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位學習的螢火蟲達人-廖啟生

你知道大自然的雄蜂,在採花蜜時,進得去出不來的窘境嗎?你知道什麼季節的螢火蟲會是最多、最美嗎?你知道腦麻、呼吸困難,那瞬間的生死只是剎那間?一個嚮往自然、愛好音樂、閱遍經書、曾經經歷生死關卡…

你知道大自然的雄蜂,在採花蜜時,進得去出不來的窘境嗎?你知道什麼季節的螢火蟲會是最多、最美嗎?你知道腦麻、呼吸困難,那瞬間的生死只是剎那間?一個嚮往自然、愛好音樂、閱遍《老子》《論語》經書、曾經經歷生死關卡的廖啟生老師,是如何走入教育界?保持何等心態面對他的人生?

廖啟生,出生於美濃偏僻鄉下的農村子弟,受的是草地人的打罵教育,因此養成他奮發不服輸的心態,在小學未畢業時,就立志當老師,脫離種田的生活。民國六○年代,美濃地區風行子弟報考花蓮師專的風氣,而他卻因身體因素,不耐舟車勞頓,毅然報考有木瓜葉校徽的屏師,栽進教育界,達成其志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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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啟生老師。

大學時期,因為欣賞一位泰雅族同學的書法功力,因綠際會下,跟著他進入桃園縣復興鄉的泰雅族部落小學中教書。在部落中,他感受到原住民的熱情與飲酒文化。

他提到第一年進入原住民的部落教書,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熱情的學生家長獻上「小米酒」,不好意思拒絕之下,讓他在回家的路上總分不出個東南西北,第二年他學會了大聲說「NO」,心裡想從今後應該可以和酒劃清界線了,但沒想到就在之後的某次學校會議中,就有家長提議「希望下次開會有酒可以喝」,真讓他哭笑不得。

廖啟生老師經過幾次輪調,但有很長的時間都是在部落的小學服務,他在那瑪夏鄉的民族國小服務了九年,直到去年才回到美濃的吉東國小。在民族國小服務期間,「讀經的小孩不會學壞,而且語文能力可以變好」,所以他將讀經文化由平地帶到山上,讓部落的小朋友也接觸到不同的文化。

因為在山地教書,接觸大自然的機會多,加上不喜歡受拘束的本性使然,對鄉野山林、大自然環境生態之觀察參與就成了他的興趣。在那瑪夏鄉服務時,接觸到螢火蟲,於是深入探討,現在已成為解說螢火蟲的專家。

民國八十八年,他也參與玉山國家公園的導覽志工培訓。現在只要談到大自然的景物,他就可以朗朗上口地說上一大段:「你知道梅雨季的開始,正是螢火蟲的旺盛季節嗎?有些樹有『排它性』,只要在它周圍的植物就會活不了?雄峰在採花蜜時,因為腰粗,往往會卡在花朵中,讓看到的人會心一笑;你知道咬人貓、狗,是屬酸性植物,所以姑婆芋的出現,就是酸鹼中和……」。

現在能侃侃而談的廖老師,其實小時候的他是非常內向、害羞的。剛當上老師的他,為補強表達能力,加入了中壢的青商會;當時參加青商會,跟他同為教師的只有二位,他加入此會,有許多同事不諒解,但這並沒有澆息廖老師想學習的心,他告訴自己:「我在這裡可以學習表達能力外,還可以擴展人際關係,感動那些不諒解他的教育人士」,何樂而不為?廖老師不斷的學習如何說話、表達、溝通等課程,由教育界跨到工商界,跳脫侷限的框框吸收更多方的觀念,也累積了更豐富的人生歷練。

廖老師目前也是太極拳教練,因為他從小就體弱多病、有過敏體質,是以藥物當正餐的人;在師專求學期間,他參加跆拳道訓練,在服兵役期間,也因為有練拳的基礎,所以在第二堂的跆拳課,就被指定當助教,因此,奠定了他紮實的基礎。又在其它的因緣下,他又轉進養生太極拳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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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啟生目前是旗美社大「養身太極拳班」的班代外,也是助教。

靦腆、低調、有種修行者的風格、蘊藏著無限的能量、散發著內斂的沈穩氣息,是第一眼見到廖老師的感受。他的言談中讓我們體會到精采豐富的人生經歷,是從多少逆境中的面對及不間斷的學習累積而來。世上萬事萬物就怕「不用心」,只要用心,就能呈現每個人不同的價值。

