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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南 – 小地方新聞網

毋忘大埔

自從今年6月大埔事件爆發以來,全國農民風起雲湧,各地自救會紛紛集結串連,隱隱然已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社會力量;但引爆這個火種的大埔,卻逐漸失去人們的關注。請大家不要忘了大埔這個地方…

竹南大埔徵地案,在行政院與大埔自救會就「原屋保留、以地易地」之協商方案達成初步共識後,議題迅速降溫,時至今日,已幾乎消逝於各大媒體版面;然而,因徵地而引發的問題,事實上仍有不少尚待解決。上個月謝志誠教授所撰「大埔事件後續-大埔企鵝」一文,簡單披露了在行政院方案下,仍被逼至絕路的一戶人家的處境;可惜的是,一個月過去了,大埔企鵝仍然日日活在憂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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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地起價的「開發成本」

車甫行至公義路與仁愛路口,高懸的白布條依舊醒目;走進佔地僅約6坪的藥房,店主彭大姊一如既往地熱情迎接我們。我們詢問政府這一個多月來是否有繼續進行任何協商或說明的動作,「沒有啊,完全沒有。」彭大姊說道。

根據營建署先前提出的方案,只給予張家兩條路選擇:一是放棄土地與房屋所有權,領取徵收補償費約100多萬;二是接受「換地」。所謂「換地」,其實是由政府提供另一塊約50坪大的建地(據說是因為政府新規劃的建地都是以50坪為單位),以「開發成本價」供張家認購;而政府所開出的「成本價」,則是一坪6.6萬。換句話說,50坪的建地要價330萬,扣掉徵收補償的100多萬,張家還要另行貼補約200萬,「而且還要再加上自己蓋房子的錢,」彭大姊激動地表示。

「我家本來就是建地,政府用一坪3.3萬徵收,換地給我的時候『開發成本價』卻變成6.6萬。我是白手起家,要去哪裡生這筆錢出來?更不要說我家還是黃金地段。」

據了解,大埔地區的都市計畫剛開始的時候,原本告知張家僅需佔用藥房0.98坪的面積,雖然因為公義路兩次拓寬導致張家的藥房(同時也是其住家)僅剩下6坪的土地,但張家本來並不欲與政府爭執;孰料後來仁愛路決定拓寬為12米,於是張家的土地變成必須全部徵收,僅有的賴以維生的房屋也必須拆除。「政府說是為了讓大車能夠轉彎,」彭大姊說。「但是你看看,仁愛路這裡哪有什麼大車經過,而且也從來沒發生過車禍。」

事實上,在對照「新竹科學園區竹南基地暨周邊特定區」計劃圖後,我們發現,未來在都市計畫完成後,距離張家的藥房不遠的地方將會開設一條30米寬的道路,欲進入產業專區的大型車輛將可使用這條道路;而張家的藥房附近未來都是規劃為住宅區和綠地,平常根本不會有什麼大型車輛頻繁進出。此外,由於道路方向的關係,欲從公義路迴轉進仁愛路的汽車,並不會有迴轉空間不足的問題。

彭大姊說,政府只告訴他們可以換地,還表示「假如」未來地價上漲,他們還會倒賺,但卻沒有言明交換的土地位在哪個地段、是否適合繼續做生意。「我一輩子的財產都在這裡。」彭大姊含淚說道。如果拿不出額外的200萬,張家就只剩下領取徵收補償費這個選擇;即使順利籌到200萬,重新興建店鋪的錢也沒有著落,客源也要重新累積。面對這樣的處境,我們不禁思考,政府到底擁有多強的正當性,能夠用100萬買走一家人一輩子的努力?

依舊粗糙的方案規劃

問題尚未解決的,並不只有張家而已。位於公義路上另一頭的黃家,也還在繼續為自己的權益奮鬥。根據營建署的提案,住屋原地保留,耕地集中劃設至產業專區旁的農業專區,黃家作為自救會的一員,當然也適用這個方案,但黃家與其他自救會成員的情況較為不同。黃家所擁有的田地相當小,僅有不到兩分(在自救會中,只比完全沒有田地的張家還要大);而黃家的地址則坐落在公義路上,與其他自救會成員相比,距離集中劃設區要遙遠許多。

若完全按照營建署的提案辦理,未來黃老先生每次要前往田地時,都必須經過一兩公里的路途;而黃老先生已高齡77,這樣的處置實在很難叫人相信已充分考量個別農民的處境。事實上,根據營建署的建議計劃圖,除了產業專區旁的集中劃設區被規劃為農業專區(農1和農2)外,黃家所在的地址也被規劃為農業專區(農3),只要營建署稍微調整一下「農3」的範圍,黃家的問題就可以得到解決。

由於黃家的田地是如此之小,這樣的調整應該不致於對整個都市計畫造成太大的影響;就算因為開設道路的需要(在目前的計劃圖上,黃家的田地被規劃為30米道路預定地),黃家的田地無法原地保留,但將其重劃至住屋後方或左方之非道路區,並不是技術上無法克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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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士翔攝)

另外,位於公義路和仁愛路交叉口的兩棟房屋,也因為道路拓寬的關係,其基地必須被徵收一半;為了遂行徵收,苗栗縣政府便將屋主的土地「逕為分割」,然而寄送給屋主的公文上卻未敘明理由,屋主收到公文後不明究裡,電詢地政事務所,承辦人員也僅告知屋主應執原權狀換發新權狀,並未說明逕為分割的原因。屋主不諳法律,又想反正權狀在手,便不予理會,後來才知道分割出來的新地號要被徵收,座落於其上的房屋也要被打掉一半。「當我家的土地是蛋糕,想切就切嗎?」屋主鄭大姊說。

至於徵收的理由,原來是因為兩棟房屋位於轉彎處,縣政府認為會擋到轉彎車的視線,所以要徵收拆除。「那個地方是順向彎,從來沒聽說過有擋到視線的問題。」鄭大姊說。「就算房子上的鐵皮部分真的會擋到視線,那我們也可以配合拆掉啊,為什麼一定要破壞掉房子的結構?讓人懷疑是不是只是想把圖畫得比較直、比較好看一點。」我們想問,政府在擬定都市計畫前,到底有沒有做好足夠的現勘、調查?都市計畫委員會的委員們究竟有沒有實地來過現場視察?還是只在一張地圖上,用筆和尺規憑空作畫,就算完成了「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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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忘了大埔

自從今年6月大埔事件爆發以來,全國農民風起雲湧,各地自救會紛紛集結串連,隱隱然已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社會力量;但引爆這個火種的大埔,卻逐漸失去人們的關注。對社會大眾來說,議題是一時的,但對當事人的農民來說,痛苦卻是長期的,議題的消逝並不等於問題的解決。請大家不要忘了大埔這個地方,不要忘了政府對這塊他暴力蹂躪的土地,還沒有負起應負的責任。

(本文作者為法農成員)

徵收你的人生

從土地徵收的抗爭事件中,我們看到了一個只思考「價格」不考慮「價值」的徵收制度。制度裡沒有告訴我們:「一個人的生活與歷史,國家能怎麼徵收?一個家族的記憶又能換得什麼好價錢?」

 前言:

「法農」由幾位關心大埔徵收事件的法律系學生組成。在大埔事件中,我們看見了土地強制徵收政策對於人民權利所造成的重大侵害,也看見了農民在官商合 力謀取土地開發下的無力與悲哀。目前的土地徵收制度讓人民必須走上街頭、力竭聲嘶的抗爭,尋求體制外的管道來表達自己的訴求,然而即便起身抗議,也未必能 確保被徵收土地人民心中正義的到來。

這場土地保衛戰還在進行,看到大埔農民的處境之後,我們希望找出更多農民的故事,關於農民對於土地與家園感情的故事、關於徵收政策不正義的故事;我們期待,這些故事可以讓更多人看到、進一步的思考關於國家權力、土地政策、不正義的徵收制度等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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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益,所謂多數人的利益。當國家以公益之名收去人民的屋地時,似乎只要拿出一筆錢,一個由政府認定合乎價格的數字,就可以把土地收歸國有。聽起來挺合理的!不是嗎?雖然土地被拿走了,但也得到了補償金;像是去買東西,拿了錢交了貨,交易完成!

