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起你我心橋─嘉蘭排灣陶珠

每一顆排灣陶珠背後,都有不同的意涵。嘉蘭芭伊工坊製作的排灣陶珠,慢慢串起排灣文化、部落產業、災後重建的心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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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唷~體驗手工串珠的難得機會喔!每一顆陶珠都是嘉蘭部落媽媽親手燒的喔!每個人都可以DIY串陶珠編手鍊,做一串獨一無二的手鍊項鍊喔!」

10月,仍舊炎熱的陽光穿過清華大學成功湖旁的林葉,灑在穿梭人潮及綠市集攤位上。清華學院竹蜻蜓小隊的成員們不停吆喝,招攬來往人潮選購由嘉蘭部落工坊製作的排灣族編織包與幸運祈福陶珠。

一對母女正坐在攤位旁仔細挑選陶珠,在芭伊工坊工藝師曾淑琳協助下,她們挑選了一顆象徵「手藝精巧」的「織工之珠」開始DIY。半小時後,母親為開心的小女孩戴上合力完成的陶珠項鍊;排灣傳統文化、嘉蘭部落、這對母女,還有許許多多曾經購買、DIY陶珠的人們,就這樣在竹蜻蜓工作隊與綠市集的協助下,全給串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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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第一個星期六,清華學院竹蜻蜓小隊都會在清大成功湖旁擺攤義賣芭伊工坊陶珠,現場也會有工藝師進行DIY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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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蘭芭伊工坊自今年2月起,便持續與竹蜻蜓小隊合作在綠市集擺攤,推廣排灣陶珠飾品。雖然每次擺攤,陶珠部分平均僅有2千多元進帳,但推廣部落文化、工藝,並拉近人與人距離的DIY教學,許多週邊效益並非金錢可以衡量。

部落產業要的不只是金錢贊助!芭伊工坊誠徵設計人才支持!

莫拉克風災重創台東縣金峰鄉嘉蘭部落,自太麻里溪上游滾滾而下的無情洪流,捲走許多人的房舍與農地,導致嘉蘭人辛苦打造的家園沒了,連眼前生計也出現危機。

為重振部落產業,嘉蘭除「木工坊」、「布工坊」外,也與經濟部中小企業處、台灣好基金會、雅比斯創意策略公司、家扶中心合作成立、「芭伊工坊」技能培訓課程、工作室;上述的陶珠,其實就是芭伊工坊成員辛苦製作、燒製的成品,設計過程甚至也有清華學院竹蜻蜓工作隊的參與。

事實上,陶珠製作技術過去在嘉蘭部落沒幾個人會,就連現在芭伊工坊的成員,也都是從去年底才開始學習製作技巧。工坊成員歐美惠認為,芭伊工坊如果真的要走上品牌之路,讓更多人願意購買,除了提升成品良率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以「創新設計」能力,讓嘉蘭陶珠與其他部落有所區別,才有可能真的發展成「產業」,而不只是八八零工、多元就業的副產品,或永遠讓外人帶著「贊助」心態購買,而非真正喜歡。

「不然人家可以去三地門買啊,幹嘛買我們嘉蘭的?」歐美惠綻著黝黑的笑容回答,語氣中透露對嘉蘭陶珠更大的期許。她認為,與其爭取外界資金挹注,或是出於愛心的購買行為,終究都不是讓部落產業站穩腳步的良方。她期待外界擁有相關設計能力的人,可以與芭伊工坊主動聯絡,協助提升工坊的產品獨特性,也讓工坊成員擁有更好的技能,才會讓嘉蘭產業更有「競爭力」,長遠來看也是讓工坊成員真正擁有一技之長。

排灣族陶珠各有不同象徵;「高貴之珠」是頭目的信物、「太陽的眼淚」表示思念、「土地之珠」象徵豐收,代表愛慕的「孔雀之珠」則是排灣男女自古表達愛意的禮物。

排灣族陶珠各有不同象徵;「高貴之珠」是頭目的信物、「太陽的眼淚」表示思念、「土地之珠」象徵豐收,代表愛慕的「孔雀之珠」則是排灣男女自古表達愛意的禮物。照片中手拿陶珠項鍊的「名模」,就是技藝高超的工藝師曾淑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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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珠髮髻。歐美惠,唯有將創新設計元素結合部落傳統工藝,部落產業才能開創更大的市場,消費者也才會因為真正喜歡而購買,非單純持「贊助」心態。

部落「產業概念」與漢人有別,盼外界提供良策輔導產業發展

目前芭伊工坊的主要經費來自家扶中心,且在10月之前,仍是採用八八零工模式運作。換句話說,在10月之前,每位成員不管每天可以做出多少陶珠,都是一樣的薪水,因此不但每日產量不足,成員出勤率也不甚理想。因此,家扶中心將在今年12月底結束目前的合作型態,未來芭伊工坊得朝向自負盈虧方向邁進,並在最近開始積極轉型,輔導成員提升產能與良率。

