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不斷 大鳥族人撤村

輕度颱風萊羅克雨量大,為防萬一,大鳥部落全村撤離,有些部落耆老不願意離開,而且只願意聽從部落族人的話,幸好有多名青年留在部落裡,幫忙進行撤離的工作,一方面可以照顧老人家,一方面可以監視部落的情況。

發佈萊羅克颱風將會為台灣東南部帶來大雨後,大武鄉大鳥村族人一直擔心的事就是全村必須暫時撤離的決定,雖然大鳥部落於八八災後有部分居民已撤離至中繼屋,但永久屋尚未確認在那裡,加上中繼屋離部落接近,評估颱風仍將造成威脅,因此仍然必須從中繼屋往外遷移。這次雖然颱風並未直接對著東部而來,但是外圍環流的雨量卻也足以讓大鳥村因擔心部落上方的土石會受到大雨的影響而流向部落,所以只要雨量超過警戒值,就必須由村長廣播,大型機具也己經進駐,加上警方與軍方的幫忙先進行柔性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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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村長不斷注意測量雨筒的雨量(右)警方柔性勸離

經過一天一夜的大雨後,大鳥村村長一直不斷監視著電視注意颱風動向,同時也不斷地觀察測試雨量的量筒,村長唐中興表示,只要雨量超過警戒值,就必須 要馬上撤離村內的族人,因此在九月一號的下午三點左右,一旦發現就立刻通報軍方與警方配合進行柔行勸離,軍方單位早在前一晚就己抵達大鳥村,而警方由大武 分局派出警員來合作;

剛開始族人都不太想合作,但是經解說後,大部份族人都會同意,所以柔行勸離的效果己達到百分之九十五的族人己經撤離,一鄰至七鄰的族人撤離到大武國中,八鄰以後就撤離到大武國小,如果雨勢還沒有停下來,為了要保護族人的安全,晚上八點才會進行強制撤離。

看來雨是暫時不會停了,所以大鳥村在下午時大部份的族人就己經撤離,不過仍然有族人不願合作,就有耆老表示,他不會輕易撤離,反正又沒有土石流,為什麼一定要進行撤進呢,雖然他的親人都己經前往大武國中了,但他仍沒有撤離的打算。

而部落青年也有多人留在部落裡,為有些部落耆老只願意聽從部落族人的話,所以他們也要幫忙進行撤離的工作,一方面可以照顧老人家,一方面可以監視部 落的情況。九月二日上午雨量己經漸漸趨緩,所以部落族人己經開始返迴家園,由於撤離的工作己經進行所以大鳥國小也己宣佈停課一天。

輕度颱風萊羅克雖然沒有直接衝擊到東部,但當天的雨量依然是全台之冠,所以撤離的工作勢必是要進行的,雖然有些族人仍不願配合,但隨時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即使颱風並未帶來強大的風雨,但就像部落青年會長所說的:目前只能注意雨量的多寡,因為大雨才是對部落造成最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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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機具進駐

養殖王國災後重建的十字路口

是否復養石班?居民表示:「大家都會怕,因為虧損這麼多了,現在如果再放養下去又怎麼樣…,實在是沒有本錢可以再經得起虧損了。現在已經拿土地去抵押了,如果再虧錢,就等於說是破產了。」

八八後一年,重災區的屏東林邊、佳冬沿海一帶,是國內重要石斑魚養殖專區。政府單位對外宣稱有近七成的漁塭復養,但居民卻表示說,只有三成,即便石斑因列ECFA早收清單而前景看好,但對於災區的養殖業者復甦而言,並無實質上的幫助。

此時,屏東縣政府也計畫將沿海打造成太陽能專區究竟是要繼續持守熟悉養殖還是成為新產業「電農」,災區的養殖業這也面臨了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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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區復養僅三成 ECFA利多吃不到

台灣的石斑產業優勢,除了擁有全球最佳繁養殖技術之外,跟世界最大消費市場香港、大陸距離也最近。馬英九總統曾在多次公開場合以石斑為例表 示,ECFA簽署後,石斑業年產值能從現有30多億倍增到70億元。對此業者更是樂觀,屏東枋寮「石斑大王」戴昆財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說,只要政府支持,年 產值上看200億元皆不成問題。

日前有媒體報導:「石斑業前景大好,業者也搶著復養。目前佳冬地區復養比例已達七五%,林邊地區也有五○%。但這兩個在八八風災受創最深的鄉,復養後仍將繼續抽取地下水,是否讓已下陷的地層,繼續陷入萬劫不復境地?」

對於這樣的報導,林邊、佳冬的養殖業者相當不以為然。佳冬鄉塭豐村的魚飼料業者楊惠雲表示,現階段復養的約只有三成,而且幾乎都以午魚、富貴魚、金 鐘魚等,短期(一年內)可收成的魚種為主,至於石斑、龍膽等高級魚種則較少人放養。林邊、佳冬早在十多年前就以海水養殖為主,而復養後仍抽地下水陷地方於 萬劫不復的說法,卻讓災區的養殖業者更是蒙受不白之冤。

「龍膽石斑的成本比較高,比較沒有人放養,以前是塭仔(塭豐村)很多人在養,現在大家都沒本錢,幾乎都是拿漁塭去抵押,跟漁會借錢。」

楊惠雲進一步說明,一甲地約可貸到三百萬元左右,光是電費一個月就將近五萬元,龍膽石斑的魚苗現價也要四百萬至五百萬(因災後「魚母」流失,以致魚 苗漲價),再加上飼料也漲價(原料國智利亦受風災影響),如此一來,即便是用土地貸款,受災漁民也很難承擔這樣的復養成本,因此災後復養龍膽石斑的幾乎等 於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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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惠雲說:「大家都會怕,因為虧損這麼多了,現在如果再放養下去又怎麼樣…,實在是沒有本錢可以再經得起虧損了。現在已經拿土地去抵押了,如果再虧錢,要拿什麼再去借錢,就等於說是破產了。」

「不要只看那個水車有在打水,就以為已經復養。有的只是『打水色』而已,裡面是沒有魚的。」,楊惠雲說復養的漁塭約有三成,並不像外界所聽聞的七成,沒有復養的原因,有的人是不想養了,也有的是沒錢再養,最大部份的是在「觀望」,觀望今年會不會又崩河岸。

「也是怕會再一次的八八水災,怕堤防又在破掉,去年破兩個洞補起來了,今年誰知道這兩個洞又會破在哪裡,水若又在衝進來,我們真的整村都要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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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塭有動作,卻不代表有收入進帳。

同樣「靠天吃飯」 新產業讓傳統漁村陷兩難

而屏東縣政府積極推動的「民間參與養水種電計畫」來協助災區重建,預估年底前能成立全國第一個「太陽光電專區」。 依縣府想法,專區內將「種電養電」,取代現有種蓮霧、養魚;地主能按月獲得地租及管理費。縣府也曾試算,一甲漁塭一年發電及管理費收入,可超過百萬元。

一甲地若養石斑,年收入可有兩百到三百萬元,比「養電」來的高。有漁民坦言「不看好」,但多數的漁民仍表示高度的意願。已經申請填表的漁民曹先生 說,養魚利潤雖高,但相對風險也高,很難說何時又會來一個天災。況且,漁村的勞動人口的年紀偏高,老漁在工作也沒幾年,倒不如把土地租給太陽能公司,自己 也可以賺個養老金。

