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與88災後重建工作者的交流

來自鹿谷清水溝工作站的尚書也跟他們分享了許多經驗,包括NGO組織與政府資源的關係,社區工作的意義與實務上的重點等等,令人驚訝的是,許多工作人員都可以快速地進入狀況與對話,從這些現象令人明顯感受到…

編按:

9/8~10三天,具有921災後重建工作經驗的清水溝工作站成員來到高雄災區,在旗美社大安排下前往六龜,與當地的重建團隊分享與交流工作經驗。以下是隨同交流的社運工作者姚光祖做的紀錄。

六龜重建關懷協會籌備處與清水溝工作站交流記事

9月8、9、10三天,我們來到六龜鄉關心88水災後的狀況,透過旗美社大的關係,接上了陶藝家李懷錦先生,他是當地重建工作團隊的主力幹部,李老師原來住在烏來,但由於不喜歡台北都市的感覺,就決定來到鄉下生活,88水災是他家第三次受到土石流的侵襲(https://www.dfun.tw/?p=8908)。

但李老師只說:「上天還留著我,就是要我在多做點事情。」李老師的豁達的人生信念讓人印象深刻,特別是李老師以一個外來移民者的角色,大可以在災後遠走他鄉,但他對六龜的認同與疼惜,讓人動容。

980921liouguedsc01323-360.jpg
災後攝於六龜志工中心(目前正轉型為六龜重建與關懷協會)。圖左是六龜重建與關懷協會籌備處的李懷錦老師、圖右是災後四處於災區奔走紀錄、運輸物資的陳志賢,還有更多熱情可愛的志工媽媽們在後面辛勤工作。

同行的三個人之中,我算是對社區工作最不熟悉的一個,黃士廷在八月中旬與台大大新社其它伙伴到災區做了一個星期訪調,冷尚書則是從921地震之後與其它成員於成立清水溝重建工作站(http://www.lukutea.com.tw/luku2/),至今留在南投鹿谷從事社區工作。

我們到的時間是9/8下午,慈濟正在六龜高中進行一場重建說明會,許多參與者出來後都跑去跟李老師反應,慈濟的想法「太過一廂情願,沒有考量到其他問題。」例如有位在地背景的學者表示,貿然的把不同族群的災民全都放在一起,將來必定會造成衝突。

接下來李老師就帶我們到了他們在六龜鄉的辦公室,88水災後的兩個星期,是救災和安置工作最混亂的時刻,而在救災工作結束後,整個團隊也開始思考轉型,於是現在正著手進行組織協會,準備為重建工作貢獻心力,在李老師工作團隊的辦公室中常可以聽到許多笑聲,來自不同背景的朋友相互討論與分工。

來自鹿谷清水溝工作站的尚書也跟他們分享了許多經驗,包括NGO組織與政府資源的關係,社區工作的意義與實務上的重點等等,令人驚訝的是,許多工作人員都可以快速地進入狀況與對話,從這些現象就能令人明顯感受到,這是個組織學習力與成長快速的重建團隊。

DSC01164
來自南投鹿谷清水溝工作站的冷尚書,正在為六龜志工中心的人分享921以來的災後重建到社區產業發展工作經驗。

吃完晚飯後,有位劉老師邀請我們去「帳棚」住一晚,到達目的地才知道不是災民居住的帳棚,而是劉老師在當地開的民宿,那是個環境非常清幽的地方,旁邊就是荖濃溪,在這次水災中民宿離河床十幾公尺的地完全被沖刷掉。

劉太太說,現在的河床已經堆了比原來多兩層樓高的淤泥,水災那幾天,他們常看到河對岸有許多災民拼命想走出山區,有的民眾是因為完全沒有對外聯絡的管道,想要求個心安,更有人是因為害怕無法上班而失去工作,只好拼死命走出去,終於走到街上看到人時,腳都已經抽筋了,還拼命的請求別人騎機車載他去工作地點。

_CSG0022
前往新發的路途上,怪手臨時搶通的便道,這樣的便道下雨之時便會坍方,因而隨時要有怪手在旁待命。

相比一路上殘破頹圮的景象,劉老師的民宿讓人感覺安全與放鬆,為了支持李老師能夠進行社區重建的工作,劉老師讓他們全家住在民宿中,李老師面對災難時坦然面對的勇氣,以及這股溫暖的支持力量,讓我真正體認到「支持」的重要,以及「社區」工作的真正意涵。

第二天的晚上,我們拜訪旗美社大,與正揚與阿蘭妹討論看到的情形,並且期待社大能夠盡力協助六龜的社區團隊成形,在水災這樣劇烈的變遷與衝擊下,旗美社大擁有長期經營的地方人脈,以及從反水庫運動時期累積的運動經驗,也能夠回饋予災後重建團隊經驗、資源與組織的連結,而災後時刻也是民間力量最需要重新連結的時刻,在六龜,我們已經看到了萌芽的種子。