現行的徵收制度中,每個人、每項物品、屋子、土地、樹…好像都可以貼上一個標籤,上面寫著或大或小的數字,國家想要,付了錢就可以帶走:不見得便宜(雖然大多數的時候是很便宜),但的確方便!所以凡事都有一個價錢嗎?只是,這價錢就等於價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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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鴨池是在鄉間相當常見的場景,是補貼生活的方式之一。(攝影:萬庭威)

從土地徵收的抗爭事件中,我們看到了一個只思考「價格」(且不論滿天飛舞討論怎麼算才是對的價格)不考慮「價值」的徵收制度。徵收制度裡沒有告訴我們:「一個人的生活與歷史,國家能怎麼徵收?一個家族的記憶又能換得什麼好價錢?」

今年9月4號,這是我們第四次來到大埔。來此為了尋找一些答案,尋找被徵收人民生命中的故事,那些不被制度與法令聞問的價值。

故事起點不在苗栗竹南,而是新竹峨眉。一家的五個兄弟分了家,拿著分得的五百塊,他到了苗栗的獅頭山落腳,從山溪的溪谷往上築起層層高起的梯田,種植起一個家。傍山依水,山水一方面滋養一個家的開枝散葉,卻也讓他們熟知人面對大自然的無力;每逢風雨便提心吊膽地擔心崩山,攔不住的大水在八七水災淹過他們在遠處河岸買下耕種的豐田,於是他的子孫毅然決然離開此地,為了尋求生命的安定。

下一個起點,他們來到大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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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裡長出的,每一株都是對生活的期望。(攝影:陳平軒)

在大埔買下當時會社、茶園所釋出的田地。為了讓良田可以種出更豐美的稻,農人去甘蔗會社載回甘蔗葉鋪在土上、灑上堆肥,一面努力養肥土地,也努力養起一家大小。

看天吃飯的農人,總是被時間追趕著。農忙時節鄰舍間互相幫手,大人工換大人工、孩子工換孩子工,填補所需要的大量人力,來去間也牽起了情份。插秧除草割稻,都不是每日的工作,當然也不是固定有錢入帳,供一家大小吃喝生活的,是南庄礦坑的工作。這也是為什麼他日後患著矽肺病離開。而她,則擔起家的另外一半重量,看顧著田、菜園、孩子。

孩子們不管大小,聽著大人的吆喝做著瑣事,也在瑣事之間尋找樂趣。坐在屋後的田埂上釣青蛙、去秘密基地灌蟋蟀、翻土的時候去田裡撿泥鰍、在大雨過後,從家裡出發去埤塘,與路上相遇的朋友一起去撈魚…每一樣有趣的事都會有一個位置,屬於大埔的生活記憶地圖隨著時間越來越滿,最後密密麻麻的繪成了腦中「家」的圖像。

循著既定的路線上課下課,長大後的孩子們也開始尋著另外一條路線上班下班,接下了家中經濟來源的棒子,也接下了鐵牛車與其他的耕種機具,繼續耕種。從頭份鎮上住到竹南的田間屋,她在這裡與他共同建起了屬於自己的家庭。辭了工作,種著婆婆留下的菜圃,養著兩個孩子,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然後公文來了,告訴她們,政府要接手你們的土地。以補償費做為代價,買下你過去的一切記憶、習慣,請你離開。關於生活,錢可以補償嗎?如果不可以,怎麼樣的補償才叫做合理?而這一切都假定於徵收背後的確有公益的必要性。

那天下午我們離開了大埔,找到了一些故事,卻有著更多的疑問等待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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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埔事件後續─大埔企鵝

表面看來,張家的建物是保留下來,但保留下來的卻是「無立錐之地」的0.3坪(1平方公尺)。歷經多次道路拓寬徵收,再來這麼一次,勉強可以養活一家人的店面就要消失。指著剩下的0.3坪,話說不下去……

竹南大埔土地徵收事件,登上媒體版面已經有一段時間,歷經不少行政協調,到了9月6日,農村陣線的培慧打電話給我,希望我能出面請營建署都計組人員儘快到現場了解目前還有異議的四戶人家,以免造成遺憾。(相關閱讀請點選這裡)

9月8日,是我第一次前往現場,第一次與自救會的成員見面。

當車子由公義路與仁愛路口迴轉,眼前看到的是掛在路口與牆上的白布條。停妥車子,往回走到藥房門口,經詹順貴律師與自救會發言人葉秀桃簡單的介紹後,第一位開口的先生(後來知道他是彭秀春的老公張森文)就拉著我,指著掛在門口的一隻企鵝膠偶。

一時之間,我還搞不清楚為什麼要掛一隻企鵝膠偶在門口?幾秒鐘的疑惑後,再往回看看布條上的字「大埔的企鵝,是一隻最後の孤鳥」,我才會意過來,原來是「企鵝」是「棄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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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焦慮的向營建署陳興隆組長解說他無法接受「建物保留、農地集中」的理由。看著他們夫妻疲憊的眼神,我可以理解,同樣的理由,他們應該是已經一再的陳述,且不知道說過多少遍。

離開藥房後,又前往有異議、尚未簽字同意的幾戶人家,在了解個別情況後,我回頭思索張森文夫妻的困境,發現張家恐怕會是竹南大埔土地徵收事件的最大受害者。因為張家將無建物可保留,也無農地可集中。

當天傍晚,一直等到陳興隆組長開完會,我在電話中提出「通案原則,特別考量」的建議,也相約找時間談一談。經過幾天的沉澱,釐清相關的法令問題後。9月15日,我和培慧再去了一趟大埔,進一步了解張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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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版本

按照官方的版本,如果張家配合「竹南基地周邊地區特定區都市計畫」道路拓寬及截角退讓拆屋,除了依法領取徵收補償費外,縣府也願意提供45坪的建地,以土地開發成本價讓售給張家。

建物保留,剩0.3;買地蓋屋,天邊雲彩

表面看來,張家的建物是保留下來,但保留下來的卻是「無立錐之地」的0.3坪(1平方公尺)。張先生述說著,營生的空間在1997年公義路拓寬時,已經被削過一次了,再來這麼一次,勉強可以養活一家人的店面就要消失。張先生說到剩下0.3坪,指著剩下的0.3坪(話說不下去……)。張先生說縣政府好意以開發成本價賣地,但扣抵土地徵收拿到的補償金,還不知道得再付出多少錢?買了地還得蓋房子,錢那裡來?

企鵝,悲從中來

在張家無盡的感嘆裡,僅存的營生空間沒了,還得籌錢買地蓋屋,新環境的生意在那裡?可說是前景茫然。加上一起打拼的自救會成員一一簽字接受「建物保留、農地集中」方案,也難怪張家會悲從中來,自稱是「企鵝」,是大埔土地徵收事件的「棄兒」。雖然,自救會成員一再承諾會繼續支持他,他只能紅著眼眶,望著掛在門口的企鵝膠偶。

困境來自都市計畫書圖的截角標示

張家的困境,其實是來自「竹南基地周邊地區特定區都市計畫」的「截角」標示。由於公義路及仁愛路道路寬度分別為24公尺及12公尺,依規定退讓的截角長度應為5公尺。在都市計畫書圖的「截角」標示下,苗栗縣政府據以開辦公義路及仁愛路交叉路口截角土地的徵收作業。

就是因為「截角」標示,張家的建物土地將從8坪,減少到0.3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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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鈴還需繫鈴人

一定得在都市計畫書圖上標示「截角」嗎?

從《建築法》第50條、《苗栗縣建築管理自治條例》第35條第2項,並參考《高雄市建築管理自治條例》第16條第3項等規定來看,都市計畫書圖並沒有一定要有「截角」標示。只要「竹南基地周邊地區特定區都市計畫」書圖不標示「截角」,退讓的必要性,就會往後遞延至張家下次申請建築,指定建築線時。

麻煩的是,張家左側一塊較小、位在轉角頂點處、屬於甲君的「畸零地」,已經因為都市計畫書圖的「截角」標示,完成徵收程序,讓問題複雜了許多。

不過,一如其他自救會成員,張家也希望可以在行政院「建物保留、農地集中」的承諾下,沿著事件發展的軌跡,回到原點。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我一方面相信,官方懂得如何解套;另一方面拜託大家,一起來幫忙大埔企鵝,給他打氣,不要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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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埔事件:不方便的真相

重視人權並非只會帶來許許多多的不方便,它還會催逼著我們要進步。例如「公共利益」其實就是一個值得我們深究與討論的出發點,因為它就常常關係著我們對於社會事件的評價。當我們開始關注那非人的自然物時…

對大埔現象的檢視

這些日子以來沸沸揚揚的強制徵收農地事件之所以能夠引起憤怒,根本的理由並不在於可憐與苦情──倘若如此,則苗栗縣長因其堅定意志受挫而表露的鬱悶與哀嘆,多少也應得到些許同情與慰問。而那憤怒也不會僅僅只是因為老農與田能勾起對於兒時記憶的緬懷──倘若如此,則如《艋舺》情節的、那因著年輕氣盛的打打殺殺或許也能成為某些人珍視的對象,可見前述的緬懷必定還得包含某種更深刻的意義。

而我們能說那憤怒僅僅是因為政府無視於台灣人民的糧食安全、進而會威脅著民眾未來的生存與幸福嗎?啊,我們真的要很謹慎地做出這種表達,因為倘若僅僅只是做如此簡單的思考,那麼稻農很可能也就被我們簡化為生產稻米的工具,果農則成為生產水果的工具,漁民則成為生產或捕捉魚類的工具……。

並且這一系列的運動,就很可以被簡化為一種未雨稠繆的、對於「政府在威脅我碗裡的食物」的不滿。這種訴諸於自利的想法或許很有效果,但卻是狹隘的。

這並不是說這種警覺是不重要的,只是,我們只需靜心一想就能知道,此時此刻也有許多人能以同樣自利的──同樣顧念著飯碗的──理由來表達他們對強制徵收的贊同,因為他們或他們的親人或許正好就從事於──或有機會從事於──高科技產業、房屋買賣、建築與裝潢、公共工程等工作,並且他們可能也仰賴著這些工作來維持生計。他們也希望哪天能夠開車載著自己的家人在故鄉逛逛時,介紹一下自己未來的工作地點離家很近,不必再離鄉背井……。

於是,難道我們能夠為了未來的生存問題而忽視某一群人眼前的生存與幸福嗎?這豈不是不一致嗎?這是否也是訴諸於一種集體的暴力呢?

