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CSA的一種方式

每次領取少少的蔬菜,卻花費一些時間搭捷運,也花費一些車資往返。但這段「領有機蔬菜」的旅程,卻提醒我們,既然重視食物安全,就要關心為我們辛苦產出食物的鄉村端。建立根源於…

第一社大與旗山社大開設「農村學習與綠色消費」這樣一門課,是很有意義的。包括二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連接「高雄城」與「高雄鄉」,建立一個在地的城鄉模型,第二個部分是具有實驗意涵,實驗著城市人與鄉下人的溝通,就有機農業這個部分。(王敏州,2008,〈關於「農村的價值-生態的觀點」這堂課〉)

由於第一社大忘了給講師費與王老師忘了領講師費,於是這幾週開啟了「領有機蔬菜」的參與CSA(社區支持型農業)的活動。提供農村與生態的知識作為建構城鄉依存的公民社會的方式;倡議農村價值作為促成地產地消與站在農民這一邊的情感支持;那麼以「生態農村知識」換「健康有機的蔬菜」,也算是另一種更深刻對城鄉價值體系「以物易物」的實驗與反省。

課堂上,十分感謝每位同學,都熱烈參與討論,農村的建築,農村的生態等等議題。下課後,也熱烈地到冰箱,詢問那來自有機的土地,透著人情味的農作。…總覺得非營利組織,或許能以某種形式存在與運作,好像中世紀的亞瑟王與騎士們,在圓桌上,一律平等,共同為捍衛家園而努力。(王敏州,2008,〈關於「農村的價值-生態的觀點」這堂課〉)

對於中國(或者稱中國大陸)食品添加毒物,其實應該反省我們有多久沒有好好對待農村這一端,是不是我們只追求經濟,人與人的尊嚴,人與人的信任,國家糧食的安全,都可以犧牲。如果所有事情都僅是美式的資本主義掛帥(或者說是拼經濟)為前提,顯然面對這全球急速環境變遷的的情勢,我國想要永續發展,給下一代可持續的未來,想要安定社會,有充足而安全的食物供應,終究是緣木求魚,難以化解那內心的恐懼。

在等待學員的同時,我端詳著點名簿,發現有我們鳳山的朋友,鳥松的朋友,鼓山的朋友。第一社區,服務的區域,學員,其實跨越了城鄉的界域。(王敏州,2008,〈關於「農村的價值-生態的觀點」這堂課〉)

每次領取少少的蔬菜,卻花費一些時間搭捷運,也花費一些車資往返。但這段「領有機蔬菜」的旅程,卻提醒我們,既然重視食物安全,就要關心為我們辛苦產出食物的鄉村端。建立根源於土地情感的消費,把生產端的農民生活做對等的思考,分享城市端的知識能量,就算個人耗一些能、費一些碳搭捷運,也應該說的過去吧?更何況,這趟旅程不單是,領有機蔬菜這件事,我們也一次又一次的以散步閱讀高雄城與高雄鄉的地景,待在車廂閱讀高雄人如何面對交通系統的進步與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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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捷運去領有機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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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完有機菜再搭捷運回家去

(本文由王敏州指導)

番子厝、「華雅居」及吳家故事

我所居住的市街區並不是鹽水鎮的全部,雖然是最為一般遊客所熟知,但其實僅佔全鎮面積的一小部份,其他更廣闊的區域,是由典型傳統的農村聚落、以及一片片一望無際的農田所組成的。若以省道台19線接172縣道…..