對此疑義,屏東縣長曹啟鴻解釋,太陽能區主要針對是無養殖登記證漁民,鼓勵他們轉型,有登記證漁民,當然能繼續合法養殖。農業處長林景和也 說,ECFA對漁民來說的確是有利,但問題是關稅減讓後的利益,是否能回饋給漁民,還是只是餵飽了中間商?另外,大陸方面是否會另外找題目來刁難,例如檢 驗標準等。

屏東沿海的養殖王國,正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養魚還是養電,等今年的雨季過後答案或許將比較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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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淤泥重新養殖的過程,讓漁民膽戰心驚。

屏東縣政府提供
6月份,屏東縣政府與林邊餐廳業者舉辦龍膽石斑品嚐記者會,展現養殖業重建成果,但是否能全面恢復?(圖片/屏東縣政府提供)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勤和重建路之「寶來樂樂段」永久屋,最新進度報告

桃源鄉的勤和村民遷移後,將與目前六龜鄉寶來村的樂樂段住戶共享生活環境,除了須與原承租地主協調土地問題,如何取得平衡令雙方都可安居,還待政府展現智慧。

八八風災之後,桃源鄉的勤和村民選擇了不同的重建之路,一部分離開原鄉,入住杉林大愛園區永久屋;一部分選擇「離災不離村」在原地重建,並爭取在部落上方的 舊部落平台建造避難屋,供汛期時暫居。還有一部分族人,則爭取六龜鄉寶來村樂樂段的土地興建永久屋,做為村民安遷之所。

爭取樂樂段的過程,也是居民們的漫長等待,除了需要縣府的同意,協調土地徵收、尋求援建單位,也都仰賴政府從中協助。

近日,樂樂段永久屋的進度開始出現轉機,但仍有問題待解決,何時動工在未定之數。今年,村民還是要靠自己先撐過一個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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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段蓋永久屋,一直有棘手的土地取得問題。現在選定了28、29地號,是無人直接居住使用的地塊。

漫長等待,6/22獲縣長首肯

勤和村民中,選擇前往樂樂段安置的,多數是因在平台上沒有私有土地興建避難屋,或認為災後勤和村的路況、環境改變,無法再供安居,因而決定另覓土地生活。

樂樂段的重建會會長曾江清水表示,大家不願意離開原鄉住進平地的永久屋,還是希望能本著「離村不離鄉」的原則就近找一塊土地。當時,鄉公所回應居民 「堪用土地」的詢問時,表示:「沒有了,只有這一塊地了。」遍尋桃源鄉,要找一塊平坦、安全、又是公有地的,最後有希望的只剩樂樂段。

不過,樂樂段雖處在桃源鄉兩村之間,其實是屬於六龜鄉寶來村範圍;雖然都是原住民保留地,但長期承租給外來的漢人、平地人種植芒果、設置加工廠、造 屋居住,承租中也有多重租讓轉手,土地使用情形較為複雜。爭取樂樂段永久屋,有棘手的土地取得問題要解決;是否能在樂樂段蓋永久屋,居民仍經歷了漫長等 待。

這期間,居民經歷多次專家學者前來勘查,雖然基本上都給出了「安全」的結論,但是否能做為安遷之所,始終沒有答案。直到6/22楊秋興縣長訪視桃源 鄉,也親自視察樂樂段,並在八筆待選土地中,親自指定了28、29地號共約一甲的土地,做為永久屋預定地,預計將容納有意申請的村民約三十戶。

這是縣府第一次對村民們釋出明確承諾,當時在場居民都十分開心,直說「終於放下心了。」不過,樂樂段永久屋的興建雖已由縣府定調,但時隔兩個月後,仍有許多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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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屋預定地上有樹木繁密,同時也是當地住戶的生活休閒之處。

砍老樹蓋永久屋?住民疑慮尚待化解

樂樂段一帶長期有漢人在此租地居住,對於將在此處蓋永久屋是否影響原本住民的生活頗有疑慮。其中一位住民黃老師便表示:「縣府的作業太草率,縣長都只進來看一下就走,從來也沒有和我們住在這裡的人溝通過。」

黃老師說,自己在樂樂段租地蓋屋居住,每逢假日都會來此與親友家人共聚,已經二十年,他並在周邊植樹,有許多樹木已經生長得十分茂密。縣府的永久屋 規劃讓他非常擔心,深恐一甲多的土地要容納下三十棟房子加上公共設施,很可能需要砍伐老樹。他說:「這裡的樹都是我種的,我對這些樹很有感情,樹長得這麼 漂亮,砍掉多可惜。」他並因此投書縣府原民處,希望保留這些樹木。

對此,原民處處長谷縱表示:「縣府不可能去砍那些樹啦!會跟建築師商量,設計上盡量不要說去動到。」樂樂段重建會會長曾江清水也認為:「我們也是覺得那些老樹很漂亮,也有問縣府,是不是蓋房子的時候可以避開一些。」

據悉,樂樂段永久屋的土地取得已經多次協調未果,6/22縣長親自指定的28、29地塊,已是盡量選擇無人居住使用的地塊。但即使沒有人直接使用,附近的居民都在此地居住二十年以上甚至更久,許多人都擔心在此大興土木、改變環境,是否會對自己本來生活造成影響。

一位不願具名的太太便表示:「我們不是不願意(讓桃源鄉民在這裡蓋永久屋),但是希望不要影響我們的生活。」黃老師則認為:「說不會影響是不可能,只是希望減到最小啦!」他也特別強調,居民並非一意抵制,只是希望縣府在決定前,能充分跟真正居住其上的住戶溝通協調。

土地取得問題,縣府仍在持續與承租地主協商中。而勤和村民遷移後,將與樂樂段住戶共享生活環境,如何取得平衡令雙方都可安居,還待政府展現智慧。

除了土地取得,縣府也尚在聯繫有意願的援建單位。谷縱表示,除了協調土地使用、經費來源之外,願意入住樂樂段永久屋的申請戶也已進行初步審查,「都是齊頭並進在進行。」

但無論如何,今年樂樂段居民還是要靠自己度過雨季。樂樂段重建會會長曾江清水在自家huma(農園)翻修工寮、增加隔間,當做是自力救濟的「汛期安 置」。他說,還是希望政府「前面的作業快一點,蓋房子的時候就慢一點。」希望興建時不要趕工,畢竟那裡是三十戶勤和村民的永久安居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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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江清水的工寮。位置比勤和部落稍高,在沒有安遷前,這裡就是一家人暫時的汛期避難屋。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學校在哪裡(3) 南沙魯孩子的流浪求學路

八八風災一年,那瑪夏鄉內兩校都出現「遷戶籍才能就讀」的問題,村民Ibu 直言:「是不是相關人員根本搞不清楚狀況?我們的孩子就因為這樣沒有學校可以讀?」

8月30日將是全國中小學的開學日,那瑪夏鄉內的三所國小、一所國中也將在明天迎接新學期,但除了三民國中、民生國小可在舊有的校園開學外,民族國小、民權國小的學生依然必須過著暫借旗山國小、三民國中校舍的生活,對這兩所學校的學生而言,「學校什麼時候會蓋好?」已經夠讓孩童感到困惑,現在卻還必須面臨另一個問題──「想就近就讀,必須先遷戶籍。」

原先那瑪夏三村各自有一所小學,民族國小在去年八八風災中全毀,選擇居住永久屋的村民,子女也跟著父母移居山下,找尋鄰近的學校就讀;或是仍繼續在借用旗山國小教室的民族國小中就讀,山上的孩子則是分至民生國小、民權國小完成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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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國小的學生在八八周年時回到廢棄的民族國小,過去的學校已毀棄,未來的學校在那裡,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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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讀書,必須先遷戶籍?

