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後一年(3) 生活重建中,唯一沒有被重建的就是「部落」。

王增勇表示:「災後的重建並不該是社會福利來擴大版圖的一個過程,而應該是回來問,在這個過程裡面到底有沒有讓在地的部落更有力量。」

編按:11月12、13日在台灣師範大學舉辦「一年過後:原住民族災後重建與永續發展國際學術研討會」,以圓桌論壇以及議題發表討論的方式進行災區的族群代表、NGO代表、政府代表之間的對話。本文為會議整理系列報導(3),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前言:

災後重建在國家角色消失的狀態之下,慈善團體所建立的「生活重建中心」只能解決個人的問題,而這個生活重建中唯一沒有被重建的就是部落。所以看到這樣的一個過程,社會福利組織必須要重新的回到尊重原住民自治的一個原則裡面來自我自治跟約束。

國立政治大學社會工作研究所王增勇表示,「進去到原鄉組織只是陪伴的角色而不是一個發展的重點,換句話說災後的重建並不是社會福利來擴大版圖的一個過程,而應該是回來問在這個過程裡面到底有沒有讓在地的部落更有力量。」

但他也表示,在那個過程裡面,社會福利組織必須非常自覺得進行組織型態的調整,但讓在地力量出來是社會福利組織最容易迷失的地方。因為在那個裡面大家很可能進去只為了搶資源只為了發展自己組織的更多組織。而卻忘了說讓部落有更多的參與。

「生活重建」幫助了誰?是增強災後部落族人自我復原的能力,還是壯大社會福利組織的架構?以下是國立政治大學社會工作研究所王增勇觀察災後重建現象的相關整理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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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增勇表示,災後的重建並不應該是社會福利來擴大版圖的一個過程。

一、災後重建的福利問題與現象

(1)「福利殖民」現象

王增勇表示,從災後重建以及社會福利的角度來看,不是只是針對重建而是八八風災的重建的現象去理解。從原漢的一個角度來看,社會福利已經成為外來福利機構一種介入部落生活方式的一種殖民現象。並且他也表示,姑且把這個現象稱為「福利殖民」。

他也表示,透過經濟型態的改變與介入,社會福利變成文化殖民上的一種殖民的型態。而這種文化殖民的形態其實它的改變是更深層,因為它改變的是原住民對於自我認同的問題產生。

所以這樣的福利行為,表面上它是一種助人的行為,但是實際上更深層改變的是原住民的價值觀跟信仰,而且更否定的是原住民過去這幾千年延續下來的集體族群的認同。

(2)「八百壯士」與「福利街」

他也更進一步說到,從九二一的就業大軍到現在的八八臨工,可以發現原住民部落現在進入的這些社會福利經過這一連串災難打造出來的一個現象就是現在在部落裡面可以看到的所謂的「八百壯士」。

王增勇從過去的觀察表示,這個助人的歷史其實也不是只有在九二一之後才慢慢的發生,從基督宗教進入到原鄉,用麵粉搭配著福音傳教來助人,進行了信仰上面根本的改變。

而90年代之後,有了原民會以及各式各樣的社會福利方案開始進行,進入原鄉去推動。其實這樣的一個過程其實都根本的去改變原住民傳統的一種對於勞動的看法,而讓八八零工改變了原住民對於工作對價關係後面的價值觀。

除了各式各樣的生活重建中心成立,從這次莫拉克風災政府開始委託各個民間團體進入各個受災鄉鎮成立生活重建中心。形成災後整條街都是外來各個團體所成立的生活重建單位,而演變成部落裡有所謂的「福利街」的現象。

他也表示,這些社會福利的進駐其實背後都是有一個共同的邏輯,第一點就是把集體的社會問題變成個人的問題來解決,所以在這個過程裡面部落消失了。

二、生活重建中,唯一沒有被重建的就是「部落」。

所以王增勇也表示,「在這種強調個人,國家角色消失的狀態之下,慈善團體所建立的生活重建中心只能解決個人的問題,而這個生活重建中唯一沒有被重建的就是部落。」

那個集體性部落在這個裡面是消失的,從「永久屋」的例子來看,部落在這個裡面是被拆解的,甚至於是因為資源的介入,分配的不均而讓部落產生更大的衝突。

原來有的一些在地組織在這個重建裡面,反而都被瓦解。所以換句話說重建並沒有把部落當成是一個要重建的一個對象。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大愛屋」並不是一個個案,它是延續過去四百年原住民在跟漢人之間這個關係的不斷重複出現的一個現象。

