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起你我心橋─嘉蘭排灣陶珠

每一顆排灣陶珠背後,都有不同的意涵。嘉蘭芭伊工坊製作的排灣陶珠,慢慢串起排灣文化、部落產業、災後重建的心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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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唷~體驗手工串珠的難得機會喔!每一顆陶珠都是嘉蘭部落媽媽親手燒的喔!每個人都可以DIY串陶珠編手鍊,做一串獨一無二的手鍊項鍊喔!」

10月,仍舊炎熱的陽光穿過清華大學成功湖旁的林葉,灑在穿梭人潮及綠市集攤位上。清華學院竹蜻蜓小隊的成員們不停吆喝,招攬來往人潮選購由嘉蘭部落工坊製作的排灣族編織包與幸運祈福陶珠。

一對母女正坐在攤位旁仔細挑選陶珠,在芭伊工坊工藝師曾淑琳協助下,她們挑選了一顆象徵「手藝精巧」的「織工之珠」開始DIY。半小時後,母親為開心的小女孩戴上合力完成的陶珠項鍊;排灣傳統文化、嘉蘭部落、這對母女,還有許許多多曾經購買、DIY陶珠的人們,就這樣在竹蜻蜓工作隊與綠市集的協助下,全給串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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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第一個星期六,清華學院竹蜻蜓小隊都會在清大成功湖旁擺攤義賣芭伊工坊陶珠,現場也會有工藝師進行DIY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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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蘭芭伊工坊自今年2月起,便持續與竹蜻蜓小隊合作在綠市集擺攤,推廣排灣陶珠飾品。雖然每次擺攤,陶珠部分平均僅有2千多元進帳,但推廣部落文化、工藝,並拉近人與人距離的DIY教學,許多週邊效益並非金錢可以衡量。

部落產業要的不只是金錢贊助!芭伊工坊誠徵設計人才支持!

莫拉克風災重創台東縣金峰鄉嘉蘭部落,自太麻里溪上游滾滾而下的無情洪流,捲走許多人的房舍與農地,導致嘉蘭人辛苦打造的家園沒了,連眼前生計也出現危機。

為重振部落產業,嘉蘭除「木工坊」、「布工坊」外,也與經濟部中小企業處、台灣好基金會、雅比斯創意策略公司、家扶中心合作成立、「芭伊工坊」技能培訓課程、工作室;上述的陶珠,其實就是芭伊工坊成員辛苦製作、燒製的成品,設計過程甚至也有清華學院竹蜻蜓工作隊的參與。

事實上,陶珠製作技術過去在嘉蘭部落沒幾個人會,就連現在芭伊工坊的成員,也都是從去年底才開始學習製作技巧。工坊成員歐美惠認為,芭伊工坊如果真的要走上品牌之路,讓更多人願意購買,除了提升成品良率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以「創新設計」能力,讓嘉蘭陶珠與其他部落有所區別,才有可能真的發展成「產業」,而不只是八八零工、多元就業的副產品,或永遠讓外人帶著「贊助」心態購買,而非真正喜歡。

「不然人家可以去三地門買啊,幹嘛買我們嘉蘭的?」歐美惠綻著黝黑的笑容回答,語氣中透露對嘉蘭陶珠更大的期許。她認為,與其爭取外界資金挹注,或是出於愛心的購買行為,終究都不是讓部落產業站穩腳步的良方。她期待外界擁有相關設計能力的人,可以與芭伊工坊主動聯絡,協助提升工坊的產品獨特性,也讓工坊成員擁有更好的技能,才會讓嘉蘭產業更有「競爭力」,長遠來看也是讓工坊成員真正擁有一技之長。

排灣族陶珠各有不同象徵;「高貴之珠」是頭目的信物、「太陽的眼淚」表示思念、「土地之珠」象徵豐收,代表愛慕的「孔雀之珠」則是排灣男女自古表達愛意的禮物。

排灣族陶珠各有不同象徵;「高貴之珠」是頭目的信物、「太陽的眼淚」表示思念、「土地之珠」象徵豐收,代表愛慕的「孔雀之珠」則是排灣男女自古表達愛意的禮物。照片中手拿陶珠項鍊的「名模」,就是技藝高超的工藝師曾淑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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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珠髮髻。歐美惠,唯有將創新設計元素結合部落傳統工藝,部落產業才能開創更大的市場,消費者也才會因為真正喜歡而購買,非單純持「贊助」心態。