南沙魯的Anu,兩名子女在災後都轉到達卡努娃村內的民生國小就讀,上學期末,學校老師告訴孩子「必須把戶籍遷到達卡努娃村內」,Anu與妻子考量到民權國小距離南沙魯較近,接送孩子也較為方便,因而打算將兩個孩子都轉到瑪雅村內的民權國小上課。

上周,妻子向民權國小校方詢問轉學的相關事宜,卻得到令Anu夫妻都感到不能理解的答案:「你們戶籍遷過來了嗎?」

但是,依據教育部公佈之莫拉克風災國民中小學學生安置及校園復建計畫中詳列協助受災學生就學安置、課業及心理輔導辦法中提到:「對於安置於親友家中之受災戶學生,得不必遷戶籍而依其意願寄讀他校。」(計畫內容見文末附錄)

以南沙魯的現況為例,民族國小的復建地點並非在山上,學童只能選擇就近就讀,且辦法中明訂:「得不必遷戶籍而依其意願寄讀他校。」

學管科長:我親自處理

28日晚間,原住民族電視台現場直播節目「原地發聲」特別請到嘉義、高雄地區的教育處官員到場說明「山上的孩子 學校在哪裡」,Anu透過現場call-in向高雄縣政府教育處學務管理科科長楊檉楷陳情,楊檉楷回應:「應該不會有這樣的狀況,八八風災有關就學學籍的問題可能是家長跟學校的誤解,那等一下電話留給我,我禮拜一親自處理,因為應該不會這樣子。」

令人不解的是,八八風災一年,關於就學安置的相關辦法也早已公布,為何在那瑪夏鄉內兩校都出現「遷戶籍才能就讀」的問題?村民Ibu 直言:「是不是根本相關人員就搞不清楚狀況?我們的孩子就因為這樣而沒有學校可以讀?」

Anu 的兩名子女在周一就能得到「我可以去哪裡念書?」的答案,學管科科長的明快處理方式也的確為Anu夫妻解決了問題,但倘若還有其他地區的學生也出現一樣的困境,科長能夠親自處理的案例有多少?或者我們該問,「相關的承辦人員,你們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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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因為民族國小沒有了,所以分散到其他國小就讀,八八週年也跟著父母去凱道抗議,希望找回自己的民族國小。

附錄:莫拉克風災國民中小學學生安置及校園復建計畫,請點選閱讀。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阿禮部落:遷居族人適應新環境,留在山上的族人等待新生活

山下的阿禮族人慢慢適應山下生活,選擇留在山上的9戶留居戶,卻還在等待新生活的到來,「避難屋」的下一步該怎麼辦?沒有人可以很有把握的回答。

由於當初阿禮部落面臨遷村問題時,部分的族人決定要留在原地繼續山上的生活,於是決定不申請「永久屋」,以至於目前阿禮部落的魯凱族人行成兩個截然不同方式的生活局面。

風災一年過去了,部分遷到山下的阿禮部落族人目前都已入住於長治百合部落園區,正在適應著山下「永久屋」的新環境,然而,未簽訂入住「永久屋」,選擇留在山上的9戶留居戶,卻仍在等待是否可以搭建避難屋,等待新生活的到來。

阿禮部落留居戶的下一步該怎麼辦?似乎沒有人可以很有把握的回答。

一個部落兩個生活

風災後阿禮部落魯凱族人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悄悄的開始各自步上新的生活軌道。阿禮村長唐輝次表示,搬進永久屋的新生活一切都還在適應。

他表示,在山上生活的一切都很簡單,想要吃菜,可以就近到自己的田裡摘,都不用錢。現在,山下一切的生活出門就要錢,開銷要比山上來的多。他說,「山上的生活還是比較舒服」

而目前,選擇留在山上的留居戶也正在一邊解決生計問題,一邊等待搭建避難屋的行政程序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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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禮村長唐輝次表示,在山上生活的一切都很簡單。山下一切的生活出門就要錢,開銷要比山上來的多。

留居戶:自己還是要給自己想辦法

八八風災後,由於山上的狀況還不是很穩定,一切都還在觀察當中,但決定要留在山上的留居戶也清楚知道,風災過後生活最基本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要自己處裡,總不能什麼都要別人幫忙,自己還是要給自己想辦法。

為了顧及汛期時期的安危以及山下穩定的生活,阿禮留居戶也共同集資在山下購買搭建避難屋的預定地,為未來不確定的汛期生活做準備。

在其它災區很多搭蓋避難屋發生的問題下,阿禮部落的留居戶也表示,不希望自己偷偷摸摸的去蓋,因為會有很多問題,住起來也不安心。為了處裡山下避難屋的問題,也為了不影響其他阿禮部落申請永久屋族人的權益,決定要留在山上的留居戶,也都很特別小心的處理申請避難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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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禮部落的留居戶都表示,要持續山上的產業,就得避開汛期的安全問題,山下是很需要有避難屋做為臨時居住的空間。(通往阿禮部落坍方路段)

「避難屋」,很希望有政府的支持。

目前透過靜宜大學專案計畫在協助阿禮部落留居戶處裡申請避難屋進度的柯威表示,目前阿禮部落的留居戶都表示,要持續山上的產業,就得避開汛期的安全問題,山下是很需要有避難屋做為臨時居住的空間。

他說,雖然聽說政府會搭建公共避難屋,但這對留居戶來說其實是非常不便的。若每次颱風來臨就要趕緊打包到山下的避難空間居住,或快速趕下山找個臨時避難空間居住,對於生活實在是沒有安全感。

阿禮部落留居戶先前面臨沒有足夠資金搭建避難屋的問題,到處奔波。後來資金有著落後,卻因屏東縣政府不答應讓世界展望會協助阿禮部落的留居戶搭建避難屋,而使得目前申請的進度陷入一度停擺的狀態。

目前,阿禮部落召開完畢搭建避難屋的籌備會議,正在積極爭取近一步與屏東縣政府有更進一步的溝通,也讓山下的避難屋能夠盡快有新的進度,讓生活快點穩定下來,結束居無定所的生活。

除了縣府之外,柯威也表示,也擔心重建會的介入,影響到世展會可以幫忙的空間以及意願。因為在處裡避難屋的過程時,重建會也特別南下關心處理的進 度。但重建會一再表示,避難屋兩年後還是會拆除,兩年後若是要避難,就是分散到各營區去避難,例如像現在的隘寮營區,將來避難的方式會是用這樣的方式安 排。

9戶留居戶的未來?

