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masia的災後250天(7)─請大家為自己「加油」

因道路降限之故,中油的油罐車無法上山進行補給,山上唯一的一處加油站無法「為大家加油」,許多家庭只好往返台21線到甲仙等鄰近的加油站載油,為了生活,他們必須冒險與汽油共存,學著「自己找尋出口」。

前言:

莫拉克過後,那瑪夏鄉主要聯外道路─台21線在小林往那瑪夏達卡努娃村的路段已降為丙類,車輛進出皆有限重的管制,相關工程車輛也必須有通行證才能進入鄉內,也因事故頻傳,遊客多半有懼怕的心理不願上山,連帶影響當地產業,那瑪夏鄉公所為了方便遊客可以有購買那瑪夏農特產品的機會,甚至到甲仙遊客中心舉辦展售活動,以免道路影響買氣。

但對當地居民而言,因道路降限之故,中油的油罐車無法上山進行補給,山上唯一的一處加油站卻無法「為大家加油」,許多家庭只好往返台21線到甲仙等鄰近的加油站載油,為了生活,他們必須冒險與汽油共存,當水蜜桃找到「下山的路」時,山上的人只能學著「自己找尋出口」。

中油不能為大家加油,請大家自己加油

根據高雄縣政府重建會公告:「考量部分便道功能係供居民維生出入需求,為維護用路人交通安全,縣府於99年1月14日就台21線226K~236K(五里埔~甲仙),禁止21公噸以上大貨車及乙種大客車以上車輛進入。台21線202K~226K(那瑪夏~五里埔),禁止大型車進入(總重3.5公噸以上及10人座以上客車)公告管制。」

然而,所謂「供居民維生出入需求」的功能卻與當地居民的「實際維生出入需求」有落差,鄉內目前的疏濬等公共工程,會有車輛上下山進行機具用油的補給,據了解,這些車輛並非中油所屬,而是負責工程的單位自行調度,長期駐地的紀錄片工作者Mayaw Biho表示,工程用油會有車輛固定來回作補給,但當地的居民卻只能自行開車載油上山,來回花上四個小時的車程「為自己加油」,農業機具需要用油、汽機車需要用油,家中擺著幾桶危險性極高的汽油,但也只能用這種與汽油一起生活的方式解決用油問題。

一名不願具名的中油員工私下透露:「我們要等道路都通了;公路機關同意了我們才送,因為現在等於是便道啦,因為我們油罐車等於是載危險物品嘛,連油料大概有25公噸這麼重,現在的便道大概承受不了這麼重的東西,現在只開放3.5噸以下的車子,我們的車子都很大。」

記者詢問是否會有小型的車輛運油上山讓當地居民維持生活機能時,這名中油員工表示:「沒有辦法,因為我們那個車輛不是說一般車輛都可以運油,因為車輛都要經過檢驗通過的,包括我們油罐車的罐底要經過壓力的檢定,車輛也都要經過公路監理經關的同意,不是說一般的車子都可以送油的啦!」

他同時強調油罐車上山的危險性,「我們那個車子上山真的有危險,那瑪夏後山的路,那個路真的很危險,就我目前知道,在那個路口上下坡的地方有一個轉角,已經翻了四次車了,我們車輛載重液體爬坡很危險。」中油方面要等到公路機關確認之後才會恢復運油的工作。

Mayaw Biho認為,大型油罐車無法上山,為何不能改以小型車輛進行油料的補給動作,「你看那些拖車都運了大型貨櫃上山,大型油罐車不能上山,那不能用小型的車嗎?」,他同時提到「政府都避開降限這個字眼,但所做的動作都是在讓部落降限」。

在那瑪夏鄉唯一的一座加油站失去功能後,鄉內各項重建工程依然持續進行,包含南沙魯的避難屋工程,村民Anu負責在民族平台上開怪手進行整地的工作,大概三四天就必須加一次油,「一次大概加五千塊左右,都是請族人下山幫忙載油上來。」達卡努娃村的村民八五對於「自己為自己加油」的狀況也表示,只能靠自己解決用油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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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的一切都實際降限,也沒有正式橋樑,而是以貨櫃搭便橋

那瑪夏之水天上來─與動物、落石對抗的「水道」

除了民生用油外,那瑪夏鄉內隨處可見的還有接管子引河水使用的景象。馬躍‧比吼表示,當地居民多半使用河水的原因有二,第一是水費過高,其次則是居民認為自來水的消毒味過重。

南沙魯村民ibu也提到,風災前大家就都習慣使用管子接河水,她的家中雖然也有使用自來水,但每次只要下大雨,濁度提高之後,幾乎是雨勢一大,水龍頭流出的水就跟著不能使用:

「我有打電話去跟水公司反應過很多次啊,但都沒有用,後來我只好在下大雨之後就先把家裡水塔的開關關上,不要讓汙濁的水流進水塔,再規定小朋友們如果要上廁所就大家都先上完再一起沖水,度過那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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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水管,居民必須牽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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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說,他自己就用了將近三百根的水管從河邊接水到家中,每個禮拜都要去「巡水道」,馬躍說「我原本以為他們說的是『水稻』,後來才知道是『水道』」,村民們自行搭設的水道,還得擔心會不會被落石擊中、斷裂,還曾經有小動物跑進水管裡,造成家中無水可用的情形,

八五也提到:「我們那時候買水管,因為太多人買了,還漲價,一根原本三十幾塊,變成五十幾塊。」若以一根50元計算,若使用250根,居民的「基本水管設備」費用就高達12500,且不包括萬一遭石頭擊中、小動物闖入等的維修費用。

但在長期自己修繕水管下,居民現在也練就一身功夫,八五說:「我現在很厲害,可以很快就找到是哪一段水管出問題,自己換接頭、換水管。」而為了節省成本,南沙魯的村民也用「團結合作」的方式解決水的問題,幾戶一起集資,用口徑較大的水管搭連水道,解決用水問題。

現階段,在那瑪夏鄉這種「自行找尋出口」的事件不斷發生,達卡努娃村村長孔効平表示,災後居民仍安置在營區時,就曾與自來水公司及公部門提到一下大雨山上用水就會有問題:

「之前我們公所就有跟自來水公司提過啊,就是不要收(收費),這個水質不穩定怎麼吃?這樣的水還能要錢嗎?我們是有反應啦,但是他們的回答是跟鄉公所,我們就不知道了。」

好茶村族人:哪裡才是我的家?

遷村工程浩大,族人不但要處理遷村的問題,未來的生活也要顧慮。在台大城鄉的學生協助下,「跨世代的討論」也協助部落開始踏出文化重建的第一步。而另外從規劃面也可隱約看見,政策立場與設計定義的矛盾…

前言:

好茶部落遷村問題的複雜度,使得居無定所的好茶人,生活核心仍究周旋在遷村問題的思緒中,面對複雜的生活困境,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像未來的生活。而政策立場與設計定義的矛盾,也使得「永久屋」的真實面貌,仍然懸在尚未完稿的設計藍圖上。

台大城鄉的研究所團隊,從去年八八風災後,到目前一路的觀察,對好茶村提出了生活地圖的構思,從中也看到一些外界聽不到的聲音。

他們提到最初在協助過程,一直碰不到核心的問題。每次下來,就好像只能做一些觀察跟訪談,好像也沒辦法去改變什麼樣真正的事情。

於是同學們發起「走,回家」的概念與長期用相機記錄好茶村的王有邦共同合作,並透過生活地圖的方式,在遷村的過渡期間,透過訪談,將部落裡的問題彙整起來,提供給規劃團隊以及部落的意見領袖參考。

台大城鄉所賴慧勳也表示,部落需要喚起這樣的記憶,再次團結再一起,協助文化重建這一塊。她說,例如部落生活編織空間這一塊,就可以透過討論去影響設計,替部落爭取真正想要的「生活空間」。而未來到瑪家農場,可以凝聚的文化空間,也不一定是教室。

在台大城鄉所同學提出的「走,回家」的構想方式中,族人看見什麼樣的未來生活藍圖,而未來族人又期待用什麼方式「走,回家」?以下報導是採訪台大城鄉所研究生程廷以及李毓青的訪談整理以及這群學生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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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沒的好茶村現場,只剩逃過土石流淹沒的土地界標與家屋的「頂樓」。

「走,回家」發現的問題

(1)遷村後的文化斷層

好茶村30年前「遷村」對部落文化影響的發現是什麼?程廷同學表示在探討環境空間的部分發現,不但年輕一輩的族人,沒有「舊好茶部落」的生活經驗,而年輕人感覺「新好茶」就是他們的生活。

在部落互動的過程他們也發現,從舊好茶到新好茶的環境,生活方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轉變。而且現在又面臨未來搬到瑪家農場,房子都是均一化的,而且不是部落傳統的那種樣貌與型態。

而族人也反應目前的狀況,連安身都是一個問題。因此城鄉所的同學,雖然發現長遠來看會直接影響到的是文化的問題,但是現在也沒辦法想那麼多。不過至少,先找一個地方可以是大家聚在一起,住在一起的地方。那剩下的事情,等以後有辦法的時候,再來一件一件解決。