在這個現象裡面原住民主體性的消失,原住民永遠成為一個受助者,然後只能夠接受外來的專業人員以及外來社會福利組織的重建方法。

三、在「福利殖民」的運作方式下,原住民的文化無法延續跟傳承。

他也提醒到,現在大量的社會福利組織進入到原鄉從事重建的時候,部落是要小心這些狀況。

他表示,「事實上在原鄉重建裡面大家會不斷的看到生活重建中心的工作人員,只要有人潮聚集的地方,就會去照相。大家不斷的在搶人,不再問說所辦的活動到底對部落有沒有幫助。」

因為社會福利組織要負責的是給錢的單位,給政府單位,給評鑑的學者。但是社會福利組織唯一不負責的就是他所服務的部落。所以是這個關係要根本的被改變,不然的話那個重建到底是在重建誰?重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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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鄉重建裡面大家會不斷的看到生活重建中心的工作人員,只要有人潮聚集的地方,就會去照相。大家不斷的在搶人,不再問說所辦的活動到底對部落有沒有幫助。

部落自主重建的權利?!

王增勇表示,國家在災後「生活重建」的過程裡面極小化政府應當承擔的角色,委託給民間團體辦理,而無形中讓民間團體之間產生一種競爭的關係。

因此政府可以選擇聽話的民間團體來進行辦理,所以這些民間團體接受了政府的委託,其實它能夠掌握的自主性是相對的少。所以國家可以在這裡面,又進行操控但是又隱身在這些團體的後面。

「生活重建」政策讓政府隱身在慈善機構的背後操控,而當部落重建的問題不斷發生的同時,部落災民的權利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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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增勇表示,慈濟大愛村反應的是助人者的世界觀,而不是受助者的觀點,這種文化殖民代表著長久以來原漢關係中漢人中心的思維,表面是一種助人善行的表現,背後實則代表對劣勢族群文化點的否定。

生活重建中心系列(2)世展會-培力地方,跨界合作(下)

陳維智也看到南沙魯的族人逐漸走出自己的路,「他們真的很堅持,好像本來民族村是個死城,但是慢慢從他們那邊開始,我那天看到他們在蓋那個展售中心,用木頭搭,我覺得他們慢慢開始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編按:本文為「生活重建中心」系列報導之(2) 記者採訪世展會參與重建及生活重建中心之經驗分享,因文章篇幅長,分成上下兩篇刊登,本文為(下),閱讀(上)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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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沒有做好的推手,反而扮演絆腳石

在高雄縣的重建過程中,世展會南區主任陳維智直言,最大的困難與挫折都來自於政府,政府的政策不同調,讓援建單位與災民都無所適從:

「像馬總統很清楚的說,要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我們可以看到整個高雄縣,好像並沒有貫徹這樣的政策,甚至地方政府好像只給那些房屋毀損或者是住在危險區域的災民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到杉林鄉的大愛村,我想,這樣的一個決策,讓災民真的是無所適從,被迫要離開。」

災民同時必須面對生計問題,雖然有短期的八八零工方案,但這僅只能夠應急,卻不能是永續,陳維智說:

「你看杉林鄉,它離那瑪夏鄉,隔兩個鄉,而且他們的農地、他們的土地、房子都在山上,你要他們到山下,那他們的生計各方面的配套……雖然有一些短期的零工,可是那沒辦法永續的,雖然講得很好聽,有一些有機農場的規劃什麼的,都還不是很具體、很明確,所以整個重建的困難,特別針對那瑪夏,其實最大的困難就是來自於政府。」

