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人的漫長等待

2010年5月15日,一位年輕的小林村倖存者,選擇在工寮宿舍中以自殺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天是八八風災後第278天,他甚至連一個堪稱為「家」的地 方都還沒有。小林村民真的如大家所說,享有「明星災民」的待遇嗎?

2010年5月15日,一位年輕的小林村倖存者,選擇在工寮宿舍中以自殺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天是八八風災後第278天,他甚至連一個堪稱為「家」的地方都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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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終究選擇離開…

劉朝義,民國69年次出生,在家裡4兄弟中排行老三。國中畢業後,劉朝義就離開小林村北上找工作,當了非常多年的噴漿工人。然而,即便經常在外工作,劉朝義只要有空,一定會回鄉與親友相聚。

在小林村民的眼中,劉朝義是個工作積極認真,卻也非常親切的年輕人。「我們都叫他外號『小白兔』,是個勤快、有責任心、重感情、做事又豪爽的人」,比劉朝義略長幾歲的小林村民宋燕誠說。

八八風災發生時,劉朝義其實並不在小林村中;當時,他人正在外面工作,回不了家,也只能盯著電視擔心親朋好友的安危。幸運的是,劉朝義的老家位在小林村第9鄰,沒有在第一波崩山中被掩埋(註),他的母親、兄長妻小,更是從災難中驚險倖存的44人其中幾位。

(註:小林村第9鄰是在堰塞湖爆開後才被掩埋,也因此部分機警村民在發現有堰塞湖後,把握時間逃亡,才有辦法倖存。)

與許多人相比之下,劉朝義失去的並不算多,他家族雖然被埋了6名,但他們一家12口都活了下來。然而,他最敬愛的叔叔沒能活下來,一大群從小到大一起成長的摯友們,也都在同一時刻被無情的土石所掩埋了。我們要如何評判失去的多寡呢?

「每次我和他喝酒,一談到那些失去的親人和朋友,他都哭得很慘」,劉朝義的父親劉家民緩緩地說;風災當時,劉家民正好北上協助劉朝義工作,也躲過了一劫。

劉朝義與父親在風災後隨即返鄉與倖存村民相會,但每次停留的時間都沒有太長,至多半個月、一個月的時間,就又離家找工作了。劉家民說,「他每次回來都說留在中繼屋沒有工作可以做,而且熟悉的朋友幾乎都已經不在了,找不太到過去那種熟悉的感覺,蓋永久屋的事情又一直沒有下落,覺得待在這邊很煩,所以都待沒多久,就又北上工作了」。

劉家民坦承,自己雖然偶爾會和兒子喝點小酒,但其實平常和他並不常聊天;「他和媽媽比較有話講」,劉家民說。「他在那邊比較沒有說話對象,很常打電話給媽媽,經常擔心重建房子的事情,也掛念往生的人。他媽媽都叫他不要擔心,別想太多,房子早晚會有著落,沒想到最後還是想不開走了…

劉朝義究竟為了什麼原因自殺?是因為酗酒問題,還是因為他的憂鬱症?或者,我們是否可以推論,劉朝義之所以酗酒又憂鬱,全是因為政府對小林的重建政策遲緩又濛昧不明,才會讓劉朝義長期處於脆弱狀態,「家庭」功能又無法即時啟動,才會釀成這起悲劇呢?

即便,即便上列的問題,政府都可以說無關重建無法回答,那我們還是可以問一個最基礎的問題 – 風災屆滿週年,小林村重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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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縣政府回覆小林村民永久屋申請結果的公文。小林重建協會常務理事徐報寅說:「就連我們不合格,也沒有給任何理由,難道要我們在一個一個打電話去問嗎?」對此,高雄縣政府國宅課課長李文志則解釋:「上級只有交代我們,說不管合不合格,都要回覆審查結果給申請人,但沒有要我們回覆不合格的原因,所以我們才沒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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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風災將滿一年,許多小林村民仍在紅十字會組合屋中,等待政府宣布「小林二村」確定可以興建的好消息。小林重建協會會長蔡松喻說:「很多人說我們貪心,但我們又不要求NGO幫我們蓋比較好,別人花多少錢,我們也花一樣就好,怎麼會是貪心?再說,我們現在是求慈濟不要幫我們蓋,又不要硬拉著NGO幫忙,紅十字會也說幫我們留好重建經費了,為何這樣的心願無法達成?」

小林重建協會常務理事宋燕誠則說:「難道要我們去跟慈濟下跪,求他們不要幫我們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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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中繼屋生活區塊中,有許多象徵小林文化的元素,也都有兒童遊樂設施、體育場,近來也有駐村藝術家協助美化組合屋與生活環境。反觀斥資大筆經費,並動員大批國軍人力興建的慈濟大愛村,在這些方面的注重程度,似乎有待加強。

小林重建進度

根據高雄縣政府國宅課所提供的資料顯示,截至7/7日為止,小林村共有92戶申請慈濟月眉大愛永久屋,其中公告核定41戶,已核定待公告19戶,待補件3戶,其餘29戶則為不合格戶。換句話說,日後至少會有60戶小林村民住進慈濟大愛村中。

此外,高雄縣政府也與紅十字會合作,在五里埔興建90戶永久屋,目前已申請戶103戶中,已公告核定60戶,已核定待公告12戶,待審14戶,不合格17戶。(資料公布日期6/26)也就是說,小林村至少也確定將有72戶災民可入住五里埔永久屋。

我們能說政府沒有安置小林村災民嗎?當然不行,因為至少就上述2基地資料來看,就有132戶小林村民得到了永久屋。然而,這樣的安置數量與實際需要永久屋的災民來說,仍顯得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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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大愛村小林區。截至目前為止,已有部分小林村民進駐,但也有些進駐居民其實並非小林村民,而是其他區域漢人。已在5月入住的小林村民姚小姐說,雖然慈濟永久屋內部有蠻多小裂縫,但她認為這並不影響居住安全,大體來說算是很好了。

然而,也有不願具名的小林村民說,慈濟將小林區的路名命名為「知足街」、「感恩路」,讓他們覺得是在諷刺災民,心裡不是很舒服,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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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村五里埔永久屋。3/16日,總統馬英九曾親蒞五里埔破土典禮,並表示希望五里埔可在7月底時完成第一期興建作業,讓部分小林村民可在風災屆滿週年8/8時進駐。對此,承包五里埔永久屋工程的興亞營造工程公務部副理蔣英傑直言:「要在七月底完工,太拼了。」

蔣英傑說,按照一般進度來說,這種規格的房子至少需要9個月工期才能完成,但承包商多半是4/1時才開工,工期被壓縮到僅剩9個月一半不到,區區4個月,今年5月雨水又特別多,無法順利作業,要想兼顧品質又要如期上菜,實在非常困難。

沒有地的C方案?先審再說

首先需要釐清的事實是,到底有多少小林村民需要安置?