他們也表示年青一輩的好茶人,對舊好茶不是那麼的熟悉。都是要靠長輩口述,或是偶而帶他們上去舊部落才能夠延續舊好茶生活記憶的部分。不過上去也無法有長時間性的累積在舊好茶生活的經驗。

從空間的探討中除了發現舊好茶與新好茶「空間記憶」的斷層之外,另外在部落裡不同年齡對「家」的記憶落差,也逐漸浮出檯面。

他說到,比較老一輩的族人有舊好茶的經驗,但年輕一輩的沒有舊好茶的經驗。這樣的關係,在部落發生的一個現象是,有的人認為舊好茶是他們的家,而有另一部分的人覺得新好茶才是我的家。

他也表示,若是目前安置的問題影響部落的族人,沒有心力去想那麼多的話,未來文化斷層會越來越嚴重。

(2)重建政策影響部落文化重建

除了對部落的長期觀察訪談外,同學們也親自拜訪謝英俊建築師團隊,共同探討在空間規劃的議題。他們表示之前跟謝英俊建築師團隊討論的過程,理解到建築師團隊對瑪家農場的規畫其實是有很多的想法,但是礙於重建進度,一定要在8月8日之前做完,很多的規劃就無法實現。

他們也表示之前也問過建築師,如果目前在瑪家農場設計的永久屋,在使用上會不會有年限的問題?規劃團隊表示,也是可以當作永久屋。但是他們設計的概念是中繼屋的型式,所以就是用低造價的方式去蓋。

雖然規劃團隊定義為中繼屋是希望讓部落先暫時安定下來,然後接下來再去想未來要如何發展,以及未來要遷到哪裡。但他們同時也提到這中間的矛盾是,政府的政策上,希望就是永久屋,但是規劃團隊的想法是中繼屋,因此設計的基礎上是以中繼屋的型式去思考。

城鄉所的同學也表示之前跟老師的討論,目前瑪家農場的永久屋,不太適合排灣族跟魯凱族的傳統家屋。他們也同時表示,斜屋頂太斜,沒辦法放石板,石板會掉下來。

但是礙於在設計上的協助,因為沒受委託,因此想出透過訪談好茶村族人的方式,找出族人對未來家屋的想法,把部落族人的意見彙整起來給規劃團隊提供參考。

(4)階級制度的矛盾

不僅在不同世代文化差異影響族人對家的記憶,甚至在魯凱族階級制度的傳統社會背景,也看到另一個溝通上的矛盾。

他們表示,部落裡除了傳統階級制度外,還有教會跟牧師以及村長等不同的組織共同組成,因此有一些聲音難免不容易被聽見。所以也期望透過跟居民找尋生活地圖的過程,將部落實際生活面的問題,提出來討論。

「走,回家」的方式:跨世代討論,建構生活地圖

由於現在好茶村已經確定遷去瑪家農場,但是現在看到瑪家農場的規劃內容,主要的建築就是家屋跟教堂以及活動中心。在與部落討論過程間,其實也發現到以前的部落內部,還有一些公共空間跟聚會場所。

但到了瑪家農場之後,早期部落居住空間以及巷道的紋理,在這個規劃裡面看不出來,而又因為當初整地的方式,是直接將樹都砍光了。目前的規劃平面圖上,就只有一棟一棟的房子。所以同學們提出了一些想法:

(1)跨世代的討論

但雖然目前的規劃現狀是這樣,而李毓青同學也表示做訪談調查中,族人的反應是,先搬進去在說。因此同學們後來討論的結果,是想如果可以用模型,去跟部落的人討論。

不但是創造機會把人聚集再一起討論的,那也或許是一個「跨世代的討論」。老人家也有機會跟年青人討論,這樣子不同世代的價值觀也可以透過這樣的討論場合交流。也許短期不會有共識,但是至少瞭解彼此的想法。

對部落來說,部落的生活,就是他們的價值,他們的傳統。所以在這個過程當中,部落內部的問題其實是很複雜的。很難去取決於用一個單一文化價值的觀點,然後套用在他們身上。然後跟他們說,這個就是傳統。

(2)生活地圖的建構

政策上,政府期待是「永久屋」。設計理念上,規劃團隊確是用「中繼屋」的概念去定義設計。兩者不同立場的方式規劃「永久屋」,部落的想法又是什麼?

城鄉所的同學表示,生活地圖的記憶與建構,讓族人逐漸展開跨世代的討論,找回對部落空間的記憶,之後,會再將訪談的意見也會整起來,跟部落的頭人討論,也給他們做意見的提供參考。

三、「永久屋」的真實樣貌

遷村工程浩大,族人不但要處理遷村的問題,未來的生活也要顧慮。在台大城鄉的學生協助下,「跨世代的討論」也協助部落開始踏出文化重建的第一步。

而另外從規劃面也可隱約看見,政策立場與設計定義的矛盾,使得「永久屋」的真實面貌,仍然懸在尚未完稿的設計藍圖上。「永久屋」的真實樣貌,長的是什麼樣子?而部落期待的「永久屋」又是什麼樣貌?

台大城鄉一系列的生活地圖記錄,將分別繼續在5月23以及5月30日做不同方式的紀錄,記者也會做後續的系列報導,將王有邦長期透過鏡頭記錄好茶生活的影像以及生活地圖中,好茶村魯凱族人對「永久屋」的面貌與期待,做一個完整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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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鄉所的同學透過生活地圖,協助部落找尋,魯凱族人想要的生活樣貌。圖為城鄉所同學,協助場地佈置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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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鄉所的同學表示,對部落來說,部落的生活,就是他們的價值。外人很難去取決於用一個單一文化價值的觀點,然後套用在他們身上。然後跟他們說,這個就是傳統。(左為台大城鄉所同學程廷,右為李毓青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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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黃香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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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肉李最近開始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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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sala步道是新的監測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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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牧的羊,八八之後,常常在大崩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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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更多阿禮訊息,請點選這裡)

大愛生活系列(6)遊戲規則不明,自主管理未定990517

縣府重建會、慈濟生活重建中心,都表示會輔導居民成立自主管理委員會,將園區事務交由居民自行決定和執行。自主管委會何時成立、成立後的工作、是否真能讓居民完全自主,值得外界持續關注。

杉林慈濟大愛園區自2/11舉行入厝儀式後,災民陸續入住至今已經三個月。內政部委託成立杉林鄉生活重建中心,也由慈濟基金會承辦,辦公室設在園區之內。

由於大愛園區建造、入住之初,被期許成為「國際示範村」,提倡居民一起遵守不要抽菸、喝酒、嚼檳榔等「三不」;慈濟生活重建中心緊接著又設在園區之中,導致在園區住民的生活規範部分,一直以來傳聞不斷;包括志工穿梭其間、頻繁造訪,規勸居民盡量要做到三不、最好不要殺豬烤肉……甚至傳出違反「三不」者,被記點、罰款等情況。園區內居民的是否能自主生活,引起外界廣泛討論。

縣府重建會、慈濟生活重建中心,都表示會輔導居民成立自主管理委員會,將園區事務交由居民自行決定和執行。自主管委會何時成立、成立後的工作、是否真能讓居民完全自主,值得外界持續關注。

志工與職工、規勸與規定的分別?

對於先前違反「三不」將被記點、罰款的傳聞,慈濟生活重建中心社工組的工作人員陳師兄表示,據他了解,並沒有這類情形發生:「慈濟不是政府,沒有權力罰錢。」他表示,師姐只是站在健康的出發點上規勸居民,並沒有強制,更不可能罰款。

他指出,在園區內穿梭拜訪居民或規勸居民的,多半是慈濟的志工,到園區內服務,與支薪的工作人員不同。目前他所了解的是:「現在,志工也慢慢撤出了,不是也有人反應,拜訪得太頻繁了嗎?」

目前在大愛園區內出現的慈濟相關人員,約可分為兩種,一為慈濟基金會承辦的「杉林鄉生活重建中心辦公室」,有固定工作人員,其中也有聘用幾位園區內居民。負責辦公室內,有關生活、就業等事務。

另外,則是為數眾多的志工團,分批、分梯次進入園區,進行拜訪居民、辦理人文營、開設兒童課輔班、為遊客導覽等服務。雖然志工也屬於基金會的正式編制,但與支薪的職工有所不同。志工本於善意,也會勸導居民不要喝酒、少吃肉等等。

但在居民眼中,不論志工、職工,都代表著慈濟人;對於哪些話語屬於規勸、哪些是規定,也不甚了了。在入住之初,就有勤和村聚居一帶的住戶,紛紛傳聞有人在住家門口種花被勸導不要改變住家外觀,而擔心是否可以在家門口種花;當時詢問師姐,師姐也表示不知道。事後才漸漸了解這些擔心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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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志工不定期在園區內舉辦人文營,師姐鼓勵居民排列整齊的走路:「雖然大家可能不習慣,久了就會慢慢習慣。」

