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
本文作者為參與災後重建的魯凱青年,和他的同伴們一起參與1125到行政院的活動,返鄉後寫下的記錄與心情。
11月25日的凌晨兩點從屏東出發,因為今天是中央重建委員會的開會日,我們希望今天的陳情活動,能夠讓政府完全聽到災民的心聲。
早上八點半,各區的族人與友人已經在集合點監察院等者我們,雖然是工作上學的時段,但為了我們災民及原住民的權益,我們團結一起在今天,發出我們在風災百日後所累積的民怨,對遠在中央的高官們,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想法,雖然重建會裡也有我們的災民代表,但好像聲音都很薄弱,於是我們決定陪伴我們的代表人一起到行政院來。
在出發前,由魯凱耆老做一個傳統的儀式,就是請每一個災區代表人,先喝一杯酒,喝了就表示今天的任務必定要達成,在以前這個任務是出草,回來一定要見人頭,但也可以先不喝,等到任務達成才喝;幾乎每個代表都喝了,有一個代表很有技巧的沒喝到,這個代表可能不是很把握今天任務會達成。
喝完之後,猶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我們慷慨激揚的往行政院而去。
在所有原住民族人中,我們魯凱青年是醒目的,因為我們身者我們魯凱勇士的傳統服裝,到了行政院門口前,等者我們的是人民的褓母,但從他們的眼神與肢體,卻不是要保護我們百姓,視我們如土匪強盜一般,怎麼會是如此呢?
這次的風災讓台灣南部重創,但各地方所受的災害與情況也不同,但所受到的政府安置情況是一樣的,是由上而下的處理,不貼近民心的對待方式,造成我們各地區的災民,在受到政府的安置過程,比天災受的傷害還大,
我們災民的只有三大訴求:一、啟動中繼安置。二、停止劃定安全區域。三、尊重災民選擇。
從災民代表的口述中得知,我們的訴求,還是無法得到中央重建會的同意,災區代表於是集體離席表示抗議,而吳敦義院長在回應災民代表時,竟說來台北抗議的民眾,只是災民的小部份,不能代表災民的意思,請問吳院長,難道會議中的災民代表,不是代表所有災民嗎,難道他們提的與會場外的民眾所提的訴求有不一樣嗎?
我們災民在行政院門口要求吳院長到我們中間說明,為什麼你不來看我們一下,跟我們說明一下,我們老遠從南部來,沒睡好,想親口對你說我們的聲音,想聽聽你怎麼處理我們往後的日子,結果你還是不出來,最後派你的屬下來,與我們對談,說了一大堆,都遲遲不肯簽我們的訴求書,最後簽了,你是否同意呢?
我在行政院前面的一棟大樓看到一個標語:擁抱台灣土地,熱愛土地上每一個人。
我想到的是我的族人,在我們所處的環境,我們是很用心用生命去經營,所有人來到我們的部落,我們都不吝嗇的款待,讓他們感受我們所經營的土地,但一場的風災,政府不分青紅皂白的指控我們是兇手,是傷害這土地的兇手,且要把我們與這土地分離,這種指控與處置,是我們族人無法去釋懷的。
回來之後,牧師找我聊聊天,聊我最近的情況與她所遇到的事情,在這聊天的過程中,我聽到一個讓我難過的事情,我牧師最近在查老人癡呆症的資料,想了解這病的症狀,為什麼呢?
因為我牧師的婆婆,晚上會莫名情妙的睡醒,然後問她公公他們在哪裡,白天的時候就會說要去找某某朋友,結果那個朋友是她不可能用走路去找到的,因為婆婆現在住在平地,在風災之後,與部落的朋友分住各地。
原本在部落生活的老人家,一輩子生活在這部落,雖大部分的日子沒子女陪伴,老人家在部落也過得悠然自在,自給自足分享的生活,可是家園受創,大家無法彼此互勉,讓這心靈的的病痛加劇,影響了身理的健康。
如果政府一開始先用中繼部落的方式安置,讓老人家慢慢瞭解以前的部落已經不能生活的事實,加上因為大家都在中繼部落的生活,彼此可以互相勉勵,有在像部落那樣的共患難,這心理的傷痛就很容易恢復,更對未來部落的重建是信心與盼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