雖然「小林滅村」已是社會各界共通的說法,但事實上,小林並非全部區域都遭到土石流掩埋。所謂的「滅村區域」,其實是指9~18鄰的小林村,居住在此地的小林村民,共計約有247戶。然而,由於1~8鄰的區域也有部分被劃入特定區域,同樣具備永久屋申請資格。因此,總計約300戶的小林村民,絕大部分都可能申請永久屋,所以上述資料中,獲配永久屋的申請戶,並不一定是居住在「滅村區域」中的村民。

然而,就算單論滅村區域247戶亟需安置的災民,在風災屆滿週年的此刻,目前卻僅約132戶獲配永久屋,安置進度仍顯得非常緩慢。

對此,高雄縣政府國宅課課長李文志則解釋:「說我們作業進度緩慢,實在是太不公平了。目前審查結果出來,小林只安置這些數目,其實是因為那些主張要重建『小林二村』的人,之前因為根本就不確定那個NGO要幫他們蓋,也沒有基地可以給他們,所以我們才無法審查。」

李文志直言,先前是因為「政策」因素,導致國宅課無法審查、核定小林村民永久屋資格,所以才會讓審查作業遲滯不前。「但是」,李文志說,「現在又因為迫於各界壓力,說一定要先審查他們的永久屋資格,所以我們只好在月眉與五里埔之外,又弄了一個C方案,也就是他們講的小林二村,開始審查他們的資格」。

然而,「開始審查小林二村資格」,是否代表現在已確定要「由誰蓋永久屋」、「蓋在哪裡」了嗎?答案仍是否定的。李文志表示:「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他們的永久屋要由誰來蓋,蓋在哪裡也都還不知道。反正我們就是先審再說。」

根據國宅課提供資料顯示,目前代號為「C方案」的小林二村審查狀況,總申請戶共145戶,已核定待公告70戶,待補件50戶,不合格20戶,有疑義待釐清則為5戶。(資料公布日期6/26)

簡言之,目前主張要按照自己意願、規劃重建「小林二村」的145戶災民當中,已被核定70戶確定可擁有永久屋。然而,他們的永久屋究竟在哪裡?沒人知道。

回到最初的問題 – 小林村到底重建了什麼?答案是,除了60戶可入住已完工的大愛村(部分已入住,部分待公告後配住方可入住),72戶等五里埔一、二期永久屋都完工後可進駐外,絕大部分的小林災民要不是資格不符規定,就是仍必須靜靜等待 – 等待高雄縣政府願意釋出土地,作為永久屋興建基地;等待慈濟願意將興建永久屋的「權力」讓渡給小林村民屬意的紅十字會。

小林人的漫長等待

不久前,劉朝義的父母親屬,也還屬於等待的一份子。

之前我們也是想說要重建小林二村,他媽媽也都叫他不要擔心這件事情,但現在……我們只想要趕快安頓了,能夠住就好,所以我們去申請了大愛村的永久屋,現在資格已經審過了,就等他們通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搬進去住」,劉家民說。

在風災中留下的,終究在重建中走掉了。對劉家人來說,重建彷彿是一條看不見前方的荊棘路。如今,他們只想要找個雖不合意,但總算能居住的「家」,讓遺族得已安頓療傷;對於茫茫的未來…他們已無心力堅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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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亡子,劉家民說,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只想快點找個地方安頓,對於要不要蓋二村,他們家已經不願再有太多堅持。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原住民災區的教育困境:小孩的權益,沒有被考量進去。

國家政策沒有給原住民部落提供適合的公共托育,不僅對原住民部落學童在生活照顧上不太夠,部落自辦的基本開班條件,通常也都遇上法規不符的狀況而影響開班權利。部落小孩的教育權利也跟著大受影響。

國家政策沒有給原住民部落提供適合的公共托育,不僅對原住民部落學童在生活照顧上不太夠,部落自辦的基本開班條件,通常也都遇上法規不符的狀況而影響部落開班的權利。而災區部落的小孩,未來的教育權利也跟著大受影響。

目前霧台鄉部分就讀幼稚班原住民學童,因為風災的影響,都暫時就近轉入山下安置中心附近的托育班就讀。服務於財團法人至善社會福利基金會的江瑛表示,災後的服務經驗中發現,家庭以及對部落的關係裡,最基本的支持都還沒辦法提供,部落族人暫時安遷到山下,小孩根本也沒有選擇的權利,為了生活,都只能暫時轉學到山下的學校念書。

「八八風災,小孩的權益,沒有被考量進去。」在部落托育的經驗中,江瑛也提到,「部落托育」並不只是在學前教育關心的這一個環節,而是部落小孩與婦女關係的處理。部落教育裡目前最明顯的問題就是,小孩學前教育的最基本照顧都沒辦法顧到,又怎麼繼續去談原住民教育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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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暑假過後即將升上國小一年級的霧台國小附屬國幼班學生與霧台國小校長及老師。

「部落托育」受既有法規限制

「除了部落缺乏師資之外,設備場地也是個問題。部落裡缺乏符合政府所制定的建築規範托育空間可以使用,而目前用在部落的部落托育規範,也是城市機構裡的想法。」江瑛說起目前部落托育的困境。而這也造成,托育班想要在部落開班,就會受到很多礙於建築法規以及教師與學生比例規範的限定而無法開班成立。

她也提到,目前執行的這項計畫,未來也將轉移到內政部的兒童局暫時辦理。未來,部落托育計畫會朝向怎樣的發展,目前還在與各相關單位討論進行。雖然原住民族委員會已協助將部落托育計劃,暫時展延至101年,但這只是延緩部落托育今年面臨被廢除得一個展延計劃,對於實際落實部落托育的政策,仍未有明確的方案。

因為受限於需符合以都市、機構化、管理私立機構思維的「兒童及少年福利機構設置標準」,而影響在部落成立部落托育班的權利,目前在屏東地區也只剩平和與美園部落有托育班繼續開班。

雙管齊下的部落托育機制

老師的角色扮演,除了照顧孩子,老師也可以透過互相協助農忙的過程,瞭解各部落的狀況,甚至是孩童的家庭狀況,更有助於孩童教育上的幫忙。而部落托育學習的空間,放置在部落裡,那個空間也是家長們較放心的。

在美園部落的托育班,孩子的照顧在農忙時期,托育班的老師可以變成是一個守望相助的角色,甚至是部落生活上的幫忙。

老師不只是忙孩童部落托育的事,在農忙時期也會協助孩童的家長透過對外的管道,協助孩童的家長販售芒果。也在這個互動的過程,減輕孩童家庭的經濟負擔。

江瑛表示,部落托育班的老師也會利用閒暇時期,幫忙部落,這就是部落托育空間,為什麼放在部落裡較好的原因。

並且部落托育班的老師,大部分是部落裡在地的族人,同時照顧部落裡的孩子,也照顧到學童的家庭,讓成長學習過程中,因為家庭經濟因素或其他家庭問題困難的家庭,可以得到更多的照顧與幫忙。也讓成長學習中的孩童,能夠不受家庭經濟的影響,而失去學習的機會,以及得到更好的學習教育環境。

她也表示,「部落托育的重要性,是因為那種方式的學習是跟部落生活條件比較貼近的,部落的小孩就在共同經驗的方式中生活。」若送去一般幼教營利機構,去看待孩子的成長,對於部落學童以及家長都是一大負擔。

「部落托育」與「人」的生活照顧

江瑛也表示,缺乏部落托育的「相互照顧」過程中,其實在心靈部分的溝通是空的,變成是無視於生活狀態的發生。很明顯的是生活一直都存在,問題卻沒被解決。

尤其在風災過後的重建過程中,部落婦女都是扮演照顧生活的角色,而遷村以及永久屋的問題,都是男性在處理。而在這樣的處理模式之中,因為部落婦女的聲音不容易出來,而使得生活問題一直都在的一個生活現象。

因此她表示,透過部落托育的機制,這樣一個關於「人」最基本的生活照顧。能夠實現服務即是生活的理念,也讓這樣工作方式讓族人與部落一起生活。

災區部落兒童教育的未來?