(作者為旗美社大公民新聞寫作班學員)

SOS 救救 [湧泉之光] 的螢火蟲

保育人士痛心指出,這塊最適合臺灣窗螢生存的棲地環境就這樣因為人類的無知及自以為是,變成今天如此的模樣。大自然的演替有一定的法則,之前,螢火蟲選擇在這樣幽深的密林環境裏讓生命發光發熱,而人類…

螢火蟲是無污染環境的生態指標,近年政府推動生態觀光旅遊,許多保有螢火蟲資源的地區陸續開發管理成賞螢的場所,就連沒有螢火蟲資源的場域也因為有心人士的刻意經營下,培育出螢火蟲資源,每年吸引著瘋螢、賞螢的人士前來觀賞,大賺「螢火蟲生態財」。

稀少的螢火蟲生態資源對於賞螢的觀光市場反而是一種利基,只要能突破保育的困境,掌握培育的秘訣,創造螢火蟲的生態財指日可待。就在這種短視近利的操作下,國內對於螢火蟲種類、棲息環境現況、分布與環境條件等生態基礎資料的調查研究卻少的可憐,以至許多被賦予期待的螢火蟲生態資源或棲地就在不適當,不了解的管理及介入下,陷入生態不可復原甚至耗竭的地步。

玉泉社區螢火蟲區域的形成歷史

屏東九如鄉玉泉村龍泉橋一帶因為特殊的地理條件而有清澈的湧泉產生,造就了玉泉社區特殊的水香蕉產業文化及豐富的田園及溪流生態環境。這裏棲息著三種螢火蟲,分別是黃緣螢(Luciola ficta)、邊褐端黑螢(Luciola sp.)及臺灣窗螢(pyrocoelia analis)。

2007年,九如鄉公所為了解決兩岸農田的淹水問題,向農委會水保課爭取經費辦理護岸改善工程,這個工程於隔年的三月完工,完工的溪流右岸其底部是約1公尺立方的預鑄混凝土,其上再以約60度的角度往內陸堆疊植草磚,植草磚上鋪覆原先從溪岸挖起來的沙土,其上種植蟛蜞菊取代原先的自然生成的芒草、水芋等溪流植物。

不到一年的時間,開著黃花的蟛蜞菊已經完全覆蓋住溪流的右岸,雜亂的左岸及整齊的右岸,景觀上是截然的不同,生態意義上也是截然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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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岸施作預鑄混凝土的人工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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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多樣的左岸及整齊單一的右岸。

當初屏東的環保團體積極與政府單位、民代及地主爭取留下黃緣螢的自然棲地,就是因為臺灣60幾種螢火蟲,屬於水生螢火蟲的種類只有三種,黃緣螢就屬於其中一種。一般學者專家普遍認為高屏地區冬季少雨缺水,且南部地區溫度較高,是不會有水生螢火蟲存在的,至今臺南以南的發現紀錄只出現在屏東縣的九如鄉,正因如此,這更凸顯黃緣螢與屏東九如鄉玉泉村湧泉區的生態價值。

愈來愈多人知道這條「螢光寶河」之後,周末假日總是吸引許多賞螢人潮,公部門積極將此地經營出更方便人員進出的賞螢風景區,包括整修通達賞螢區的道路,舉辦「螢火蟲晚會」、「螢新音樂會」等活動,當地民代也協調水利處將此流域上游的水閘門關掉,讓來自上游地區的畜牧廢水無法進入此段流域,讓這裏的水源幾乎全數來自豐富潔靜的地下湧泉。

除此之外,報章媒體也爭相報導此段水域經過整治已經回復清澈,地方成功復育螢火蟲,當地已成為螢火蟲樂園,也成為九如鄉新興的熱門景點…。

屏東縣政府在98年5月公告這段有螢火蟲出沒的湧泉區為螢火蟲生態保育區,非經允許不准採捕水產動植物,試圖以這樣的方式來留住這個日益稀少的螢火蟲資源,為保育螢火蟲盡一份心力。

特別的愛護,螢火蟲數量卻減少了

就保育團體這一年多的觀察及比較發現,各界齊心投入大量資源,螢火蟲卻沒有預期中的大量繁衍,反而事與願違,保育界就螢火蟲棲地經營管理的水質、農藥、棲地及光害這四個面向進行研究。

