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米與紅藜-多納部落發展可能性(3)

黑小米與紅藜農耕從開始下種,經半年時間才能收割食用,種植過程還需耗費許多人力和時間成本,不過別人能為什麼我們不能?

編按:本文為今年7月在多納社區舉辦的「黑米紅藜論壇」後,會後邀請作者進行多納部落發展未來性的探討,完整介紹多納社區的背景,以及未來發展黑米紅藜產業的可能性。因原文篇幅較長,切分成3篇文章刊登,本文為系列3-3,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後附錄。

六、營養豔麗的紅藜

(一)紅藜的文化

紅藜在多納部落是一種附屬農作物,平常不當主食,因為口感比一般小米差,而且黏度不強,多納部落把它當成副食品。多納部落對此作物族語名稱叫aegenge(紅藜),播種季節是每年的一、二月,也是小米播種季節,一塊田一起播種。

在生長期間漂亮的葉子隨著生長階段變化好幾次顏色,紅藍綠黃都有,其顏色豔麗動人。到成熟收成時整束是暗紅色,收成時間大多與小米一起收割,經晒乾之後就入倉或當種苗保存。

在風災或旱災沒有糧食時,可以當糧食食用,最主要拿來釀酒讓小米酒發酵,其製作的小米酒非常甜美,而且有營養,在多納部落生孩的婦女拿來當作補品飲 用。但是紅藜在多納部落不是單純煮熟來食用,因為其口感不比小米口味好,而且紅藜顆粒又小,取得的過程非常繁雜,所以族人並沒有特別大量生產此紅藜來食 用。不過其紅藜在部落碰到水災旱災沒有糧食時,族人就拿來當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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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富含營養的紅藜

過去少部份族人一直將紅藜來當主食食用,族人也不知道紅藜它的營養價值有多高。不過進些年來有學者專家研究紅藜發現營養價值很高其營養成份包含纖維、蛋白質、鎂、鋅等礦物質和必須安基酸及抗氧化物等。

(1)紅藜具有抗氧化能力提高人的免疫力,有消炎、改善便秘、降低膽固醇、改善糖尿病、預防心血管疾病、含有很高纖維,是養身健康食品。

(2)含有天然的皂素,對皮膚有清潔作用,也會自然消滅大腸桿菌,含有多種優質天然蛋白質,其蛋白質與牛肉營營養比率不相上下,纖維是燕麥的三倍。

(3) 紅藜含有兩種澱粉酶酵素,這酵素活性和耐熱度很高,紅藜的澱粉酶酵素是添加製作麵包的最佳元素之一,其製作出來的麵包非常篷鬆甜美可口,其發酵也極好。

(4)紅藜本身有安基酸微量元素和膳食纖維尤其是釀小米酒的最好的酵素也事是灣原住民族祖先遺留下來的最好釀小米酒的發酵材料。

(三)、目前紅藜市場推動情況

(1)目前紅藜在原住民地區有種植但是種植不多,目前也是在試驗中,市場行銷尚未普遍,因為其生產及收割比較繁雜而且其紅藜太小,在旱田一分地收成才二十斤,所以沒人願意去花時間及投資大量生產,目前紅藜市場已經有小包裝一斤四百元,也有製作茶包及餅乾等行銷。

(2)紅藜是原住民豐年祭等慶典的裝飾品,在營造活動時可以欣賞其葉子隨著季節變化。

(3)紅藜與黑小米在行銷時可以搭配來銷售,甚至將小米磨成粉一起兜售。製作小米酒時紅藜的粉是重要的原料,也一起銷售兩者不得缺一。

(4)整枝紅藜可以全部食用,但目前紅藜的葉子、幹、莖族人沒有食用,都把它丟棄。如果紅藜的幹、莖都能食用將來紅藜在市場會被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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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乾中的紅藜

七、結論

黑小米與紅藜農耕從開始下種,要經半年時間才能收割食用,種植過程還需耗費許多人力和時間成本,在現代科技快速進步的時代,要發展黑小米與紅藜實在 困難種種。不過別人能為什麼我們不能?這個過程裡頭,是不是大家要反省,我們是不是沒盡點心、沒努力,而使我們的產業一直停滯不前?

就以古坑(古坑咖啡-咖啡古坑)的農業文化創意就行銷得的很成功,台灣同樣的咖啡到處都有,為什麼能夠行銷得很順利,這件事可以證明多納的黑小米與紅藜也可以行銷。

黑小米與紅藜在多納部落以目前的環境條件是很難推動的,有很多困難的因素,例如黑小米與紅藜的市場不知道在哪裡;而黑小米與紅藜目前正在實質耕作的 居民都是老人家,而且人數一年不如一年,剩下沒幾個老人家耕作,年輕人為了生活必須離開故鄉去外地工作,要讓年輕人來從事無收穫的農耕有點困難。

目前比較可行的方法是結合茂林鄉公所的力量,由鄉公所提供黑小米與紅藜的材料,將願意提供一年土地的地主組成黑小米與紅藜班,結合勞委會和原民會八 八零工的專案人力十至十五位協助農耕,以原本的工資來解決生活問題,也讓這些年輕人與多納的老人家一起下田。其它解決的辦法都與可行性還很遙遠。

其它如研發繁殖黑小米與紅藜的種子,需要由高雄農改場及台東農改場協助;在行銷包裝由茂林鄉公所及輔導顧問團隊負責;在介紹專家學者、課程培力和部 份銷售由旗美社區大學協助支援;如果多納長老教會有資源,也可以與社區整合輔導社區居民,以上是目前多納未來面臨問題可以結合的資源。

多納的黑小米與紅藜的發展,只停留在如何讓居民重新回到傳統農耕,輔導居民傳統農耕技能,其要如何提高黑小米與紅藜產量?假使未來黑小米與紅藜順利成班,部落才要開始進入科技農耕學習。而多納的黑小米與紅藜的行銷,未來文化創意可否注入部落?

然而文化產業要許多資源及技術的協助,也許要時間的發展,實在是緩不濟急。所以最迫切的還是要改良小米的種苗,增加產量。因此希望在這一次論壇中能 提出可以執行種苗改良的方案,例如提出一般小米及黑小米與紅藜的改良時間表,規劃出二至五分地種植一般小米及黑小米與紅藜,選一兩種來試種或成立一般小米 及黑小米與紅藜班,作為這一次論壇中最好的成果與後續推動的基礎。

依現實面及需求經費,目前可能還沒有很多專家學者能夠協助部落,不過多納部落如果居民有共同想法凝聚心力,為了部落的發展,不管政黨、宗教、學校、 社團、年輕小孩、中壯年、老人家、尤其行政首長民意代表大家一起來,為多納部落的產業盡心盡力,多納的黑小米與紅藜再怎麼困難也會解決。

畢竟多納部落四面環山景色宜人,多樣性動植物,自然生態保持完整,有豐富的溫泉,又是原住民族魯凱族文化特色的地區,再加上黑小米「黑小米傳奇故事」,其獨特性及無法代替性是奠定多納部落未來產業發光發亮的基礎。(系列結束)

(作者為多納社區發展協會 顧問)

系列閱讀:

黑米與紅藜-多納部落發展可能性(1)

黑米與紅藜-多納部落發展可能性(2)

「土石流不會往上流」-中間路下部落籲政府重新評估

中間路的上部落被劃定為危險區域,永久屋近日落成,而下部落卻未被列入特定區域,居民納悶:「土石流應該是會往下流,如果上方都淹埋了,下方怎麼會安全,難道馬路會自動升起變成擋土牆嗎?」

中間路部落永久屋基地「普力姆」已然落成入厝, 但打從特定區域劃定以來的問題,至今仍未獲解決。中間路部落由屏199縣道貫穿,將部落分為上下兩的部份,然而當初戡定的專家們只將部落上方劃入特定區 域,下方卻未列入,居民專家們的勘定結果心存質疑,一旦部落上方遭土石流襲擊,下方的部落會安全嗎?今年七月便要求覆戡,至今仍未有結果。(請閱讀:中間路部落:要劃就全部劃,別拆散了我們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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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中中間道路(屏199線)左側為上部落,右側為下部洛。上部落劃入特定區域,下部洛則被排除。居民質疑,土石流會往上流嗎?