一路上輔導芭伊工坊成立、運作的台灣好基金會專案人員郭香君指出,目前芭伊工坊成員多半是家庭主婦,製作陶珠只是兼職,過去更沒有創投經驗,因此工坊對於日後要自負盈虧一事,其實抱存很大的焦慮。

郭香君分析,「就算先不管我們懂不懂成本估算、通路、存貨那些知識,眼前我們連穩定供貨,好讓我們有辦法去接更多單子都不確定,這樣工坊無法維持穩定營運…所以這個月開始我們正在轉型,讓部落媽媽們不用再來上班,改成她們有辦法提供多少成品,我們就跟她買多少,先提升陶珠的質與量,再來想明年該怎麼做,才是對部落最有幫助的方式」。

現階段芭伊工坊仍有10名左右的成員,但未來經費來源改變後,成員規模是否會縮減抑或成長,仍是未知數。郭香君認為,部落對於「產業經營」的概念與漢人有很大的落差,因此自然會對投入經營躊躇不前,她希望有相關經驗、背景的朋友能主動與嘉蘭芭伊工坊聯繫,提供建議,幫助嘉蘭芭伊工坊走得更遠,也讓更多人能有機會串起一串屬於自己的排灣陶珠。

編按:若對嘉蘭芭伊工坊陶珠有興趣,或者願意提供專業意見協助的讀者,歡迎在文後留言,作者會提供芭伊工坊聯絡方式。(對於竹蜻蜓工作隊、綠市集有興趣者也可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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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第一個週六的清大綠市集,都會有芭伊工坊成員到場擺攤,現場並有許多人坐在攤位旁,專心製作屬於自己的獨特串珠。有趣的是,串珠並非女性朋友特權,現場也有大男生在串珠喔!(看上圖那雄壯的臂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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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伊工坊、竹蜻蜓工作隊部分成員,於本月綠市集收攤時的合影。

嘉蘭部落近況1113

目前嘉蘭村約有60受災戶,少部分選擇中期安置在馬蘭榮家,大部分選擇依親在嘉蘭或正興村、太麻里及租屋,其中有44戶被認定可以住中繼屋,另外的18戶災民,不符合政府安遷資格,正在集體抗爭。

(1)嘉蘭受災戶的安置情形:

正在興建,位於正興村上方、提供給嘉蘭災民的介達中繼屋用地,縣政府目前准許世界展望會興建50棟中繼屋,並核定出符合入住中繼屋資格的嘉蘭災民,只有44戶,也就是提供44棟中繼屋,另外6棟作為公共設施。

縣政府預計11月中可以先蓋好34棟中繼屋,並讓34戶災民先入住,但災民反應,要住也是要大家同一起住進去。縣政府也預計年底可蓋好50棟中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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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目前嘉蘭村約60戶的災戶,少部分選擇中期安置在馬蘭榮家,大部分選擇依親在嘉蘭村或正興村、太麻里及租屋,其中的18戶災民,是不符合中繼屋安遷資格的。

而這18戶中,有的是風災前租別人的房子,風災後流走的;有的是剛蓋好房子,門牌地址因政府緩慢的行政效率還未發下來,房子就被沖走,而被認定無居住事實、無房子所有證明;有的是因為兩棟房子被流走,裡面有三戶,只有一個門牌地址,政府卻只給予一棟中繼屋。

而「依法行事」的台東縣政府,是否就是不放心,一定要絕對安全的「有憑有據」,不敢聽取屬於最基層的鄰長、村長、村幹事所提出的災民「居住事實」去實行馬總統的「一切從寬」?甚至因為各部門協調合作的不順暢,導致早已申請門牌的人死在緩慢的行政效率。

這樣的爭議,反映出整個行政體制的問題,除了各部門合作的體質不良,中、基層公務人員為了生計,根本不能因為上級的一句“一切從寬”,而作任何無法令保護自己的行政動作,地方政府的確需要中央有法令依據的明確命令,但中央卻是難以了解地方民情,光是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間的溝通,就又耗去許多災民安置在不是自己的家的日子,而地方政府是否又有那份心力去和更基層、及高層溝通?