(作者為社運工作者,桃園縣產業總工會秘書)

鹿谷清水溝的農村再生

農業再生條例出現,清水溝可以當作反思的好例子,當九二一來臨,最困頓的時刻,需要政府的援手,有些撐不下去走了,撐下來的,不是需要政府的救助,而是搞好農村經濟,讓那些留下來的有賺錢營生的管道。

編按:

九二一地震後,幾個城市青年來到南投縣鹿谷鄉的清水村,成立「清水溝重建工作隊」,在地方紮根,開始農村再生的工作。

這樣真實進行的「農村再生」工作,如果套入目前政府制訂的「農村再生條例」,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本文作者長年關注農村與地震後重建議題,在清水進行的民間農村再生經驗,恰可作為此刻的討論與對照。

971228-01-360.jpg

從九二一地震,重創鹿谷之後,清水溝重建工作隊就已進駐,開始農村再生的工作。

時到今日,「進駐」這個字眼有點怪異,因為下鄉變成故鄉,從城市青年變成落戶中年,一旦鐵了心紮了根,對於土地的感情,早已脫離裡外之觀。

八年來,每日風雨無阻的為村落老人送便當,有誰比他們還熟悉村裡崎嶇的道路,或是那些永遠摸不清的地方勢力。但是,氣候的風風雨雨,環境的險險惡惡,他們八年如一日,騎上車發動引擎,再如何久的日子,還是沒忘記他們的初衷。

八年來,這群先來後到的鹿谷人,從重建工作隊轉為重建協會,從政府補助到自行創業,在重整茶葉經濟中,自己拼出一個出路。

no2

農業再生條例出現,清水溝可以當作反思的好例子,當九二一來臨,最困頓的時刻,需要政府的援手,在那關鍵的幾年,撐不過的走了死了,撐下來的,不是需要政府的救助,而是搞好農村經濟,讓那些留下來的,有個賺錢營生的管道。

這八年,該賣的土地也賣夠,該修的景點也修夠,農村的外貌早是樣版的富麗,富麗那些觀光投資客,或是富利樁腳鞏固的地方頭人,但是只要離開觀光大道,離開旅遊景點,轉入崎嶇的道路,道路的盡頭,就是真實的農村。

no3

那裡遊客不去,清水溝的成員卻是天天到,送每天維生所需的便當,聽今年收成賤價的抱怨,或是幫忙通知城市子女,有關父母過世前的心願。

農村再生,不是好看的房屋,整齊的街道,而是產業產業產業,如何重建農村產業,讓農村體質建全,年輕人願意回鄉,至少老人不必無人照顧,不必孤伶伶的過世,那比一街觀光客的笑,重要太多。

如果依照再生條例中的社區共識,只能競逐一個具代表性的社區團體,大概用投票或暗搓,台灣像清水溝工作隊這樣的理念組織都可以走人,因為他們礙著很多人,無論是賤買農作的大盤,或是搶經費怕被戳的頭人,或是無奈選邊的貧苦農人,大概這樣的農村再生,就是永不復生。

no4

這不是假設,而是真實,真實到清水溝八年來寄身的教堂,也將要被收回,無論求,無論談,無論花錢租下,不想失去信徒的教堂,還是堅持他們搬走。

八年光陰,就這樣一夕結束?

no5

在農村再生計劃將到之際,如何放下一地老小,放棄走對的路,焉然落幕。如果十年後,再生的模樣,搞成城市後花園化的鄉村,滿足都市中產的生態贖罪,那這八年便當是送假的,風雨中在路上摔車,淚是流假的,所有拼鬥不就是為了城市永遠看不見的農村最深處,那是顧腹肚拼生死的真實生活。

拼了!教堂不給留,他們要拼一棟樓,就在組織裡成員的家族祖地,他們打算租下,重蓋一棟工作坊,讓所有堅持在這裡延續。

no6

他們需要幫忙,無論捐款,無論勞力,或是更多的關懷鼓勵,他們不會退縮,因為八年讓他們摸出再生之道,不是官方版本,而是下鄉辛酸。

no7


清水溝再生計畫
,鄉村版在此現身,能夠幫忙的,別錯過,人生不會有太多八年,鄉村也不可能不斷再生,老人的溫暖三餐更不能斷炊不顧。no8

鄉村的真實聲音,就在此處!

no9

延伸閱讀:

愛是永無止盡–清水溝重建工作站

(以下內容轉載自「漂浪.島嶼」部落格)

小地方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