中間路部落,在海棠颱風(2005)之前,部落內的地面及擋土牆就已經出現了幾道裂痕;海棠颱風使得這些裂痕持續擴大,當時的中間路部落便有撤村的 動作,也開始有了遷村的訴求。去年的莫拉克颱風,造成部落內更嚴重的傷害,以致後來的芭瑪、萊羅克、凡那比等颱風,中間路部落都會執行緊急或是預防性的撤 離。

每當颱風來臨必須撤村的時候,部落下方的居民也都必須跟著撤村,但專家們的安全評估結果卻只將部落上方劃入特定區域,將部落的下方忽略,對於這樣的評估結果,居民感到納悶:「土石流應該是會往下流的,如果上方都會被淹埋了,下方怎麼會安全,難道199線會自動升起變成擋土牆嗎?」

「如果有一天,土石流真的滑下來,把我們的房子淹沒了,誰要負責?」中間路居民白明成表示,這樣的訴求,打從評估結果出來之後就有了,但一直等到永 久屋蓋好入住了,還等不到任何答覆。白明成希望政府盡快給予答覆,讓下方的居民也可以入住永久屋,免除颱風來時就要撤離的恐懼,可以讓他們安心的去做每一 件事情,不再提心吊膽。

中茄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詹德行呼籲政府重視部落族人生命財產安全,他說:「土石流永遠不可能往上流,一定是往下流。如果當初專家學者有評估錯誤的地方,可借鏡小林村的案例:下方的部落全部被淹埋,上方還可能有一點生存的機會,建請政府盡快協助居民解決。」

屏東縣政府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表示,中間路永久屋共興建45戶,第一批審核通過入住的有25戶,另外,又以與部落協商的方式,通過第二梯的9戶。至 於部落下方未劃入特定區域的部份,相關單位已進行重新評估,評估後結果會送至中央重建委員會審議,結果最快將於12月中有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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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害撤離,下部落居民要跟著跑,永久屋落成入住,卻沒他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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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劃定特定區域時,與居民取得共識的版本,和後來公告版本不同。

劉林惠珍:積極 肯作 才會有生活

劉林惠珍說:「以前在山上,我是作餐飲的,那個我ok,下來之後,第一次擺攤我會怕,碰到平地人的時候,我也怕被殺價、被懷疑,因為我沒有信心,我現在是邊走邊學,再怎麼累,還是要學、要作」

「住進永久屋已經八個月了,我要想辦法走,不走不行,邊走邊學東西,我只能這樣子了。」11月底的午後,劉林惠珍坐在我面前如是對我說,這棟28坪的永久屋裡,擺了一台中古縫紉機,滿滿的一個置物架的手工編織籃,一邊是梅精、筍還有十字繡的面紙盒與工具,門口則停了一台丈夫的電動代步車。DSC04817DSC04805

劉林惠珍是那瑪夏鄉南沙魯村的村民,丈夫在災前因為中風而不良於行,夫妻倆辛苦了一輩子,用積蓄在山上蓋了一棟國宅,去年夏天,莫拉克在南沙魯捲起的滔天巨浪,帶走了他們在山上的一切,國宅的貸款尚未繳清,丈夫的醫藥費、兩個兒子的學費、生活費,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壓力,再加上突如其來的巨變,懷抱著對山上的思念,劉林惠珍與劉忠康夫妻選擇住進杉林大愛園區。

如同其他許多住進永久屋的人,劉林惠珍也是八八臨工的一員,但這份臨工的薪水仍不足以負擔家中的開銷,「在這裡,一打開門就是要花錢,喝水也要花錢。」於是,她在假日時,會在園區廣場的假日市集擺攤,賣的是手工藝品,來自「吉娜工作坊」的作品。

吉娜並不是劉林惠珍的名字,而是布農語的母親─「Cina」的音譯,大愛園區裡的七個婦女們,都像劉林惠珍一樣,必須面對「一打開門就要花錢」的壓力,劉林惠珍說:「我們這群媽媽,有孕婦、有身體不方便的、有生病的,但都是有小朋友的媽媽」,其中一個婦女,身體出現病變,帶著兩個孩子想投靠婆家,但卻遭婆家拒絕,又無法申請低收入戶補助,只能住在親友的永久屋中,靠著吉娜工作坊的工作維持家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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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劉林惠珍,這八個月來,從山上到山下,曾經經歷過什麼,她笑了一下,緩緩地對我說:「不管被人家講什麼,我只要我行得正就ok。積極,肯作,才會有生活,要肯學,再怎麼累,還是要學、要作。我現在是邊走邊學,我只能這樣子了。第一次擺攤的時候我會怕,碰到平地人的時候,我也怕被殺價、被懷疑,因為我沒有信心。以前在山上,我是作餐飲的,那個我ok,因為那是我會作的,但是下來以後,這些都是邊學邊作。」

「不要想人家可以,我不可以,要看有沒有心。」劉林惠珍一邊這麼說,一邊指著家中層架上放的包包作品,過去未曾在眾人面前作過簡報的她,也曾在企業、政府官員面前介紹每一樣作品的故事、代表性。11月17日,杉林大愛園區內所有八八臨工都已告終,劉林惠珍和園區內的婦女們,在慈濟志工的牽線下,每個週末都到岡山上烘培課、果雕課程,同時也在慈濟志工的幫助下,上了中國結、西洋結的編織課程。

拿著上課作的作品,她對我說,有時候在假日市集中,也會碰到有客人直接反映:「我也到過其他的文化園區啊!為什麼你們這邊就賣得比較貴?」此時,她會詳細的告訴客人,桌面上的每一個作品的由來,以及作者所費的心思,但劉林惠珍也明白,如果不能夠走出一條「特別」的路,很難成功在手工藝品市場立足,

因此,她和其他在假日市集的設攤的住民共同討論,希望能夠設計「體驗活動」讓遊客到大愛園區時,可以買手工藝品,也可以體驗製作的過程,讓每一項作品的變得更有意義,遺憾的是,目前這項想法卻仍無法實現。

和Cina 郎安聊了一個下午,她拿出手機對著我說:「八八那時候的簡訊,我都有留著」當時在山下的族人,傳簡訊告訴在平台上的他們「我們已經知道你們的狀況了,已經跟政府還有救難單位通報了,要撐下去!」

跟著,Cina 郎安打開手機的通訊錄,指著其中一筆資料說:「這是我們以前的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我們在想,他是不是被沖到鄉公所地下室了,所以我們一直沒有找到他。我們被直升機救下山之後,我的手機恢復通話,我打的第一通電話就是打給他,有通,那兩個月我都有打,一直都有通,後來……打不通了,變成空號,我想說要刪掉,但是想一想又覺得不要,因為我知道有這個人。」

郎安的侄兒也在這場災難中罹難,至今仍未找到遺體,每一次回山上,她都會將車停在原本的家的位置,再走到族人們猜測可能是小孩遭掩埋的地方,低聲的對石堆說:「嬸嬸今天有回來,我回來是因為要上來投票,今天你的媽媽他們也有回來,待會兒我會去Tama Dahu家,你如果想看看我們,我們都在那裏。」說到這裡,Cina 郎安舉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微笑地對我說:「我一直都覺得他就在那裏。」

災後一年多,住進永久屋的日子即將邁入第九個月,劉林惠珍和其他居民一樣,都在適應永久屋的生活,但卻從未忘記在山上的一切,但她知道,生活得繼續下去,吉娜工作坊,也要繼續下去。

黑米與紅藜-多納部落發展可能性(2)

過去種植小米的老年人,雖然收成不好,但是為了傳遞農耕及種苗的繁殖,還是繼續種植,小米已與族人生活文化相互依存。

編按:本文為今年7月在多納社區舉辦的「黑米紅藜論壇」後,會後與邀請作者進行多納部落發展未來性的探討,完整介紹多納社區的背景,以及未來發展黑米紅藜產業的可能性。因原文篇幅較長,切分成3篇文章刊登,本文為系列3-2,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後附錄。

四、黑米傳奇故事

傳說中所述的「黑米」至今尚有人種植,但漸趨式微,也少有人專事種植此種穀物了。傳說中談到的黑米有兩類:一為稻米種,另一種為小米種。但黑稻米的傳說已無可考,只有黑小米的傳說還流傳至今。

傳說中有位婦人揹著嬰孩到田裡除草,順便挖些地瓜、芋頭帶回家。她為了方便,便把嬰孩放在搖籃裡,留置工寮便去工作。沒多久聽見嬰孩的哭聲,但婦人 不加理會,反而拼命的繼續工作。一直到中午的時候,只見那嬰孩哭得更厲害了,而婦人卻還是不理會,她對嬰孩叫說:「忍耐一下!馬上來餵奶了!媽媽只剩下一 行就除草完了。」於是繼續拼命工作。