長期服務於部落教育的江瑛表示,「風災過後安置的生活情形,此時此刻沒有辦法被完全照顧到,而部落孩子的教育權力更容易被忽略。」

若是採取部落相互照顧,用自己來照顧的方式,那麼許多生活上的問題,包括孩子的教育可以一起照顧進來。但是,在八八風災裡沒有發言權的災區學童,誰又可以來照顧他們的教育的權利?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屏200縣道旁的SOS-滿州鄉分水嶺部落現狀(下)

迫於壓力,分水嶺部落決議,先針對房屋受損嚴重的村民來協助,找個安全的地方搬遷,可是被迫搬遷的住戶覺得,搬離部落這麼遠,有孤立遺世的不安全感,因此也不願意搬遷。

編按:本文為滿州鄉分水嶺部落現況報導(下),閱讀(上)請點選這裡。

政府起乩施法:永久屋急急如律令,災民速速退散

上分水嶺部落被列為安全堪慮的地區,其中八瑤路東側11戶及基督教長老教會 3戶為立即危險,八瑤路西側10戶為潛在不安全。張清茂說:「政府的意思是希望我們都可以申請永久屋,搬遷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縣政府是希望我們找國有土地,這樣他們比較好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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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分水嶺部落災後空照圖(資料來源:98年度莫拉克颱風災害部落居住地新勘及複勘作業暨安全評估報告書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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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分水嶺部落災後空照圖(資料來源:98年度莫拉克颱風災害部落居住地新勘及複勘作業暨安全評估報告書計畫)

滿州鄉公所原住民行政課邱平貴課長說:「我們提供九棚村及港口村的地點居民都不接受,因為有六十幾戶,所以需要較大的面積,但居民則希望能在原居地附近找地點,但是附近都是山坡地,沒有較大空間的土地且不安全。」

張清茂也表示,部落的意思的確是希望在原住居地附近可以找到適合的遷居地點,但是適合的地都是私人土地,政府還是希望以國有地為優先考量。而之前政府提供的地點面積都太小了,目前選定一塊國有地-港口段1103等地號13筆土地(約4-5公頃),所以就先讓政府鑑定那一塊地,之後再看部落的意願。

但是張清茂也質疑,政府提供的九棚段的土地,下大雨時常有淹水,而現在送鑑定評估的港口段,也是屬低漥的河床地,若要搬遷到那一帶,也是頗令人憂心的。而鄰近的九棚廢校內,仍安置著八戶94年海棠颱風的受災戶,五年多了,他們的問題還未獲得解決,這等效率與誠意,看了實在令人心驚膽顫。

「現在是有點僵持啦」張清茂說:「像上個禮拜(6月17日),說6月底前要我們做決定,我們想要的地也都是私人地,政府又不協助我們變更,不願意協助我們來去徵收,你要我們選的國有地又這麼遠,地是又地漥,我們怎麼可能願意。」而政府態度卻是強硬的:國有地。

張清茂今年五月才接下部落重建會主委的任務,擔任起部落的未來的歷史重任,一上任就要處理土地的問題,另一面還一個棘手的問題「永久屋」。

他說:「就算申請永久屋,我們只有地上物的使用權及繼承權,其他都還是政府的權利,我們去那邊住,我們什麼生存的空間,什們的都沒有,要怎麼適應環境。我們在這邊,去山上去哪裡都熟悉,也有自己的腹地可以種菜種什麼的,這關係到生活方式種種的問題,還是需要給我們一點的時間來去…,可是政府還是急著要我們做決定。」

張清茂表示,政府辦理第一次永久屋說明會的時候選在距離部落12公里遠的滿州鄉公所,部落的族人大部分都沒接獲通知,而且去參與的也都是老人家,老人家只聽說有新房子可以住,所以都毫不遲疑地簽下永久屋的申請表,因此小小的分水嶺部落竟然高達69戶的申請戶數,但族人們並不知道永遠這些新房子的背後是不能再居住原有的房子。

他說:「一開此也不太了解,慢慢接觸後,發現這是個滿嚴重的問題,所以我就是讓所有部落的人更了解更清楚甚麼是永久屋,申請後會有哪些問題產生都要考量到,如過這樣盲目配合政府的運作的話,到時候我真的成為歷史的罪人了。」

(註:鄉公所與上分水嶺相距約12公里,車程30分鐘,期間幾無大眾交通車往來)

為了讓族人能夠清楚的了解「永久屋」,張清茂再度邀請了縣府的長官前來部落說明。6月17日,屏東縣政府原民處派人來到分水嶺部落與族人說明,但來的人卻對張清茂說:「你們連地都還沒有決定,叫我們過來說明什麼。」

「我的意思就是說叫你們過來說明更清楚一點,讓我們更認清這個東西是什麼,而不是一味叫我們趕快找地。相關的利害關係你要跟我們百姓說明清楚啊,政府的權利與義務關係,你要讓我們百姓知道啊!」張清茂跟記者這樣說道。

在縣政府的長官說明後,分水嶺的族人大部分傾向放棄申請永久屋。張清茂舉了自己當作例子,他的房子剛蓋好不到五年,還在負擔貸款,如果放棄了這間房子,貸款將如何處理。更何況,他現在的房子有四、五十坪,若換成永久屋,他和太太兩個人,頂多換到十四坪。即便是如此,還是得顧慮到少數族人的需求,尤其是住在立即危險區的住戶。

部落決定:以協助受損較嚴重的族人為優先

迫於種種壓力,分水嶺部落決議,先針對房屋受損嚴重的村民來協助,找個安全的地方搬遷,因此決定先送鑑定港口段1103號等13土地。可是被迫搬遷的住戶覺得,想到搬到離部落這麼遠的地方,孤立遺世的不安全感不禁而生,因此也表示不願意搬遷的意願。

無論是「遷村」或是「集體遷居」,對部落而言都是大事,對於生長土地情感而言,也都是無法斷然切斷的本性。但令族人不解的是,這等大事,政府何苦相逼呢!要族人在這麼短時間內作出這麼重大的遷村決定。為什麼不能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暫時讓族人得以安全安心,待浮動的心平靜下來,再來好好的討論部落的未來,畢竟「遷村」是個複雜而謀合的過程。

註1:

分水嶺,排灣語Chiyukunhi,意為地勢宛如山川分清之境,因緊鄰八瑤(排灣語Bariuru,即周圍有很多山嶺之意)。位於屏200縣道的最高點,是吧沙加魯溪與紅土溪的分水嶺,也是不少單車客環島時的必經之地。百年多前一艘美船的擱淺、宮古島民的遇難以及大和民族的入侵,後有斯卡羅族頭目潘阿別家族西遷平生番,這些台灣史上的重大事件,全寫在這個部落週遭。

無論是分水嶺或是八瑤,皆位於滿州鄉與牡丹鄉交界處,日據時期屬牡丹鄉高士村管轄,民國58年遂劃入滿州鄉長樂村的範圍,是滿州鄉唯二的原住民聚落,由於處於原漢交錯的灰色地帶,因而造成許多權益上被忽略,居民似乎也習慣了被忽略,或者是樂天知命,就連八八水災造成地表滑動、房子傾斜,族人覺得自己算是不錯的,至少不像其他地方還有死人。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屏200縣道旁的SOS─滿州鄉分水嶺部落現況(上)