而世界展望會面對這個問題,他們表示是願意蓋到65棟中繼屋,但決定權是在縣政府手上,所以希望災民自己向縣政府溝通,增加中繼屋棟數。

面對這樣的問題,18戶的災民打算團結起來,從兩個方向尋求協助,一個是向村幹事作申覆核定動作,另一個就是透過自救重建委員會,請鄉代和縣議員去和縣政府溝通,希望能得到一棟來自民間資源的中繼屋,給自己喘口氣的機會。

嘉蘭部落重建的進度:

在嘉蘭村永久屋選地的部分,縣政府表示和新富社區地主協商用地後,地主表示價格太低不能接受,希望災民能夠自行與地主溝通協調購地價格。

謝家五口的下一步─馬蘭榮家安置戶紀實

現在我們家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臨時安置的問題,因為我們是租戶(風災前租別人的房子住,風災時被流走),所以是拿不到中繼屋的,我們並不會想要去拿永久屋,但如果要選擇,我們還是會想要一棟中繼屋…

謝大哥、謝大嫂一家五口為目前少數還住在馬蘭榮家的嘉蘭村災民,謝大哥與嘉蘭的淵源比較奇特,以前,已過世的謝阿公到嘉蘭工作,謝大哥和阿美族的謝阿嬤則住在宿舍,父親退休後一家人暫時住在宿舍,後來宿舍改建,只好就近在嘉蘭租屋。

謝家的租屋在八八水患中遭流失,謝大哥、大嫂、兩個孩子跟謝阿嬤一家五口成為災民,現安置在馬蘭榮家,但是依照規定,他們不具住進中繼屋的條件,歷經房屋流失、自救會於介達國小、最後來到馬蘭榮家暫居,除了還未走出風災所造成的創傷,面對家的重建,也是充滿了惶恐、無力感,仍在失業中的謝家人,不知如何踏出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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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哥、大嫂回顧受災過程與感想

謝大嫂:

「那天晚上凌晨四點多,我們就被叫起來了,因為我先生的三哥住在比較靠溪邊,當有大雨來時,都會注意溪的狀況…。」

謝大哥:

「被通知以後,我們走到外面,水不斷的從廣場湧進來,已經快淹到膝蓋了,我們(一家五口)就趕快騎機車離開,去派出所,拍出所關起來的,後來去找村長,剛好碰到警察,就跟他講淹水的情況,那時候就開始通知各戶了,我們就先去(新富)活動中心,不放心,又回家看了一次,那時候水已經淹了一半,屋子旁都是漂流木,越看越難過,就回活動中心了,

後來我就在活動中心下面的水塔上看,那個房子就像骨牌一樣倒下去,看到真的是很難過,會在想「怎麼會這樣?」,會有一個念頭是說,大自然的力量真的很可怕,那人為什麼要跟它對抗,我們是把房子蓋在溪流它走過的路上面,現在它只是走回去,走它回家的路…

後來大約下午三四點,因為害怕嘉蘭村對外道路中斷,我們就被撤離到介達國小,結果撤沒多久,道路真的就斷了。」

謝大嫂:

那天凌晨在逃的時候,我們經過別人的花生田,那時候我就一個念頭,可能再也回不來了,結果就真的回不去了,我們養了很多條狗,也因為來不及帶走,就都這樣流走了…很奇怪的是,風災前幾天,我就一直作惡夢,夢到有黑色混濁的水一直湧過來,而家裡養的狗,那幾天也是一直叫、吹狗擂。」

「如果真的要說的話,我還是比較喜歡之前在介達收容所住帳篷,大家住在一起的時候,真的要選,我還是會選帳篷。」

謝家面臨的問題

儘管馬蘭榮家的居住品質良好,但在部落文化生活的人,大部分還是喜歡和族人群聚在一起,對於創傷,部落裡親友間密切的支持系統就是最好的療癒,但馬蘭榮家在交通上的不方便及與原居地的距離,造成族人彼此的分離。

謝大哥:

「現在我們家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臨時安置的問題,因為我們是租戶(風災前租別人的房子住,風災時被流走),所以是拿不到中繼屋的,我們並不會想要去拿永久屋,但如果要選擇,我們還是會想要一棟中繼屋,

因為如果是去租屋的話,可能就要離開家鄉去太麻里找房子,一家五口很難租到適當的房子,而家具又得重新購買,現在這個狀況還有租金要負擔,是很大的壓力,何況沒有工作的話?而且目前政府對我們沒有任何的補助,所謂的安遷救助金我們根本沒有拿到…」

依照內政部訂定「臨時住宅興建管理作業要點」第八條,臨時住宅之分配,以原住住宅位於臨時住宅所屬或鄰近鄉(鎮、市、區)之設籍受災戶,依下列各款所定順序分配:

(一)原住自有住宅受災損不堪居住者。
(二)其他受災害影響經政府認定需提供臨時住宅者。
受災戶依前項規定獲配臨時住宅期間,不得享有政府其他相關住宅貸款利息、租金之補助、補貼或其他安置措施。

也就是租戶災戶,是不在獲取臨時住宅的條件內的,儘管對於租戶受災戶,除了本身家具、個人財務上的損失外,本身房屋上的損失並不是他們的,但財務上突然面臨極端困難、突然流離失所、甚至得離開家園、心靈上也面對極度的驚嚇與對未來的惶恐,這些都不足以給他們兩年的中繼屋,讓他們好好喘口氣,思考未來該怎麼走嗎?