阿禮部落的留居戶,目前只剩下9戶確定要在三和南村搭建避難屋,而部分族人放棄不搭建避難屋的原因,也都是因為面臨最現實的經濟困難。

柯威表示,當初重建會也來訪視了解部落的需要,重建會也強調若是要蓋避難屋,兩年後確定還是要拆除,並且希望留居戶可以在重建條例內的限制去蓋避難屋。他也表示,目前申請的進度能不能蓋,還是要看縣政府。

山下的阿禮部落族人已經開始慢慢適應山下的部落生活,而選擇留在山上的9戶留居戶,卻還在等待新生活的到來,阿禮部落留居戶「避難屋」的下一步該怎麼辦?似乎沒有人可以很有把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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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災一年過去了,部分遷到山下的阿禮部落族人目前都已入住於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然而,未簽訂入住「永久屋」的留居戶,卻仍就在等待是否可以搭建避難屋。(霧台鄉阿禮部落,包泰德、古秀慧家屋。)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長治百合系列(2)第一次住戶會議,討論生活公約

長治百合園區各部落,召開第一次住戶會議,鄉長建議可以將原鄉的生活規範提出來與政府部門一起討論,或稍做修正,變成長治百合部落的生活規範,一起來形成新的生活秩序。

824:長治百合部落住戶會議

在8月6日入住後,長治百合部落第一次的住戶會議在8月24日的晚上7點,於長治百合部落的臨時聚會所召開。顏金成表示,「今天是一個開始,可能將來會吵來吵去,但希望大家秉持大生活圈一個原則,來維持這裡的生活秩序。」

由於長治百合部落的新住戶在搬進來的20多天中,已有不少住戶對於新居住的環境有些生活上的不方便。鄉長也表示,這次的住戶會議是要先與住戶溝通目 前居住在這需要有一個大原則來維護這個新部落的生活秩序,也希望各部落能夠在這次的住戶會議之後也召開自己的部落住戶會議,提供鄉公所來訂定長治百合的生 活規範。

他建議6個部落可以將原鄉的生活規範提出來與政府部門一起討論,或稍做修正,變成長治百合部落的生活規範。鄉長也跟族人提到從山上到山下有些生活方式需要相互約束,也希望大家心裡要有個底。

這場由霧台鄉長顏金成主持的住戶會議,是由屏東縣政府原民處處長曾智勇逐項討論的方式,也讓住戶一一提出生活上遇到的問題,以下是住戶會議的相關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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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長表示「今天是一個開始,可能將來會吵來吵去,但希望大家秉持大生活圈一個原則,來維持這裡的生活秩序。」 )

一、生活規範的討論

這場由屏東縣政府主辦的生活規範討論會議,由屏東縣政府原民處處長曾智勇主持討論,由於居住在長治百合部落的族人還包括了三地門鄉的達來以及德文部落的排灣族人。

曾處長會中也特別邀請魯凱族阿禮村的杜明發牧師以及排灣族的林牧師個別用魯凱以及排灣族語,讓部落的族人更清楚了解當天晚上要進行的討論項目。

生活規範為會議當天屏東縣政府提供之初稿,修正版本需由各部落召開部落會議再次討論之後,正式擬訂為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的生活規範,相關之修正版本後續將再提供給讀者參考。

當天會議主要討論的四大項目如下(內容請見文末附錄):

一、住屋外觀管理規範

二、社區衛生管理規範

三、社區安全管理規範

四、公共空間管理規範

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生活規範(初稿)為屏東縣政府代為草擬,在今日會議提出來後,由各部落召開部落會議再次討論,之後正式擬訂為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的生活規範。

霧台鄉長也表示希望族人可以將各部落的生活規範提供出來當作生活規範的原則,曾處長也表示希望住戶都能夠遵守這個大原則,例如不要讓園區內的防火巷使用不當而造成防火巷失去它的防火功能。

二、居住的環境問題討論

(1)家屋設計不良,每逢下雨,雨滴就噴進家裡。

阿禮唐村長表示,下雨天阿禮部落的區域特別會積水,希望相關工程單位能夠盡快處理。他也表示,大門玄關處的屋簷設計不良每逢下雨,雨滴就噴進家屋,但是關起來,家裡又很悶。

他也提出是否可以在家屋前面搭建可遮蔽的簡易空間,一來可以遮雨也可以擋住大熱天太陽直接照射進來的大片陽光,讓居住者能夠有更舒服的居住空間。

(2)生活環境蒼蠅太多,吃飯都不能吃飯。

谷川社區理事長賴聰明也表示,目前生活障礙最大的就是紗門。他表示,這裡的蒼蠅太多,如果什麼事都要等到管理委員會通過的話,真的是造成生活上很大的不便。

達來部落的林牧師也反應,蒼蠅太多,吃飯都不能吃飯。

鄉長也在會中立即表示,紗門的部分住戶可以自行處裡,但屏東縣政府這邊卻也表示,搭蓋簡易的遮蔽雨滴的方式是可以,但是住戶仍需要在不違反建築法規的條件下才可以。

曾處長也特別提出,希望能夠透過生活規範大家來相互約束,確保生活區域的安全以及美觀的問題。

也因為家屋前庭空間使用的問題,生活規範中住屋外觀管理部份的「第6點,為維護園區景觀,禁止住戶庭園改變用途,如搭建或做為曬衣場等。」之項目先做暫時保留。

三、山上生活方式與山下生活空間的衝突

另外吉露村的老村長巴桂武表示,家屋前的空間如何使用,是否可以詳細說明,他也表示,族人在生活使用上的使用不便,「永久屋」的招待空間狹小,客人來到家中時,都不知道要請客人坐在哪裡,希望外面的空間可以提供居民來搭件簡易涼亭,不但可以招待客人,更可以避免下雨時大雨噴進家屋的困擾。

他也提到,族人在料理傳統食物實很需要燒柴的爐灶來烹煮食物,因為有許多傳統食物的料理需要長達1-2個小時以上,如果一直使用瓦斯爐的話,太不符合經濟成本,需要使用柴火來烹煮,也希望政府的管理單位可以允許族人在空間上的彈性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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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露村的老村長巴桂武表示,族人在料理傳統食物實很需要燒柴的爐灶來烹煮食物,希望可以允許族人在空間上彈性使用。

四、入住物資分配不均

當天會議也有族人反應,為什麼只有給予部分住戶12台冰箱?會議中有些住戶反應,並不是一定要要求這項物資,但是如果只是為了入住典禮裡當天給與會的長官看見所有物資齊全的話,那對其他住戶根本不公平,因為並不是大家都有。

住戶也表示,並不是一定要給予這項資源,但是這樣的分配方式會造成其他住戶的抗議與不公平,更是造成部落不必要的紛爭。

屏東長治基地雨量特別大,「永久屋」設計不良造成每逢下雨,雨滴就噴進家屋。加上慈濟僅準備了12台冰箱送給長治百合部落154戶的住戶,造成住戶之間感到分配不均的問題,在長治百合園區開開始,部落各層面的生活問題便開始出現。

未來住在長治百合部落的魯凱族以及排灣族人山下的生活問題,將如何被解決以及住戶會議接下來的進展如何,記者將會繼續持續追蹤報導。

附錄: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生活規範(初稿)

一、 住屋外觀管理:

1. 為維護園區景觀,如需裝設鐵窗、鐵門、鐵架,必須經由部落管理委員會統一規範。

2. 為維護園區景觀,禁止進行任何破壞外觀改建或違反建築法規事宜。

3. 為維護景觀,禁止於通路、防火巷弄、開放空間、退縮空地,與共同走廊等處所堆置雜物、設置柵欄、門扇。

4. 為維護園區景觀,張貼海報、告示等文宣品須由部落管理委員會統一規範。

5. 為維護園區景觀,禁止私設路障及停車位、侵占巷道妨礙出入。

6. 為維護園區景觀,禁止住戶庭園改變用途,如搭建或作為曬衣場等。

二、 社區衛生管理:

1. 為維護環境衛生,不排放及燃燒污染物、不隨意棄置垃圾。

2. 為維護環境衛生,禁止飼養家禽、家畜及保育類動物。飼養寵物必須不妨礙社區為生、安寧與安全。

3. 為維護環境衛生,禁止於公共區域丟棄酒瓶、菸蒂與隨意吐檳榔渣汁,及任何影響公共區域為生與安全行為。

三、 社區安全管理:

1. 為維護社區安全,禁止存放易燃性、爆炸性等危險物品。

2. 為維護社區安全,從事瓦斯、電銲等危險行業,必須依中央主管機關所定保險金額投保公共意外責任保險。

3. 為維護社區安全,禁止私自架設無線電台基地台等強波發射設備或其他類似之行為。

4. 為維護社區安全,禁止進駐各式違反政府法令及有傷善良風俗的行為或行業。

四、 公共空間管理:

1. 社區公共空間,為社區住民共有,不得私自任意修改或占用。

2. 公共空間的開放及使用辦法,由社區管理委員會或指定管理人訂定,住戶必須依規定申請使用。

註:生活規範為會議當天屏東縣政府提供之初稿,修正版本需由各部落召開部落會議再次討論之後,正式擬訂為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的生活規範,相關之修正版本後續將再提供給讀者參考。

長治百合系列(1)新生活如何開始?

