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水災之後,有機新希望

甲仙以有機方式栽種新米,成果與銷量不但令外人驚艷,也引起本地農民的訝異。陳漢忠阿伯便篤定地表示:「雖然以前不相信,但未來若還有自己的田,我還是會用有機栽種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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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去年八八水災襲擊台灣時,常可聽到老一輩台灣人驚呼:「這比八七水災還恐怖!」這兩個相隔恰巧五十年、同樣發生在八月上旬的颱風,在台灣人的字典裡,幾乎是重大水災的同義詞。但有多少台灣人—尤其是看天吃飯的農民—在一生中經歷過兩次水災的重擊?

兩次大型災害,見證社會變遷

甲仙的農民陳漢忠,就擁有這樣戲劇性的經歷。42年次的陳漢忠,原是苗栗人,六歲時,父親因為家中食指浩繁、田地不足,決定遷往南部開墾。不料兩年以後,定居甲仙鄉的陳家就遭遇了八七水災。

「八七水災沒有比這次慘啦,這次莫拉克比較慘。」陳漢忠笑著說,「那時候,我們家的田地也被沖毀,田地佈滿了石頭。是阿爸帶我們把石頭的縫隙填平、再鋪上泥土,才能重新種田的。」

1959年的八七水災,為全台灣帶來1000公釐以上的雨量,在二次戰後的台灣記錄上,其影響範圍與受災人數僅次於九二一地震與去年的莫拉克風災。 五十年前,政府對於甲仙地區的治理能力不如今日,甚至,在莫拉克風災當中肝腸寸斷的南橫公路,在當時也僅僅是一條日治時代留下的理蕃警備道「關山越嶺道」 而已,尚未修建成省道。

「那次沒有像今天有八八臨工啦、農地補償啦,都沒有,也沒有南橫公路啦!政府那時候也很窮,沒有錢,因為沒有南橫公路,也很難進來,所以不像今天有 那麼多的救災,但是有發麵粉補貼。」1950年代美援的麵粉,成為台灣政府救援災區的食糧首選,也是當時年幼的漢忠阿伯記憶中,政府唯一的災區救援政策。

「我還記得那時候往山裡的交通也全部中斷,一直等到乾水期,才在河底開路,用卡車載一些山裡面的樹薯出來賣。」兩次水災帶來同樣豐沛的雨量與慘重的災情,但這兩次災變之間跨越的半個世紀,恰巧是台灣戰後經濟快速發展的時期。即便是相似的災情,卻帶來了迥然不同的重建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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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仙農友陳漢忠(攝影/蘇福男)

民間力量移轉:從巷口雜貨店到大型NGO

譬如,在九二一地震與莫拉克風災中,一直都扮演重要角色、甚至重要到足以引起爭議的非政府組織(NGO),當然也不存在於1959年的台灣。慈濟基 金會的前身,「佛教克難慈濟功德會」,要遲至1966年才由證嚴法師在花蓮創立。在政府治理之力有未逮,民間NGO力量又尚未興起的八七水災重建工作中, 什麼樣的民間力量支持了五零年代的農民重新站起呢?

「外面那個錦昌商店,甲仙大橋一過來那間,你有看到嗎?」坐在甲仙大橋畔,陳漢忠阿伯指著市區主街對我說:「他們那間是客家人,當時借錢給大家重 建,我們半年去借一次週轉金,等到作物收成了再還就好。而厝邊隔壁也會用『換工』的方式來幫助彼此重建,若只有我們家,怎麼可能自己重建那個農地?」

在農村信用貸款尚未完全被國家收編的年代,由雜貨商店負擔的小額信用借款,與農村的人際互助網絡,是幫助陳漢忠一家在八七水災重建的重要支柱。

五十年之後,錦昌商店仍然站在甲仙大橋口,為過往行人提供補給與歇腳之處,但已經不再是莫拉克災後重建的要角。家中田地因為莫拉克風災流失,因而再次成為受災農民的陳漢忠,現在則申請勞委會的「八八臨工專案」,成為災後多元就業方案的一員。

有機重建,紮根站起

陳漢忠所申請的八八臨工,是甲仙鄉愛鄉協會的「有機新米」種植計畫。分散在楠仔仙溪畔的七分農地,是甲仙鄉愛鄉協會以災前便存在的「蔓花生家族」為 基礎,所作的有機稻米種植與實驗計畫,也是甲仙災後產業重建的計畫之一。陳漢忠以他豐富的農事智慧,與有機班的其他工作人員一同努力,成為大家最好的「師 傅」。

「我二十多年前有種過稻,後來因為收成不夠好,也有轉種香蕉、木瓜等等。但是以前國小時阮老父教我的知識,我都還記得。」陳漢忠如此說道。甲仙愛鄉 協會理事長陳敬忠也表示,在今年第一批有機米的栽種過程中,農民的在地智慧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像陳漢忠先生會製作非常多種類的趕鳥器,我們甚至特地請 安排一堂課,請他替甲仙國小的孩子們教學,孩子們都非常高興。」

提起這樣的教學過程,陳漢忠十分高興:「可以做人老師,當然歡喜!」但除了為人師表,他也從有機米的栽種過程中學到了許多知識:「我之前還不相信不用藥仔、不用化肥可以長出米來!想說那些蟲子,我們用藥都用不死,不用要怎麼可能?結果,欸,真的可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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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稻作的栽種是甲仙農民災後重建的方案之一,也代表了全新的嘗試與希望(攝影/何欣潔)

甲仙以有機方式栽種新米,成果與銷量不但令外人驚艷,也引起本地農民的訝異。陳漢忠阿伯便篤定地表示:「雖然以前不相信,但未來若還有自己的田,我還是會用有機栽種的方式。」

而他當前的希望,便是八八臨工專案不要因為風災熱潮過去,便貿然取消:「這兩次水災,都是天災啦,我們不能怪政府或任何人,可是很希望八八臨工可以繼續維持。」

訪問當天,陳漢忠方從田間歸來,以有機農法栽種的田地,已經播下了二期稻作,仍然需要他悉心與睿智的照顧,一句「田地就是要種東西的,不能放在那裏 讓它荒廢。」,道盡了他對農事的認真與執著。在莫拉克週年已過的此刻,經歷過兩次水災的農民,正以半個世紀前的在地智慧與互助精神為基底,輔助使用現代政 府的治理技術,摸索著重建的方向。

高油價時代的台灣農業(下)

甲仙愛鄉協會常務理事岳中峯認為農業問題很重要,卻沒有受到好的待遇。現在小農遭受許多困境,台塑的有機蔬果已經在和市場上和農競爭,同時台塑的六輕濃濃的黑煙燒起來,旁邊的漁民都受到影響了…

編按:本文為旗美社大舉辦之【高雄縣市合併系列論壇】系列記錄文章,閱讀上文,請點選這裡。

前情題要:

彭明輝教授的引言證實,不論從國家戰略、經濟發展、糧食安全等觀點分析,重視台灣自主農業發展實屬必要。然而在台灣,大環境對農業並不友善,因此美濃農會鍾清輝總幹事接著教授的演講,分享美濃農業尋找出路的努力。

美濃農業如何尋找出路

美濃農會鐘總幹事指出台灣農業目前有四個大問題需要被正視,第一個是農產品的價格低落;第二個是糧田都在休耕;第三個是農村人口勞動力老化;第四個是連帶老化問題的許多農業相關的匠師,技術隨著老人一同凋零。

美濃為了尋找農業的出路,將農產品配合旅遊。在美濃有許多種類的體驗旅遊,包含採野蓮、採番茄、採白玉蘿蔔,在採蔬菜的活動中還可以帶入文化的內涵。

像白玉蘿蔔是美濃的特色農產品,同時也包含了客家的飲食文化。過去當蘿蔔吃不完時,會把它醃漬,而醃漬在客家飲食文化就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在未來節能減碳的風潮下,貨運和包裝的紙箱這些運輸成本都會是負擔,將農產品銷售到外地會越來越不容易。能從這類的活動中,影響都市的孩子,「增加他們對土地的認同,另外也讓他們願意選擇當地的農產品。」這都是很重要。

美濃的波斯菊花季活化休耕土地,以景觀作物結合觀光旅遊,是很成功的案例,然而這活動面臨了危機,因為往年都有來自縣政府的補助,隨著縣市合併現在這活動充滿著不確定性。

在縣市合併下,高雄縣的農村需要思考自己的定位。鍾清輝總幹事問到:「我們的是不是只是高雄市的後花園?縣市合併後我們該何去何從。」鐘總幹事認為旗美地區要一起尋找共同發展的契機,像有鼓勵像醃漬蘿蔔等特色農產品加工;此外要行銷品牌,如甲仙的芋頭、美濃的木瓜,要使用產銷的驗證鼓勵農民生產,並且提高農產品的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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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清輝總幹事的分享(圖左)

甲仙愛鄉協會常務理事岳中峯的分享

甲仙愛鄉協會常務理事岳中峯認為農業問題很重要,卻沒有受到好的待遇。現在小農遭受許多困境,台塑的有機蔬果已經在和市場上和農競爭,同時台塑的六輕濃濃的黑煙燒起來,旁邊的漁民都受到影響了;國際上,「WTO也禁止直接補助農民。」農村再生條例雖然很好,但政府「在談土地政策時,都不了解農民的需求」。

