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一天,踏上回鄉重建之路

神山的拉巴告問我為什麼想上來蓋房子,也許我真的很羨慕生長在部落的人可以擁有山裡的家園 (或者說”土地”),當跟過一次上山之後,我不會認為是去蓋別人的家,現在會以老家來稱呼,或者也厚臉皮的當成是自己的家了吧!

如果問一般人「你家在哪裡?」也許可以輕而易舉的說:台中豐原、台北三重…..等,如果在這個部落問一句「Isa su lumah?」他可能會「很~」(表示音拉長之意)用力的告訴在內本鹿裡面一條溪旁的河階地Takivahlas就是mai-lumah(老家)。

在沒有文字只靠人與人之間的口耳相傳,這個家、老家、發源地經過幾世代的傳承下來也漸漸的模糊起來,也許現在只能記得「最近一次遷徙的lumah」,有些後代也許根本不知道還有老家這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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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時值部落舉辦打耳祭之際認識一群想回家的人,如果只是單純尋根也許不會讓我如此的驚艷,除了近乎用探勘、有計畫性的去了解這塊領域,找尋每一個耆老口中的mai-lumah。在結束大部分「可以找尋」的老家後,有一戶人家有了一般人認為是dimon*(笨蛋)的想法-重建家園。

為啥是個笨蛋行為呢?因為走路進去老家就需要4-5天的時間(不含背著沉重的工具與糧草),在山裡面蓋房子只能靠人工無法假手於機器,然而一年只有一段時間能夠上山蓋房子(平常也是要工作顧妻小滴),每次上去20-30天,而願意作這樣的工作的人畢竟還是少數。

除此之外,更有一群傻子看到大為驚嘆願意無償的方式跟著上山做志工,放在山下的工作不做上去體驗布農山中生活,還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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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本鹿?

卑南主山以南、鬼湖區以北、內本鹿這塊披掛在中央山脈兩側,包含高雄(桃源)與台東(海端、延平),原為布農族郡社群以及部分巒社群的家。這裡是布農族遷移的南界,郡社以及巒社的發源地都是在南投信義鄉境內。為著耕地與獵物,不斷遷徙的性子已經傳承幾百年了,所以這個族群才會翻過山巔,越過溪流來到內本鹿定居。

1924-1926年日本來修築內本鹿越嶺道來控管生活此山中的生蕃,1940年代因為陸陸續續的抗日事件,日本政府大舉遷徙這裡的族人到平地(Taki sinsin,布農話指瘴癘之地)集中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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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吳尹仁小姐協助畫美美的圖>

耆老一再的告誡,三年、五年就要遷徙。不斷的遷徙,布農的文明(天、地、人、我)才得以延續,否則將蝕壞…消失…,而這文明必需保持在海拔1000公尺以上的山上行動、實踐,千萬別下山來,以免染上疾病…不好的事情…切記啊切記…。 Nabu,也許有一天歌詞介紹

走,到山裡面蓋房子

要重建的這個地方叫Takivahlas(靠近河邊之意),這邊是個部落群,在尾稜的一側平台上有許多棟的家屋,大部分都是遷居到現今延平鄉的各村。

要恢復將近70幾年無人居住的家屋談何容易,第一眼看見的是傾頹的牆垣,山胡椒從牆壁裡冒出碩大的基部,各種盤根錯節的藤類以及荒煙漫草的景象。Dama他們在探勘時期找到這棟家屋的時候,大家都感動的流淚,除了立白(布農族到一個可耕作的領域會立白,類似宣示領土之意)以外,翻土灑小米,舉行家族的打耳祭活動。

也許是這份感動牽引了後代與祖先的什麼。2007年跨年開始第一次重建工作,30天的山中日子,不過扣掉路程其實真正的工作時間大約兩個禮拜,3個人的工作就是清場(把所有長在石板上的藤本、木本植物移除)、復原ㄇ型石版牆垣、搬運並整理可以用的石版。其中領隊Dama Nabu因為負責大部分的攝影工作,因此大部分的粗工都是靠Dama Biun和Dahu來完成。

2008年跨年也就是我開始參與的那年看見美麗的家屋,第一年堆好石版牆垣還好沒被山豬破壞,完完整整的站立、等待著。家屋約11×7× 3米,雖然只算是中型家屋,但是要重建起來就已經粉費工了。

第二年上去應該是最輕鬆的一年,這年是準備材料的一年,我們在山裡面到處尋找可用的樹木建材並且加工處理,為第三年的落成做準備。並且依照慣例完成在當年內本鹿越嶺道的行政中心「壽」學校升旗台換上「內本鹿第六年」的旗幟!

