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竹科犧牲大埔─當怪手開進稻田中

一位婦人孤身站在怪手旁不肯離開,遭十幾位男、女員警包圍,僵持一陣後即被拉走,旁邊一台攝影機持續記錄整個過程,搜證員警好奇地問:「她是你的誰?」,只聽到一句男孩子微弱的聲音:「我母親!」

2010.6.9,相信對苗栗竹南大埔的居民絕對是個永難忘懷的日子。

以怪手紋身的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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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下午,縣府運來水泥拒馬阻斷大埔地區通外道路,並施行交通管制,當地居民發覺後,緊急連絡立委、議員前來協調,縣府態度強硬不予理會,直到傍晚才開放一條通道供民眾出入。

6.9凌晨三點多,警備車載來二百多名員警,同時到來的是二十多輛怪手、鏟土車,還有救護車,帶頭者按圖索驥,四處佈置警力與怪手,時間一到同時出動,令不及防備的居民手足無措,無法相互支援,接到訊息的媒體在外圍即被擋下不得進入。

怪手直接開進休耕或再一個多月就可收割的稻田,或開挖或推土,甚至只是在稻田裡繞幾圈就開走,部份居民隱忍不敢阻止,按耐不住的居民責罵員警和工程 人員,招致而來的是稻禾被鏟除得更徹底,及與員警在稻田旁追逐後,立即被優勢警力制服受傷,一位憤怒的農民提言要放火燒怪手,換來的是稻田被鏟成平地,幾 乎看不到還站立著的稻禾。

一位婦人孤身站在怪手旁不肯離開,遭十幾位男、女員警包圍,僵持一陣後即被拉走,旁邊一台攝影機持續記錄整個過程,搜證員警好奇地問:「她是你的誰?」,只聽到一句男孩子微弱的聲音:「我母親!」


求求你們!(大埔自救會)

在一陣狂風驟雨似的摧殘後,除了短時間不可磨滅的心痛外,有幾位居民受傷、一位老婦人昏倒、及已無機會收成的稻田。

6.8 晚間,縣府相關主管人員即已悄悄進駐自救會長家對街的民宅,好整以暇的在淩晨時分發號施令讓居民措手不及。

其實這兩天的「封路」、「整地」行動,縣府儘可對外宣稱「依法行政」,因為該走的行政程序都已走完,針對尚未繳交權狀的農民,縣府也將補償金提撥至專戶,只要農民改變心意即可領出,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縣長劉政鴻2008年在內政部都委會第689次會議上,當面向委員與民眾承諾將「從優從寬」補償,但至今卻以公告地價徵收民宅及土地,在民眾質疑未 兌現承諾及抗議聲中,2010.1.25仍強行舉行動土典禮,今年5.17,縣議會提案通過,在未與居民達成共識前,暫緩全部徵收作業,但在6.9即以整 地之名,示警意味濃厚地針對不願繳出權狀的農民而來,更是未遵照縣議會做成的決議!

自古以來,農民視土地為第二生命,而糟踏破壞作物更是被視為刻意挑釁,因為代表要讓農民無法收成、沒有飯吃,難道出身農家,強調為農業爭取權益的縣長劉政鴻忘記了嗎?


老農心痛的豈止一季收成?

附錄:一封寄給馬總統的信

總統 鈞鑒:

賤民陳張知妹,生於民前三年,住苗栗竹南鎮大埔里,婚後先夫即經政府徵兵遠赴大陸海南島服役,賤民攜子女前往大陸眷探,俟見局勢動盪先夫為堅守崗位 無後顧之憂,安排賤民與一子二女輾轉顛沛搭船返台,返台後先夫即音訊全無,賤民頓時失依靠,含辛茹苦將子女扶養成人均事業有成,前百歲時蒙 總統頒壽屏乙幅,深感徳澤,基此原可含飴弄孫安度晚年,

惟日前六月九日縣府高官調動二百餘員警力大軍壓境,動用機械將賤民子孫賴以維生及一個月後即可收成之莊稼剷除,如此蠻橫地方政府草率行為,視百姓生家性命如草芥,賤民至今仍惶惶不安,僅有上書勤政愛民 總統做主,因不知何日賤民淒風避雨的處所將變成斷垣殘壁,

懇請 總統能撥冗或派員前來傾聽民怨,否則屆時賤民將拖著孱弱的身軀前往總統府向 總統當面陳情!

陳情人:賤民陳張知妹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原文標題為「當怪手開進稻田」)

【一起種田】2010花田‧米 播田囉!0327-28

剛過完農曆春節宜蘭就開始一期水稻的種植的準備了,3月農田間也悄悄地抹上了一片新綠,田間工作正忙的咧~ 2010年多虧青松的介紹,跟小農-曉莊分租一塊一分六的水田,開始除了果樹照顧的另一種作物的學習,向我的全農生活更近一步。

各位朋友虎年好!祝新的一年順心愉快!