在農產品銷售上,中峯認為消費者都有各自的期望,「有他想要的,他才會來。現在不只是談有機,是大家對於安全農業的要求。」讓消費者了解農產品的安全,「直接要他們到田裡來看,知道我們是安全的,這就是教育。透過教育,讓他們知道農村的價值,我們也要多面向的去呈現農村的價值。」

「如果我們價值沒有被顯現,永遠是被拋棄的。」中峯也說:「農業生產區裡我們能有什麼發展?至少社區營造這方面我們可以從社大這邊開始,大家漸漸參與。」

中峯希望在縣市合併後,新的地方政府可以正視農業。「在合併的討論上談了很多教育和觀光,但卻沒有農業。」中峯呼籲,「縣市合併後我們不要求同等的資源來建設,但我們要求同等的價值來對待。」

縣市合併後目前的候選人都是高雄市出生的,讓人有點擔心農業地區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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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仙愛鄉協會常務理事岳中峯

講者間的綜合討論

彭明輝教授認為面對現在艱難的處境,消費者要團結起來,農民也要團結起來。「今天台灣農業最大的問題,台灣農人把鄰居當成敵人。」颱風天自己的田沒事,別人的田損失嚴重會沾沾自喜。農民團結起來,一起買農藥,就能壓低農藥價格;一起面對菜販,就不怕它打壓價格。

而政府農委會也沒有做到該有的努力,教授舉出韓國和日本的農產品是國際價格的10倍,但還是能在國內銷售,是因為這兩國的農民團體都很強大。台灣進口的穀物也有很多問題,但日本農協就會主動替本國農產品打廣告做宣傳,甚至揭漏別國的農藥殘留。只要農會有計畫,就算是大陸農產品要來也不怕。只要政府部門願意做事,農產品就有出路,像「花東米硬是比西部米貴,是因為縣政府願意站出來擔保。」

最後教授仍然回過頭來,強調不是日韓和歐美的政府特別照顧農業,而是那裡的農民有團結起來,向政府施壓。至於串聯全國的農會這份艱鉅的任務,教授舉出日本政府在進入WTO前整併了全國大大小小的農會的例子,這當中有多燒地方派系和椿腳的利益需要處理,但只要有決心是有可能的。

而整合全國的農會目前也許很難,但至少「全高雄縣農會團結起來,高雄縣政府就不得不聽你的。所有高雄的農會團結起來,一起打造高雄無農藥農業產區。」

而中峯回應到,認為團結農民是很重要的,然而現實中有更多教育要做,逐漸凝聚農民的團結。同時也需要更完善的法規配合,如果現在種田沒辦法維繫自己的生活,那大家寧可賣掉土地;制度的規範也要更完善,例如現行驗農藥的制度,無法讓誠實的好農民受到鼓勵,僥倖用藥的農民也無法受到應有的懲罰。因此還需要許多教育和讓制度更完善。

會中有主婦聯盟台中分社的邱經理來參加講座,邱經理本身也是杉林人,也簡單分享了他的看法。她肯定農村的價值:「有土地的人,才是未來最有資源的人。擁有土地的人,才是都市最羨慕的生活。」邱經理也提到,雖然主婦聯盟全台有上萬個會員,但還沒有好好來照顧小農。她感謝道,主婦聯盟期望能提供給消費者最優質的農產品,這都需要農民們來幫忙。

彭明輝教授則在稍後回應到,今天與會的農會代表、社大、主婦聯盟應該在會後彼此認識一下,農業需要一個經理人的角色,來協助農產行銷,邱經理的專長和網絡可以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大家需要彼此合作,互相支援。「我到主婦聯盟演講,都會跟主婦聯盟講,如果你不關心台灣農業,如果台灣農業消失,受苦的不是台灣農民,而是消費者。」

教授也一再呼籲要改善現今惡劣的農業處境,兩方都要聯合起來「台灣農業處境很艱難,但還有可能更艱難。所以需要主婦聯盟主動結合消費者,消費者和農民都團結起來兩邊向政府施壓,這兩方缺一不可。」

老家在杉林的主婦聯盟中社經理邱俊英也來聆聽1
主婦聯盟台中分社的邱俊英經理

(全文結束)

高油價時代的台灣農業(上)

不管用了多少替代能源,穀物要上輪船就必定要面對高油價。但其實跨越大洋運送糧食本身就是很瘋狂的,「沒有哪個時代在將太平洋這岸的食物送到另一岸的。」跨洋運輸將成為低油價時代的回憶了。

編按:本文為旗美社大舉辦之【高雄縣市合併系列論壇】系列記錄文章,因原文較長,切分成上、下兩篇刊載。閱讀(下)請點選這裡。

前言:

年底五都選舉已經隨著兩大政黨候選人的底定而逐步加溫,縣市合併意謂著原本的大型都市與鄰近這些大型都市外圍的農漁村(以下簡稱「農村」)地區即將形成一個共同的行政區,並選舉出一位市長。

台灣農村從五○年代起,就因為政府以農養工的政策綱領,而成為都市與工業發展的附庸,提供任何都市發展所需的資源,包括勞動人力、土地、水源等等。面對即將而來的縣市合併,會不會讓原本就處於不對等的都市與農村的關係更加失衡、更加朝向都市發展靠攏,是關心農村未來發展的有志之士心中所存在的共同問題。

旗美社大為此,特地舉辦了一系列的公共論壇,來談論這個議題,希望能彙集所有的想法,並從中凝聚共識,以產生共同的行動。以下即是「縣市合併系列論壇之三:高油價時代的台灣農業」的紀錄文章。

【高雄縣市合併系列論壇之三】高油價時代的台灣農業

主持人:曾瑞昇(甲仙愛鄉協會總幹事)

引言人:彭明輝(清華大學動力機械學系教授)

與談人:鐘清輝(美濃農會總幹事)岳中峯(甲仙愛鄉協會常務理事)

紀 錄:郭彥廷(旗美社大實習生,清華大學物理所碩士生)

時 間:99年7月30日

地 點:甲仙鄉農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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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甲仙舉辦的縣市合併系列論壇現場

彭明輝教授引言─高油價影響的是所有產業

事實上,農業的重視和保存,遠遠不只是單純的為了保留某些人心中的桃花源,或某些懷舊情感的延續;而是嚴重的關係到台灣,在島嶼上紮根的我們,所有人未來存亡的關鍵。

7月30日晚上,在甲仙鄉農會的會議室,旗美社大舉辦第三場的縣市合併論壇。彭明輝教授從糧食層面討論逐漸攀升的油價,將對台灣未來的政治、經濟、社會產生劇烈衝擊。在這晚,以全球的視野與在地農業展開對話,檢視台灣農業的現況。

縣市合併論壇的舉辦,起因於現行高雄縣屬農業大縣,有眾多的農民和大片的農地,然而縣市合併的討論往往只著眼在都市發展,卻鮮少以農業的立場討論行政區域重劃帶來的影響,希望藉由這系列講座為被忽視的農業發出一點聲音。

「我要談的問題是13年到20內將發生的,影響範圍不只農業,還包括政治及其他產業,這些都會受到高油價的影響。」兩年前高漲的油價,和隨油價一起飆漲的生活日用品,許多人勒緊褲帶過日子。雖然在金融風暴後,石油價格掉回30元以內的低價,然而教授指出目前的低價是由於景氣尚未復甦,只要確定景氣復甦油價馬上會往每桶140美元以上攀升。「連現在僅是確定景氣沒有繼續惡化,油價就已回升到每桶60元蓄勢待發,只要景氣一確定復甦,油價馬上就會一路往上飆。」

台灣是個高度依賴糧食進口的地區,糧食自給率僅約三成。三成的意義是,每天三餐裡,有兩餐我們吃進肚子的全是由國外生產的。我們的飲食習慣高度仰賴每天的航運,但是航運成本非常容易隨著石油波動,進而牽動貨架上食品的價格。

之前石油上漲到140美元,玉米每公斤的價格漲了兩倍,所有的養殖戶都大呼受不了高漲的飼料費。然而在石油價價格漲到國內生產的玉米比進口便宜時,台灣有能力依靠自己的力量生產所有糧食嗎?

彭教授拿出一份的研究報告「就算現在全台灣休耕的23萬公頃水田和40萬公頃旱田全面復耕,」能夠生產的小麥、玉米、大豆產量都不到現在需求的一半。曾經自給率超過100%,還能夠外銷糧食的台灣,現今糧食怎麼無法自給自足呢?

這是由於台灣人飲食改變,為了供應大量的肉品需求,飼養的豬隻數也迅速膨漲。養豬的飼料來自進口的玉米和大豆,其實呢進口的食物豬吃的數量是人的三倍。「要大家都不要吃豬肉,你覺得有可能嗎?」教授問到。

現在大部分的玉米和大豆都來自於太平洋另一岸的美國,當高油價降臨,跨越大洋的海運成本太高,我們能跟誰購買糧食?「中國和印度兩個大國都沒有能力養活自己,東南亞產糧的泰國和越南分給他們都不夠了;日本會跟俄國和烏克蘭買糧食,而中國和印度也想來搶這一塊;」也許還能向澳洲買,但夾在台灣和澳洲之間的菲律賓和印尼也都需要進口糧食。那如果向中國購買呢?