不一會兒,嬰孩的哭聲停下來,那位婦人懷疑又困惑,於是停止她的工作,並往工寮走去。打開搖籃一瞧,搖籃的嬰孩不見了,裡頭放的是一塊橢圓形的石頭。那婦女既緊張又害怕,她試著叫嬰孩的名字並且尋找,但是沒下落。她傷心又害怕的趕緊回部落,並把發生的事告訴家人。

當晚入睡時就夢到一個奇怪的夢,有一位托夢者說:「我是住在pelepelelengane(在河川某處的深潭)裡的神明,妳的嬰孩哭的太厲害,所 以我暫時帶回去扶養,等到你的孩子長大成人,我會讓妳們見面。但是我有條件:你們必須與我們共同合作開墾,但當我們工作時,你們是看不到我們的,只有慿著 石椅的多寡或耕作的行數來曉得我們有幾個神明來。」果真如此,每次農耕工作時只有看到田裡的雜木或雜草很快的被清理,卻看不到水神的身影。

經過了半年的光景,一大片的小米田竟然長出了黑色小米,小米成熟之後就收割,神明和婦人的家人分配著這些收的小米,神明揹走了小米,婦人的家人只見那ㄧ堆一堆的小米在半空中飄向深潭裡去。

日子很快的過去,而神明與婦人約定的日子也到,當年失蹤的嬰孩果真出現在多納部落頭目家(thangeadane)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也帶玲鐘、 陶甕、年糕為見面之禮,據說這位青年長的很高大,容光煥發又英俊的坐在大石頭上。黑小米的由來由此傳說而得名,而這種穀物的種子是神明從 pelepelelengane的深潭裡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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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米是茂林重要的神話與經濟元素(攝影/munch

五、黑小米發展可能性

(一)一般小米和黑小米在多納使用情況的比較:

(1)性質的異同:

多納部落從祖先開始種植小米以來,小米的種類其品種至今已多達十幾種,小米品種有些品種較接近黑小米,例如深咖啡色,其小米穗長約十五公分左右,而 黑米是全黑色的,不管一般小米及黑米其打出來的小米都一樣乳白色。一般小米可以製作abayi(年糕)、cabo(粽子)pepepe(湯圓),其口感比 較有黏性口味甜香。而黑米其口感比較差,不可以製作成上述幾種食品,只能食用,未來品種改良可能會更好。通常多納部落將黑小米拿來製作keayi(小米穗 編製傳統工藝)贈送女友或世交的家族。

(2)產量比較:

過去因為一般小米是主食,全部多納族人都會種植。大家庭會大量種植,有的大地主所種植小米的收成量兩到三年都吃不完,其產量足夠做部落一年的糧食。 而黑米的收穫產量有時不足組成編織一束keayi(黑小米穗編織),最主要原因是族人沒有把黑小米特別繁殖,其黑小米口感和黏性又不比一般小米好,自然族 人就不重視黑小米,只是其黑小米有傳奇故事較神聖,所以在播種一般小米時,黑小米是摻雜在裡頭點綴在其中,自然收穫量在一分地才收三公斤,未來以科技繁殖 或許會提高產量。

(3)文化層面:

一般小米的農耕從尋找荒地、選地、整地、燒耕、播種、趕鳥、收割、入倉、用糧、及贈與,都要舉行祭拜,驅鬼趕走惡靈。不管做任何事皆須祭拜神明,向 神明祈福,一整年的生活之中充滿著規範和禁忌。到了tabesengane(慶豐年)大家一起慶祝,一般小米有一般祭拜神明和慶豐年,卻沒有傳奇故事;而 黑小米跟一般小米的農耕過程一樣,包括種植過程中舉行的祭儀和禁忌都相同。唯獨黑小米有傳奇故事,較為神聖性。

(二)以傳統耕作方式發展的困境和解決的策略:

(1)傳統耕作發展的困境:

第一,農業生活式微:

民國五十年左右,居民多留在部落,所以人力充足,青年、中壯年、老年都從事農耕。經過五十年之後,種植小米和黑小米從播種到收成,花費半年的時間所 收穫的穀物不符合效益,扣除中間的含人工等成本不足以維繫現代生活的費用,包括住宅貸款、水電費、車子貸款、孩子的讀書費用、金融卡等,也因此青壯年紛紛 到外地賺取費用,沒時間回部落關心事務。

過去耕種的中壯年已老年化逐漸凋零,在加上種田的辛苦,剩下不多老年人在從事農耕,耕地面積也不斷縮小。目前耕作面積大約不到三甲,所種植的小米只不過自己吃。

第二,耕作技術及品種老舊:

部落從民國五十年前到目前,仍然是以傳統方式進行耕作。目前外面耕作已引入現代化機械及實施現代化耕作,甚至進行有機農業技術,部落農業趕不上這些技術。

另外小米與黑小米已種植百年以上,過去部落採行遊耕,收成的品質較佳;然而大約民國六十年部落開始現代化後,許多人為了賺錢離開村落,人力需求高的 遊耕漸漸被定耕所取代。改行定耕後,種苗卻未改良成適合定耕的品種,一直使用過去的種苗,隨著地力流失,種植生產收割常發現小米與黑小米生長不順,不若以 往游耕的收成。

第三,是部落缺水。

在古早前多納部落需要到步行一兩小時外的水源處挑水回部落。在之後用水管搭設了引水系統,供部落灌溉及日常生活使用。但每逢颱風季節,供水系統往往被破壞,這次八八風災甚至連水源地都受到重創,需要等待政府的集水修復工程。

第四,是交通不便:

多納部落的交通離都市約來回一百公里以上,再加上夏天颱風季節,路況常常不通,時間達半年之久,產品無法順利外銷,在運費就受到不定時困擾提高成本,要多出額外的開銷。

第五,是同質性太高:

一般小米與黑小米,原住民族都在種植,同質性太接近,其都以傳統方式耕作和加工,例如製作小米酒、年糕、分裝銷售,其競爭力比較薄弱,導致一般小米 與黑小價格會降低,「要如何與別的社區做區別?」是個重要問題。而且多納部落目前還停留在「自己種植自己吃」的階段,尚未將生產產品、行銷包裝作為主力。

第六,是市場需求低:

一般小米與黑小米,一般國人很少食用,大部份是原住民族在食用,而都市是拿來餵動物飛鳥,一般國人不會拿來當主食。小米目前每一斤40元,一旦小米產量過剩,其價格勢必會降價,這對於推動者的信譽與農耕者是最大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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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成後的黑米,需要有銷路。

(2)解決傳統耕種困境的策略:

第一,針對農業生活式微──

針對部落老年化,可以訓練目前留在部落的中壯年族人從事農耕。然而需要先解決生活問題,要思考「工資從哪裡來?」

一個可能的方案是,結合目前的八八零工。目前許多八八零工多是在幫鄉公所打掃,可以將人力挪為農耕。並且尋找願意支持的地主,能免費租地提供八八零 工耕作,鄉公所提供八八零工的人力,工錢則是原本的薪水,收成後農產品按比例平分。這可以召開部落座談會,與部落討論如何設計方案和培訓人力,例如修改八 八零工任務內容,以及是否有地主願意租讓土地。

第二,針對技術及品種老舊──

參訪目前正在推動小米發展的社區,學習耕作技術;另外再引入有機農業的技術及現代化機械的輔助。目前小米和黑小米的種苗品質低劣,非常需要農業改良的專家學者替部落改良,使小米和黑小米能擁有豐富的產量。

第三,針對缺水──

多納部落有成立的山泉水管理委員會,必須確實發揮委員會的功能。尤其茂林鄉公所預訂維護山泉水的款項需儘快核發給多納部落,才能解決缺水的困擾。

第四,針對交通──

對外道路很遠和常常崩塌路段,一直是個很難解決的問題,只能靠政府加強彌補及維護。

第五,針對同質性高──

同質性太高的一般小米與黑小米,未來可能會導致價錢降價。所以多納部落以黑小米「傳奇故事」做行銷,賣的是黑小米「傳奇故事」來凸顯多納部落黑小米特色。

第六,針對市場需求性──

一般國人很少食用一般小米與黑小米,大部份是原住民族在食用,所以在品質的提昇及文化創意須加強,最好能讓市場普遍需要。或者,必須依賴政府或公司、社團訂定長期契約保證價格及收購才能把黑小米生產量提高是必須的。