而詢問台東縣政府社會處的公務人員,他的回答是:

「若是給予租戶中繼屋或是租金、生活補助,就不符合公平正義原則,而且政府資源有限,如果給予補助的話那不是債留子孫、那不是個好政府而是爛政府了,而且這次莫拉克是跟以往不同,以前921地震就沒有現這樣這麼好的待遇,有中繼屋又有永久屋,像我們雲林房屋淹水的話,根本就沒有人理我們,還不是得自己救自己…」

但令人不解的是,雖說政府資源有限,但像是中繼屋這樣的資源,也都是民間的資源而非政府的,不清楚政府的難點在哪裡?

尤其,從一開始說要蓋的嘉蘭村65棟中繼屋的台東縣政府,世展會也表達願意蓋,但目前縣政府給出確定會蓋的數字卻已變為50棟,政策的反覆、以及從一開始面對災害急就章的、條件寬鬆的政客口頭承諾到現在審核標準的嚴苛,再次讓災民的心如同洗三溫暖一般,期待再次落空,而資源分配、審核的嚴苛,問題到底出在說要一切從寬的中央,還是說要依法行事的地方政府呢?

世界展望會東區辦事處陳主任也表示,對於租戶災戶,只要真的是家計貧困的,世展會一定會納入評估去幫助,目前世展會就有二、三十戶的租戶災戶被納入幫助的對象,而現在政策會如此訂定、嚴苛,也許政府真有它的難處吧。

謝大哥說:

「我們可能要跟其它嘉蘭村十四戶拿不到中繼屋的人串連,譬如李虎先生,他新蓋的房子投注他大部分的財力,在風災前蓋好也向政府申請了門牌,結果行政程序跑太慢,門牌還沒來,風災就把屋子帶走了,政府評定時,就說李虎先生沒有房子曾經存在的依據,叫他情何以堪…所以我們要彼此串聯,甚至和大鳥、富山的串連,不只是縣政府,要到各部門遞陳情書。」

就如同大鳥部落的自救會,本來中繼屋的重建遙遙無期,卻因為災民於10/3與馬總統的直接對話http://www.88news.org/?p=471),之後總統秘書長廖了以直接介入中繼屋的重建事務,目前大鳥國小下方的中繼屋用地已經開始整地,可見對於幫助災民、“依法行事”的地方政府,有能力承擔“責任”的中央政府的明確指令是多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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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蘭村中繼屋,目前預定蓋50棟。

重回 [未走之路] 謝英俊建築師專訪

當多數人視災難為摧毀時,謝英俊視其為重生。「建築在很久以前,就像人和一件非常貼身的衣服那樣密合」,謝英俊坐在工地建材上,緩緩傾訴:「可惜人在之後賦予建築太多『七情六慾』,我們就和它距離遙遠。」

編按:

本文為作者進行之莫拉克災後系列報導,本文專訪正在台東嘉蘭與族人一起興建中繼屋的謝英俊建築師。更多災後系列報導,請移駕至「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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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帽子、T恤短褲、腳踩球鞋,一身輕便平凡帶點塵土的建築師謝英俊,「又」到災區裡工作了。10年前的921大地震,讓謝英俊重回多數建築師「未走之路(the road not taken)」。歷經921重建、川震重建,謝英俊現在在台東太麻里,和嘉蘭村民一起蓋房子。他說:「我想讓建築,回到人的生活。」

921大地震後,謝英俊在邵族人請託下,進入當時被重創的日月潭德化社,開啟自力造屋的實驗。但與其以「實驗」形容當時謝英俊在做的事,「學習」二字或許更為恰當。

一場地震,讓曾經蓋出豪宅的謝英俊「學習」突破主流建築思維,回歸初心;也讓習慣水泥磚造的普通人,「學習」房屋與生活的意義。問及謝英俊從事建築多久?他細長的眼一瞇,鈍鈍地說:「很久。」細算之下,是1977年至今。「太久囉,建築對我來說就是生活、生命,分不開了。」

分不開。因而當多數人視災難為摧毀時,謝英俊視其為重生。「建築在很久以前,就像人和一件非常貼身的衣服那樣密合」,謝英俊坐在工地建材上,緩緩傾訴:「可惜人在之後賦予建築太多『七情六慾』,我們就和它距離遙遠。」

遙遠的距離正是購屋的價格。要華麗、要美觀,「買房子不再為了安棲,而是為了面子。」謝英俊以壓迫形容現今人與建築的關係,進而語鋒銳利地說:「災難後,需要立刻安身立命,不再『有能力滿足(面子)』,就會實事求是。」

於是他帶著實事求是的思維進入災區。因921震後不少部落重創,需留存文化,加上災民急需經濟來源等考量,謝英俊開啟「以工代賑」及「自力造屋」的建築模式,將技術工法降到最簡單卻安全無虞的層次,教導災民如何蓋自己的房屋,並藉著建造自己房屋的薪水,獲得生活重建的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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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俱到的想法是謝英俊在大陸川震發生後,被邀請前往協助重建的重要原因之一。但今年莫拉克颱風重創台灣,政府在重建方面卻忘記參考謝英俊藉建築重建生活的典範。