在水質部份,螢火蟲是常被用來判斷水質環境的生物指標。由於特殊的地理條件讓玉泉地區終年湧泉不斷,所以當地的水質非常清澈,適合黃緣螢這種水生螢火蟲生活。

但黃緣螢幼蟲的食餌是水中生活的蜷貝類,太乾淨的水質因為少了氨氮等營養來源,使得水中的蜷貝類數量減少,蜷貝營養不良、身材變小,反而使得黃緣螢幼蟲的食物減少,連帶著影響黃緣螢整體族群的數量。

氨氮的濃度一直是判斷水質惡化與否的指標之一,湧泉上游地區的養豬業所排放的廢水確實是影響這條溪流的水質重大原因,但也因為這裏的湧泉終年不斷,自然而然稀釋了水中氨氮濃度,甚至還提供了蜷貝類的營養來源。所以,當此流域上游的水閘門關掉,畜牧廢水無法進入,讓這裏的水源幾乎全數來自豐富潔靜的地下湧泉時,保育人員就擔心當地的黃緣螢的族群數量會減少。

據當地關心螢火蟲生態人士的指出,三、四年前,這裏的螢火蟲數量多時可達「萬」隻,如今,卻可能因為人類的「好意」,讓黃緣螢面臨族群數量減少的危機。

其次是農藥的問題,為了抑制農地上的雜草搶奪經濟物種的養份,人類使用各種殺蟲劑及除草劑將雜草「處死」,這樣的行為也直接毒害了生活其中的螢火蟲,更間接影響螢火蟲食餌的數量;處於如此惡性循環的環境裏,螢火蟲的數量當然減少,甚至滅絕。湧泉地方的農地很少以噴灑殺蟲劑及除草劑的方式來移除雜草,所以螢火蟲的數量非常穩定。

自從土圳的右岸整治成預鑄混凝土的人工堤岸後,生活於水岸環境的黃緣螢的棲地就限縮在左岸的自然土堤,可惜的是,最近這塊土堤上自然生成的雜草群被人類施灑除草劑,一整條枯黃死灰的雜草沿著左岸的土堤上躺著,諷刺的是被人類刻意種植於右岸人工護岸上的蟛蜞菊,因為有人類的關照下,生機勃勃的佔滿整個視野。

這一批在台南以南難得一見的黃緣螢,卻發生這種傷害螢火蟲生存的噴農藥事件,造成「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保育人士質疑,當地政府、地主、社區人士對於這樣的生態了解多少?若連這個簡單的問題如果都無法控制及管理,遑論談什麼螢火蟲保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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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出平均水位50公分的垂直混凝土斷面讓黃緣螢的幼蟲「望堤興嘆」!

在棲地部份,真正對螢火蟲生存最具破壞力的就是棲地的消失,目前地球上的物種面臨瀕危的危機其主要的原因幾乎都是因為棲地的消失。發生大量螢火蟲的玉泉湧泉區的溪流,自去年三月岸完成了右岸的混凝土堤之後,經過這一年多的觀察,發現這裏的螢火蟲資源大幅度的減少了,人類刻意經營乾淨的水質卻拼不過那高出平均水位50公分的垂直混凝土堤岸所造成的影響。

相較於左岸的天然土堤,當初為了解決溪床底部源源不絕的湧泉而採取預鑄混凝土的固床護岸工程,這種垂直的混凝土堤完全不利水生黃緣螢的幼蟲攀越,於是黃緣螢幼蟲需要化蛹為成蟲的路徑被隔絕,就只剩下左岸的天然土堤,也就是說這個工程活生生的讓黃緣螢的棲地消失了一半。

如此四不像的生態工法及人類一廂情願的保育手法,造成這條溪流的流速變快、水質變乾淨,不但影響了螺貝類的生存,也直接影響了依靠這些食餌存續的螢火蟲。

玉泉湧泉地區不是只有特別的水生黃緣螢而已,由於溪流兩岸的農地長期處於低密度、低干擾的種植經濟作物外,有幾塊農地甚至已發展成密林,儼然形成一座林相完整的平地次森林,裏頭除了有早期種植的椰子樹外,血桐、蟲屎、構樹、象草等先驅樹種之外,姑婆芋、蓼科植物及過溝菜蕨等耐陰濕的植物則是接近地表的主角。

而這樣的半廢耕農地及雜樹叢生的密林環境孕育出另外兩種出現在湧泉地區的陸生螢火蟲-邊褐端黑螢及臺灣窗螢。近來,這兩種螢火蟲的棲地正因為人類的「預期心理」而面臨可怕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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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相完整的平地次森林充滿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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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整地後的平地次森林了無生趣。