倘若我們沒有別的思考,那麼近日由政府高層傳出的解決方案就看似十分妥當嘍!因為它要劃定一塊同樣大小的區域、讓農地被徵收的農民可以繼續從事農業生產── 這可堵住某些對於政府威脅糧食安全的批評了,而它似乎也能止息那些對於老農因為離農而找不到謀生工作的擔心。

在此情況下,倘若我們還要批評科學園區的成立依舊會造成對這新劃設的農地的汙染,喔,那政府官員可就要大大的懷疑這背後是環保團體在利用農民與徵地事件博取同情、而其實是想要反對科學園區了。這理由很簡單,因為大埔農民一開始並不是打著反科學園區的口號,但現在卻又「改口」──這個字帶著狡猾的暗示。

於是,當焦點被順利地轉移成科學園區之爭時,它就能觸動更多擁有潛在利益者的神經,而為此事件增加更多的變數。

但或許我們還可以質疑那最令人怵目驚心的毀稻事件又該如何善了呢?雖然政府對此還沒有什麼配套出現,但請讓我們參考台灣社會文化來試想,要對付大部分信仰瑪門、並且記憶力極差的台灣人民,其實只要祭出高額的補償金、外加總統、行政院長與縣長煽情的九十度、三十秒鞠躬道歉就大概可以消解輿論的怒火了。

因為當這些配套都湊齊時,台灣社會就會吹來一股及時的東風,即是:「這樣做應該夠了吧,再多就是貪心了,人要知足,大家各退一步不是很好嗎?……」。這種論調有些類似於過往旁觀夫妻吵架而逐漸感到不耐、準備離去的那種心態,它不在乎各退一步之後,一邊可能是辦公室的皮椅,另一邊卻是懸崖。而也就是在這種「歹戲不應拖棚」的普遍相信之下,台灣才總是無法產生所謂的「轉型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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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北上抗爭,呼籲大眾對正義的重視(攝影/鐘聖雄)

不方便的真相

而當我們從一個更廣的視野來觀看那爭議的雙方時,其實有某種想法可能是更令人擔憂的,那就是一種對於「方便與否」的計算。即我們雖然心疼大埔農民被逼迫受害,但我們卻也困擾著、倘若沒有土地徵收這項工具,我如何能夠有高鐵可搭、有高速公路可走呢?我如何能夠有公園來散步遊玩呢?台灣許多基本而重要的建設又該如何推動呢?

唉,雖然科學園區的建立總會在起初聽到一些些土地被徵收的居民的不滿,不過科學園區感覺上應該比石化園區要來得好吧?台灣的產業不就是要更進步嗎?

又換個角度來想,雖然我非常不滿今日執政黨以此工具來從事那些令人生厭的建設,但或許哪天政黨輪替了,我所支持的政黨又怎能不需要它呢?再換個角度來想,我每天走的馬路、甚至是居住的住宅區,不常常也是徵收重劃得來的嗎?難道我要批評我目前所享受著的、並且可能對其感到滿意的生活環境嗎?

──能夠刺激這種反省的另一種常見聲音是:「最好這些反對徵收的人就不要用馬路、不要使用任何在徵收過程中有產生任何不滿與怨言得來的公共設施與環境」。於是在這種種思考下,我們最好選擇讓徵收爭議裡的某一部分留白,我們最好選擇不要把大埔農民的財產權講得太高──而這其實就是替自己、也替未來有所保留。

這種對於方便與否的計算很可能讓我們在爭議上失焦,以致於我們可能期待的是「在不傷害強制徵收這工具的威力的情況下」的兩全其美,我們要繼續維持這項工具凌駕於個人財產權之上的驚人力量,以備未來之需。

所以保持著這種主張的人,他理應就不會在支持大埔農民時向批評者吐露出「如果哪天你家也被徵收你會怎麼想」的說詞,他其實不能接受土地徵收要因著每個人護衛自己的財產權而產生過高的門檻的這種後果,以致於先前提到的行政院的解決方案或許會很對他的胃口。

從不方便中得出進步

但這種姿態是令人無法認同的,即因著日後壓迫其他人的方便而選擇壓低批評的音量、或選擇另一套閃閃躲躲的說詞,這其實在某個意義上是教人感到不齒的。事實上抬高──或說是重新擦亮──人民的財產權有什麼不妥呢?

從歷史的意義上來說,這其實能夠產生兩種好處。首先,當我們重新肯認人權的崇高地位後,當政府在面對需要人民配合進行財產的更動的計畫時,它就必須要更清楚地說明關於該計畫的種種想法、計算考量與配套,並辯護其之於公眾的正當性──而這正是目前台灣最最缺乏的!

沒錯,就是講理!政府的施政自此以後必須更嚴肅地建基在合理性上,這不是說政府就從此放棄了干涉人民財產的公權力,不,只是它必須「合理」。從此回頭看大埔爭議,我們就要發現政府根本沒有意願在合理性上有所著墨,而總要以法律規定來模糊焦點,而事實上這也就肯定了台灣在「講理」上絕對有進步的空間。

其次,這也就意味著台灣社會必須加倍地看重教育,因為除非人民對公共利益有某種程度上的共識,否則權利也可能會成為一道道阻擋美善價值的自私的壁壘──這裡的自私可以從權利來評價、也可以超越權利來評價。

就前者而言,人們可以只顧念自己的財產權、而對於興建新學校背後所關係著的許多兒童的教育權漠不關心,或者可以在面對他人的苦難與權益受損時、以自身的權利不容剝奪──例如在特殊情況下卻不願提供房屋來協助救災──作為不肯伸出援手的理由。於是在某個意義上,我們將可以從人權的內涵來批評這些不顧他人權益的作為是種自私。

又就後者來說,我們其實更可以「愛」的標準來批評那些躲在權利背後的自私自利,因為愛者總是放棄自身的權利去愛,如同一個熱愛自然的人可以放棄一片可從木材生產中獲利的森林、使其作為野生動植物的棲地;一個熱愛文化藝術的人也可以將自己的土地讓出來、供作興建圖書館與美術館之用;一個熱愛歷史記憶的人也可以將自己擁有的古老建築捐獻出來、成為地方共同回憶的座標。

他們雖然放棄了權利,但卻成就了美善,但如何讓大眾擁有這樣的眼界與胸懷,教育絕對是我們必得重新檢視的部份。

此外,呼應著之前所提到的,這也會使我們加倍地看重應當在教育裡教導如何「講理」──而不是講分數、講排名、講學歷。唉,由此反思台灣的教育內容,就要發現它真的是非常的奇特,更令人感到痛苦!因為一個學生在十餘年的教育裡被裝備的就常常只是「答題技巧」,甚至在學習時,明明合邏輯也合理、但卻不合乎標準答案的答案就不會被承認是答案,

如此一來我們要如何怪罪那些「依法行政」的公務員呢?他們不也就是依循著這種「答題技巧」在謀生嗎?我們的教育何時記得加入那關於正義的內涵呢?而不從教育做起──這教育是廣泛地包含著社會教育──我們怎能奢言這次反對強制徵收的運動能算是一種「進步」呢?

總之,重視人權並非只會帶來許許多多的不方便,它還會催逼著我們要進步。例如「公共利益」其實就是一個值得我們深究與討論的出發點,因為它就常常關係著我們對於社會事件的評價。甚至,當我們開始關注那非人的自然物時,我們更要好好地來檢討一下公共利益的內涵──

白海豚能被視為組成公眾的一份子嗎?牠們的利益能被算是公共利益嗎?如果不是,那麼我們是否就只能想盡辦法去尋找「白海豚對人類的好處」作為運動說帖呢?如此一來白海豚自身的利益又該在什麼樣的基礎上得到保全呢?而這些其實都是值得我們繼續深思的問題,而不只是繼續等待下一場災難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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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在總統府馬路上的稻子,沒有期待在每個人的心中結穗(攝影/鐘聖雄)

結語:另一種不方便

最後,這裡還有另一種不方便,也就是「持續關心社會」之於我的不便,就是「掛念著別人的不足與痛苦」之於我的不便,就是「持續地為別人付出」之於我的不便。老實說,想過著舒爽的生活是大部分的人們一致的期望,雖然人們也不是不願做些善事,但因為生命與精力十分有限,於是選擇讓自己「過好一點」總會比讓良心「好過一點」要來得划算,不是嗎?