至於是否可以抽菸喝酒,每位居民的理解也不盡相同。記者走訪園區時,有在家聚會喝酒的人會掩門而避,也有人聚在巷弄間喝酒談笑,較不避諱。

南沙魯的一位居民Biyun就說:「不是說不行啦!只是我們要尊重他們。」他覺得,到了師姐面前最好現不要抽菸、吃檳榔。村長則表示:「是沒什麼關係啦。有時候師姐看到我會說,村長不能吃檳榔啊,村長要帶隊啊(指做村民的表率)…所以我到那裡(重建中心附近),就不吃了。」

四月底,南沙魯村民在園區內聚會時殺豬,來拜訪親友的一位不具名訪客透露:「慈濟覺得更失望了,但沒說什麼。」隨著時日增長,園區內多了生活味道之後,對於「生活規範」小心翼翼應付的氛圍,似乎有了鬆動的傾向。

目前在園區內申請了永久屋、桃源鄉重建發展協會執行長張瑞雄則認為:「不能殺豬是不成文的規定,但是也沒說殺豬就要趕出去啊!」他表示,這主要是因為「沒有對口,大家都搞不清楚,不知道聽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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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公開場合的婚禮、活動上,仍備有葷食、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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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私下場合,有人在家中掩門聚飲,也有人在巷道中喝酒、抽菸,與友人小聚。(右)多數人還是會去園區邊邊的小攤販,販賣飲料、零食、菸、酒、檳榔等,園區內的建築工作人員小憩時也會來此消閒。老闆說,園區內還不能擺攤,不過在園區邊就不會管制。

缺乏對話管道,生活如何自主?

針對居民的疑惑,慈濟社工組陳師兄受訪時表示:「我只能回答我的那一小部分。你去問別人,別人可能說的也不一樣。」他表示,通常各工作人員都把工作進度交由公關組,由公關組統一回答問題。由於生活中重建中心分工細緻,每位工作人員都只了解與自己職責範圍內的部分,公關組又只負責接待、無法決策,導致居民若有生活上需協調、協助的問題,很難找道暢通的管道,即時解決。

光是簡單的「課輔教室申請」,即可看出慈濟與居民無清楚對話管道,引發的困擾。

慈濟基金會的志工老師每周三這會來為兒童課輔,使用大愛路上、生活重建中心對面的空屋做為教室。但平時「非慈濟系統」的志工老師如要進行課輔,或者學童想找地方寫作業,就無法借到教室,只能在教會內寫功課、活動。愛農教會目前是唯一可供南沙魯居民隨意進出使用的室內空間,因為教會長老握有教會鑰匙,所以可安排學童在此處接受課輔。

南沙魯村長也表示,他想要申請園區內空置的教室做為村辦公室和臨時托兒所,但始終申請不到。

「希望廣場」邊有兩排教室,平常用於慈濟提供的傳藝班(編織、石雕等工藝班)上課、工作,慈濟人文營有時也在這裡舉辦。此外,尚餘兩間空置教室,村長希望用一間可做拖兒所,解決家長必須同時帶孩子又要工作的困擾;另一間做為南沙魯村辦公室,解決南沙魯村中事務仍要運作、卻無地辦公的窘境,但無法順利申請。

慈濟基金會希望村長去詢問縣政府,縣政府則回應,慈濟沒有這項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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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愛路上的空屋,目前每周三暫時做為課輔教室,由慈濟志工老師陪伴學童進行課輔,但其他人無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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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家門口村辦公室的牌子,目前還找不到地方掛。

對此,慈濟社工組陳師兄認為,申請不到教室等問題,原因在於空間有限:「如果這邊來借,以後其他人來借,沒有空間了怎麼辦?一定又會說,為什麼他有我沒有?」,但居民的疑問是:「為何這些空間只有慈濟可以使用,居民為何無權管理?」

類似問題層出不窮,居民反應,「找不到對口」一直是重要問題。在生活重中心,任何事物需要找慈濟申請、商量的,辦公室內的工作人員,會把問題和當事人姓名、聯絡方式紀錄下來,表示會轉達,但上呈到哪個單位、後續下文,都很難追溯。

從營區時一直陪伴受災孩童,在大愛園區內也以民間資源為孩童引進一期攝影課程的范老師表示,從準備開攝影課一星期前,她就寫公文、寫申請書,通知生活重建中心,並希望協調出借教室。但工作人員都表示「沒問題,但是我們要先聯絡(慈濟的)老師。」下一次去問,則表示「沒問題,但是我們還聯絡不上老師。」

數次之後,因為開課在即,范老師目前帶領著小朋友,露天上課。但開課沒多久後,工作人員又來表示:「請把第二期的課程計畫,交給我們(慈濟課輔班)的校長。」令范老師無法摸透要在園區內進行工作,到底如何和慈濟做協調。

自主管委會的自主程度?

對口不明之外,資訊的傳達也不流通。來自桃源鄉勤和的居民Lamus就表示,園區內如果要開會、要工作機會的通知,他們都不了解。

5/15參加人文營的高姓村民表示,園區內還沒有廣播設備,很多事大家不知道,希望有事情的話,大家幫忙口耳相傳。 而在大家尚未有明確訊息時,由縣府與慈濟輔導成立的「自主管委會」卻已多次開會,展開籌備工作。

慈濟生活重建中心、縣府社會處、民政處,近日正輔導協調園區內居民,成立自主管理委員會,委託桃源鄉代表陳良輝主席為籌備委員,參與籌備會的多半為各區意見領袖。

園區內原漢混雜、來自不同地區,各區的意見領袖對於管委會如何成立、成立後的運作方式、服務內容,都有各自的意見,仍在協調整合當中。

來自南沙魯村的靼虎先生表示,希望成立統一的管委會,不分原漢、地區。但同樣來自南沙魯村的劉金和村長表示,南沙魯遷村入園區,應該要由南沙魯自己的協會運作處理村內事務,不需要統一。

桃源鄉代表陳良輝認為,雖然應該要成立統一的管委會,但是最好分成三區,包括桃源鄉、那瑪夏鄉、漢人區。會員會用公告方式,讓有興趣的人報名入會,最後再推派委員或幹部。

桃源鄉重建協會執行長張瑞雄則認為「應該是各區做自己的就好。」他認為園區太大,直接整合無法兼顧所有人的聲音,應該先各做各的,最後各區用推派的方式提出意見。

張瑞雄執行長並表示,五月初,原民會主委孫大川訪視園區時,與各區的意見領袖會談,曾建議可使用「部落議會」的方式。委員不用選舉制,而是用推派制,推派各區的代表,將原民部落合議的傳統在此應用。各區內部整合後,園區內的決策,再由各區代表一起溝通協調就好。

對於管委會成立以後的工作,包含巡守隊、綠化環境、規劃生活空間等諸多事物。多數意見領袖認為,以後管委會不會將「三不」列入生活公約。但是否適合在園區內殺諸,仍有不同意見。

另外,陳良輝主席提到,管委會成立後會管制、清查那些「申請了永久屋、卻不在園區內居住」的住戶。因為他認為:「這樣會浪費社會愛心。」但桃源鄉發展協會會長張新華則表示,縣府社會處早就說過,在園區內申請到房屋的不一定需要在園區內居住。張會長目前在永久屋內有房屋,但常在山上工作、居住在山上,他表示山上都有工作,不可能天天下去住。他認為將來的管委會「應該不會查這個。」

小結:如何讓管委會運作更加透明?

上述各項意見,目前因無法整合而尚在協調之中。但由於園區內溝通管道不暢達、資訊無法公開透明,需多村民對於管委會的籌備過程、甚至是否已召開,都茫然不知。

南沙魯村長即表示,開會常常沒有通知,所以他時常錯過。勤和村高大哥表示「(管委會籌備會議)有開過了嗎?沒有聽說過。」張新華會長則說:「他們開會都不通知啦!(上一次的會議)是原民會的專員通知我的。」

管委會從籌備到成立、運作,是否能更加透明化,讓社區居民充分參與,達成「自主管理」的功能,仍待觀察。

住家中間的空間沒有植草、鋪磚,留給居民自行處理運用。圖中的土溝是居民挖出做為排水用,此區居民多半都有挖排水溝,他們表示是因為下雨時這裡會積水。 這是居民目前可以「自主管理」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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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的改種菜、搭棚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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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自行鋪上連鎖磚。

「生活重建服務中心」檢視系列(1) 政策說明與問答

「生活重建中心」為政府重建政策中,最貼近居民生活的一項方案,在各地設置中心與連絡站,由政府編列預算,委託NGO承辦,如能發揮效應,將對災區重建有莫大幫助,莫拉克新聞網將有系列採訪,瞭解實際運作情形。

一、系列前言:生活重建中心政策簡介

根據「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特別條例」第九條規定:「政府應於各災區設立生活重建服務中心,提供生活心理就學就業及各項福利服務」。這裡所指的各項服務,包含:

