在旗山國小中八間教室的民族國小。還沒有主體的學校,現在在布置上還保留著傳統問後語,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

在學校擔任主任,本身也有兩個女兒在學校念書的打亥認為,如果未來園區內設立了小學,應該用民族國小「遷校」的形式。雖然學校仍會吸收原鄉中各村、各鄉,或非原鄉的漢人學童,他仍認為,學校必須保留一定的原住民傳統。

「要用特殊學校的方式。要在情感、記憶上有一定的連結…不然,過了2、3年就剩下支離破碎的記憶。」比如,學校可能設立原住民教育資源教室、部分課程甚至安排到山上上課、了解布農族民俗植物、認識生養傳統文化的自然環境等。

「要走就是走這個(路線),不是走唱歌跳舞不要說弄成國際示範村,變成專門表演的學校…」打亥主任認為,這才是真正原住民文化的傳承。

但針對學校如何定位,高雄縣教育處表示還要討論,高雄縣重建會則說:「遷校還是新設,不需要拘泥這個名稱。重點是,園區內的學生都有學校進去念就好了。」

不過,園區附近其實已經有月美、杉林兩所小學,比旗山國小更靠近園區也更方便家長就近照護孩子。但在災前只有50多名學生的民族國小,現在學生人數不降反增,將近90名。在學校任教的謝老師透露,增加的學生都是來自那瑪夏其他村子或桃源鄉各村遷住園區的。

這些家長不選擇更近一點的月美國小或杉林國小,而選擇讓孩子轉學進入民族國小,寄讀於較不方便的旗山,就是等待園區內的小學落成後孩子能在園區的學校內就讀。

「名字當然重要,主題訂上去了,意義就不一樣。『遷移』,校史可以還在上面;『新設』,以前種種就要割掉了。」打亥主任如此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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