陳維智也指出,雖然很多鄉民選擇回山上,但山上山下的資源分配,也會是一個問題「政府它給你的資源可能不像給你在平地的這麼多,我知道很多的資源、預算都靠鄉公所自己想辦法、自己找資源,那我覺得這對整個重建的過程來說,其實是政府反而是扮演絆腳石,它沒有做一個好的推手。」

「你看台東,我們在那邊幾個基地,都在重建,陸陸續續都開動了,唯有高雄縣,它只有給災民一個選擇,我想,這是一個滿奇怪的決策。」陳維智提到,基督長老總會、紅十字會、世展三者是策略聯盟,當時曾試圖與縣府溝通,「我們跟長老總會去拜訪楊縣長非常多次,可是都沒有一個善意的回應,楊縣長說,那邊就是不安全,他的政策就是不鼓勵原住民留在山上。」

直到災後250天,南沙魯村返鄉重建的村民終於得到縣長首肯,同意讓世展為南沙魯蓋避難屋,「針對民族村那20幾戶回到山上,後來他終於鬆口了,願意讓我們為他們蓋避難屋。我們其實本來是要蓋永久屋,但因為縣長還是很堅持,因為他怕我們一旦蓋了永久屋,山下的全部會跑回去。」陳維智坦言,世展對於政府決策的過程,不夠公開、透明感到無法理解,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有讓慈濟來做這樣的重建的工作?」

「我們覺得整個那瑪夏鄉重建的過程,真的是政府拖慢了那個腳步。你看甲仙以下,其實那些河床啊,都在疏濬,從旗山都已經快做得差不多了,就連甲仙大橋,也在六月要完工了,可是那瑪夏鄉民權國小那邊,一堆土石都還沒有清,它可能下面有陸續在清,可是上面那些土石都沒有在清,整個腳步是滿慢的,你數那瑪夏鄉境內有幾台怪手就可以知道端倪了。」

最大的衝擊就是一步到位,可是一步真的沒辦法到位

「其實我們從921的經驗來看,要讓一個部落或一個村或遷村,其實真的要從長計議,包含土地啊、就業啊、生計啊,各方面的問題,其實是一個很大的公共議題。」陳維智舉例,921至今,仍有許多部落考量到土地等各方面問題,尚未完成遷村,跳過中繼安置,直接給予永久屋的決策,對災民而言,太過急促。

「其實還是要有個中繼安置,讓居民有個暫時安頓下來,好好的思考未來他們的,比如說要遷村、要原地重建,還是要怎麼樣,其實可以讓他們自己去做。」

談到失去中繼安置對災民最大的衝擊時,陳維智認為「最大的衝擊就是一步到位,可是一步真的沒辦法到位,他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杉林的永久屋,一個就是回山上,沒有資源,就是這樣,就是耗在那裏。」

以台東嘉蘭中繼屋為例,目前已經開始討論永久屋的相關事宜,「可以慢慢的,不用這麼趕,現在政府就是什麼都搶快,那搶快出來的品質是什麼?」

列出優缺點比較,讓居民自己簽,才有意義

在協助建造屋舍的過程中,陳維智表示,展望會的理念是盡量尊重災民的意願,教堂的設計、住屋的設計,都會跟災民討論,「讓他們自己來決定,而不是我們蓋什麼他們就要接受什麼」,住屋的設計也發展出好幾個屋型,並請建築師謝英俊實際到部落觀察,與族人對話,針對他們的需求發展出屋型。

和災民的對話過程中,陳維智發現,災民的需求可分為住屋與產業兩部分,災民有對房子的期待,政府也有相關的政策規定,「我們當然沒辦法完全滿足,因為政府給我們的地是有限的,政府也有政府的規定,我們只能就他們的期待,盡量去跟他們溝通,比如說我們會跟他們說:『我們知道你們以前都是獨門獨院的,因為現在土地的限制,我們沒辦法每一戶都獨門獨院,如果雙併的話,你們能不能接受?』」

陳維智也強調對話的重要性,「真的要透過這樣的對話,因為畢竟將來去住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我們蓋完房子我們就撤了,他們是要永久的住在這邊啊。」