屏東長治百合園區,由慈濟基金會完成第一階段援建工作,慈濟目前已經撤離長治百合園區,第二期永久屋的援建將由長老教會與紅十字會共同協助。在第一批居民進住之後,生活是否已經步入正軌?

編按:因風災需要遷居的魯凱族人,除了好茶部落之外,其餘均將落腳在由縣府命名的「屏東長治百合園區」中(註1),目前也已完成第一批居民入住作業,對魯凱族而言,是歷史性的遷居大事。我們將開闢「長治百合系列」,持續記錄這個新社區的點點滴滴,本文為系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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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東長治百合部落園區在8月6日完成第一批居民入住作業,居民包含霧台鄉佳暮、阿禮、吉露、谷川以及三地門的達來、德文部落。入住當天,總統馬英九、行政院長吳敦義、屏東縣長曹啟鴻、慈濟基金會副執行長林碧玉皆到場揭碑、祝福。

慈濟基金會完成第一階段的援建工作後,目前已經撤離長治百合園區,生活協助的工作由世界展望會負責的「生活重建中心」接手,另外,第二期永久屋的援 建工作,則將由長老教會與紅十字會共同協助。然而,歷經三個多月的工期完成的住屋,雖已完成第一批的進住,但居民的生活是否已經步入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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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的永久屋已經完工,也有居民入住

牧者要說魯凱語?排灣話?

園區內的族群組成包含排灣族以及魯凱族,信仰上大致分為:安息日、長老教會、天主教以及循理會,但在園區內,目前並沒有任何教堂的建築,各個宗教都 是使用園區內的閒置空間作為「臨時集會所」,霧台鄉公所告知居民,教會的集會所是以宗教作區分,不若過去在山上,每個部落都有各自的教會。

以佳暮為例,目前佳暮跟谷川是共同使用同一個臨時集會所,兩個部落雖同屬基督宗教,但佳暮居民使用的是魯凱語,谷川則有部分居民講排灣族語,雖然一起上教會,但語言不同,根本無法傳道、溝通,佳暮村民麼葛直言:「那牧者到底要講排灣族的話還是魯凱族的?」倘若牧者只說單一族群的母語,另一方又該如何是好?

對於園區內的公共空間,佳暮發展協會理監事班德勒指出,一直都有聽到「會蓋教堂」的消息,但是在月初完成入住後,慈濟基金會也隨即撤離園區,並且已 和負責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生活重建中心的世界展望會完成交接,「我們還可以在園區裡面看到他們當初的設計規劃,真的有教堂還有球場啊,只是現在他們撤走了, 我們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

此外,班德勒指出,當初也聽聞慈濟有規畫要蓋展售中心,但三個月的工期過去,教堂、展售中心、相關共同的生活空間都沒有完成,長治園區內雖仍保有長治分台過去的部分建築,是否能夠挪為居民的集會所、共同生活空間?

一家多戶,都是流浪戶

另一項讓居民感到困擾的問題則是「一家多戶」的狀況,麼葛說,原先在山上的房子是登記在父親名下,後來鄉公所寄了一張繼承的通知書到麼葛家中,表示房子已經由鄉公所辦理繼承轉移到兄長名下,同時鄉公所也通知住在台北的哥哥要處理申請永久屋的相關事宜。

「所以現在這棟房子是登記在哥哥名下,但是戶長是我。」麼葛提到,這棟34坪的房子目前是父母以及麼葛一家8個人居住,但麼葛的哥哥、姊姊戶籍全登記在同一個戶,大大小小家起來20多人。

麼葛與妻子原先希望留在山上,但因為在山上居住的房子在大哥名下,又已用作申請永久屋,鄉公所在辦理相關業務時,也沒有調查實際居住狀況,現在目葛一家住在哥哥名下的房子,即使想回山上蓋房子卻也「於法不符」。

而在杉林大愛園區所碰到的「遮雨棚問題」也依然存在於屏東,過短的遮雨棚,使得居民不得不自行搭建帆布「遮雨」,戶與戶之間的走道也與杉林大愛園區的連鎖磚走道不同,而是泥土與石頭滿佈,居民擔心泥沙若不斷被雨水沖刷,容易造成阻塞影響排水,

有的住戶自行集資購買水泥板搭建「排水溝」,但也有的住戶表示,「縣府曾告知先不要動,但是慈濟又跟我們說留給我們自己發揮。那如果我們自己做水溝了,會不會以後政府又說要拆?」在兩方說法不一的情況下,動?或者不動?都讓居民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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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治園區也有「雨遮過短」的問題需要改善,族人集體購買水泥做排水溝但不知將來是否需要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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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業與就學的難題

安居的問題外,園區內的就學問題也令人擔憂。災後,為方便學童上下學,霧台國小在北葉國小設置分校,但在八八週年後,分校已告廢止,原先就讀分校的學童,隨著家長進住永久屋後,家長與孩子都陷入「要去哪裡上學」的困境中。

園區週邊的北葉國小與三地國小皆屬排灣族的原住民小學,另一所魯凱族小學─青葉國小則距離園區40-50分鐘的車程,學校也沒有校車,對家長而言,上班日該如何接送孩子?

就業方面,園區內的居民尚未找到工作者,多半選擇八八臨工,也有從事短期就業的居民慮及擴大就業非長久之計,結合政府的就業輔導方案尋求新出路。班德勒表示,除了這些工作之外,部落傳統的技藝也可作為經濟來源,但如何永續經營卻是另一個難處。

他進一步指出,「人才培訓方面,這個一定要公部門來做,我們沒辦法自己處理。」同時,傳統技藝除了讓居民有了收入之外,也是文化的傳承,他回憶部落長老說過的話:「總有一天我們會凋零、會離開,那文化的東西怎麼傳?如果不能在我們還在的時候傾囊相授,我一定會含恨而終。」

長治百合部落園區進住的第一個月,生活、就業、就學、文化的難題才正要開始。

註1:

長治永久屋由縣府命名為「長治百合園區」,雖然在目前園區入口有堆砌石頭上寫「慈濟大愛園區」,但經居民與慈濟溝通後,慈濟基金會表示將會移除,但是目前尚未移除。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三年後,敬請期待「阿秋蓮霧」

先生在風災後一個月厭食離世,阿秋同時失去果園與親人兩大支持。但今年,阿秋重新種下樹苗,她說,我守住的不是收成,我守住的是十一個月前,老公僅留的愛。看似死寂的土裡,奇妙的保留住大自然的生機。