大自然的邏輯VS人類自以為是的善意

自從這裏的螢火蟲資源曝光之後,愈來愈多的人慕名而來,還好這個地方偏僻不易尋,尋路而來的民眾也多能配合當地社區人士所呼籲的低干擾賞螢原則,所以,雖然黃緣螢的數量變少了,臺灣窗螢及邊褐端黑螢的數量仍舊可觀,在賞螢的季節裏讓賞螢的民眾依舊有不虛此行的感覺。

不過,緊接著通往賞螢景點的道路鋪設,當地政府舉辦的晚會活動、屏東縣政府在此地立下禁止捕捉水產動植物的公告牌等措施下,漸漸的這個螢火蟲寶地的空氣開始改變,今年8月,那塊自然演替成平地次森林的密林消失,約莫兩甲的農地上,被砍倒的椰子樹等植物殘骸,整齊畫一的堆疊成又長又高的田埂,陽光肆意的從上空潑灑下來,將倖存的姑婆芋的大綠葉,曬小、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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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捕捉水產動植物的公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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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密林下地表的主角-姑婆芋。

另外,從龍泉橋旁的柏油路進入賞螢區左側的第一塊農田,那裏因為長期的廢耕,邊褐端黑螢大面積的在此聚集繁衍,前年的聖誕夜,上千隻的邊褐端黑螢在此表演聖誕螢光秀,一閃一閃的螢光溫暖了在荒地受凍的心靈。

今年8月這塊農地被經過整理,地表上曾經是一片綠茵的野草已被長年養精蓄銳的黑色沃土取代,地主正重新處理這塊長久未耕作的農地,但值得思考的是,為何廢耕這麼久的土地,卻選擇在這個時機點整地?是否一連串的「螢造」事件觸動地主的想法,是否感受到「賞螢」這樣的流行風潮能讓他的土地再燃「商機」?而這樣的「土地革命」也同時發生在已自然演替成平地次森林的農地。

據瞭解,那塊兩甲土地的地主決定向林務局申請樹苗來個「平地造林」,林務局前幾年推動的砍大樹,種小樹的「全民造林」,如今在此荒謬的上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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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誤認為風鈴木的茄苳樹能增添賞螢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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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長成的蟲屎本就是螢火密林的一份子。

今年的11月,這塊土地開始種植了上千棵的樹苗,裏頭有烏心石、竹柏、羅漢松、茄苳、桂樹等等……。沿著道路邊緣種植的茄苳樹小苗上綁著祈願的橘色紙條,上面多數寫著「風鈴木」相關的字眼,誤認為風鈴木的茄苳樹,將來只會長得高大粗壯,卻不會開出粉紫色的花朵,未來這塊農地因為這些育林樹種所演變後的環境適不適合螢火蟲的生存呢?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有把握。

保育人士痛心指出,這塊最適合臺灣窗螢生存的棲地環境就這樣因為人類的無知及自以為是,變成今天如此的模樣。大自然的演替有一定的法則,之前,螢火蟲選擇在這樣幽深的密林環境裏讓生命發光發熱,而人類卻想營造另一個不一樣的環境給螢火蟲,保育的工作最怕的就是這種「一廂情願」的做法。

自從那片兩甲的平地次森林被砍掉之後,附近住家的光源無法被茂密的林木檔住,直接影響次森林兩旁長滿草叢的農地內生活的邊褐端黑螢,因為螢火蟲的繁衍大事靠著就是他們特有的「冷光」。多數的螢火蟲在夜晚以發光的方式求偶,光源不但會干擾螢火蟲成蟲的求偶行為,也影響螢火蟲幼蟲的活動,最後可以預期的結果是,螢火蟲會逐漸杳然無蹤。

歷史一再的證明,複雜的生態環境,人類無法複製,一切的運作自有其道理。人類如果只想一廂情願的以科學的方法及技術來挑戰及戰勝大自然,最終得到的是一場空。為什麼人類不學著順天應人,不尊重大地智慧,一意地想照自己的方式來改變它、經營!

大自然讓九如玉泉湧泉區保留了一個最天然最理想的螢火蟲棲地,保育人士大聲疾呼,這正是考驗人類智慧及生態觀念的新起點,盼各界能以全方位的生態保育觀點來看待這處湧泉之光。

(作者為屏北社大公民新聞寫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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