糧食購買引起的戰略安全考慮

「當油價超過120美元時,從中國進口糧食會比從美國進口便宜。」大陸糧食自給率95%,尚需要進口食物才能餵飽自己國內每一張嘴,但基於政治考量他願意賣糧食給台灣;反過來說,台灣如果依賴大陸會造成很大的糧食問題。彭明輝老師警告道:「這不是統獨問題,就算支持統一,糧食有沒有依賴大陸,和北京坐上談判桌時,姿態是很不一樣的。」

面對糧食危機,在鄰近的日本政府,2008年宣布要提高糧食自給率,從40%提升到50%,一年提升一個百分比。而糧食自給率比日本低的台灣,立法院只是簡單的說說要提升自給率,卻沒有訂定任何目標。教授語帶嘲諷的說:「沒有訂目標的政策就是好政策,就算只提升一點點也算是成功。」台灣毫無準備,但糧食危機會不會再次來襲呢?「會!」教授斬釘截鐵的回答,要了解原因,需要先回顧過去糧食危機的產生。

在2006年,糧食出口大國的澳洲連續六年大旱;2007年另一產糧大國,烏克蘭也因氣候因素減產;孟加拉,最大的糧食消耗國之一,遭遇毀滅性的水災,國家的糧食產量探底。產糧國停止出口糧食,世界各國都開始動用倉庫裡備用的糧食。同時油價攀升使得糧食的價格雪上加霜。

最直接受到油價影響的作物是小麥。大部分小麥都是由大規模農場生產,這類大型農業使用了許多機械,這些都需要石油和電維持運作,上漲的油價大幅增加了種植成本,小麥價格隨油價飆漲。面對高價的小麥,人們將需求轉向另一種主食──稻米。人們開始搶購稻米,米馬上也陷入短缺,美國最大的量販店沃爾瑪,甚至限制顧客從賣場離開時,最多只能帶走兩包米。過去推廣的生質燃料更是助長糧價的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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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眾對糧食議題都感到很關切

生質燃料與人爭糧

曾經被視為環境救星的生質燃料,實際上卻是與人爭糧的惡魔。「現今生質燃料成本大約45美元,當油價超過60美元,就會有大量的糧食被拿去生產生質燃料。」

在美國,玉米和大豆是生質燃料的主要原料;歐洲規定所有的飛機要添加5%的大豆柴油;巴西將蔗糖提煉成生質柴油早已行之有年。先進國價能源大量的占用糧食,「全球穀物貿易量只有兩億噸,生質燃料用掉超過一億噸。」在利益的驅動下,以糧換油成為大量糧食最終的去處,「種田是給有錢人燒油的,不是給窮人吃的。」

小小的島嶼上的媒體卻很少把眼光望向海外,在糧食短缺,糧價飆漲的危機下,2008年有23個國家禁止糧食出口,許多國家發生暴動。同時間,石油攀升到歷史高點的140元。就在糧價油價看來將無止境攀升,世界瀕臨沸騰的邊緣,金融風暴發生了。

金融風暴,暴跌的油價暫時舒緩了高糧價帶來的動盪。但糧食危機卻會重返,從過去的案例可以看出只要油價回升,糧價高漲的噩夢就會隨之到來。檢視石油的產量,根據英國牛津大學一份嚴謹的報告指出,石油的產量會在達到最高點後開始減產,中國和印度這兩大經濟引擎對石油的需求也在不斷增加,預計在2023年石油產量只能供應需求的一半。

這表示有一半的國家會沒有石油可以用,「誰會是沒有油用的那一半呢?」教授意有所指的問到。這也代表在港口有一半的貨物不能上船,然而「隨油價上漲,踢出運輸的貨品中第一個順位就是穀物。」另外中國和印度爭奪的不僅是石油,這兩國人民生活條件愈來愈好,以前吃素的,現在也開始吃肉了,想吃肉就要更多糧食。別忘了在台灣,豬吃的食物是人的三倍。

人口增加與頻繁天災是全球隱憂

除了石油帶來的危機,增長的人口和頻繁的天災也是全球糧食生產的隱憂。統計全球耕地消長,可耕地面積在增加,但人口成長的更快;而且現今拿去開發的是最肥沃的良田,增加的是在貧脊地區新開墾的農地。2010年泰國發生20年來最嚴重的乾旱,一期稻作減產60%,二期可能無米可收;也在今年,長江嚴重水患,大水漫過中下游許多地區;這都只是近期氣候災變中的幾個例子。

迎戰高升的油價,科學界想了替代能源代替石油,氫燃料電池、太陽能,能不能解決問題呢?答案令人失望,是不行的。教授指出,這些能源的成本都太高,比起石油的成本至少高上兩到三倍甚至更高。況且縱使不需要考慮成本問題,全面採用替代能源,也會遇上機械很根本的挑戰,就是這些替代能源都只能產生電。然而電只能供應在地上跑的,或者有軌道的交通工具。如果沒有軌道,「電產生的動力最大只能帶動家用的小轎車。大型的卡車和耕耘機不能用電,輪船也不能用電。」

不管用了多少替代能源,穀物要上輪船就必定要面對高油價。但其實跨越大洋運送糧食本身就是很瘋狂的,「沒有哪個時代在將太平洋這岸的食物送到另一岸的。」跨洋運輸將成為低油價時代的回憶了。

中國污染規模龐大,糧食安全堪慮

面對將中斷的跨大洋交易,歐美其實都不太緊張。美國只需要將海運改成陸運,把糧食向南賣給中南美洲;歐糧食本來就主要依靠路運。我們很缺乏這類問題的論述,「搜尋英文文獻,很少文章在討論這件事。」台灣也很少討論這類問題的。亞洲糧食的產銷未來將會以中國為發展主軸,但跟中國買糧食,除了前面提及的政治考量外,現在中國急劇惡化的環境,「中國的食物你敢吃嗎?」

中國汙染規模之大都不是島嶼台灣能想像的。造成烏腳病的鎘污染土地,散布全國達到1.33萬公頃;黃河現在已經沒有水流入海了,因為水在半途都被攔截使用了,華北大平原地下水超抽,這些無水可用的地區,農地就直接以工業廢水灌溉。瀋陽一天產生的廢水就有40萬噸,北京9.4億噸的汙水也直接送去灌溉。使用最多漂白劑的造紙業,一年可以排一億噸廢水進洞庭湖。這些具有高汙染風險的中國食品,你敢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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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zuhu找避難屋:艱辛一年

八八風災之前,原鄉蓋房子沒有建照是常有的事。八八風災之後,原鄉需要遮風避雨的避災空間卻要忍受層層法令的折騰,而且還要受到被查報為違建的恫赫。視民如賊,阻礙重建,難道是政府應有的職能?

編按:本文為勤和村原鄉重建者爭取避難空間的辛苦過程整理,文末並附有完整大事記,為考量完整性,雖篇幅較長但仍一次刊登,懇請讀者耐心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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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因八八分裂,卻因艱辛重建而團結的勤和村民。圖/ 柳琬玲

前言: 因重建撕裂的勤和氣氛

勤和村因為八八風災重創而被外界認識,這之前,它是一個布農族人為主的小村落,族名稱「Mizuhu」,總戶數112戶共378人。

雖然坐擁少年溪溫泉的好山美水,勤和村民以務農為主業,教育程度在鄉內各村中偏低,經濟並不富裕;生活的維持依靠祖傳的勤勞美德;許多青壯年早年常為了生活,參與林班地打工、出外到梨山砍高麗菜、背生薑比賽等重勞動;勤和人在鄉內素有團結美名,鄉運中各類球賽、歌唱比賽、打耳祭競賽都常常奪冠。

勤勞合諧的氣氛,如今已成絕響。在八八風災後歷經政府劃定特定區域與永久屋政策的拉扯,勤和村崩解成三大塊:永久屋(34戶)、遷居樂樂段(30戶)與勤和就地重建(28戶)。

分裂的原因,有一說是8月13日陸續由直升機接運下山安置後村民被分散到三個不同地點:大林教會、竹林教會與永興教會,結果等到8月31日全村終於集中到陸軍官校「就已經分裂了」;

另一說是有心人士放話誤導,傳出「勤和村已經完蛋」的錯誤訊息,即便鄉代會副主席曾信義曾回村整理物品,回去營區也未說明;一直到自救會總幹事劉行健陪同村長於9月4日搭乘直升機勘驗災情,親眼證實「房子都還在啊」;又請教部落耆老得到「部落是可以挽救的」結論,於是村長拉動了一批村民於10月中旬前後先回村拉水整理環境,由此開始了一連串陳情、爭取疏濬與要求修護堤河岸的自救歷程。

「去永久屋的人,大多數是沒有根、土地處分掉了,或者沒有房子,甚至公務人員不拿白不拿,而非真正的需要」(20100617劉行建訪談)。

坐困愁城:力抗劃定與爭取獨戶式避難農舍受挫

住在陸官營區期間,自救會在村長的帶領下,著力於爭取疏濬與修復護堤,並且主動回村拉水整理災後空無一人的村莊。

11月01日,縣府主導於陸官安置中心舉行「部落安遷」公投,結果遭全體249名有效投票人以拒絕投票的抵制,僅有25人領票,成為無效公投(見莫拉克新聞網11.02報導勤和村:不投票的無聲抗議 )。

於11月09日,自救會上陳情書給營建署、原住民委員會、高雄縣政府請求盡速派員前來勤和平台進行安全勘查,提出要求興建「中繼屋」,作為來年汛期與颱風季節時的避災處所;並且積極參與災區團體11月19日高雄縣政府「災後百日」大遊行,與11月25日赴行政院重建會抗爭,可惜在行政院中央重建會執意拒絕中繼屋的選項下,幻滅。