部落「產業概念」與漢人有別,盼外界提供良策輔導產業發展

目前芭伊工坊的主要經費來自家扶中心,且在10月之前,仍是採用八八零工模式運作。換句話說,在10月之前,每位成員不管每天可以做出多少陶珠,都是一樣的薪水,因此不但每日產量不足,成員出勤率也不甚理想。因此,家扶中心將在今年12月底結束目前的合作型態,未來芭伊工坊得朝向自負盈虧方向邁進,並在最近開始積極轉型,輔導成員提升產能與良率。

一路上輔導芭伊工坊成立、運作的台灣好基金會專案人員郭香君指出,目前芭伊工坊成員多半是家庭主婦,製作陶珠只是兼職,過去更沒有創投經驗,因此工坊對於日後要自負盈虧一事,其實抱存很大的焦慮。

郭香君分析,「就算先不管我們懂不懂成本估算、通路、存貨那些知識,眼前我們連穩定供貨,好讓我們有辦法去接更多單子都不確定,這樣工坊無法維持穩定營運…所以這個月開始我們正在轉型,讓部落媽媽們不用再來上班,改成她們有辦法提供多少成品,我們就跟她買多少,先提升陶珠的質與量,再來想明年該怎麼做,才是對部落最有幫助的方式」。

現階段芭伊工坊仍有10名左右的成員,但未來經費來源改變後,成員規模是否會縮減抑或成長,仍是未知數。郭香君認為,部落對於「產業經營」的概念與漢人有很大的落差,因此自然會對投入經營躊躇不前,她希望有相關經驗、背景的朋友能主動與嘉蘭芭伊工坊聯繫,提供建議,幫助嘉蘭芭伊工坊走得更遠,也讓更多人能有機會串起一串屬於自己的排灣陶珠。

編按:若對嘉蘭芭伊工坊陶珠有興趣,或者願意提供專業意見協助的讀者,歡迎在文後留言,作者會提供芭伊工坊聯絡方式。(對於竹蜻蜓工作隊、綠市集有興趣者也可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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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第一個週六的清大綠市集,都會有芭伊工坊成員到場擺攤,現場並有許多人坐在攤位旁,專心製作屬於自己的獨特串珠。有趣的是,串珠並非女性朋友特權,現場也有大男生在串珠喔!(看上圖那雄壯的臂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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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伊工坊、竹蜻蜓工作隊部分成員,於本月綠市集收攤時的合影。

魯拉克斯:我們自己縫的傳統服

魯拉克斯部落位於台東縣金峰鄉壢坵村,在金崙溪流域的原住民部落,居住的族群主要是排灣、魯凱族,「魯拉克斯」在部落的意思裡,是樟樹林邊空氣清新之地,因此也有「樟樹的家」的稱呼。近年來,在多元文化的衝擊下…

魯拉克斯部落位於台東縣金峰鄉壢坵村,在金崙溪流域的原住民部落,居住的族群主要是排灣、魯凱族,「魯拉克斯」在部落的意思裡,是樟樹林邊空氣清新之地,因此也有「樟樹的家」的稱呼。

近年來,在多元文化的衝擊下,地方各團體舉辦許多恢復傳統技藝的活動,希望能找回族人對於自己文化的認識,最近鄉公所和縣府辦理了「貼布繡編織研習文化活動」,希望能找回社區婦女對部落傳統文化及技能的認識,讓部落重拾既將遺忘的文化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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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研習活動金峰鄉公所委請致力於推動傳統文化技藝的-『羅沙工藝坊』沙美智老師,做為研習的講師。研習活動為期一個月的時間,部落家事推廣班的學員,非常認真縫製著自己心愛的「傳統服飾」。所有成員,多半是社區的老vu.vu及婦女。她們利用農忙閒暇之餘,把幾十片的圖騰沿著邊,一針一線的縫製。雖然看是簡單的動作,但卻是需要花費時間及耐力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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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結訓活動上,沙老師把每套服飾交給所有學員的當下,她們心情既興奮又感動,因為這是她們這些日子以來努力的成果。