(1) 心理服務:提供心理諮商輔導及協助醫療轉介。

(2) 就學服務:協助學生就學扶助及輔導。

(3) 就業服務:協助失業者申請失業給付、參加職業訓練及推介就業等服務。

(4) 福利服務:對老人、兒童及少年、身心障礙者、變故家庭、單親家庭、低收入戶、原住民或其他弱勢族群之生活需求,提供預防性、支持性及發展性之服務。

(5) 生活服務:協助創造在地就業機會及促進地方產業發展。

(6) 其他轉介服務:提供法律、申訴、公共建設、產業重建、社區重建、藝文展演。

就上述內容來看,幾乎包含與災民生活有關的所有面向,都在「生活重建中心」的服務範圍內,可說是最貼近災民的重建政策(完整政策內容,請點選這裡)

而這項政策的執行設計模式,是由中央編列預算,委託具有社福經驗的NGO到各災區設點,由NGO「召聘社工人員連結教育、衛生、勞工、社會福利等資源提供災民生活重建服務」,政府則負責督導與考核。

為了執行這項政策,政府共編列了近5億的預算(491,100,000元),分成3年(99年~101年)執行,預計設置22個生活重建服務中心,部分重建中心因服務範圍廣大,再分設連絡站,各地連絡站加起來總數共有33處(詳細名單請點選這裡)。

政府提供給各生活重建中心與連絡站的預算,運作模式如下:

(1)維持生活重建中心運作之行政預算:

政府提供每個生活中心每年度預算為中級災區468萬元(若屬重災區為536萬元;每個聯絡站年度預算67萬,這些預算用於開辦費、人事費、租金及業務費等。

(2)扣除行政與人事運作之外的服務方案費:

在(1)的年度總預算之下,扣除政府指定的人力配置(生活重建中心需聘僱5-6人、連絡站需聘僱1人)後,實際可用於災民身上的「服務方案」費用,政府一年僅給予40萬的額度。

目前生活重建中心已經招標完成,各地也都設置了中心與連絡站(詳細名單請點選這裡),這項與災民生活最貼切的政策,如能發揮效應,將對災區重建有莫大幫助,因此,莫拉克新聞網將採訪各地生活重建中心,瞭解:

1、在實際的運作情形與預算額度下,是否能達到原先政策所欲達成的目標?

2、承包各生活重建中心的NGO看見的災區生活面貌是如何?他們認為重建遇到的難題與可能性有哪些?執行政策的過程遇到的問題有哪些?

3、生活重建中心所進行的工作,是否真能協助災民重建?

我們期望透過系列採訪,能整理各地的不同運作情形與經驗,透過對NGO的訪談,檢視這項政策的實際作為與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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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大愛園區內的生活重建中心,由慈濟基金會承辦。

二、重建會對生活重建中心的說明問答

在這系列開始之首,我們採訪中央重建委員會副執行長陳振川先生,請他就政府設計政策的角度做說明,也回應目前各生活重建中心傳出的疑問或難題,以下為記者與副執行長的對話整理。

陳小川
行政院災後重建委員會副執行長陳振川先生。

問:能否簡述中央對於「生活重建中心」的定位與期許?

答:在這次的重建規劃中,生活重建中心其實就像是一個「窗口」或是「橋樑」,功能在於協調所有NGO、社區管理委員會、社區發展協會等等,幫助政府各重建相關部會導入資源,協助災區重建家園、產業、文化及生活。

也就是說,我們並不期待生活重建中心一肩扛起所有的工作;畢竟,我們很清楚,生活重建中心只有6個服務人力,不管在人力、經費上都很有限,所以比較期望是一個協調、調度資源的窗口,等大家協調出共同看法後,再各自去分工。

不管生活重建中心是設置在永久屋,還是非永久屋,基本上所需扮演的功能都是一樣的。非永久屋部分,例如霧台、好茶、那瑪夏等等,會形成互動合作機制,由生活重建中心、鄉公所、縣政府、農委會、勞委會、水保局等等單位各自分工,分別發揮不同功能,互相照顧。

至於大家關心的永久屋部分,生活重建中心本來就不能具備管理的功能,因為當初他們和內政部簽約的時候,應該都只是提出計畫,看要怎麼重建產業,本來就不能負擔管理責任

簡單講,生活重建中心就是一個以服務為導向的窗口與合作平台,他們要做的是協助災民做一些行政工作。不管是經費還是專業服務團,各部會都會支援,例如,勞委會就有一些支援人力在慈濟的生活重建中心,這就是一個例子。所以請大家不要只去看說,生活重建中心怎麼只有6個人力,一年也只有40萬預算,這樣能做哪些事?其實不是這樣的,他們就是協調窗口而已。

問:中央對於生活重建中心的任務交付,是否有其短、中、長程規劃目標?

答:生活重建中心就只是服務聯絡點,所以我們並沒有對這些服務點有什麼期程規劃與期待。要講的話,應該要說,他們可以協調執行上位的家園重建計畫、一鄉一產業、農村再生計畫、有機農業、觀光休閒產業等等計畫,而這都需要時間。也就是說,都要看上位法怎麼規劃,每個分工的單位就怎麼做,並不是特別針對生活重建中心有所規劃,這樣就是本末倒置。

問:每個生活重建,每年只編列了40萬的預算(針對實際服務方案),但重建項目包山包海,還得做人員培力,經費是否過於短缺?

答:我們對於「生活重建」所投入的預算,不能只去看那40萬,而要看背後協調的各部會、企業、NGO等等,還會投入多少資源,這都要一起計算,那40萬元就是協助處理生活重建中心在行政工作上的開銷,不是只投入40萬。

資源與經費的部分,中央和地方都會分配經費,有些有各部會分別發包,有些則由鄉公所、縣政府等等去執行。舉例來說,我們都已經編好預算、阿里山的部分有17億、高雄的災區也有16億,這些就是給鄉公所去執行的,你說這些夠不夠?我想鄉公所也才多少人力而已,這種規模的預算要他們去執行,說實在他們負擔也很大了。

此外,縣政府、各部會也都有編預算在做事。例如,嘉義縣總共就有90億、高雄縣也有70幾億(註:這裡所說的縣府預算部分,都有包含原住民鄉所編列的部分),然後中央在產業重建部分編了100多億、基礎設施700多億、家園重建也編了300多億,總共有1185億的預算,加上去年度剩下的300億預算也都會投入重建。我想,這些預算不多,但絕對對重建有很大的幫助。

問:先前重建會決議,希望協助興建永久屋或避難屋的NGO,在基礎設施(如排水、通信、水電、公共設施、道路等部分)部分需要負擔51%,政府則只需負擔49%,如此決策的理由何在?是否合理?有單位反應,政府說做不到就換單位,是否真有此事?

答:我想重建,特別是興建房舍的部分,時間是很重要的因素,不能拖太久。水電、路、通信等等,就是政府作,但NGO如果可以負擔部分基礎設施,他們就可以快速發包出去,大家分頭做,會比較有效率。此外,NGO以協助重建的名義向外界募款,他們本來就有要把募款執行掉的壓力。

我們一開始就和NGO談好了,基地外的基礎設施全部都是政府要做,至於基地內的一切,NGO就要負擔。這樣的作法我想在平地還不太會有問題,但在山上,的確問題就會跑出來。我們是希望,NGO可以透過縮小基地規模來解決此問題。

至於做不到就換單位這件事情,我想其實也沒有啦。我們之前有決議了,如果NGO對於經費的部分確實無法負擔,那就可以跟地方政府反應,要求地方政府負擔,那如果地方政府再不OK,那就報請中央編列預算執行啊!不管怎麼樣,NGO在這場重建中,畢竟只是擔任協助的角色,所有的問題和結果,政府還是得要概括承受的。

問:部分位於受創災區的生活重建中心承包NGO反應,政府對於聯外道路、基礎建設部分,進展過於緩慢,甚至也有降限使用政策,以致於他們要籌備、規劃產業重建時,得要付出更大的成本,部分計畫更是窒礙難行。批評的聲音指出,政府在災區的硬體都沒有做好,卻要NGO進場做產業重建規劃,是否本末倒置,也大幅提高生活重建中心工作負擔?

答:我們在基礎設施重建的預算的確有限,雖然很多事情很難執行,但我們會盡力而為。當初生活重建中心招標,NGO都是心甘情願投標,能夠得標,也都是競爭來的,不能之後又說很難執行。NGO在承包生活重建中心業務之前,其實就已經知道狀況,也都有提出他們的因應計畫來,這都是公開的,不能說今天他們得標之後,才出現不同的聲音來,他們要做的,應該是要去執行他們當初在瞭解狀況之後,所提的計畫,而不是回過頭來說很多事情很難,做不到。

事實上,NGO之間也存在競爭關係,NGO不管想做什麼事情,包括蓋房子、成立生活重建中心等等,都要先考量到自己有多少能力與資源,看自己有多少子彈,才能有效發揮,不能很多事情都表態要包來做,結果又說很困難作不到。

問:內政部規定,生活重建服務中心位於原住民族地區者,應優先僱用原住民或熟諳原住民族社會及文化之人員,至於專職主任還得要有「社會工作或社會工作相關系所,並具有2年以上之社政、心理、勞政、教育或文化之1項實務工作經驗」。這樣的規定是否過於嚴格,以致於想在原鄉成立生活重建中心的NGO卻步?