  困境 詳述 策略
社會結構 農業生活式微 a. 農耕收益不足維生。b. 青壯年人口外流。c. 耕作者老化,農業技術斷層。d. 少人耕作,農地縮減。 a. 訓練青壯年人口農耕。b. 籌措經費。c. 和地主溝通。
農業技術 耕作技術及品種老舊 a.仍使用傳統方式耕作b.游耕品種未能因應定耕改良 a. 參訪耕作小米的社區b. 引進有機農業和現代化機械的農業。c. 請農改專家協助
部落缺水 供水系統脆弱,常常受到天災影響 a. 發揮山泉水管理委員會功效b. 善用鄉公所維護山泉水的款項
市場環境 交通不便 對外道路常斷受阻 需仰賴政府對偏遠山區的關心
小米同質性高 種植小米是原住民皆有的產業 以黑小米傳奇故事做文化行銷
市場需求低 國人大多不食用小米 a. 以文創概念行銷b. 政府或民間團體契作收購

(三)黑小米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可行性評估:

(1)文化創意發展黑小米的可性:

文化創意成功例子:如墾丁公園(風鈴季)、東港(黑鮪漁文化觀光季)、宜蘭(童玩季)……等文化創意成功例子,能知道創意行銷得體就有可能銷售成功。

多納黑小米有什麼文化:黑小米有傳奇故事「黑米的故事」;黑小米可製作keayi(小米穗編製,是男士追求女方要贈送的訂情之禮物或贈送世交的家 族);小米是多納的主食;小米和多納的人有感情,尤其過去種植小米的老年人,雖然收成不好,但是為了傳遞農耕及種苗的繁殖,有新的種苗也不要讓小米田荒 廢,而遭族人嘲笑,所以繼續種植小米。經歷百年以上的農耕小米生活文化已與族人建立生命相互依存有不可分關係。

黑小米可能發展的加工食品:黑小米糕餅、黑小米鬆餅、pepepe(湯圓)、cabo(粽子)、黑小米粉、餅乾、糖果、麵包、冰淇淋、冰棒、水果汁、黑小米的故事人物偶糕餅、年菜、罐頭、小包裝的有機黑小米……等都有可能發展。

黑小米可以發展的工藝:keayi(小米穗編製)、小型keayi(小米穗編製)、黑小米穗編製鑰匙吊飾、日常用俱貼上黑小米圖騰、圖騰服飾、各種材料木偶、公仔、工寮模型、祈福香包、農耕吊飾、其它想像文化創意等可能性。

黑小米「傳奇故事」可以發展什麼藝術:文字書籤、札記簿、電影、數位電子遊戲、戲劇、傳統歌舞、現代舞、結婚舞、勇士舞……等各種創意歌舞活動和文化創意活動。

黑小米慶典有什麼可以發展:配合周休二日規畫深度旅遊(黑小米祭、農耕體驗、趕鳥體驗、收穫體驗、黑小米生態旅遊)、黑小米規劃半年活動。和其他大 型活動相結合,包含萬山岩雕活動、紫班蝶活動、南島結婚活動、結合高雄市大型活動、黑小米相關的人事物環境公共論壇、黑小米數位網路旅遊等發展可能性。

(2)文化創意發展的困境:

行銷「黑小米傳奇故事」、「多納黑小米-黑小米在多納」各種文化創意,未來是否能讓多納部落再振興部落產業,可能是族人的願景。但是發展地方特色除 了主體材料為基礎之外,其它技術面往往和經費都有關係。要先解決經費的困境,不然這些文化創意就很難實現了,如果以多納部落目前各種環境條件來看,也很難 實現文化創意商品,最多只能推出無工資的文化創意商品,其商品不會精緻,因為缺乏經費的投入。

(系列待續)

(作者為多納社區發展協會 顧問)

系列閱讀:
黑米與紅藜-多納部落發展可能性(1)

黑米與紅藜-多納部落發展可能性(1)

多納部落,看到馬路有石頭擋路會自動挪開;別人曬東西遇到下雨,有人看到會自動拿到沒雨的地方;種植的東西可以讓很窮的人採下沒有關係,是個單純誠實嚴謹的民族。

編按:本文為今年7月在多納社區舉辦的「黑米紅藜論壇」後,會後與邀請作者進行多納部落發展未來性的探討,完整介紹多納社區的背景,以及未來發展黑米紅藜產業的可能性。因原文篇幅較長,切分成3篇文章刊登,本文為系列3-1,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後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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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的老人家維持耕種黑小米,以及在山裡的生活。

一、聚落屬性背景:單純誠實嚴謹的民族

多納社區在古老傳說及專家學者的記錄中:全球大洪水時,族人被沖到距目前多納社區東南方20多公里,海拔1500公尺以上的山頂上,地名tyapadane那兒避難。後來海水退了,族人隨海水被沖下各處,紛紛出現第一個部落、第二個部落、第三個部落、第四個部落、第五個部落、第六個部落、第七個部落等,也有不曉得什麼原因而散居獨立的家屋。

經數百年之後,為了抵抗敵人追殺或尋覓肥沃豐富的土地與獵場,於是族人就結盟,後來組織強大的部落名叫kongadavane(多納部落)是目前所在地。

多納社區的地型如盆地,四面環山。目前是魯凱族的下三社群中其中一個社區,多納社區日治時期就開始與外族通婚,魯凱族(下三社群)多納社區在部落已經400百年左右未分散過,是群集聚落型部落,也是族群相互合作相互依存互相分享的社會制度,

部落有婚喪喜慶大家一起協力;多納部落有一個好習慣,看到馬路有樹林或石頭擋路會自動挪開;別人曬東西遇到下雨有人看到會自動拿到沒有下雨的地方;所種植的東西可以讓很窮的人採下沒有關係;女生不能單獨出去或與男子私約私談;部落的人碰面一定打招呼,是個單純誠實嚴謹的民族。

本鄉三個社區三個部落不同語言其祭典儀式也不同,多納社區總共六個鄰,約120戶700人口,目前傳統派系大致上七個小部落又細分四個地位階層例如頭目、貴族、中間族[1]、勇士族。又細分家族派系代表,例如貴族第一組是paacengane部落(thangeadane與laligeane)為代表、二組是taengelane、三組是tathyawbane(lapotoane)、四組是apesane、cekele(paolithi)其它沒有貴族血統的族系為勇士族其家族是laeladenge及kadrangilane為代表。

在社區派系主要支持國民黨。族人大概40歲以上用族語溝通,40歲以下是用國語溝通。社區的生活百分之70靠外面打工,剩下百分之30靠社區產業為生。家產為長男繼承,無男生才有女生繼承。部落目前發展觀光但不是由部落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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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自然環境現況調查分析

有關部落鄰近之天文、地文、水文、生態之自然環境現況概述如下;將來如須發展部落產業時,這些自然環境基本資料可作為參考。

(1)天文:

1、氣溫:年平均溫度為20.3℃,最高溫在七月為34℃,最冷月為一月的8℃。

2、降雨:年量約在200~2,500mm左右,四月至九月為雨季,其中以五~八月降雨量多。

3、風向:春季盛行西北風,夏季西南風盛行。

4、濕度:夏季的濕度稍高於冬季,八月濕度最高,十二月最低。

5、颱風:六月至九月為颱風季節。

(2)地文:

1、地形:地形上為東高西低的型態,其海拔高度則約在200~2,000公尺之間。

2、地勢:本區多屬山坡地,平原少。

3、地質:此區地質豐富多變,屬於黏皮地區多屬硬頁岩、板岩及硬砂岩。

4、土壤:平地部份土壤多與砂頁岩沖表土多砂壤質,底土則以粘質為主,中酸性反應。

5、斷層:有六龜斷層,惟其距多納村聚落已在20公里外。

(3)水文:

1、溪流:高山峻嶺間,此為環流丘床、河谷則多呈峽谷泉溫屬弱鹼性碳酸泉。

(4)生態:

1、除了常見的大型哺乳類、爬蟲類、昆蟲類動物外,有保育魚類、鳥類。

2、植物:本區屬亞熱帶林,密植針葉林與闊葉林兩種林相。

三、黑小米農耕文化

原住民族的生活方式,與漢人相較之下,甚為特異。尤其魯凱族下三社的多納(kongadavne)部落,對於農事的過程相當重視而嚴謹。譬如在農耕期間若觸犯了農事禁忌,族人相信會受到惡靈侵擾,並且讓這一年的農作收成不佳,甚至是全家受到災害。