此次活動,讓部落族人們能夠重拾那即將遺忘的傳統技能與對文化的信心。縣府及公所將持續開辦此類似之活動課程,讓文化繼續傳承,亦期盼所有族人能踴躍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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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太平洋的臨時別墅─嘉蘭中繼屋進住

迎接2010年的金峰鄉嘉蘭村受災戶,族人己經陸續住進中繼屋裡, 由世界展望會興建的中繼屋一共有五十戶,一戶都是兩層樓建築,三十一坪大的空間,有大武山依靠又能看到太平洋,有如高級別墅區。

告别2009迎接2010年的金峰鄉嘉蘭村受災戶,自從去年12月17日中繼屋正式交屋後,在新的一年年初族人己經開始陸續住進中繼屋裡, 由世界展望會發起興建的嘉蘭村中繼屋一共有五十戶,地點就在附近正興村的山坡地,有大武山依靠又能看到太平洋,有如高級別墅區。

完工的嘉蘭村中繼屋,一戶都是兩層樓建築,三十一坪大的空間,家俱和家電用品都是民間團體捐助,他們不必再添購,不過還有部份受災戶的室內裝璜還沒有完成。有些住戶趁著假日或空閒時間,趕忙進行趕工裝潢,全家大小都一起來幫忙。中繼屋室內外的佈置,有人畫上排灣族原住民圖騰,也有人掛上小米,每一戶都是原味十足。

而有些住戶己經完成裝潢的族人,就在住戶外的廣場或站或坐,聊天嘻鬧,將風災難過的心情暫時拋去,用快樂心情迎接新的住家,雖然只是暫住而己,但樂觀的原住民個性讓族人們都己經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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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每棟中繼屋有31坪,比政府規劃永久屋的坪數還多。
(下)族人開心的坐在廊下,享受家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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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世界展望會支援志工石靖瑋表示:目前規劃的中繼屋雖然己經正式交屋,而且總共有44戶己經搬遷至中繼屋,並且還有兩位志工協助,但是中繼屋只規劃兩年的時間,時間一到,族人又要搬遷至永久屋裡,而嘉蘭村自救會與族人協調後,也希望能夠回到嘉蘭村蓋永久屋,因為那裡才是他們真正的家園,即使房屋與土地都被沖毀了,但是只要家人平安,就可以另外尋找土地重新生活。

兩年的時間裡,世界展望會主要的工作是利用展望會的資源,讓族人以工代賑領有薪資的方式自力造屋,另外還包括了兒童資助計劃,除了給予經濟資助外,家庭教育、學生的課後輔導以及受災戶心靈支持;最重要的是還要發展新的社區產業,讓沒有外出工作留在中繼屋的族人可以在家裡自力營生。

根據當地族人表示,大約民國28年,部落族人開始從山上陸續搬遷至現在的嘉蘭部落,族人的生活就與太麻里溪息息相關,但從上一次的強烈海棠颱風,嘉蘭村受到了從以前到現在,不曾發生的洪水,很不幸的被無情的洪水沖走了14戶,而2009年的莫拉克颱風更讓部落內房屋被水沖走的戶數增加,部落雖然在海棠颱風後己加強了太麻里溪的洪水防護工程,但莫拉克颱風的大風大雨仍然將防護堤給沖毀,所以這次才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進入部落前就可以看見河床寛度擴大,沖刷下來的土石讓河床增高,族人的房屋有的就在河床旁邊相當危險,有的房屋己經被土石掩埋,甚至風災時被沖毀的房屋依然倒在原來的地方沒有變動,可以想像到當時的洪水是多麼的無情,將部落辛苦建造的房子就這麼輕易地給沖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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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蘭村的河道被衝寬,房屋被沖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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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蘭村村長說:為什麼那些被沖毀的地區與房子都沒有被搬走,因為現在自救會提議要將該地區做為一處紀念公園,但是台東縣政府卻有不同的看法,縣政府將規劃一條河川治理線,然後再興建堤防,至於被規劃內的房屋, 包括了現在還有族人居住的房子都在內,都將搬遷。雖然族人大都持反對的立場,但目前卻沒有辦法做出一個更好的辦法。