我所居住的市街區並不是鹽水鎮的全部,雖然是最為一般遊客所熟知,但其實僅佔全鎮面積的一小部份,其他更廣闊的區域,是由典型傳統的農村聚落、以及一片片一望無際的農田所組成的。若以省道台19線接172縣道做為界線,大約可將全鎮二十五個里區分成南北兩區,北鹽水(約市街區及井水港等地),富商業機能;而南鹽水,則多屬農村地帶,地貌與市街區迥然不同,這些村里如田寮(著名的「台灣詩路」位於此)、下中、後宅、舊營、飯店、竹埔、孫厝及歡雅等等…。而由於距市街區甚遠(車程約需10~20分不等),因此若說以往我對鹽水港街的了解不深,那麼,對於這些有如邊垂以外的村庄們則更是感到非常陌生。對它們的粗淺認識來自就讀鹽水國中時,有好幾位同學每天必須一大早就起床,因為要趕搭客運車,分別從某幾處偏遠地點來到學校上課,這使我對那些地區一直有一種「好遙遠」的印象。因此,近來除了市街區的發現之旅外,偶有機會我也會開著車慢行到這些庄頭去晃一晃、看一看,去了解鹽水的另一種面貌,那些我所不知道的種種…,於是最近就在離市街區較近的歡雅里,遇見了一處美麗的小角落──「華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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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雅居入口處。

歡雅的舊地名叫做「番子厝」,據鎮志的記載,地名的來由有兩種說法,一種是日治時期日軍曾駐紮於當地永安宮公厝內,所以本地人稱日本兵住的地方叫「番子厝」;另一種說法是認為於開墾之初,原有平埔族人聚居於此。我認為比較有可能的是後者,因台灣許多地區也常見「番子厝」這樣的舊地名。不過不論地名由來為何,下午時分我來到此處,幾位居民在庄廟前的大樹下乘涼閒聊,一旁還有烤香腸的小攤販,一縷白煙輕飄而上,這是在傳統閩南人的聚落中常會見到的人文景致,而「華雅居」就在庄廟附近的三合院巷弄內。

在農會或其他單位於歡雅里推動社區營造之前,七十幾歲的居民吳海瑞就已經開始在自家三合院前的院埕做居家綠美化的工作。他和子女們利用周末假日一點一滴營造出溫馨小天地,目前已設有一座涼亭、搭配竹綠籬,還擺著廢棄老牛車,周邊陳列小盆栽,地面則鋪上草皮,並取名為「華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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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海瑞先生。

吳海瑞說,這些植栽都是他們自己購買的,目前所見到的景觀都是自家人一起營造出來的。他說,主要是兩個兒子有興趣,他們現在一位住在永康市,一位住台南市,兄弟倆常利用假日返家,一起構想做設計,也一起動手建造,庭院裡的一草一木,每個小角落,都是兄弟倆與老父親合力陸陸續續完成的。最後還請某位台南市書法家幫忙寫上牌匾「華雅居」三字,整個營造過程很自主,並沒有申請社造相關經費補助。其中比較特別的是,在營造之前,約三十幾年前,吳海瑞先生就很敬紙惜字,在庭院門旁建有一個簡單造型的「惜字爐」,不敢隨便糟蹋文字與紙張,因此廢紙都拿到惜字爐中來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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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造型的惜字爐。

因為歡雅里本地人多姓趙,所以和吳海瑞先生聊起他們家族的故事,他說吳家祖先原居住在嘉義「車站」(近嘉義市火車站的一個地名),因曾祖父當時被聘來歡雅趙姓人家的私塾中教書,之後受趙家招贅,所以就此定居下來,至今已約四五代了。至於吳海瑞則原來在新營糖廠任職,約八十三年退休,曾和八角樓後代、銀鋒冰果店主葉爾修是同事,育有兩男三女。

吳海瑞目前仍居於三合院旁,平日下午常忙於整理花園,為花圃及草皮澆水,而子女們則喜歡在假日返家來聚在涼亭內烤肉、唱卡拉、談天說笑,另外,空間仍持續在局部改造中,例如涼亭本來沒有遮雨篷,後來大家使用後覺得有需要,就再加裝上去,使其更符合需求;或為方便烤肉,便加設洗手台等,簡單便利的設施,連社區裡的居民或團體,也喜歡來借他家的場地舉辦活動…。看到這個例子,讓我們知道只要有心,社造非難事,人人都有能力讓社區環境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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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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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綠美化。

