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後一年(1)各方通力合作,重建工作為何仍艱難不順?

11月12、13日在台灣師範大學舉辦「一年過後:原住民族災後重建與永續發展國際學術研討會」,進行災區的族群代表、NGO代表、政府代表之間的對話。本文為系列報導之一。

前言:

11月12、13日在台灣師範大學舉辦「一年過後:原住民族災後重建與永續發展國際學術研討會」,以圓桌論壇以及議題發表討論的方式進行災區的族群代表、NGO代表、政府代表之間的對話。

主辦單位表示,災後各方通力合作,重建工作為何顯得艱難不順?而這也正是目前重建機制顯露的困境。政府儘管強調原住民族自主自決權,極力推動原住民自治,卻在重建上無法彰顯主體性及永續性而使得重建工作可能變成壓迫被動的老戲碼。

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原住民族研究發展中心主任汪明輝表示,在辦一年災後研討會的過程當中並沒有什麼經費,這個計畫也至少跟10個單位來要經費辦這個活動。他表示透過申請經費個過程,更突顯出原住民的一個重建議題是一個跨部會的事件。

因此他也表示,此次研討會讓所有與會者在這樣的一個空間當中來進行對話互相了解,也期待這個會議有某種程度的共識,進一步推動重建,導引到一個更正確的方向或者是一個更順利的進展,而這也是這個會議最主要的目的。

原民會:主要是做一個溝通橋樑的角色。

原民會企劃處處長表示,原民會主要是做一個溝通橋樑的角色,擔任政府部門還有民間以及原住民的需求之間的一橋樑。在謀合的過程也發覺政府部門越來越能夠尊重原住民的需求,所以在重建的原則指導之下,原民會要兼顧到部落的安全還有原住民的民意。

企劃處處長也表示,在災後重建的工作裡面還是需要原民會來扮演一個溝通的角色,希望後續的重建工作能夠更符合原住民的一個需求。

而災後重建引發出來的一個原住民自治的議題,希望原住民族自治在災後之後發揮一定的功能,讓原住民能夠在自己的土地上面,讓台灣的一般社會更能夠尊重原住民族的文 化。

重建會:有很多抗議跟抗爭這是合理的情緒。

接著重建會代表陳振川也在會中表示,這次的災難其實有很多狀況都是台灣沒有發生過的。阿里山的災情是最嚴重的,公共設施、環境等以及有很多孤島以及堰塞湖的行成。

災害是不是濫墾造成破壞?他說,「真正大的破壞是大自然的力量。但是大自然的力量,我們只能順應。」部落受到很嚴重的災情,河川變成幾十倍的擴大,其實莫拉克三年政府還有許多要做的,其實跟居民實際的想法是有落差的。

他也表示,重建進度快慢之間的問題變成行政體系要去面對的一個挑戰。但是毫無疑問的,豪雨災情不斷的發生,我們絕對沒有辦法慢慢的去處裡應對,所以我們要快速的重建到安置。

對於災後受災居民的情況,他也表示,「特別是災後有災民症候群,社會的輿論包括政治的介入等等,所以有很多的報怨。」所以這個部份,民眾的期望當然特別高,尤其是在台灣這樣的一個民主社會。

「政府在20天就通過特別條例,94天通過特別預算,在9月6日開始推動重建機制,他也表示要先去了解整個災情與問題,才能來進行救助。所以這是一套程序,政府一定要經過,今天政府沒有辦法說,這個錢拿出來,然後到現場在花,這是不可能的。」

他也表示,重建其實不是只有住的,還有生活產業、教育等其他的問題。重建原則會以安全為考量,尊重當地居民的意願來進行。

面對災後很多不同抗議的聲音。陳振川也表示,有很多抗議跟抗爭這是合理的情緒。這是一個正常反應的過程,特別是對災民來講。政府推動事情,沒有充分的時間沒有辦法達成完全的溝通。

特別是原住民對土地的強烈感,原住民不願意離開,希望就近安置。原住民也擔心劃定特定區域會影響原住民的權益 。

因此他也表示,「我們還是尊重原居住者的意願,假如這次NGO沒有提供永久屋,這個阻力應該更大。因為原住民要離開他的故鄉,如果沒有地方住,如果還要買房子,或者是像921一樣,用很貴的租金去租房子,那原住民他是沒有辦法負擔的。」

但雖然是這樣還是有一半的原住民要留在原鄉,但是這些地區,我們認為是危險的,所以應該要加強該地區的緊急撤離。

他也表示,現階段的重建進度也有管控,要在災滿兩週年的時候完成。在民國100年的時候,就可以讓學生就讀。老實講,住的部分沒有安定下來,沒有辦法去談文化的事。這個部份也已經成立專案小組,來擬定永久屋居住地永續社區的規劃與執行。有22處生活重建中心,未來會增加到28處。

最後陳振川也提出政府的重建有著國際觀,他說,「有50幾個國家來關心我們莫拉克的災情,我們跟企業結合、跟NGO結合、跟災民結合,我想我們這個重建模式應該是在這個世界上最新的模式,充滿愛心,絕對會建立一個讓大家學習的一個模式。」

原住民災區的困境,很多的機制在原住民部落是失靈的。

原住民族委員會企劃處科長浦忠勝也表示,重建地區位於原住民地區者,應依原住民族基本法之規定相關辦理,這會看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這裡會有一個問題就是說,這些法令定義執行在「重建地區」,但條令中並沒有指定哪些地方是重建地區。

但相對的,在這個條令中也常出現一個名詞叫做「災區」,災區的範圍由行政院來指定。什麼叫做「重建地區」,什麼叫做「災區」?重建地區是沒有被定義的名詞,但是在重建過程當中,我們一直用這個名詞來使用。

再來就是依照原住民族基本法相關規定是什麼?他也表示,要進行遷村或是要進行劃定要尊重災民的意願,要依照原住民族基本法,這個規定是多餘的。因為根本沒有明確的說明。

原住民災區的困境,很多的機制在原住民部落是失靈的。莫拉克風災最嚴重的原住民部落地區,我們會發現台灣的法律只有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就是都市的層次,第二個層次就是鄉村或市農村的層次,第三個層次就是荒野的層次。

政府就把整個原住民的地區包在荒野區域這個裡面,所以不管是林業法規或是國土保持法規,都是在荒野的角度來進行台灣的國土管制。政府其實沒有注意到其實裡面住著一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文化,有部落有傳統法。這是過去法律所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所以在莫拉克災後重建的過程當中,為什麼原住民地區的重建會這麼慢?要怎麼來彌補這樣的法律「真空狀態」與「空隙」,怎樣去建立國家的機制?

重原住民自治的角度來看,莫拉克風災不只是家園的重建,也是一個原住民族傳統力量的重建。

image001

原住民族委員會企劃處科長浦忠勝表示,「政府其實沒有注意到其實裡面住著一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文化,有部落有傳統法。這是過去法律所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原住民自治是一個「停損點」

會中浦忠勝也轉達主委孫大川的想法,「原住民在面對外來者,不管是幾百年前,他是一路潰敗到現在,我們的文化我們的領土不斷的在退敗,所以他認為說依定要一個停損點,才能停止一個不斷退縮的一個過程。」

原住民自治是一個「停損點」雖然有人質疑原住民自治是一個領域重疊的法規,是不是會有一個權限矛盾與衝突的發生,或者是財政來源並不充裕。這些問題確實都存在。

但浦忠勝也認為,在原住民地區真正發揮政府機制效益的是鄉公所,但是原住民地區鄉公所人力與組織架構都非常的小也很缺乏,並沒有辦法在行政權上扮演一個很好的角色。

縣政府雖然也管轄原住民的區域,但是縣市政府投入到原住民地區的人力以及資源是非常稀少的。

他舉出一個實際舉個例子:「台東縣政府全部都是原住民地區,但是政府每年編給原住民行政處的經費是多少?大家曉得嗎?200萬!!就只有200萬是編給原住民地區的。台東縣政府一年的預算是100多億,只有200萬是編給原住民行政處。」

研討會的開始,政府橫向溝通之間彼此矛盾的對話,更突顯出重建政策艱難不順的問題。而「永久屋」的重建政策是阻力還是助力?政府對原住民的想像仍停留在弱勢的想像,忘記原住民有自己復原的能力。這場災民與政府、NGO之間對話的開始,還存在著哪些問題?後續記者將再繼續做相關整理報導。

(系列待續)

跨文化服務之反思─談莫拉克受災鄉親自助互助的復原力

我提醒自己,原住民部落不同於主流社會的健康概念 : 能與家人、族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聊天,有能力笑,就是健康。 部落族人一起採集食物,一起狩獵,食物人人均分,不私藏,呼吸順暢、沒有痛感就是健康。

「成老師,你有時間聽我們的心聲嗎?」

在陸軍官校安置後期,兩位桃源鄉的婦女在一場永久屋說明會結束之後,走到我的面前,輕聲說道;我說:「有,請說。」

「老師,我們不是不想去住永久屋,只是我們離開家鄉會有許多擔心,我們擔心我們只能做清潔工、廚工、歐巴桑的工作,因為我們的年紀已經很難學電腦,我們小時候家裡沒有錢,我們只有小學畢業。我們在山上有地可以耕種,我們吃自己,用自己。」

