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仔尾風華一現

溝仔尾,大排水溝牽起多少花蓮事,居住三十多載的溝上房舍面臨拆除風暴多年,自十二月中鄰近的花蓮市圓環拆除風波後,坊間盛傳,下一個要被拆的就是「溝仔頂厝」……

編按:即將在立法院通過的「東發條例」對花東地區將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一群關心東發條例的地方人士,製作了系列專題,共有7篇文章,介紹東部目前面臨開發難題的各個部落或地區。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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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仔尾,大排水溝牽起多少花蓮事;自日據時期闢建,這兒是城市發展的重心,烙印著多少豪氣干雲,多少風花雪月。

溝上人家,矮房平舍築起多少花蓮夢;自民國40年代溝上加蓋,商家與住民聚集,鄰近火車站又處市中心,爾後隨拆除事件與百貨公司搬遷,見證繁榮與落寞之興衰。

居住三十多載的溝上房舍面臨拆除風暴多年,自十二月中鄰近的花蓮市圓環拆除風波後,坊間盛傳,下一個要被拆的就是「溝仔頂厝」……

歷史的痕跡

位處花蓮市自由街大排水溝的溝仔尾,是民國40年花蓮大地震,地方政府為籌措賑災基金,核准花蓮縣商會在自由、明義街間之水溝上,建造74間店面兼住家之二層樓木屋出售。溝上住戶於是花了大把銀子,把這些房舍買了下來。

而住進房舍的十八年後,為了配合當時政府疏濬政策,溝上人家在沒有任何補助的情況下,顧全大局自行遷離、拆除房屋,待疏濬政策完成後再自費重建起。民國66年一把無名火將41戶燒毀,居民與當時的市公所簽立切結書,雖然第一條產權屬市公所,但第三條有明載「先建後拆」之住戶權益。而今大多的商家就是此時開始進駐溝仔尾,轉角間名產店的阿嬤說:「我就是那時候來賣歐咪押給的,青春攏底家……」

爾後溝仔尾繁華一時,名產店、冰果室、麵攤、撞球間、西服店、茶室、酒家、戲院等均坐落於此,小小的兩條街道擠滿了花蓮生活,如同廣告所說的,多種願望一次滿足,就在溝仔尾。百貨公司的興建更帶動了整體的發展,來一杯飲料店的阿姨說:「以前光遠東百貨裡面的小姐訂飲料生意就做不完了…」

然而隨著舊火車站廢站、市中心移轉,溝仔尾已風華不再。除了鄰近中華路兩端的店面,裡頭的生氣也日漸凋零,96年拆除了後段的49戶後,戲院歇業,前段的店面也逐漸搬家;百貨公司搬遷後更將人氣帶走,曾經最亮眼的黃金地段也逐漸沒落,名產店老闆大嘆生意難做「說景氣好生意也沒好,那些大陸客更是殺價殺的亂七八糟!唉~還要逼我們走,真不知該走去哪裡!」老闆如是說。

拆除風暴

民國94年,花蓮市公所對於當地發展開始有不同的構想,公所預計花八年時間拆除溝上人家,重整溝仔尾,打造屬於花蓮的清溪川計畫成形,這些屬於公有的「河川用地」將過去的歷史居住記憶抹滅,打著發展、綠化環境的大旗,96年時拆除了「溝仔尾」後段部分的49戶人家,兒時的金城冰果室、正品蚵仔煎、大嬸婆麵店離開了溝仔尾另立門戶,而那些西服店、茶室則已不知去向。

剩餘72戶的拆除流程因為居民群起抗議,更多次用肉身擋怪手的壯烈方式而暫時保留下來,但因地權屬花蓮市公所,前市長對於這批「合法違建」仍表示了必定拆除的決心。另一方面,溝上人家認為雖然地權屬市公所,但地上物為居民自費興建,有門牌,且居住50多年來早已在這裡安家落戶,現在政府沒有任何的補償安置作業,就要強制拆除這個充滿歷史記憶家園,實難讓人接受。

未來在哪裡?

自救會的陳大哥說:「他們當初後面49戶補償金就領了1100萬大家分,啊我們前段什麼都沒有就叫我們走!」補償金的爭議確實是眾多城鎮徵收土地時面臨的最大問題,無論打著都市更新、清沙疏浚、城鎮發展的名號,徵收土地無所不在!

然而,只要有徵收就有補償金的疑義。社會大眾往往也認為這群人吵不過就是為了自己拿到多少錢而已。不過陳大哥又補上一句:「他們離開的49戶前陣子也跑去親民時間陳情,說想回來溝上重新發展!那些錢看怎樣也沒關係!」是呀!那畢竟是一個居住過四五十年的「家」不單純只是用錢就買的到的。

當我們聊到是不是有很多補償金就願意搬遷時,陳大哥沈思了一會兒,「有補助當然很好,但如果怎樣是最好,我們還是想要重新繁榮溝仔尾,畢竟這裡是家」要怎麼做呀?「我們花蓮缺一個很大又多元的夜市,花蓮就沒有夜生活呀!所以應該要好好發展這一塊……」鄰近的友人一起加入討論,好像那幅門庭若市的景象就浮現在每個人眼前,陳述著屬於溝仔尾的未來……

徵收與發展

訪談過程中,幾個居民提及了花蓮市區有一堆徵收案,除了溝仔尾與已經拆除的中華、中正路圓環,大禹街也曾要徵收做鐵道公園。花蓮有太多的國有地、公有地,據老一輩陳述,只要當年期限內未登錄成私有地,通通收編,偏偏登錄過程對於一般民眾又要負起一堆舉證的資料,戒嚴時期政府說不!民眾也不能爭取些什麼,於是最後都成了住在國有地上的私有戶。

然而為了城市發展,整頓市容、道路拓建、環境美化是常見的名詞,歷史成了負擔,「都市之瘤」成為老舊建物的共同名字,除非能劃歸成歷史建物,否則都難逃被徵收的命運。確實,要是能有遠見的城市規劃,汰舊換新可能是必然的趨勢。

但現行狀態中,無論是私有、公有、國有,只要政府一句:「我要徵收」百姓似乎就只能在補償金上努力,忽略了與居民、住民「生活、生命」上的尊重與討論;有更甚者,把

百姓土地徵收後交給財團作開發,繳了五十多年的房屋租金無法買地,卻輕易給外來的人買走,這是何等令人難過的事情。

溝仔尾剩下的72戶仍然在抗爭中,希望能夠為自己的生活留一個空間。但逆來順受的他們也說,如果政府願意給一個與居民共同討論出好的配套與輔導,他們也只能犧牲自己成全城市。如何製造雙贏?如何去尊重城市中每一個生活的人,有賴更大的智慧與寬闊的遠見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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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仔尾今昔之別(圖片提供/凌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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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先有政府還是先有百姓? ─ 東部發展別忘了人民土地權益

靠捕魚維生的陳家人雖然期待政府再次開放公地放領,能夠買回阿公辛苦開墾出的土地,卻也不免擔心在財團與房地業者的炒作下,恐怕會買不起現在市價一坪5萬以上,自己住了將近一輩子的土地。

編按:即將在立法院通過的「東發條例」對花東地區將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一群關心東發條例的地方人士,製作了系列專題,共有7篇文章,介紹東部目前面臨開發難題的各個部落或地區。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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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來的時候,這若沒先做好,風大一點,整個屋頂都會被掀開。」

陳阿公指著圍繞自家房子周圍的繩索和石堆,說那是從宜蘭移居到七星潭後,每到夏天必定要做的重要防颱措施─綁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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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攝於梅姬颱風過後的七星潭陳家門口)

大風吹,宜蘭農民變花蓮七星潭討海人

阿公會從宜蘭移居到七星潭,也和颱風脫不了關係。

今年88歲的陳耳敢額阿公,小時候和父親陳錢來在宜蘭向地主租地種稻,每到要收成的時候,就遇到颱風,連續三年颱風不斷,種的稻繳給地主都不夠,根本養不活一家人。

家境拮据之際偏逢第二次世界大戰,阿公也曾被日本人拉去當軍伕,遠渡馬來西亞、菲律賓,等戰後回到台灣,家中稻作收成還是不好,聽聞幾位從宜蘭移居到七星潭討海的親友們生活過的不錯,便乘坐載運煤炭的船來到花蓮一探究竟。

七星潭,擁有黑潮經過所帶來的豐富漁獲資源,一直以來都有人在沿岸從事漁撈行為,日據時代開始就有不少宜蘭移民前來,自然形成一個小漁村。

當時的人口並不多,海岸佈滿林投、草海桐原生林,阿公邊跟著親友學討海,邊靠著雙手和簡單的工具一點一滴的開墾土地,種植花生、地瓜等作物,還學會用曬乾的甘蔗葉當屋頂,混著芒草的泥土當牆,蓋起能遮風避雨的小屋,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才放心地將遠在宜蘭的父親和其他家人們接到七星潭一起生活。

辛苦墾荒,光復後一切收歸國有

光復後,阿公辛苦開墾出的房子與土地,都被國民政府劃為國有,不但無法擁有土地所有權,還得跟政府租地才能保有自己原本就蓋好的芒草屋。

七星潭風大,颱風、東北季風來襲的時候更是恐怖,經常連續兩個月不能出海捕魚,芒草屋越來越抵擋不了強風豪雨的侵襲。民國50年左右,阿公眼看孩子陸續出生,為了讓家人們住的安穩,在親友及左鄰右舍的幫忙之下,合力將芒草屋改成木造屋。