滿州鄉分水嶺部落雖然從房子前方看似沒事,但房子的底下是不停滑動的地層,房子後面已經傾斜,不知如何是好的居民,默默地在牆上噴上sos。

編按:本文為滿州鄉分水嶺報導(上),閱讀(下)請點選這裡。

「這關係到我們之後子子孫孫要去住的地方,現在一下子就要我們去選擇到哪?… 我也不想當歷史的罪人,這(遷村)應該是很慎重而且是往很長久的思考邏輯去想,並不是說因為政府這個應急這個政策,就叫我們必須趕快做決定,趕快怎麼處裡。」言談中,張清茂透露心中的不安及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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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房子前方看似沒事,但房子的底下是不停滑動的地層,房子後面已經傾斜,不知如何是好的居民,默默地在牆上噴上sos。

從八八之前開始的災難

屏東縣滿州鄉長樂村的分水嶺部落,長久以來一直潛在地表滑動的問題,早在八八風災之前,八瑤長老教會就已發生地裂及傾斜,教會的戶外廁所也落陷一層樓之高(註1)。八瑤長老教會的黃麗音牧師表示,已經跟鄉公所陳情了三年,等了三年,鄉公所才在八八風災之前即時興建了擋土牆,所以教會才能在八八風災中逃過一劫。

但鄰近地區的住戶可沒這麼幸運了,縣道200東側的整排住戶(11戶)發生圓弧行的地層滑動,房屋嚴重向後傾斜且多處龜裂,部落重建委員會主委張清茂說:「走進去都會失去平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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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瑤長老教會的戶外廁所,在災前就已陷落將近一層樓高(八瑤長老教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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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後,鄉公所在八瑤教會周圍興建了檔土牆,也有民間社團捐助教會,用鐵皮蓋了部落孩子的課輔教室「教育會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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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興建了擋土牆,仍無法抵抗大自然的力量,所以,教會前的地面,又裂了。

行政院原民會在98年11月30日公佈了「98年度莫拉克颱風災害部落居住地新勘及複勘作業暨安全評估報告書計畫」,評估上分水嶺為「原居地不安全」、下分水嶺部落為「原居地安全」(有二戶潛在不安全)。因此核定上分水嶺部落為「安全堪慮地區」。

雖然報告如此,但這個地處偏遠,不會哭也不會討糖吃的小部落,似乎沒有因此得到政府關愛的眼神,直到今年的1月24日,屏東縣的社運團體「台灣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在造訪部落後,於peopo公民新聞平台發表了「被世界遺忘的八瑤部落」一文後,引起了原住民媒體的關心,才促使政府有了較積極的動作,但這對部落到底是恩典的膏抹還是災難的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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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訪視八瑤教會及部落民宅

災後分水嶺部落大事記

日 期 事 件 內 容
2009/11/07 行政院原住民委員會委託陶林數值測量工程有限公司針對10個原住民部落進行新堪調查工作 屏東縣滿州鄉長樂村上下分水嶺部落表列其中。
2009/11/30 新堪調查評估報告出爐 上分水嶺為原居地不安全,下分水嶺元居地安全(有兩戶潛在不安全)
2010/01/14 劃定定區域說明會
2010/01/24 台灣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於訪視後,將部落的訊息在網路上發表 被世界遺忘的八瑤部落http://www.peopo.org/actkrtaiwan/post/50306
2010/01/27 勘查與審議 核定上分水嶺為安全堪慮地區
2010/03/05 劃定特定區域諮詢 未決定
2010/03/09 莫拉克颱風家園災後重建永久屋安置作業專案小組第三次專案會議會議紀錄 滿州鄉上分水嶺、三地門逹來村願意遷居者,請原民處說服申請配住目前已開設之7處永久屋,不再另外開設永久屋專案安置。三地門德文村後續規劃安置於德來公園。
2010/03/31 劃定特定區域諮詢 屏東縣政府表示該地區不同意劃設
2010/05/24 莫拉克颱風家園災後重建永久屋安置作業專案小組第十二次專案會議會議紀錄 滿州鄉上分水嶺地區申請戶之安置地點,請再加速尋覓合適基地,報請重建會核定。(原民處)
2010/06/02 莫拉克颱風家園災後重建永久屋安置作業專案小組第十三次專案會議會議紀錄 滿州鄉上分水嶺地區永久屋安置地點,已由滿州鄉公所及上分水嶺部落重建委員會於6月1日前往滿州鄉港口段1103等地號13筆土地(約4-5公頃)現場履勘,請公所儘速陳報本府轉請營建署進行安全評估。(原民處)
2010/06/14 莫拉克颱風家園災後重建永久屋安置作業專案小組第十四次專案會議會議紀錄 滿州鄉上分水嶺居民對滿州鄉港口段1103等地號13筆土地作為安置地點有意見,要求遷建地選在住家附近,另該分水嶺居民亦要求本府再辦永久屋核配資格說明,請原民處於6月17日向該分水嶺居民充分說明,永久屋係為居民住家安全結合公私部門資源所興建,獲配住宅後不能返回原居地居住,未於永久屋居住者亦將收回永久屋。(原民處)
2010/06/22 莫拉克颱風家園災後重建永久屋安置作業專案小組第十五次專案會議會議紀錄 滿州鄉上分水嶺居民原則同意以港口段1103等地號13筆土地作為遷居地點,請原民處預估遷居意願戶數並促請滿州鄉公所速於一週內提報,俾便展開遷建事宜。(原民處)

資料來源:行政院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推動委員會、屏東縣災後重建委員會。製表:李孟霖 2010/06/25

(本文待續)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橋樑修復慢,行車怎麼平安

雖然目前災修道路工程可能卡在行政程序的階段,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行向鄉公所申請五百袋沙包,因為八八風災發生時,部落上方的潛勢溪流暴漲,水位都己經淹沒橋樑可能有直衝部落的危險性…

如果想要通往達仁鄉土坂村,路程一定必須經過台九線後再轉進到東68線的方向大約七公里才會到達,原本應該只要花上大約5到10分鐘的車程,但經過八八風災後,道路損壞橋樑全部被當時暴漲的溪流加上土石的崩落而沖毀,目前只能以臨時的便橋來通行,所以車程時間不只增加多加了5分鐘,行車的危險性也增加了,而且從八八風災後到現在經過了九個月後仍不見修復的工程,讓族人擔心接下來汛期到候該如何是好。

根據台東縣政府發包中心的紀錄來看,東68線的道路災修工程總共有五筆,而橋樑的修復就有兩筆共肆仟多萬元,開標日期在五月中旬,預計在今年的年底要完工,但是這段時間將會遇到梅雨季節及颱風季節,雖然目前都有替代的便橋可以行駛,但是族人還是非常的擔心,

畢竟便橋的設計除了要行駛行水區之外,靠近部落的另一座橋樑因為八八風災時橋樑全部被沖毀,便橋改以貨櫃屋填滿水泥後,再疊成兩層,連接兩邊後再舖上一層鐡板而行成的,每次車輛經過都會發出怪聲,加上橋面與潛勢溪底相差大約有四公尺以上的深度,即使橋面兩旁設有鐡欄杆,但司機開過去時內心還是會充滿驚恐,

早上行駛此路段還可以放心一點,但一到晚上視線較不清楚時,很可能會造成行駛上的危險,加上過橋前車輛要先轉彎九十度,萬一一個不小心車輛很可能會隨時掉入潛勢溪底。

土坂村村長朱武雄表示:今年三月台東縣議會與台東縣政府相關部門有來勘查道路與橋樑的問題,當時有承諾會儘速開工,但是等到五月了工程卻一直沒有進行,很擔心梅雨與颱風節到了,橋樑不是還沒動工就是還沒完工,這樣都會造成部落的不便,而且道路隨時會有土石崩落的現象,行駛該路段也會不安全,