中繼屋之期待落空,行政院中央重建會劃定特定區域的壓力接踵而來。擔憂被逼遷下山以及祖傳土地被剝奪的壓力,迫使勤和村民大團結,12月10日村民以番刀、眼淚,自發於勤和村入口處組成人牆阻止官員的會勘(詳見莫拉克新聞網12月10日報導已經相信政府太多次!勤和村攔路阻擋「劃定特定區域」)。

12月份,村民陸續返鄉;勤和平台也由內政部會勘,得到「安全可以考慮的適宜遷村區位」之結論。

1月份起,在世界展望會的提議下,自救會成員開始辦理「無農舍證明」與「農地農用證明」,爭取興建獨戶式避難農舍,作為汛期來臨時村民避難之所。然而,行政院中央重建會此時仍將重心擺在力勸村民接受劃定特定區域與入住杉林大愛屋,對於勤和村自救會的提案,未有回應。

2月11日是一個傷心的日子,這一天勤和村長帶著村民,會同南沙魯(民族)幹部、世展會會長等一同赴縣府求見縣長楊秋興,縣長以不悅的態度,直接宣告不願意施造避難屋。

他表示:「蓋下去一定是整年住了嘛,不可能讓你等於變相蓋永久屋在山上。也不希望因為20幾戶拉動全村的人都回去」等話語,為獨戶式避難農舍的申建宣判死刑。

當天下午,在杉林永久屋門口的「為杉林族人祈福,為原鄉重建請命」記者會上,婦女幹部savi拉著白布條哭得不可遏抑,她想到災後部落的分裂、對勤和未來能否重建的茫然,更想到幾位從小朝夕相處的親友已然入住杉林,擔憂他們未來的生計。

2月12日夜,漢人農曆過年前夕,勤和村長Dama Lida與劉行建總幹事藉酒消愁,彈淚質問天地:「為什麼政府不幫助我們?」「我們好像被拋棄的孤兒」。

勤和之怒
八八週年,居民回顧重建過程,充滿抗爭辛酸。

個別申建農舍在鄉公所被打回票

當災情更為慘重的那瑪夏南沙魯(民族)村繼續跟政府周旋公設避難屋的同時,勤和的避難需求,陷入不知如何為繼的低迷狀態。

獲知南沙魯避難屋陷入拒絕政府徵收土地的拔河賽,勤和自救會嘗試協助未曾申請過農舍建照的部份族人,按照一般農舍申請程序,於三月初向鄉公所提出10件勤和平台上的農舍申請資料,又被鄉公所拖延,歷經三度送件補件、與兩度會勘之後,最後結論是,除了一戶未在本村擁有自有屋舍的幸運者之外,其餘各戶全數被鄉公所打回票,無法取得「無自用農舍證明」。

荒謬的是,03月29日公所在勤和舉行防災演習,計劃中規劃「遇汛期時第一階段全村撤往活動中心,危急時第貳階段撤往『勤和平台』」,但是,「勤和平台」卻沒有避難屋及相關避難措施(詳見莫拉克新聞網04月01日報導桃源鄉防災演習:有避難計畫,卻無避難空間)。

由於歷史因素,民國63年勤和部落在政策鼓勵下,由平台上的舊部落遷到現居的南橫公路上時,政府並未將新部落土地變更為建地,如今公所承辦人員主觀認定全勤和村現有房舍均為「自有農舍」,不合乎「農業用地興建農舍辦法」第三條第一款第四項規定,不能發給「無自用農舍證明」。

自救會總幹事劉行建不解,「88災後政府明確的告知我們勤和是不安全部落,而卻有上述之聲稱豈不自相矛盾?」從來勤和部落的人跟土地打滾過日子,除了抵抗越域引水工程的土地徵收之外,沒有碰到過這麼大的災難,被國家機器這樣的刁難。村長夫人想問:「是不是要等到大雨下來,我們被水沖下山,你們才要等在旗山溪的下游撈我們?」

歷經這一番給鄉公所耍弄的折騰,時間已至四月底,眼見梅雨季節已經來臨。


勤和聯外道路因為施工過程中貨櫃屋中沒有加混凝土,所以遇雨即斷

苛政猛於虎 放棄對國家的等待

當四月底南沙魯村傳來縣府通過公用避難屋的好消息時,勤和人卻對於跟公部門周旋完全地失去信心。除了申建農舍受阻,另一個關鍵因素,在於看到南沙魯避難屋核可公文上明白寫著:「男女分開睡臥」等字眼(縣府文件,請點選這裡下載)。

即使是國際上收容穿越國界的異國難民,也不曾聽聞有此拆散家庭機能的規定,中華民國政府何其殘忍,這樣對待自己的國民,讓災民低姿態乞求避難屋,又規定夫妻分睡、骨肉分離?獨戶避難農舍被縣長否決,農舍申請又被鄉公所宣判死刑,災後原鄉申請有合法建照的房子,竟是如此困難!

教會協助募款造工寮

為了爭取在六月份急暴雨到來之前可以在勤和平台上有遮風避雨的屋瓦,自救會不得不繼續掙扎尋找政策與法令的灰色地帶;這時,自行募款、自力造屋,成為放手一博的唯一選項。

在勤和出身的牧師與傳道的奔走努力下,結合長老教會總會與數個友好教會的力量,為勤和部落募到總數800多萬,可以援建23戶簡易工寮的經費,部落的避災需求,終於露出一線曙光。

工寮是比農舍更簡易的置放農具設施,根據農業發展條例第二章第八條之ㄧ,「農業用地上申請以竹木、稻草、塑膠材料、角鋼、鐵絲網或其他材料搭建無固定基礎之臨時性與農業生產有關之設施,免申請建築執照。」

勤和平台上,已經有兩戶災前即興建的農舍,以及幾戶工寮。工寮過去是族人在園子裡工作時,堆放農具與中午小憩之用,木構、鐵皮屋或貨櫃屋,就地取材,建法簡單隨意。

族人需要盡快在祖傳保留地的勤和平台上找到遮風避雨屋瓦的避災需求,在政府政策與法規的層層箝制下,眼見七月颱風季節將至,不得不朝向避開建照門檻、自力籌造的結局。於是於六月底開始,部落族人開始在平台上自建工寮、堆放物資,自力準備抗災防洪。

20100723自給自足的山居生活1桃源鄉寶山村工寮
桃源鄉寶山村工寮。這間工寮建了十幾年,從去年八八之後,一對老夫婦就捨棄原部落龜裂的房子,安住在此養雞養豬種果樹生活。

工寮之外 再闖公用避難屋之援建

2月19日寒流過境,才累積約100公釐的雨量,便將勤和聯外的涵管便道沖毀,將回鄉過節的學生與出外打工遊子困在村中;5月23日~5月29日提早報到的幾天豪大雨,又使得桃源鄉高中村以上各村儘成孤島,並使得勤和聯外道路被溪水掏空中斷,驚傳偃塞湖危機,封路問題至6月3日才勉強解除;

06月10日深夜又因為溪水突然劇減耽心偃塞湖問題二度將村民緊急避難到活動中心。新的問題出現,23戶20坪大小的簡易工寮,如何能夠滿足村中包含桃源國中師生與工程人員在內,近兩百人的避難需求?

在爭取自建簡易工寮的同時,部落深知未來數年都需要有合格的避災指揮中心,進行避災準備。但是有能力進行此項工作的大型組織都必須取得政府的核可才願意協助!

於是,勤和自救會開始回頭援引霧台愛鄉中繼避難屋與南沙魯公用避難屋的模式,聯繫紅十字會台中分會向高雄縣政府爭取同意援建公用避難屋,並請求高雄紅會在地生活重建支援中心的專業協助,進行部落避災的準備工作。

同時將自救會重組轉型,籌組「高雄縣桃源鄉就地重建發展協會」,除了準備以社區力量爭取與公部門共管未來援建完成之勤和平台公用避難屋之外,也為重建新勤和村的遠景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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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和村民聚會討論,因危機讓居民凝聚在一起。

轉機與危機

災後一路跌跌撞撞的勤和部落,最近終於傳出一些令人心振奮的好消息。除了平台上自建工寮的工作陸續進行之外,由紅會出資協助的「勤和平台共同避難屋興建專案」,終於在07月15日獲得縣府發文確認通過,可望得到紅十字會協助合法籌建;由自救會轉型的「高雄縣桃源鄉就地重建發展協會」也順利於08月09日完成第一屆會員大會召開與幹部選舉。

似乎,重建的道路終於展開;但顯然此道路不筆直。根據07月29日「高雄縣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推動委員會第28次聯席工作小組會議暨重建推動小組第23次會議紀錄」,縣政府已經注意到勤和平台上自建工寮的情形,並且打算「請原民處儘速召開桃源勤和平台避難屋說明會,並溝通請居民不要蓋違法農舍,請建設處發文鄉公所查報不合法違建。(節錄自該縣府文件)」

八八風災之前,原鄉蓋房子沒有建照是常有的事。八八風災之後,原鄉需要遮風避雨的避災空間卻要忍受層層法令的折騰,而且還要受到被查報為違建的恫赫。視民如賊,阻礙重建,難道是政府應有的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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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和平台造避難屋大事記