答:的確有聽說過這情況,但這是內政部規範的,所以要看他們之後遇到狀況會再怎麼處理。我的瞭解是,各部會都會看狀況調整做事的方法,不是都由重建會來要求。很多事情政府本來就在做,不是沒有NGO就做不成。各部會對於規劃的重建業務,本來就有專長的人,也都有服務團,這些人都會到重建中心來幫忙,也會協助把資源帶進災區來運用。

我必須重申,中心只是一個服務點,是一個窗口、橋樑,不可能把產業重建的工作都委託給中心的工作人員,那一定做不成

問:以高雄慈濟大愛園區為例,慈濟在那裡有設立生活重建中心,政府、企業也投注了不少資源在那邊,但目前進駐園區的人,得到的工作機會仍然不多,這是否代表生活重建中心在產業部分,能發揮的力量很有限?

答:這個…其實…我們已經掌握這狀況了。勞委會在分配工作機會時,會把工作機會派給鄉公所分配,那鄉公所本來就會優先分配到鄉內,因此大愛村能得到的就很有限。但我們在瞭解這狀況後,已經要求各部會進行調整了

之後我們有個「打造新家園,啟動園區內外短期零工」,會分別在園區內、外釋放出58與50個名額,總計108個工作機會。然後,永齡農場那邊已經拿到建照了,之後一些溫室、基礎設施都會開工,會再有70個工作機會。同時,我們的「多元職訓班」方案,會提供150個員額,讓他們提升轉業與就業力,他們在受訓期間也會有津貼可領,這是我們的培力計畫。

問:有傳聞指出,慈濟曾經反應要退出生活重建中心,是否真有此事?

答:這個…我沒有聽說這件事情。但是慈濟當初既然要標下生活重建中心的案子,就應該要按照他們擬定的計畫去執行,如果說真的有打算退出的事情,那也得看他們當初和內政部的契約是怎麼訂的,他們要評估棄標後會什麼影響。當然,慈濟畢竟力量有限,生活、產業重建的重責大任,還是得以政府為主

補充資料:

行政院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推動委員會:

八八水災生活服務重建中心設置情形及一覽表

內政部:

內政部莫拉克颱風災區生活重建服務中心(含聯絡站)一覽表

78天須完成319戶─瑪家農場永久屋的時間壓力

78天完成319戶的永久屋,平均一天要蓋完4~5戶的永久屋,負責現場的陳組長表示,政府要求7月底完工,不僅壓迫到當初規劃團隊與NGO讓部落參與協力造屋的美意,也壓破了族人參與過程的「空間」。

瑪家農場「永久屋」,中央指示7月31日的完工日期,距離今天只剩78天,要完成三村319戶的永久屋數量,謝英俊建築師團隊的設計師洪明裕表示,7月31日的完工日期是近兩個月才接到的消息,工程期限的「時間壓力」大過部落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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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為謝英俊建築師事務所,麟洛工作站的獨棟家屋模型與施工現場。

目前瑪家農場規劃的好茶115戶,大社119戶以及瑪家85戶永久屋,在3月18日瑪家農場舉行完動土儀式後,瑪家農場永久屋工程即在中央指示的時間壓力下,不斷的趕工,為的就是完成7月31日,319戶的永久屋完工目標。

以下是對於負責瑪家農場工地現場陳組長以及設計師洪明裕的採訪整理:

一、 瑪家農場「永久屋」施工進度

(1)目前整體進度

根據瑪家農場負責現場的陳組長表示,目前好茶區域都在進行營建署下水道的工程,但是已有部分區域可以開始進場施工,處理組合鋼骨結構的部分。而瑪家部落開始做擋土牆,但營造廠還沒進入,大社部落預計約下禮拜可進場施工。

78天完成319戶的永久屋,平均一天要蓋完4~5戶的永久屋,面對這樣的完工進度。負責現場的陳組長也表示接到七月底前完工,是這兩個月才接到的消息,如果要8月8日以前入住,的確是不容易。目前就氣候變化雨季的問題,是無法掌控的。

而對於目前整個工地進場施工的狀況,5月底可以完成到哪個階段?陳組長也表示需要公共工程先完成,因為公共工程沒有完成,就會影響道路,間接也會影響進場施工的進度。

(2)「永久屋」的數量問題

另外,陳組長也表示,「永久屋」的工程進場施工,關鍵是基礎什麼時候完成。也說到5月底前,好茶部分區域的基礎是可以先完成的。也就是說,在目前最先可以進場施工的部分是好茶部落的區域,可以盡早進場組裝「永久屋」的鋼骨結構部分。

而對於「永久屋」的數量問題,洪明裕表示,目前的關鍵是縣政府的意願,在世展會的立場是願意全部蓋完,但是縣政府這邊擔心的卻是蓋了太多,而呈現類似高雄月眉永久屋「空屋」的狀況。

他也表示,世界展望會的態度是全部蓋,但目前縣政府不敢同意,洪明裕也提到規劃過程,戶數」早就是存在的問題,卻沒被認真去討論。這套重建機制本來就有問題,應該被當作議題被解決。

他也提到,甚至從規劃立場看「遷村」機制,也不是從遷村的邏輯來看待,仍然是用「安置」的方向思考。

二、「重建機制」與「遷村課題」

規劃團隊看見「重建機制」與「遷村課題」之間相互衝突的矛盾,而對部落帶來相對的問題又有哪些?

(1)部落參與的「空間」有多少?

78天完成319戶的永久屋,平均一天要蓋完4戶永久屋,工程品質如何掌握?洪明裕表示,為了趕工程進度,三家承包廠商必須要選擇自己熟悉的工班,才能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完成這樣短期的艱鉅工程。

如果選擇「熟悉工班」的方式來趕工,相對當初部落族人可以協力造屋的目標與精神,卻也大打折扣。營造廠以及建築團隊的確都提供族人可以進場協力造屋的名額。但根據洪明裕表示,因為工作期程的壓力,在讓部落參與的限制上,也的確受到人數的限制。

只剩78天的工期壓力,不僅壓迫到當初規劃團隊與NGO讓部落參與協力造屋的美意,也壓破了族人參與過程的「空間」。

(2)「滅村」的好茶村,「空屋問題」從何發生?

好茶村的「遷村」課題,尚未解決,還有71戶停留在不知安置在何處的問題,通過永久屋申請的族人更不捨「又得留在」隘寮營區的族人,115戶蓋完,是否好茶族人真的可以順利遷村?暫時到一個新的環境安置下來?

好茶村整村淹沒,無法回去重建,族人除了遷村,別無選擇,最期待的是有個安定的家,「空屋」的問題又從何發生?

瑪家農場如果順利在7月31日前完工,是否所有的族人都能「順利入住」?三個村又會如何繼續協助尚未通過申請的族人,再次向政府陳情?記者將會持續做追蹤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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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為瑪家農場建築規劃團隊,謝英俊建築師事務所位於屏東麟洛工作站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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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左側為瑪家農場雙併家屋模型與施工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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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指示的7月31日工程期限,要在78天完成319戶的永久屋,平均一天要蓋完4~5戶永久屋,工程品質如何掌握?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我不只是一個人》作品6號:六龜農民產銷班(下)

琳瑯滿目的各種農產加工,嚐來總是份外清香,這每一樣,不僅是這群大哥大姐們的求生之藝,還是他們一生的血汗與生命。台灣現有體制無法還給農民的公道,六龜農友們正用自己的雙手點點滴滴的掙回來。

高雄縣六龜鄉的農民,災後組了一個有機農業產銷班,產銷班成員有二十人,從三十幾歲到六十幾歲,年紀都不小了,居然又回到教室上課,在王坤煌班長的帶領下,從有機農作到農產加工,他們不斷學習、研發、交換經驗、切磋技藝,他們一向是各自耕作的小農,有各自的經驗,對未來也有各自的想像,以有機農作而言,有人想種蓮霧,有人想種芒果、苦瓜、水蜜桃……等等。

宋建華先生只有三分地,他的農地緊臨荖濃溪畔,八八災後河岸掏空,差點波及他的農地,如今,往河床遠眺,他的農地就在斷崖邊。宋大哥的三分地都種蓮霧,也搞嫁接,嚐試著想研發出新的蓮霧品種,樂此不疲。他也想嚐試有機耕作,但宋大哥說,根據有機農業的生產經驗,平均一分地就得花上三、四十萬,而且得經過三至五年的土地復育才通得過驗證,對他而言成本太高,成本高就是風險高,他難以負荷。

對於許多像宋大哥這樣的小農而言,有機農業的確是一條遙不可及的路,未來能否成功,沒人能夠保證。阿坤班長也明白這些農友的心情,他不斷找人來上課、不斷在絕境中尋求生路,後來,在旗美社區大學的協助下,他們開辦了新課程,進行農產加工的學習和實作。對產銷班的農友而言,有機路迢迢,農產加工則不失為過渡時期的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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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龜有機產銷班班長王坤煌

台灣的一般農家,對所謂的「農產加工」,其實一點都不陌生。常見的菜脯、鹹蛋、高麗菜乾、辣椒醋、甚至肉粽、年糕,本來就是傳統農家嫻熟的農產加工技藝,只是,以前一向做來自己享用或分送親友,鮮少拿來交易,對於口感或外表未必未必那麼重視,如今要把它們做成商品,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為商品用的農產加工品,得注重食品安全衛生、得重視消費者的口感習慣、得留意包裝與行銷,一旦上綱到這些細節事務,農友們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但,既然事關生存,他們只能硬著頭皮進行到底,只見他們上課時不斷抄筆記,偶爾私下交談溝通心得,他們無非想從專家或老師那兒學得較為科學的經驗,讓嚐試錯誤的歷程縮得越短越好。

產銷班的農友們,有人想做酵素,有人想做梅醋、梅酒、檸檬酒……等等,因著不同的想像,就有不同的歧見,他們如何克服這些歧見才能讓產銷班繼續走下去呢?