88 風災過後,「組合屋」首先進到政府的腦袋裡,但因大陸贈送的組合屋難以組裝、有空氣品質不良疑慮,又誘發統/獨爭議,組合屋不到2周就被判出局;在輿論壓力下,政府對於重建步調要求快速,因而幾乎完全跳過「中繼屋」階段,結合企業與慈善團體推出「永久屋」,但卻涉及複雜遷村議題。

風災重創的多為原民部落,其文化對於土地與居住的思維都與漢人大相逕庭。就以排灣與泰雅族為例,都是以世族為社會核心的族群,就連工作都以姓氏做為區分,族人並不習慣漢人隨意安置的模式。

謝英俊直指:「遷村等同生活領域跟生活方式的巨大改變。」他以一位成年人要改變生活習慣都很困難做為比喻,「遷村若不經適應,可行嗎?」謝英俊以川震為例,震後需要遷村的數目驚人,「生態移民的狀況是很慘烈的!」

「恢復生態需要上百年,但人的生活周期只約20年」,謝英俊認為,遷村涉及人類生活經濟模式,保育與人類生存應可拿捏輕重急緩,「要遷村,但要有時間讓災民慢慢遷、緩緩轉移生活方式。」

沒有討論空間,正是慈濟基金會在高雄山區推動「永久屋」遭原住民激烈反應的原因;但一般人不知道的是,在年底選舉壓力下,台東縣政府原有意在台東直接推動永久屋、由慈濟承包。幸虧企業家嚴長壽向總統府建言,謝英俊才有機會推銷他的建築理念,促成第一批中繼屋。

只是不同於921重建,謝英俊進行首批中繼屋的施工前,其實也沒有機會和部落詳談。訪問當天工地比平常多出許多工人,謝英俊透露,這是台東縣政府另聘的工人,「因為總統要來視察。政府希望住在帳篷的災民趕快住進中繼屋。」時程壓力不言自喻。

目前開工的基地約65戶,謝英俊採用輕鋼架、木板等綠建築建材,擋土牆也採生態工法,用大礫石取代水泥牆讓水有路可走;整片中繼屋除整地用到的混凝土外,在部落找到永久屋土地後,都可全部搬走、不會浪費。

工地班長、嘉蘭村民吳道義說,取用傳統建材較能反映文化特色,但因中繼屋只是暫住,謝英俊提供的建築工法環保且可變化,居民對一時無法反應文化特色沒有抱怨。

「文化來自所有人的生活、來自對土地跟環境的認同,更明確地說是要有自信、對自己的東西有信心,文化才能保存。」謝英俊直指:「如果房子樣貌可由部落參與想像,由居民親自蓋房子,等建築成形後,就已建立最起碼的自信。」目前嘉蘭村民有30位在謝英俊的團隊,適用88臨工方案,世展會另外補助7百元,讓居民生活獲得基本保障。

此外,謝英俊在設計上重視部落的天然環境與傳統,包括風向跟日照的考量、建築依原部落排列方式設計、4棟為1戶(以家族為單位)、設計閣樓方便放置東西,甚至考量到颱風總從太麻里登陸,因而設計天頂為尖頂,降低受風可能;重要的是,還預留部落習慣形塑社會關係的前陽台約7.5坪。

謝英俊說,慈濟至今沒有提出很詳細的永久屋方案,他不便評論;但建議慈濟以人頭做為分配永久屋坪數的條件需要調整。「既然要永久居住,至少要能夠允許一個家庭的基本功能。要考慮這戶人家的孩子可能會結婚甚至領養小孩。」

值得一提的是,謝英俊的中繼屋在永久地找到後幾乎可完全移植成為永久屋,解決921震後曾發生,而88水災之後將面臨的大問題。

921 震後,資源進駐災區,災民手中握有不少錢,因受創又住在臨時地,這些錢很容易被花掉;等到1、2年後,永久居住用地取得了,災民手上卻沒錢。當時重建基金會提供災民低利貸款,因建築思維沒有改變,居民多半蓋鋼筋水泥的房子,之後卻繳不出來錢,房子被法拍,再度流離失所。

謝英俊表示,在資源弱勢的原民部落裡不該推動「過度消費」,可惜台灣的重建思維一直是「獎勵過度消費」。以低利貸款為例,弱勢無法貸款,就無法享用優惠,但因低利貸款只做利息補貼,稍有能力的人借貸後就成為過度消費,「這是沒有弱勢者的基本人權思維。」

對謝英俊來說,建築是專業,但專業在於設計,施工的部分被工業化、商業化後,變成封閉體系,「這一行的人為保護『我的』工作權,讓房子變商品、只考慮值不值錢,好不好賣…都讓建築的價值扭曲。」