新血「內本鹿小學」的加入

今年2009年跨年是第三年,透過一整年的蘊釀,這次的回家之路有了更多人的加入。從內本鹿下山後便開始一連串的內本鹿小學的規劃與活動,希望透過山裡生活的方式讓更多人來認識內本鹿以及布農的傳統生態智慧,盼能找尋人與自然傳統共行的生活方式,也希望更多人來參與內本鹿重建的行動。(編註:作者另一篇文章記錄「內本鹿小學」開學典禮,請閱讀這裡)

也許是這條與部落共行的回家之路給我很強大的damasa(力量),這一年內集結到許多人的幫助與參與。三堂台北的室內講座與三堂部落戶外課程,參與過內本鹿小學的人數至少有40人次,而在年底為了讓更多人知道回家的故事也為了籌備回家的經費,製作了紀念衫,剪接了宣傳短片,完全是大家自願性的想為內本鹿出點力。

而最後帶著大家的祝福、鼓勵,內本鹿小學加上我總共有3名學員參與30天的重建工作,加上部落的8名成員總共有11人上山。

這次組成除了內本鹿的後代Dama Nabu、Dama Biun、中Biun、小Biun、Husal、Dahu,加上我們三個”布特”(平地人),還有來自神山”戈思巴浪”的拉巴告,以及音樂創作者巴奈。這裡的團體包括部落的霍松安家族、內本鹿小學還有Message(一個多元族群組成的樂團)。這樣的組成在山中其實非常有趣,我也有機會觀察部落的傳承與倫理關係。

以Dama為首的組成,通常是Dama負責最主要的決策工作,接下來是屬於中年級的,再來最小的就是長輩說什麼晚輩做什麼。不過像我們這種非家族體系的當然多少有被「照顧」,雖然我們極力的想加入工作行列,但是生活經驗的差距也讓我們常常幫不太上大忙,只能說藉由這些過程在學習,相較於他們在山中生活我們都還算牙牙學語階段。

其實真正開始進行重建工作只剩下不到兩週的時間可以用,所以主掌監工計畫的Dama每晚頭痛不已的想房子如何蓋。第二年所找的的建材不夠用,因此取材大隊花了好幾天在找材。另外就是整地小組,通常就是由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負責。傳統的布農家屋地板要下挖30公分,在挖掘的過程也發現許多當年留下來的各種鐵器、瓶罐、飾品。

整地完在預訂作為床舖的位置則需要填土並夯實,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做夯實的工作。另外屋內並需要爐灶,因此也做了雙爐式的三民主義(就是固定三個大石頭成為鍋子的基座),還有兩張床舖之間的生火區以及烤架(用來燻東西用)。屋內的架設目前還很簡單,因為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正面牆垣以及屋頂的搭建。

當取材小組取好大部分的材料後,必須先搬運到工地經過人工處哩(讓樑柱得以合為一體的手續),在大家合力把柱子立起來,當柱子都立起來之後再開始搭起主要的木樑結構。還未放上石板的屋頂非常透光也非常的美,如果在城市裡的屋頂可以透光可以看見大樹、星星起步是很美嗎!

不過即使在山裡屋頂也是不透光的,以前古法是用茅草或是樹皮屋頂在蓋上石板,不過目前我們無法找到足夠的材料,只好由山下帶厚重的帆布上來。當石版屋頂也完成的時候,我們就舉行「入厝」的儀式,由Dama帶領祭禱請示老人之後再搬進新家。

住進新家的第一晚大家似乎睡的頗為安詳,沒有出現任何狀況,剩下的幾天則是完成周邊設施的工作:排水溝、菜圃整地、前庭整地以及石版座椅的整理與前簷下的石版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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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在山中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久了身心也`習慣了這樣的模式,雖然米飯一開始就吃太多因而不足,但是每一餐卻成為大家聚在一起很重要的一個過程。Dama將大家分成四個小組每組輪流做伙房兵,雖然都是指定菜色不過在煮食的過程也可以發現每個人的個性。

晚餐是很重要的時刻因為會有許多的時間聊天與分享,許多的故事也是在此時傳承下來。不過我也發現其實大部分人並不善在大眾面前發言,所以講述故事的通常也是最年長的Dama Biun,也因此我們很多的故事與觀念、作法都是如出一輒。

我第一次跟具有親緣關係的眾人一起上山,以往都是跟社團、朋友上山,因此這一次不但是看到部落在教育晚輩的過程也深深的被那些傳承中的山林文化與技能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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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也認同這是我們的家

頭幾天的某一晚,長輩都睡了,剩下我們一堆小孩子在火邊喝酒聊天,神山的拉巴告問我為什麼想上來蓋房子,也許我真的很羨慕生長在部落的人可以擁有山裡的家園 (或者說”土地”),當跟過一次上山之後,我不會認為是去蓋別人的家,現在會以老家來稱呼,或者也厚臉皮的當成是自己的家了吧!一方面也出於認同這樣的行動而願意在經濟不景氣時決定離職上山。