「對呀!」另一位搶著說道:

老師,在山上,我們是董事長,是總經理。我們認真工作,天一亮,我們就到田裡工作,中午就在樹蔭下休息,晚上我們就圍在一起唱歌、喝酒、聊天,高興時就一起跳舞。我們在營區,圍在一起喝酒、聊天,就很不習慣,因為會感覺到你們好像看不起我們的眼光,雖然我們知道不一定是這樣,但我們就是會感到不舒服。

如果我們住進永久屋,我們一定會不快樂,會想回家。我們知道慈濟很有愛心,但我們希望世界展望會為我們蓋永久屋,因為他們已經幫助我們很久了,他們懂我們,他們的工作人員很多都是我們原住民。」

「可是世界展望會沒有足夠的捐款為所有受災的原親蓋永久屋。」我簡單回應。「可是我們聽說紅十字會和世界展望會合作,紅十字會願意為我們蓋永久屋。」「可是紅十字會過去都集中心力救災,他們應該也不會很懂你們。」我簡單提出我的疑惑。

「可是紅十字會他們不會拿靜思錄給我們看,不會告訴我們的孩子、孫子,靜思錄就和聖經一樣,他們不會說我們破壞山林,不懂環保,他們不會要我們住永久屋之後,就要放棄我們的土地,要我們把我們祖先留給我們的土地還給大自然。」

「對呀!」另一位又搶著說道:「老師,誰比我們更懂山林,更願意保護我們的家園?我們同意有些族人為了賺錢會做對山林不好的行為,但這次88風災,我們知道很多要用心保護我們祖靈地的事要做,我相信我們都會喜歡有老師來教我們怎樣做才更好。」「謝謝妳們願意和我分享妳們的心聲!我會放在心裡作為陪伴你們族人走返鄉重建路的重要工作原則。」

簡短的交談,讓我由衷感謝她們給予我信任的禮遇,同時也讓我回想起一些師長曾經給我印象深刻的教導:「不要「由本身的文化去評斷他族文化」(「自我參考準則」 Self – Reference Criterion, SRC)。」因為這是在異族群中,遭遇困難的主要原因。所以在原住民族中服務原住民,必須先拋開自己的文化,用心體驗他們的觀點。

990422shuiwojhb-450.jpg

每個部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與健康定義(攝影/鄭淳毅)

同時也再次提醒自己,原住民部落不同於主流社會的健康概念 :

• 能與家人、族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聊天,有能力笑,就是健康。

• 部落族人一起採集食物,一起狩獵,食物人人均分,不私藏,就是健康部落。

• 在部落裡人人相互關心,有人可以關心,也被人關心,就是健康。

• 遵守禁忌,隨時可在說母語及傳統儀式中得到心靈療傷,就是健康(尤其是長者) 。

• 能動能吃能參加部落活動,就是健康。

• 呼吸順暢、沒有痛感就是健康。

會引起原住民心理不健康的因素:

• 不能與家人、族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聊天。

• 不能快樂的笑。

• 不能一起採集食物,一起狩獵。

• 不能分享食物。

• 不能相互關心,沒有人可以關心,也沒被人關心。

• 不能參加部落活動(慶典及聖誕節) 。

• 不能遵守禁忌。

• 不能到教會。

• 不能隨時說母語。

一段真情信任的交流,帶給我生命靈裡的滿足,願與您分享!

(作者為中華溝通分析協會理事長,參與莫拉克災後安置與重建工作)

參與重建的在地組織:旗美社大

社大的部落格可以讀到很多在地組織的紀錄,六龜、甲仙、桃源等地的變化、挑戰、困境及因應之道,卻鮮少看到社大回頭檢示自身處境,遭遇哪些變化、挑戰、困境,組織及組織裡的人如何看待自己在重建扮演的角色和作用?

88水災後的百日,包括高雄縣原住民部落再造聯盟、桃源鄉、那瑪夏鄉等自救會代表及民眾共約400人,從鳳山教會遊行至高雄縣府,以默哀、狼煙、吟唱的方式,表達「想要回家」的心聲。遊行隊伍在縣府前靜坐時,台南社大工作人員和志工隊演出行動劇,諷刺急於消滅災民,將災後重建工作打包給慈濟處理的楊秋興縣長。

旗美社大不像台南社大那樣旗幟鮮明,但也有工作人員參與遊行並記錄,文山社大支援旗美社大協助重建的工作人員則參與行前規劃及報導當天活動。

時序更往前推,大水剛退去,午後不時有陣雨的8月,大家還忙於救災,蘆荻社大志工隊經由旗美社大引介到高雄縣救災。為什麼有些社大投入重建,有些則否?為什麼參與重建的是台南、文山等在光譜中較具社運色彩的社大,而不是地理區緊鄰的鳳山、岡山社大?

qimei3shedsc_6290-1-450.jpg

2009年,11月19日旗美社大工作人員協助災後百日活動的攝影工作(攝影/土豆)。

旗美社大和重建

88水災在高雄縣造成重大災情,特別是旗美九鄉鎮。位於旗美九鄉鎮的旗美社區大學在災後投入救災,首先確認學員、講師的安危,並引介志工、團體投入救災。隨著8月底救災到一段落,旗美社大並未因為9月即將開學而停下腳步,接著投入災後重建。既有人力無法負荷同時維持既有校務運作及長期的災後重建,需要補充新血。找人需要資源、資金,用人要有計畫、方向,新進人員的配置牽涉旗美社大預期在重建扮演的角色和功用。

可從兩個角度去認識旗美社大災後重建扮演的角色和功用,一、以重建為主軸,不同階段需優先處理的當務之急。二、以社大為主軸,從社大的脈絡選擇能發揮效益的作法。

社大的抉擇和重建的需求有時會無法同步,當原住民為主的桃源、那瑪夏居民仍安置在軍營,連棲身之處都沒有,更難提及家園重建。社大選擇將重建的人力優先配置在甲仙、六龜,這兩個地區以漢人為主,多數居民已找到「屋子」(house),並開始思考「家」(home)的未來。

從重建的角度來看,桃源、那瑪夏比甲仙、六龜的處境更艱難,應優先投入。從社大的角度來看,災前和甲仙、六龜有較佳互動和較默契,而且有在地組織作為對口單位,投入的效果較能預期。 桃源、那瑪夏鄉比甲仙、六龜的處境更艱難意謂著更紛亂、消耗的狀態,當六龜、甲仙在社大引領而在災後發行社區報,逐步累積重建的想法、紀錄。桃源、那瑪夏鄉光面對劃定特定區域、各種一而再,再而三的會堪就疲於奔命,而且和政府不斷角力到頭來還可能是一場空。

將重建視為社會運動,從事社運的組織和社運發展間,彼此對先後次序會有不同的安排,這差異在組織和運動,或組織內部都會產生緊張、焦慮,甚至是挫敗。究竟是以社運為主,義無反顧的投入其中,還是組織為先,謹慎小心、量力而為,這考驗主事者的判斷,旗美社大在重建初期選擇後者,也就無從得知如果是奮力一搏,將人力空投到桃源、那瑪夏會是更大的消耗,還是殺出一條血路。

image

(上)2009年11月14日,南盟舉辦「高雄縣百日跨夜靜坐燭光祈福之夜」,表達想返鄉的心願(攝影/土豆)。

(下)2009年11月8日,六龜發行災後第一份重建報。

image

旗美社大的重建願景

雖有三位新人加入,分別負責甲仙、六龜、及桃源和那瑪馬夏,社大既有人力的負擔還是加重,光開會次數就增加不少。從過去每周例行工作會議,還多了兩周一次的災區工作會議,一個月一次的社區報聯合編輯會議,更別提其它新增的大小事務以及無形的心理壓力、情緒負擔。

面對漫長的重建,及高雄縣市合併後的調整,為什麼旗美社大在災後不是只選擇開學、開課,正常上下課、上下班,而投入更多心力到重建?答案應該不只是學區就是災區,或是從美濃愛鄉傳承的社運基因,還有哪些因素支持著這些工作人員不斷燃起熱血、熱腸、熱情?還是不得不咬緊牙關「相忍為國」?

社大實踐過程碰到那些狀況?重建預計參與到什麼程度?以及最根本問題,旗美社大的重建願景為何?這樣的願景與社大的辦學理念、組織工作有何異同?