因為參與在追求社會公義的行列裡,它常常得不到什麼實質的好處,倘若其中有人是圖謀讚賞、感佩、名氣、熱血的形象、顯示自己的超然不群、或期望在歷史上留名……,唉,這些到頭來──除非你有超人的自我催眠能力──常常只會褪色成一堆空虛。

〈傳道書〉早已表白「人一切的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有甚麼益處呢?……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已過的世代,無人記念;將來的世代,後來的人也不記念。……我見日光之下所做的一切事,都是虛空」(傳1:3、9、11、14)。

所以,有多少人曾經湧起過一陣熱血,但之後就迅速地回歸到冷漠「務實」的行列裡呢?又有多少人逐漸變得扭曲,把社會或環境抗爭當成「永續事業」在經營呢?今日我們在大埔事件裡所見到的正向力量的蓬勃、盛況,其中有多少小苗能夠順利長大呢?又有多少小苗總會毀在這文化的怪手底下呢?我們的社會何時能夠超越這種不方便?而我們的社會又能憑著什麼支持這樣的超越?

啊,這些思考並不是要拙劣地搬弄一些玄之又玄的概念,我以為這反倒是十分真實的,它其實是歷來種種社會與環境運動背後潛藏的問題。我們或許可以進駐凱達格蘭大道,我們或許可以贏得媒體大量──但長遠看來其實短暫──的關注,我們或許可以順利修法、替農民爭回本應屬他的權益、又就權益的侵害獲得補償……;

但或許我們也可以嘗試著用十年、五十年、一百年的眼光來深思,深思那無形文化的建設。只是,像這樣的志業就又是另一種不方便了。

搶救野生農莊-大埔陳玉彬夫婦

雖然陳先生和陳太太相信眾生平等,但是他們能怎麼辦呢?他們家族已世居這裡百年以上,雖然他們收養動物,細心呵護,但是如果他們也被迫流離失所,何況這些他們「供養」的動物植物呢?

編按:作者為就讀清華大學的竹南人, 外婆家也是在竹南大埔. 這篇文章是作者於今年六月底和畢業於廣告設計科的妹妹陳玉庭一起採訪撰寫, 作者負責文字,妹妹負責攝影,希望 從動物權和有機農業的議題來提供反對大埔徵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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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幾年前因為爸媽的關係我們就拜訪過陳玉彬夫婦了,陳玉彬夫婦住在竹南鎮大埔里二鄰。當獲知陳玉彬夫婦的土地要被徵收了,爸媽第一個反應是:「陳玉彬的貓狗怎麼辦?」爸媽會這樣問並不是說他們「不問居民問畜生」,而是因為陳玉彬先生養的貓狗不是普通的多,而且這些貓狗大多是流浪貓狗,命運坎坷,已經流離失所過了,沒想到即將面臨再度流離失所的命運。為了這些貓狗,我偕同妹妹一起去拜訪他們。

造訪和善的野生農莊

我們在民國九十九年六月底的上午十一點「突襲」造訪,那是個悶熱的中午,但是天很藍,使得心情並沒有受到酷暑的影響。我們首先看到的是飼養著雞、鴨、鵝的水池,不過沒過多久就聽到非常大聲的狗吠。除了狗以外,還有一些貓在地上或是車頂吃飼料或是曬太陽。這時陳太太聽到狗叫聲從房子裡出現了。

我們一臉尷尬,倒是陳太太和善地招呼我們,在問明我們的來意後就說要帶我們參觀。首先我們走了一條「小路」,其實這是他們院子的一部分,來到另外一個大狗籠,裡面也養了幾隻狗,這些狗比剛剛那些溫馴。這個籠子對面則是養神豬的豬圈,豬圈很大但是目前只養了一隻,懶洋洋地待在豬圈中央,沒想到竟有如此舒適的豬圈。

我們又去參觀雞、鴨、鵝舍。我們的外婆家也有養雞鴨,環境髒亂不堪,所以原本我們預期會看到滿地糞便和蒼蠅的景象,結果沒有。地板非常乾淨,不是原本我預期的「腳無立無便之地」,也沒有臭味撲鼻,而且環境也很寬敞。最貼心的是四周都是黑布,家禽生性害羞,這些黑布能讓家禽有安全感。

陳太太說她們每天都清掃這個雞、鴨、鵝舍。難怪這裡那麼乾淨,我們的外婆似乎沒有掃過雞舍。陳太太說她都不太敢殺這些家禽,所以她的工作是「找蛋」。由於空間太寬敞了,所以他們也樂得到處下蛋,必須放亮眼睛努力尋找。我覺得養在這裡的家禽情緒比養在一般雞舍的還快樂、健康。這邊的雞蛋的顏色也很特別,跟一般的雞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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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先生夫婦收養的流浪貓

體貼的動物樂園

這個雞、鴨、鵝舍上面都是樹,讓這個雞、鴨、鵝舍比外面還要涼爽,使我們捨不得出來。這些樹上面有──貓!陳太太說這些在樹上的也是她養的貓,白天都隨便亂跑,晚上則會「回家吃飯」。陳太太表示,因為他們很喜歡貓狗,她和她的先生都很為流浪貓狗不捨,所以他們收養了這些貓狗,目前大約各十隻。

除了提供他們飼料之外,也帶他們打預防針、看醫生。這已經要消耗不少金錢和心力了,但是他們還進一步認為「愛他就是讓他自由」,決定讓較無攻擊性又比狗喜歡自由的貓咪有行動自由,在這個農村裏自由玩樂。

陳先生和陳太太也深知讓貓咪自由行動可能會生出更多流浪貓,所以他們讓每隻貓都接受了結紮手術,符合最近推廣的對於流浪動物「以結紮野放代替撲殺」。然而大部分他們所飼養的貓咪到了晚餐時間都會回來,因為晚餐時間有特別為了貓狗製作的炒飯。

陳太太說陳先生相信眾生平等,他認為自己吃飯卻給貓狗每天吃同樣冷冷的飼料就是違反了這個原則,雖然因為人力不足,沒辦法三餐給熱餐,所以在白天便在屋外放了幾盆飼料,但是晚上陳先生總會自己炒飯給貓狗吃。

每當陳先生開著他的大貨車回家,耳朵靈敏的貓狗在陳先生將車開進來的三分鐘前便會開始聚集在陳先生的家,等著吃熱騰騰的飯菜,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知道陳先生和陳太太收養的流浪動物有多少。

特別幫貓狗做菜是這幾年才漸漸推廣的理念,但是陳先生已經行之有年了。幫貓狗做菜跟讓貓狗吃飼料比起來做菜的機動性比較大,可以根據牠們的身體狀況調配,而且飯菜是熱的,野生的貓狗也幾乎都吃熱的東西,符合本性,而且也比一成不變的飼料好吃,但是貓狗和人類能吃的東西有不同之處,烹調時要特別注意。

我們在陳太太的車庫看到了一窩小貓,也在陳太太的房子內看到兩隻狗和一隻貓。陳太太說這一窩小貓是由一隻流浪貓所生的,因為太小了所以不能讓他們亂跑,也不能讓他們受到除了他們的媽媽以外的騷擾。至於屋內的兩隻狗因為是小型犬,不會咬人,反倒容易被欺負,個性也較黏人,所以除了可以待在室外也可以待在室內。養在屋內的貓則是因為常被其他貓欺負,特別讓他待在屋內「避難」。

陳先生和陳太太對動物的好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在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讓喜歡自由的有自由,讓需要安全感的有安全感。

我們做在車庫裡的椅子上,這時兩隻養在屋子裡的白狗衝了出來,在我們腳邊磨蹭,一點都不怕人。陳太太說以前我們來的時候就有見過牠們了。我們對於小時候曾來過這裡完全沒印象,更不用說見到這兩隻狗了,但是說不定這兩隻狗還記得我們,才會這麼不怕生吧!