走進阿秋的蓮霧園,阿秋興奮地掀起地上的黑色地網說:「你們看,我的土有很多細孔,有蚯蚓還有很多昆蟲,我的土是有生命的。」990820shopyo-450.jpg

家住宜蘭,從小務農的阿秋,今年37歲,個性有如男孩子般豪爽、堅強,心思卻也有小女人般的細膩。或許是從小成長在「看天吃飯」「向天爭口飯」的台灣農村,養成了阿秋不服輸的個性,他常常說自己是個女強人,絕不在人前示弱、落淚。

20歲就嫁來林邊,與大她14歲的丈夫,一起開闢了田園,種植蓮霧。在務農的人們當中,阿秋是少數的年輕人,也許因為年輕,勇於嘗試新的品種,研發新的農法。久而久之,阿秋儼然成為蓮霧農中的先驅者,新的東西只要阿秋做的出來的,農民們就會跟進。

丈夫風災後厭食,一個月後過世

年輕時的阿秋,除了務農之外,還得照顧患有嚴重精神疾病的婆婆,以及三名年幼的孩子。一天幾乎工作二十小時,晚上也無法安心睡覺,因為只要婆婆一有狀況,阿秋就必須趕緊處理。

阿秋回憶道:「有一天我壓力大到沒辦法睡覺,就哭著打電話跟丈夫的姊姊說,姊姊最後告訴我說,你如果倒了,這個家就倒了。」在這樣長期體力與精神兩相壓迫之下,阿秋自己的精神也出了狀況,她得了憂鬱症。

去年的八八水災,淹沒了林邊佳冬一帶的蓮霧園,大水帶來積土,厚重地壓在蓮霧園上,使得災後多數的蓮霧植株被悶死。阿秋的蓮霧園,也無可倖免,但最令阿秋心痛的是,久病的丈夫,在八八水災期間幾乎呈現自我放棄,甚至厭食,水災後一個月,與阿秋結縭16年的丈夫過世了。

「我現在能講,因為那已經慢慢成為回憶了,但你說那不痛嗎?那是騙人的。我一直在思考,這幾天的情緒,為什麼一直起伏不定,後來我想到了,八八快到了。」阿秋回憶當時,堅強如她,講到心痛處,眼淚還是撲簌簌地流下…

9月11日,丈夫被推入急救室,打下一劑強心劑,沒十分鐘,丈夫血壓又直直落,阿秋知道,丈夫這一關是跨不過了,她要帶丈夫回家。

「這輩子,結婚16年,我從沒跟他講過『我愛你』三個字,我就在他耳邊講:『我愛你,下輩子我還要當你的老婆,你就放心的走,我現在就帶你回去。』說完,他眼淚就流下來了。」

一度自我封閉,發洩情緒

風災過後,蓮霧園淹了,丈夫也沒了,生活失去重心的阿秋,心如死灰,她選擇自我封閉,對於一位罹有憂鬱症患者處在負面情緒環繞之下,是相當危險,阿秋也曾動過輕生的念頭,但想到三個孩子時,阿秋打消了這個念頭。

「田裡也不敢去,去到那邊,整個….,心痛,我才知道甚麼叫做心痛感覺,去那邊我整個就胸悶,後來我選擇逃避,我大概有兩個月沒有去田裡。我去我就很難過,就哭著回來,會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

「當你工作了十六年停頓下來,左手右手甚麼都沒有,蓮霧園是我的左手,它是我的生計;右手是我的先生,人家說他不會工作,但至少他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什麼事都會跟他商量。現在我只能跟一些可信任的朋友商量,現在在這裡我至剩下朋友可以靠。」

在他自我封閉的期間,他常會跑到東港找一位經營卡拉ok的朋友,朋友也知道阿秋的狀況,就會讓他一個人在包廂裡面,讓他去唱,去發洩。阿秋說,好勝心強的他,幾乎都關在裡面大哭,哭完了,回去要裝的一副很堅強的模樣,給孩子們當榜樣。

台灣農民的堅強韌性 擦乾眼淚重建家園

淚水過後,阿秋知道不能在這樣下去,他必須振作,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即使沒了丈夫,他還有孩子,還有朋友,還有他和丈夫一起打拼過得蓮霧園。擦乾淚水,收拾災後的家園。

蓮霧園的覆土怎麼清理,請人請機具,少說也要個十來萬。阿秋聽從宜蘭父親的建議,請來怪手,將所有植株剷平,在將地表上的土,挖起來倒蓋,如此一來,原本在上面厚重密實的廢土就被覆蓋在下面,而原本的土壤就到上面來了,再利用大自然的修復力量,來改善土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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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蓮霧,阿秋的專業,不輸大學教授,他可是種植蓮霧的高級技術員。

「就利用昆蟲、蚯蚓等生物生態的方法來恢復土壤,在別人看來,幾乎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方式。我現在還要尋找價位不高的綠肥,像油菜花籽之類…」一講 起蓮霧,阿秋眼睛就亮起來,一套「蓮霧經」講得不亦樂乎,對於「蓮霧專業」他相當有信心,他說:「蓮霧的土壤要是鹼性還要一點鈉。我可以做到我蓮霧種起來 了,土壤也改變了。別人的蓮霧種起來了,土壤還是酸性的。」

不只是「蓮霧經」,阿秋還有「媽媽經」:「我們常常說照顧一棵蓮霧,是在照顧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比我家的更難顧。我家的孩子,肚子餓了會說,媽媽我 肚子餓了,可是蓮霧是個啞巴孩子,他不會跟你講,你就得知道甚麼時後肚子餓了、生病了,需要什麼東西,是要靠你的專業,去給足他所需要的東西…」

新樹苗復育,記念情感,也期待未來

5月1日,新的樹苗又在阿秋過去和他丈夫一起打拼的果園種下了。阿秋說:「他也放心不下,他現在都還在我身邊,我都稱他是天使。」無論是小女生的浪漫情懷,還是對丈夫的思念,阿秋決定守住這片園地,這份丈夫一留給他的愛,即使只有短短的16年夫妻緣。

「你看,白鷺鷥又來了。」阿秋指著遠處飛進園子裡覓食的白鷺鷥說,就是因為他的園子是有生命,才會有生物來覓食,說到這裡阿秋顯得相當自豪,他還拉著我們到田中間,他要給我們看,有水鳥在這裡築巢下蛋。

風災後,許多有心人士都急於登高呼籲,檢討與大自然的相處模式,然而,真正知道如何與自然相處的人,是用身體用心靈與之對話,他們堅忍而謙卑。他們不會咆哮公堂,不會唱衰裝可憐,更不會拼命敲喪鐘,他們只會默默地聽祂說話。

阿秋說,現在種下的蓮霧樹苗,最快也要三年後才會有收成,丈夫身後留下的,夠他們母子四人生活,他自己也申請了八八臨工的工作貼補家用,等待著,也期待,三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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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水鳥在阿秋田裡築巢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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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育中的樹苗,期待下一個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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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說,我守住的不是收成,我守住的是十一個月前,老公僅留的愛。看似死寂的土裡,奇妙的保留住大自然的生機。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大愛生活系列(13)遮雨棚違建事件

「遮雨棚事件」真相為何不得而知,但居民入住以來,一直有許多生活上的問題,在與政府協調過程中難以解決;或因解決太慢或不如意挑起居民間的對立和猜忌。遮雨棚加蓋事件只是眾多問題的一角。

6-480.jpg八月初,大愛園區的公告欄貼出公文,表示園區內有幾戶人家私自搭設的遮雨棚屬於違建,要求杉林鄉公所清查並勸導居民不要再私自加蓋設施;縣府重建會官員甚至 在園區內廣播稱這些「違建」將拆除,希望居民如果需要遮雨棚,應等待縣府所訂的統一規格出爐再依樣搭設,以避免破壞園區建築外觀的一致性。