製表者:柳琬玲/資料提供:劉行建

日期 事件 內容
11月09日(98年) 陳情爭取「中繼屋」 自救會上陳情書給營建署,原住民委員會,高雄縣政府請求盡速派員前來本村「勤和平台」進行安全勘察,並協助興建「中繼屋」以為明年本村颱風季或汛期時避災之處所。
11月19日(98年) 參與「88再造」發動「災後百日」至高雄縣政府訴求大遊行 希望給予「中繼屋」及不要限制災區的道路及民生相關措施,如「限制居住」及「土地降限使用」等議題。
12月08日(98年) 「勤和平台」適宜遷村區位會勘得到肯定結論 內政部城鄉分署謝副署長正昌率各專家學者來本村「勤和平台」會勘適宜遷村區位現地覆勘。
12月10日(98年) 劃定特定區域-勤和場 本村村民自動自發於桃源監工站入勤和村處阻擋進入,因此而取消。(原越域引水工程工人租屋處發現乳膠炸藥20公斤,及雷管197條)
12月28日(98年) 謝英俊建築師上勤和平台勘查 謝建築師對於肯定平台基地,決定儘速進行農舍興建事宜。
01月06日 勤和村重建關懷自救委員會 決定在本村「勤和平台」族人各自擁有之私有農地盡速請「台灣世界展望會」協助興建「中繼避難屋」以備汛期來臨時本村族人避難之所。
01月12日 勤和村重建關懷自救委員會 找展望會與洪建築師(謝英俊班底)討論「中繼避難屋」之興建事宜,決定委託展望會提出申請。
02月01日 開始申辦農舍與避難屋計畫兩案並行 委請寶來村吳崇富先生協助辦理本村欲於勤和平台」興建「避難屋」之必備證件「無農舍證明」和「農地農用證明」申辦作業。劉總幹事完成初步「勤和平台」興建避難屋計劃,呈報台灣世界展望會請求協助辦理。
02月04日 要求申建避難屋求見縣長未果 自救會11人一早到高雄縣政府,陪同展望會人員,向縣長訴求爭取同意興建中繼避難屋,但因縣長不在,轉向展望會辦公室座談,瞭解進度。
02月11日上午 縣長楊秋興否決世展會在勤和平台、民族平台上建避難屋的提議 縣長:蓋下去一定是整年住了嘛,不可能讓你等於變相蓋永久屋在山上。也不希望因為20幾戶拉動全村的人都回去。勤和劉行建:汛期來之前,您不讓我們蓋,寧可搭棚子也不會離開。台東嘉蘭、阿里山、屏東都有中繼屋,獨獨高雄縣為了一個慈濟大愛村,連中繼屋都沒有。註:世展會之後繼續與縣府間針對南沙魯村的民族平台避難屋計畫之協商。
02月24日 謝英俊建築師來訪 召開集會向部落說明自力造屋作法一、說明長治分台的避難屋-二、霧台三和的例子三、嘉蘭案例結論:

1. 較有可能的農舍3戶通過就先做(展望會),同時進行其他的自力造屋;自己募款,謝建築師有管道,視需要找其他大型基金會協助。

2. 我們得募800工的工資啦。(40人工/戶)

3. 勤和現在不到20戶;目標15戶+一個倉庫放共同的備災物資;

4.募款目標500萬 以大戶為募款對象。

02月25日 縣府重建工作會報,關於民族避難屋 吳裕文副縣長主持,通過A案:土地不動徵收,臨時避難屋,需簽切結書,一旦莫拉克重建條例失效,即重新簽訂避難屋的管理使用權。但是附條件:1.要求附上避難屋的安全結構書。2.避難屋共同生活公約。且棟數縮減為10-15戶,不會是23戶,管理權由鄉公所與鄉民共有。註:民族平台爭取避難屋的土地是南沙魯村留鄉重建派每戶集資七萬元並且募資集體購得。2/12世展會長被陳振川叫去”溝通”,陳振川提出A方案與B方案並陳,A方案如上述,B方案完全走永久屋模式,需徵收。2/23(二)縣長指示召開五個處的會議,統整出幾點原則:1. 原住民在山上的房子必須有建照。

2. 民族平台521地號,一定要徵收,徵收金額為210萬;若不動徵收,必須切結「他項權利登記給縣府20年」

3. 屋型絕不可以是完整的住家型,以免被外界認為是假避難屋,實質上為永久屋。

2/24(三)夜,居民不同意,世展會請谷縱處長到場面陳2/23(二)的上述幾點原則,他20:30趕到,民族村居民表達只要A方案的不徵收地、蓋臨時避難屋。否則就是C方案,為自力造屋。

02月27日 考慮「勤和平台」自力造屋計劃 與綠色和平方儉聯繫有關支援本村「勤和平台」自力造屋計劃,預定於99/03/02來村至「勤和平台」現地勘察。
03月03日 勤和平台農舍申請10件送公所 田技士收件,預計3/5現地會勘,後展延至3/11辦理。
03月11日 10件農地申請「無自用農舍證明」初步傳「全數通過」之喜訊 09:30勤和平台農舍曾正勝等申請10件農地,鄉公所人員前往現地會勘,暫定全數通過。1200與世展會石新榮督導電話聯繫報告本鄉農舍申辦鄉公所初勘原則上全數通過,約定下星期與台灣世界展望會簽署『同意書』事宜。
03月13日 原民會主委孫大川來勤和平台式查避險措施 11:00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孫大川主委,與縣府原民處谷縱處長等一行來村視察勤和平台避險措施,八八再造伊斯坦大住任,和那馬夏鄉布袞一起來支援。
03月19日 驚傳農舍申請在鄉公所無法通過 鄉公所傳來農舍申辦因為莊課長的意見而無法通過,不知何故?據稱是不尊重沒有去拜訪他。
03月30日 勤和村防災演習 有許多荒謬之處:1. 第一避災所為活動中心,最終避災處為勤和平台,但是平台上沒有避難設施與物資。災時的預置人力及設備問題:如便橋瞬間沖毀,警察、消防衛生、行政單位如何進入本村指揮及協助救護及後撤?
04月02日 農舍申辦進度 3/19鄉公所莊課長又說不合規定,需要補件並複勘,經過理斷牧師向鄉公所鄉長拜會後,告知需補辦所有人的農地所有土地權狀和地籍圖(財產總歸戶),呈上給鄉公所,此舉需再向各人收取新台幣300~500元向地政所申辦規費,委託本會曾淑賢小姐辦理。並儘速送件。(於4月7日辦妥後送件)
04月12日 南沙魯(民族)村避難屋案獲縣府發文確認通過 由世展會提出申請獲准,內容為:(一)興建地點:南沙魯521地號等一筆土地。(二)興建戶數:六棟臨時避難屋及一棟臨時指揮所。(三)施工期程:預期1.5個月。(四)型式:輕鋼架建材、簡易衛浴設備、男女分開睡臥區。

(五)收容量:每棟最多可以收容20人,最大總收容量為125人及10天份儲糧物資。

依「高雄縣發生重大災害搭建臨時性建築物管理作業程序」辦理。

04月21日 農舍申辦現地會勘 田技士告知全部不合規定,因不符合申辦地十公里範圍內無自用農舍之規定,鄉公所認定本村目前房舍全屬農舍。全數不合格。
04月23日 台中紅會總幹事陳介甫先生來訪 欲商量比照霧台愛鄉模式自力造避難屋的可能性,紅會總幹事建議比照南沙魯模式,取得縣府的核可方可能援建。
04月26日 勤和村重建關懷自救委員會 會議內容討論本村農舍申請受阻後的下一步動作?自力造屋?土地取得?提供資源者?本會能夠獲得的各項資源?
04月30日 勤和村重建關懷自救委員會決定自力募款造工寮 擔心六月份急暴雨季節,決定自力造屋:長老教會系統募款有譜,決定自行在各自的保留地上施作工寮,考量找包商上平台施作或者是採謝英俊自力造屋模式。
05月03日 發文縣府 請求申請農舍、避難屋,及發文鄉公所申請農舍未通過之原因請求回覆。
05月10日 勤和村重建關懷自救委員會決定向縣政府申請公用避難屋 謝英俊建築師列席與會提供建議。決議:1. 採用謝英俊建築師的避難屋模式,同時爭取農舍翻案。2. 加緊組織<勤和重建發展協會>事宜3. 5/11-5/12與住戶密集溝通,預計5/13(四)夜召開全員大會