為了不讓惡靈的咒詛,大家必須按規定進行農耕或祭儀,以保障全家安全及農事順利。從尋找荒地、選地、整地、燒耕、播種、趕鳥、收割、入倉、用糧、及贈與,都要舉行祭儀驅鬼趕走惡靈,不管做任何事皆須祭拜神明,向神明祈福,而且各種農事規範不得違反。一整年的生活之中充滿著規範和禁忌,只有到了祭典,大家才得於輕鬆地舉行這一年一度的祭典。

當每一戶完成收割黑米及雜糧並經曬乾完成之後,就由部落的頭目及長老協商祭典日期,然後向部落報訊,舉行慶祝祭典,並吩咐族中男士打獵、捕魚,囑咐族人準備祭典所需的祭品。在慶典期間有意結婚的男女青年,得ㄧ併舉行。

慶典是為了感謝神明一年來在農事耕作期間的保佑,不致碰到傷害及咒詛而順利平安;而過去農事期間所有的禁忌也在這一天向神明祈求解除,並准許外族進入部落一遊,也願神明容許我族人享用這豐盛的五穀雜糧及農產品,並為往後的農事耕作期間帶來充沛的雨量,助黑小米及雜糧生長茂盛、收成更豐,祈求全家平安部落風調雨順,此乃舉行慶祝tabesengane(豐收節)慶典之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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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名的多納黑米祭(攝影/munch

[1] 中間族是貴族和勇士族通婚的後代。在兩百年前左右,貴族和勇士族是不能通婚的。

(作者為多納社區發展協會 顧問)

(系列待續)

系列閱讀:

黑米與紅藜-多納部落發展可能性(2)

災後一年(4)「回家的權利」是不可以被剝奪的。

在重建政策沒有非常明確之下,有族人不斷的收到要簽署永久屋意願書的這樣一個要求。不管是從地方政府或是從慈善團體都都造成一個這樣的困擾,而這個部份就產生了很大的法律上面的疑惑.

編按:11月12、13日在台灣師範大學舉辦「一年過後:原住民族災後重建與永續發展國際學術研討會」,以圓桌論壇以及議題發表討論的方式進行災區的族群代表、NGO代表、政府代表之間的對話。本文為會議整理系列報導(4),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前言:

重建政策訂定之法令問題在災後一年仍有多方的問題不斷的在重建的災區出現。財團法人法律扶助基金會、執業律師林三加表示,受災的民眾基本上對於重建的法律上面有相當的困惑,一開始是在「簽署永久屋意願書」的問題。

他也表示,「因為當時政府對於這個莫拉克風災重建將來要怎麼處裡的模式其實當時還沒有非常的明確。」但是就在重建政策沒有非常明確之下,有族人不斷的收到要簽署永久屋意願書的這樣一個要求。不管是從地方政府或是從慈善團體都都造成一個這樣的困擾,而這個部份就產生了很大的法律上面的疑惑。

許多災區的族人至今仍未安置到穩定的居所,在重建政策仍有著許多法律上的疑慮之下,災區的族人又該如何進行後續的遷村或安居方式,以下是財團法人法律扶助基金會林三加對於重建政策在法律上產生衝突所提出的問題與建議相關整理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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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扶基金會、執業律師林三加表示,安置的過程中,族人的心理狀態都還沒有平安下來,對於將來重建的問題應該怎麼樣來處裡根本沒有辦法仔細的思考。 (上圖左一為林三加)

一、問題的成因:「永久屋」跟「劃定特定區域」有太密切的連結。

林三加首先提出解釋說,重建條例二十條有關劃定特定區域的規定,基本上要有三個要件,(1)原住居基地是安全堪虞(2)要取得族人的共識(3)要提供適當的安置。而他也表示,劃定特定區域跟永久屋的這樣一個連結認為是不妥當的。

他說,「如果認為說一個部落有危險性的話,政府應該要負一個責任提供一個救難安置的地方,但是回家的權利,是不可以被剝奪的。」

(1)安全評估沒有納入族人的意見

他提出第一個問題就是安全堪虞的部份。在去年的11、12月份開始,就有很多陸續到各部落去調查這個安全堪虞的問題,但是安全評估其實一開始卻沒有納入族人的意見。

所以這個部份其實有很多部落對這個安全評估的結果有很多爭執。他也接著說,當時部落族人的困擾之一是,「如果這個安全評估的結果是部落族人所不同意的,在法律上面原住民可不可以做相當的主張?」

林三加也對上面的問題提出質疑表示,當初我們對這個部份也做研究,這個安全評估的結論是不是本身是一個行政處份?

而也因為後續政府的做法都是用「認定是特定區域」後才做相關的救濟,也因為在這整矛盾個過程中,大部分的族人對於要不要採取法律行動,其實都相當的猶豫。

(2) 重建工作的政策明朗度不夠

而在協助災區部落釐清重建所發生的問題,他也發現到,很多族人認為說其實政府有在做這些重建的工作,但因為重建工作的政策有時候也不是非常的明確。明朗度不夠,所以到底要不要採取法律行動。因此再這的評估的過程族人就會有一些猶豫的一個情形產生。

他也提到,劃定特定區域也是一樣的問題,有的族人同意有的族人不同意,同意的族人大部分都是因為劃定特定區域跟永久屋有做一個連結。

他說,「就是說他(政府)希望你(原住民)遷永久屋意願書,然後希望你(原住民)同意劃定特定區域。然後將來才可以取得這個『永久屋』這樣的一個政策。」因此他表示,這樣的一個做法其實就造成很多族人的一些紛擾,有的人贊成有的人不贊成。

「大部分的部落是比較希望是一個整體性的思考。族人有不同的意見的時候對各部落造成一個很大的一個問題,然後一個部份是如果是進駐到平地的永久屋的話,會不會導致部落文化的喪失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林三加分析著與部落討論過程在部落所看見的問題。

(3)重建政策條文與原住民族語沒有相似的辭彙

林三加表示,分析以上的問題之後發現這些問題產生的來源,大致上有幾點,第一個就是說大部分的族人沒有充分的管道去了解重建的法律跟政策,特別是有的族人其實對於國語其實也不是聽的很懂,而中文很多詞彙在翻譯成原住民族語時,其實也有很多詞彙是沒有相似的辭彙。

所以這個部份族人在暸解整個重建法律跟政策的時候會產生相當大的一個落差。甚至包含是漢族災民的原居地被「劃定特定區域」,這樣的一個詞是什麼意思,恐怕也有很多的不了解,更何況還要翻譯成族語。

第二個問題點是文化程序的問題,在這個救災過程裡沒有被看重。重建的過程中政府花了力氣在怎麼救急救災,但是就急救災的這個東西的過程中,忽略了一個文化的一個問題,所以產生了後續相當多的這個後續的問題。

(4)中繼屋的部份被取消

林三加表示,當時其實有很多部落都要求政府都必須要提供中繼的選項,就是應該要提供中繼屋然後是永久屋。但是在重建的過程中政府本來是預計有安置的三階段,短期安置,然後中繼安置,然後再永久重建的三階段。

但是後來有一個部份,這個中繼屋的部份就被取消了!所以這邊也就產生了很大的問題。就是說在安置的過程中,族人的心理狀態都還沒有平安下來,所以沒有辦法仔細思考將來重建的問題應該怎麼樣來處裡。所以這個部份也是我們認為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5) 忽略災民才是重建的主體

另外重建的部份忽略災民才是重建的主體,這個也是相當嚴重的一個問題。因為如果沒有把受災的民眾當做主體來看,有時候他們都變成客體,然後被要求說「你應該怎麼樣」。所以說,這個部份也是很大的問題的來源。

他表示,族語也有部落的人來翻譯,這個翻譯也非常的重要。過程中我也聽到的確是有一些東西很難翻,這個部份真的是必需要被認真的一個思考。

去年從風災過後政策也多次的改變,這個部份其實也造成族人的困惑,因為會有很多到各災區的政府官員本身所講的東西就不一致,那這個部份其實也會造成族人的困擾。

(6) 原住民族基本法沒有被落實

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原住民族基本法沒有被落實。他表示,「對這個部份有很多應該是原住民族比較重要的一個權利被忽略,比如說今天要劃定特定區域,那有沒有考慮到這個傳統領域的問題,還有原住民族對於這個傳統領域的自然資源的權利問題會被忽略到。」

他表示,重建政策與政府去年簽署《經濟、社會及文化權利國際公約》裡提到的「適當住居權」產生矛盾與衝突。他說,「『回家的權利』國際法上是不可以被剝奪的,所以這個部份都是訴訟一個重要基本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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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加表示,甚至包含是漢族災民的原居地被「劃定特定區域」,這樣的一個詞是什麼意思?恐怕也有很多的不了解,更何況還要翻譯成原住民族語。

二、重建政策後的建議

在整個思考法律的問題之後林三加也提出幾個法律上的建議。

(1) 政府應該要落實資訊公開。

比如說在蓋永久屋的時候跟慈善團體所簽的這些約,到底是怎麼約定的?有沒有侵害到各部落族人的利益?他表示,這部份其實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為依照行政法以及訴訟法的規定,簽了一個公法上的契約如果侵害到相關第三人的利益時,這樣的一個公法契約的合法性是有問題的。

他表示,個部份如果沒有公開的話,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辦法真正的了解,自己的權益有沒有受到影響!

