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的記憶

阿真已經自有一套化茅草荒地為沃土的本事,也為自己的小小農莊取名「誠墾草堂」──那片園地不用任何機械,真的是她的誠心墾出來的….

有一幅兒時畫面在腦海多年不曾褪色。

電力與電器尚不普及的年代,燈光很是珍貴。晚上幾個兄弟姐妹湊在飯桌上寫功課,就著五燭光的小燈泡,雙手吊在過高的桌緣,下巴和鼻尖貼近簿本,誇張地歪著頭避開不洽當的光源造成的陰影,緊握著鉛筆用力塗著簿本,大人則不時催促要關燈了~~以免浪費電!

那年代人們一到夜晚經常坐在屋外,那時的星光月華特別明燦!沒有電視和電玩,孩子即使聽不懂大人說的話,也會跟著在戶外留連。如果來閒聊的村人也帶著孩子,晒穀場上就會有踢鐵罐捉迷藏的遊戲,有時月光明亮到地上的影子如同白晝,追逐著踩對方的影子就會讓我們興奮整個晚上,還爭辯著「月亮只跟著我」……

大人手上很少閑著,印象最深的是剝土豆殼,因為這是我們幫得上忙的事。那時種花生因為「厚工」,少有大面積栽培,賣給商家剝殼的價錢高些,勤儉的農家都願意自己手工剝,多賺一點微薄工資──人們這麼需要錢,為什麼還要給機器賺呢?

孩子們不會懂得這些算計,當然更不知道有機器這件事,甚至很愛吃花生的我,那時還不知道原來辛辛苦苦剝出來的花生是要賣的,不能留著自己吃……因為吃花生的期待而喜歡剝花生,但是手指皮薄,剝不久就開始痛,還起水泡,卻是在大人的稱讚下,驕傲地忍耐著。

為了讓我們這些小蘿蔔頭願意工作,大人這時會和我們逗趣,只要拿到特別的豆莢──三顆仁(通常是二顆)或特別飽滿的單仁豆莢,就會夾在耳垂、鼻子、眉尖或下巴,逗得我們哈哈大笑。大人平時的威嚴在這時完全解除,讓我們雖然在工作中也覺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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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是完全靠手的工作(圖片提供/溪底遙學習農園)

這種幸福,不知不覺已從人們的生活中消失,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何時和剝花生這件事絕了緣──直到去年自己種了一丁點花生,才重新憶起。

現代社會,時間要用來做有意義的事,買食物就是為了吃,最好買來可以直接下肚!買一堆帶殼的生花生回家剝殼再炒,好像有點無厘頭?不過,如果您還願意呼喚一些久遠年代的生活樂趣,回味一點和家人一起處理食物的閒適心情──也許您會願意~~買我們的帶殼花生?

麗花與阿寶共耕的「福豆田」花生即將採收,因為量太小而無法用機器剝殼──去殼機動輒千斤以上才能作業,所以,我們決定將剝殼的樂趣留給大家。

另外,阿寶的姊姊素真,五年前也在後山縱谷買下一片法拍農地,過起自耕自食的簡單生活,從零開始摸索農事,養著幾隻快樂雞幸福鵝,還有一隻永遠孩子氣的狗──李小熊!

五年來姊姊的日子清簡得超乎想像,我們彼此忙碌少通音問,知道都在各自品味生活,做人生的功課,也不擔憂彼此。

今年,姊姊的音訊頻繁了,殷殷訴說她的種植成績,工作細瑣…我知道,這是務農生活由貧瘠到豐饒的轉度,一種不得不分享的充沛滿溢!

她採野生梅煉梅精,做客家梅干菜(姊姊落腳在一個小小客家庄)、醃蘿蔔乾,帶給我的薑也一年比一年碩大──誰說種過薑的土地百物不生?阿真已經自有一套化茅草荒地為沃土的本事,也為自己的小小農莊取名「誠墾草堂」──那片園地不用任何機械,真的是她的誠心墾出來的,當她帶著產品來到宜蘭「大宅院友善市集」,我暗自高興:這位與世隔絕多年的姐姐,重新與人分享的時候到了。

今年我們不約而同種了花生,見面時聊不完的除草經…姊姊的花生種得早些,已經開始採收,村里人知道她不用農藥除草劑都來買她的花生,卻又都拿一般市價來比較,阿真無奈訴說著村人無理的討價,卻又沒有其他銷售管道…我想,就在寶蓮園一起賣吧!

(分享阿寶與阿真的花生,請點選這裡)

在〈土豆的記憶〉中有 1 則留言

  1. 好樣的!
    文字精鍊,
    筆鋒帶感情。
    加油!
    順頌生意,
    旺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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