田荒村毀。滅農之邦

大甲媽祖出巡萬人簇擁,但是一些偏遠農村的小廟,辦個廟會幾乎無人扛轎。振興農業喊得漫天巨響,但是來到鄉間,能賣地的舉家搬遷,賣不了地的就留下荒田,悲傷的告別故鄉。

編按:關於台灣農村文化的消逝,公視五月五日晚間十點播出「滅農之邦」,可以看看台灣農村的真實景況。除了當下收看,小地方取得作者同意,將內容轉載於此,讓更多朋友可以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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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甲媽祖出巡萬人簇擁,但是台灣一些偏遠農村的小廟,辦個廟會幾乎無人扛轎。

–振興農業喊得漫天巨響,但是來到鄉間,能賣地的舉家搬遷,賣不了地的就留下荒田,悲傷的告別故鄉。

–當鄉下電器行老闆,說著鄉下可以冰箱壞,風扇壞,電鍋壞,但是就是不能電視壞,每見鄉間夜晚,昏暗大廳裡的孤單老人,守著電視渡過晚年,心頭就是一陣酸痛。

–破落的農村會有多糟,當一棟無人破屋,抓出七、八條蛇,附近老人家天天在旁邊走動,開始相信農村不再是適合人住的地方。

–當一棟棟農莊別墅聳立田園,他們說別讓假象騙了!那些都是外地人來蓋,或是外出的賺錢的兒子築屋孝敬父母,沒有一棟是賣菜賣米的農民興建。

–總是流連傳統農村的美景,但是照片中越來越多的廢墟,開始令人心驚,農村是怎麼了?為何開始毫無人煙,形如鬼城,消失在時光的陰影之中。

種種景象,讓人驚恐,台灣農村是怎麼了?

這才驚覺,農村問題真的很大,超乎想像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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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農業長期蕭條,WTO之後的休耕,加劇農村的問題,休耕補助像是死亡契約,讓老農離開田地不再耕種,年輕人更不願回鄉發展,許多休耕的農村,像座大型的養老院,老農終日無所事事,樹下聊天,關門看電視,等到人老消亡,老宅子就等待變買,或是任其崩毀,終至全村毀滅。

太多的影像,標榜農業的新風貌,但是離開這些地區,不用跨過縣市,只要往更偏遠的小路前進,立即看見不同的光景,荒廢的農地,破落的農村,留下的農民只能依賴年金與補貼過活,財富對他們而言,早是遙遠的名詞,振興農業像是種種破舊的宣傳布條,掛在牆上隨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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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農業在死亡,當官方宣傳農業產值創造高峰,但是實際的利潤,從未到產地農民手上,一年種過一年, 一年窮過一年,再有名的稻米區,賺錢的是糧商,不會是農民,當辛勞不成代價,於是休耕像是一種了結,不必拖磨,不必酸楚,丟下鋤頭,直接奔向終點,結束農民與土地的關係。

老農不耕種,農村的農事文化開始消失,拋棄了不再使用的農具,一位阿伯告訴我,有一天他的斗笠,會在博物館陳列,我相信會的,一如城市孩子們,在鄉下看到雞的驚喜。

休耕讓農村覆滅,但是更糟的是生態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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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總時計算休耕的農損,做為計算損失的價值,但是一口田能創造多少農業利潤,尤其在菜傷穀賤的年代,休耕看起來沒什麼損失,頂多貼一點國家補助。但是政府從沒精算,休耕的農地在生態上造成的傷害,那是以數十數百倍的損失,讓社會全體負擔。