好不容易等到民國七十幾年政府開放公地放領,阿公到處籌措資金,耗費所有的積蓄,總算買下一小塊原本耕種花生,及自宅所屬的一部分土地,可惜笑稱自己口袋空空的他,仍得繼續向政府「承租」大部分自己過去開墾的土地與房舍。

戶籍地籍不同調,居民權益無人曉

樂天知命的阿公,一直靠著捕魚耕種養活家人,從小在七星潭出生長大的兒子陳中乙目前也在鄰近的定置漁場擔任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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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鄰近定置漁場工作的陳中乙先生)

對於向政府承租自己父親辛苦開墾的土地本來無太大怨言的陳大哥,卻在自宅不知何時被劃入花蓮市政府美崙都市計畫區的環境保護區以後,開始對政府土地政策產生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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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以北地籍為新城鄉公所管轄,以南為花蓮市政府管轄,陳家即在此區內)

陳大哥表示,花蓮縣政府進行土地重劃時並無在社區裡公告,陳家原地籍資料屬於花蓮縣新城鄉公所轄區,民國89年因家中親友過世到新城鄉公所申請地籍資料時,才發現自己家不知何時開始被劃入美崙都市開發計畫中的環境保護區,成了戶籍在花蓮縣新城鄉公所,地籍在花蓮市公所的怪異處境,同時有著房舍禁限建的相關規定,即使屋舍遭颱風摧殘後也只能在原有建物上進行維修,不能整個拆掉重建,只好年年颱風,年年綁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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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向政府承租土地的地籍資料圖)

陳大哥說:「現在跟政府租的地有三代人住在這,禁建又不能加蓋,原本有兩間房間空著,牆壁都是自己用木板補的,現在只能當倉庫,三個小孩出生全部擠在一個房間睡,房子變的很小,每次到夏天就煩惱颱風快來了,房子會飛掉;屋子破大一點,又不知道要找哪個單位申請補助,新城一下說你是花蓮市的,花蓮市的又說你是新城的,與其耗時間申請補助,不如自己買個木板釘一釘就好。颱風季我們也不能出海捕魚,就跟孩子一樣放暑假,連續兩個月沒薪水領,花在颱風後的房屋維護費用都要上萬塊,九月三個孩子開學要繳學費,每年這樣也是對心理和經濟上造成很大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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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身後的這面牆全部是自己和家人四處撿木板、買材料補起來的)

東部要發展,居民權益應優於財團利益

相對於陳家買地修屋的困難,大型財團要在七星潭買地建屋卻容易許多。

自花蓮縣政府積極發展觀光,在七星潭廣設自行車道、賞星廣場等觀光設施,吸引大批飯店、旅館業者大舉向村民買地進駐後,不但對社區帶來噪音干擾、交通危險、垃圾污染等影響,七星潭地價也隨之逐年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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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台九線順著四八高地、花蓮空軍基地之間的大斜坡進入七星潭社區,到處都是用水泥磚造的民宿與飯店。)

靠捕魚維生的陳家人雖然期待政府再次開放公地放領,能夠買回阿公辛苦開墾出的土地,卻也不免擔心在財團與房地業者的炒作下,恐怕會買不起現在市價一坪5萬以上,自己住了將近一輩子的土地。

在梅姬颱風後,和傅縣長一起上台北爭取蘇花改的陳大哥表示:「縣長說花蓮以後不要讓財團進來七星潭、太魯閣、壽豐這些觀光地區,不要讓財團買居民的地,要讓輔導居民發展商店街,讓社區發展的更好。」

他也希望政府如果有公有土地買賣的相關政策,能夠讓像他們這樣在七星潭住了三、四代的老住戶以較便宜的價格優先承購,不要讓在地人買不起自己的家,最後土地全被財團買走,還得被迫搬遷。

七星潭社區發展協會總幹事游煌明大哥表示:「在縣政府應該可以進行權責主導,邀請兩地的公所修正既有的都市計畫,將兩百多戶、四五百個人口的社區全部歸到其中一個主管單位底下,同一區來規劃,不要一村兩制,花蓮市公所這邊的公告地價較高、租金相對較高,又有禁限建的規定,限制上較嚴苛,以前有開放的時候居民有能力蓋穩固一點的水泥建築,被劃入保護區後都不能再蓋,房子早已不堪使用,地租繳的貴、又不能改建,政府的政策不能利於財團,要利於整個民眾,應該要不怕麻煩,進行政策或管理上的修改。」

在七星潭,仍有多數居民像陳家一樣,向政府承租著長輩在光復前辛苦開墾出的土地,並憂慮著要如何改提升孩子們的生活環境。未來政府在推動東部公有土地利用、觀光發展政策之前,是否應回頭看看人民的實際處境,以「給人民一塊安居樂業的土地」為優先考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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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一天颱風過後,阿公不用再爬高綁屋頂)


耳敢,手寫為耳+敢,電腦輸入法沒有這個字,唸敢。 (閱讀「東部發展條例」系列文章,請點選這裡)

(本文轉載自2004-2010年行政院新聞局製作之「小地方-台灣社區新聞網」)

【黑潮書寫20】誰偷走了海裡的魚?

目前花蓮賞鯨船高達90%以上的鯨豚發現率,不正表示海洋生物資源充足嗎?但為什麼漁民依然無法有好收獲?1990年鯨豚被列為保育類動物,歷經20年,東海岸的鯨豚種類與數量是否已經恢復應有的規模了?

東海岸賞鯨業發達,鯨豚發現率極高;而同樣在東海岸,我們也常常聽到來自沿近海作業漁民的一種聲音:海豬仔太多了!把魚都吃光了!不要再保育了!

的確,有些鯨豚會咬食已上鉤的魚,這在東台灣和澎湖是很多漁民的經驗,最常被東部漁民舉出的例子,是行動敏捷的偽虎鯨「偷吃」延繩釣上的鮪魚──高經濟價值的鮪魚哪!「伊嘛知腹肚最好吃咧!整尾拖走就算算去,當作沒看到;偏偏咬走半尾外,剩一粒魚頭給你作紀念!」漁民抱怨著,「像有的瓶鼻海豚還會跟著船抓魚吃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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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澳是東海岸數一數二的大漁港,這裡部份漁民也表示漁獲受到鯨豚干擾而減少。(攝影/陳雅芬)

一份在南方澳漁港做的研究(葉權德,台灣南方澳鯨豚對延繩釣與曳繩釣漁業作業干擾之研究,2003,臺灣大學動物學研究所碩士論文)中呈現出來的數據是,延繩釣和曳繩釣漁船作業收益每天平均為6,959元,若有海豚干擾時的每日作業平均收益3,137元,被鯨豚干擾後的漁獲收益,比起未被鯨豚干擾的情況下,顯著減少。

那天,東部某位區漁會總幹事感慨地說,海裏到底有多少隻海豚你們都不知道,還想要保育!在東部,賞鯨活動一年2萬人,每人付800元,產值只不過1億6仟萬元,造成的漁業損失卻要全台灣30萬漁民來承擔。

現實上,我們也看到台灣海洋資源愈來愈貧乏、魚愈抓愈小愈少,從事沿近海漁業的漁民生計大不如前、漁村沒落、少有年輕人願意接手討海工作(老人家也不願意年輕人繼承討海家業)。

似乎,鯨豚保育與漁業「強碰」,其間沒有轉圜的餘地。

鯨豚是海洋食物鏈中的最高階消費者。鯨豚的種類與數量夠多,表示大海中有足夠多量且多樣的魚、蝦、頭足類、浮游動物等食物鏈的中低階層物種,才足以供養擁有不同「飲食習性」的各種鯨豚。因此,必須維護海洋生物多樣性、維繫完整的海洋食物鏈、保護健康的海域環境,才是保育鯨豚之道。

鯨豚是海洋健康的指標物種。鯨豚的種類與數量反映了海洋的生產能量。

既然如此,目前花蓮賞鯨船高達90%以上的鯨豚發現率,不正表示海洋生物資源充足嗎?但為什麼漁民依然無法有好收獲?自從1990年鯨豚被列為保育類動物,歷經20年的保育,東海岸的鯨豚種類與數量是否已經恢復應有的規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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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20年的保育,東海岸的鯨豚種類與數量是否已經恢復應有的規模了?(攝影/廖律清)

這裡我們首先要了解「發現率」與鯨豚資源的關聯性。在花蓮,賞鯨船遇到鯨豚時都會與它船互相通報,輪流前往觀賞,這當然會提高發現率;此外,由於12年來賞鯨業的發展,有可能原本在花蓮近海活動的鯨豚已經「認識」這些賞鯨船,知道它們不是來獵殺自己與同伴的,因此不會遠遠偵測到船隻就趕快「落跑」、也不須為了躲避獵殺而「搬家」;還有些族群是固定在近岸活動,「熟門熟路」的賞鯨船長看看潮水就約略知道要往哪裡去尋找牠們。這些原因都導致花蓮賞鯨船的發現率高得驚人。

所以,賞鯨船高發現率的精確意義,只能指涉賞鯨業發達對於沿近海鯨豚生態所造成的干擾程度,尚不致於使賞鯨航次在茫茫大海中找不到鯨豚的蹤跡;但無法衍伸表示鯨豚的種類和數量真的很多,多得已經恢復到商業捕鯨自19世紀中期開始盛行之前自然平衡的規模,多得已經能吃光沿近海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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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岸賞鯨業發達,圖為與賞鯨船同游的弗氏海豚。(攝影/黃郁翔)

走筆至此,或許可以進一步思考:台灣的沿近海漁業為什麼如此衰微?漁業與鯨豚保育是不是絕對衝突的?如今沿近海漁業資源已經很有限了,若再任由鯨豚來「分食」,漁民生計豈非更無保障?是否因為沿近海漁業資源匱乏導致漁業與鯨豚保育成了衝突的兩造?