儘快動土儀式

05月13日 勤和原鄉重建全員大會 決議:1. 避難屋與募款自建避難工寮同步進行2. 預定5/27(四)進行自力造工寮動土儀式。(後因0523暴雨而延期)3.文宣預備:勤和農舍申請問題、南沙魯避難屋問題。
05月27日 勤和村重建關懷自救委員會 決定採理斷牧師所建議由包商找工上平台負責自建避難工寮。
06月10日 高雄縣政府災後重建委員會聯席工作會報 列席報告避難屋需求 因縣府對於戶數、是否獨戶、沒有實施期程、經費表、沒有列出備災物資內容等細節問題,被質疑,須修正後補件再提出。
06月17日 高雄縣政府災後重建委員會聯席工作會報 縣府同意台中紅會於勤和平台興建大型避難屋。台中紅會總幹事當天上山看預定地點,並與地主洽商租金事宜。開始送件進行「高雄縣桃源鄉就地重建發展協會」籌備工作。
06月24日 自建避難工寮動土典禮 總會教社總幹事黃哲彥牧師、原宣會主委盧天武(Pali)牧師,壽山中會莊聖佳牧師及長老來,其餘來賓有那馬自救會夏李長榮等10餘人,及寶山自救會、樟山、復興村長高中村長等。另外還有各工作站夥伴紅十字會家扶兒盟至善蔡一峰莫拉克新聞網淳毅等及代表等。
06月29日   勤和平台通過自建工寮戶開始整地
07月05日   勤和平台自建工寮開始動工,各戶整地拉水管。
07月15日 勤和村避難屋案獲縣府發文確認通過 (一)興建地點:勤和村179號等一筆土地。(二)土地取得:以租賃方式租約3分地,做為共同興建避難屋之用途。(三)興建方法:興建4棟非獨戶之臨時避難屋,尿糞分集公廁二座及備災中心一座。(四)形式:輕鋼架構造。(五)容量:每棟最多可收容40人,最大總收容量為160人。
07月23日 桃源鄉就地重建發展協會籌備會臨時會議 決定動員參與八八週年夜宿凱道行動。
07月28日 縣府召開座談會,溝通勤和平台避難屋疑點 縣府重建會協調紅十字會總會陳處長及台中紅會陳玠甫秘書長高雄紅會林坤鋒總幹事等在高雄縣重建會與王正一主任針對勤和平台避難屋疑點召開座談會,本會曾正勝、黃茂枝、劉行健、吳秋芬及柳琬玲參加。
07月30日 桃源鄉就地重建發展協會籌備會臨時會議 交流自建工寮戶進度與大型避難屋進度。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烏布的心聲─莫拉克災後週年

今年年初,南沙魯部分村民決定回到山上,烏布也是其中一員,回到山上的他,將自己的藝術天份用於部落重建工作中,木工雕刻、石塊堆砌、彩繪,但在努力重建的同時,天災當時的景象卻也一直留在烏布心中。

編按:

明有德,原名「烏布」,是那瑪夏鄉南沙魯村民,也是一位農人及藝術工作者。風災當時,他親眼目睹族人被土石流掩蓋,也看見村莊泰半的屋舍被土石給帶走,烏布原本居住的房子也沒有逃過土石流的侵襲,逃往平台後的烏布,與部落的青年再度回到村莊找尋生還者,也同時找到了許多族人的遺體。

今年年初,南沙魯部分村民決定回到山上,烏布也是其中一員,回到山上的他,將自己的藝術天份用於部落重建工作中,木工雕刻、石塊堆砌、彩繪,但在努力重建的同時,天災當時的景象卻也一直留在烏布心中。

以下為烏布整理災後至今的心情感想,與讀者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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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有德回南沙魯山上,一步一步興建展售中心,仍在努力中。

咆嘯的山林餘後劫生

8月9日下午16:45-5,山林不再慈祥了,寬容已成為他的重擔,在無法承受壓力下,咆嘯於世。毫不保留的,僅用了5秒瞬間如一顆原子彈般的威力,摧毀了千年來,與它相互依賴,共生的一個小部落。一點都不顧念,祖先和它的關係。

那天我困在您血肉佈下的陷阱時,您的狂怒我感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和您搏鬥,力抗不妥協,您就越發出狂嘯怒吼的作為。族人的哀嚎、驚恐,至今,反覆重演。請聽我說,我怎麼能夠,就這樣不顧族人的性命,我們是無辜的!您的盲目冷血,當時,決定離棄您,且不帶走那25個生命。臨走的那天(8.13)我誓言,再也不見您那猙獰的面貌。

5秒過後的30秒

您怒吼,5秒後的30秒內,我心繫族人,家人、親人。一無反顧衝進您用血肉佈下的陷阱,想和您力搏,質問您為何不再固守千年來與祖先相互的誠信。您輕而一舉的困住我,說什麼,不容許我撒野。此後回想,是您不忍於我,只是想重拾最後的友好。否則那時、那刻,我肯定漂流到到天涯海角。

當知道孤援、無助、無力,和您向抗衡時,試圖尋找救援,所以我吶喊、狂叫,那比您崇高的「天」。(大家稱為上帝)期望它伸出溫暖的手,和我做盟友。幾番爭戰、吶喊,它似乎都冷眼旁觀,不理不睬。那是我最後一絲希望,也是讓我陷入絕望的深嘯,我孤立在您的血肉,不斷的痛罵,您的慘忍。

耗盡了、絕望了、承服了,關係已絕,我放棄了。就這樣,好幾次,無條件,想跳進您那冰冷的血肉,和您隨波逐流,好讓您可以停止那冷酷的作為。

2009年9月至12月─山林,我們離開您這段時間

山林,我們離開您,已有一段時間了,我非常想念、非常懷念在您懷抱裡的美好時光,原以為,離棄您以後,會讓我們活得更好,但在經歷了種種的混亂,我悄悄的透露給您,也經歷了這些時日的奔波求訴,我後悔,「8月9日」您咆嘯、狂怒的那天,沒有跳進您的懷抱,山下那些大人物的作為,極為慘忍,冷酷無情,像極妖獸。我想,沒了我們的陪伴,您也會是孤單的,是不?

初來山下,族人們的行為舉止,像是行屍走肉,原因當然是因為,我們的靈魂離不開您。幾番搬了又遷了,遷了又搬,大人物說是為了我們能生活在更舒適的環境。我們怎麼說、怎麼求訴,大人物們就是不接受,不理不睬。

千年來族人們對您的依賴及共生,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就不再需要您,怎麼能平安順利的過下去?我說,這不才是族人們災難真正的開始嗎?(此時仍不確定是否能重回部落居住)

山林啊!離開您的這些日子以來,我像是小孩失去了父母溫暖的懷抱,不停的哭,白天、黑夜,總會悄悄的一個人躲在一旁流淚,您捨得嗎?我必須讓您知道族人們聽信了大人物的安排及謊言,決意不再重回您的懷抱了。多數的族人說,山下比在您的懷抱會更好些…我們勸不動、也挽回不了,這些族人的決意。替他們難過傷心,沒了您的庇佑滋養,要怎麼面對山下的困境…

在山下沒了您的指引,族人們迷失方向永遠回不了頭,祖先的呼喚都聽耳不聞。至於我,時時刻刻仍感應到您和祖先的警惕。每當回應您和祖先的呼喚,都使我驚慌與傷心,山下的挫折常使我的心不平,更加沉重。

山林,我非常感到慚愧,8月9日您的怒吼,是我錯怪您,您憤怒的始末,得到了,真實的面貌。原來,那天我孤立在您的身軀不斷痛罵及唾棄,誓言不再回來見您,是我錯怪了您…如果我還有資格當您的小孩,請接受我的道歉,並且,同時請求山林和祖先,再給我力量,讓我能夠面對山下的大人物,奮力一搏。讓大人物接受族人與您千年來共生、依賴的重要性。

我更擔憂,我們將無力阻擋山下妖獸的爪牙進入您的身軀做出毀滅您的作為。所以,山林啊!祖先啊!請給我們加倍的力量,完成您們交託的使命。

至於您咆嘯、狂怒,當時錯怪您,我進一步細說分明。8月9日的幾天前,您的敵人莫拉克以狂妄的姿態宣戰。山下的人不斷的發出警告,說,必須嚴防莫拉克的惡行…再來我不斷的質問,為什麼不再庇佑?為什麼不再固守祖先和您的誠信?為什麼把我們拾棄?都得到了事實的真相。

以雷霆萬鈞的陣仗,「莫拉克」來了,您依然像往常一樣,挺直身軀,阻擋莫拉克的侵犯。可是,此時的我們仍毫無察覺,您的受傷與無奈,對於族人即將面臨的傷害,您忍著傷痛,您哀嚎,不曾停過。於後才恍然大悟,原來啊!那是您的好意,一切發生前,您不斷對我們發出警訊。是我們不對,遺忘了您好友(祖先)的教導,是我們不對,對您做出自私、自利、傷害您的行為…

山林,四年來越域引水對您的傷害造成了大規模難以評估的破壞,使您失去了保護族人的能力,造成了此次的災難與傷亡。

8月9日上午9點時,當我完成搶救一位耆老回家暫休,再回到指揮中心的路上,那時下午兩點,路上族人不曾懷疑山林您的保護能力,看來族人們如往常一樣,神情自若。當我走到指揮所,由青年自組的安全巡視人員回報的關鍵時刻,多方的回報說,民族國小上方的溪水急速轉為緩慢,水位也有下降的跡象。

此時,風大雨大的這種現象是不合常理的,而這也是您最後一次發出的警訊,但是因我的無知,沒能及時將族人撤離,造成一生無法彌補的傷痛及遺憾…

2009年8月9日下午18時45分至50分。因為我的無知,錯失了關鍵時刻,當我們還在閒談時,〝轟〞的一聲!族人們還來不及反應時,一半的村舍已埋入土中。算來或許不到五秒鐘,最多也不過五秒,25條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五秒,五秒過後,我毅然跳入您用血肉不下的陷阱,想與您抗衡。

此後至8月13日,回想那幾天,意識進入無我、忘我的狀態。直到直昇機到來的那時刻,如是惡夢醒來。至於這段逃離的過程,我歷經了何等的煎熬,族人的恐慌,山林只有您知道,誰會在意呢?山林啊!我必須承認除了〝越域引水〞,是造成您大規模的破壞之外,族人們不當開墾極少數自私自利的行為,同樣造成了對您的傷害,導致於您失去了保護於族人們的能力。