產業的部分,對災民而言,農產品能有運銷通路,就能直接滿足生計的需求,「他們希望他們種的農產品能夠賣得出去,他們可以因為賣掉農產品而滿足他們的生計。」交通也是影響運銷的關鍵之一,但道路的重建,牽涉到公部門運作,非NGO能處理的工作,若遲未完成道路的修復,原鄉生活的居民生活、產業都會大受影響。

陳維智表示:「我覺得,政府真的在整個重建過程,以高雄縣來說,應該是一個更積極的角色,而不是因為要把他們全部遷下來,你說要把這些原鄉的居民全部遷下來,要離鄉,那真的是一個大工程耶」,「像戶籍的規定,對他們影響很大,我覺得現在政府都便宜行事,都搶快,要做任何的政策之前,應該要跟居民有充分的宣導跟溝通,最後讓居民自己來選擇,我要在山上還是遷到杉林,你要把所有的優缺點都做一個比較,讓居民自己簽,我覺得那才有意義。」

陳維智指出,政府應該把所有選項的影響性、優缺點都明確的告知災民,「不是說一面倒只有這個選擇,沒有其他選擇,那我覺得這個政府就帶頭違法啊,這樣有點是用欺騙的手段嘛,你都講好的你有講不好的嗎?」

政府那個路都不修,真的,那瑪夏要重建真的很難

談到南沙魯的重建進度,陳維智再次提到,「最大的挫折來自於政府,我們本來是要依照他們的家戶形式來蓋,可是楊秋興就怕我們蓋得太好,山下的就跑上來,它們就堅持只蓋那種大的,六棟,一戶容納20人,男女分開。」但這樣的規定,卻未把居民生活列入考量,「你如果家庭還有老人家,有小孩,你要怎麼做?」

目前南沙魯避難屋仍在持續整地,陳維智說:「願意留在山上的這二十幾戶,他們的精神真的很令人敬佩,而且我每次看到他們共食,一起吃飯一起煮,我覺得雖然他們人很少,可是他們夠團結。像瑪雅村啊,或者是其他部落,都要跟他們學習他們的精神,他們就是用團結,其實布農族最驕傲的就是團結,他們真的要把這個團結用出來、展現出來。」

同時,陳維智也看到南沙魯的族人逐漸走出自己的路,「他們真的很堅持,好像本來民族村是個死城,但是慢慢從他們那邊開始,我那天看到他們在蓋那個展售中心,用木頭搭,我覺得他們慢慢開始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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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鄉重建的南沙魯族人,逐漸走出自己的路。

至於瑪雅村的自力造屋計畫,由於居民意見不一,仍需花時間溝通、整合,台灣世界展望會會長杜明翰也在上周上山巡視整體重建進度,瑪雅部落通往民權平台的道路也必須再拓寬,未來大型機具、建材才能運送上山,世展也將此問題提出與族人討論,

「他們有些想法是留在原來的住屋不動,然後上面興建避難屋就好了,可是鄉長那邊好像是說要把公家單位都遷上去,那好像是台達電要出。」但並不是每個村民都在平台上有土地,也使得情況變得更為複雜。

除了繼續努力與部落溝通外,現在世界展望會更面臨另一個大問題:

「因為我們現在資金也不夠,現在政府說公共工程也要認養的NGO負擔一半,原來基地的公共工程都是政府買單,其實蓋房子不貴,公共工程很貴,光瑪家農場就好幾億,現在一半要NGO買單,所以我們就資金真的不夠。」

陳維智說:「我們是評估要整個村莊移上去,那個工程太浩大。」世展希望能找一個合適合宜的方式,不要大興土木,陳維智說,「如果沒辦法負擔,就要換單位啊,所以還是要買單啊!」

但在行政院重建委員會議記錄中卻明確載明:「有關永久屋基地區域公共設施經費,請先協調認養團體負擔,若認養團體確無法負擔全數經費,則協商由認養團體負擔51%以上、政府負擔49%以下,或採認養團體與政府各負擔部分公共設施項目;倘認養團體無意願,則全數由政府負擔……