作為不同於甲仙愛鄉協會、六龜重建關懷協會等社區組織,旗美社大是具跨地域整合作用的在地組織,角色像從旁協助社區組織的「在地陪伴」,這類似新故鄉文教基金會在921地震後於埔里所發揮的作用。關於救災及隨之而來的重建,在地參與,特別是社區組織、社區大學,這些有組織的在地參與形成不同於中央、地方政府;民間的慈善團體、基金會的力量。

這些生根/深耕地方的在地組織雖是資源、資金最缺乏,卻可能是最貼近災區,了解災民的意願、想法。在地組織、政府、慈善團體間的互動有時相互爭奪,有時互為所用,有時各取所需。 無論如何,如果欠缺在地組織,居民容易淪於個別且被動的面對政府、慈善團體。

社大的部落格可以讀到很多在地組織的紀錄,六龜、甲仙、桃源等地的變化、挑戰、困境及因應之道,但卻鮮少看到社大回頭檢示自身處境,社大遭遇哪些變化、挑戰、困境,組織及組織裡的人如何看待自己在重建扮演的角色和作用?這些反省和檢示會是未來台灣其他地區遭逢類似劇變,要有所應變的在地組織的重要參考依據。

更重要的是這讓組織成員面對排山倒海、接踹而來的工作擠出喘息的機會,想想面對88水災這突如奇來的變化,作了哪些應變措施, 產生什麼效應? 為何是這樣而不是那樣?身處其中的人如何調適,特別是那些吃力不討好或無力招架的部分。

面對重建、社運的大旗,身處其中的人往往不自覺掩蓋、忽略個人那些不安、緊張與焦慮。面對這些情緒、慾求,不管是莞爾一笑的幽默自嘲,或讓挫敗停損的反饋力道,這些都是組織及工作者必修的「運動保健學」,組織裡有了身心合理而健康的人,才能輸出穩定而持續的動力,旗美社大又是如何維持組織的「合理而健康」?

(作者目前就讀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碩士班)

社會大眾看大愛 (1) 走調的災後重建-政府角色和民間角色錯置了

我想目前看得出來,月眉大愛屋的落成,過程和結果確實有許多待解決的問題,尤其,政府角色和民間角色的錯置應是問題之所在。即使民間….

編按:

在大愛園區落成之後,除了苦勞、莫拉克新聞網等獨立媒體製作了大愛村相關新聞,還有社會各界關心災區人士,紛紛發表觀察建言。

我們將陸續轉載收集這些評論,集成「社會大眾看大愛」系列,放置於「重建論壇」的分類中,希望透過大愛村的討論,擴展對重建討論的視野。

1514302273-450.jpg
大愛落成日,各級政府官員到場參與(攝影/鐘聖雄,20100122)

我想目前看得出來,月眉大愛屋的落成,過程和結果確實有許多待解決的問題,尤其,政府角色和民間角色的錯置應是問題之所在。我過去曾經談過,災後重建應該政府為主、民間為輔,即使民間有很大的參與潛力協助災後重建,應該都是在政府政策下實踐人民重建權益的保障,尤其政府應該是主要負責者。因為,這是重大災害事件,牽涉到人民的基本安置人權。

災後重建,牽涉到的是政府和人民之間的「社會契約」。人民有權請求政府的照顧,政府有責照顧社會中的需要者,這樣的社會契約是政府與人民的關係。因此,政府應該是重建中的舵手、規劃者和執行者,民間的參與災後重建應該是補充性和實驗性,似不宜本末到置。

我不反對民間的參與,相反的,這是台灣很重要的社會資產和社會資本。但是這樣的發展,有指標性的服務或是示範性的服務,或是基本保障的服務,應該是政府與民間的有契約關係比較妥適,民間與政府的合作方式可以由政府委外並簽約方式辦理,即便是民間自發性參與,將夥伴關係建立在重建過程中,因政府要負最後要負責任,公民營之間的遊戲規則應該由契約關係來建構。

政府之於人民的責任,不可能由民間來擔負,民間不宜替代政府來處理政府應該照顧人民的角色義務,這是民主政治的政府角色與責任。我們要呼籲,政府需要在授權和契約關係下將人民或服務交給民間,因為這是涉及到最基本人權保障的問題,尤其,其中若有爭議,如何來善了? 這是政府該負責任的!

重大災變中,政府的角色就像對社會中的弱勢族群一樣(例如對低收入戶的照顧),這是社會正義的的實踐而不是慈善和施捨的過程,政府角色定位不容置疑。

這麼多個月來,我們很擔心政府的主見不見了!政府的主導性和責信不見了,政府應是人民之所賴,但是我看到的,彷彿是「走調的災後重建」,在安置的路上,似乎政府經常退居協助者而不是主導者的角色,不是主要規劃者而是配合者的角色。萬一發生事情,那是民間團體的問題?!

儘管災後欣見公民社會的發展下的蓬勃社會力,政府給NGO很大的空間,民間團體的參與災後重建非常珍貴,但是這是「災後重建」,政府要敏於民間畢竟是民間,它不可能也不宜替代政府。

我們很期待政府觀點的災後重建計畫書,包括短期計畫、中程計畫和長程計畫,很清楚的到位,這些政策一旦確定,結合民間來配合,包括所有公民營相互支援和配合的安置興建規則都是相當具體的,其中尚需要擔負公民部門之間的整合者的角色,以避免資源的重複與浪費,也發揮公部門和民間部門之間互補的角色。

目前災後重建,尤其是安置部分,似乎民間的積極,缺乏政府的主要角色,似乎有公民營組織角色錯置的災後重建。這對福利國家發展中的台灣而言,如何建立”有為政府”的政府形象是有一些矛盾之處。

(作者為台灣大學社會工作學系教授)

(本文轉載自「南方部落重建聯盟」網站)

在瓦礫堆上跳舞─三鶯部落重建啟示

三鶯族人在都市邊陲,雖然不用擔心土石流,但怪手與政客的迫害卻更加恐怖,但他們還是走了過來。願所有人都能像三鶯部落一樣,無論面對怎樣的險境,最後總是能在瓦礫堆上跳舞。

前言:

三鶯部落是臺北都會區都市邊緣的原住民部落之一,位於橫跨大漢溪的三鶯大橋下,處於三峽鎮鶯歌鎮交界處。居民多為阿美族人,通行阿美語華語。原址曾有平房為漢人所居,1984年海山礦坑爆炸,許多族人輾轉遷徙至大漢溪河灘高地,自力造屋維生,遂形成一個都市邊緣的原住民部落。成年人口多以打零工、種菜維生,老邁的族人大部分原為海山礦坑的原住民勞動者。

由於部落位於大漢溪行水區內,臺北縣政府歷年來多次拆除房舍迫使族人遷移,但政府的迫遷政策無法解決族人的居住、營生問題,三鶯部落屢遭拆除,居民又多次原地重建(上述文字引用自「維基百科」,閱讀三鶯相關新聞,請點選這裡)。

最近三鶯部落又成為社會矚目的焦點,但不是因為拆遷抗爭,而是總統讀了苦勞網特約記者江一豪撰寫有關三鶯部落被國家迫害的文章後,十分感動,原本從國務機要費中撥出20萬要捐給苦勞網,但苦勞與作者均拒絕該項捐贈,而後苦勞網詢問三鶯部落,是否願意接受這筆捐款,三鶯部落表示:他們不接受這項捐款,只盼馬總統說話算話,「真的把原住民當人看」。

這樣一個不斷在考驗中重建的部落,捱過了最近的一場迫遷,並在今年(2010年)1月30日舉辦了「抗爭尾牙」,感謝一路相挺重建家園的朋友們。本文為作者參與活動後的紀錄感想,與此刻面臨挑戰的莫拉克受災族人,分享三鶯的重建精神。

image

那孩子看上去不超過5歲,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他則表現得一副沒空理我的樣子,只專心拼命地想把他的腳踏車從瓦礫堆中立起來,然後再努力把車子給拖出這困 境。我看了看他的小腳踏車,生鏽的鏈子完全都掉了,和地上的石頭攪和在一起,車頭也根本就歪了,難怪這小子根本就拖不動這小車。我看著他一陣子,先是覺得 好笑,後來不知怎地覺得好感動,終究走開了。

那天下午在三鶯部落,我無法停止為這個看起來無比貧瘠卻又無比富有活力的部落感到開心;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能在瓦礫堆上,為了一台小腳踏車所能帶給他的種種可能拼博,不斷跌倒又不斷站起來,這個部落,這群人,未來還懼怕什麼?

說來慚愧,其實這是我第二次到三鶯部落;上一次,正好是去年的尾牙(好窘,但我真的不是來吃東西,也不是樂團粉絲啊)。2009年1月17日,三鶯部落為了答謝在「保留家園」運動中,一路相挺的各界「朋友們」,於是舉辦了第一次的「抗爭尾牙」。說起來,其實我並不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依稀記得,那晚在營火旁在歌聲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歡欣」;即便明日晴雨尚不可知,但我們僅管在今夜放聲大笑喝酒跳舞取樂。

image
第一次三鶯抗爭尾牙時,群眾圍在營火旁取暖的場景,不知為何深深烙在我腦海中

今年則很不一樣。兩年都義務擔任三鶯尾牙PA工作的志寧,在空檔時與我在舞台旁閒聊時,談到兩年尾牙的比較。我說,比較之下,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比較喜歡去年人不多,但大家圍在營火旁烤火的感覺,大概就像是因為寒冷,所以人們得靠得更攏取暖的感覺。志寧則說,去年的氣氛比較像「歡樂中帶點壓抑」,今年則是純粹的歡樂,這也沒什麼不好,很開心啊!