(2) 相關的法令跟政策應該要用各部落族人所了解的語言去讓族人了解。

林三加表示,不只是要有翻譯,而且要用最淺顯易懂的族人可以了解的語言,讓很多族人都可以了解,那族人才有辦法進行相關的溝通跟討論。

因為如果說沒有辦法,很清楚的了解這個政策跟法令的話,族人可能就沒有辦法有充分的溝通,如果沒有充分的溝通就會造成誤解,或者是甚至不同意見的情況。

(3) 應該要落實原住民族的基本法

最後林三加也不斷提出表示,「另外一個重點就是應該要落實原住民族的基本法,相關原住民法令的權益必須要落實並且應該要依照不同族群的性質需求來進行修法。」

災後還有什麼「辦法」能保障?!

法扶基金會的林三加也表示,重建政策所產生的法律上的種種問題,很重要的原因是原住民族基本法沒有被落實。「原住民基本法」在莫拉克風災中嚴重失靈,更在八八風災之後面對「法力」無邊的國家政策下嚴重受創。

除了重新思考災後族人的生命安全保障還有什麼「辦法」之外,林三加也提出,重建應該以災民為主體用這樣的一個方式來追求環境的保護跟族人在傳統領域裡面的永續發展。

以及部落遷村搬進去永久屋之後,大部份族人的生計大部分都是在山上,這個部份遷村之後怎麼樣維持生計?這個恐怕也是一個非常大的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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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加表示,目前正在協助屏東縣霧台村阿禮部落部份的族人提起一個劃定特定區域的一個訴願,目前是一個行政訴訟的一個狀態。

「普力姆部落」誕生─中間路永久屋落成入厝

屏東縣牡丹鄉中間路部落永久屋,在公部門協調、世界展望會協力興建及英業達集團的贊助下,共興建45戶,每戶32坪。日前舉行永久屋入住典禮,並以當地地名「普力姆puljimu」作為新部落的名字。

屏東縣牡丹鄉中間路部落八八風災後被劃入特地區域,歷經一年多,在公部門協調、世界展望會協力興建及英業達集團的贊助下,共興建45戶,每戶32坪。28日舉行永久屋入住典禮及揭牌儀式,並以當地地名「普力姆puljimu」作為新部落的名字。

入住典禮中邀請中間路巡理會獻詩祝禱,以及原住民文化園區傳統歌舞、中茄社區傳統歌謠表演,並將象徵開啟入住之門的大鑰匙道具交給部落耆老,同時行政院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推動委員會也由林中森執行長代表致贈每戶入厝禮金1萬元。會後,與會來賓與部落代表也一同在新部落種下牡丹鄉的鄉花-野牡丹,象徵種下生生不息的希望。image002
災後重建推動委員執行長林中森代表政府致贈每戶入厝禮金1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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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東縣長曹啟鴻跪在地上為種植在新部落的野牡丹覆土,讓旁觀的居民好感動,喊著:「縣長加油」

林中森說,重建過程中政府與NGO的充分合作,各取所長,已獲國際社會的讚賞。屏東縣長曹啟鴻表示,除了感謝世界展望會在過程中,不厭其煩地與居民溝通,以符合居民最大利益為考量。另外也對臺北市政府表達感謝,北市府的善款也透過展望會提供給居民,入住時所需要的家具及家電。

台灣世界展望會會長杜明翰會長強調,重建不只是恢復原來的生活,而是要比以前更好。永久屋建造考量文化傳承、環境保護、減災與防災等許多因素,並且「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中間路永久屋的入住,是八八重建嶄新的一頁,也希望普力姆的居民們能夠綻放出如同牡丹鄉花野牡丹一般的活力。

對於新部落的誕生,入住中間路居民皆表示興奮及期待,中茄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詹德行除了表達對於援建單位及政府的感謝,也期望政府能繼續在居民就業及產業轉型方面給予輔導、協助。他說,近期年輕人有回流的現象,希望搬到新部落可以讓部落的產業也能有新的生氣,可以自立更生,讓年輕人留在部落。就像部落入口的意象一樣,太陽照亮,五穀豐收,期待部落能夠「否極泰來」。

高士部落永久屋可望農曆年前落成

相較於中間路部落永久屋的竣工,同屬牡丹鄉的高士部落的永久屋顯得遙遙無期。杜明翰表示,高士部落永久屋因所處的地形及氣候較特殊,增加了在興建時的困難,基於之後居民居住安全的考量,加強很多擋土牆、基地的安全,也增強房子的防風係數,也因此造成成本的增加,中央重建會也願意增資,目前只要把最後的資金問題協商好之後,可望在農曆年前完工

另外,關於高士災民在生活及安置上所遇到的窘境,杜明翰表示,基於幫助災民的一貫立場,世展會會派社工員前往部落,給予居民協助。

以下為活動當日的照片集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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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差先生請注意,以後牡丹鄉石門村多了「中興路」的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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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入口處的汙水處理廠機房,有著部落藝術家名為「否極泰來」的創作,象徵部落歷經苦難後,五穀豐收的光明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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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中茄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詹德行,將擔起新部落未來發展的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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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茄社區的耆老們獻上普力姆的古謠,為新社區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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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贈鑰匙,象徵永久屋落成,交贈給中間路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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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巡禮,世展會八八重建專案執行長全國成親自擔任解說員,為與會的來賓導覽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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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厝第一天,居民已辦喜事的心情,邀請親朋好友前來新屋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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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沒有家具,但已經等不及設宴邀親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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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新部落能有新產業,將年輕人留住。

後山的狼群─Lalauran (拉勞蘭)青年會

lalauran青年會作為一個整體,沒有外來經費補助、沒有計畫支持,自成一個生生不息、循環不已的部落生命體。它是一個家,一個「另類學校」,培養「獵人與勇士」的地方。

 台灣的原住民族群,在經過一個又一個的政府殖民下,自身的傳統文化逐漸凋零流失。儘管近二十年來,原住民的自我文化意識與認同逐漸抬昇,但是在非原住民自治的整體環境下,在政府持續表面多元實質殖民的教育、生計體制下,年輕人必定得往大都市,尋求個人、甚至整個家庭至家族的生存。作為一個傳統文化根基: 與土地山林緊密連結的「生活方式」,無法持續下去。在社會大眾看不到的地方,原住民的傳統文化,可能令人擔憂的、正實質的一點一點的消逝…。

面對這樣的隱憂,近幾年在屏東、台東的排灣族,許多部落紛紛再度成立了那流失已久的「青年會」(cakar),試圖找回失去近百年的部落凝聚力。傳統上,cakar是由部落未婚之男子、青少年所組成。部落各種大小事、粗活、戰爭、節慶儀式,都需要cakar。部落cakar的凝聚力與戰鬥力,決定了一個部落的興盛。

而在這許多的排灣族cakar中,有一個特別引人注目,那就是台東縣太麻里鄉香蘭村的lalauran(拉勞蘭)部落(lalauran有人口眾多的意思)。這個部落的cakar,有甚麼特別的地方呢?舉一個例子來說,在八八風災過後,它是筆者所知道的唯一有能力救自己、及援助他人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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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災中的行動力量

Lalauran的青年之父: sakinu提到,在八八水災後的第二天,lalauran 青年會即成立自救組織。就像作戰指揮似的,在斷水、斷電、斷路的情況下,架設電視牆,讓民眾可接收最新資訊;成立供電中心,讓手機充電;成立中央廚房、全村共用糧食。高中以下的青少年,負責村內的修繕;大專以上的青年,負責當對外的志工。幫助許多災區的同胞,重建家園;除了自救,甚至擔起幫助同胞的責任。