現階段世展已做調查,在警報發布時,瑪雅村民撤離的意願,部分要去仁美營區,陳維智說:「現在只能先這樣,要整個達成共識我覺得很難,它現在比較危險的就是對面那個小山、河床,河床可能要再疏濬。政府那個路都不修,真的,那瑪夏要重建真的很難。」

生活重建中心系列(2)世展會─地方培力,跨界合作(上)

陳維智認為,這次的風災出現一個很弔詭的現象,「政府好像躲到民間機構後面,安置災民,幫災民做重建的應該是政府的責任,為什麼他們會躲在NGO的後面?」

編按:本文為「生活重建服務中心」檢視系列文章,系列(1) 政策說明與問答 ,請點選這裡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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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內政部在去年9月公布莫拉克颱風災區生活重建服務中心實施辦法,期望透過心理服務、就學服務、就業服務、福利服務、生活服務等六個層面進行災區的生活重建工作,包含台灣世界展望會、慈濟、紅十字會……等NGO分別負責各地災區。

其中,世界展望會共得標四個區域:那瑪夏鄉、茂林鄉、三地門、霧台鄉四個地區,世界展望會南區主任陳維智針對災後至今世展在過程中面對的困難與挫折,以及生活重建中心未來的工作重點做出說明。

災後重建應是政府責任,卻躲在NGO的後面內政部的生活重建服務中心計畫,預計為期三年,每年都會進行一次評鑑,地方政府則是扮演監督的角色,定期召開聯繫會報,雖然政府的計畫預計只有三年時間,世界展望會仍會在三年後持續維持工作站的運作,政府各部門也都有各自的生活重建、產業重建等計畫,陳維智說:

「我們會做整合,因為像那瑪夏鄉,我們同時也有原民會的家庭婦女服務中心,也有內政部的,當初投標的時候,在簡報的時候也會問我們要怎麼區隔,我們的生活重建中心規劃主要是針對鄉裡面比較弱勢的、受災較為嚴重的,加上原有的家婦中心進行整合。」

經費運用上,陳維智表示不會重疊,家婦中心與生活重建中心仍會針對各自負責的部分運作,他同時坦言,現在蓋房舍缺很多錢,加上兩個月前突然要求NGO必須負擔公共工程一半的費用,「以民權來說,道路就不是我們能負擔的,真的就是要公權力。」

陳維智認為,這次的風災出現一個很弔詭的現象,「政府好像躲到民間機構後面,安置災民,幫災民做重建的應該是政府的責任,為什麼他們會躲在NGO的後面?」他也提到,世展不會有善款結餘的問題,「我們不會有結餘,今天需要多少,我們就募多少,就像過路財神一樣。」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困境

世展在那瑪夏達卡努娃村設置的生活重建中心,共有七名工作人員,有六位都是當地人(那瑪夏鄉居民),只有主辦社工來自梅蘭教會,「因為內政部有規定,生活重建中心的主任要社工系畢業,而且還要兩年以上的經驗」,陳維智說,這樣的規定造成人員運用上的困難,因為在原鄉地區符合資格規定的人並不好找。

生活重建中心的進展方面,因為內政部要求各團體災後的調查,調查結果未來將進入國家的系統中存檔,世展大約已完成一半的進度,目前仍在進行訪視的工作。

「下一階段就是根據訪視的資料,看他們的需求,針對需求設計方案,它給的方案費不多,一年才40萬。」一年40萬的方案費用,對於NGO而言,勢必要自行尋找其他方式解決這個「無米之炊」的窘境,陳維智說,「全部的方案一年才40萬,所以勢必要去結合譬如說我們會內的方案,一起來搭,40萬都只能作一些蜻蜓點水的事,也無法有持續性。」

因此,陳維智認為,世展的生活重建中心會朝向「資源平台」的方式進行,重心會放在人員培力上:

「培力當地的人有能力可以來跟政府對話,因為現在有一個現象是,中央為了搶快,很多災區的重建工程都直接發包,譬如說水利署或營建署直接發包,這些工程事先的設計,可能也沒有跟居民討論,外來的人又不知道當地居民的需要和當地原有的生態,可能做了一個工程,搞不好本來是要重建這邊的生態,結果是破壞整個水陸啊生態系統,造成更大的傷害。」