我後來想想,的確是,純粹的開心有多麼難得。而且,這份純粹還是經過種種危難、險阻淬煉出來的,歷經了多少街頭抗爭還有與理盲官員的抗辯,才能走到今天。是啊!有什麼理由不開心呢?三鶯部落在近30年來,總共被拆了7次,卻總能每次在一片斷垣殘壁中,重建家園,踩出更穩健的腳步,有什麼比這更鼓舞人心,更值得開心的呢?

於是,那晚最後,我終於牽起身旁朋友的手,和三鶯的族人一同跳起了舞。這群流離水泥叢林的阿美族人,總能在瓦礫堆中重新站起來,我們又有什麼理由,不和他們一起在瓦礫堆上跳舞呢?

image

image

「抗爭到底」這4個字,似乎是東菱電子關廠工人送給三鶯部落的話,後來又藉由三鶯的手,傳給了崁津與薩烏瓦知部落。站在布條前的女子,懷抱著的是在秋鬥當天出生,被三鶯部落族人稱為「秋鬥寶寶」的三鶯第三代子孫。平地漢人的弱勢抗爭,因緣際會地與原住民的弱勢抗爭結合在一起,足見無良政府對弱勢的壓迫無所不在;今日你不為「他者」發聲,只怕明日你也會跌出既得利益者的小圈圈。

image

image

image

image

在斷垣殘壁中重建的三鶯部落,幾乎全部都是就地取材,或是去撿拾別人不要的木板、門版來自力重建。你說它破爛不堪嗎?我說它的確破爛,但卻又堅韌無比。

image
牆上的塗鴉,既精準又諷刺無比地點出當前土地商品化的現象,公權力的鴨霸,以及在土地上生存的「主人」,心中的無奈。

image
三鶯的孩子啊,即便未來仍是逆境,但希望你仍能保持這股莫名的拼勁啊!

image

image
回家翻了去年的舊照片,無意間發現這小女孩一年之間沒多大改變。(上圖攝於三鶯2009年尾牙)

image
image
頭目牽起族人的手,跳起迎賓舞歡迎所有來參加尾牙的好朋友

image

image

雖然才國小三年級,但跳起舞來也是有模有樣喔!

image

image

image

下午的舞蹈表演時間非常地長,可見族人真的非常用心準備。據說因為去年的尾牙反應非常熱烈,所以今年族人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準備這次的尾牙,只為了讓所有到部落的朋友,都能感到開心。

image

image

image
族人非常用心地準備菜餚,真的是超~~豐盛的!

image

image
光看這陣仗,就知道當天尾牙到底有多熱鬧。估計當天進進出出的人潮,可能不下400人。

image

苦勞網特約記者,同時也是搬家工人江一豪,一路上陪伴三鶯部落抗爭,讓感動的族人,特地為身為漢人的他,取了個阿美族名字Gang Gang,意思是「耕作」與「勤勞」。馬英九說,他在看了《我的小革命》對一豪的報導後,深受感動,所以希望捐20萬元給苦勞網,希望可以盡一點心力;後來,苦勞網與三鶯部落都拒絕的這筆捐款。我除了很感動苦勞網與三鶯部落的決定之外,也很想對「把三鶯部落族人當人看」的馬英九說 – 不,你根本沒看懂那些文章!

去年有參加三鶯尾牙演出的吳志寧、拷秋勤、農村武裝青年和黑手那卡西,今年同樣也來共襄盛舉(可惜志寧同時要 PA又要演出實在太累,所以今年只有協助PA),還多了台東都蘭阿美族歌手,同時也是圖騰樂團主唱Suming還有薄荷葉樂團。

更棒的是,今年三鶯第一代的族人準備了行動劇、第二、第三代的族人也準備了舞蹈表演(超超超超超嗨的「一起山胞舞」),真的可以看出三鶯對這次尾牙的重視!

(因為照片實在太多了,放進來會超過超爛無名文章限制長度,所以請大家跳轉相簿Flickr觀賞)

image

image

除了勁歌熱舞之外,摸彩與拍賣也是三鶯尾牙的重頭戲。今年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楊儒門捐出兩包他在觀音山所種的有機米,包裝罐上頭還寫著「土地不是商品,三鶯抗爭紀念」,不但很符合三鶯抗爭的主題,更凸顯人與土地的關係,並不只是居住與建設、開發,更應該是永續的「共存」與「生活」關係。

最後,我想以Panai(潘阿金)的故事為這篇文章作結。

自從三鶯部落在該地落腳開始,Panai就住在這邊了。將近30年的歲月中,三鶯部落遭逢了7次政府拆遷,但房子總是毀了又建。我沒有辦法想像Panai到底具備了怎樣的韌性與勇氣,才能在這種環境中不斷站起來,並繁衍第二代、第三代三鶯人。

我經常聽山上部落的朋友說,原住民只要住在山裡,有土地就能生存,但三鶯族人在這樣的都市邊陲,住的土地不比山林肥沃(甚至是被鶯歌陶瓷業者視為垃圾場,非法傾倒垃圾的地點),雖然不用擔心土石流,但怪手與政客的迫害卻更加恐怖,但他們還是走了過來;一次又一次被摧毀,卻也一次又一次地重建起家園。

我認為這樣的精神與勇氣,在台灣山林、部落受到莫拉克風災重創的此刻,非常值得所有災民學習。不要害怕命運中所有的不公義與考驗,而要害怕你從未去爭取你應得的。

願所有人都能像三鶯部落一樣,無論面對怎樣的險境,最後總是能在瓦礫堆上跳舞。

那瑪夏。回家

當人生一陣慌亂,從山上躲到山下,再拎著垃圾袋裝的家當,回到沒被毀壞的家園。一趟五個月的山下旅程,回了家,仿如一切沒有發生過。災區,在政府定義、切割、劃分、拖到淡忘,其實那還有災區可言。媒體走了!災民消失。

災難從沒發生過!

當人生一陣慌亂,從山上躲到山下,再拎著垃圾袋裝的家當,回到沒被毀壞的家園。一趟五個月的山下旅程,回了家,仿如一切沒有發生過。

災區,在政府定義、切割、劃分、拖到淡忘,其實那還有災區可言。災區,只會出現在官員想演悲憫秀時,災民群體權充配合演出的時刻。

媒體走了!災民消失。

990123-shueihuisibdc8-450.jpg
 【童年的逃難記憶】

從一開始,就不信有重建這回事,「合於規定的無家者,搬進永久屋,額滿為止。」,災後重建的一語真意。

對於災害,政府只停留在災戶的救助,以戶為單位,給了房子,就該閉嘴!

一直覺得,部落的生存問題,不是因為災難才出現,部落一直有問題,災難只是惡化原有的生存問題。

所謂重建,不該只是應對災後的房舍倒塌,居住分配的基本生存權問題。更重要是對於部落,對於山林,甚至對於悲苦者的國民人權,有著什麼全面性的思考。

切割!所有事物,依照府、院、部、處、課的公務體系劃分切割,各司其職的依法行政,於是部落在這些行政分類上,切割的無比碎裂,每個單位負責自己部分,那不是服務人民,而是完成交辦工作。每個單位分工行事,但是合起來,從不是部落全部。

部落身陷危厄,不是從災害後開始,在災前部落就有問題,災難只是逼著攤牌,因為從所剩不多到一無所有。

問題是,面對各司其職的分工行事,希望就在一堆公務門間,來回穿梭無盡等待,最後只會選擇沈默,用最無奈的方式生存。

在山上許多人害怕災難,或者為了子女教育,想要離鄉,但是他們走不了!在山上也有許多人,眷戀故鄉、愛惜文化,想要留下,但是問題重重,他們不知希望何在?

部落的問題,不是走不走、留不留,而是在走與留之間,為何無法快樂的自由選擇,想離開的離不開,想留下的沒希望,人生無法自由的去留,才是部落最大的問題。

幾個月,看著部落居民山上山下景況,心頭酸楚,一樣的模式,一樣的結局,在國家的災民消失標準程序中,到了宣佈回鄉的時刻。

在過幾年,行禮如誼,會有官員出來宣佈重建完成,災民又畢業了!

真實呢?沒死的,等著再逃,再營區住幾個月,然後回山過著一樣的生活,再等下一場災難再逃,最後受不了,舉家搬遷,部落成荒村。

回鄉,家毀的人回不來,想走的人走不開,回鄉住下的人,又是回到舊日生活。

當開了門,放進垃圾袋裝的行李,彷如一趟遠行,除了滿村廢墟、浸漬的腐朽氣息,災難仿如沒有來過,還是一樣的生活。

部落重建,不只是有房可住、有路可走、有校可讀,還是必須回到最原初的問題,部落如何創造幸福?

災難不是部落苦難的開始,回鄉也不是部落苦難的結束,所有問題不是永久屋、重劃區的爭執,而是部落與社會,部落與自然,倒底能夠有著什麼樣的幸福關係。

那瑪夏,回鄉。問題依舊的老生活。

2-4295871616_188f043e2c_o
【文化很重要,部落耆老無屋可住,別人回鄉,他到旗山。】

3-4295126005_2f6a4ba055_o 
【二位孩子的爸爸,不想再逃難,選擇下山。】

4-4295872720_1061f8f842_o
【營區照顧很好,但是不是家園。】

5-4295874316_2535a2813e_o 
【回鄉前的慈善收入,一人一千,憑卷對換。】

6-4295875134_fba142bcca_o
【長官交代,列隊歡送。】

7-4295127225_464bc88957_o
【重建,經費的流通,生活的停頓。】

8-4295874042_768101519b_o
【不是垃圾,回鄉的所有家當。】

(本文轉載自「漂浪。島嶼」部落格)

原民部落災難與重建 (3)哪裡來的災難?什麼人的重建?