讓Sakinu更為驕傲的是,在風災期間,道路阻斷與外界隔絕,當全村的米快吃完、長輩們猶豫不決時,青年們卻自告奮勇出資、出力,徒步十餘公里,走到金崙買米,屯糧以備不時之需。多出來的米,還可以分給村里的獨居老人。甚至在災後,青年會又北上到台北,為台東的災民募款、募家具。

Sakinu說:「現代的人,太強調知識、文字與頭腦。變的頭重腳輕,而忽略的親身的經驗。使得真的面對災難時,無能為力,只能依賴別人的救援。比起那些回部落的大學生,搞不好那些刺龍刺鳳的青年,還比較好用呢!是不是部落能在每一次碰到困難,不要只想著跟別人要錢、要物資;而是怎麼救自己!」他甚至還說:「我們拉勞蘭復原的相當快速,還有能力去幫助其他的同胞。就算是馬上有下一次的風災,我們也已經準備好了!」

Lalaulan青年會的起源

雖然這樣講未必適當,但大多數部落在面對風災時,因為種種因素、資源條件的限制,只能等待政府及慈善團體的救助…但無論正、反面的評價為何,那lalauran,又是如何成為如此有能量的部落呢?

十幾年前,lalauran與台東其他部落,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人口只有僅僅三十幾戶(lalauran人口眾多之稱,可是百年前的事了。而且三十幾戶裡面,還有包含阿美族的部落)。部落同樣面對在長期漢化、文明化、殖民下,文化、倫理分崩離析。原本倚靠山林的生活方式,被迫朝向都市工作。傳統祭儀文化消失,變的豐年祭要學阿美族。青少年飆車、肇事、酒醉鬧事。父母親找不到工作,在家酒醉。無奈的部落族人,只能在教會祈禱上帝,改變這一切。

那時剛任職警察的部落青年Sakinu Yalunglung,不忍心這樣下去;就開始試著學習組織青年會(cakar),凝聚部落的青少年。當然這是一件極需要耐心、謙卑、學習及能力的工作。部落的青少年,一開始也不理採sakinu。但sakinu的堅毅與無止盡的陪伴,漸漸讓孩子們感受到他的溫暖與真心;讓孩子們信任他、愛上他,也看到他攝人的威嚴與能力。樹立榜樣,建立會所倫理,漸漸讓孩子們心服口服的聚在一起。跟隨sakinu大哥學習,並為部落服務。

但是長久以來,部落傳統文化的流失、斷裂。有鑒於當時的排灣族文化,在部落並不明顯,sakinu就去向部落的老人家一一請教;同時也帶孩子們遠到屏東,去向傳統文化較完整的部落,虛心求教。sakinu說:「一開始,衣服穿得不得體的地方之類的,還會被屏東的人笑。但到了現在,沒有人會笑了。甚至當初我們去學習的部落,現在還會過來跟我們學習。」

一開始,也會有青少年們的家長質疑sakinu的做法。認為: 孩子們被這位大哥哥給利用了,跟著他不知道在幹甚麼,不如去工作賺錢。但是sakinu不畏族人的耳語。因為時間證明了: 孩子們在cakar裡,彼此學習成長,替自己的文化與自我,重新找到(或是創造)一個新的認同與歸屬感;而從中萌生了自信、尊嚴與信任感。這些也實質的表現在青少年們對學業、工作,及對家人、族人與部落的態度上。

sakinu說:「青年會成為我們的第二個家。可以在這邊互相訴苦、陪伴。我們過的是狼的生活(而都市裡的人過的是熊的生活;男人只要會賺錢,並只顧著鞏固好自己的勢力範圍);是群體、團隊、彼此環環相扣的生活。我們可能有做板模的、做有醫生。但在會所裡面,大家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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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摘自獵人學校~Hunter school,圖中央為Sakinu

Lalauran之所以為lalauran

在青年會,他們認為男人的生命,共分為幾個階段。第一階段:雕塑期。只要聽話、服從,學習哥哥們做事的方法與態度。第二階段:服務。開始有想法的在做事情與學習。第三階段:服事。已經有想法的在做事情,並且知道該怎麼把事情做好。第四階段:完整。知道怎麼帶領及教導弟弟們。第五階段:LIKU(榮耀)。在這階段,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希望得到祖先的讚美。第六階段:生命。可以回憶、品嘗、述說自己這一生,所經歷的種種生命故事。

而在青年會裡,就建立起這樣嚴謹的倫理制度。約可分為三個階層:

小學生的小刀幫,就是在所謂的雕塑期,必須遵守哥哥們教導。國中生與高中生的斧頭幫,則是在服務與服事。除了學習與工作,並要認識與實踐:青年會是一個整體、團結。而在經過了完整的訓練之後,經過哥哥們(青年階級)的嚴酷考驗與認同,就可以晉升到青年階級-kanzan,也就是「完整」;這同時也是部落青年等了十幾年的成年禮。成為kanzan的意義與責任非凡;這不只是一種榮耀與榜樣。他也得負責教育整個青年會的弟弟們。

kanzan裡的大哥哥:約翰,曾對斧頭幫成員所說:「不要以為kanzan很屌、很厲害。kanzan沒有你們,我們什麼都不是。但你們也不能沒有我們。我們必須教育你們,我們是一體的,是彼此緊密結合環環相扣的!」但是青年一旦只要結婚,就得離開cakar,成為青少年們的精神領導;進入「榮耀」與「生命」的人生階段。

青年會成員,從小就接受哥哥們的磨練,練就一副好體格與吃苦、「撐住」、嚴謹的意志力與態度、以及十八般武藝。像是一般部落在辦豐年祭,大都是由長輩在籌備。但是lalauran的豐年祭,許多的場地布置、裝飾、遮陽架、入口意象,都是由青少年們自己動手、上山取材。

在這個過程中,cakar、長幼間的默契、團結、經驗的傳承,就給落實了。sakinu為了磨練青少年們,也要求上山取得的竹料,得徒步從山上扛回部落,而不是用貨車載。sakinu說:「雖然這樣很辛苦。但這是我能想到磨練人、讓一個人的身心靈,都能達到我理想狀態的境界的方法。」

Lalauran青年會,還有一個特別之處。不同於其他的部落的青年會,只有部落自己的青少年,lalauran還廣納不同部落、甚至不同族群的人(包含漢人),來加入青年會。在青年會中學習、接受磨練,及服務於lalauran。他們把手張開,接納任何人進入青年會;只要你堅決認同lalauran,並願意成為狼群中的一份子。

sakinu說:「我有一個夢想。我們要這個文化,能讓更多的人去參與、去認同。這樣大家就會覺得這個東西是對的!青年會,就像是個大聯盟的球隊。球隊比賽,就像是舉辦豐年祭;來看豐年祭的,就是球賽觀眾。我希望這個比賽大家能夠共襄盛舉,能多一些球隊,能夠互相良性競爭。已經有太多研究怎麼投球的人(指文化研究者、學者),但會投球的人太少了。我希望能有越來越多的人,來當投手,一起來打這個大聯盟!」

為此,sakinu也常常帶領青年會去屏東、台東各個排灣族部落拜訪,慰問,結盟!讓別人看見:他們是這麼有力量;也同時刺激思考: 那自己同樣也是排灣族或是原住民,是不是也可以、或是也應該要這麼有力量!

lalauran青年會作為一個整體,沒有外來經費補助、沒有計畫支持,它自成為一個生生不息、循環不已的部落生命體。它是一個家、一個「另類學校」、一個培養「獵人與勇士」的地方。在青年會裡,沒有誰比較厲害;有的,只有對青年會及部落的使命與榮耀。

而lalauran青年會,除了作為一個凝聚自身部落力量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它也同時影響著、刺激著各個排灣族部落、甚至不同的民族,開始思考自己是誰? 是屬於哪裏? 要如何成為一個有尊嚴的人與民族? 進而行動。讓排灣族,成為排灣族!讓多元文化,不再只是口號,而是實質的生活著!