這兩隻狗一隻毛是柔順的,另外一隻像棉襖,兩種毛我都喜歡,但是像棉襖的很少見到也很好摸,使得我一直摸牠。陳太太說這兩隻狗都很老了,真是不敢相信,牠們很可愛啊!還會「爭寵」呢!陳太太表示他們雖然會爭寵但是毛比較柔順的那隻會讓另外一隻,所以雖然相處多年卻相安無事。他們撒嬌完就去田裡玩了。

牠們跑一跑結果有一隻停下來尿尿,在後面的那隻在前面那隻尿完之後也在同樣地點尿,不肯讓前面那隻狗佔地盤,之後繼續跟著前面那隻跑。他們就像感情好的兄弟姊妹一樣,雖然弟弟妹妹會學哥哥姊姊,也想著絕對不要比哥哥姊姊吃虧,但是哥哥姊姊不會計較,反而會覺得弟弟妹妹很可愛一樣,兄弟姊妹還是感情很好地一同生活。

狗是雜食性的動物,狗會根據自己的需要選擇進食適合的植物。這邊都是稻田和菜田,田間長滿了各種野草,狗能夠憑自己的判斷進食野草,除了有助於狗的健康外也幫助狗發揮牠的本能,真希望這個有益於狗狗的環境能永遠保留下來。

土地徵收截止日前,被毒死的狗

陳太太說原本他們有一隻大白狗。這隻白狗的兄弟姊妹都是黑狗,常常被欺負。這些黑狗就是現在關在屋外,一直對著我們叫的這些。一開始我就覺得他們很像,原本以為是同一個品種的關係,結果原來是兄弟姊妹關係。陳先生為了保護這隻白狗破例將這種體型大的狗養在籠子外,而這隻狗也不枉苦心,非常的乖。

但是這隻狗在三個月前被人毒死了。三個月前算一算就是三、四月間,正是徵收案的最後截止日,如果在這段時間不繳土地權狀就無法領得配地。

狗被毒死很有可能是因為某些能從徵收案中得到利益的人所做的,因為這隻狗是養在外面的大狗,是第一隻會吠叫的狗。狗被毒死的原因常是因為怕狗會咬傷行人,但是這隻狗不可能因為怕會咬到別人才被毒死的,因為陳太太的家附近沒有鄰居,馬路也只開到這邊,除了要找陳先生和陳太太之外沒有人會來到這裡。

陳先生和陳太太認為徵地不合理,徵地的補償過低也不合理。為了抗議政府,他們不顧政府威脅「沒有補償地而且到頭來土地還是政府的」,堅持不繳土地所有權狀。有了土地所有權狀雖然政府已擅自變更地籍但是還是能堅持地還是自己的,「反倒政府沒憑沒據就說地是自己的,好像偷渡客拿不出身分證就說自己是中華民國公民,好像古時候沒有官印就宣稱自己是官員。」

而且要申請配地還要簽同意書,說自己對於這樣措施沒有異議。陳先生和陳太太比較有勇氣也比較有知識,可能也是比他們大多數的鄰居稍微富有一些,所以他們知道自己的權益受損,發現權益受損也敢這樣跟政府抗議,但是他們的鄰居不是被政府的謊言矇在鼓裡就是不敢跟政府抗議,因為他們認為抗議的勝算很小,而且如果輸了話不但原本的土地沒了還領不到配地,政府也會將自己列為黑名單,所以有許多民眾只好違背良心幫政府背書。

我跟陳太太說剛剛一路上有經過龍眼樹,陳太太說他們還有荔枝樹,現在荔枝正好吃。於是我們就跟著陳太太一起摘荔枝了。陳太太家摘荔枝的方式很特別,首先必須沿著鴿子屋旁邊的樓梯爬到一個鐵皮屋頂上,再在這個屋頂上走幾步路就可以摘到荔枝了。養鴿子是陳先生以前的興趣,他現在不想養了,想要放生,但是鴿子不肯走,就只好繼續養著。牠們也互相交配,繁衍多代。

我們居高臨下往下看到更多隻貓在「賞鳥」。賞鳥是許多貓最喜歡的事。我問陳太太這些貓會不會吃鳥,陳太太說她不知道,但是以前家禽的幼雛常常不見,她懷疑是貓吃的,所以只好特別照料幼雛。

坡地菜園
陳太太的坡地菜園

陳玉彬夫婦的有機菜園

摘完荔枝後我們跟著陳太太進入菜園和稻田。首先映入我們眼簾的是絲瓜棚。我們看到了幾個絲瓜孤零零掛在棚上,陳太太說這些是太熟的,準備讓它變成菜瓜布。我的外婆也常常拿她自製的菜瓜布送給我們。天然的菜瓜布很堅韌也不容易卡菜渣,最神奇的是使用天然菜瓜布幾乎不必加洗碗精,實在非常環保。

無印良品也有賣天然菜瓜布但是看了價錢我嚇了一跳──原來天然菜瓜布這麼值錢,我們可是一直拿免費的並且怎麼用都用不完呢!

接下來我們來到種其他蔬菜的地方。來到菜園的小路,這真是跟普通的菜園不一樣。由於這個菜園位於坡地,採取「梯田法」,防止水土流失,所以這個菜園根本是「青菜樓梯」。雖然這遠看是青菜樓梯,但是站在這個樓梯中間卻覺得我踏上了忍者在山林間的祕密通道,沒有該有的一望無際,只覺得四周都是一片翠綠,因為我被許多植物和竹竿擋住了。

這些竹竿不是為了讓瓜類攀爬用,而是怕貓跑到菜園裡玩菜,所以設置竹竿防止貓咪進入。陳太太他們對動物實在太好了,貓咪破壞了他們的菜,他們的反應不是把貓關起來而是把菜關起來。

陳太太說他們種的菜都是有機耕種,不灑農藥而是使用堆肥。他們自己利用樹枝製作堆肥。陳太太打開覆蓋堆肥的帆布。原本我以為會有一陣惡臭,結果沒有,陳太太的堆肥就像專家推薦的完美堆肥一樣是不會臭的。我的外婆比較少使用有機肥,我希望能跟陳太太學習有機耕種,回去教育外婆,只是陳太太的土地要被徵收了,她還能示範給我看嗎?

陳太太讓我們帶著荔枝回家,雖然我們再三推辭,但是陳太太說:「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吧!我們的荔枝多到吃不完,連摘都懶得摘。」所以我們還是帶著滿滿一袋的荔枝回家。我們跟陳太太說這邊跟我的外婆家很像。我們的外婆家也是在大埔,也有種幾棵只送不賣的龍眼和荔枝,也有種菜、種稻、種絲瓜,但是最近政府已經派人來量土地了。陳太太要我們小心一點,量完土地很快就是徵收,他們當初也是這樣。

這次大埔的徵收的目的不合理,徵收的補償也不合理,但是老百姓幾乎沒有保障自己的能力,而政府官員竟然食髓知味,想要再擴大徵地,雖然目前政府還沒提出計畫但是已經偷偷進行了。我們的外婆家會不會也步上他們的後塵,突然地要用不合理的條件為了不合理的目的而被徵收掉?我們的外公拖著開過刀的膝蓋也要耕作的心愛的田地,我們的媽媽出生的家,我們從小玩到大的廣場都會化為烏有?

如果陳先生和陳太太的抗議沒有成功的話他們也只好搬走。陳先生的工作是開大貨車,政府的補償地比原本他們居住的地小了多,陳先生沒有地方停車,無法繼續工作。陳太太的工作則是照顧這些有機農田,雖然沒有拿去市場賣但是至少自給自足,吃的大多都是自己種的有機作物,使全家非常健康。

有機作物對人和環境都友善,是現今的趨勢。政府將他們的田徵收走後支付的補償地面積不夠種田,他們到時候只好到市面上買大多經過大量噴灑農藥的農產品。

陳太太被毀掉的田
陳太太被毀掉的田

強制徵收傷害了他們的各種權力

強制徵地傷害了他們的工作權、財產權、生存權卻沒有合理的補償。政府想要蓋科學園區,但是政府不好好利用國有的荒廢的園區用地,而要另外徵收這些農田。政府沒有保護台灣農民,不像美國補助農產品出口,使產品有競爭力,也沒有盡力輔導有機農業,反而還要將農民辛苦維持的有機耕作破壞殆盡,使民眾吃大量的外來農藥作物。

這些貓狗雞鴨鵝鴿的命運更不用說了,沒有土地能飼養,只能交給政府。但是政府只會把牠們送到收容所,過了一星期就撲殺。這些動物很多原本就是流浪動物,已經受盡折磨了,但是他們很可能再過不久不是再度流浪就是被撲殺,而他們的蔬果命運將毫無疑問的死於怪手下。

雖然陳先生和陳太太相信眾生平等,但是他們能怎麼辦呢?他們家族已世居這裡百年以上,他們也被迫流離失所,何況這些他們「供養」的動物植物呢?