本篇紀錄的是「哪裡來的災難?什麼人的重建?」,由中研院民族研究所丘延亮老師作分享,點出原住民文化的獨特性及應被學習、尊重的地方,以及災難重建在資本主義下可能面對的危機,也強調,重建應是從自身出發…

前言:

面對莫拉克風災對台灣造成的重大災害,台灣原住民醫學學會協助行政院衛生署,於11/5、6在高雄縣衛生局舉辦了「全國原住民地區部落社區健康營造觀摩會暨災難與重建研習會議」,聚集各方分享討論。(對該次會議與部落健康營造介紹,請點選這裡閱讀

本次研習會有許多精彩動人的經驗分享與報告,記者共分三次紀錄,前兩篇的紀錄,請點選閱讀:

原民部落災難與重建研習,經驗分享(1)

原民部落災難與重建研習(2)協力造屋與部落意識重建

本篇紀錄的是「哪裡來的災難?什麼人的重建?」由中研院民族研究所丘延亮老師作分享,點出原住民文化的獨特性及應被學習、尊重的地方,以及災難重建在資本主義下可能面對的危機,也強調,重建應是從自身出發,而不是依賴外界、政府,才能走出希望。

image001

(轉摘自苦勞網http://www.coolloud.org.tw/node/18530

哪裡來的災難?什麼人的重建?

演講者:丘延亮 副研究員 中研院民族研究所

從十年前921地震,邵族開始…….

很辛苦的第一次,把一個幾乎毀滅的原住民(邵族)的族群,再繼續放在一起,十年來,邵族不但變成是第十三個族群,而且是越來越興旺,人越來越多,文化的活動也越來越興盛,每年豐年祭,跳舞是一天連著一天,這個都是十年來一點一滴、社群、部落的重建。

重建,時間相當長、因素非常多,也不是說一個行政命令、一個決策、政府下決心、或選舉的考量,就可以快、可以慢…不行這樣,所以在任何一個重建的過程當中,特別是心理健康,就有一個所謂中繼屋的概念,在回到正常、一般的生活中,有一個中間的階段,這個中間的階段就是一個媒介的階段

不管是甚麼原因造成族群生活的中斷、不管這個中斷、是人為災難、還是天然災難、還是個人生命危機…也就是說要有一個緩衝的階段,讓災民共同喘口氣,去思考重建的下一步該怎麼走、該如何合作,發揮自主性,而不是一切等待政府的安排。

但在談這個以前,我想在軟體部分有幾個部份需要談到…

2006年大海嘯印度旁一系列群島,這是海嘯衝擊最厲害最厲害的地方,但這海島上面也有最不被外面文化干擾的原住民,原本外界想說他們會毀家滅族,災難發生經過了幾天,印度的空軍、就派直升機過去救援,結果發現這些原住民,幾乎沒有受到傷害,反而他們(原住民)覺得直升機是來傷害他們的,所以這個原住民的同胞就拿弓箭去射直升機,

而這個直升機,反而是屬於比他們(原住民)還脆弱的團隊,那個團隊,就是印度空軍,印度空軍有所有的先進設備,結果整個團隊,災難發生後,沒有了,事後,大家去研究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在地震好幾天以前,這些原住民整個村、整個族都往內陸跑、都往山上搬了…。

我就記得,921地震前幾天就有很多生物界、動物昆蟲界的印象,但是我們都不懂,事後才發覺果然是有一些變化,他們怎麼知道災難要來?有人就說那些原住民聞的到風,阿也有人說不對耶~我們都是人,怎麼會他們聞的到我們聞不到,阿又有人說他們有第六感,他們有一種感覺是我們所沒有的。

但是,我們說他是因為第六感、是因為會聞風,那是因為我們的無知、是因為我們不曉得我們有多少事情不知道,我們也不曉得我們不熟悉的原住民,在這個島上生活了幾千幾萬年的原住民,他們從他們的環境、從他們的傳承、從他們的口述史、從他們的神話當中,遺留下來的知識,而直到了大地震、大海嘯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原來他們這些東西都是有用的

而他們這些東西,使的他們的種族,有種特別的警覺和覺知,他們的警覺和覺知、是多少年來生存在這個地方的歷史經驗和生命智慧的累積,以民俗的方式、以口述的方式、以神話的方式,使的他們有一個綿密的知識體系,就是因為我們沒有這個知識,我們連承認他們的能力都沒有,我們說他是,第六感,我們說他是一個很奇怪的、皮細胞,可以聞風,這是因為,我們的無知…。

他們逃到山上、帶著家小、帶著動物,以他們傳統的知識,知道,災難要來了,因為、災難不只是這一次,是曾經來過也來過不只是一次,事後證明多少百千年來,這些海嘯並不是突發的、偶爾的事情…印度的空軍基地整個毀了,但這個族群,存活下來。

為什麼他原住民要射飛機,因為那個直升機才是他們真正的威脅,外面的人是真正的威脅,在海嘯以後他們留下來了,但他們最大的危機不是自然災害、不是山崩地裂,是外來的人在毫無知識、毫無警戒的狀況之下闖入他們的地域裡面,在完全沒想到要隔離自己的狀態下,和他們接觸…。

我們都不知道,我們身上帶有多少的細菌病毒,我們可能有抗原、抗體,雖然我們不會生病,但是我們會傳染給人家…

澳洲的一個島,上面已經沒有人了,上面的人就是整個被毀了,整個毀的原因是戰爭、是迫害,但最重要的,就是傳染病,因為外來的人,帶來的不是他們有的傳染病,使的他們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過、他們沒有抗體,特別是大的流行的時候,使的他們整個種族,所以到了1803~1833,三十年間,從五千到一萬的人口,剩下三百多人,到後來,聽說現在還有,到了別的島上,或是混血混掉了,帶來疾病的就是外來的白人,而那些白人都是歐洲的罪犯、歐洲的社會邊緣人,罪犯和獄卒,他們來到這個地方,他們帶來白人社會的問題,也帶來了白人社會的疾病…

那災害是從哪裡來?重建是要重建甚麼?我們是為了甚麼而重建?

為了甚麼要排除災難?我們一直聽到危機危機,但這個危機到底是誰的危機、到底這個危機是從甚麼地方來的?

現在剛好現在有一本很流行的書,叫「震撼主義」,基本上是在講,在我們這個政經體制下,我們迷信經濟發展、也迷信西方所謂這種形式民主的方式,而以為這樣是解決我們的問題,而事實上,這個本身是一個造成我們人文、包括自然、包括天災的原因,譬如今天全球暖化、整個全世界的環境問題、譬如說整個臭氧層的破壞、都是因為這個生活方式和經濟體系。

而每一次的危機,每一次危機的解決,都是一個短期的陣痛…而每一次的陣痛,都是廣大的老百姓再一次的、在一個被救、被處理危機的狀況底下,陷入更深的危機,所以這個Naomi Klein寫了這本「震撼主義」──

災難是一個自然現象,但是利用災難、利用處理災難的過程、利用處理災難的意識形態,到最後,是甚麼人災難更加的加深,而哪一些人,是災難當中、得利?

那麼譬如說,有很多例子,美國的颶風Katrina,Katrina完了以後,結果,那個地區出現了很多私人資本的預定地,大海嘯過去也一樣,你整個危機過去以後,公立學校直接破產,私立學校進來,有錢的人可以讀很好的學校,沒有錢的人就沒有學校讀。

所以這絕對是一個全球化的力量,而這個全球化的力量,我們台灣還沒感覺到,但從上個世紀末開始,就有全世界性的反對把這些危機、資本主義危機、戰爭的危機、環境的危機的全球化,今天政府在講、學者在唱,講全球化,我們以為他是一個好東西,我們不要忘記,全球化跟美國牛是一回事,美國牛進來就是一種全球化必須我們接受面對的狀況。

所以在2011年開始,作於一個對於全球化的反思,也就是對這種生活方式提出嚴厲的批判,而這個就是對於名利集團、企業的一個挑戰,也就是一個新的、我們社會、社會對自己認識、社會自己救自己、社會自己防衛的一個覺醒。

而今天在這天災人禍底下,恐怕,這個自我救濟這件事情,我們還是要重新面對,因為在新的、自然的危機、災害的危機當中,再一次、會不會在我們今天,也同樣的受到了侵害,

在以幫助我們、不管以慈善為名也好、以救濟為名也好、以扶振為名也好,其實是有很多很多的外來的支配力量,而這些支配沒有問過我們、沒有得過我們的同意、沒有諮詢我們、沒有問我們要甚麼,他決定我們要甚麼,他決定我們要怎麼活下去,他要決定我們以後要怎麼生活,