沿近海漁業衰微的原因,在西海岸和在東海岸都差不多,只有程度上的不同。過度捕撈是沿近海漁業沒落的原因之一:無論在東、西部,毒魚、炸魚、捕魩鱙魚、使用流刺網、在沿岸使用底拖網、拖網、流刺網流失而在海裡「自動捕魚」成為「死亡長城」……等等因素,都造成過度捕撈。

沿岸過度開發,沿海的工業污染,是嚴重問題;在海濱岬角設置垃圾掩埋場、闢建濱海工業區、人們在海岸的休閒活動所遺留的垃圾、隨著河流和排水溝流進海中的家庭垃圾和家庭有機污水……,這些都是污染海洋的元兇,使得海域環境品質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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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魩鱙魚的漁船「長篙仔」。(攝影/陳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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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近海漁民為了生存,發展出網目更細、更多層的網具,使大小魚兒都走投無路,以提高漁獲量。圖為漁民正在整理「三層網」準備出航。(攝影/陳雅芬)

尤其在西海岸,長年極重度的工業污染、海岸過度開發,使得沿海環境幾乎被破壞殆盡,這是國家政策對海洋的迫害,這樣的迫害導致沿近海漁民收獲不佳,為了生存,漁民發展出網目更細、更多層、更大型的網具、更強力的捲網器、作業時放更多的網,讓大小魚兒都走投無路,以提高漁獲量,卻因此扭曲了沿近海的食物鏈,豐饒的海洋變得匱乏了,養不起食物鏈的高階消費者──包括鯨豚與人類。

在東海岸,我們還可慶幸沒有太多來自陸地的污染,沿近海水域尚稱乾淨,但是漁民們仍發現漁獲量不如往昔;而老漁民也說,「海水沒有卡早那麼清啦!」

所以,是誰偷走了「漁民的漁獲」?不是鯨豚,而是人類所創造出來的『海洋污染』及『過漁』!人們破壞海洋健康,害海洋生病了,海域環境品質不佳,致使沿近海漁業資源不足,人類就必須和鯨豚「搶食」有限的海洋生物,而有些鯨豚的食物與漁民的漁獲目標相同,遂成為「把魚都吃光」、「害漁民抓不到魚」的代罪羔羊。

鯨豚保育與漁業本質上不應是衝突的,因為,當海洋食物鏈完整且豐富時,海洋不但足以餵養鯨豚,還能餵養人類。健康平衡的海洋生態系是鯨豚保育的前提──保育鯨豚,必然需要保育海洋生物多樣性──這就同時保護了漁業資源。

為此,有很多事刻不容緩,例如:政策應該停止破壞海岸、停止工業對沿岸的污染、適度的休漁、不要再搞黑鮪魚季之類的「明星魚種」導致濫捕;漁民不要過度捕撈、不要抓魚苗;人人從日常生活做起,減少對海洋造成污染……,牢記「永續運用」的道理,讓海洋擁有自我療癒的機會與時間,恢復蓬勃的生機,才能夠持續哺育鯨豚與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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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業與鯨豚保育是不是絕對衝突的?(攝影/金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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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書寫17】長路彎彎

當政客一面叫喊要興建蘇花高(或蘇花改)的同時,卻又矛盾的放任業者開採砂石。人呀,你以為一座山能承受多少沉重的空?山也是活的。怪手把山都搬走了,徒留空殼,還能鑿出甚麼山洞?

我喜歡蘇花公路。對我來講,它有絕對的無可取代性。

這座島嶼,大概也就這麼一條崎嶇山路,會讓我因為它的柔腸寸斷,百感交集濕了眼。

許多年前,主辦系上的畢業旅行,向高中同學家承租遊覽車,同學的父親是車行老闆,親自開車陪我們一班四十餘人,完成七天六夜的環島之旅。當時伯父跟我說,蘇花不好走,要有經驗才行,如果排了經驗不夠的司機,他不放心。我問,是怕天氣不良的關係嗎?伯父說,不完全是,比方大車怎麼走能讓乘客不那麼暈就是靠經驗,還有務必要注意的是大型巴士過彎時的角度和與崖壁之間的距離,倘若一個不留神,很容易讓巴士車頂卡到崖壁。

「要有經驗才行」──這是我對這條公路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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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上看蘇花公路,背著重重山巒,是那麼纖細,重型車輛往來不絕,人類建了明隧道來維護人車安全。(攝影/金磊)

在我遷往花蓮生活前的春天,熱愛單車的好友即將遠調海外工作,離國前的心願便是要踩踏鐵馬再走一趟蘇花公路。拗不過朋友邀約,並非單車客的我,破天荒展開個人至今唯一一次的單車「長征」。

我問友人,為甚麼要挑高難度、高危險的蘇花公路。他的理由很簡單,一說是這條路美得太有個性,令他難忘和不捨;再說,正是因為我這人一遇山路太易暈車,不若換成單車慢慢行。

我問,騎不動怎麼辦?

他應,那就推車用走的。

我問,走不動怎麼辦?

他答,那就休息之後再繼續走。

就這麼著,一天騎程的彎彎山路,我們耗了三天兩夜,成了迢迢長路。

之後,來回蘇花,多是駕車獨行。自己開車,就不暈車。走沒幾次,便無法自拔地迷戀自己一個人和這條公路「獨處」的時光,若遇上需要共乘的朋友,有時反而造成我的困擾。

家人經常擔心,叨唸著沿途會有落石無預警砸下,或者叮囑這條路素有「惡名昭彰」的砂石車橫行。我曉得家人擔心,一遇天雨,即使雨勢不大,也換乘火車,做出自我封路的安全管制。

常有人問,我這麼一個女生,為甚麼喜歡開車走蘇花公路?

我通常無言以對,因為真說了,不明白的人終是無法明白。

於我而言,這是一條無法靠一張嘴說著說著,就能讓人認識和經驗的公路。

17圖六(壯麗的清水斷崖段)
從蘇花公路上觀看壯麗的清水斷崖。(攝影/金磊)

一次偶然的機會,和小說家黃春明老師聊到蘇花。老師他也愛一人一車,走在蜿蜒的山路。老師說,當年他還在東華大學擔任駐校作家,往返花蓮宜蘭的次數頻繁,竟還跟砂石車司機成為朋友。當時我半信半疑,直到有一次,我在南澳休息時,一位卡車司機先生跟我打招呼,他說:「小姐,妳之前不是都是天亮前南下,怎麼最近換走夜路,趕回去上班呀?」我一時怔住,來不及答話,司機先生繼續說:「過彎技術變好囉,之前我還以為是男生開的車……」天外飛來的「讚美」,讓我一路喜滋滋回到花蓮。

有位同行的朋友告訴我,他曾經親眼目睹一輛深藍轎車,以像風一樣的姿態優雅過彎,卻不似飆車暴走族那般魯莽,那駕駛技術極好,掌握速度的同時還不忘和砂石車、對向來車保持禮貌的超車默契。

甚麼是保持禮貌的超車默契?經常往返蘇花的人就會知道,這公路老愛以奇異的方式,鍛鍊駕駛人的真工夫和真性情。

前年吧?一樣是返回花蓮的南下路程,入山前陽光美好,卻在山裡遇上午後驟雨。雨來得太急太快太烈,驅車進加油站避雨時,正在加油的砂石車運匠說,還是等雨停了再走比較好。一行人車在加油站等了近兩個小時,雨勢稍緩之後,卡車司機主動要我和另外兩輛小客車跟在他的大車後面走,他說他對路況比較熟,卡車的座位高,能看得比較遠。於是,我們四部不相識的大小車輛「結伴」同行,直到太魯閣大橋出現在眼前,才互鳴喇叭「告別」。

很溫暖,你不可能在其他公路上,有這樣的邂逅。

起霧的日子,也有故事可以說給你聽。

破曉前的霧說來就來,車窗才滲進霧的幾縷氣味,霧已經把整條路給罩了起來,只能循著隱約可見的雙黃線摸索向前。能見度非常差,我的車速非常慢,不時按喇叭示警,卻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甚麼鬼魅作怪,我一直覺得對向車道有甚麼東西跟著我的車子龜速前進,差不多跟了半個小時有,跟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霧將薄去的時候,我看見防護的石墩上蹲有一隻大猴子和一隻小猴子,牠們睜睜看著我,表情有些俏皮、有些好奇。我繼續慢速向前,他們跟著在石墩上一跳一跳的向前。我稍微加速,大猴子就背起小猴子加速往前跳,一個拐彎,大猴子躍上路旁一棵大樹,牠們消失了蹤影,而路也清明了。

活生生的公路志怪,不是嗎?可愛的台灣彌猴倒也沒甚麼好嚇人的,只是猴子稀奇,不若警察經常可以碰到。

不久前的一趟夜行,遇上三次臨檢。到了第三次,甫才降下車窗,我忍不住笑出聲。警察問我笑甚麼,我說我破紀碌了,一個晚上在這鳥不生蛋的山路被臨檢三次。換警察笑說,他們站哨大半夜,才檢查了第六部車,他一邊檢查證件,一邊又問:「小姐,三更半夜自己一個人走山路,不會害怕嗎?」我說:「三次臨檢耶,有哪條公路的治安比蘇花公路還要好?」

白晝的公路風景屬於明信片,黑夜的公路心情屬於日記本藏起來的秘密。

深夜的公路很美,很安靜,很少車,有天星作伴,有山的青草味,也有海的鹹腥。

破曉前的公路也很美,你可以感受到山和海是如何從暗夜中甦醒過來。

曾經痴狂的夏日清晨,我站在崇德觀景台遠眺太平洋,那天站得太久了,幾個也是過路休息的陌生人好奇地問我在看甚麼。

我說我在等五點半福爾摩沙航次的賞鯨船。

有人問,這麼高、這麼遠,看得出海上是甚麼船嗎?