以種稻的水田,真正的價值不是農事生產,而是地下水補注、調節氣候、以及滯洪防災等等功能,這些生態上的價值,不受重視,等待災害發生,就必須用更高價的金錢彌補。

這些數據,政府從未算過,就算心知肚明,也不重視,心裡總想發下補助,安撫農民,其他的就算共業,全體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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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農地上的田埂為例,休耕之後種值旱作綠肥,農地不必灌溉,農民不再維修田埂,大雨一來,大水沒有田埂的阻礙,一路沖走田土,一路沖向村落,原本沒有水患、土石流的村落,一下災情慘重,救災、賑災又是一大筆金錢,政府不會說是休耕人禍,只怪天災難躲。

就以生態保育的美麗水雉為例,台南官田設有保護區,好奇水雉為何不會飛走,當地農民笑說,附近土地重畫廣開道路,周遭菱角田陸續休耕,等待增值銷售,一望無際的無水旱地,水雉還想飛到那裡去,只有在保護區乖乖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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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耕種值綠肥,總被視為保護生態,恢復地利,但是一位農民搖頭說,休耕地裡還能找出幾隻蚯蚓,那是對於土地最好的生物。

休耕問題繁多,從農村毀滅到生態衰亡,休耕沒有減少問題,反而製造更多問題。

但是政府總以恢復種值,不敷成本為由,不願輕言復耕。

問題是農業真的不敷成本?真實是政府的怠惰,根本不願台灣農業與世界接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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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發展至此,全球走向工業化,重工輕農的發展,讓許多先進國家糧食不足,甚至中國與俄羅斯、印度等金磚四國的快速發展,更是加劇全球的糧荒,到頭來才發現未來最有價值的國家,竟然是留下耕地,能夠生產糧食的國度。

台灣農業技術優良,土地氣候多變,許多農作,台灣其實有能力生產,黃豆、玉米、小麥、稻米,對於農民根本不是難事,所有難處只在農民不知國際資訊,該在何時種下高價作物,以及收成之後將作物銷往何國。

四年前,澳洲大旱小麥減產,加拿大發現商機來臨,輔導農民大量生產,彌補澳洲小麥缺口,狠狠賺上一筆缺糧財,吃下原有澳洲小麥市場,但是台灣依舊讓農地休耕,不管國際需糧甚慌,更不管台中大雅早就是小麥的故鄉,錢從眼前過,麻木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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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農會人員說得真切,長期以來,政府部門早就不敢輔導農民種植什麼,就是擔心一旦價崩,政府又得出面花錢收購,於是放生(放任農民自生自滅)與休耕(長期休息都不必耕作),成為政府最會作的事。

政府冷漠,許多關心鄉村,長期下鄉推動社造的團體,一路走來相當辛苦,沒錢、沒人、沒願景,成為最大障礙,個個深知改變產業結構,成為解決問題的根本,但是政府不動,個位數的社造人士,外加年邁多病的老農,如何改變大環境。更讓人氣結是,為了績效,廣推一日節慶、農產特賣,貧困的農民當工作人員、清潔人員,甚至大官來充熱場人頭,農民領取工資後,更不願參與拮据的社造,窮等達不到的夢想。

台灣農村是一團混亂的等待消亡,一位社造人士說,邀請外客前來體會農村文化,文宣上寫得溫清四溢,但是實際場景卻是荒廢的農地、破落的農舍,獨居的老人,他不知道要讓外客感受什麼?台灣農村的末日光景嗎?

有錢不想賺,有地不願種,傳統農業日落西山,休閒農業混亂發展,觀光農地蓋豪華別墅,偏遠農地改鐵皮工廠,農業區高速碎裂、不斷破壞,田荒村毀,滅農之邦,台灣農民最深沈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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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每次總統選舉完,勝選者立即拜訪工商大老,進行請益之旅,心中總是一番感嘆,要選票時,廣大農民像是爺爺奶奶,一旦選上,農民馬上就成最無價值的農村廢棄物,給點年金,給點補助,不吵就行。

至於農業未來,就只是農村破牆上換些新口號布條,在滅農的世代裡無力的飄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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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漂浪。島嶼」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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