新的一年到來,嘉蘭部落的受災戶族人們住進中繼屋的期望雖然己經實現了,但是兩年後他們將面臨再一次的搬遷,所以他們更期望,未來的日子裡,規劃中的永久屋土地問題能夠儘快解決並且搭建房屋,讓族人們可以住進他們期盼己久的新家園。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災區跨年,部落心情大不同

98年對台東來說是一個難忘又傷痛的年份,因為八八風災帶來的創傷,讓很多族人無家可歸,必須暫住在安置所,而98年的最後一天,當大家還忙著歡樂渡過跨年晚會時,其實許多災區的部落族人卻有不同的心情。

98年對台東來說是一個難忘又傷痛的年份,因為八八風災帶來的創傷,讓很多族人無家可歸,必須暫住在安置所,而98年的最後一天,當大家還忙著歡樂渡過跨年晚會時,其實許多災區的部落族人卻有不同的心情。

期望趕走災難的大鳥部落

尤其是台東大武鄉大鳥村的十四戶民宅的族人,因為風災帶來大量的土石流,造成部落上方的住屋遭土石流掩埋,因此現在還在部落的聚會所暫住在帳篷裡。

98年的最後一天雖然有許多族人趕著去市區或別的部落歡慶跨年夜,但是還是有族人選擇在部落裡甚至是在暫住的帳篷外等到倒數的那一刻,由於天氣寒冷,所以族人在聚會所裡煮了熱湯,圍在一起聊天。

族人表示:因為大部份的族人都己經搭車去市區看跨年晚會,感受歡樂的氣氛,來忘掉這次的傷痛,不過也有族人留在部落裡,等到倒數時誠心的許願,期望未來可以找到安家的地方,同時也希望部落在新的一年裡可以更健康平安。即使現在住在帳篷裡,仍不忘對未來感到希望。

大鳥村唯一慶祝新年的方式,就在1月1日的早上5點30分,在部落的東南西北方四個角落,由六位部落青年點燃火把, 同時必須以喊叫的方式來象徵趕走今年不好的運勢,接著再到部落的大頭目墓地祭祀,告知要進行己消失73年重新舉辦的五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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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出的大鳥居民,在帳棚外煮湯圓過年。

排灣古調與韓曲nobody一起來的土坂部落

同樣也是災區的土坂部落則有不同的感受。因為每年的跨年晚會都由國小來舉辦,這次也不例外。晚會一開始就有許多族人帶著全家大小一同來參與,擠滿了教室外的整個空間,每年的跨年晚會每個年級,甚至是家長們以及部落族人都會準備不同的表演節目,不管是跳舞、唱歌、演戲都不會少。

特別的是今年非常受到歡迎的韓國歌曲nobody,不只是國小學生跳得精彩,家長委員們跳得也不遑多讓,同樣都吸引族人的眼光及引起全場的尖叫聲。

土坂國小家長委員會會長黃國瑋表示:今年是特別的一年,雖然經歷了難忘的八八風災,但是族人應該懂得感恩,因為在部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是要謹記這次的教訓及經驗,未來也希望部落及族人都可以平安。

這次的部落跨年活動也邀請了大鳥村的族人參與,大鳥村的青年會會長也高唱一曲排灣族古調,同時也希望可以與土坂部落青年會連盟,一起為災區族人努力。跨年活動進行到十二點前,倒數十秒後馬上點燃絢麗的煙火,就在族人的歡呼聲中來迎接新年。

台東縣以南是這次八八風災中受創較嚴重的地區,包括了金峰鄉,達仁鄉,大武鄉的原住民地區,不過在新的一年到來前卻有著完全不同的跨年方式,即使是以不同的心情來面對,但都抱持著一樣的想法,就是希望未來的日子裡,都可以平安的渡過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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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坂部落居民參與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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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土坂部落家長委員們跳nobody舞
(下)土坂國小四年級學生也一起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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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土坂國小國幼班(下)臉上彩繪的土坂國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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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期望有一個平安的2010年。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用漂流木打造嘉蘭的未來

透過同是嘉蘭人的胡德夫及「台灣好基金會」的協助合作,嘉蘭自救重建委員利用這次莫拉克颱風帶來的龐大漂流木作為資源,設立木工坊或木工廠,希望復活部落經濟,凝聚部落意識與文化記憶,讓群聚力量湧出來!