雖然目前災修道路工程可能卡在行政程序的階段,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行向鄉公所申請五百袋沙包,因為八八風災發生時,部落上方的潛勢溪流暴漲,水位都己經淹沒橋樑可能有直衝部落的危險性,因此事先申請沙包,萬一再有大雨來時,可以先行預防。至於東68線重建道路工程只能趕緊催促相關單位動工,以免日後的颱風會造成比八八風災還要嚴重的災情。

重建工程仍持續進行著,但有些部落較擔心的問題,比如道路及橋樑修復,反而是族人最心急的事,唯有修復聯外道路或橋樑,才可以讓族人安心上路。

翠巒悲歌(二)大愛已成往事

極度缺乏醫療資源加上聯外道路經常性崩壞,不僅讓家有重病患的翠巒村民憂心不已,遇到颱風、地震,也無法部署任何逃難疏散措施。更驚人的是,村民已經連續使用由華岡部落所流下來「垃圾水」長達10幾年。

編按:本文為翠巒悲歌系列文章,閱讀系列(1) 被遺忘的災區 / 被省略的重建,請點選這裡

翠巒村民:感謝慈濟曾經幫我們蓋房子

1994年,道格颱風重創「舊」翠巒部落,導致許多翠巒村民無家可歸。慈濟基金會在輾轉機緣下很快伸出援手,表示願意幫翠巒村民遷村並興建永久屋。1997年3月,台灣第一批由NGO興建,因天災而誕生的永久屋村落終於完工,翠巒村民也從舊部落遷移至現在的「新」翠巒部落。

翠巒的重建遷村與永久屋興建模式,與今日莫拉克重建方式有許多的不同。

首先,遷村的建地採用村民自有土地,該地在興建永久屋之前,就已經有部分村民在此地興建房舍、耕作。再者,向慈濟申請永久屋的受災戶,每戶都必須拿出3萬元購買建屋土地,慈濟僅提供房屋;相對地,受災戶擁有土地所有權,但不具備永久屋所有權,不可處分、轉讓、抵押房屋。其三,翠巒永久屋沒有小坪數配置,31棟雙併建築可供35戶受災戶居住,全都超過30坪,目前也有許多村民自行改建永久屋。

10年間,翠巒部落的村民對慈濟是滿滿的感激。

「慈濟願意幫我們蓋房子,重建家園,真的是很感激他們。」「蓋完房子後,慈濟還幫我們義診,不要我們信教也不干涉生活,,非常好。」走訪翠巒部落,幾乎只要向村民問到慈濟,沒有一個不是抱著感恩的心,說慈濟幫他們蓋永久屋、義診有多好。也許,在翠巒村民心中,慈濟所做的,遠比政府給的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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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部落入口的看板,說明了翠巒的遷村始末,也註記了慈濟當年在此的善行。村民說,其實當初慈濟也想把「新翠巒部落」命名為「慈濟大愛村」,但遭到村民反對,最終仍保留祖先留給翠巒的名字。

大愛已成往事

2006年6月9日,連日豪大雨造成翠巒部落重創,周邊山坡、道路出現大規模崩塌,部落本體也有滑動現象。村民推測,這是賀伯颱風、九二一地震間接影響的後果,69水災只是讓翠巒的地質問題爆發。頓時間,翠巒的永久屋被打上了問號,山崩路毀,部落生存危機再現。

翠巒村民吳明德說,「從那時候我們才開始回想,慈濟在一開始選定永久屋地點的時候,不曉得是不是想要趕快把房子給蓋好,根本就沒有進行過任何安全勘查,就選了現在這個地點,結果我們現在又不安全了」。

吳明德回憶,69風災後,族人眼看部落又面臨生存危機,於是大夥想起了最具有「大愛」的慈濟,希望慈濟可以再幫翠巒一次忙。吳明德說:「那時候我打電話給慈濟的人……他講得很委婉,但我一聽就知道他意思了……他說,為你們做這麼多了,為什麼當初要蓋這邊?」「為什麼?我們也想問為什麼啊!」

於是,慈濟對翠巒的愛就這麼成為往事。

2006年至今,慈濟沒有再幫過安全堪虞的翠巒。弔詭的是,慈濟副總林碧玉在2009年底受訪時,曾舉翠巒的例子為慈濟大愛永久屋辯護,並說「這三十幾戶人家,到現在還非常安然無恙」。此外,慈濟大愛電視台在今年6月時,還在連續劇《情義月光》中播出當年援建翠巒部落的故事…

雖說「回憶總是最美」,但難道慈濟也打算讓翠巒成為回憶?讓重建成為過去式?當作沒遷村這回事嗎?讓大愛成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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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0幾年前慈濟為翠巒所興建的永久屋社區,就可約略看出今日南部大愛村永久屋的雛形。身為台灣第一批慈濟永久屋「受惠者」,翠巒村民雖對慈濟充滿感恩之心,言談間卻也對今日慈濟在南部大愛村的作為略有微詞。村民Yauy認為,慈濟最好是可以蓋完房子就走,不要介入別人生活管太多。張文德說,南部大愛村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原住民傳統意象,災民已經離鄉背井了,還不能保有意象,對保存文化不利。吳明德則直言,「慈濟不要忘記幫助人的初衷,都是出於一份愛,但簽訂永久屋要放棄太多事情了,愛不應該有代價」。

翠巒慈濟不愛,政府不疼?

既然慈濟不幫忙,那麼翠巒只能靠政府遷村了。「關鍵就在副縣長的態度!」幾位翠巒村民異口同聲地說。

69水災不久後,中興大學土木工程學系教授蘇苗彬隨即進入翠巒部落勘查,得出翠巒部落已面臨地層滑動危機。「然而」,吳明德忿忿不平地說,「南投縣副縣長陳志清卻說,以他的專業背景判斷,翠巒部落光看就知道很安全,根本不需要做什麼地質鑽探」。

翠華村長張文德直言,也就是因為副縣長明白表示這種態度,才讓翠巒部落喊遷村喊了4年,政府卻對翠巒進行專業審查的動作都沒有。

然而,莫拉克風災對南部山區造成了重大創傷,卻也給在風災中沒有傷亡的翠巒部落一絲遷村的機會。莫拉克風災結束後,翠巒部落被行政院公告為災區之一,行政院莫拉克重建委員會亦召集專家學者實地至翠巒進行專業審查,其審查結果推翻了副縣長的專業判斷,翠巒也被列為安全堪虞區域之一。

「斷層通過」、「坡度大於30度」、「崩積岩地質」、「地層滑動」、「坡面及土壤滲水」、「北港溪向源侵蝕」等種種危險因子,終於讓南投縣政府、原住民委員會開始正視翠巒喊了3年多的遷村訴求,並在2009年12月時通過翠巒遷村預定地地質鑽探經費。然而,這筆經費雖然已在去年底通過,至今鑽探作業卻仍然沒有動靜。吳明德說:「上次我去問,他們說6月一定會到天池去鑽,結果到現在也是沒有動靜…颱風季節又要來了耶!」

另一位翠巒村民張金明則質疑,「天池那塊地的主管機關是行政院退輔會,但那塊地實在是太好了,所以他們也不願意把地開放給我們原住民遷村」。張金明說:「退輔會天池那塊地本來都租給別人在種菜,結果我們一說要遷村,想要天池那塊地之後,退輔會馬上就把那塊地回收造林,擺明不想把地給我們!」

4年,世界杯冠軍義大利可以從世界第一變成分組賽墊底,國民黨可以又從在野轉為執政,翠巒的遷村案卻遲遲連地質鑽探作業都無法開始,行政院重建會也沒有以莫拉克重建條例為翠巒解套。吳明德無奈地說:「難道要我們遭遇像小林村一樣的悲劇,才有人要來關心翠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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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德翻出原民會公文表示,政府明明去年就通過天池的鑽探預算了,為何到今天都還沒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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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巒村民屬意的天池地段為在開闊平地。張金明質疑,退輔會所轄福壽山農場有大面積的開墾農地,天池一帶本來也都租給漢人種菜,卻在翠巒村民提出遷村土地需求後,馬上收回造林,擺明就是不想釋出優良安全土地。

悲劇進行式:逃生無門,還得喝垃圾水?