因此,重建對他來說是讓建築人「做有限的事」,提供架構,內容則由居住其中的人填充。謝英俊望著工地,語帶可惜地說,首批中繼屋尚且無法做到,但他已開始勤跑其他災區溝通,未來瑪家等地將與此不同。

話語甫落,世展會的工作人員對他說:「馬英九不來了。」謝英俊瀟灑一笑,語帶雙關地說:「那很好,回復正常步調!」他站起身走入細雨,沒有拂落身上灰塵、步入工地。謝英俊,和部落族人,正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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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

嘉蘭部落的莫拉克過後 (3)一臂之力

宋主任與vuvu黃友信並肩坐著,雖然身為排灣族,但是我的族語能力不足以理解他們說的,只見vuvu緊緊牽著宋主任的手,像是在叮嚀也像鼓勵,宋主任時而頭低著看著地上安靜的聽著時而答話…我看到最真摯的關心與一臂之力。

前情提要:

台東嘉蘭部落在莫拉克颱風過後,展現無比堅毅的團結自主,透過世展會和謝英俊建築師一起搭建溫暖的中繼屋,已經快要完成,同時互相照顧,準備邁向重建。

本文作者為嘉蘭重建家園影像協力小組成員,也是台東縣太麻里鄉香蘭村拉勞蘭部落族人,目前就讀於國立東華大學多元文化教育研究所二年級,定期記錄部落重建過程。

這篇現場紀錄的日期是8月20日, 因工作繁忙,可體會記錄者無法整理最新情況,但回溯過程中點滴,細膩文字帶領讀者進入每日現場,感謝作者與大家分享。

閱讀「嘉蘭部落的莫拉克過後(2):牽手連心」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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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20

昨晚從青年會所回到家,盥洗完後和Lisin試著用電腦過帶卻因為電腦問題讓我們研究到凌晨。清早,原鄉部落重建文教基金會的工讀生Kiu在我睡夢中拿了一條轉接線給我,便興奮的起床再試一試卻還是因為電腦問題無功而返。只好和Lisin兩個人將這兩天的衣服那出來洗曬,也整理了這幾天的筆記跟上網搜尋資料。

吃完阿媽煮的愛心中餐後來到介達國小,走廊上不見鄭漢文校長的身影,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到了嘉蘭去了,因此我們便和韋涵一起騎車往嘉蘭去。到了嘉蘭村活動中心,正好碰到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帶著六十萬元的慰問金前來探視大家,隨行的還有原住民籍立委陳瑩與她曾任原住民族委員會主委的父親陳建年,以及國立史前文化博物館館長童春發和台東縣長候選人劉櫂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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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進步黨主席蔡英文前來嘉蘭探視慰問,vuvu代表收下慰問金

幾位vuvu[1]被推派代表接受慰問金,大家將鐵椅子排成一排讓vuvu坐在大家面前,攝影機圍著他們拍著,當蔡主席與他們擁抱時攝影機蜂擁而上,我拿著小DV站在vuvu背後的台階上看著發生的一切。

蔡主席也發表對大家了慰問與加油打氣。蔡主席與大家一一握手致意準備離去時,一位ina[2]突然大喊「不用來這邊演戲,叫陳水扁把錢吐出來我們就有救了,我就是胡德夫的妹妹」,原本和諧平靜的場面突然因為這一句話變得開始騷動了起來,攝影機趕緊轉向拍攝這位ina,此時,另一位ina大喊「蔡主席加油」,兩方叫喊聲一直持續著,蔡主席回過神後又繼續與大家握手。

蔡主席一行人離去前接受記者採訪,被要求發表關於立委高金素梅帶團訪大陸一事,蔡主席說在這個時間點出訪的確不妥,立委陳瑩在接受記者訪問時說,出訪時間不只不妥,收受大陸捐款的兩千萬人民幣作為政治酬庸,也有被中共收編之嫌。

一席人上車離去前,一位送蔡主席上車的kama笑了笑要蔡主席不要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蔡主席則不氣不慍的說「她可能是太激動了」。一行人大約待了十五分鐘便離開。

同行的國立史前文化博物館館長童春發是我和Lisin大學時就讀的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的院長,也修過他的課,我們習慣叫他vuvu。他並沒有隨著蔡英文主席的車子離去,而是留了下來,我們走過去跟他打招呼,他還記得我們,問我們「怎麼會在這邊?來幫忙的嗎?」

Lisin問他怎麼會來,他說「就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Lisin順著vuvu的話問史前館有什麼幫忙的計畫,vuvu說目前初步的想法是朝兩個方向前進,一個是兒童的心靈輔導,第二則是是田野調查的部分,目前已有一名專員在嘉蘭作文物、文史以及傳統技藝的採集與調查,計畫未來能夠在館內展出嘉蘭村的過去,以及這次風災的情形和同心協力的重建路程,紀念這次風災受創的家園,讓更多人關心嘉蘭的重建之路,也讓大家重視與愛護這塊土地。