經過耗時且反覆的磨合、討論,他們們暫時找到一個共識,他們打算成立一個共同的銷售平台,而不是成立一個共同品牌──每個農友可以生產各自的加工品,藉由建立生產履歷來各創小品牌,各自擁有不同的產品風味、並為各自的產品負責,阿坤班長則負責為產銷班建立共同的銷售平台,為農友們設計標籤與包裝,把農友們的產品銷售出去。

四月底,大我文創的攝製組回到六龜拍攝時,農友們已有各自不同的實作心得──阿甘姨的水果醋,微甜中帶著水果香,水果香這三個字簡直是阿甘姨的驕傲,讓她笑得差點合不攏嘴。宋建華大哥的梅醋梅酒已經「秘密」研發兩年多,今年又從台東買進百餘公斤的青梅重新試一次,我們直誇好喝,他直問:真的嗎真的嗎?嘴角卻掩不住半月形笑意。

尹立中、張碧雲夫婦的秘密武器就更多了:梅酒、檸檬酒、橄欖酒……我們每品嚐一樣,他們總是急問:好不好喝好不好喝?至於悠遊山城的羅新蘭大姐正忙著做鳳梨酵素,她帶著商場員工對著一顆顆鳳梨洗洗刷刷,不忘對我們解說:連皮一起做才好,所以一定要洗乾淨……

這群熱情的農友總會塞個幾瓶或幾包他們的產品給我們,叫我們帶回台北讓其他的夥伴嚐嚐,最後,攝製組終於說出自己的心得總結:我們這不叫拍片,而叫打家劫舍。農友們聽了,總是哈哈大笑。

琳瑯滿目的各種農產加工產品,我們嚐來總是份外清香,只因我們知道,這每一樣,不僅是這群大哥大姐們的求生之藝,還是他們一生的血汗與生命。台灣現有的政經體制無法償還給農民的公道,六龜農友們正用自己的雙手點點滴滴的掙回來。

產銷班農友們研製中的各種農產加工品,似乎都有個類似的時程──約莫都要半年後才能小試身手、賣賣看。於是,我們動了個小小的念,如果條件許可的話,半年後,約莫是秋天的十月吧,大我文創或許可以和產銷班合辦個小小的試賣會,六龜一場、台北一場。

朋友們,你可願意和六龜的農友們來個十月之約?

觀賞HD高畫質:http://vimeo.com/11490485

延伸閱讀:《我不只是一個人》作品5號:六龜農民產銷班(上)

(作者為大我文創執行長)

(本文轉載自「大我文創工作隊」)

從原住民還我土地運動看災後部落重建

原住民使用土地的權利與方式,經過時代的交替後,漸漸被剝奪了。災害的發生或土地被行政機關任意佔為己有的情況,往往得在原住民發起示威抗議後,社會才會想到原住民面臨的搬遷問題,究竟有多麼的複雜。不管是從法律….

八八風災發生至此,受災區的原住民部落遭到了重建特別條例、劃定特定區域與永久屋政策的衝擊,讓身處災區的各部落族人身心俱疲。許多政策走向時有變數,以致多數族人並不清楚了解、無法認同;因為沒有從部落的出發點思考,所以政府單位所謂的重建之路,才會受到許多的阻擾。

這場災難,考驗了不同領域的專家學者及族人對災後的應變能力,不管是部落遷村,還是對土地與族人彼此間的情感,甚至是族群文化的認同等等問題,都在災後慢慢浮現。

「原住民」這個名稱,始至於民國73年台灣原住民權利促進會正式成立後,當天即發起將正名為原住民的「正名運動」。民國77年8月25日,原住民高喊「為求生存、還我土地」的「台灣原住民還我土地運動」,許多原運前輩們篳路藍縷,用汗水與淚水無私無悔付出。許多族人因習慣了安逸及依賴的生活,到現在,八八風災過後,還無法走出傷痛。當我們還在面對風災所衍生的種種問題外,是否要開始計畫如何走出未來的路,及汛期將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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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在花蓮舉行了一場有關於災後重建、部落防災與民族自治的座談會。在這場座談會中,邀請了花蓮當地族群代表討論土地與自治問題,同時也邀請了台東災區代表談災區部落重建,從原住民「還我土地運動」來看這次災後重建,藉由彼此進行交流分享經驗。

豐濱部落土地自救會總召集人lafay表示,早期族人土地耕作,會就地取材做農耕地區隔,但許多政策反而讓原住民土地流失,例如早期制訂的「臺灣省山地保留地管理辦法」管制原住民的土地使用,並另以「山地管制」完全封閉原住民之經濟活動。此外,地均地權政策,使得原住民無法善用其能,雖定有每人可擁有之土地面積,但其面積根本無法配用

雖然這是很早制定的政策,但原住民最先農耕的證明卻非常明顯,例外土地的減少還包括(一)土地面積/人口比(二)依法租給平地人部份(三)非法佔用部份(四)因政策引起之土地減少。

如今,很多原住民想要爭取早期耕作的土地卻要不到。像這次的案子,就是因為東管處不肯放手,所以才要極力爭取。即使有了增劃編原住民保留地的政策,也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農地是祖先曾耕作土地,但跟這麼多的行政單位接洽及陳情後,還是無法拿回

太魯閣族自治推動主任委員李季順提到:「太魯閣族自治推動很早就在進行,期中也遇到很多的困難。從族人上山打獵被森林警察搜身,造成更多族人聲援,以及太魯閣國家公園設定後,太魯閣族人堅持反對的意見來看,這跟原住民土地都有非常重要的關係,唯有透過自治的方法,才能解決各項問題。」

前述雖並非完全與這次風災有關聯,卻跟災後許多部落發生的土地問題相互呼應。台東縣原鄉部落重建基金會董事長戴明雄,也提出「從台東災區重建看原住民權利」的議題。

戴明雄提到,風災後台東縣原鄉部落重建基金會立刻提出針對嘉蘭、富山、大鳥等地的計畫案,重建是有方向有主軸有概念的,所以得到許多的補助與支援。風災一個月後,部落的人性缺點開始暴露;許多情感、文化、土地的問題層出不窮。例如物資如何發放?中繼屋或永久屋要蓋在那裡?要不要遷村?遷到那裡去?土地被沖毀了怎麼要回來?還要不要在原地耕作?部落族人應該要主動提出重建方案,走出未來方向,找到支撐點與平衡點。

尤其,現在各地機關團體介入,反而讓重建更為複雜。重建特別條例中的、劃設持定區域」,讓族人可能面臨離開家園、離開從小生長的土地之困境,因而一再反對。所以,政府應該要尊重部落的聲音,以及對重建的規劃,因為部落才是主角早期原住民對待土地的方式,是取名字不是地號;每一塊土地有故事性時,就是在證明土地的所有權屬於誰的,如果用現有法律來規範,會導致有理也說不清的情況。另外,戴明雄也強調權益的維護與再生的力量,他認為,「產業與生計鞏固了,往後的土地、族群等才能鞏固」。

土地與族人的感情是密不可分的。每一個居住地,都是祖先尋找很久,認為可以居住後,才能安心住下的地方,並不會隨便搬遷。在排灣族的社會裡,除非居住地人口達到飽和,必須有一個家族帶著自己的族人去選擇另一個可以生活的土地,那時候才會有遷移行為發生。

原住民使用土地的權利與方式,經過時代的交替後,漸漸被剝奪了災害的發生或土地被行政機關任意佔為己有的情況,往往得在原住民發起示威抗議後,社會才會想到原住民面臨的搬遷問題,究竟有多麼的複雜。不管是從法律、人性、族群的方向來看,「還我土地」及「部落重建」都需要每一個行政單位、民間團體、企業與部落一起攜手合作,平等看待,才有可能讓事情以最順利的方式推動,並讓最多數人得到滿足。

屏東縣府:永久屋非「分批入住」是「申請條件限制」

瑪家農場「永久屋」的申請,仍有部分族人尚未通過,屏東縣府表示,沒有所謂的分批入住,而是申請條件的限制。 目前要遷居的三村已共組「聯誼會」,對無法通過資格的族人再度提出陳情的共識。

瑪家農場「永久屋」的申請,仍有部分族人尚未通過,因而部落內部形成了分期入住的說法。對此,屏東縣政府表示,沒有所謂的分批入住,而是申請條件的限制。在面臨無法與原部落共同遷居的處境下,瑪家、大社、好茶,三村共組「聯誼會」的運作機制,對無法通過資格的族人再度提出陳情的共識,也有村長表示,如果族人沒有全部通過申請,就拒絕進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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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瑪家農場舉行動土儀式現場。

一、瑪家農場居民與政府溝通的新窗口:「聯誼會」

由即將搬入瑪家農場的三個村落共組的「聯誼會」主要的訴求是什麼?擔任此次「聯誼會」的臨時召集人,同時也是霧台鄉民代表會副主席柯連登表示:

瑪家農場新的部落基地,好茶、大社、瑪家三個部落將是這裡的新居民。而目前三個村所推動的「聯誼會」,最主要有一個共同的發現跟訴求就是,政府在部落申請戶數上的審查標準,有很大的落差。並說到,既然是以遷村的立場來蓋「永久屋」,卻看不出政府用永久安置的一個方式去處理審查資格標準落差的問題。並認為,「遷村」是要有有規劃長期的方向,那才是真正的遷村。

二、 三村的立場與主要問題

(1)瑪家村

瑪家村長董文明也表示,如果族人沒有全部通過申請,就拒絕進駐。他說,如果有房子的人先住進永久屋,其它沒申請通過的族人怎麼辦?