但是這樣子的支配,歷史證明,只要有它,就有反抗,所以我提出的這本書,雖然講起來是遙遠,但是我們必須要知道,從文化和經濟方面,我們對於這些我們沒有名字的宰制,都要進行抵抗,而這個就是一個文化、軟體的行動主義,來對抗唯利是圖的商業邏輯。

而今天不管各位在災區、在營區,在我們種種原住民的救災行動當中,所謂的永久屋也好,甚麼叫做永久屋,多永久,是誰在永久,永久來幹甚麼,或著是中繼屋,中繼屋對我們是甚麼意思,這個是再再牽涉到政治跟經濟的、社會跟土地的問題,我們是面對到巨大的利益跟巨大的災難的這樣一個結合、這樣一個擴張。

那麼我想雖然講的抽象,但是各位是從災難現場來的,各位在這已經三個月,快到一百天的,災難之後,都有所認識跟體驗,有各式各樣的人、有政客,恐怕,災難對他們不一定是壞事,也許是一個爭權奪利、或是一個發災難財得機會

譬如說Katrina風災以後,紐奧良的私立學校取代了公立學校,海嘯後的斯里蘭卡,蓋起大量的度假旅館,我們今天,是不是可以避免這些,誰敢說我們不是也面對同樣的危機,所以這個最基本教義的資本主義,恐怕跟災難是一起會來的,所以唯利是圖,就是目中無人,沒有人、沒有人民,也在這個地方。

災難後,特定部門的擴張

整個全球化的危機和災難,這個危機和災難有它的歷史,和我們今天的社會人文科學也有關係,最早的西方的社會學是因為整個社會的組織體產生了問題,他們也是快速的工業化、快速的貧富對立、快速的階級分化,在這樣變動的情況底下,整個社會人跟人的關係斷裂了,人跟人的這個組織還有那個不一樣的這種集體,敗壞了,這個時候產生了一種東西叫社會學,

也許學社會學的朋友會不開心,但是回去查查歷史,社會學的法文字源,是怎麼來的怎麼發明的,最主要是連結甚麼?聯結自殺、連結社會的病態、然後變成社會的病理學、然後要解決社會的病理,而不是個人的,社會會生病的,社會生病是個人生病,也是個人生病也是社會生病的結果,那麼當時的一個名字就是反常、失常、變態、社會的一個畸形。

另外一個就是跟我有關係的人類學了,人類學是甚麼的怎麼出來的呢?就是有一個西方,西方在殖民統治、帝國主義擴張碰到一個不是西方,不是西方那是甚麼呢?就是別人,別人就是西方的剩餘、剩下,別人、怎麼辦?不懂,但是看起來又像人一樣,所以要把它當作人去研究,所以anthropology,其實是一個動物學的名字,後來變成是指人。

那麼在這個地方,是戰爭的世界化,第一次大戰、第二次大戰、除了殖民戰爭、除了各地方被征服以外,全球性的大家揪再一起亂打一砲,然後,大量殺戮,最後用一顆原子彈解決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第二次世界大戰我們碰到像今天同樣的局面,是一個意識形態、一些想法,因為電視上、報紙上不斷的告訴你甚麼東西流行甚麼東西名牌甚麼東西高級,這是一個思想的操控、這是一個意識的戰爭…在這個地方就是產生一個全球性的策略的危機,關鍵是大家都在談危機但不知道是誰的危機,解決危機也不小的為誰解決,然後以發展希望來解決危機,而不曉得危機恰恰是發展的結果

災難、災難是怎麼來的,而氣候的變化、整個必須從自然到人文的災害,是結果還是原因,是受害者、我們讓受害者受到責難(譬如說原住民亂墾山地),這是受害者的責任嗎?今天我們整個森林的保育,有人在說,原住民要完全下山遷下來,但破壞整個森林的,真的是原住民嗎?

重新建構我們自己的社會

同樣的,同樣的事情一再發生,我們要一直問下去,在這個危機底下,原住民要重振,原住民要重新活下去,人類的健康要維持,我們要知道,基本的東西,是我們的具體的每日的生活,叫做生活界的實踐,我們怎麼生活、社會是怎麼生長的、生態是怎麼維持的,

而這個我們在原住民的部落社會,在原住民的人跟人,以人的基本的這個人際關係為行為準則的社會,還可以看到,這個最主要在講我們人的關係的四個基本,這個漢人的孔子主義完全不一樣,這跟國族國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完全沒有關係,

這是母子的關係,這是夫妻的關係,共同生活共同建造家庭,身體接觸的關係,兄弟姊妹共同成長的關係,跟鄰里互助的關係

而今天在一個大城市資本主義,連家隔壁住的事誰都不知道,每個門也要加上大門鎖起來、窗上都要加鐵架的地方,這個已經消失,而我們在所謂的真的自然社區、部落似乎還能夠見到,但是也在漸漸消失中,而在新的、災後的重置計畫當中,顯然會把這些、全部破壞-一個互存的、共榮的、共同經歷災難扶振的生活。

假如是這條件都不存的話,重新建構是怎麼樣的社會、是怎麼樣的人的關係,我們不要忘記,假如我們被當作動物一樣被眷養,我們每天不管在哪個安置區,都是伸手就有飯吃,人家給你準備好,有一天我們要面對我們自己的生活,我們已經變成家禽、或是寵物,我們可以繼續面對自己的社區、或著重新拾回我們的生活嗎?可以面對這樣的每日生活實踐,無時無刻的面對生命的艱時,來解決問題嗎?

所以在這樣的一個狀況底下,回到剛剛謝建築師講的,空間不只是一個空的地方,這個地方是有人的、是有人在活動的、是因人的交往、人的行為而成為一個有意義的空間時間不是空洞,時間、前前後後、過去現在,不是。這個時間是一定的社會在一定的空間調底下每一步一步一腳印的生命經驗的累積

而我們面對的自然也不是資源,也不是用了它就會自己回來,或著用了就把它丟掉,用了就可以不管可以逃走,那像所有的採礦業、乏牧業、造成自然環境沒有保育的對自然的剝削把自然當作資源,為了原住民的社會跟以後的一個我們要回去在生活的可以持續可以永續的社會,自然不是資源,是彼此要善待、永續慈濟的,他是祖靈,他也是我們的子嗣…。

而假如是沒有原住民族,特別是這次水災百分之八十的地區受到這麼高災難的、邊緣的這個台灣的真正主人的困境、困阨不能夠解決的話,我們可以期望台灣有個更好的明天嗎?不可能的,只要是沒有我們社會裡、原住民社群、部落裡給我們一些課題、給我們一些啟事的話,我們又能學習甚麼?省思什麼?

而假如是原住民在跟自然合理相處的生計文化,不能夠再創造,我們在經濟危機、我們在各式各樣的環境危機、魚肉危機、病毒危機,我們能夠想像我們怎麼去生活?

所以在這個地方,曾經在二十年前原住民運動提出來的部落主義,部落做為一個社群,作為一個人群合理的地帶、的一個空間,作為一個生活智慧跟生命經驗的累積的一個再聚的部落,有了他嶄新的意義。

災禍會不會停止?原住民在多少千年是和災禍、自然災難一起生活過來,在這地方他有它的知識有它的傳承有它的第六感,我們要尊重、我們要學習、我們要保育,因為不知道哪一天,海水面會把我們低過五百公尺的地方淹掉,結果是要回山上住,但是我們已經不曉得山是怎麼樣子,或著山已經被毀掉了,我們要知道山是怎麼樣子、怎麼樣在山上可以活下去,我們要有這些人的傳承、知識的傳承、生活的傳承,這個就是多樣文化的基因,今天我們要做的,就是對這些基因的保育、基因的保護。

最後我想、就是高醫師、附到我這個ppt,所給我的幾個提示,那麼我是完全同意的,高醫師告訴我說:

災難最主要的是部落動員,部落裡面的成員都要主動、自助互助,盡量少依賴他人(外界),非不得已絕不依賴他人,不要把自己變成依賴的人,自己以自己的腳步站起來,勇敢的面對,我們本來就在面對的,面對了多少百年,無日無夜不面對生活事件跟災難,災後的復健,最重要的是人工生產、自主生計,就像大家一起自力造屋,以密集的人力、善用自然資源,合力建屋,合力修整自己的社群社會社區,然後每天晚上一起吃飯。

一起吃飯已經是現代社會的奢侈,每個人都不曉得甚麼時候在甚麼地方吃了甚麼東西,像我在香港的學生一年能夠和爸爸媽媽吃三次飯就已經很多了,這已經是整個社會、整個家庭、整個集體的破碎

所以這個共同體生活的恢復,在這個地方我們要對外力有一個警覺,步調不一樣的時候,我們應依自己,而絕對不肯容許他們、擺弄,掌握自己,掌握自己,這樣才能掌握自己的未來,也才能建立部落的獨特性。

我就用高醫師給我的提示結束,謝謝大家。

[災區劃定區域] 草案,將採[過半數同意] 認定遷村共識!