有幾個來參與過內本鹿小學的人,他們也說來到這裡很像回家一樣的熟悉,其中兩位年底也跟著上山重建,還有一位選擇在部落殺豬舉辦婚禮宴請親朋好友,我常在想內本鹿的吸引力這麼大也許是因為他填補了我們心中的一些缺憾。而山裡的教育與傳承唯有透過這樣不斷的上山&下山,路才會一直走下去…

新家落成了!似乎階段性的任務結束,而怎麼讓那把火繼續燒下去才是接下來的工作呢!房子要有人住才會活著……內本鹿的精神才能一直傳唱下去。

內本鹿─與部落共行的登山課程

大學時代有這樣的機緣接觸台灣山林,也因此促使我的人生大轉彎,自此之後我的路似乎跟「山」總是脫離不了關係。在研究所期間我以台灣生態登山學校作為研究基地….

在還沒有GPS和地圖的年代,這群人早已在山裡『生活』著,

石版屋、木造屋,小米田座落在山坡上,以最省力的方式彎腰收成,

一切取之於自然,用之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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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代有這樣的機緣接觸台灣山林,也因此促使我的人生大轉彎,自此之後我的路似乎跟「山」總是脫離不了關係。

在研究所期間我以台灣生態登山學校作為研究基地,規劃長達三個月的生態登山培訓課程並以此作為研究,課程雖然只有三個月,但前後製時間大概投入幾乎一年時間在摸索,這樣的機會卻也讓我有機會實際操作「登山教育課程」。越投入卻也發現在山這所學校裡,學無止盡!但相較於廣大的登山人口,國內目前所擁有的完整登山課程實在少的可憐!也造成許多青年學子寧願遠渡重洋,學習國外的登山技術與觀念,走著國外的山路!

這幾年追蹤師系列的書很熱門,從一開始的驚艷,到後來越來越不敢翻這本書,越看越覺得Tom Brown實在是個奇人!能夠有機緣遇到像「教父」級的祖父授予其印地安式思維與山林的生存方式,這過程不像是在學登山反倒像是在靈修,或者說這是一種「祖父思維的生活方式」。而Tom Brown就像是萬中選一的創世者承襲了這樣的智慧與精神,甚至成立了「Tracker School」將來自祖父的技術與哲學思想繼續傳承給更多人!

我的工作有很多的機緣與部落接觸,因為要獲得關於野外動物的訊息,訪談對象大多也是遊走山林的獵人!越接觸下來心理上所累績的遺憾就會越來越重!似乎自己正見證著一種昔日自然而然的生活方式與生活智慧正漸漸的式微、晦暗不明中!防備之心讓部落人不敢暢所欲言,昔日的報戰功是最榮耀之時,現在這項「過程」除了在祭典之外,還有多人人慎重的看待呢?而他們,都是我這輩子嚮往學習的對象之一。

2007年底,我有這樣的機緣隨著內本鹿的後裔回到他們的老家,並且進行重建工作。也許這是最最遙遠的老家,需要步行五天才能到達mai- lumah(布農語-老家)。在過程當中我彷彿置身於大型博物館、活的歷史教室,而部落大哥就是隨行解說員,娓娓道來這一路上所有的歷史與故事。而我也終於有機會更進一步的去了解原住民在山中的智慧,沉浸在內本鹿的20天裡,我找到了一個方向與契機!也許是出自於愛山惜才,也許只是出自於希望讓部落大哥人更有機會發揮所長,我希望國內也可以慢慢塑造出類似像Tracker School這樣的課程。讓這些以後山為家的朋友們來引領我們了解我們的山!

在開始運作內本鹿小學前,我已經對部落這塊肖想很久!因為要了解台灣的山怎麼可以不跟在地人學習呢!一直覺得國內做登山教育都應該去思考跟部落接軌,學習在地知識、文化與技術,即使是登山亦然,除非你的目標是連原住民都不常走的技術路線(斷壁挑戰、峽谷溯溪or海外遠征),那就另當別論。

坊間不乏與原住民登山的活動,對於「初體驗」者,那的確會是個好的入門經驗,但是要「深入」的課程卻不易取得。因為入門活動其實普遍大多是可想而知「山上祭儀」、「足跡辨識」、「野菜辨識」、「找材生火」、「搭寮炊事」、「狩獵文化與習俗」等等。但是接下來的課程呢?相信我!那些日積月累已經融入於生活中的課程並不十分容易一絲絲的抽離作為一套套的課程,這也是我看到Tracker School越看越驚喜的原因,他們所開發出的課程已經超乎想像,更邁入自然哲學思維觀。雖然如此,我仍期許這是一個開始,我們的目的不在於開發一個容易複製的登山商品,而是每一次都能有不同的嚐試與新的課程產生進而累積一個課程資料庫。於是,就在部落朋友與生態登山學校的支持下,內本鹿小學誕生了!