八八風災百天之後的現在,大災區的嘉蘭村原住民同胞走過來了,莫拉克颱風的災變衝擊跟著他們走過來了,雖然許多人家園不在了,美麗的故景變色了,但族人還是跟著時光的流動走過來了,氣餒的樣子越來越少見,多的是坦然的心情及每天積極的到中繼屋工地上工。

百日後,大家漸漸地從救災、安置的混亂階段走出,似乎正漸步踏上重建的道路,這段百日大家都走的很豐盛,以下是記者在部落生活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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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東海岸漂流木國際藝術展作品之一‧天佑台灣(攝影/胡人元)

在漂流木運用到產業發展方面,自救會透過同是嘉蘭人的胡德夫及「台灣好基金會」友人的協助與合作努力,自救重建委員計畫創立婦女布工坊,發展勾織與刺繡技術與產業,另外,就是利用這次莫拉克颱風帶來的龐大漂流木作為資源,設立木工坊或木工廠,發展造型桌椅、木雕飾品及大型立柱等產業,希望能用來復活部落經濟,同時凝聚部落意識與文化記憶,讓族人集結起來,讓群聚力量湧出來,找到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但具體上,要如何取得、管理、應用漂流木資源、以及成品要用何種模式與外界交易,大家都沒有經驗,怎麼做才符合部落的要求?怎麼走才符合部落文化?要如何避免資本市場經濟的剝削?面對種種課題和問號,嘉蘭村自救重建委員會進行的幾次座談會中,言談之間充分表露了大家的疑慮與思維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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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東林區管理處提供的溪中漂流段木(攝影/楊念湘)

漂流木的取得不容易

目前政府林務單位開放給民眾,以區域性概括分配漂流木資源,讓民眾自己去撿取,嘉蘭村自救會爭取到屬於自己的漂流木區域,而木工坊所需的漂流木資源,在「台灣好基金會」的幫忙出資運輸下,已運送到嘉蘭村溪邊置放,預計希望總共能收集到兩千噸漂流木。

漂流木的管理並不簡單

幾次座談下來,大家都發現,大量漂流木的管理,著實不易,嘉蘭村目前並無一個妥當儲放安置漂流木的處所,大家都知道,現在放置在嘉蘭村溪邊的漂流木,若是任它日曬雨淋,不到一兩年就會開始腐朽。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自救重建委員會已經在鄰近處擇定找一塊村人的地,希望租來搭蓋漂流段木儲放場,以保存陰乾大量的漂流木資源。

大量的漂流木,並不是都可以直接拿來做工,必須進入製材所切裁過,但將木頭運進製材所再運回嘉蘭村就是一筆開銷,製材所也以一個小時約一千兩百元的價格做木頭的切裁處理。

另外溪旁的漂流木,都充滿了泥沙、石頭,製材所也不接受處理未經沖刷乾淨的的漂流木,清洗漂流木又得自己來,耗時耗錢,單單強力沖洗水刀機具就要價十幾萬元,故此,為了節省成本與時間,需要將不同種類的漂流木分類(檜木、樟木、楠木等),這需要有了解木材的人來做分類,將好的一級木頭挑出來,先進入製材所作處理。

遺憾的是,大部分的一級木,都早已被農委會林務局拿得差不多了,林務局也以漂流木為國家資源為由,礙難將已撿取的太麻里溪流域(嘉蘭村所在地)的一級木釋放,大家於是都質疑:

難道面對重大災難的嘉蘭村,不是國家的一部分?當他們需要自己家園旁的漂流木資源時,為何還說那些木頭是國家的,而不給他們?國家,到底是誰的家?政府角色的混亂與本末倒置,可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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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岸漂流木國際藝術展作品之一(攝影/胡人元)