韋涵說要要先離開到金峰鄉鄉公所辦理這次水災的捐款專戶,我們當下決定拍攝他作為一個青年參與重建的過程。一進鄉公所便見到在鄉公所工作的壢坵部落的青年會長勝華,他說壢坵很幸運的沒有重大傷亡或財物損壞,不像嘉蘭這麼嚴重。

我們跟著韋涵在等待區等著公文,但因為某些原因導致專戶無法在今天申請通過,承辦人員打了幾通電話幫忙詢問卻還是無功而返,我們只能回到上部落活動中心跟鄭校長還有宋主任報告這個消息。

剛跟韋涵認識的時候,以為他是個喜歡玩做事隨便的年輕人,原因在於他經常講一些無理頭的笑話,打破了我對於「災民」(我實在不喜歡這個詞)的既定印象:歷經苦難的、愁雲慘霧的,以致於剛開始認識他會覺得:你怎麼不難過?但在這幾天的相處發現他是個負責的青年,雖然並未參與決策而只是作輔助性的工作,他卻也是認真的完成每項被指派的任務。

我記得認識他的第一天,我很直接殘忍的問他:「你們不難過嗎?」,他跟濬哲回答:「難過一下子就好,不要太久。」簡潔有力,然後唱著用陶喆的「找自己」即興改編的歌曲「找房子」,他們說在大雨過後溪水逐漸退去曾沿著河岸找自己家的殘磚片瓦,我問他們有沒有找到,他們說有幾塊好像是家的碎片。

這幾天跟著Lisin和正在清華大學讀人類所趁著暑假回到老家太麻里作田野實習的一飛一起「走來走去」,大學本來就要好的我們,在閒暇時刻聊到一飛的女友Ibu的狀況,他說上週他繞過整個台灣,從台東到台北再從台北到高雄才見到Ibu,住在那瑪夏鄉的Ibu家裡全毀了,所幸家人都平安,只是安置中心的現場亂成一團,很多親戚被分散到不同的安置中心,根本不知道親戚到底還留在山上或已經被送下來。

「亂」,一飛用這個字跟我們形容他在高雄看到的情形。

其實我們也擔心嘉蘭會有這樣的情況,大家被分成兩個地方安置,物資也分成兩批進行發送,在拍攝的過程當中也聽到一些ina、kama還有vuvu討論物資的發送狀況,許多物資是被直接送往嘉蘭活動中心,害怕安置在介達國小的他們被遺忘了或是分到較少物資。

傍晚回到介達國小,我們跟大家一起用餐,一盤香腸、一盤竹筍肉絲和一個湯,兩菜一湯這就是大家的晚餐,我坐在一旁的課桌椅看著大家,發現大家吃得都很少,吃飯時間也很短,晚餐時間很快就結束,餐盤由膳食組的ina們拿去廚房清洗了。

大約七點四十五,vuvu張正明、宋仙璋主任、宋賢一議員、Lisin和我來到正興部落長老vuvu黃太一的家中拜會,告知長老大家可能會共居兩年,如果嘉蘭村民在未來有讓正興部落覺得不妥的,也請指正與包涵,宋主任很謙遜的說。宋議員則是不多話的坐在一旁,他說他會監督嚴格監督地方政府的重建腳步,只要部落達成共識,他就能盡一己之力去監督政府的執行能力,盡全力的作自己該作的事。

離開前,宋主任與vuvu黃友信(vuvu黃太一的的弟弟)並肩坐著,雖然我身為排灣族,但是我的族語能力不足以理解他們說的,只見vuvu黃友信緊緊牽著宋主任的手,像是在叮嚀也像鼓勵,宋主任時而頭低著看著地上安靜的聽著時而答話…….。

我看到最真摯的關心與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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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主任與vuvu黃友信,叮嚀與鼓勵

回到介達國小,大家差不多準備就寢了,在走廊上碰見韋涵和濬哲,韋涵對我們說了一句「你們今天用這麼晚喔!辛苦了」,他們問我們明天還會不會來。我和Lisin也該離開回到香蘭去,準備離去的同時,看見走廊牆上多了一個自製的日曆,

日曆上每天都有除了日期外還有一些字句,例如20號是「加油」,21號「找事作」,23號「幫助別人」,24「合手感恩」,27號是「我愛家鄉」,30號「向大家致敬」,31號「謝謝介達國小」,字字句句都是對大家的打氣鼓勵和感恩給予一臂之力的人,我和Lisin邊笑邊拍這可愛的日曆,每翻一頁都覺得心中是滿滿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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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貼在介達國小走廊上自製的日曆