「野生動物園」是動物能在非常大的範圍內自由行動的動物園,所以陳先生、陳太太他們的家簡直可稱為是「野生農莊」。從陳先生和陳太太的稻田放眼望去,儘管居民抗議,附近的田有的已被政府政府的怪手摧毀了,使美麗的景觀變得一片淒慘。

雖然現在是晴天,但是遠方竟然天空是黯淡的紫灰色,彷彿天公也在哀悼這片土地。如果再不阻止,怪手馬上就會到達陳先生和陳太太的野生農場了。希望這座野生農莊能夠得到保留,希望整個大埔里所有農地都能夠得到保留。希望全台灣受到不合裡土地徵收的地主都能夠得到平反,農地能夠恢復,讓所有的生命在農田間過著健康快樂的生活。

農民:停止怪手毀田 苗栗縣政府:不可能

針對大埔里土地徵收爭議,廖本全表示,如果中央真的願意做事,應先請苗栗縣政府停止怪手毀田,同時暫停土地徵收程序,因為都委會核定的前提是群創要地,但群創不設廠了,當初核定的依據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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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栗縣竹南大埔反對土地徵收農民,今天再度來到行政院、總統府,抗議苗栗縣政府上周大動作毀損農作、強徵農地。

農民要求苗栗縣立即停止拆屋毀田,賠償農民損失。同時要求苗栗縣府重新評估群創光電用地需求後,重提新計畫送內政部都委會審查。

接受陳情的行政院官員只說會向行政院長、秘書長報告,未給明確承諾,農民更火大擠向行政院門口:「立即停工、計畫重審…..」。農民隨後轉往總統府陳情,總統府公關室副主任卜正珉也跟上周一樣,只說「盡快處理」。

下午農民得知苗栗縣長劉政鴻在台北市華山藝文特區參加活動,農民前往陳情,沒想到劉政鴻卻中途落跑。

苗栗縣政府:土地所有權已屬苗栗縣政府所有

針對農民指控,苗栗縣政府工商發展處處長江松茂回應,土地徵收已是既定事實,居民提的三點訴求,「絕對不可能改變」。

農民指縣府以大批警力粗暴對待農民,江松茂反駁,「這是什麼時代,如果縣府沒有法的依據,怎麼可能隨便去鏟人家的田?」而且整地時請警察維安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反指是居民無理抗爭才會導致衝突。

縣府表示,這些地區的地價、土地改良物補償費,都已依規定發放或提存保管,「土地所有權已屬苗栗縣政府所有」。為了趕在年底前配地,才會多次清除地上物,以利進行公共設施工程。

農民:立即停止拆屋毀田,重提計畫

苗栗縣政府推動「竹南科學園區周邊特定區計畫」,徵收130公頃土地,部分民眾反對被徵收,縣政府在未與民眾達成協議前,即依土地徵收條例,採取強制徵收,同時將補償金提撥到法院留存。

大埔居民葉秀桃表示,原本徵收地的產業園區只有23公頃,但97年3月群創光電要增地4.98公頃,一個月後內政府都市計畫委員會就通過徵收面積擴大為 28公頃,97年5月苗栗縣府即公告區段徵收,徵收價只有市價四成,但不公布開發後的單價一坪要多少錢,居民不清楚才不放心交出土地權狀。

居民表示,據聞群創公司已不需要新增的4.98公頃地,苗栗縣府徵收案已缺乏正當性,因此要求縣府應重新檢討,另提新案送審。

社會譴責,苗栗縣更急著拆屋毀田

苗栗縣政府於6月9日凌晨三點在大批警力進駐下,開進20多部怪手,以整地為名,把即將收割的稻穀破壞得面目全非。此事引發社會關注,認為苗栗縣政府執法有失公道,農民於6月23日北上總統府陳情。

正當居民還在等待總統府回應時,不料苗栗縣政府又於28日以更強勢警力、更大規模鏟除農民作物。苗栗縣政府如此不顧社會輿論,全民震驚,農民今再度北上陳情。同樣面臨土地即將被徵收的新竹縣二重埔、苗栗縣灣寶里、新竹縣台灣知識旗艦園區(璞玉計畫)預定地農民也趕來聲援。

大埔自救會發言人葉秀桃說,政府為了財團,消滅農地、虐待農民,「給農民死路走、給良田死路走」。

大埔居民黃秋琴表示,「我反對家園被徵收有罪嗎?」她指縣府說98%農民讚成徵收是公然說謊,事實是總計徵收130公頃,反對的農民就有近20公頃。

灣寶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洪箱說:「這是台灣種田人的悲哀」。她表示,農民不是反對經濟,但經濟需要毀滅農地做工業區嗎?工業汙染受害的是什麼人?「我們拿鋤頭的人,面對一個鴨霸的政府」。

學者:土地徵收應取得「土地所有權人」同意

台北大學副教授廖本全表示,目前土地徵收最大的問題是,土地徵收條例中有關徵收的必要性、公共利益、以及公共利益由誰定義等等規範都相當模糊。「因為模楜,於是變成政治、經濟力量操作的工具」。

廖本全表示,土地徵收的依據是什麼、前提是什麼、有什麼需要,都應清楚、嚴格被界定。土地徵收應取得土地所有權人的意見,但從歷年土地徵收的例子,都看不到土地所有權人的聲音。

例如苗栗縣政府推動後龍科技園區,未問土地所有權人灣寶里居民意見,反而請所有議員、里長簽名贊成,接著縣府針對整個苗栗縣做民調,指此案超過八成民眾同意。廖本全說:「這是集體暴力,集體剝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內政部應立即撤銷此案

廖本全認為,這個案子不只是土地徵收的問題,而是都市發展、工業政策、台灣的農業及農糧問題。民眾應質疑內政部都市計畫委員會,「他們都沒有責任嗎?內政部都委會要出來講話。」

針對大埔里土地徵收爭議,廖本全表示,如果中央真的願意做事,應先請苗栗縣政府停止怪手毀田,同時暫停土地徵收程序,因為都委會核定的前提是群創要地,但群創不設廠了,當初核定的依據已不見了。

另外,苗栗縣府也未依照在都委會的承諾對給予農民「從憂從寬」補償。廖本全呼籲,內政部應立即撤銷這個案子通過的決議。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反粗殘徵收–竹南大埔農民的怒吼!

竹南大埔里居民自民國93年來,不斷遭受來自苗栗縣府與內政部營建署壓力,強制徵收我們的土地以擴大新竹科學園區竹南基地;民國97年3月,苗栗縣政府更未經評估,短短的一個月草率地擴大徵收面積,並在多數地主不知情…

竹南大埔里居民自民國93年來不斷遭受來自苗栗縣政府與內政部營建署都委會壓力,強制徵收我們的土地以擴大新竹科學園區竹南基地;民國97年3月,因群創光電(今奇美電子)陳情,建議擴大事業專用區,以便將來要建 8.5代面板場,苗栗縣政府更未經評估,短短的一個月,便草率地將原先預計徵收的23公頃擴大為28公頃,在多數地主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將規劃案逕付都委會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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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官僚因循苟且 徵收訊息公告不彰!

群創97年3月陳情要地,同年4月679會議就通過擴編,逕行公告,多數地主並不知情。全案徵收訊息以及說明會只有鎮公所建設課的小佈告欄一紙小小公文公佈。多數地主在都委會審議規劃案期間從未接獲相關訊息,舉辦說明會也未獲通知,有的說明會場次甚至只有兩戶人家得知訊息參加!

行政官僚因循苟且、怕事、甚至蓄意隱瞞訊息的作法,使得多數地主在規劃案通過後才得知自家農地要被徵收!甚至有新屋落成一個月,立即收到必須徵收、拆除公文的荒謬情形!

徵收條件「從優從寬」? 劉政鴻白賊!

都委會689會議委員竟然接受以「從優從寬」如此不具明確性的字眼為徵收條件,通過本案,導致縣府有更多矇騙居民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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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政鴻也當著委員與陳情者的面承諾以從優從寬的方式,甚至不惜向企業募款給予居民合理的補償。但事實上,縣府僅以公告現值(等於市價40%)徵收,遠低於鄰近地區(以公告現值加40%~60%),而換地條件也僅高於法律底線的百分之一。縣府更在未公佈「權利價值評定單位價」的狀況下,矇騙居民可以換回至少46%的建地,然而,至今不但毀約,劉政鴻還說募款是非法的行為,這不是白賊嗎?

多數居民認為可以以100%的農地可以換回46%的建地,事實上以劉政鴻在縣議會答詢時說,每坪價格約為五萬(這個價格是如何來的,縣長並未說明,並且未加上利息與公共工程費用),實際上,可取回的土地面積平均值僅約 20%左右。

強迫居民接受條件 苗栗縣政府態度傲慢!

2009年,經居民抗議之後,不旦未協商,政府甚至威脅民眾在一個月的時間內登記申請發給抵價地,否則將「視為放棄發給抵價地的權利」。 面對政府不合理的計畫與條件,竟將不願配合的民眾視為「放棄補償」!民眾忍無可忍抗議政府,是小蝦米對抗大鯨魚的場面。面對抗議,政府的態度不是仔細傾聽民意,而是讓民眾聲音消失甚至是抹黑!

良田變工廠 居民住墓地!

而地主領回的土地並不是依法律原則位於原本的土地,而是在新規劃的住宅區抽籤取得。某些地主原本土地位於繁榮的大馬路旁,其他則為平坦的優良耕地,但是這些新規劃的住宅區位置偏僻,有些為三角形的畸零地,有些位於陡坡,有些更位於變電廠、墳墓上以及未來的工廠旁,不但位置比原本的土地差,也不適合居住。

工廠為汙染的來源,也不需要位於土質良好、熱鬧的地方,因此多位於偏僻區域,本案卻反其道而行!將當地居民遷移到不但沒有商業利益也不適合農耕以及居住的地方,將可居住的地方與良田讓位給工廠。這些條件不佳的補償土地價值明顯低於地主非農地重劃區的原本土地的41%或是農地重劃區的46%,更低於50%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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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物估價草率 徵收標準不公!