以目前政府辦理翠巒遷村的進度來看,即便短期內政府就突然展現驚人的效率,完成遷村預定地審查、調查翠巒村民遷村意願、完成資格審查、配住等程序,翠巒能真正達成遷村心願的那一天,恐怕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然而,在等待政府完成漫長程序的過程中,翠巒村民不僅要冒著生命危險住在危險地帶,更需忍受其他生活方面的不便,甚至是苦難。

舉例來說,極度缺乏醫療資源加上聯外道路經常性崩壞,不僅讓家有重病患的翠巒村民憂心不已,遇到颱風、地震,也無法部署任何逃難疏散措施。更驚人的是,翠巒部落一天不搬,村民就得繼續使用或飲用由華岡部落所流下來「垃圾水」,而他們已經自遷村到此地後,已經使用這些「垃圾水」長達10幾年的時間了…(待續)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翠巒悲歌(1) 被遺忘的災區 / 被省略的重建

莫拉克風災後,曾經走訪眾多災區部落的原民台記者阿莉曼格格則說:「我跑過這麼多災區,沒有一個看起來比翠巒還要危險的!」這地方隨時會崩塌,政府應該要幫他們遷村的,可是卻沒有人願意幫他們…

「我跑過這麼多災區,沒有一個看起來比翠巒還要危險的…這地方隨時會崩塌,政府應該要幫他們遷村的,可是卻沒有人願意幫他們」,原民台記者阿莉曼格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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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災區 / 被省略的重建

翠巒部落是南投縣仁愛鄉翠華村的一部份,與華岡、馬力觀共同組成翠華村。在過去,翠華村一直隸屬於力行村行政範圍,直到2000年時才分離出來,成為台灣最年輕的行政區域之一。

2009年8月,莫拉克颱風重創台灣山區部落,翠巒雖被行政院公告為莫拉克災區,但實際上,部落本體並沒有受到太大創傷。然而,這並不代表翠巒很安全。根據行政院莫拉克重建委員會所公布的《莫拉克颱風災後原住居地安全初步評估報告》,位在舊崩積地的翠巒被診斷出具備「斷層通過」、「坡度大於30度」、「崩積岩地質」、「地層滑動」、「坡面及土壤滲水」、「北港溪向源侵蝕」等多項危險因子,且因為居住人口眾多,若未來再發生與鄰近區域相似的大規模崩塌,災情將相當嚴重。

行政院重建會在南部如火如荼推行「劃定特定區域」政策,並大張旗鼓與NGOs合作興建永久屋;不但協助無家可歸的災民安遷,也全力呼籲所有居住在「不安全」區域的居民住進安全的永久屋中。既然翠巒部落這個地方這麼危險,政府有拿出了相應對的作為嗎?答案是 – 沒有。政府在派遣專家學者至翠巒會勘,隨後將之核定公告為「安全堪虞」區域後,就沒有任何作為了。

「什麼是特定區域?我們可以申請永久屋?沒有人來問過我們需不需要永久屋啊!」居住在翠巒部落的翠華村村長張文德於受訪時驚訝地表示,他根本不知道什麼莫拉克重建條例,更不知道部落被劃定為「安全堪虞」區域後,可據此申請相關遷居(村)補助,甚至是要求遷村,讓所有族人得以住進安全的永久屋中。

超「堪虞」部落 = 台灣第一個大愛村!?

翠巒到底有多危險?讓我們先來看看下面這張遠眺示意圖。

翠巒示意圖 海拔
左圖:翠巒部落示意圖;右圖:海拔高度對照表

如上圖,翠巒部落位於投89線(原力行產業道路)11~14K下方邊坡處,部落分佈海拔約為1,500~1,900公尺,出入全仰賴投89線交通。然而,投89線光是11~30K路段就有10幾個崩塌,其中又以翠巒部落旁14與16K處崩塌規模最大,足見鄰近區域地質之危脆。

要由投89線進入翠巒部落,需在馬力光部落一帶轉進十分蜿蜒、狹窄、陡峭、破碎的產業道路,不但坡度高於30度,兩旁也幾乎全被開墾為農地,種植茶葉或高冷蔬菜,十分缺乏植被保護。翠巒村民Yauy說,每次只要一下雨,上方農田的排水口就會大量將陡坡上的水不停地排放至部落本體,非常可怕。

此外,據Yauy觀察,部落上方地層滑動非常明顯,原本平整的農田在近幾年逐漸變得高低起伏,有些樹甚至呈現斜向生長狀態,這些都是地層滑動證據。

根據現勘報告,翠巒部落下方雖有岩盤支撐,但部落周遭幾乎都被開墾為農田,邊坡土地早已失去支撐與含水能力。此外,由於翠巒部落本體處於邊坡凹地,本身即為匯水之地,復加地表墾殖灌溉嚴重,水土保持不佳,造成侵蝕溝發育,也增加了部落潛在滑動的風險。

走訪翠巒部落,即便沒有下雨,部落地面也隨處可見滲水及破裂現象。不僅如此,現勘報告同時指出翠巒下方北港溪源頭有向源侵蝕作用;村民Sulan證實,據她觀察,北港溪的寬度已經比過去寬了近10倍,更大幅提升部落地層滑動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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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由翠巒國小眺望翠巒部落,可見周圍濫墾嚴重。(圖左,部落下方為北港溪源頭)
下圖:由部落上方鳥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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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巒村民吳明德說:「我們的部落已經危險到,只要一下雨,連小孩子都會擔心地問我們大人說,是不是要有土石流了?這有多麼叫人心酸啊!」莫拉克風災後,曾經走訪眾多災區部落的原民台記者阿莉曼格格則說:「我跑過這麼多災區,沒有一個看起來比翠巒還要危險的!」

無論以各種角度來看,翠巒部落都處於極端危險的狀態。事實上,早在2006年部落歷經「69水災」後,翠巒村民就不斷向仁愛鄉公所、原住民委員會陳情,希望政府可以幫他們找一塊安全的地辦理遷村。然而,4年過去,不但遷村作業遲遲沒有進展,現在好不容易因為莫拉克颱風的關係,各界捐款讓政府陰錯陽差有了更多能量與資源推動危險部落遷村,翠巒竟然也沒有分配到任何資源。

4年來不斷推動遷村的翠華村長張文德痛批:「難道要等到我們跟小林村一樣,全部的人都被埋掉了,政府才要幫我們遷村嗎?到時候早就來不及啦!」

不僅遷村作業牛步、莫拉克風災資源配置不公,更荒謬的是,翠巒村民今天之所以會住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其實也是10幾年前才遷村過來的!