對於外界的協助,他也表示非常感謝,民間團體善盡協助的角色,而世展會也很快的跟建築工程團隊簽約進場施工。但是,對於政府的審核部分,他也是認為太過嚴格,並且也沒有達成當初部落所提出的共識。而使得不同時期入住的安置方式,也相對影響部落族人對移居到瑪家農場的想法。

(2)好茶村

而好茶村又與瑪家村跟大社村受災的情況不同,對此,柯連登也特別補充說明,在813風災發生之後,好茶村族人就已經達成遷村共識的總戶數186戶。但因莫拉克風災而成立的重建條例限制因素,造成其中9戶族人,因為只有土地權狀,沒有居住事實,就被排除在申請資格之外,也讓族人感到無法理解。

他也表示,若是政府是「依法行事」來處理遷村的問題,目前原住民部落的土地問題不勝枚舉,又怎麼可以用「重建條例」來牽制部落共同訴求的遷村方式?

(3)大社村:

對於三村「聯誼會」的共識,大社村的村長白春香表示,她也非常認同這樣的方式來協助部落的人解決目前申請資格的問題。而對於審查資格,她也提到一個申請沒通過的案例。

她說,在八八風災之前,族人因計劃要重新建蓋房子,因此就先將原有的房子拆除,寄住在親戚家中。不料,要興建之時,遇上莫拉克颱風,縣政府派人到場拍照存證時,成了確實沒有家屋的一個情形,但屋主又確實有稅籍證明的資格。

三、縣政府的回應

而針對三村聯誼會的訴求以及各村的問題,屏東縣政府原住民處,處長曾智勇表示,縣政府的立場與策略,當然是跟部落一樣的,都是大家團結的立場,來協助部落近駐瑪家農場。他還說,「當然,不要有族人是這樣被安置的,如果知道族人沒房子住,這樣,簡直自己不能原諒自己。」

而他對部落目前因申請無法通過的狀況提出以下說明──

(1)沒有所謂的分批入住

部落內因為申請永久屋而造成有第一期以及第二期進駐的狀況,曾智勇表示,「沒有所謂的分批入住,那是因為審核永久屋資格條件的限制,是內政部訂出來的申請條件」。才會有這樣的問題。
不管是鄉公所承辦人,或是縣政府也好,都沒有人敢說,沒有符合資格的申請者就可以搬進來住,一定是要符合資格才可以的。而對於申請戶無法通過的案件,是中央重建會那邊做的決定。

(2)申請資格條件已經非常寬鬆
另外,對於好茶村的特殊情況,他也提到,好茶村是不能跟其他部落比的,從813風災後,處理好茶村的「遷村」問題,限制上就已經特別寬鬆了。而目前尚未申請通過的族人,我們的立場當然也是盡力的協助部落的人處理這些申請上的問題。

四、「審查資格」的認定標準,差在哪裡?
永久屋之申請資格的認定標準,又該從何依據?營建署管理組組長劉田財表示,在申請永久屋的資格上,的確已有再作放寬條件的修改。
他表示,根據目前最新在99年2月9日修正的「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第三條條文中,「三、以上核配原則,縣(市)政府得與民間認養興建團體協商,斟酌實際情形後調整之,若經雙方協商確認有不宜核配之情形,得不予核配永久屋。」
在這個條文的說明中,劉田財表示,因為各災區狀況不同,因此,營建署也給予地方縣市政府以及民間團體認養的NGO組織來做申請上適當的調整。
對於好茶村「滅村」的狀況,他也表示,如果要全部的村民都通過,就要用「特案」的方式處理。因為好茶村是放在八八水災專款專案的方式處理,所以才會有部分居民仍就因為重建條令上的限制,而無法取得申請永久屋的資格。

因此,目前「聯誼會」三村最初會議所達成的共識,是先將各部落的狀況與問題,做整合與資料的準備,後續會再繼續召開會議,對部落裡無法通過審查資格的族人向縣政府提出陳情。

而在好茶村遇上風災的特殊情況來看,在處理「遷村」議題流程的始末,並不是從莫拉克颱風才出現的問題,為何用「重建條例」來壓制申請的資格。而這也是好茶村遷村問題中,族人所提出最大的質疑。

莫拉克釀造的災害,已讓族人對「遷村」之事倍感疲憊奔波,而「重建條例」的限制,又再次讓族人遷村一事,蒙上一層更沉重的陰影。

好茶村「滅村」的情形,該如何在「八八重建」條例下,順利「遷村」?是否可用「特案」的方式來處理?的確有待各方部會的再次協調以及對災民的實際狀況問題再做溝通。記者也將持續做追蹤報導。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阿里山 – 鄒族難覓容身處?

安全堪虞、成本過高、原漢衝突、法規限制…即便嘉義縣政府承諾會盡一切努力溝通,但阿里山鄒族的原鄉重建之路,目前仍有重重險阻。鄒族災民大嘆:「難道阿里山這麼大,就找不到一塊地可以讓我們安身立命?」

日前阿里山鄒族因原鄉永久屋地點遭政府認定不宜開發,憤而封山抗議,並揚言舉行大規模抗議。事後,嘉義縣政府表示,縣府絕對支持鄒族「原鄉重建」願望,嘉義縣政府秘書長吳容輝更強調「有鄒族的阿里山,那能叫阿里山」,表示會盡一切努力,在阿里山鄉找到讓鄒族人滿意的永久屋地點。

然而,鄒族抗議陳情已半月有餘,目前阿里山鄉的永久屋基地勘查結果,究竟有何進展?鄒族是否真能在原鄉重建呢?以下記者將個別描述「樂野湖底」、「山美9地號」與「來吉152林班地」3基地進展,讓關心重建進度的讀者得以瞭解後續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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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族災民質疑,難道阿里山這麼大,都找不到可以讓鄒族災民安身立命之地嗎?

樂野頂湖基地,將釀「原漢衝突」?

樂野湖底基地在4/21日的專家現勘中,被中興大學水土保持學系教授段錦浩、應用地質學會地質技師李標勝判定為崩積地形,不適合永久屋開發。此外,段錦浩教授更因不斷強調「到觸口(轆仔腳)去住最安全」,屢次與樂野受災戶發生口角。

5/5,嘉義縣政府由秘書長吳容輝親自領軍,前往樂野湖底基地附近的「頂湖基地」,以及阿里山鄉公共造場「樂野段14、49地號」勘查。縣府勘查人員一到頂湖基地現場,阿里山休閒農業發展協會理事長簡坤瑩便代表當地漢人遞交陳情書,表明「當地漢人雖然不是原住民,但世代居住於頂湖,應被視為當地人對待,政府不應挖東牆補西牆,為當地漢人帶來『生存壓力』」。

阿里山鄉民代表會議主席葉秋源則強調,當地漢人不但在此世代居住,且種植的茶園都是高經濟作物,政府不應為了安置鄒族災民,導致當地漢人成為『間接災民』。

據了解,頂湖基地原為國有林班地,由於過去有漢人在此修築鐵路,林務局因此將土地放租,目前有11戶漢人後裔設籍在此。這些鐵路工人後裔之一,目前在當地經營茶園的詹宜峰表示,雖然頂湖總面積約有7公頃,但若要在此地蓋永久屋,就只能剷平現有約3公頃的茶園,不但基地面積太小,不利開發,也會對漢人生計造成衝擊,希望政府能避免製造「山地人與平地人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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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頂湖一帶雖為國有林班地,但目前已放租給漢人居住,並有大面積林地被開墾為茶園,僅種植零星小樹維持「林相」)

對於當地漢人的反彈聲浪,有意選定樂野當作永久屋基地的鄒族人,並非沒有聽見,也因此出現了正反兩面不同的意見。

一位不願具名的樂野村民提出了相當尖銳的意見。他認為,如果專家學者認為頂湖不安全,那麼不要說永久屋不能蓋,政府應該連當地漢人一併遷走,並且下令當地不準再經營非法、水土保持能力有限的茶園;然而,如果專家學者認為該地安全,那麼頂湖作為原住民傳統領域土地,將土地「還給災民」興建永久屋,才是公平作法