除地價問題外,地上物估價過程中政府也顯得相當草率!政府評估地上物補償時至少在第一次估價時明顯低估,直到民眾抗議,也沒有實質改進。而民眾反應後政府人員的態度也不佳,例如反應建物為鋼骨結構,價值比RC結構高後政府人員說:「幹嘛沒事用鋼骨結構!」

此次徵收為避開多人居住區而將某些區域認定為住宅密集區,只是住宅密集區的認定政府並沒有公平的標準。有些三戶相連就認定為住宅密集區,有些四戶以上相連仍認定為非密集區,有些房屋左右均被拆除該房屋卻不需拆除。

反粗濫徵收民地 不等於反商!

劉政鴻抹黑反對竹南基地徵收案的居民、立委是「反商主義」,顯然是刻意將問題簡化、扭曲。事實上,目前苗栗縣內的竹科銅鑼園區,就有274公頃的土地尚未開發,目前可使用土地的出租率也僅達百分之三十,僅佔4公頃!

再者,科管局早已表明不再主動徵收民地擴大竹南園區,除非縣府找到廠商進駐。而原先陳情要求擴增廠區的群創,在2009合併了統寶光電後,廠房早已擴大,沒有擴增需求。苗栗縣府卻仍執意要徵收此地,動機令人費解。且徵收後土地將大量被重劃為住宅區,更引人轉賣土地、「炒地皮」聯想!

苗栗縣政府積極擴大竹南科學園區,有多少成份是因為官商勾結、是為了政治獻金、轉賣土地收取差價?苗栗縣政府圖利財團,圖利自己,根本不是為了人民!

我們的要求

一、我們要求重啟公開公正協商,協商未果之前,停止拆屋、停止施工;

二、我們要求儘速公佈「權利價值評定單位價」,別以不確定的配地百分比矇騙農民;

三、我們要求對於已經繳交權狀、或是已經拆屋的居民,檢討現有的補償方式,給予合宜的照顧。

縣長,您聽到了嗎?

到底什麼是家,只有一棟房子算是家嗎?在大家應該準備團圓的春節前夕,一群純樸的農民,為了自己可能流離的命運,在徹骨的寒風中、在淒淒的冬雨裡,選擇站出街頭怒吼。『家不是建築物』,陳太太大聲的哭喊著…

編按:

本文文章為「土地換矽晶,良心在那裡」的後續報導,在「竹南科學園區」風光動工的背後,有一群世代居住於斯的農民,將被強制徵收家園。另有相關新聞影音,請點選這裡

家不是建築物

到底什麼是家,只有一棟房子算是家嗎?在大家應該準備團圓的春節前夕,一群純樸的農民,為了自己可能流離的命運,在徹骨的寒風中、在淒淒的冬雨裡,選擇站出街頭怒吼。

『家不是建築物』陳太太大聲的哭喊著,激動地想從隔絕的警察人牆中推擠出一個縫隙,想親口讓縣長知道一個道理,家,不只是個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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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如晦,哀鳴不已

一位年近八旬住在忠義路的老嫗,在一月冷冽的風雨中,瑟縮著身軀哀求著縣長說『我八十幾歲,拜託他啦,不要徵收我的房子,留房子給我住啦』。

為了家園,在大雨中拿著『還我公道』的布條,遠遊在異鄉的學子也回來幫忙:『這就像用十塊錢買你很愛的東西。祖傳的土地用很低的價格買走,就是這樣我才要回來抗議』。

『我能說些什麼呢?』一位自救會的爸爸很氣憤的說到『我們從開始到現在,跟他講的事情,他都沒有正面跟我們回復,再過幾個月我們就沒有房子可以住,這是最重要也是我們關心的主要議題。但是劉縣長身為地方的父母官,沒有好好照顧縣民,一味的就是要爭收土地,目的是做什麼呢?我想這個可想而知啦』

『這次選舉的時候這附近投給他的票數就很低,劉縣長還不能感受到我們的不滿嗎!』一位媽媽抱著年紀大概五六歲的小孩,也參與這次的抗議,非常生氣的說:『今天你讓這些廠商近來,他們也是要賺錢呀!你今天這些廠商需要這些土地,你也要讓我們這些人可以過呀!不能犧牲我們這些百姓呀!』

『該徵收還是該徵收啦!為了地方好也對啦』,戴著斗笠的老先生臉上帶了點無奈說。『不過這樣的賠償,有點低啦,感覺百姓辛苦一輩子的錢全泡湯了,這樣可以嗎!老一輩的人,在當時大埔水庫成立的時候,被強迫要繳交一半的工程費,一年兩期總共繳交十年,只要一期不繳交的話,就會被水利會送進法院來查封。現在水庫不用交錢了,這幾年也好不容易存到一點錢,你今天給我們這樣搞,我們損失很大,這也是大家為什麼今天會在這邊的原因。』

講到這邊忍不住嘆了口氣:『內政部都沒通過的時候,你就一直強迫我們,也不跟我們溝通,我們不是想阻止地方發展或是計畫,但現在是民主的時代,你應該要聽取我們被徵收地主的聲音。例如說你現在徵收,你今天把我們的農田徵收走,那我們這些種田的該怎麼辦,生活要怎麼過下去,這些都是問題!政府今天沒有開過討論會,清清楚楚的討論這些問題,你要我們怎麼放心的將自己的財產交出去呢!』

也許是講到了激動處,老先生話語停頓了一下,眼神似乎停在前方熱熱鬧鬧的動土典禮會場,從額頭上的皺紋話的雨水停留在眼角、無聲的滴落在地面。『過沒多久房子就要拆,他一個月補助八千元,現在你一間兩個人住的套房就要差不多五千多元了,假設是一個家要住勢必要租一整層的公寓,那絕對超過八千元,那你要叫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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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聽懂了

雖然現場冬雨一直下,也許是良辰吉時吧,在帳篷的遮蔽下,動土典禮還是照常舉行。地面上鋪了一大片紅地毯,親民技術學院來支援的接待小姐穿紅色的修改式旗袍,顯得十分動人可愛,而劉縣長以及到場的許多議員也紛紛穿上紅色的夾克,動土的喜氣充滿了整個會場。

臉上帶著喜悅笑容的劉縣長說:

『我想我們竹南科學園區在民國八十六年由行政院核定,那麼因為廠商進駐非常的多,而且有沒有現在都已經飽和了!從九十一年我們就開始啟動,竹南科學園區的第四期我們就開始啟動。我們將忠義路周邊這邊,大概一百六十三公頃的土地,來向營建署來申請,那在去年的十二月我們完成了法定的程序。那一百六十三公頃的土地至少有二十三公頃會作為建廠房的工業用地,這樣的話將近五千億的廠商投資會到這個地方,能夠增加八千個就業員工。我想這是我們苗栗縣一直在期待的!』

因為關心自救會而下來採訪的『公民行動影音紀錄資料庫』楊鵑如記者,此時問了縣長問題『那關於徵收土地部分?』縣長趕緊說到『我想徵收土地這是按照政府法律規定,不會有什麼問題,一切按照法律規定。我是公務人員,我所有的行為都是依法行政。』楊鵑如記者這時候趕緊再補問說『那你會跟人民對話嗎?』縣長回答『我想人民的話我都聽懂了,我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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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遠方來的朋友

雖然一直下著寒冷的冬雨,但還是澆不滅大家相挺的熱情,遠在台北土城的劉老師,一收到動土典禮的消息,就立刻動身南下參與這次的抗爭。風雨中,身材矮小的劉老師穿著黃色塑膠雨衣,不畏懼警察所築起的高大人牆,在最前面跟著自救會的大家推擠著,希望能幫忙這些無助的開一條路,讓他們的聲音可以被縣長所聽見。

在花蓮幫忙蕭美琴競選的楊長鎮先生,因為心繫苗栗的鄉親,特別來到現場關心現場的情況,試圖幫自救會的人跟縣長陳情,雖然順利的進到會場內,但是也一樣被警察阻擋無法靠近縣長,他說:

『人民的土地,政府要徵收要基於公共利益。像〈群創〉,郭台銘的財團,他指定要就要,縣政府就權力配合他來徵收。那你徵收,縣長在內政部的都計審查委員會有承諾過,要從優從寬來徵收,不然都計委員不答應。因為有他這項承諾,都市計畫委員會後來通過了,而且把縣長的承諾列為條件。

縣長的講法是在法律的範圍內從優從寬來補償,結果怎樣的從優呢?公告地價加上百分之一叫做從優從寬呀!稍微了解的人都知道,一般政府土地的徵收都是公告地價加上四成,有的案例加到七成,這個情況就像是個山寨大王看到你家的女兒很漂亮他看中意了,要取回家,怕人家說他搶婚不好聽,一百塊丟下來說這是聘禮就不是搶親了,苗栗縣政府的作為就是這個樣子。』

全身濕透的楊長鎮先生只能大聲呼喊,喊出這些縣民的心聲,希冀縣長跟與會的來賓,能聽到這些場外自救會的呼求,也希望能讓在場的媒體或是員警,能夠了解這些場外自救會人的辛酸──

『這些鄉親,世世代代在這邊耕種,住在自己的家裡,現在被迫要離開自己的家園,當然他們在心情上無法承受!政府徵收土地本來就是個非常強制的侵害人民權益的行為,用這樣的作法,沒有人能夠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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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告城隍

也許早就知道縣長不會接受陳情了,最後只能在被大馬路上設起香案,上呈疏文給城隍爺公,希望城隍爺能夠主持正義。畢竟在現實惡法依法的侷限下,只能寄託予渺渺的陰司。在茫茫細雨裡中,希望隨著香火所燃起的煙裊裊而上,也許他們的聲音城隍爺真的能夠聽見。

但劉縣長,你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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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換矽晶,良心在哪裡?