怎麼會看不出來?那可是從海上看清水斷崖的特殊船班,船長會一路行至懸崖腳下,在翡翠琉璃色的潮湧中聆聽濤聲。

他們眼神狐疑,哪裡會知道我可是特別挑選路過的時間,希冀有朝一刻,真能站在「我的公路」上,看見「我的船」和「我的海豚們」。

17圖五(東澳鼻,蘇花公路處處美景)s
在蘇花公路上處處看得到美景,圖為從公路上眺望東澳鼻及沿途優雅的海岸線。(攝影/陳雅芬)

公路不是我的。

它是它自己的,數十年來,孤傲地委蛇在陸與海的邊境。它長得坑坑洞洞,彎彎曲曲,外貌實在沒甚麼了不起。

可是它到底不是一條普通的公路,它是活的,肌理複雜,心事難懂。隨著自然地貌的改變,它需要不同的愛心與思維模式來悉心呵護,而非一味打著專業的旗幟吶喊、或者疾呼嚷嚷發展經濟的政治口號。

路老了,它的故事在歲月洪流中剝落斑殘,繼續發生。

當然,悲歡離合都有。

像是肅殺的秋颱,瘋狂的雨來了又走。

這一回,蘇花公路還來不及消化雨中的傳奇悲愴,已經留下人天永隔的憾恨。

它確實老了,老得連看破生離死別都無能為力。

自然風化的力量何其巨大,人哪能擋得住,這絕非是只會出現在蘇花公路,就不會出現在蘇花高(或蘇花改)的自然現象。

我不是地理專家,不懂地質結構,也不懂工程師想要挑戰的偉大為何。

然而,我以為,當我們已經處在一個極端氣候不斷發生的現在,是不是有可能對我們週遭的自然環境,多投注「同理心」的人性關懷?河川會氾濫成災,青山會崩坍塌陷,必有其非單一的原因。大自然就是可憐在手中沒有投票權,又不懂政治;大自然只能靜默無言的接受再接受,當忍無可忍的時候,誰能阻止它爆發滿腹委屈?

與其叫囂推諉災難的責任歸屬,不若多發揮警覺心,多發揮互助合作的同胞愛。與其固執在人定勝天,不若相信珍愛自然實是舍我其誰。

這不是一條倚恃法規、賣弄權貴就可以應付的公路。

它是活的。

當政客一面叫喊要興建蘇花高(或蘇花改)的同時,卻又矛盾的放任業者開採砂石。人呀,你以為一座山能承受多少沉重的空?

臨海面的海岸侵蝕造成路基流失,無情的暴雨導致慘不忍睹的坍塌,人命關天又不可坐視不理,而矢言規劃要大規模動土蘇花高(或蘇花改)的人們,又為那將要穿腸剖肚的大山做了些甚麼?

山也是活的。

怪手把山都搬走了,徒留空殼,還能鑿出甚麼山洞?

難道人用貪婪把山都搬走了,就會有一條安全的公路在夢想中筆直展開?

人真的奇怪,山洞一鑽便成癮,好像不鑽下去不足以證明人類文明很進步。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如果真的有,也應該是存在於我們每個人心中的良知。

專家習慣用複雜的言語解釋眼前的現象。愈是解釋,不是專家的多數人愈是不明白。政客習慣用好聽的話粉飾和虛擬美好的遠景。政見愈是喊得利多,愈是讓人忘了利多之前的誠實和責任。我以為,政府官員對大自然的責任不應該有任期,因為那山一旦鑿洞鑽了下去,即使錯了,哪還可能復原重來?

蘇花是活的,會衰老也會生病,會憤怒也會反擊。

我也喜歡火車,但唯有走在這條崎嶇山路,徒步也好、單車也好、機車也好,或者就是駕車而行,都讓我一次次明白,人絕對勝不了天,人必須學習如何與自然環境相處,人必須謙卑和感恩。

我感謝這條傷痕累累的公路,它一次次為我沉澱來自西部城市的繁擾,讓我以一種寧靜的心情迎接後山淨土;它一次次為我蓄積山海的力量,讓我得以帶著嶄新的精神重返山前的塵囂。彷彿就是因為這一條山路彎彎、長路迢迢,台北與花蓮──在我往返兩地的生活中,從來不需要調適城鄉差距。

如果你願意脫去成見和一己之私,走幾趟蘇花,北上南下都走一走,當你迎著夜霧、山風,聽著鳥聲蟲鳴,聞著山與海,在金色曙光中款款前進,或者讓巔崖峻谷、泱泱大洋震盪你的視覺感官,屆時再來想想,人們究竟應該要怎麼去「治療」這一條其實很人性的公路。我猜,你會發覺,環境議題與選舉政見的口水戰,都已褻瀆了這一條天賜之路。

誰都需要一條安全的路,為了回到溫暖的家,也為了讓子孫可以沒有遺憾的走向未來。然而,蘇花的美麗與悲慟,你真的看見了嗎?

17圖二(清水斷崖段)
從海上看蘇花公路,尤其在這清水斷崖段,特別看得出來臨著懸崖開闢的道路在山海之間顯得多麼脆弱。(攝影/金磊)

17圖三(清水斷崖段的隧道口)IMG_0024

蘇花公路許多路段是緊臨崖壁開闢,人類蓋了許多隧道來抵擋坍方。(攝影/賴威任)

17圖四(臨崖開鑿,靠處處隧道抵擋坍方)
(攝影/陳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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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書寫08】在鯨的墳場邊

丹尼爾先生問我:「妳覺得我愛鯨魚多還是妳愛鯨魚多?」我沒有回答。丹尼爾先生接著說:「我覺得鯨魚愛我們人類比我們人類愛他們還要多很多。妳同意嗎?」我說我同意。

去年秋天,以為只是為了極光遠行,但妹妹在越洋電話那端語帶神秘對我說,要帶我去一個有很多鯨魚的地方。

哪裡是有很多鯨魚的地方?

凌晨五點,從Fairbanks搭最早的一班飛機,途中經過Prudhoe Bay作短暫停留,八點前抵達Barrow。機場電子看板的氣象報導顯示:晴朗無雲,溫度13.5℉。GPS顯示Barrow位於北緯71.20度。根據旅遊指南所寫,這裡是一個貓頭鷹被捕捉的地方,深入北極圈八百多公里,是阿拉斯加最北的小鎮,也是全世界最大的愛斯基摩人自治區。

行程全權交由妹妹事前網路預約安排,據說妹妹只是特別要求想看鯨魚和北極熊,而我們有兩位導遊,一位是萊恩先生,一位是丹尼爾先生,他們都是當地的伊努皮亞特愛斯基摩人(Inupiat Eskimos)。萊恩先生說他們會自稱自己是伊努皮亞特,不喜歡說愛斯基摩,因為愛斯基摩一詞原指「吃生肉的人」,有貶意。

眼尖的丹尼爾先生,才在機場接機時便盯著我脖子上的鯨尾墜子,問我是不是很喜歡鯨魚?我說是。丹尼爾先生熱情地跟我握手,說他也很喜歡鯨魚。妹妹告訴丹尼爾先生,說我在台灣的賞鯨船上擔任解說工作。丹尼爾先生鬆開我的手,刻意做出有點誇張的後退動作,笑說那我和他是「敵人」了。我問他為甚麼。他一臉肅穆地回答,說:「I am a hunter. Kill whale, not Killer Wh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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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kchi Sea海灘上的灰鯨和萊恩先生

這頭灰鯨用牠死去的身體餵養其他的極地動物

於是,接下來的Barrow行程,丹尼爾先生一直領著我們看鯨魚,但不是活著的鯨,是死了,甚至肢離破碎發著噁臭的鯨的屍塊。

第一尾,也是唯一比較完整的是躺在Chukchi Sea海灘上的一尾灰鯨。丹尼爾先生說,這尾灰鯨約莫去年七月中旬上岸,被發現時已經回天乏術。我問,Barrow有擱淺鯨豚的救援嗎?丹尼爾先生說,要看情況,一般灰鯨在這裡上岸,多半是長途洄游後的力竭衰亡,伊努皮亞特不會出手相助,也不會撲殺,留下灰鯨全屍在灘頭,是為了讓這頭灰鯨有機會用牠死去的身體餵養其他的極地動物。

我看著睡在北極海濱的灰鯨,想著他們註定洄游再洄游的一生,仍是忍不住流下眼淚。丹尼爾先生站在我旁邊,用安慰的語氣說:「The whale is the great animal.」