1994年,道格颱風重創翠巒舊部落,導致許多翠巒村民無家可歸。在輾轉機緣下,慈濟基金會很快伸出援手,表示願意幫翠巒村民遷村並興建永久屋。1996年,台灣第一批由NGO興建,因天災而誕生的永久屋村落(本來也要叫做大愛村)終於完工,地點就是現在翠巒部落的所在地點(也被稱為新翠巒)…這,就是今天「超堪虞部落」的誕生…(待續)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甲仙外籍媳婦,因八八臨工凝聚情感

沈文香目前在甲仙愛鄉協會的安排下,在甲仙愛鄉協會提供的實驗公田裡從事有機蔬菜、水稻、山芋等作物的種植,每隔2-3天採收一次,並集中產銷,可以維持自給自足。談到災後的生活,她說:甲仙人情味濃…

去年八八風災重創南台灣,除小林村首當其衝遭土石掩埋滅村,甲仙鄉不少民眾也在這場天災失去親人、家園。土石流沖走了他們的畢生心血,但並未沖走他們災後重建家園的信心和勇氣。災後,許多家破人亡的災民,暫時成為八八臨時工,用他們的雙手重建家園,重新站起來。

比較特別的是,這群臨工中有一群遠從越南、柬埔寨嫁來甲仙的外籍媳婦,她們原本都擁有自己的家園、土地,一家人過著樂天知足的生活,沒想到一場八八風災,讓她們的生命全部走了樣。

旗美社大小地方觀察員採訪甲仙外籍媳婦擔任八八臨工的情況。蘇福男攝
旗美社大小地方觀察員採訪甲仙外籍媳婦擔任八八臨工的情況。蘇福男攝。

談到八八風災,原是柬埔寨姑娘的沈文香仍心有餘悸地說:「在甲仙住了十二年多,第一次目睹風災的威力,雖已過了10個月,但內心深處仍然覺得很恐怖,從窗戶向外看,大水波濤洶湧,沖走甲仙重要橋樑,河裡有漂流木、傢俱、房子、屍體….真的慘不忍睹呀!」

風災當下,為了搶救交通,她的老公還從事怪手挖掘工作,得不時擔憂老公的生命安危,心情十分忐忑,有時聽老公說:「落石很多,今天是老天疼惜我,不然就回不了家!」除了心情的恐懼之外,災前原本與公公種植1甲5分地的芭樂也被大水沖走了大半,損失慘重,但她豁達地說:「沖走了就不用那麼辛苦啦!只要全家平安就好。」或許就是這種看待命運的角度,讓他們得以在這麼巨大的災變當中挺身而過。

沈文香表示:「在甲仙人情味濃,甲仙愛鄉協會一直對她們很照顧,大家時常聚集在辦公室所在的甲仙遊客服務�心,這裡已經成為連繫社區居民彼�情感的家。」蘇福男攝
沈文香表示:「在甲仙人情味濃,甲仙愛鄉協會一直對她們很照顧,大家時常聚集在辦公室所在的甲仙遊客服務中心,這裡已經成為連繫社區居民彼此情感的家。」蘇福男攝。

沈文香目前在甲仙愛鄉協會的安排下,參與一個六人一班的農耕工作隊,在甲仙愛鄉協會提供的實驗公田裡從事有機蔬菜、水稻、山芋等作物的種植,每隔2-3天採收一次,並集中產銷,可以維持自給自足。談到災後的生活,她說:「在甲仙人情味濃,甲仙愛鄉協會一直對她們很照顧,大家時常聚集在辦公室所在的甲仙遊客服務中心,這裡已經成為連繫社區居民彼此情感的家。」

另一位外籍媳婦,黃美珠,在越南的工廠上班時,經人作媒,認識了現在的先生,相看兩不厭,經其兄弟家人同意下,毅然隻身跨海嫁到台灣來,至今已有十二年多的時間了。與先生婚姻融洽,相處和樂,但先生卻在一次工作中受了意外,腳腿受傷,由於家中尚有兩老及兩位小孩,家中生計負擔不小,八八風災後,原先在河床邊的田又遭大水沖走,生活頓時失去憑依。所幸,四個月前當起八八臨工,才能暫時安下心來。但八八臨工的政策一旦喊停,又該如何?似乎也沒有答案。

外籍媳婦來到台灣,需要重新適應台灣的風俗民情與水土,本來就不容易,現又遭逢八八風災的衝擊,讓這群外籍媳婦的人生課題又更加地沉重。目前透過甲仙愛鄉協會的安排,讓這群媳婦們聚在一起工作,互相關懷與勉勵,並參與社區事務,相信能為這群媳婦們減少一些心理的壓力,也開始學習面對未來生活的技能。

雖然八八臨工政策隨時會喊停,但透過這段時間的共同工作、互相陪伴,或許大家會更有力量與信心去面對不確定的未來。

黃美珠希望政府能幫助他們重新站起來。蘇福男攝。
黃美珠希望政府能幫助他們重新站起來。蘇福男攝。

(本文作者為旗美社大「小地方觀察員培訓班」學員)

玉穗便道:真不是人走的道路

一個星期早已過去,玉穗便道雖然用怪手挖通,但依然險惡難行,只能通行四輪傳動車輛,卻是居民補給物資、維持生活的唯一聯外道路。談起這條路,有梅山村民表示:「真不是人走的路。」

桃源鄉復興、拉芙蘭、梅山三村,行走河床的聯外道路因為大雨斷絕後,曾使居民困守兩周、將盡斷糧,於6/3步行到鄉公所抗議。抗議現場,回應居民訴求,鄉長親口允諾,一個星期打通饒行山壁、溫泉路、農路的「玉穗便道」,做為汛期替代道路。

一個星期早已過去,玉穗便道雖然用怪手挖通,但依然險惡難行,只能通行四輪傳動車輛,卻是居民補給物資、維持生活的唯一聯外道路。談起這條路,有梅山村民表示:「真不是人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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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面彎道過大,居民表示真不是人走的道路。攝影/ 鄭淳毅。 )

險惡玉穗便道,桃源內三村賴以維生聯外

玉穗便道原來是盤繞穿行在山間的農路,由怪手開挖、拓寬、打通串聯而成。農路的修整本來粗糙,向例只通行機車、小貨車。由於八八災後桃源鄉最靠內的三村復興、拉芙蘭、梅山三村,聯外道路只剩河床便道,遇雨就會封路甚至中斷,當地居民向鄉公所申請將玉穗便道拓寬修整成為雨季時的替代道路,讓三村村民維持對外基本通行,以補給物資、送老弱病患就醫。

現今,這條路雖然已經挖通,但也僅止於「挖通」。路勢蜿蜒在山壁上,邊坡沒有防護,絕大多數路段只通行單線道,會車只能考驗駕駛者的技術。由於坡度陡峭、彎道險急,不少路段是泥土路,覆滿碎石或因山水流經而泥濘不堪,容易打滑,現在只能通行四輪傳動車輛或野狼機車。雖然6/4村民抗議時,提出將玉穗便道鋪上水泥的訴求,鄉公所也已經應允,但現在還未開始施工。