山下的大人物或許良心發現,也在不安的判定下。一群那瑪夏鄉南沙魯村的村民。由燕巢工兵學校安置所,回到了我們心繫的地方。回南沙魯村是勇敢、也是使命,或是山林您的呼喚,亦是祖先的原由,一行堅毅不棄村的族人。終於正式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離村時間2009年8月12-13至返村時間2010年3月1日)不遷住大愛月眉村,約16戶,人數,約120人。(現階段)

重回山林─南沙魯返鄉

3月1日至今回鄉已130天。自行重建的過程,雖然辛苦、困難重重,但我仍是快樂的。食、衣、住、行雖仍有缺乏、不便,但我們是滿足的。災後一年了,我們認清了政府的作為,便是無能,選擇性重建,在政治考量下,少數族群常是被犧牲的一群。

再者,我認為原住民在台灣已亡,已不存在。原住民的官員在哪?立委在哪?知識份子在哪?原住民的議題、族人的困難、甚至被壓迫,請問大人物們,這些困境,難道要靠農人、工人、小老百姓,來去對抗、去抵命爭取嗎?我說會欺壓原住民的不只是政府與政客,原住民也會欺壓原住民,尤其是原住民的官員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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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的居民自己籌資買地,砍竹子興建避難屋的屋頂。

感謝家扶和各界協助

重回原鄉重建一年來,政府一點作為都沒有!那瑪夏鄉,村與村緊急運輸的鋼便橋都遙遙無期,對於避難屋我們也絕望了,不再期待,颱風將近、要撤,我們只好撤到南梓仙溪裏,到時,希望有好心人在下游接應,從上遊漂下來的那瑪夏鄉的鄉民們…

回鄉重建的過程,雖心酸,但我們不孤獨!因為有家扶(家庭扶助基金會)的陪伴,不棄不離。當南沙魯村或是那瑪夏鄉哪裡有需要時,家扶的工作人員,就在哪。這是多麼偉大的情懷,僅用感恩來表達謝意,是不夠的,只是現階段正處在重建中,尚無能力回饋社會。只是待有能力,那時,我們必會跟隨家扶的精神與宗旨,把愛散播到每個角落。

再者,高雄縣原民處谷縱處長,站在無奈的環境下,仍用心來提供意見與方針,對於族人的重建常起效用,而對身為一個事務官能不畏上級的壓力,力挺族人,我想也是難得一見的好官員。在小小的老百姓心裏,已是值得感佩。風災一週年,原鄉部落,百廢待舉。在這裡政府是不存在的,只希望把我們當人看,其他我們自己來。img-4775
那瑪夏山上生活重建中心的牌子,由明有德雕刻而成。

草菅人命的玉穗便道

莫拉克風災滿周年之際,桃源鄉玉穗農路卻傳出一起車禍事故,一輛入山收購芒果的小貨車在農路上險急陡峭的髮夾彎上翻覆,從約莫五層樓高的山壁上摔落,駕駛者重傷送院。聞知消息的梅山村民表示:「不死真是撿來的!」

8/8莫拉克風災滿周年之際,桃源鄉玉穗農路卻傳出一起車禍事故,一輛入山收購芒果的小貨車在農路上險急陡峭的髮夾彎上翻覆,從約莫五層樓高的山壁上摔落,駕駛者重傷送院。聞知消息的梅山村民表示:「不死真是撿來的!」

行經山壁的玉穗農路自挖通以來,有多個陡坡急彎,路面更泥濘堆滿礫石容易打滑,一直考驗往來駕駛人的技術;居民多次要求將農路鋪上水泥、挖平取直,改善路況,但鄉長始終以「要請公路局負責」、「鄉公所沒有經費」回應。

這條路已傳出多此車禍事故,至少兩、三位梅山村民在此摔車,這次更有小貨車從數層樓高的山壁上翻落。一位勤和居民痛斥:「我們的鄉公所真是大有問題,怠忽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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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車禍的彎道。山壁的陡坡和急彎上除了警告標誌,沒有防護措施。右圖紅圈處為小貨車跌落地點。

玉穗危路,三村近千人賴以維生

8/8星期日下午,來自台南的溫姓男子開小貨車往梅山方向收取芒果,卻在玉穗農路山壁上的大轉彎摔落。附近居民表示聽見貨車掉落在河床上翻了兩翻,所幸該男子只是受傷,生命無礙。

當時恰好在現場、協助將該名男子送醫的梅山教會牧師陳天順表示,溫姓男子是因為上坡時遇上無法一次轉過的急彎,在倒車轉彎時,車身往後滑而從數層樓的山壁跌落。「(倒車時)他應該要拉手煞車比較好。」陳牧師表示,當地人都知道那段路的危險,以及通過時要注意的訣竅。

玉穗便道這樣的兼具陡坡和急彎的路段連續共有四、五處之多,且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陳牧師說:「雖然我們是本地人常常開,但也是會提心吊膽!那個人是跑平地的,他更不知道(如何應付路況)啦!」

玉穗便道本是農路,只供當地人到山中農園務農使用。八八風災之後,南橫公路斷絕,河床便道遇雨就斷、修復費時,這條農路就成為山中居民的生計命脈。從運補物資、送孩子上下學、老弱病患就醫、運輸農作物,都由此往返。

八月正是山上的經濟作物芒果的收成季節,居民載著一車車芒果,冒險負重在危路上行走;其中一位運芒果的勤和村民Tahai說:「靠的是技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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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四輪傳動車請勿上山的立牌。村民透露,是在本次貨車翻覆事故後,一位派出所員警出於好心而自發製作的。

修路一拖再拖

鑒於玉穗農路在八八風災後成為桃源鄉內三村復興、拉芙蘭、梅山居民的主要聯外道路,村民屢次在大小會議上反應,表示路實在太危險,希望鄉公所盡快修整,挖平取直改善急彎、鋪上水泥防止打滑,但鄉公所皆以「沒有經費」回應。陳牧師說:「政府修路修了一年,之前一直修河床一直斷,現在又這樣。」

村民從年初返鄉後, 一直申請修復此農路,但由公路局修路卻只修河床便道,遇雨就斷,造成居民時常困守山中、無路可出。6/3居民忍無可忍的走下山來抗議,得到鄉長回復「一個禮拜修好玉穗便道。」

然而兩個月過去了,玉穗除了挖寬至車輛可通行的寬度,使居民不必靠步行才能下山之外,路況如昔,時時傳出騎機車的村民摔車受傷。8/3鄉公所召開第三次重建會議上,居民再提玉穗農路問題時,桃源鄉長謝垂耀說:「那麼龐大的經費鄉公所、縣政府都沒辦法負擔,要往上報。」表示要請縣政府及原民會處理。但還未「來得及」處理,又傳意外。

這次是貨車直接從山壁掉落,聞知此事的梅山村民皆表示:「沒死真是撿來的!」而勤和居民則痛斥:「我們鄉公所真是大有問題,怠忽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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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鄉公所第三次重建會議的簡報中,由鄉公所負責發包的工程,只完成了一件–桃源鄉辦公廳舍與代表會復健。

居民批:鄉公所怠忽職守

事實上,桃源鄉一年以來重建進度遲緩,近於停滯。在8/3鄉公所召開的第三次重建會議上,鄉公所的會議簡報除了開列工程執行進度,還列舉各種進度落後的原因。除了玉穗農路,居民一一指出八個村各有農路未修復、部落基礎復建工程沒有進度,包括各種因應颱風季節所需的補強、清疏工作。

各村簡易自來水工程雖由中央撥款7150萬元協助修建,但村民至今民生用水仍靠自己接水,一下雨就混濁無法使用。高中村美蘭部落和拉芙蘭村阿其巴部落依然靠人工手拉的流籠橫渡河流進出,其中包括留居部落的老人和要去學校的孩子。

對於居民提出的各種進度拖沓的疑問,鄉長謝垂耀一一回應解釋,但無法使居民滿意。理斷牧師直言:「很多理由根本不需要鄉長解釋。鄉公所沒有辦法做的,就用紀錄呈報上去;經費沒下來,就去追蹤啊!已經一年了,不應該還有人常常被困在山上!」

而會議上村民追問鄉公所負責招標發包的二十項工程的完成進度,經查詢後鄉長表示,唯一完成的 一項,是「辦公聽舍及鄉代表會復健工程」。

面對災後復健、基礎、道路工程,危及居民生計甚至生命安全,梅山一位不具名的村民表示:「我們這裡的人,都不太會表達,有時候都會想說算了…」玉穗農路的車禍事故只是冰山一角,在工程進度拖沓之下,目前桃源鄉各村村民的生活,也只能靠自己的「技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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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行的玉穗便道上,常有車輛拋錨,要處理也需冒著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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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馬英九:任期內重建小林二村

總統馬英九昨(8/8)出席小林村莫拉克風災週年感恩祈福晚會時表示,將與地方共同推動「小林二村自主重建」。小林二村預定地目前選定在杉林鄉小林村組合屋旁的農地,小林村民表示:「重建終於要開始了!」

總統馬英九昨(8/8)出席小林村莫拉克風災週年感恩祈福晚會時表示,將與地方共同推動「小林二村自主重建」。小林二村預定地目前選定在杉林鄉小林村組合屋旁的農地,預計最快8個月內可完工,最晚今年11月前動工。小林村民表示:「重建終於要開始了!」