世展希望透過培力當地的居民,讓他們自己和政府對話,「告訴政府,我們要的是什麼、我們的期待是什麼。我覺得我們會把主要的重點放在這上面,還有資源平台,我們去了解哪些是我們鄉內可以培植的、小的、local 的NGO,譬如說他是在生態解說,主要是在做生態解說的,我們就培力他朝這個方向發展,未來,因為我們三年就要撤了,當我們撤了之後,這些都讓他們自己來管理,也會跟當地現有的組織做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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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學習累積重建能量。

產業重建:與屏科大、外銷的蔬果公司合作

產業重建上,陳維智提到,目前在那瑪夏鄉,已有居民願意嘗試種植新品種的芒果,「我們是跟「福爾摩莎公司」合作,它就是專門做水果外銷的,它都跟屏科大產官合作,有新的芒果品種叫夏雪,從他們現有的金煌可以接枝,大概三年的時間,可是接枝完還要加強管理,我們也會評估他們欠缺什麼樣的能力,我們來設計一些方案,讓他們能夠提升技術。」

陳維智表示:「我們現在正在跟屏科大談合作,因為我們發現屏科大是很好的資源,屏科大校園內有幾塊地,我們現在要跟他租,因為瑪家農場光蓋房子就不太夠了,他們現在產業的地一直找不到,台糖有給我們幾塊地,我們都有去檢測,都不太適合,屏科大校園的地大概20公頃,又有相關科系,園藝系、食品加工營養,所以這個資源是很多的,前兩個禮拜我們有去拜訪校長,他們滿願意的,他甚至還要跟我們合作在印尼的(南亞海嘯重建)。」

此外,世展也在4月份開始推展「社區技藝訓練」,考量到每個部落的既有的特色、一方面也透過對話了解災民的需要,對於既有技藝,將會繼續支持運作。

陳維智說,「銷售其實是沒什麼問題,因為現在網路這麼發達,一些網路商務的的資源都可以做結合。」但技術上,就必須仰賴外界的資源進入,與福爾摩莎公司合作就是其一,「我們也要先訓練他們,因為跟以往他們傳統的種植方式不一樣,其他地區也有,桃源鄉、茂林鄉都有,或者是他們已經有種得不錯的,比如說茂林鄉的黑米啊,我們都有發展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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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住民特有的編織

繼原住星希望後,再與星巴克合作說故事志工

學童教育、輔導部分,星巴克近期內已與世展接觸,希望繼「原住星希望」之後,再與世展合作培訓星巴克南部的員工當志工,陳維智說「我們這個月開始,會培訓南部星巴克的志工,未來要去那邊(龍泉營區)說故事,因為之前的原住星希望都是在南投,他們現在也想在南部發展服務點。」陳維智說,星巴克並不希望說故事的志工只是短期的陪伴,能發展成每個月固定安排休假陪著小朋友度過假日。

防備災的資源整合

在防備災的部分,世界展望會也與長老會、救助協會三機構策略聯盟,在2006年簽定合作協議,「災難發生的時候我們要團結,要一致的來救災,每個月都會有固定的聚會,非汛期就是三個月一次。」透過資源整合,再分享,陳維智點出策略結盟的優點:

我們是資源分享,像救助協會跟展望會都是機構,機構有機構的限制,也有機構的優勢,長老會是教會,它有的是人,比較沒有錢,可是它有人,而且都在地人,我們跟救助協會有資源,可是我們人力比較不夠,所以我們就可以做一些結合。」

另外,上個月世展也先運了一批儲糧到那瑪夏,八八風災時,世展在桃源鄉的無線電發揮救災功能,指揮直升機空投,因此,無線電的架設也會擴大到其它重災區,「過一陣子整個都裝好會測試,我們裝的主要目的是,因為去年八八風災的時候,我們裝在桃源鄉的有發揮功能,那時候鄉公所的都斷掉,透過我們的可以指揮空投,所以發揮滿大的效用。」

(本文待續)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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