木工坊的設立

為了能夠利用難得的漂流木資源,發展造型傢俱、藝術品的產業,以及應用在未來嘉蘭村永久屋的文化裝潢,自救重建會與台灣好基金會合作,希望成立木工坊,來發展木工產業。

自救重建會與基金會協調後,希望先成立三個示範性工作坊,並提供三組木工工具,試驗性運作,除了讓村內專業的木工師傅先上手,也培養其他有興趣的人木工技能,另外也摸索著,試著建立何種市場機制。

希望這三個木工坊,氣候有成,能夠順利產出產品,自救重建會與基金會再考慮拓增木工坊,提供更多的工作機會。

除了木工坊本身銷售的成品的收入,可以做為木工坊成員的薪資及重建基金之外,台灣好基金會也希望可以向勞委會申請多元就業臨時工名額,作為人力挹注,以這樣木工坊的方式,作為一種工作機會,讓成員除了成品的收入,也有一定的生活津貼保障。

成品銷售機制的思考─金峰鄉公所高醫師的建議

為了讓外界能夠看到嘉蘭木工坊的存在,台灣好基金會更希望現有的木工坊,能夠在年底台南誠品跨年展上,展出自己的作品,早早打出一個知名度。

而針對木工坊的成立與未來的市場機制,參與重建的金峰鄉衛生所高醫師,提供部落機制式的創新管理意見:

「我們不能盲目接受預購訂單,那是要設門檻的,像傳統部落的出入口都有關卡,預防外來物或無形價值的傷害,否則會陷入趕訂單的危險境況。譬如說,訂單來,需要的產量大,材料可能就不足,需要調材料,跟外人調,就容易陷入市場剝削、市場競爭,結果是做得要死,不但沒有利潤,還賠掉了自己的部落休閒生活。」

「我們希望的工作方式是,依據什麼材質,做成什麼產品,做好了,展示在部落、展示在網站,由外面的人來看、來下單,讓我們來掌握運作的步調與節奏,這就是創新管理。」

高醫師也用了原住民生計經濟不宜納入市場競爭的例子作說明:

「過去政府將市場競爭原理導入原住民部落社會,使原住民部落社會成為市場競爭經濟的附屬品,對原住民的歷史、固有組織、生產方式等缺乏認識,原住民社會活力因此萎縮,如台灣省政府的「台灣省原住民社會發展方案及實施計劃」,只單方面強調文化的重要性,忽略產業與文化的聯結關係,故意忽視部落傳統的產業經濟政策,將他們一個一個分散,迫使加入國際性的市場競爭,已出現嚴重弊端,

我們現在面臨最難的就是外面的力量、市場經濟、外面的錢、外面的經濟,原住民不管是務農還是什麼,都不適合納入市場競爭,我們本來都是自己種、自己用,但現在是種出來的東西給別人運銷、再賣給不認識的人吃。」

「另一個重要的是小規模的經營,以及輪工換工習慣,也就是親戚朋友間,今天我幫你種地,明天你幫我種地。」

「另外更大的錯誤就是把台灣整體的市場體系,擴大為全島性的大規模、機械化的農產商品生產,配合大型的農產運銷體制加以推行,原住民的生產方式被迫納入這種整體性的農業目標中,

又有「農產品市場交易法」的限制,造成台灣單品大量生產的市場制度,迫使原住民的農產品只得向遠方的大都市輸出,台灣的市場制度及對交易只有粗略的規定,如台北市果菜市場的最低交易基準價格都無法適當的反映市場實價,使一般農民及原住民都會失去生產的意願。」

「原住民農產品不適於全國性的大型市場,朝向小規模當地型的市場運銷才是正途,小規模的當地市場流通可拉進生產者與消費者的距離,可很自然的產生相互理解性及親和性,凝聚族群間的信賴與共生關係,如台中縣東勢鎮果菜批發市場(年交易量2萬噸、農民高達3500人)種類豐富、價格也相當高、市場機能圓滑運作;南投縣竹山鎮青果批發市場(銷售原住民自產蔬果);竹山鎮傳統市場(自產自銷經過加工的山菜、草藥、草仔茶)。」

「我們台東自己種的東西,我們拿到太麻里的黃昏市場來賣,我們的東西不要拿到台北去賣,而是要他們自己來這邊買,像是我們的木工產品,不要量產銷售出去,而是像太麻里北里村的木工坊一樣,讓別人過來挑,所以原住民,一定要用互利共生的方式。」