圖二
Barrow隨處可見的弓頭鯨頭骨

沒有偉大的獵人,只有偉大的鯨魚

我當真沒有心理準備,出發前想像一個有很多鯨魚的地方應該是──在汪洋中,這裡有噴氣、那裡有噴氣,而我渴望和大鯨一起呼吸,從中感受巨鯨的生命力。沒想到在Barrow完全不是這麼回事,灰鯨之後,我觸目所及的多是泛著米灰的白色鯨骨。

一具具鯨的頭骨被放在Barrow的市區四處,像是在台北街頭三不五時就會看見便利商店或者咖啡館那樣稀鬆平常。看起來除了大小有別的鯨頭骨,其他都差不了多少,可是丹尼爾先生卻口沫橫飛叨叨說著每一具鯨頭骨背後的故事,內容離不開是誰和誰一同發起那一趟捕鯨,有甚麼人參加,過程中發生甚麼有趣或者驚險的事,或是捕鯨結束後誰家做的菜特別好吃。

他一直要我去觸摸鯨骨,他說那些都是伊努皮亞特最愛的弓頭鯨,是他們族人的母親。我的情緒已經重新調整,但伸手撫摸鯨骨時,粗糙的質地仍給我微微刺刺的痛。

圖四
Barrow海濱的弓頭鯨骨和捕鯨船骨架

萊恩先生看我被死鯨頭骨逼得快喘不過氣了,便開車載我們漫遊他們的故鄉。這一個出現極光和永晝的邊境小城,從11月下旬到次年的1月初,是看不見太陽的黑暗之地。放眼望去,Barrow沒有一棵樹,沒有傳說中愛斯基摩的冰屋,這裡的房子全都長腳站在凍土上,包括醫院、警察局、銀行,還有小學、中學、大學,都是以一所為單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萊恩先生說他們是傳統文化與現代生活相互融合的古老民族,他邊說邊掏出他的iPhone手機,指著丹尼爾先生的iPod,說伊努皮亞特的民謠也有mp3。丹尼爾先生則拿出他的數位單眼相機,秀了他前一天帶團時拍到的北極熊母子對,在我們驚呼連連當中,他突然問妹妹,我是不是一個堅強而理智的人。我自己告訴他,我是。丹尼爾先生決定帶我們去參觀伊努皮亞特的捕鯨博物館。售票人員對他格外恭敬有禮,萊恩先生悄悄告訴我們,因為丹尼爾先生是了不起的捕鯨獵人。

果然,我從博物館展示廳的牆上一眼認出丹尼爾先生的照片。一幅幅放大的彩色照片,紀錄他們去年獵殺弓頭鯨的過程,手法傳統原始但畫面血腥撼人。

妹妹跟丹尼爾先生說,沒想到我們的導遊是照片會出現在博物館的偉大獵人。

丹尼爾先生說,伊努皮亞特沒有偉大的獵人,只有偉大的鯨魚。並不是他們獵人有甚麼好本事,而是好心的鯨魚送上門來讓獵人帶回家。

圖五
博物館的相片紀錄著伊努皮亞特肢解獵捕回來的弓頭鯨與族人分享的過程

圖三
伊努皮亞特捕鯨博物館中原尺寸的弓頭鯨模型

鯨魚愛我們人類比我們人類愛他們還要多很多

和北歐和日本的捕鯨完全不同,伊努皮亞特至今仍是駕著手工縫製的海豹皮小船,以小隊的方式出海去獵弓頭鯨。為了捕一尾巨鯨,除了號召訓練有素的獵人們一起出海,還需要動員幾十人甚至上百人分工合作。發起人必須準備所有工作人員的食物和飲水,並做好鯨肉的公平分配。一尾鯨的處理過程往往必要持續十幾個小時,而大功告成後,發起捕鯨的人家還必須招待所有的族人前來吃飯。

我問丹尼爾先生,這麼大費周章,投資這麼多的人力和物力,就為了殺一尾鯨魚,值得嗎?

丹尼爾先生反問我,為甚麼要到海上擔任鯨豚解說員。

我說,我很喜歡鯨魚和海豚,我想和其他人分享我心愛的生命,希望有更多人珍惜他們。

丹尼爾先生說,他們也是為了分享。捕鯨是為了和族人分享食物,也是為了不要忘記祖先、不要忘記弓頭鯨的偉大,所以伊努皮亞特不放棄用古老的方式出海冒險。正因為是一種要去分享的心情,所以伊努皮亞特比任何人都害怕弓頭鯨滅絕。

從博物館出來,丹尼爾先生問我是否準備好前往鯨的墳場。

我當時心想,只要別當下帶我出海去捕鯨就好,白色大地的墳場應該是一處寂靜祥和的地方吧?

但,我沒想到死亡的味道。

鯨的墳場在海濱,遍地腥紅依舊令我於心不忍。丹尼爾先生說,這幾年才刻意留下內臟和部分鯨肉給北極熊當作不得已的備用食物。他們伊努皮亞特不懂甚麼地球暖化的世界議題,只是他們發現北極熊愈來愈少、愈來愈瘦,所以族人開會決議,以後分配鯨肉的時候,也要分一份給北極熊。

死亡的味道噁臭難耐,眾人避之唯恐不及,才幾分鐘,只剩丹尼爾先生和我愈站愈靠近鯨的墳場。

丹尼爾先生問我:「妳覺得我愛鯨魚多還是妳愛鯨魚多?」

我沒有回答。

丹尼爾先生接著說:「我覺得鯨魚愛我們人類比我們人類愛他們還要多很多。妳同意嗎?」

我說我同意。

古老的捕鯨文化不是為了獵殺

離開鯨的墳場前,丹尼爾先生送我一件小禮物,是一枚用獸骨刻出的鯨尾。他要我回到台灣幫他問候花蓮外海的海豚們,他說他也喜歡海豚,又笑著說,要我別擔心,他不是獵殺海豚的獵人。

看了一天的死鯨,當晚最後一班飛機,我和妹妹回到Fairbanks。當我們抬頭看著綠光在夜幕跳舞的時候,彷彿都還聞得到鯨的墳場就在不遠處。

從阿拉斯加回到舊金山,剛好當地電視台在播放The Cove。

影片難免會讓我將丹尼爾先生和他伊努皮亞特的族人,拿來跟大聲疾呼要捍衛食鯨文化的日本人作一番比較。我實在無法從The Cove,甚至從一般媒體報導、書籍資料當中,感受到日本人對食物的一種尊重與關懷。鯨豚對日本人來講只是再普通不過的食物,根本談不上是文化。但,我卻可以從短短十二個小時的Barrow行,體會到伊努皮亞特對鯨的感恩與敬意。

當丹尼爾先生比手劃腳想盡辦法要讓我多了解一些他們的捕鯨文化,我確實感動,來自伊努皮亞特的真性情讓我想到蘭嶼的達悟民族與飛魚。

有誰比達悟更關心飛魚的生與死?

有誰比伊努皮亞特更在乎全世界的弓頭鯨還剩幾隻?

圖六
Chukchi Sea海灘上的鯨魚墳場 ,留給北極熊當作食物。
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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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往與嚮往之間─靠海的大碉堡

他們說,不要再蓋新房子了、不要再無止盡地買東西了,周遭還有太多需要重新被檢視和珍惜的物件。是的,他們只是尋常老百姓,在不知不覺間,他們也成為了創作者,作品的名稱,大概,就是生活吧。

01

一、

那是一扇窗子。

只不過是一扇窗子。

喔,或者不能稱之為一扇窗,因為用了許多廢棄的窗戶拼湊起來成為一扇大大的窗,所以應該叫……叫什麼呢?

是的,我們無法賦予它新的名字,因為它仍舊是窗子,但這扇窗究竟打開能看見什麼,就不是實際上的稱謂所能賦予的了。

那是一種生活態度。也許「生活態度」四字也無法涵蓋的全部。

02

面對花蓮溪出海口,一座軍用碉堡正緩慢地變身,榔頭與鐵椎敲敲打打的聲音如海浪捲覆,擁抱一個美好願景的未來。

與原先用途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在這個和平為貴遠離戰火的年代,你動動手指叫出維基百科:「使用木、石、鐵或混凝土製軍事上的防禦建築物……可作為指揮部、彈藥庫、儲存庫。佈有機槍、大炮,能防禦上方炮火及空中攻擊,填補戰壕的防禦漏洞……」難怪碉堡的窗子都很高,置身在裡頭必須仰頭才能看見光。

這個曾經如此祕密、緊閉、和防衛性強的空間,多少年了,沒有人想得到,碉堡也有溫柔的一天。

他們從不諱言,逕自管叫它「大碉堡」。話不多的阿正,是改變大碉堡的父親,恆久少說多做的原則,讓他做工的身影充滿力量。巧的是,阿正的爸爸正好是水泥師傅,大碉堡在阿正和正爸的通力合作下,那些高高的窗戶通通都被放了下來,重新切割窗形、砌水泥、接水管、裝馬桶……現在,大碉堡有一個背山面海的廚房、一個大大的客廳、五間房間和浴室,提供給想置換環境生活的旅人和背包客歇腳。

03.
阿正的腳

04
放下來的窗

書琴說,她有一個小小的夢,夢裡大碉堡有一天會變成〝家工廠〞,就在大碉堡圍繞的廣場空地。「我心裡有一個嚮往,就是人們都會喜歡上自己動手做的生活……」一年多前,地主主動詢問他們,是否有興趣改造對面的大碉堡,起初分身乏術的書琴擔心自己無法負荷,她只想要一個小小的、溫暖的家。

是阿正充滿信心地迎接下一個挑戰,這種信心帶動了書琴,想著與其交給別人將外觀重新粉刷或大改造,變成突兀不協調的地景,那麼不如讓自己勇敢接手,維繫著基本樣貌就近整理,也是一種珍惜的方式。於是那成為阿正的大玩具,有一陣子阿正的腦袋每天都充斥著碉堡內部的管線和空間規劃。

05
碉堡裡-廚房(施工中)

這是一種漸進的過程,書琴不想再做單純的民宿了,生活除了混口飯吃,應該還能再做些什麼?