在2009年即將結束的時候,正當我一如往常逛著PTT八卦版,突然「求救」兩個字引起了我的注意,讓我進去看了這篇特別被從黑特轉來的文章,原來是一位住在竹南的網友阿旗,因為家跟田產即將被苗栗縣政府徵收…

一切都是PTT

在2009年即將結束的時候,正當我一如往常逛著PTT八卦版,突然「求救」兩個字引起了我的注意,讓我進去看了這篇特別被從黑特轉來的文章,原來是一位住在竹南的網友阿旗,因為家跟田產即將被苗栗縣政府徵收,為的是要擴建竹南科學園區,而阿旗的家人也為了這件事非常的擔憂,一個無力的高中生再沒有管道之下,只能依靠著網路來尋求支援。

在跟阿旗深談後,就約個時間見面,想更進一步瞭解這個村莊與地方。

我是阿旗

阿旗:「我是阿旗,耶~其實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阿旗,現在就讀苗栗於苗栗高商,臉上還帶著青澀,很靦腆的接受我的訪問。他抓了抓頭,繼續的說道「其實就是想替家人分擔的憂愁吧!看到爸爸、大伯跟全家族的人為了這件事全都緊鎖著眉頭,心裡就有種說不出來的難過。」

目前阿旗他們家四口與大伯家住在一起,尤其大伯跟女兒、孫子們三代住在一起,超過十五人的兩個家庭,居住在兩棟緊鄰的房子裡。

「這兩棟房子是大概二十年前我們自己蓋的,土地也是我們自己的」,葉大伯啜飲了一口茶,繼續說。「來到這邊大約是我阿公的時候,大概六十到七十年了,以前還沒有這一棟,當時我們是住在隔壁的三合院,就是你一進來緊鄰在隔壁的那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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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旗的家

土地與水

古早古早的古早以前
世世代代的祖先 就在這片
長不出榮華富貴 長不出奇蹟的土地上
揮灑鹹鹹的汗水 繁衍認命的子孫

—吳晟

葉大伯對空橫揮著手臂,語氣中帶著一點點驕傲的說:

「你看到這一大片,都是這幾十年來經過長時間的整頓,才有這麼平的的稻田,以前這邊可不是這樣的呢!還記得小時候這邊都是丘陵地,全部都是種甘蔗,那時候這邊人還非常的少。後來農民配合國民政府的計畫,集資蓋大埔水庫,這裡才有足夠的水讓這邊的農田開始耕作水稻,這裡慢慢人開始才變多。」

講到這裡葉大伯停頓了一下說:「幫助建造水庫的費用我們一年需要繳交兩期,前後繳交了快二十年,說大埔水庫是農民建的也不為過。」

「大埔水庫,大埔坝在新竹峨眉鄉十二寮村之峨眉溪上,溪水自坝下流入西河水庫,而西河水庫坝低、容量不大、致水溢出者甚多,殊以未盡其用為惜,倘能於十二寮村附近建一水坝以蓄其溢餘之水,增高水位,鑿隧道築幹渠,引以灌溉香山寶山竹南頭份等四鄉鎮之一千三百四十三公頃土地,則此後水旱無憂變瘠土為沃壤矣…總工程費之半數由竹南水利會向中國農村聯合復興委員會借貸,於工程完成後分十年由受益農民攤還本息,餘半數由省庫補助」──行政院農委會

「但是這水庫裡的水,現在已經不流向農地了。」葉大伯帶點無奈的說道。「現在大埔水庫的水大多都直接流向竹南科學園區了」。一直坐在對面的沙發,小旗爸爸這時候氣憤的說:「以前水溝裡面滿滿的都是水,現在呢?哪裡有水,水都跑到科學園區裡面!我們只能休耕、休耕再休耕,你不休耕也不行,因為水也不夠讓你種稻,科學園區來了以後稻作的產量就下降了,跟以前比差多了!」

小旗家門前就是好幾十公頃的農田,許多農田上還殘留著收割後留下來的稻梗,短短刺刺的,讓整片稻田感覺很像是個浴室常用的草皮防滑墊,只是是黃褐色的。可是在這一整片的收割中,卻添了些荒廢和突兀。

有些農田荒廢了一段時間,上面充滿著蘆葦和超過腰部的雜草;有些農田則是被填上水泥,蓋上很不搭嘎的鐵皮屋;有些農田則是種著另一種經濟作物「一堆木頭」,因為被徵收的時候是算地面物,木頭只看直徑大小,不管樹種植在哪裡或是樹種類是不是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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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南科學園區與周圍農地

被強奪的家,流離的家

「我們陳情了好多次,但苗栗縣政府就是不理我們」葉大伯激動的說道,「這就是鴨霸!從一開始的公聽會,哪是公聽會呢?也沒來函給地主,只有把公告貼在鄉公所。而且公聽會本身根本就是政策宣導,根本沒有跟地主討論。」

「我們不是反對科學園區,反對經濟發展,當然能守著祖產是最好的,可是縣政府有心發展地方,我們也不會硬是去阻攔。但是今天實在太可惡了,原本徵收的計畫其實是不會影響到住家,只是田產的增收。但今天苗栗縣政府為了滿足群創公司公司的用地需求,就立刻變更計畫將原本未徵收的地方納為徵收的地方,可是這邊大多都是住家,使得的我們的住戶突然間可能會流離失所。」

葉爸爸非常生氣的繼續說道:「群創需要土地那也是97年的事情,可是現在群創合併了統寶光電,廠房早已擴大,擴大土地的需求早已沒有,但苗栗縣政府卻還是一直強推園區擴大方案,完全聽不進我們的要求,也不照顧我們這些縣民。」

「房子被徵收了,土地也被拿走了,但是卻只用市價四成的公告價給我們,可是像南科、中科…等徵收的時候是公告價加上四成到六成。別的地方不說,就都是竹南科學園區,科學路那邊徵收是公告價值加七成,但我們只有公告價,等於是土地以不到半價賤賣給縣政府,買得到房子嗎?買不到房子我們要住哪?拿這些錢真是叫我們情何以堪!」

葉大伯看著我,語重心長地說:「當然能夠原地原配是最好的。其次就是希望能夠暫緩,內政部的都市計畫委員會重新評估這個已經沒有擴大需求的擴大方案,並監督苗栗縣政府不要讓縣政府欺負我們可憐的老百姓,最差就是至少要比照其他地方辦理,讓我們至少拿到合理的價格,可以重新的安置生活。」

葉爸爸往後倒在沙發裡,嘆了一口氣。「台灣現在農產品都是進口,進口便宜,但是哪天戰爭還是不夠吃怎麼辦,應該要保留農地,對農民好一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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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政府徵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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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高雄醫學大學阿米巴詩社成員)

【文化】窯出苗栗新願景─認識苗栗陶窯文化0719

苗栗縣擁有精彩的陶窯文化,不但保有台灣種類最豐富的傳統窯爐,現代柴燒陶藝創作者與創作窯爐的數量,也在全台首屈一指,此一傳統與現代結合的獨有特色,使苗栗極具條件發展成為台灣陶窯文化與創意產業的重鎮…

苗栗縣擁有精彩的陶窯文化,不但保有台灣種類最豐富的傳統窯爐,現代柴燒陶藝創作者與創作窯爐的數量,也在全台首屈一指,此一傳統與現代結合的獨有特色,使苗栗極具條件發展成為台灣陶窯文化與創意產業的重鎮,更是苗栗走向世界的重要文化資產。

「窯出苗栗新願景~認識苗栗的陶窯文化」講座,將邀請長期關注、研究陶窯文化發展的竹南蛇窯藝術總監鄧淑慧,為您娓娓訴說苗栗陶窯文化的前世今生與未來願景……

講座時間:2009年7月19日(星期日)上午9:30~11:30
講座地點:竹南蛇窯 (苗栗縣竹南鎮公館里七鄰大埔頂七號)
講師介紹:鄧淑慧 / 清華大學社會人類學研究所碩士、「竹南蛇窯」藝術總監、苗栗縣、新竹青草湖社區大學陶藝老師、苗栗陶瓷文化研究社文史工作室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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