「所以我們要放棄利潤最大化,我們要的是趣味、希望,還有尊嚴、我們現在的創意,同時一定要堅持誠信和回饋社會的基本原則。」

最後,高醫師強調:

「重建做得好,療癒自然出現,讓他們藉由一起工作,找回勞動價值及舒暢,自信自然產生!」

重建之路漫長,嘉蘭人,懷抱希望、凝聚共識、不急不徐,在未知的道路上,無知但不盲目的前進,加油!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嘉蘭部落近況1113

目前嘉蘭村約有60受災戶,少部分選擇中期安置在馬蘭榮家,大部分選擇依親在嘉蘭或正興村、太麻里及租屋,其中有44戶被認定可以住中繼屋,另外的18戶災民,不符合政府安遷資格,正在集體抗爭。

(1)嘉蘭受災戶的安置情形:

正在興建,位於正興村上方、提供給嘉蘭災民的介達中繼屋用地,縣政府目前准許世界展望會興建50棟中繼屋,並核定出符合入住中繼屋資格的嘉蘭災民,只有44戶,也就是提供44棟中繼屋,另外6棟作為公共設施。

縣政府預計11月中可以先蓋好34棟中繼屋,並讓34戶災民先入住,但災民反應,要住也是要大家同一起住進去。縣政府也預計年底可蓋好50棟中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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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目前嘉蘭村約60戶的災戶,少部分選擇中期安置在馬蘭榮家,大部分選擇依親在嘉蘭村或正興村、太麻里及租屋,其中的18戶災民,是不符合中繼屋安遷資格的。

而這18戶中,有的是風災前租別人的房子,風災後流走的;有的是剛蓋好房子,門牌地址因政府緩慢的行政效率還未發下來,房子就被沖走,而被認定無居住事實、無房子所有證明;有的是因為兩棟房子被流走,裡面有三戶,只有一個門牌地址,政府卻只給予一棟中繼屋。

而「依法行事」的台東縣政府,是否就是不放心,一定要絕對安全的「有憑有據」,不敢聽取屬於最基層的鄰長、村長、村幹事所提出的災民「居住事實」去實行馬總統的「一切從寬」?甚至因為各部門協調合作的不順暢,導致早已申請門牌的人死在緩慢的行政效率。

這樣的爭議,反映出整個行政體制的問題,除了各部門合作的體質不良,中、基層公務人員為了生計,根本不能因為上級的一句“一切從寬”,而作任何無法令保護自己的行政動作,地方政府的確需要中央有法令依據的明確命令,但中央卻是難以了解地方民情,光是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間的溝通,就又耗去許多災民安置在不是自己的家的日子,而地方政府是否又有那份心力去和更基層、及高層溝通?

而世界展望會面對這個問題,他們表示是願意蓋到65棟中繼屋,但決定權是在縣政府手上,所以希望災民自己向縣政府溝通,增加中繼屋棟數。

面對這樣的問題,18戶的災民打算團結起來,從兩個方向尋求協助,一個是向村幹事作申覆核定動作,另一個就是透過自救重建委員會,請鄉代和縣議員去和縣政府溝通,希望能得到一棟來自民間資源的中繼屋,給自己喘口氣的機會。

嘉蘭部落重建的進度:

在嘉蘭村永久屋選地的部分,縣政府表示和新富社區地主協商用地後,地主表示價格太低不能接受,希望災民能夠自行與地主溝通協調購地價格。

土壤長出的智慧─部落飲食工藝

這個理想的夜晚,關於部落也關於都市。尋常滋味在甜芋頭與軟地瓜裡溢散。月桃葉栗粽與落神花蜜餞佐以樹豆豆漿和小米酒讓味蕾全開。大海漂來的新木舊木轉手之間成為用心又堅固的居家承載。一針一線….