她希望,未來這裡能召集更多雙沉默而熱情的手,來居住、生活、並參與物件打造的過程。也許是一把椅子、一個書架、一張木桌……或許稱不上精緻的工藝品,只是簡單質樸的大型家具,但一起共構,這些日常所需的的由來,就是一種生命的旅程。從人出發,傳遞到手、物件、延伸到大碉堡這個建築體,就在花蓮溪出海口,在花蓮壽豐鄉鹽寮的海岸。

「我好喜歡磨木頭喔,我可以一直反覆做同樣的事情,一直在那邊磨磨磨,就覺得很開心……」書琴說著,不由自主比畫著磨木頭的姿勢,那神情彷彿真有支長木板就架在她眼前。

二、

當她說起:「我心裡有一個嚮往……」我挑了挑眉,就我所知,與此同時,許多人也嚮往著書琴和阿正這樣的生活,什麼樣的情結使得嚮往長長地鍊接了起來?嚮往與嚮往的扣連裡因著生活的小小期待,督促當下的努力生成,使這條線堅韌而不斷裂。

從最早在宜蘭的「美樂家」,移居花蓮市做「不早不晚」小餐館,續回歸經營民宿「自己家」、到改造鹽寮的小碉堡「住海邊」、直至現在的「大碉堡」,兩個人做了許多嘗試,專注地朝自己想要的生活邁進,同時也啟動了一些人的渴望。

部份來「自己家」或「住海邊」的客人在這裡打開了自己的關鍵樞紐,回頭也更新了他們的生活方式,開繪本咖啡館、二手雜貨舖或背包客棧都不稀奇,重要的把腦袋裡想要的日子化成實體的、用身體去經驗。

06
我心裡有一個嚮往…”

如同在回收場和路邊撿拾廢棄家具和木材一般,他們不停地撿拾過去的經歷到自己的身體裡,並內化成一種推力,大碉堡還沒變成有形的家工廠,但我們隱約可以看見,無形的家工廠已經在書琴和阿正的身體裡運作,要推出一種嚮往,就在別人嚮往他們的同時。他們還有新的方向,更貼近自己所希冀的生活。

人們會看見,這對單純希望住海邊的男女,如何把這座巨大又頗具壓迫感的建築體轉化為柔軟的空間,裡頭有故事,故事裡有人,是人令碉堡有了溫度。

07
花蓮溪出海口

「喔,我真是太喜歡做家事了!」書琴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發亮的。她從不覺得家事浪費時間,勞動本身所暗示的生活寓意還有太多,只是人們太快了,來不及享受細瑣勞動之時就被焦慮終結。我們聊著廢棄空間的再生,聊著所有物件其實都有重生的潛力,在這個消費至上的社會,相對於費盡心思不斷比價的購買行為,手工打造所耗去的也許是更多時間,但得到的卻遠不止於物件本身。

是的,那不過就是一扇經由幾個老舊窗戶所組合出來的大窗,但是這個大窗令這些被遺棄的老窗子有了新生命,也是這些老窗令大窗有了存在的意義。撿拾和拼湊的樂趣俯拾皆是,但在這個資本輪轉汰舊換新的時代,大碉堡提醒人們,廢物利用是一種太輕易遺忘的能力。

08
老窗

七月的盛夏,阿正工作的背脊曬得發黑,幾乎看不見夏日傍晚停在上頭的蚊子;書琴帶著小幫手們(以工換宿者)在「自己家」、「住海邊」之間打理著瑣碎的一切,偶有閒暇才能去大碉堡幫忙,站在豔陽底下說:「我們把舊窗子拼起來吧!」。遭遇困難與沮喪是必然,但總有嚮往的力量在背後推著,為移植一株樹、為打造一個看山看海的廚房、為組織一個夢中的家工廠,為了想和天空以及大地再更近一點,集結眾多希望所開創的小小學校。或者也是,為了愛。

那是相互的、反饋於自己的、影響他人的,如果可以,還有土地與家鄉的。

09
工地裡的阿正,背曬得黑黑的

10
在碉堡旁種下未來會長高長大的樹

他們說,不要再蓋新房子了、不要再無止盡地買東西了,周遭還有太多需要重新被檢視和珍惜的物件。是的,他們只是尋常老百姓,不是藝術家亦非文化工作者,無須別人仰望或嚮往更多,但在不知不覺間,他們也成為了創作者,作品的名稱,大概,就是生活吧。

11

自己家│住海邊http://www.wretch.cc/blog/solth

籃子裡,誠實的咖啡豆-花蓮迦納納部落

正宏認真煮咖啡和敘述咖啡的神情中,我看見了青年的投入,像蜜處理的漿果在炙熱的陽光下發酵,很難分得清,那是對部落、家庭還是咖啡的愛。

珍貴事物的開展都需要花費力氣,除了找對方法、揮汗耕耘外,耐心等候、藉由時間施展法術,往往也是必要條件。珍貴事物,例如生產一支健康自然的咖啡豆,例如尋找一個老部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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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的文化思維與生活型態

迦納納(Kalala)部落,位於台九線276公里轉彎處,行政區隸屬於花蓮縣瑞穗鄉舞鶴村,現有人口約三百多人。據當地耆老口述,迦納納是該部落遷移的第三個地點,族人最初居住在Satokoay,現今被稱為「掃叭石柱」的地方,後遷移至「大坪頂」(Nalacolan),一典型台地,最後來到迦納納,Kalala阿美族語意指「小竹籃」,反映了部落位處盆地的居住環境。

2007年舞鶴地區榮獲十大經典農村,地區地景有了不同的轉變,以商圈內的店家特別明顯,當時整個舞鶴地區只有一個比較大的社區發展協會,著力於產業發展、觀光休閒與漢文化的部分。由於迦納納人數少、年齡層偏高、對體制不熟悉,一段時間後,部落內的居民開始發現:用村里的劃分來做為發展藍圖,無法兼顧小區域的文化思維;用商圈的擴張來做為空間設計,也擠壓了部落的生活型態。

於是,部落居民於2008年10月成立「加納納部落發展協會」,推派陳玉英為理事長,希望將老人家的心聲說出去,發展在地產業,創造就業機會,留住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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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種下的咖啡樹,收成了

理事長陳玉英說,舞鶴咖啡最初其實就是「迦納納咖啡」,迦納納為1932年日本人在台灣試種咖啡的產地之一,曾經有四百甲的種植紀錄,及日人的育苗場,光復後,族人在這塊土地上種植過香茅、樹薯、茶、鳳梨。四年前,農會推廣舞鶴咖啡,鼓勵農民轉作,提供肥料補助,可惜行銷通路模糊,農民必須自產自銷,部落裡的老人家對這一塊十分陌生,過剩的作物放在田裡任其腐爛,變成下一季的肥料,其中包括咖啡果實。

去年,部落居民在嚴嘉成老師的協同陪伴下,開始向公部門申請計畫,計畫內容涵蓋產業、文化、環境等面向,藉由製作文化地圖、編寫部落誌,重新建構地景空間的故事,而產業的發展重點之一即為:咖啡豆。

農場經理黃正宏在這樣的機緣下來到迦納納,他是台東都歷阿美族青年,娶了迦納納小姐為妻,兩人原本在都市生活,收入雖豐,心裡卻不踏實,回到部落,接下產業發展的工作,透過進修、閱讀、上網、請教專家,不斷練習與嘗試,正宏從不喝咖啡到煮得一手好咖啡,被部落裡的人暱稱為「咖啡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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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部落實驗計畫」:雖然不如預期,但充滿感謝

去年十月迦納納發起「咖啡部落實驗計畫」,尋找一百位愛喝咖啡、將咖啡視為必須品,或對台灣咖啡有興趣的認養人,認購一年份的迦納納咖啡,除了購買的交易動作外,更希望消費者在品嘗咖啡的同時,將味覺感受記錄下來,一方面讓部落了解自身咖啡豆的風味,另一方面做為咖啡豆改良的參考,這是一個與消費者之間的咖啡實驗計畫。

迦納納土壤肥沃,位處低漥,水源充足而澄澈,水質佳,加上以自然農法進行栽種,咖啡豆品良很好。伯楊咖啡的老闆阿秒即認為,迦納納的咖啡豆適合中淺烘培,如果深烘培會掩蓋了豆子本身的風味,使其層次感不足,較為可惜,但因認養人的口味不一,目前迦納納依照需求進行不同程度的烘培。

另外,為減少水資源浪費,降低汙染,並將果膠層的甜分保留在咖啡豆中,除了原本水洗的發酵方式以外,迦納納也使用「蜜處理」(honey process)─把新鮮漿果脫皮後於通風環境中日乾,不斷攪拌,頭三天是關鍵期,在細心照料下,咖啡的甜度和香氣會提升,body更為厚實,口感也較為豐富。