點燈祈福-屏養殖協會:我們站起來了

屏東縣養殖漁業發展協會20日於佳冬鄉舉辦災後重建祈福感恩晚會,感謝社會各界在去年八八水災時,對於養殖漁業救災及重建的協助。會中邀請各界代表一起點燃龍膽石斑魚造型魚燈,共同為養殖漁業祈福。

屏東縣養殖漁業發展協會20日於佳冬鄉舉辦災後重建祈福感恩晚會,感謝社會各界在去年八八水災時,對於養殖漁業救災及重建的協助。會中邀請各界代表一起點燃龍膽石斑魚造型魚燈,共同為養殖漁業祈福。

屏東縣養殖漁業發展協會理事長黃再團表示,屏東縣是亞洲海水養殖漁業發展重鎮,60年代,漁民開始投入魚苗繁殖,奠定了台灣水產種苗繁殖的基礎,也因為優越地理環境以及專業繁殖技術,使養殖生技領先全球。從草蝦、虱目魚、海鱺、銀紋笛鯛(紅槽)、金鯧魚(紅杉)、六帶驂(牛港驂)、黑鯛、金龍魚等,相關產業也帶動台灣的經濟發展,屏東縣更成為亞洲地區養殖漁業重要產區。

黃再團說:「去年,當鄉親們正忙碌著秋節的出貨時,莫拉克颱風卻帶來三天三夜的傾盆大雨,水位快速上升,逼得全數鄉民僅能往高處樓層躲,而一眼看去,是一個從未看過的景象,世代居住房子、漁塭都在水面之下。大家站在二樓頂任由雨水狂亂的潑打,而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已分不清了。」

災後復甦的工作,對當地鄉民說才是揪心的開始。要將一人高的淤泥清除,對當地鄉民來說,有如再次喚起他們歷身沈痛記憶。

屏東縣養殖漁業發展協會表示,當大家正愁著不知如何清理、恢復這大面積漁塭時,政府對於產業復甦給予協助,為屏東養殖漁業開創重生的契機,如莫拉克重建委員會副執行長陳振川及相關人員經常至前來了解重建進度與協調,曹啟鴻縣長更是全力支援屏東縣林邊鄉、佳冬鄉鄉民重建工作。經過這一年多時間,在各界協助及關懷下,使養殖漁業逐漸恢復以往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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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重新站起來!」 在陳振川副執行長、曹啟鴻縣長、軍方代表與社會各界代表的見證下,點燃這尾長230公分的龍膽石斑魚魚燈,象徵養殖災區的重建與復甦,更是感謝社會對災區的協助與關懷。

災後一年(3) 生活重建中,唯一沒有被重建的就是「部落」。

王增勇表示:「災後的重建並不該是社會福利來擴大版圖的一個過程,而應該是回來問,在這個過程裡面到底有沒有讓在地的部落更有力量。」

編按:11月12、13日在台灣師範大學舉辦「一年過後:原住民族災後重建與永續發展國際學術研討會」,以圓桌論壇以及議題發表討論的方式進行災區的族群代表、NGO代表、政府代表之間的對話。本文為會議整理系列報導(3),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前言:

災後重建在國家角色消失的狀態之下,慈善團體所建立的「生活重建中心」只能解決個人的問題,而這個生活重建中唯一沒有被重建的就是部落。所以看到這樣的一個過程,社會福利組織必須要重新的回到尊重原住民自治的一個原則裡面來自我自治跟約束。

國立政治大學社會工作研究所王增勇表示,「進去到原鄉組織只是陪伴的角色而不是一個發展的重點,換句話說災後的重建並不是社會福利來擴大版圖的一個過程,而應該是回來問在這個過程裡面到底有沒有讓在地的部落更有力量。」

但他也表示,在那個過程裡面,社會福利組織必須非常自覺得進行組織型態的調整,但讓在地力量出來是社會福利組織最容易迷失的地方。因為在那個裡面大家很可能進去只為了搶資源只為了發展自己組織的更多組織。而卻忘了說讓部落有更多的參與。

「生活重建」幫助了誰?是增強災後部落族人自我復原的能力,還是壯大社會福利組織的架構?以下是國立政治大學社會工作研究所王增勇觀察災後重建現象的相關整理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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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增勇表示,災後的重建並不應該是社會福利來擴大版圖的一個過程。

一、災後重建的福利問題與現象

(1)「福利殖民」現象

王增勇表示,從災後重建以及社會福利的角度來看,不是只是針對重建而是八八風災的重建的現象去理解。從原漢的一個角度來看,社會福利已經成為外來福利機構一種介入部落生活方式的一種殖民現象。並且他也表示,姑且把這個現象稱為「福利殖民」。

他也表示,透過經濟型態的改變與介入,社會福利變成文化殖民上的一種殖民的型態。而這種文化殖民的形態其實它的改變是更深層,因為它改變的是原住民對於自我認同的問題產生。

所以這樣的福利行為,表面上它是一種助人的行為,但是實際上更深層改變的是原住民的價值觀跟信仰,而且更否定的是原住民過去這幾千年延續下來的集體族群的認同。

(2)「八百壯士」與「福利街」

他也更進一步說到,從九二一的就業大軍到現在的八八臨工,可以發現原住民部落現在進入的這些社會福利經過這一連串災難打造出來的一個現象就是現在在部落裡面可以看到的所謂的「八百壯士」。

王增勇從過去的觀察表示,這個助人的歷史其實也不是只有在九二一之後才慢慢的發生,從基督宗教進入到原鄉,用麵粉搭配著福音傳教來助人,進行了信仰上面根本的改變。

而90年代之後,有了原民會以及各式各樣的社會福利方案開始進行,進入原鄉去推動。其實這樣的一個過程其實都根本的去改變原住民傳統的一種對於勞動的看法,而讓八八零工改變了原住民對於工作對價關係後面的價值觀。

除了各式各樣的生活重建中心成立,從這次莫拉克風災政府開始委託各個民間團體進入各個受災鄉鎮成立生活重建中心。形成災後整條街都是外來各個團體所成立的生活重建單位,而演變成部落裡有所謂的「福利街」的現象。

他也表示,這些社會福利的進駐其實背後都是有一個共同的邏輯,第一點就是把集體的社會問題變成個人的問題來解決,所以在這個過程裡面部落消失了。

二、生活重建中,唯一沒有被重建的就是「部落」。

所以王增勇也表示,「在這種強調個人,國家角色消失的狀態之下,慈善團體所建立的生活重建中心只能解決個人的問題,而這個生活重建中唯一沒有被重建的就是部落。」

那個集體性部落在這個裡面是消失的,從「永久屋」的例子來看,部落在這個裡面是被拆解的,甚至於是因為資源的介入,分配的不均而讓部落產生更大的衝突。

原來有的一些在地組織在這個重建裡面,反而都被瓦解。所以換句話說重建並沒有把部落當成是一個要重建的一個對象。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大愛屋」並不是一個個案,它是延續過去四百年原住民在跟漢人之間這個關係的不斷重複出現的一個現象。

在這個現象裡面原住民主體性的消失,原住民永遠成為一個受助者,然後只能夠接受外來的專業人員以及外來社會福利組織的重建方法。

三、在「福利殖民」的運作方式下,原住民的文化無法延續跟傳承。

他也提醒到,現在大量的社會福利組織進入到原鄉從事重建的時候,部落是要小心這些狀況。

他表示,「事實上在原鄉重建裡面大家會不斷的看到生活重建中心的工作人員,只要有人潮聚集的地方,就會去照相。大家不斷的在搶人,不再問說所辦的活動到底對部落有沒有幫助。」

因為社會福利組織要負責的是給錢的單位,給政府單位,給評鑑的學者。但是社會福利組織唯一不負責的就是他所服務的部落。所以是這個關係要根本的被改變,不然的話那個重建到底是在重建誰?重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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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鄉重建裡面大家會不斷的看到生活重建中心的工作人員,只要有人潮聚集的地方,就會去照相。大家不斷的在搶人,不再問說所辦的活動到底對部落有沒有幫助。

部落自主重建的權利?!

王增勇表示,國家在災後「生活重建」的過程裡面極小化政府應當承擔的角色,委託給民間團體辦理,而無形中讓民間團體之間產生一種競爭的關係。

因此政府可以選擇聽話的民間團體來進行辦理,所以這些民間團體接受了政府的委託,其實它能夠掌握的自主性是相對的少。所以國家可以在這裡面,又進行操控但是又隱身在這些團體的後面。

「生活重建」政策讓政府隱身在慈善機構的背後操控,而當部落重建的問題不斷發生的同時,部落災民的權利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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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增勇表示,慈濟大愛村反應的是助人者的世界觀,而不是受助者的觀點,這種文化殖民代表著長久以來原漢關係中漢人中心的思維,表面是一種助人善行的表現,背後實則代表對劣勢族群文化點的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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