與部落共行,一個新的結合與嚐試

真的開始運作後,越是投入越發現原來投入後所面臨的問題卻是超乎想像的「多樣性」。生態登山學校的專長是「山上」活動規劃,不過與部落合作,「溝通」與「真誠」是在處理所有事情上最需要的兩大要素!

帶著「把事情做好」為至上的原則,每次活動簡章出來前,我得先到部落裡跟大家聊每次上山欲達到的目的與課程,透過他們的知識與經驗,才有課程的「產出」。這道手續都妥了之後才會開始著手簡章與宣傳事宜!把討論空間也直接選在部落,當然也讓遠在台北的夥伴們無法就近參與(台灣生態登山學校為北部團體),而我這個在屏東工作的因地利之便也樂於到台東部落,某種程度到是像自我培力、卻又間接的培力了共同討論的部落人!

所有活動中的「講師」都是部落裡的人,多少都是我所熟悉,在山上各有所長的大哥們。既是講師,站在使用者付費的立場,讓這樣的活動可以成為他們的收入之一,對現實生活也許沒太大幫助,但理想狀態是讓大家「發揮所長,半農半X」;活動大部分的消費(餐點、交通接駁等等)盡量使用「在地資源」某種程度也是微微促進地方經濟,只要確定這筆消費最後回饋到部落人身上。因為部落中許多熟識朋友的協助,讓活動的規劃上算是順利許多,內本鹿小學的核心團隊是包含「部落+生態登山學校+参與者」,把人帶進部落,讓部落更多人認同「內本鹿小學」也是我們未來的工作之一。

山是一所學校、斑駁牆垣是課本、部落大哥是老師

我們把「生活」的概念融入在活動中的每一刻,要學員試著去接受在此是在學習一種山上的生活方式,自然而然食衣住行育樂皆得與山林接軌,了解所處的環境有多少資源可以運用,減少文明的緩衝器(ex:方便的爐頭瓦斯)。在開學典禮我們試著先帶領學員進入內本鹿的「老家」、「古道」,藉由真實的接觸實體建築來去了解內本鹿所發生的歷史,包括日人開鑿內本鹿古道以管制此處廣大的布農族郡社群因此而衍生的總總抗日衝突。

運用空間做為不同的教室與課本,在老家我們可以做老家的教育,伴隨著我們上山的阿公Dalu告訴我們在老家應有的禮儀與祭禱方式,在那裡我們談阿公小時候在山裡的記憶。第二堂課我們則來到部落後山的獵場進行獵場教育,了解具象的動物痕跡以及環境辨識、山上的陷阱如何因地制宜的放置,並且了解一個狩獵活動背後,繁複且嚴謹的文化與傳統。除此之外,卻也得面臨當代狩獵文化的困境,我希望學員所接觸的是「真實」而非一種觀光型態的導覽活動,而我們也必須去面對這個社會共同的議題!

學員的回饋是前行的動力

每一次課程的結束,一定會有一個時間是專門給學員表現。就如同是三天活動的總整理,翻攪自己的思緒並且透過眾人之智來去呈現一個表演。不論是默劇、唱歌、藝術創作都好,前提是讓所有人都懂,即使有聽不太懂國語的阿公Dalu也能了解你的明白。這個過程總是會讓在座的部落長輩們忍不住眼眶泛紅,也許是太感動了!也許是那股在山裡的成就感又回來了!只知道這群人已經在用生命影響生命了!

一個充滿學習的場域-內本鹿小學

雖然開發課程是件辛苦的事情,不過能夠遇到像內本鹿「天時、地利、人和」的所在,更是要好好珍惜這塊福地與福氣。想要建構的也許與一般登山課程不同,人一來到山裡是要學習「生活」,了解過去人在山中生活所衍生的「歷史與文化」,這樣的目的不是在於鼓吹大家過回山上的生活,而是去看見、學習與尊重山裡的價值!透過不同的視野角度去看山,你將看到不止第一層的表象,而是更深層的抽象概念進而轉化成自我的生活經驗!

與部落共行的嚐試是個開始,讓每一座山區裡面的人說出他們的故事、分享他們的生態智慧,讓我們去學習不同的價值,山應該是這樣被豐富的!這不僅只是個活動,而是一個嘗試要再現山林與部落價值一連串的行動!

11/1-2內本鹿小學要進行第三堂課文化課程囉~歡迎加入我們!

有關內本鹿小學的課程點滴,請見內本鹿小學a故事
(本篇首刊發表於Moco view,感謝作者同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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