中央重建委員會提出「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專案小組」作業要點草案,內容包含「劃定特定區域」(就是是否危險需要遷村的區域)的程序與人員,預計以「1/2過半數」的方式作為遷村共識依據,恐將造成「綁架性的集體遷村」。

前言:

以下文件,是中央重建委員會於11月6日,第12次工作會議中提出的「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專案小組」作業要點草案,草案內容包含「劃定特定區域」(就是是否危險需要遷村的區域)的程序與人員,其中有幾點與大家權益有很大相關:

1. 草案預計以「表決1/2過半數」的方式作為遷村共識依據;如果不同意遷村者,權益如何受到保障?並沒有任何說明,恐將造成「綁架性的集體遷村」。

2、劃設特定區域的專案小組,是由重建會、經建會、農委會負責,並沒有原民會,原民會被派分的內容,是等內容出來後才負責與原民協商。

這份草案預計在11月25日的重建會要提出通過,請各地朋友儘速討論,整合意見,並請經由災區代表在重建會中提出意見

以下條文內容,請點選這裡完整下載。

案由:「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專案小組」作業要點(草案)

提報單位:重建會

說明:

一、本作業要點簡述(詳附件)(請看下方附件)

(一)為加速辦理莫拉克颱風災區劃定區域,俾給予原住居者之適當安置,特成立本專案小組。

(二)專案小組由陳副執行長擔任召集人,工作小組由張處長恆裕、農委會代表及經濟部代表擔任共同召集人,相關委員由中央相關部會、縣市政府及專家學者組成。

(三)工作小組統一辦理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實地勘查、審議及諮商,俾儘速完成災區劃定特定區域。

二、本案已於98.10.29由陳副執行長邀請經建會等相關單位召開會議討論,並獲致下述結論,略以:

(一)有關災區劃定特定區域現階段優先勘查劃設住宅區部分,俾加速辦理安置作業。

(二)有關經與原住居者諮商取得共識部分,只要經過一定程序辦理,並經1/2以上原住居者同意者,應可視為取得共識。

(三)為加速辦理,採劃定法定作業程序和災民永久屋分配準備作業同步進行,請縣市政府先行進行「評估不安全且同意遷村」部落之災民遷村永久屋資格調查,及早供捐屋者參考以進行永久屋之建造。

(四)有關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實地勘查形成及相關行政作業由本會協調彙整。

四、以上情形,報請。

附件:「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專案小組」作業要點(草案)

一、目的

為加速辦理莫拉克颱風災區劃定區域,俾給予原著居者之適當安置,特成立本專案小組。

二、專案小組及工作小組,以及縣市政府工作分組之組成

(一)專案小組(暫訂)

1、召集人:行政院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推動委員會(以下簡稱重建會)副執行長(編註:陳振川)

2、委員: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以下簡稱原民會)、行政院農業委員會(以下簡稱農委會)經濟部、行政院經濟建設委員會(以下簡稱經建會)、行政院環境保護署(以下簡稱環保署)等部會 副首長、嘉義縣政府、台南縣政府、高雄縣政府、屏東縣政府、台東縣政府、南投縣政府等機關副縣長。

(二)工作小組(審議小組)

1. 召集人共同召集人:重建會(綜合規劃處,召集人)、農委會、經濟部

2. 委員:原民會、農委會、內政部、經濟部、經建會、環保署、嘉義縣政府、台南縣政府、高雄縣政府、屏東縣政府、台東縣政府及南投縣政府等機關指派主管擔任之,以及專家學者等。

三)縣市政府工作分組:由各級地方政府成立之。

三、各單位工作分工

(一)重建會

1. 負責災區劃定特定區域之協調及推動,以及總期程之控管。

2. 協調各相關機關組成本「專案小組」及「工作小組」。

3. 會同原民會進行部落協商。

(二)經建會

1. 執行「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劃設作業之規劃。

2. 會同相關機關及專家學者進行非原住民區的安全評估。

3. 彙整非原住民區部落之安全評估行政經費。

(三)內政部

1. 提出住宅重建永久安置地點「可供選擇調查地點名單」,發文給各縣市與鄉鎮於11月6日前提出需求,並於11月15日前確定重建永久安置地點位置。

2. 會同重建會「災區劃定特定區域」之說帖。

3. 督導並會同地方政府依「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特別條例(以下簡稱特別條例)」及「莫拉克颱風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安置用地勘選變更利用及重建住宅分配辦法」(以下簡稱災區劃定特定區域辦法)」等相關規定,辦理安置及住宅分配。

(四)原民會(會同縣府原民處)

1. 會同重建會、內政部等單位,加強與各部落之諮商溝通協調。

2. 協助完成「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劃定程序。

3. 就已完成初步現勘作業及辦理巡迴說明會,其中經評估結果不安全且同意遷村計22個部落,優先瞭解諮詢原居住者對「災區劃定特定區域」之意見,若原居住者同意評估結果與遷村,即進入「審議」、「公告」等程序,儘速給予適當安置。

4. 為加速辦理「災區劃定特定區域」劃定程序,請依前項規定,先會同縣府進行「遷居災民永久屋調查」(請於11月16日前依個別部落分階段完成),並及早提供認捐慈善機構,進行永久屋建造。

5. 提供原住民部落安全評估作業經費。

(五)農委會

1. 依「災區劃定特定區域辦法」就土石流高潛勢溪流影響範圍、生態環境已嚴重破壞退化地區、超限利用土地集中地區、嚴重崩塌地區等,辦理劃定區域。

2. 有關農地安全及國土保育勘定,併同前項辦理。

3. 中央劃定機關派任代表。

(六)經濟部

1. 依「災區劃定特定區域辦法」就嚴重地層下陷地區、河川有生態環境退化或危害河防安全之虞地區等,辦理劃定特定區域。

2. 中央劃定機關派任代表。

(七)地方政府

1. 優先辦理「房屋毀損戶」證明書之開立。

2. 會同中央部會,行政彙辦及協助遷村協調等事宜。

3. 會同中央部會依程序辦理「災區劃定特定區域」作業。

4. 採行政程序和災民永久屋分配作業進同步進行方式辦理,以加速流程。並請優先進行「「評估不安全且同意遷村」部落之災民遷村永久屋資格調查,及早提供清冊供捐屋單位參考以進行永久屋之建造。

5. 與非原住民區原住居者諮商取得共識。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4080445395_0c8b4d4172-450.jpg

攝影/ munch,遷村採「過半數共識決」,返鄉之路更遙遠了。圖片引用自「飄浪。島嶼」部落格。

寶來,是否會從此失去光亮?

傍晚的暮色漸暗,我站在協會的門口往外看,只有一、兩戶人家的燈是亮著,想起以前只要到了晚上,招牌的霓虹燈、家家戶戶亮起的燈,照得這裡燈火通明,如今街燈有的亮有的不亮。我第一次看到這麼淒涼的畫面….

前言:

本文是由六龜鄉寶來村的居民劉秀蘭口述,輔大生命力新聞網記者林于心採訪整理的報導。

劉秀蘭災前在「蘇羅婆」聚落經營了一個小而溫馨的度假中心,對社區事務很熱心,是寶來志工隊的重要成員,也是寶來國小的志工媽媽,還擔任旗美社大學務委員,真是非常勤奮。

莫拉克風災,對寶來以及受訪者的工作、生活,都帶來很大的影響,感謝劉秀蘭的細膩分享。

原以為可以很快站起來,如今卻越來越無力

八八水災三個月後的寶來地區,原本懷抱重建希望的災民們,內心漸漸萌生著「我們是不是越來越沒有希望」的念頭。有能力出走的人,都紛紛遷到外面去找生機;而留下來的人,因為內心的焦慮、身上的積蓄快要花光了,越來越容易發脾氣,講話越來越衝,感覺心好像「病」了,卻只能無奈,因為很多寶來居民感覺好像看不到未來。

傍晚的暮色漸暗,我站在協會的門口往外看,放眼望去卻只有一、兩戶人家的燈是亮著,大馬路的街燈有的亮有的不亮。想起以前只要到了晚上,招牌的霓虹燈、家家戶戶亮起的燈,照得這裡燈火通明;如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淒涼的畫面。

起初,我們以為很快就可以完成寶來地區的重建。尤其在災後,我接到一些之前來寶來觀光的朋友的電話,當時我都告訴他們「別擔心,我們很快就可以站起來。」我以為可以很快的再出發,但是災後至今三個月了, 有些地方,像竹林地區仍然沒有恢復電力,有些道路則至今還沒鋪好柏油,看了內心有點越來越無力了。

有種芒果的寶來居民曾對我說,不知道要不要繼續種芒果。因為如果沒有道路,明年就算收成了,又沒有辦法送出去外面賣,這麼一來,一年的努力不就白費了?聽到居民這麼說,我要怎麼回答他?我只能告訴他,有做還是有機會收成,不做就什麼也沒有了。

到現在,我們只能自求多福而已,因為寶來賴以維生的觀光完全沒辦法運作,觀光客進不來,身為觀光業者的我們,也只能靠「吃老本」勉強維生。

980916-baolai21-400.jpg

攝影/林義貴,災前充滿光亮的寶來溫泉,現在已不復見。引用自www.awem.com.tw/2007.11.10.htm有能力的到外面找生機,留下來的卻看不到寶來的未來