至十二月初,近三十人響應,雖然不到預期的一百位,但部落組織充滿感謝:「滿足的是這些訂戶很支持部落的咖啡,多半願意在沒試喝的基礎下,訂購部落的咖啡;滿足的是族人願意在還沒有任何訂單的同時,堅持用較為自然的方式來種植咖啡;滿足的是這些過程以來,大家願意讓這樣的咖啡認購方式進行,而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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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農戶間認知的差異,產量與品質的兼顧

即便樂觀以對,去年至今也仍有許多困難必須克服,農場經理黃正宏認為,最大的挑戰莫過於「農戶間認知的差異」。迦納納居民三、四年前開始栽種咖啡豆,其間農會開辦不少培訓課程,可惜課程規畫完整度不足,不同講師經常有不同的說法,農民觀念較易混淆,加上階級制度,身為青年的黃正宏往往需要與部落內的長者進行更多的協調與溝通。

但他說,這也是喜歡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能夠與人有更多的接觸,而且當雙方取得共識,事情得以順利推行的時候,成就感無法言喻。

另一項挑戰是「產量與品質的兼顧」,相較於其他作物,對農人而言,咖啡園的田間管理經驗仍待累積,例如施肥不足,生產緩慢,無法採收。「咖啡部落實驗計畫」目前即面臨咖啡豆短缺兩個月的困境,部落組織決定以在地農產品小米、紅糯米或鳳梨來代替,理事長陳玉英說:「發現產量不足,必須誠實面對,絕對不為了賺錢,摻其他地方的豆子來混充。」

另外,以前族人沒有喝咖啡的習慣,現在大家也開始學習喝咖啡、煮咖啡、甚至品咖啡。十二月中,他們拜訪「金湯達人咖啡」與「伯楊咖啡」兩家花蓮知名咖啡店,比較自己所種的咖啡與其他國家的咖啡,也觀察各家沖煮方法、店面裝潢佈置。兩台小汽車,載滿迦納納族人,從瑞穗一路浩浩蕩蕩駛進市區,許多阿公阿嬤可能生平第一次踏進這樣的咖啡店,他們專注看著吧台內的一舉一動,想像著這樣的景象,我心裡有些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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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lala咖啡:用心的味道,青年在部落的愛

「迦納納咖啡屋」80%使用阿美族傳統工法,眾人同心協力搭建的茅草屋。與正宏見面沒多久,他就熱情地鑽進吧台要準備咖啡。迦納納的咖啡用聞的就很迷人,蜜的味道、淡淡花香,喝起來很順,入口香醇,尾巴有明亮的果酸,隨溫度降低層次也越來越明顯。

正宏問我們:「有沒有喝到一種特別的味道?」我說甜甜的,他說:「超乎這個。」我們露出疑問的表情,他說:「是用心的味道。」

正宏覺得迦納納的咖啡是「有故事的咖啡」,「故事」包括生產咖啡豆的土地,生產咖啡豆的人,大家為了發展部落產業所用的一切心力與成長,對他而言,都蘊涵在這小小的神祕豆子裡。

理事長陳玉英表示:「迦納納咖啡是健康的咖啡。」使用自然農法栽種,統一做後製,維持品質穩定,慢慢將制度建置起來,讓農戶累積田間經驗、習慣自然農法,也許未來他們的子女能夠回來繼續管理,留住年輕人,再來規劃觀光,會比較實際。

正宏說:「之前工作都會抱怨,現在吃飯的時候,就聊部落的事和咖啡。」老婆問他,你留下來是因為部落還是咖啡?他午夜夢迴爬起來:「老婆,你問我比較愛部落,還是愛咖啡?我告訴你,我比較愛妳。」一席生動的對話固然引起哄堂大笑,

但在正宏認真煮咖啡和敘述咖啡的神情中,我看見了青年的投入,像蜜處理的漿果在炙熱的陽光下發酵,很難分得清,也或許不必要判斷,那是對部落、家庭還是咖啡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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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納納咖啡有愛的味道

何止七星潭─東部海岸線的瘋狂BOT

這些東部海岸線上的開發岸,最讓人擔心與氣憤的有三個層面。首先,在生態上,一些地區屬於未開發的自然環境,甚至被列為生態保護區,沒想到從觀光據點變渡假中心,大型的開發建設,對於海岸與海域生態造成重大危害….

很累!那種一擋再擋的環境運動,真的很累人。

一群人拼個半死,還不知能不能擋下一件毀壞環境的開發,但是另一頭冷氣房內,卻算計著好幾件開發案,而且隱密的積極進行,等到發現又是一陣疲憊。開發就像膿瘡,不找出發炎部位根治,拭膿很辛苦。

花蓮七星潭BOT案引發關注,這個開發案原本是幽靈老案,如今不甘消沈,在這個當家換人的時刻,突然復活快速推進,環說書審查通過,東部海岸線巨災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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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從杉原海岸到七星潭,東部海岸線上何止這些開發案,目前東部海岸線上已經提案規劃、招商審核或動工開發的BOT開發案,從宜蘭–蘭陽溪出海口、砲台山、南澳農場的渡假山莊或國際旅館,花蓮–南北濱公園、七星潭、磯碕、靜浦(還有機場規劃)的觀光旅館、石梯遊憩港,台東–棕櫚海濱、三仙台、八仙洞、小野柳、都蘭灣、杉原海岸的渡假村或國際旅館、以及杉原遊艇港,外加綠島朝日溫泉BOT、帆船鼻國際旅館等等。

沿著東部海岸線,就有將近二十個的BOT案蠢蠢欲動,密度之高讓人咋舌,這還沒算縱谷線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溫泉區BOT,以及林務局的遊樂區BOT,整個東部海岸線淪入開發的風暴之中,極力推動是觀光局東管處,以及三個地方政府的建設局、觀光局或工策會,大大小小開發案讓這些自然海岸線,即將聳立許多的人工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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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開發現象,有著一定模式,一些知名的景點,在東管處或地方觀光局接手後,先設計一些觀光設施,提供遊客親近,接著開始找規劃公司,進行調查評估,然後在大力推動下,BOT迅速成案進入公告招商,並且常常利用分區、分期建設,讓開發面積變小,避開環評,再慢慢增大建設規模,東海岸知名景點幾乎透過這樣模式,一個又一個景點規劃BOT案,交給財團經營。

對於這些開發區域,其實在觀光旅館、渡假村等大型開發案進入前,許多地區已經設有商店、露營區委外經營,如東部磯碕海水浴場、黃金海岸三仙台觀光事業、八仙洞專賣店、三仙台專賣店、台東小野柳企業管理顧問公司等,這些公司都因經營不善,有著欠繳權利金的紀錄,還被觀光局向法院要求強制執行。諷刺的是,經營不善的問題,竟然變成開發規模太小,需要更大的開發案來吸引遊客。

於是,東部可以算得出的旅遊景點,都可能變成BOT案的私樂園,往後騎單車旅行,想要隨意逛景點,都可能變成處處消費進場,或在只能在高牆外懷想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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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部海岸線上的開發岸,最讓人擔心與氣憤的有三個層面。

首先,在生態上,一些地區屬於未開發的自然環境,甚至被列為生態保護區,一些地區早期進行觀光建設,也是以低度開發,建造涼亭、步道、廁所,以便利遊客為主,沒想到從觀光據點變渡假中心,大型的開發建設,對於海岸與海域生態造成重大危害。

更諷刺是,七星潭後面有空軍機場,平常朝機場拍照都會有事,遇上 BOT案,竟然可以蓋上高層飯店,讓平日嚴禁觀測的軍事基地一覽無遺,真的是資本優先、經濟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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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在景觀上,國內一直缺乏文化景觀的文化資產觀念,就是對於一個特殊的地景,必須保持它的原始與完整,國外就常以峽谷或海岸地景申報為文化景觀,成為國際知名觀光地區,根本不會去蓋上任何人工建築,破壞景觀完整原始。

在東部的海岸線上,彎曲綿延的海岸,加上層層疊影的山巒,就是具有自然地景的文化價值,都足以成為文化景觀的文化資產,搞不懂為何要聳立那麼多建築,破壞珍貴的地景。

第三、在權益上,這些觀光景點,可能原本都是原住民的傳統領域或文化發源地,被收為觀光區,低度開發作為觀光景點供遊客旅遊,基本上還在一個開放及共享的態度上,但是最可惡之處,在於這些BOT案,不會只是蓋棟旅館或渡假村,自己在自己區域創造遊憩價值,而是將觀光景點整個佔據,築起圍牆讓遊客不能自由進出,甚至成為高消費旅遊的私人樂園。

這種蓋旅館兼圍海灘的惡行,早在許多地區發生,以BOT將國有地轉私營,無異剝奪人民親近國土的自由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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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東部發展觀光,大家都樂見,對於財團願意投資,其實也是美事一樁,但是一旦BOT案建立在破壞生態、毀壞地景,以及獨佔國土的惡行上,實在令人憤怒與厭惡。

七星潭開發案,值得大家關心,應該全力搶救,但是更大的海岸線破壞問題,更是值得大家即早因應,那種知道一個搶救一個的行動真的很累人,到頭來還是必須徹底要求政府,在東部觀光發展的中長程計畫中,必須兼顧生態、景觀與公義的問題,不能找到地就想送財團BOT,讓東部海岸從此沈淪在開發的破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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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想,政府應該積極輔導,讓社區居民自己經營、守護家園附近的觀光區,讓利益落回在地,而非築高牆的財團,如果非得BOT,這些開發案應該離海遠一點,用自身的休閒設施結合被保護的地景,吸引想住的遊客,而不是官商勾結,強佔一個又一個的風景美地,建起富豪私樂園,隔絕居民、遊客,服務少數人,以國家土地營造財團的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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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大開發,何止七星潭一地,東部海岸線的瘋狂BOT,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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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飄浪。島嶼」部落格)

我怎麼成了賣魚人?