縣府此舉引發園區居民不滿。來自那瑪夏鄉南沙魯村的Biyun表示,需要加蓋遮雨棚是因為原來的雨遮設計得太短,每次下雨都讓居民飽受雨水打進家門 之苦;而屢次向縣府反應,都沒有即時處理,才會選擇私自加蓋。他說:「我們從二月反應到現在都沒有做,現在我們自己裝了,政府又說要拆!」

然而,園區內目前加蓋遮雨棚只有寥寥數戶,卻遭公部門主動查問,據悉則是因「有人檢舉」所至。這也造成居民間相互猜忌,認為是有其他居民惡意檢舉。「遮雨棚事件」真相為何不得而知,但居民入住以來,一直有許多生活上的大小問題,在與政府溝通協調過程中難以獲得解決;並常因解決太慢或不如意而挑起居民間的對立和猜忌。遮雨棚加蓋事件只是眾多問題的一角。

在公部門行政效率不彰、與NGO之間權屬又不明的情況下,如何在「大愛園區」中爭取應有權益,更考驗園區居民間互動與磨合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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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區內的居民,已經各自展開新的生活。但怎樣才是適合這個社區的遊戲規則,恐怕還要經過一番摸索。

政府與居民:說不清楚的「代溝」

大愛園區入住以來一直傳出建築設計不當或管理上不符居民需求,需要逐步改善;南沙魯的Biyun說:「我們很感謝慈濟的付出,但是生活上有問題我們 也還是要反應啊。慈濟只是想說蓋房子給我們住很好,但是不曉得我們住在裡面是什麼情形。」來到園區展開新的生活,許多問題都是住進來之後才慢慢發掘出來。 但住進來很簡單,要改善問題卻似乎不容易。

此次的「遮雨棚」事件即是一例。入住園區至今已經半年,每當公部門來園區開會了解居民需求時,居民都提出想裝設遮雨棚,但縣府始終以「維護一致性景觀」為由,表示要再研擬,而沒有具體作為。

五月份雨季來臨之後,隨著每日的午後雷陣雨,居民越來越難以忍受原來雨遮設計不當帶來的困擾:客廳被雨水潑入、關門窗擋雨需忍受悶熱、晾在屋後的衣物總被打濕曬不乾、放在屋後的洗衣機、瓦斯桶每次下雨時就要去遮蓋………

本月初,C區(主要為南沙魯村聚居)一帶的居民有人等不及縣府的處置,自行加蓋了遮雨棚,沒想到隨即傳來縣府廣播表示此為違建,將會拆除,要求居民等待縣府做統一規格的處理。甚至杉林鄉公所也來關切居民私自搭設的其他各種棚架。

在自家門口擺攤賣小吃的Cina Abus說,鄉公所人員有來關切過,請她不要自行架設小吃攤的棚子,但不搭棚子很難做生意。「我就跟他說,不然我們回山上好了,難道要慈濟養我們嗎?」

Cina Abus說,其實在門口擺攤賣麵到底有沒有「違反園區規則」,她也不清楚,但之所以自行擺攤,是因為實在不知道,當初縣府說過的「商店街」規劃何時有下文?「那時候他們說下來(住)可以開店做生意,都沒有啊,我們好像是被騙的一樣。」Cina Abus表示。

商店街,也是居民和政府之間「有代溝」的問題又一樁。在園區落成之初,縣府和慈濟基金會表示有在園區內規劃商店街供居民做生意,但 至今沒有動工。居民和政府在會議中反應需要做小生意的地方,每一次也都只得到「研擬中」、「規劃中」的結果。許多居民不知道政府是否真有規劃,也不知道如 何與政府溝通才能得到具體回應,因而感到不滿或焦慮,甚而有「被騙」之感。

在遮雨棚被公告為違建之後,縣政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表示,縣府已經擬出了統一規格的雨遮,將在本周一(8/16)把設計過的規格資料送到園區的生活 重建中心,居民有需要搭遮雨棚的可以比照這一規格辦理。但在截稿時也沒有居民知道此事,生活重建中心工作人員也表示未收到這份規格資料。

居民實際居住上碰到的問題包羅萬象,但政府處理起來卻有一搭沒一搭,當初蓋房子有慈濟,解決生活的問題可以找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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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生活後遇到的空間問題,不知誰有權利決定改善的模式?

居民與居民:老問題在新生活裡發酵

除了政府行政效率不彰,居民之間無法相互信任合作、爭取權益,是否也在無形增加解決問題的難度?以遮雨棚事件而言,個別住戶因個人需求而自建遮雨棚,在一般住宅社區中司空見慣,這次卻引起公部門的關注,甚至表示可能拆除。

這項「清查遮雨棚違建」的決議,其實源於7/29行政院重建會議上的提案,而據當日與聞會議者表示,有這項提案是因公部門接獲檢舉之故。公部門前來清查遮雨棚,又使有的族人認定是另一部分族人惡意檢舉,衍生各種猜忌揣測。

一位不願具名的居民婉轉表示:「有很多八月八日之前就存在的問題,大家把它帶下山來。」

以南沙魯村為例,部落聚居日久,族人間過去各有糾葛紛擾,本屬尋常。但入住大愛園區這個完全新興的社區,面對不熟悉的遊戲規則,以 及政府與慈濟不知是否會兌現的承諾,常令居民無所適從。每當問題出現,不知如何解決時,部落內部便出現相互責怪甚至攻訐。老問題在新生活裡發酵,常讓事態 往更紛擾的方向發展。

「政府比較願意接受的建議,大概也是以(園區)整體規劃為考量的。」該居民表示。園區內有許多人爭取權益,仍是以自身的角度或自家人的角度為出發,未考量整個園區的需要,「好像越大聲的越有糖吃」,或許也是難以和公部門溝通對話的原因之一。

園區居民尚待改善的生活問題包羅萬象,遮雨棚事件只是其中一角。其他如房屋牆壁會滲水、一打雷就跳電、三天兩頭停水、路面連鎖磚出 現凹凸不平現象、排水設計不良導致部分住家曾水淹客廳等。管理方面,也曾出現教會管理權不明、南沙魯申請村辦公室和兒童課輔教室不得其門的爭議,現在又傳 出自主管委會遲遲未能運作、是否為外力介入等問題。

在公部門行政效率不彰,又未能與居民充分溝通的情形下,如何集眾人之力使問題一一獲得適切解決,同時考驗大愛園區新住民的智慧。

以下以圖片說明大愛園區內有出現空間爭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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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也反應,原先的遮雨棚設計得太短擋不了雨,雨水潑進住家,甚至屋後晾掛衣服後窗子無法完全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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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在屋後的洗衣機、瓦斯桶也需要遮蓋避免淋濕。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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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居民自行搭設遮雨棚,但卻接獲縣府通知為違建,並指為破壞原住宅外觀的一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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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木頭材質(上圖黃色部分)經過下雨潮濕之後,開始有腐蝕鬆脫的跡象,有的居民自行包覆了鐵皮(下圖灰色部分)。但自從縣府表示私自加蓋的設施屬於違建後,居民們會疑惑說:「這個也要拆嗎?」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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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人自行把院子改為休閒空間,居民們也不曉得是否算違建範圍?在門口擺攤賣小吃的Cina Abus說,自己也受到鄉公所人員關切,希望她不要搭棚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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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的居民在原本路邊種植草皮的地方種上了玉米,如同過去在山上部落生活時,在自家附近找到空地就種上蔬菜一樣。居民們也不知道在園區內這是否可行,不過現在還未接獲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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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區內生活上還有各種大小問題,需要居民與政府溝通,逐一解決。如排水設計不良造成淹水。和氣街住戶表示,有的巷子剛好在低窪處,’ 當降雨太大、排水溝排不掉,就會整排房子淹水。這條巷子由慈濟運來水泥重新鋪上墊高後解決了問題。但還有其他地區的住戶也遇上類似的困擾,是否有可能做統 一的處理呢?(下列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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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鎖磚也出現凹陷或有裂隙的狀況,如何反應上去並獲得解決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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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南沙魯曾多次申請以空屋做為學生課輔教室未果。現在則由愛農教會顏牧師協調,終於爭取到以空屋「耆老教室」做為「語言文化教室」,當做學童暑期課輔的場所,園區內各區的原住民學童都可加入。課輔老師表示,若無意外,很希望開學後能繼續使用這個空間為學童課輔。