寶來是很重要的觀光地方,其實之前我們和鄰近很多地方像甲仙、旗山、美濃附近鄰近店家聯絡,詢問到觀光人潮恢復的狀況時,他們就說:「你們那邊不好,我們簡直跌到谷底。」因為很多人想要進來寶來觀光,所以也會在前面的地方消費。

這幾天,我們有很多業者都出走去馬來西亞、印尼去看看那裡的環境。在這裡待了三個月後,比較有能力的人幾乎都出走在外尋找出路,因為現在完全沒有觀光人潮可以帶動商機。

一些沒辦法離開的小店業者,有的就是把住屋便宜租給目前在這裡做工程的工人,但是量也不多;有的就是把農產品帶到市區去賣,但是離市區的路太遙遠了,成果也不佳。

如今災後重建遙遙無期,總覺得我們這些業者很可憐,因為賴以為生的觀光沒了,我們這些業者幾乎變成是「做吃山空」,一直在吃老本。

本來聽說有幾年免利息的貸款,但是要去銀行辦理貸款時,他們又說銀行上面還沒有處理好,所以目前還沒有辦法受理,結果上面的人給我們的餅畫的好像很大,其實是「看得到,卻吃不到」。

重建進度遙遙無期,自己動手卻處處受阻

災後,我們其實陸陸續續不斷送公文尋求協助,但是官方給我們的答案常常都是「這個問題不是我們管的」在單位間推來推去,我們也很無奈,畢竟我們是外行人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才好。

目前我們正在撰寫重建計畫書,我們不能等,真的很希望政府在做事情的時候,是不是可以考慮到有些事情是很緊迫的,然後可以分短期、中期、長期目標去推行。

本來我們想要申請開挖寶來被完全覆蓋的溫泉水,但是也沒有結果,因為如果政府可以開放民間自己挖溫泉水,一個月就可以完工了。

可是現在重建的路也不知道要從何做起,雖然我們一天到晚都在開會,撰寫重建計畫書,討論是不是在重建的規劃下可以發展不同的區域特色?可是看不到政府的援助,也沒有人來告訴他們目前確切的情況是什麼,讓很多人變得很灰心,一直往外去,想說在外面先謀就業機會,等之後看情況在返回寶來,可是如果這樣下去,寶來只會越來越沒人,重建也會越來越困難。

另外,我們在開會中討論時,有想到要推一個災區的旅遊,聽到阿里山那邊已經有在做,遊客進去可以有補助,但是我們這邊是不是矮人家一截,提出什麼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真的有很多無奈。

未來,我不希望外界給我魚,而是「教我們怎麼釣魚」,目前寶來地區最需要的是整合,如果能夠利用這次重建的機會,將整個溫泉區再做提昇,像街道的部份,如果可以好好的規劃,其實還是觀光潛力的。

災後百日‧原民怒吼─高雄縣百日跨夜靜坐,燭光祈福

98/11/15凌晨時值災後一百天,原住民將在高雄縣鳳凌廣場跨夜靜坐燭光祈福晚會,為逝去的親友祈福,也為活著的朋友爭取人道的權益。親愛的朋友,請您於災後第一百天站出來,參與守護八八跨夜靜坐活動,守護原住民的未來。

98/11/15凌晨時值災後一百天,原住民將在高雄縣鳳凌廣場跨夜靜坐燭光祈福晚會,為逝去的親友祈福,也為活著的朋友爭取人道的權益。災後一百天,災民還是安置在營區中,過著沒有基本人權的生活;確定遷村的部落,則完全沒有選擇權,地點與房屋的建置完全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而我們的父母官卻只對選舉當仁不讓、對美國牛肉嘖嘖稱道,任憑災民自力救濟。

親愛的朋友,關心災後重建的朋友,請您於災後第一百天站出來,以行動支持原住民,參與守護八八跨夜靜坐活動,守護台灣原住民的未來,讓人民團結的力量撼動野蠻的政策。

一、靜坐行前記者會

「災後百日‧原民怒吼」記者會

時間:11/14(六) 下午1:00~1:30

地點:高雄縣政府廣場

二、「百日跨夜靜坐燭光祈福晚會」靜坐活動

時間:2009.11.14(六)19:00 ~ 2009.11.15(日)6:00

地點:高雄縣鳳凌廣場

活動聯絡:陳子儀 0915-962-961 艾達兒 0922-228-402

活動流程:

時間 活動內容
19:00 集合
19:30~20:00 祈福儀式、慰悼亡靈
20:00~20:10 馬耀.比吼災後短片【Kulumah想回家】【Pepe年糕】【留在山上】【路通】
20:10~20:30 kanakanavu古調、布農八部合音
20:30~21:30 災後100天生活回顧:營區廚房五四三、災民風走秀……
21:30~22:00 團體分享災後100天的工作邀請團體:自救會、小林重建會、88聯盟、霧台聯盟、聲援團體……
22:00~24:00 「你怎麼說、我怎麼問」時間國土計畫?我的祖先怎麼遷?我想要的家?未來的路要怎麼走?
24:00~ AM 到天亮原住民基層教師協會的災民老師、所有會彈吉他的人

三、災後百日報告,敬請協助連署

回想八月中旬的災難,災區原住民仍歷歷在目、心有餘悸。感謝社會大眾適時伸出援手、捐助資源,讓家破人亡的族人感受到社會溫暖。

2009/11/15星期天,是莫拉克颱風災後第100天,我們必須向社會大眾說明高雄縣原住民族的處境,以及政府如何對待台灣最早的原居住者。

高雄縣災區原住民困境如下:

一、 災後族人甫受創傷,面對山河破碎之際,便被政府逼迫做出永久性「離村且離鄉」的遷村決定

試問搬一個家需要多久時間思考?又試問遷一個村需多大勇氣決定?政府卻好像在搬一堆沒有生命的東西,要驚魂未定的族人還在營區安置(災後第二週起)的階段,就進行艱難的遷村表決,並且要求簽下永久屋(遷居)切結書,永久放棄山上的土地權利,搬到陌生的平地鄉鎮求生存。

我們多次反應這樣的做法不人道,且傷害原住民的存亡,但是行政院長吳敦義仍然表示:全災區22個不安全的部落,在明年汛期前(明年三四月)完成遷村作業。

二、 行政部門未依「莫拉克災後重建條例第20條第2項」執行遷村程序:「中央政府、直轄市政府、縣(市)政府得就災區安全堪虞或違法濫建之土地,經與原住居者諮商取得共識,得「劃定特定區域」,限制居住或限期強制遷居、遷村,且應予符合前項之適當安置。

依據內政部營建署擬定之家園重建流程:

1. 政府應先進行公有屋或組合屋配置(中期安置2個月至2年);

2. 依據【莫拉克災後重建條例】,不安全地區「經原居住者同意劃定特定區域」(指需原居住者透過民主的集體討論與決議後同意,才得劃定特定區域降限使用,如建地變非建地、農地變林地、原道路變產業道路)、「土地降限使用」之階段;

3. 最後才進行重建或遷居工作。

但是政府沒有依據【莫拉克災後重建條例】規範之遷村作業,不進行中繼安置給災區居民組合屋(或中繼屋),也未提供充份資訊讓居民進行民主討論是否同意「劃定特定區域」,便辦理遷村意願調查,導致許多原住民在不了解自身權益,且身心俱疲的狀況下,倉促簽下永久屋切結書,而將永遠離開自己祖先留下來的土地。

三、 高雄縣原住民至今仍無法入住組合屋(中繼屋),僅能在外租屋或住軍營。

縣營區陸續傳出家暴、性侵、自殺未遂等案件,婦女孩童的人身安全問題需受重視,且一個正常的家,應有獨立的衛浴設備、烹飪設施、就寢空間、交誼空間,營區明顯無法滿足災區居民對「家」的基本需求。

災區部落團體多次向政府陳情反應,高雄縣政府卻仍然向災民表示:軍營就是中繼屋;行政院長吳敦義也表示:讓災民住進中繼屋,會導致他們三心二意,減緩災後重建的速度。中央與地方政府仍然只顧自己的災後重建進度,不願同理原住民的痛苦,開放中繼安置的政策選項。

我們對重建工作的三點訴求

一、 循序漸進:

先進行1-3年完整的中繼部落安置計畫,讓災區原住民有休生養息 的時間、空間,思考應該返鄉重建,或易地重建。

二、 依法行政:

未經部落共識的劃定特定區域與重建區位確定之前,停止遷居遷村作業。

三、 尊重原住民:

遷村地點必須優先考慮原住民族群文化存亡,以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為最高指導原則。

發起團體:南方部落重建聯盟

連署團體:

高雄縣原住民婦女永續發展協會、高雄縣原住民婦女成長協會、台灣卡那卡那富文教產業促進會、台灣原住民基層教師協會、屏東縣平和社區發展協會、屏東縣原住民永續發展協會、地球公民協會、台灣邊緣同志口述歷史南區原住民同志工作小組(陸續增加中)

連署請回傳:sourtherntribes@gmail.com

聯絡人:陳子儀 0915-962-961

981113-still400-162846a.jpg

願大家都能順利回家( 圖/ blog.lamfai.net/archive/2006_06_01_archive.html )

小地方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