雖然主張上述意見的村民所在多有,但希望避免「原漢衝突」的鄒族族人,似乎也不在少數。會勘當日代表發言的特富野居民石昕翰就強調:「希望不要有平地、山地的衝突,請政府不要優先考量頂湖基地。」據了解,樂野自救會在會勘結束後,曾在內部召開討論會議,希望避免發生「原漢衝突」的樂野村民,似乎佔了主流意見。

既然樂野內部對於頂湖基地還有不同的看法,那麼經常位居關鍵主導地位的「專家學者看法」,又是如何呢?成功大學土木所兼任教授潘國梁認為,頂湖基地過去在賀伯颱風時曾有坍塌紀錄,且該地位居地表水匯集處,並非安全住居場所,因此不建議在此興建永久屋

然而,過去主張樂野湖底基地不安全的段錦浩教授,則有與潘國梁不同的看法。段錦浩認為,頂湖基地可說是「遇水則發」的地形,非常適合興建永久屋,並建議樂野村民可慎重考慮頂湖基地。至於選定頂湖基地可能造成的原漢衝突,應如何解決?對此,段錦浩則以「天底下哪對夫妻不吵架」為比方,認為不是一定要迴避衝突。

就當日會勘結果來看,無論是樂野村民,亦或是專家學者之間,都還沒有一致的看法。當日主持基地會勘的吳容輝秘書長則表示,無論專家學者最後評定那一塊地適合興建永久屋,縣府都會視受災戶同意與否,才會下最後決定。吳容輝強調,如果樂野永久屋最後非得要遷離當地漢人茶農不可,政府一定會加強溝通。

此外,當日專家學者在結束頂湖會勘任務後,也與災民一同前往樂野段14、49地號進行現勘。專家學者普遍認為14、49地號屬於安全地形,但現場災民則反彈,認為當地不但坡度過大、生活機能不便,也沒有水源,已明確表達不願遷居此地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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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頂湖基地現勘當日,除鄒族災民積極參與外,當地漢人與鄉代表主席,亦到場主張保障漢人權益,呼籲政府不要製造「間接災民」。)

專家:就算山美9地號安全,也不符合永久屋開發標準

9地號鑽探結果顯示,最深得要鑽到40米才有岩盤,屬於不穩定地層…基地範圍內坡度過大,西側偏坡還有潛性順向坡,隨時都有崩塌危險…經規劃結果顯示,公設比不符合區域計畫法規定、5級坡比例過高、基地透水面積不足…就算安全也不能開發…」山美9地號審查結果說明會上,專家學者所說的每句話,都像是要敲碎山美受災戶的期望一樣。

負責規劃山美9地號永久屋基地的開新工程顧問公司林枏嫈直言,山美居民所選擇的永久屋基地,不但存在安全風險,經規劃後,也很難通過相關開發法規。她表示,根據水土保持法規定,開發基地面積內5級坡比例應在40%以下,但山美9地號的5級坡已佔全開發面積45%,無法通過法規標準。此外,依照「莫拉克颱風災民安置用地變更及開發辦法」第14條第4項規定,山美9地號的公共設施比例最多只能達到20.75%,遠低於法規要求的35%,實難通過開發審查。

應用地質學會地質技師李標勝則強調:「近來國道3號走山意外事件,已讓全國人民見識到順向坡的危險,而山美9地號正好就是『位於順向坡之上的崩積層』,簡直就像是一顆高風險未爆彈,因此不建議作為永久屋興建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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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山美9地號評估報告。開新工程顧問提供)

專家學者結束一連串專業簡報後,主持該說明會的嘉義縣城鄉發展處處長白又謙,隨即詢問台下山美居民是否有意見要表達,卻換來半响的沈默。最後,好不容易有山美村民詢問在場專家學者:「難道阿里山這麼大,就找不到一塊地可以讓我們安身立命?

對此,白又謙則回應:「可以理解民眾失望的心情,因為我們自己也很失望,大家都跑過這麼多趟了,結果卻是不安全無法開發。」白又謙強調:「政府與專家不同,要考量、傾聽民眾的聲音,又不能推翻專家學者的意見,硬是把不安全改成安全。我們會再努力找地,直到找到沒有地為止,希望所有災民都能相信縣府支持你們原鄉重建的決心。」

距離汛期只剩2個月不到;7個鄰當中,有5個鄰被劃定為特定區域的山美部落,至今,還找不到一塊適合安遷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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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圖:山美居民在說明會現場,知道9地號被政府否決的消息後,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右圖:嘉義縣城鄉發展處處長白又謙強調,縣府會陪災民「找到沒有地為止」。)

縣府:來吉152林班地開發成本過高,又非絕對安全,恐難讓中央買單

無論要走的想留的,此刻所有來吉村民的心頭,或許都正承受著不同的煎熬。選擇原鄉重建的來吉村民,此刻正委託法律扶助基金會提出訴願,希望政府撤銷「來吉全區劃定特定區域」的決定;選擇安遷的居民,則掛念著152林班地是否能順利取得。

來吉附近所有的地點我們都勘查過了,看航照圖就知道所有地點都不安全…我們無法在來吉鄰近地區找到安全的安遷地點」,嘉義縣政府秘書長吳容輝在接受記者提問時,直接了當地宣布152林班地無法滿足永久屋安全條件,就算想用工程技術克服安全問題,成本也過於高昂,恐怕無法讓中央買單

吳容輝指出,來吉村民所中意的152林班地存在安全風險,雖然有居民反應可採用工程技術克服,但政府必須考量成本效益,就算工程可克服,也得考量成本問題。吳容輝以屏東瑪家農場為例,表示政府與NGO投入在每戶永久屋興建的成本,平均僅約60萬元,但政府之前估算152林班地開發費用(含聯外交通道路、基礎設施、水土保持費用等)後發現,就算152林班地沒有安全風險,政府至少也需投入3.6億元預算,代價過於高昂。

換算之後,政府在152興建每一戶永久屋的成本將高達336萬,比瑪家農場高出5倍有餘,實在很難讓捐款的社會大眾接受。與其要這樣,我想倒不如換算成錢發給大家算了(註:以總工程費用3.6億,興建110戶永久屋為計算基準)」,吳容輝解釋。

「如果工程可以克服(安全問題)就算了,但如果投入了還不安全,那就不行」,吳容輝強調。倘若成本是政府考量永久屋興建與否的因素之一,那麼,究竟要將成本抑制在多少金額之下,政府才能接受呢?「多少才能接受要問中央,我個人覺得每戶120萬元還在可接受範圍,但這不是我能決定,得要看中央意見」,吳容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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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河床大幅抬升,造成來吉第1、2鄰重創;下圖:若來吉訴願失敗,全區被劃定為特定區域,那麼圖中美麗的民宿「依法」都不可 再營業,來吉的未來將何去何從?)

(圖說:據太乙工程顧問公司評估報告顯示,152林班地為集水區上游崩積岩塊堆積層,且有豪雨沖蝕溝谷形成,應避免引進人口居住。然而,該評估報告同時也指出,152東側有鞍部地形,下邊坡又有多處平緩台地,,不但林相完整,也沒有表面滑動現象,若進行必要水土保持工程,或有機會成為「相對安全之聚落安遷基地」。欲在此地進行補強工程,嘉義縣政府勢必得付出較為高昂代價;為災民建造一個「永久」的聚落地點,究竟要付出多少金額才是合理的呢?太乙工程顧問公司提供)

縣府:只要災民不願意去,縣府都不會強迫

中央重建會先前曾列出重建時程表,希望各災區能在風災屆滿週年前,完成災民安置。然而,阿里山鄉目前選地問題重重,鄒族災民與政府之間一直無法達成共識,是否能滿足中央對重建期程的期望呢?對此,吳容輝透露,雖然中央重建會沒有對外明確表示,但他們在內部會議中已曾就此開會達成共識,只要在年底前完成安置,也在可接受範圍。

吳容輝強調:「我們絕對沒有要把鄒族『趕下山』的念頭,也不可能硬要災民去住他們不喜歡的地點。所有的地點,就算是專家說安全,只要災民不願意去,我們都不會強迫,會盡一切努力溝通,和大家一起找地。」

中央提案,地方解套?

對於眼前阿里山鄒族災民、嘉義縣政府官員以及各界專家學者,屢次進行堪地,卻又屢次碰壁的窘境,嘉義縣議員汪志敏呼籲,「水保法應視災區狀況放寬,不要檔死原住民堪地的路」。

汪志敏認為,阿里山不可能永遠找不到安全的地,但現行水保法規過於嚴謹,才是造成今日災民選地問題重重的主因。他呼籲中央民意代表提案放寬法規限制,讓地方災民解套,「否則不要說特別條例3年期間找不到地,就算大家花10年的時間在山上跑來跑去,也不可能找到地」,汪志敏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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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族災民質疑,難道阿里山這麼大,都找不到可以讓鄒族災民安身立命之地嗎?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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