剛過完農曆春節宜蘭就開始一期水稻的種植的準備了,3月農田間也悄悄地抹上了一片新綠,田間工作正忙的咧~ 2010年多虧青松的介紹,跟小農-曉莊分租一塊一分六的水田,開始除了果樹照顧的另一種作物的學習,向我的全農生活更近一步。

依對環境友善的耕作理念,這塊田也跟梨園一樣以不施肥、不灑藥的自然手作方式來耕耘,除了犁田及收割使用農機處理外,其餘插秧、鋤草、蟲害、曬米都將以人工方式進行,感恩有這樣的機會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親近土地,歡迎有興趣的朋友一起來種自己吃的米,體驗農家樂!

播田時間:2010327~28

想來體驗的朋友請來信或來電報名以利準備點心食物,感恩啦~

另,歡迎全程換工,供食宿,名額有限,請儘早報名!!

聯絡電話:主人家 游麗花 0953049168

鳳山城內最後一位農夫

很多人稱他為菜瓜伯,當然也有人誤稱「進伯」多年,印象中童年時期他光著腳丫帶的斗笠從家門口走過著,有時我到二樓後院欣賞綠油油一望無際的水稻時會,也會看到他佇足在田中央,那片引柴頭埤水灌溉的稻田…

印象中的農夫,常因環境貧苦而無法接受高等教育,會像「無米樂」紀錄片裡的崑濱伯一樣,拿著香敬天拜地.也會在廟埕前納涼看戲下棋或吹噓膨風當年勇,而光明路上的「信伯」..算是我認識農夫裡的異類,然而他也將是鳳山城內最後一位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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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伯生病前的照片

信伯自稱九十二歲,他的兒女卻說他才八十八歲,是不是因戰亂有謊報出生日期?訪問七、八十歲經歷過日本與中華民國兩朝代的長輩,都有姓名與年齡登入被筆誤的問題…他們很無奈,尤其沒有文字力量當後盾的年代更顯無辜!

很多人稱他為菜瓜伯,當然也有人誤稱「進伯」多年,印象中童年時期他光著腳丫帶的斗笠從家門口走過著,有時我到二樓後院欣賞綠油油一望無際的水稻時會,也會看到他佇足在田中央,那片引柴頭埤水灌溉的稻田,如同綠海般的寬闊。

記得這些田的地勢很低.我與弟弟及鄰居們會像冒險家一樣相約赤足走在田埂裡,捕捉收集奇奇怪怪的昆蟲,也常故意從鄉間小路攀越牆垣到大東國小校園,農閒休耕時左鄰右舍結伴挖土塊”控土窯”,後來周圍的水田紛紛出售,像當初蓋我的家一樣,把良田用土填高蓋房子..這斗大的濕地就不斷的消失。

記得建商架起廣告看板,畫著如百貨公司一樣的商場,當時讀大東國小的我,上下學時都會站在看板前作著夢,很開心以後不用跑到高雄市的大新百貨公司頂樓玩遊樂場了,還到處炫耀我們鳳山鎮也將要蓋百貨公司,校園裡的學生心中都充滿著期待!

但當一棟棟的販厝完工,還是沒有看到遊樂場...而我們小時候可以玩耍的空間,卻全都被建築物取代消失了,信伯的水田也被收購蓋起販厝,不過他還保留了跑馬道護城河畔的農地,持續種著菜瓜,也因而被另封為「菜瓜伯」。

我結婚之後,連那最後的一片低窪雜作地也改建為住家....童年往事歷歷,原本以為可以借用訪談的理由,常常來與鳳山長輩們聊天,以為話題是可以慢慢蘊釀情緒,尤其讓幽默健朗的信伯多說一些鳳山的前世今生,豈知有些事真的不能預估也無法再等。

上次送DVD光碟到信伯家時,就聽到他的二兒子說:春節前信伯他因中風摔傷頭部開刀住院,現雖已脫離險境回家靜養.但已經無法像去年一樣可以聊天,需由外籍看護工全天候的照料。

他的故事還沒說完…如今他的腦部嚴重受損,很多此生在鳳山城裡的記憶將被上帝收回,今夜探望他時握著他冰冷的手,嘴唇微微振動幾乎聽不到他要說的話.讓我難過得哭紅了眼!

心情真的很難平靜,剛好古蹟解說協會陳理事長來電,讓我借機走到外面透透氣,也順便與他的大兒子說話緩和一下心情,以前大家都在光明路上會碰到面,都只是點頭擦身而過沒有交集,只知道他們家的孩子很聽話又會讀書,不像我家三個孩子一天到晚闖禍,十足的野孩子…也很無奈啊,我們的父母親忙於事業,而我天生愛玩沒有盡到當大姐的職責,兄弟們之間整天打打鬧鬧,幾乎把整條光明路吵翻天,所以鳳山城內的人都認識我家這口子…。

試問信伯的子女們有關鳳山的文史,幾乎像斷層的空白,信伯的宗教信仰是基督,他的子女人們都因教會的體制下,塑造出優質的學習氣氛,孩子們都擁有高等教育,在社會上擁有中上的職業,但要述說鳳山城裡的演變與文化記憶幾乎是非常的淺薄,這是他們受教時被疏忽的,也是全台灣年輕人都一樣存在的危機,缺乏對土地的認同,對國家的認同也搖擺不定,只好寄託在宗教裡,至少可以保命,可以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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