五點多天剛亮,聽到窗外遠方傳來巨大起重機的引擎聲,我跳下床,偷偷親了可愛菜菜子胖嘟的小臉,換上衣服、穿上長靴雨鞋,趕緊出門,起重機正從分魚場開往海邊,七星潭的定置漁網準備起網了,魚就要上岸。

這幾天,第一道冷鋒來,定置漁場的老闆娘來電通知,說今年的捕魚季正式開始了,讓我想起,去年大約也是這個時候開始賣魚的。

最近,又有一些新朋友問「為什麼賣魚?」, 一個從事城鄉規劃的人,怎麼跑去賣菜?這是我老媽永遠不能懂的奇妙,居然還賣起魚?

有一回,溪底遙的小非也這樣問,我說「我得想辦法活下去,那是菜舖子的重要支持」

不過,說真的,穩定菜舖子的收入並不是賣魚的初衷,那是我後來才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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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前,我剛搬到花蓮,就住在離七星潭海邊不遠,每天窩在電腦前面,

埋頭寫著城鄉永續發展的各種可能途徑,到了下午總是腸枯思竭、大腦當機,

索性關機,帶著小冰箱、騎著腳踏車,到七星潭,等待黃昏時的鮮魚上岸。

「七星潭」不是潭,是一處小漁村的地名,一個靜謐地令人忘神的小村子,

在半天高的中央山脈下,在廣闊而純淨的太平洋左岸,溫暖黑潮,就沿著海灣向北流向日本,

魚群喜愛在溫暖的黑潮裡、為這個小村子帶來豐富的漁產,自然發展成一個小漁村。

只要留神看海面,會看到定置漁網,那是一種環保的傳統漁法,當黑潮北流衝撞到清水斷崖,

大多魚群右轉向東繼續洄游太平洋,少部份左轉向西進入七星潭海灣,再少部份進了定置漁網。

村子裡的漁人,用這樣順應自然、不過度的漁撈方式,每天供應在地居民當令的新鮮海魚。

晨曦日出與黃昏日落是定置漁網起網二個時段,這是收穫的時刻,

懂門道的老饕與魚販們,早在岸邊等待,等待剛乘著浪尾衝入海中的舢板船,

載回自網中撈起的海魚,定置漁網就佈設在離岸邊不遠處,像這樣的野生活海魚,

因為極度新鮮,十分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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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是老饕,我也在海邊等著。

魚上岸是令人精神緊繃的時刻,船一靠岸,每個等待的人都故作鎮定地快步走回分魚場,

感覺這時候若有人心急奔跑了起來,就會引起所有人的緊張、就要跟著跑起來似的,

因為分魚場才是真正的戰場,當魚從大桶子卸到平台上的那一刻,理性是派不上用場的,

抓緊在手上的就是你的,不僅要卡得住好位置、夠悍、也要有過人的好眼力,出手要準,

沒什麼時間讓你思考「這是什麼魚?」,魚販們有時爭得厲害,抓住同一條魚、吵的面紅耳赤。

所以,在賣魚之前,我已經練得一身好功夫,是個十足專業的「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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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村對我們家很重要,因為我愛吃魚,到村子可以買到剛上岸的新鮮海魚。

我們家的寶貝菜菜子,也非常喜愛吃魚,應該在媽媽肚裡時,就一起愛上了吧,

莉婷以前不愛吃魚,搬到漁村附近之後,才發現,新鮮海魚的滋味如此好。

菜菜子愛吃魚頭,我總會努力槍大尾些的回家,這樣可以取得大魚頭跟魚下巴,

對剖之後淋些鰹魚醬油放冰箱醃一個小時,在烤箱烤個十分鐘,

這些最鮮嫩的部位,滋味非常地誘人。

現在,菜菜子才一歲多,已經知道分得出好魚,最愛海鱺魚與紅甘,

她還會在嘴中挑出魚刺,以後一定也是個很會吃魚的老饕。

到漁村買魚,已經成為生活儀式,除了得享美味,還有更超越的滿足。

從坐在海邊等待、刺激的搶魚時刻、上桌的料理手工,到家人吃得高興,

對我而言,買魚是一整個享受的事。

我是個雞婆的人,這等好事,當然藏不住。

每次,有朋友遠道而來,一定帶他們到七星潭定置漁場搶魚,然後晚餐一起享用新鮮。

於是,愈來愈多的好友要我幫忙寄送海魚,連許多買菜的朋友也要求,

就這樣,非常戲劇化地,菜舖子開始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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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成了魚販,得為更多朋友準備海魚,不只家人。

五點多天剛亮,聽到窗外遠方傳來巨大起重機的引擎聲,我跳下床,

偷偷親了可愛菜菜子胖嘟的小臉,換上衣服、穿上長靴雨鞋,趕緊出門,

起重機正從分魚場開往海邊,七星潭的定置漁網準備起網了,魚就要上岸。

有人說,我對食材新鮮的堅持,就像是日本電視節目”料理東西軍”。

其實這種精神,就是菜舖子的文化,「我們因為享受,所以分享」,

和賣菜一樣,都只是我們生活的延伸,與大家一起分享。

時令進入後秋,定置漁場開始忙碌了起來,

海水溫度下降,更多魚群游入溫暖的黑潮洋流,是一年當中最豐收的季節,

如果你來花蓮,別忘了去那兒體驗一下搶魚的驚奇,搶條好魚享受美好的晚餐。

嗯!這就是花蓮。

(本文與「大王菜舖子」部落格共同刊登)

夏日賞鯨趣

第一次出海,帶著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期待著等一下會看到的景象,害怕自己會不爭氣地暈船…,不過只要放鬆心情,隨著船隻的出航,順著洋流的擺動,很快就能適應,吹著海風等待著下一秒驚奇的邂逅;根據解說員…

花蓮位於「太平洋左岸」,隨著夏季的到來,是否從事許多戶外活動都覺得非常悶熱難耐呢?有機會來到此遊玩的朋友們,不妨隨著記者的腳步接近海洋,一起賞鯨「趣」。

第一次出海,帶著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期待著等一下會看到的景象,害怕自己會不爭氣地暈船…,不過只要放鬆心情,隨著船隻的出航,順著洋流的擺動,很快就能適應,吹著海風等待著下一秒驚奇的邂逅;根據解說員的說法,每一次出航都有著不一樣的際遇,歡迎大家踴躍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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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面上欣賞台灣陸地景色

台灣東部面向廣大的太平洋,素來孕育豐富的海洋資源,不僅海洋地形深且廣,還有珍貴的黑潮洋流經過,吸引多樣化的海洋生物在此停留覓食。因此,東部的賞鯨地點就包括了:宜蘭烏石港、南方澳漁港、花蓮港、花蓮石梯港、台東成功港、富岡漁港;每個定點的鯨豚發現率及種類更隨著洋流有所不同。

花蓮的賞鯨活動在每年四、五月份悄悄展開,據調查顯示由於鄰近海灣地形的關係鯨豚發現率有95%;而根據花蓮海域的生態調查,在全球七十多種鯨豚當中,出沒在花蓮的就有二十七種左右;雖然比起鯨魚,海豚較為常見,但在每年夏天仍不乏有海上「鯨」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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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香鯨出沒

近日有相關報導指出,人類丟棄的垃圾在太平洋上形成塑膠漩渦!不少被吃進海洋生物或是海鳥肚中,相信也會落入人類的食物鏈中;而隨著環保意識的抬頭,相關的生態保育聲音也不斷出現,對於台灣的鄰居—鯨豚,也跟著海洋污染日益嚴重而受到重視,保育類動物的保護固然很重要,無論是來花蓮遊玩的遊客,或者當地民眾都是責無旁貸的,「認識牠們就是保育的第一步」。

花蓮漁港休閒碼頭即位於市區不遠處,無論是搭火車或是自行開車,甚至是單車樂活旅行都很容易到達,只要跟賞鯨公司接洽,多半都能獲得良好的服務。大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開船時段,前一天要有充足的睡眠時間,當天做好防曬措施,即可以帶著愉快的心情享受大約兩個小時的海洋之旅。

航行中解說員會悉心解說海上相關知識,讓您放鬆心情之外,還可以更認識這片大海,無論有無發現鯨豚蹤跡,出海吹吹風…將會有意想不到的感受。

夏季賞鯨去吧!吹著涼涼的海風,跟著鯨豚的跳躍讓心情也一起奔放一下!體驗不一樣的旅遊經驗,運氣好說不定可以看見比賞鯨船隻還要大的鯨魚喔!來花蓮不妨選擇船班時間較固定,交通方便的休閒碼頭,詳情可上網搜尋:

賞鯨GOGO網http://whalewatching.org.tw/tw/

花蓮縣觀光資訊網http://tour-hualien.hl.gov.tw

(作者為「花蓮公民新聞寫作課程」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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