稿費全數捐給 嘉蘭部落重建家園募款專戶


[1] 排灣語,對祖父母的稱呼,亦指孫子女。[2] 排灣語,對母親與母親輩女性的稱呼。

嘉蘭村的八八山寨

88山寨的無奈生活,在東部的美景中展開,他們不知山寨能維持多久?也不知何時才有永遠的家,但是他們知道,此時部落相守一起,外界也很關心,所以要更有毅力走下去。他們說,退縮不是原住民的天性…

編按:

許多原住民部落在莫拉克之後,面臨重建與遷村的難題,公視九月七日晚間十點,播出「嘉蘭村的88山寨」以及「遷村的欲走還留」,關心部落重建的朋友,歡迎轉告收看。

下文為節目內容之文字與影像紀錄,由資深記者munch製作,感謝提供轉載分享。作者另有紀錄原鄉危機的其他文章,請閱讀「山怒未已─原鄉部落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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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洛克颱風帶來的豪雨,沖蝕了太麻里鄉嘉蘭部落的河岸,造成部落五十多戶民宅掉入水中。驚魂未定的受災居民,分別被安置到部落內的活動中心,以及山下的介達國小教室內。

原本收容所區分男女房舍,但是受災居民反應災後大家都心慌,不想再和家人分離,協商後才以家庭為單位,住進收容中心。地上鋪設床墊,一旁放著發放的生活用品,沒有隱私的收容所環境,相當克難簡陋,許多老人神情落寞,想念回不去的家園。

不過學校開學在即,教室無法長久收容,受災民眾在開學前,必須搬遷離去。在世界展望會的協助下,嘉蘭部落的受災居民,部分選擇依親居住或返回沒有立即危險的家園,其他的受災居民,則前往介達國小的活動場,住進緊急調借來的帳蓬中。

一頂頂帳蓬,整齊排列在學校活動場上,集合式的帳蓬區,狹小的生活空間還是不便,但是受災居民不願分散居住,他們接受這樣的收容空間,並且為這個地點,以八八水患造成災害,取名為88山寨,做為重新起步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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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嘉蘭部落受災時,居民集體撤離,並未各分西東,集合在一起的居民,馬上能夠進行組織分工,分別進行生活事務。負責介達國小管理的宋老師說,他們不是習慣當災民,但是原住民本來就會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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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裡回歸一種部落集體生活的型式,有點原始,但是效率奇高。收容所的婦女,協助製作食物,她們將熱心人士捐贈的蔬菜,一一分配整理。在另一角落中,由大專青年組成的志工隊,幫忙照顧收容所的孩童,為他們帶來歡樂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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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災難,災區民眾最關心是未來的安置,以及最終的重建計畫。在一場由鄉公所召開的會議中,受災居民各戶派出代表,前往會議室進行討論。在重建的工作上,嘉蘭部落的受災民眾,展現相當的團結力,他們不斷相互溝通,先有共識,再和政府討論協商。

對於最終遷村的位置,居民代表希望能夠在安全考量之外,也能回歸部落的傳統領域,讓文化依然延續。他們看中一塊部落上方的土地,希望未來將有危險的居民,都一起安遷過去,避免年年逃難,但是土地屬於私人所有,收購仍是問題重重。

遷村的最終位置有待討論,但是做為中繼過度的組合屋區,已經在山腳下一片空地開始興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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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蘭部落的組合屋,乍看之下相當龐大,和傳統組合屋不太一樣,會讓人以為在蓋別墅。負責設計的謝英俊建築師,對租合屋的設計,堅持舒適的人性考量,他認為又小又悶的組合屋,不適合居住,沒人住就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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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英俊建築師參與過九二一地震及四川大地震的重建工作,對於組合屋的興建,堅持當地居民自力造屋,以及原屋再利用的原則。

在組合屋區內,嘉蘭部落二十多位部落居民,以災後的多元就業方案,參與建造組合屋。原住民是天生的工匠,不僅會造部落原始屋,對現代式建築,也到城市有練過,所以手腳快速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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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於建築師的簡易設計,就真的不清楚這塊板要接那跟柱,於是常常是看圖模糊。不過謝英俊堅持要他們親身參與,因為這不只是份災後的生計工作,更重要是這些房子,在找到永久居住地後,可以拆了跟著他們走,省掉未來建屋的費用。

對於漫長的重建工程,變數很多,常常說好的事情,過段時光,換個政權,然後一切就說不準。長期幫助部落重建的世界展望會,最瞭解箇中辛苦。他們希望民間與政府都能一起努力,協助災區民眾走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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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山寨的無奈生活,在東部的美景中展開,他們不知山寨能維持多久?也不知何時才有永遠的家,但是他們知道,此時部落相守一起,外界也很關心,所以他們要更有毅力走下去。

災後第一個星期日,在舉國悲淒中,他們很低調的舉辦烤肉,感謝幫忙的志工,也讓孩子解解饞。他們說,屋子倒了!生活總是要過,退縮不是原住民的天性。

在88山寨,看見一個奮鬥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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