三村村民表示,已經比之前步行下山抗議時的路況好的多,當時只通行野狼機車。但由於在山壁開挖出的道路,土石鬆軟,挖通不久6月中的一場降雨,又傳出有路段崩塌,幸未造成傷亡。而現在居民往來都行經這條路,補給食品、日用品,可謂使用相當頻繁。道路問題不僅僅是交通問題,其安全性更影響居民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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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山壁的道路宛如凌空。 目前只有單線道、九成以上鬆軟容易崩落的邊坡,沒有任何防護措施。路面都是泥土和碎石,容易打滑,居民都要趁晴天沒有下雨時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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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穗便道是各農路貫通串連成。尚有錯綜分歧的路口。 現在沒有方向標誌,多數都是居民自動在路口堆置樹葉(如左圖)、石頭(如右圖)、廢輪胎等,告訴用路人正確方向。但也有的路口沒有標明,不熟悉路況者若走入歧路,可能會駛入狹窄只通行摩托車的小路、甚至已經崩塌中斷的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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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對玉穗便道、吊橋方案的決議

6/21於行政院南部聯合服務中心,由行政院重建會顏久榮處長主持會議,討論桃源鄉內三村村民所訴求的替代道路方案。原民會、公路局、縣、鄉地方政府皆有代表與會。討論內容包括居民訴求的六座吊橋替代道路方案、玉穗便道。

玉穗便道雖然較河床路耐用,但仍脆弱易崩毀,只能做為臨時性替代道路,非長久之計。當地居民提出以六條吊橋維持部落的對外通行,保障往後每年的汛期交通,是為更完善的替代道路方案。

不過,顏處長認為,第5、6號替代梅蘭明隧道的吊橋,沒有必要建造。梅蘭明隧道是梅蘭(拉芙蘭)村民聯外道路,在八八災後雖仍可通行,但已損壞,居民認為應該未雨綢繆先興建替代用吊橋,因應颱風季時明隧道可能崩毀。但顏處長認為,明隧道可靠工程修建好,不需要吊橋。

目前決議將興建的,是1~4號吊橋,但除了4號吊橋,鄉公所早已提出申請,在6/2得到彰化縣政府回文表示願意撥善款協助建造外,其餘仍待評估勘查、尋求經費來源,未有明確時程表。谷縱處長表示會請示原民會、縣府重建會撥款;而日前(6/22)楊秋興縣長訪視桃源鄉時則決議先向中央重建會請款。

玉穗便道行經鄉內原住民保留地,為鄉公所權責範圍,但鄉長表示公所缺乏經費,希望公路局負責整修。而公路局表示只能負責勤和-玉穗一帶道路,以上通往復興部分無法負責。經過協調後,決議由鄉公所勘查評估後向原民處提報經費。居民希望道路拓寬、鋪上水泥,改善會車困難、容易打滑的問題,但仍必須等待經費核下後才能動工,目前未有時程表。

吊橋興建未定案,桃源內三村居民,目前繼續使用玉穗便道維生。改善玉穗便道的險惡路況,實為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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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道路的彎度和坡度很難看清來車,單線道使會車更加困難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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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彎道一般車輛無法一次彎過,必須在陡坡上倒車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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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勤和-玉穗入口處的路段才有些許安全措施。邊坡土石鬆軟,容易崩塌。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八八零工專案,讓族人的生活「零」顧慮?

八八零工專案的確解決了部落裡部分失業或是弱勢家庭的族人。但就另一方面來看,電腦的篩選機制對部落工作機會公平與否的問題,出現了「當機」的現象。更間接影響族人對工作態度的選擇立場。

前言:

族人從發生災變的部落,暫時遷居至平地,即將邁入第11個月。為了讓暫時安置在山下的災民可以有份暫時性安定的工作,以緩和剛下山離開部落擔憂下一步該怎麼辦的災民,政府擬訂了八八零工專案計畫,讓災民與山下的生活步調得到一個暫時性的平衡。

但是「八八零工」這樣的工作機會,究竟是「救濟」,還是「輔導」?不明確的政策方向,在族人未來長期待在山下的生活中又面臨了哪些新的挑戰,以下是安置於屏東榮家魯凱族人以及霧台鄉公所承辦人員民政課課長賴玉梅的採訪整理。

部落工作需求的問題─年長者很難得到工作

目前在屏東災區安置的部落族人,表示有年齡的限制,導致高齡層群的族人只要超過65歲以上就很難得到這份工作機會。

現年69歲安置在屏東榮家的族人盧沙樹路婦女,無奈的說著因為年紀太大,而且不會說國語,面試時也被問到能不能自行騎車從屏東榮加到長治分台的行動困難,所以一直沒有得到工作機會。

而58歲的柯連花也表示,「一直一直面試,可是也沒有工作機會,覺得不公平,也生氣,我們不曉得什麼原因。當初政府說一家至少有一個工作機會,我們家連一個人都沒有,可是有的人家全家都有工作。」

在沒有工作機會的狀況下,世界展望會協助族人在屏東榮家開闢的菜園,是盧沙樹路每天工作的地方。柯連花也說,「還好他們(生活重建中心)給我們工作機會,否則我們不知道怎麼辦?我們到田裡工作就是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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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門執行權責的矛盾

但對於此現象,屏東就業服務站以及勞委會也都表示,對於工作年齡是沒有限制。

不過霧台鄉民政課課長賴玉梅表示,礙於65歲就無法申請勞健保的問題。也就使得這樣的勞健保門檻,使得部落裡待在安置中心的中高齡的族人,能夠得到工作的機會顯得更渺茫。

賴課長也表示「八八零工」大部分是原住民行政委員會以及勞委會提供的就業機會,對於65歲勞健保的問題,有些計劃有開放,但有些計畫就有年齡的限制。像是目前到長治分台以及瑪家農場工作所需要的人力資源,都是需要能夠搬運重物或承受粗重工作的就業機會。

他也希望勞委會或是原民會可以策劃不同類型的計畫,讓不同年齡層的族人都平均得到工作機會。

另外,她也提到當初的計畫是期望至少一家可以平均分配到一家至少有一個工作機會,但是礙於勞委會的計畫都是透過電腦篩選的原因,電腦篩選得第一順位都是中低收入戶。但是部落裡也有些不是中低收入戶的資格,就連被挑選的機會都沒有,才會造成工作機會分配不均的原因。

而在面對勞委會以及原民會提出部落工作需求的問題時。她也表示跟原民會的溝通部分就比較好調整,但對於勞委會的電腦篩選機制,則尋求不到適當的溝通管道。

族人工作機會的懸殊落差,通常發生的問題不是在鄉公所的面試,而是勞委會工作計劃的審查標準。因此,她也建議,對於不同專案的處裡,在電腦篩選的設計也應該要有所調整。

她也表示,在勞委會計畫政策的觀念,是對弱勢的情況給予較多的機會。所以演變成現在部落裡,雖然不是低收入戶的族人,便形成了一個結構性失業的狀態。

而在行程序層面,鄉公所也只能「照表操課」,也建議決策者應該要去重視這個問題。並表示工作計畫的同質性不要太高,否則每次電腦篩選出來的結果,都會只是同一類型的人。

是「救濟」,還是「輔導」?

八八零工專案的確解決了部落裡部分失業或是弱勢家庭的族人。但就另一方面來看,電腦的篩選機制對部落工作機會公平與否的問題,出現了「當機」的現象。更間接的開始影響了族人對工作態度的選擇立場。

部分族人表示,工作機會雖是可以暫時對於風災發生後的狀況,暫時救急離開家園需要收入的困境。卻也影響族人在面對選擇工作態度的價值觀。

對此現象,賴課長也表示,八八零工專案,對部落族人是「救濟」,還是「輔導」?政策方向需要明確,也希望這樣的工作計畫,可以做跨部會的討論,平衡各項工作類型的機會與窗口。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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