園區內的新生活才剛開始,生活中面臨的大小問題,除了仰賴相關單位積極處理,也有賴居民間互助與協調,一同爭取共同的權益。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兩次水災之後,有機新希望

甲仙以有機方式栽種新米,成果與銷量不但令外人驚艷,也引起本地農民的訝異。陳漢忠阿伯便篤定地表示:「雖然以前不相信,但未來若還有自己的田,我還是會用有機栽種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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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去年八八水災襲擊台灣時,常可聽到老一輩台灣人驚呼:「這比八七水災還恐怖!」這兩個相隔恰巧五十年、同樣發生在八月上旬的颱風,在台灣人的字典裡,幾乎是重大水災的同義詞。但有多少台灣人—尤其是看天吃飯的農民—在一生中經歷過兩次水災的重擊?

兩次大型災害,見證社會變遷

甲仙的農民陳漢忠,就擁有這樣戲劇性的經歷。42年次的陳漢忠,原是苗栗人,六歲時,父親因為家中食指浩繁、田地不足,決定遷往南部開墾。不料兩年以後,定居甲仙鄉的陳家就遭遇了八七水災。

「八七水災沒有比這次慘啦,這次莫拉克比較慘。」陳漢忠笑著說,「那時候,我們家的田地也被沖毀,田地佈滿了石頭。是阿爸帶我們把石頭的縫隙填平、再鋪上泥土,才能重新種田的。」

1959年的八七水災,為全台灣帶來1000公釐以上的雨量,在二次戰後的台灣記錄上,其影響範圍與受災人數僅次於九二一地震與去年的莫拉克風災。 五十年前,政府對於甲仙地區的治理能力不如今日,甚至,在莫拉克風災當中肝腸寸斷的南橫公路,在當時也僅僅是一條日治時代留下的理蕃警備道「關山越嶺道」 而已,尚未修建成省道。

「那次沒有像今天有八八臨工啦、農地補償啦,都沒有,也沒有南橫公路啦!政府那時候也很窮,沒有錢,因為沒有南橫公路,也很難進來,所以不像今天有 那麼多的救災,但是有發麵粉補貼。」1950年代美援的麵粉,成為台灣政府救援災區的食糧首選,也是當時年幼的漢忠阿伯記憶中,政府唯一的災區救援政策。

「我還記得那時候往山裡的交通也全部中斷,一直等到乾水期,才在河底開路,用卡車載一些山裡面的樹薯出來賣。」兩次水災帶來同樣豐沛的雨量與慘重的災情,但這兩次災變之間跨越的半個世紀,恰巧是台灣戰後經濟快速發展的時期。即便是相似的災情,卻帶來了迥然不同的重建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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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仙農友陳漢忠(攝影/蘇福男)

民間力量移轉:從巷口雜貨店到大型NGO

譬如,在九二一地震與莫拉克風災中,一直都扮演重要角色、甚至重要到足以引起爭議的非政府組織(NGO),當然也不存在於1959年的台灣。慈濟基 金會的前身,「佛教克難慈濟功德會」,要遲至1966年才由證嚴法師在花蓮創立。在政府治理之力有未逮,民間NGO力量又尚未興起的八七水災重建工作中, 什麼樣的民間力量支持了五零年代的農民重新站起呢?

「外面那個錦昌商店,甲仙大橋一過來那間,你有看到嗎?」坐在甲仙大橋畔,陳漢忠阿伯指著市區主街對我說:「他們那間是客家人,當時借錢給大家重 建,我們半年去借一次週轉金,等到作物收成了再還就好。而厝邊隔壁也會用『換工』的方式來幫助彼此重建,若只有我們家,怎麼可能自己重建那個農地?」

在農村信用貸款尚未完全被國家收編的年代,由雜貨商店負擔的小額信用借款,與農村的人際互助網絡,是幫助陳漢忠一家在八七水災重建的重要支柱。

五十年之後,錦昌商店仍然站在甲仙大橋口,為過往行人提供補給與歇腳之處,但已經不再是莫拉克災後重建的要角。家中田地因為莫拉克風災流失,因而再次成為受災農民的陳漢忠,現在則申請勞委會的「八八臨工專案」,成為災後多元就業方案的一員。

有機重建,紮根站起

陳漢忠所申請的八八臨工,是甲仙鄉愛鄉協會的「有機新米」種植計畫。分散在楠仔仙溪畔的七分農地,是甲仙鄉愛鄉協會以災前便存在的「蔓花生家族」為 基礎,所作的有機稻米種植與實驗計畫,也是甲仙災後產業重建的計畫之一。陳漢忠以他豐富的農事智慧,與有機班的其他工作人員一同努力,成為大家最好的「師 傅」。

「我二十多年前有種過稻,後來因為收成不夠好,也有轉種香蕉、木瓜等等。但是以前國小時阮老父教我的知識,我都還記得。」陳漢忠如此說道。甲仙愛鄉 協會理事長陳敬忠也表示,在今年第一批有機米的栽種過程中,農民的在地智慧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像陳漢忠先生會製作非常多種類的趕鳥器,我們甚至特地請 安排一堂課,請他替甲仙國小的孩子們教學,孩子們都非常高興。」

提起這樣的教學過程,陳漢忠十分高興:「可以做人老師,當然歡喜!」但除了為人師表,他也從有機米的栽種過程中學到了許多知識:「我之前還不相信不用藥仔、不用化肥可以長出米來!想說那些蟲子,我們用藥都用不死,不用要怎麼可能?結果,欸,真的可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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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稻作的栽種是甲仙農民災後重建的方案之一,也代表了全新的嘗試與希望(攝影/何欣潔)

甲仙以有機方式栽種新米,成果與銷量不但令外人驚艷,也引起本地農民的訝異。陳漢忠阿伯便篤定地表示:「雖然以前不相信,但未來若還有自己的田,我還是會用有機栽種的方式。」

而他當前的希望,便是八八臨工專案不要因為風災熱潮過去,便貿然取消:「這兩次水災,都是天災啦,我們不能怪政府或任何人,可是很希望八八臨工可以繼續維持。」

訪問當天,陳漢忠方從田間歸來,以有機農法栽種的田地,已經播下了二期稻作,仍然需要他悉心與睿智的照顧,一句「田地就是要種東西的,不能放在那裏 讓它荒廢。」,道盡了他對農事的認真與執著。在莫拉克週年已過的此刻,經歷過兩次水災的農民,正以半個世紀前的在地智慧與互助精神為基底,輔助使用現代政 府的治理技術,摸索著重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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