這個理想的夜晚,關於部落也關於都市。尋常滋味在甜芋頭與軟地瓜裡溢散。

月桃葉栗粽與落神花蜜餞佐以樹豆豆漿和小米酒讓味蕾全開。

大海漂來的新木舊木轉手之間成為用心又堅固的居家承載。

一勾一針一線一縫化作婦女聚會交談的另類勞作空間。

故事的開始是一所浮在太平洋邊的新興國小。學生人數僅有九十三人。部落與國小的關係就像一個大家庭,而校長就像建起每位部落小孩與學校間的橋樑機制般,照護著部落教育也關心孩子背後的每一個家庭。

原住民部落夥伴同樣生長在這塊土地上,但卻未必得到相應的機會或資源,偏遠地區的經濟支持與機會提供往往僧多粥少,努力作業所得也僅提供溫飽,狀況差的也有難以支持小朋友受教的窘境。社會的社經狀況變遷與漢化的快速,使得原住民部落的社會關係、部落景觀與過去已大相逕庭。取之於自然用之於自然的循環不息,對土地與生物的尊敬轉化為落實居家飲食或工藝。鄭

校長說部落或半大多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從「掌」生活,平凡無奇的地瓜與竽頭是自家菜園隨手可得的食材,食材的質量與部落生活意義更勝於盤飾亮麗端坐於有機飲食餐廳;樹豆磨漿下肚有一股淡淡的土地甘甜滑過喉頭篩落腸胃;原生月桃葉與栗粽搭配交互作用出鄭校長所講解的食物相生相輔微妙作用。部落餐的品嘗僅是管窺部落智慧的一條路徑,更多更多部落的智慧與生活就如陽光、空氣、水般自然而本有地存在於土地與住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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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味排灣族部落餐。月桃葉包裹栗粽與地瓜、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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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豆與落神花蜜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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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快朵頤中

部落內的經濟來源往往是衝擊部落小孩們上學受教或者學習物資的第一主因,加以家庭內苦撐的父母們,自給自足理想與現今資本社會的衝突,急速地削去傳統、削去文化、削去歌舞、削去藝術…..,削去的危機時時存在。部落夥伴空有一身與自然相遇的創作或手工,難以在資訊爆炸社會中引人注目,也讓取得部落經濟平衡、傳承部落藝術工藝創作的天秤左右晃蕩。

所幸透過有心人士的資源贊助與鄭漢文校長帶頭發動台東縣新興國小「原愛布工坊」與「原愛木工坊」。透過編織,女性跳脫出關在自家操持家務開始三五成群,或聚集或討論,以身體的勞動與指間靈活的勾邊拉縫生產出一件又一件傳達部落精神的編織品。

老嫗編織以刺激手指末梢神經、活化腦筋靈動,失智與痴呆病症就此逐漸遠離,婦女編織以維持家計、以透過「完成」成就自我,這是一個動態的時空間情感癒療與繼續下去的過程。每一件編織品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沒有一位部落夥伴可以複製相同的故事與情感與手織進入其中,所以每個織品背後刻畫的夥伴姓名與圖騰都擁有著不同的祝福意涵與心意。部落不是大量圖騰製造工廠,有的僅是限量產的璞拙手工。

「原愛木工坊」又是另一段萬物皆可雕故事。部落男性擅長手作木工,技藝與精神的結合彌足可貴,撿拾木料與木料木種大才小用或小材大用的選擇,往往可以從作品中一窺其中的妙趣。頂級價高的木料未必是合適作為居家用品,而普遍經濟的木料往往卻又在居家家具承載中擔任不可或缺的支腳座稱或填充家具接縫。「沒有無用的材料,只有找到合適材料的位置,然後讓材料發光發熱。」這大概就是鄭校長所言天生我「材」必有用的真諦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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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桌木椅都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木工製作的撿拾、蔭乾、磨製、材切與設計…等層層關卡,過程與經濟獲利往往不成比例;我們或許可以輕而易舉地在家具連鎖店買到類似相貌、形狀或材質的進口商品,「天生我材」的智慧卻在此薄弱許多,木料的再生循環與部落工藝傳遞就像光束般串聯起上一代與下一代、部落與非部落的分享。

台東縣新興國小「原愛布工坊」與「原愛木工坊」網站

http://team07.beisung.com.tw/oscDemo/

即日起至6/29於南村落(北市大安區師大路80巷10號)展售「原愛布工坊」與「原愛木工坊」作品。(02-83692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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