居住在杉林鄉組合屋中的60多戶小林村民,昨晚舉行「八八點燈追思」活動,包括總統馬英九、行政院長吳敦義、高雄縣長楊秋興、行政院重建會副主委陳振川、甲仙鄉長劉建芳等,由上至下所有重要官員齊聚。馬英九於點燈儀式中表示「時機已經成熟」,小林二村重建具有指標性意義,中央將與地方合作推動「小林二村」,之前窒礙難行的用地取得問題將獲解決,並希望在明年農曆年前,就讓小林村民入住,在新家過年。

紅十字會總會賑濟處處長陳宗良表示,目前小林二村重建的大方向算是定了,但後續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討論。「例如」,陳宗良舉例,「現在用地算是確定, 但用地範圍還沒有確認,而且未來針對106戶住戶的資格、規格都還需要討論」。小林重建發展協會會長蔡松諭則表示,馬英九的承諾,代表小林村的重建將真正 起步。

他指出,目前小林二村用地,確定不會使用慈濟大愛村二期用地,改選紅十字會為小林村興建的組合屋旁農地,待農地變更為建地後就可動工。然而,蔡松諭也表示:「若11月才動工,RC鋼骨不可能3個內就蓋好,希望中央也不用搶快,畢竟是要永久居住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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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村民:大石頭只放下一半

日前電子媒體在評論節目中,針對小林重建發展協會成員有諸多非議,蔡松諭回應,「連我在夜市花350元買的手錶,那些名嘴都可以說成是限量名錶,真 的是太誇張!」他表示,既然小林二村確定可以自主重建,那這些對於他個人的誹謗,他也願意不再追究,希望種種爭論可以在今天落幕,讓小林村專注於重建。

自小林村民進住組合屋後,就一直陪伴村民的紅十字會社工員吳超凡表示,紅十字會作為中立角色,不便發表太多評論,但他個人聽到馬英九宣布小林二村消息,也是打從心底為村民開心。小林重建發展協會執行秘書石怡珮則說:「現在心裡的大石頭放下一半了,但未來可能還會有變數,所以我要親眼看到基樁打在預定地上,才能放下全部的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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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二村預定地,目前選定在小林組合屋旁的鳳梨田,預定將農地變更為建地,至少還需要2個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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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村永久屋模型,圖為五里埔樣式。蔡松諭表示,未來小林二村的永久屋,規劃上會與一村(五里埔)有一致性,但還未必會一樣。

Tama Nu和媽媽想回家

今年60歲的李長榮,被部落裡的孩子稱呼為「Tama Nu」。當了27年警察的他,一場風災,沖碎了部落退休的夢。母親在風災中因傷重失溫離開人世,但他,始終記得母親臨終前喃喃說著:「我要回家。」

「媽媽是在去年8月11號離開的。」午後,李長榮坐在南沙魯村的「部落餐廳」裡,回憶去年莫拉克風災中逝世的母親。今年60歲的李長榮,被部落裡的孩子稱呼為「Tama Nu」。Tama是布農族對男性長輩的尊稱,當了27年警察的他,退休後想留在山上過著自在自適的生活,但一場風災,沖碎了他的夢。

部落不如往昔,母親也 在風災中因傷重失溫離開人世,但他,始終記得母親臨終前喃喃說著:「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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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榮被部落裡的孩子稱呼為「Tama Nu」。當了27年警察的他退休後想留在山活,但風災沖碎了他的夢。

死裡逃生

莫拉克帶來的豪大雨,在南沙魯村上方的山頭形成堰塞湖;9日下午堰塞湖潰堤,土石流如千軍萬馬般衝向南沙魯。「她們是看到不對勁,從我弟弟家的客廳 開始跑,來不及跑就被土石流沖。」李長榮的弟弟、媽媽,被土石流從家門前沖走,幸虧母親與弟弟兩人只被沖到下方的房子旁,「如果一直被(土石流)帶下 去…」李長榮不敢想像。

當土石流衝進村中時,村莊內的人一陣慌亂。李長榮找不到母親與弟弟,只看到弟媳與弟媳的女兒不斷哭泣。「我問她們哭什麼?原來是先生跟媽媽不見 了!」於是她們開始找母親與弟弟,好不容易救起母親,發現母親的頭部與小腿都有傷口。李長榮緊急用水將傷口清洗乾淨,一洗,傷勢不堪入目:「那個小腿都沒 有肉…但也只能用水洗一洗、衣服包一包這樣啊…」

李長榮的侄女當時也遭土石衝撞而倒下的玻璃門壓住,小女生在土石堆中動彈不得。「我把她拉上來,從頭到腳都是泥巴,我跟她說不要哭,兩個人牽著手要走到對面的鄰居家裡沖水。不知道為什麼,平常我們走不用一分鐘,那一天卻走了好久好久。」

救災慢,Cina死在懷中

南沙魯的村民集體逃往民族平台,直到14日才搭乘直升機下山,但李長榮的母親早已在12日凌晨12點離開人世。「她過世前,講話反反覆覆,只說要回 家、要回家這樣。」Tama Nu回憶母親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前,依然惦記著的「回家」,但他反問:「怎麼回家呢?家沒有了!」

當李長榮救起母親時,他早有不好的預感。「看到她的傷口這麼大,其實想若12號那天搭直升機下去,可能也會死在直升機上。」李長榮帶母親被逃往平台 避難時,已不斷說著自己不能呼吸,她也沒辦法躺下、無法進食,李長榮只能抱著母親、讓她感覺舒服些,但母親最終,在他懷中,走了。

李長榮與母親,是搭上最後一班直升機離開那瑪夏的災民。上飛機前,他低頭告訴媽媽,「Cina(媽媽),我們現在要搭直升機下山了。」在直昇機上看著眼下山雲變色的景象,李長榮的心涼了,「我坐飛機的時候才知道小林不見了,連幾個在小林的好朋友也都走了。」

「我離不開這個環境」

或許因為事發當時,李長榮必須盡到身為人子與部落長老的責任,他一直冷靜地處理所有的事情。直到被安置在營區,Tama Nu的傷痛漸漸浮現。「每天早上三、四點我就會醒來,然後開始一直哭一直哭,我老婆問我哭什麼?我也說不出來,就是很想哭。」

經過要求中繼安置未果、11月19日與25的「我要回家」抗議後,南沙魯約有兩成居民回到原鄉重建,李長榮也是其中之一。問他,風災景況那樣可怕,為何離不開南沙魯?一定要回到山上的理由是什麼?他說:「我離不開這個環境。」

「政府一直大聲說著重建重建,我總覺得他們還搞不清楚什麼叫作『重建』,不知道哪一個人發明的什麼安全不安全,很多原鄉就在安全不安全這邊吃虧吃很大!」李長榮抱怨安全堪定給部落造成的衝擊,「說起來現在地球都不安全,你有錢搬到月球嗎?」

身為南沙魯重建會會長的Tama Nu最想告訴一起回鄉重建的族人:「在這種很不好的環境底下,過去有什麼埋怨都要先拋在後面,現在我們的目標要一樣!」即便外界認為「這個環境很恐怖,但我們要想辦法讓人家覺得這個環境很快樂。」

在告知李長榮要採訪時,他曾問我要問什麼問題?「我很怕自己說到哭。」他這樣說。失去母親對Tama Nu而言,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不過談到母親教誨他的「要作好人」,Tama Nu的臉上又變得柔和而幸福。

屆知天命的年齡,卻在去年碰見世紀大災難,李長榮明知南沙魯原鄉重建的路不好走,但他依然在每次有重建工作要進行時,騎著摩托車,到平台看工程進度。藍天與青山環繞下,避難屋的工程雖然還在原點,但對李長榮而言,只要大家有共同的目標,就可以一起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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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榮用貸款蓋成的房子被土石流沖到河床邊,父親的墳也不知去向,回到山上之後,Tama Nu在只剩屋頂的「新房子」旁邊為父親修墳。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莫拉克週年專題-重災區回顧 (5)六龜、荖濃溪畔重建 步步慢

六龜居民感嘆,重建一年,「只看到一個慢字」。她們呼籲政府:居民已經自立出發,沿著荖濃溪畔開展的溫泉鄉,能否再現地方生命力,端賴政府從過去一年的重建速度中驚醒過來,趕上民間努力的腳步

荖濃溪泛舟、寶來村溫泉,是莫拉克災前台灣民眾對六龜的深刻印象,但莫拉克災後,河床滿目瘡痍,六龜人的命脈消失了。至今六龜鄉六龜、文武、新寮、興龍、中興、新威、新興、新寮、新發、荖濃、寶來、大津12村落的重建進度,依然緩慢。六龜隧道:八八水災,恍如昨日

位於外三村與六龜市區之間,穿通十八羅漢山的「六龜隧道」,為日據時代所興建,原本因外環道路的興建而封閉多年,已不負載居民與遊客來往交通的重 任。但八八水災之後,因六龜對外道路中斷,縣府與公路總局第三區養護工程處甲仙工務段開放六龜隧道,並在十八羅漢山與荖濃溪之間興建外環便道,以解決交通 問題。

六龜關懷重建協會總幹事黃毅綸表示,今年梅雨季節時,多場大雨都讓外環便道中斷,迫使六龜隧道成為六龜唯一聯外道路。六龜隧道因無照明設施、路況不佳,許多騎摩托車通勤的家庭行駛其中、險象環生。

7月4日,甲仙工務段封閉六龜隧道、進行路面補強工程,但外環便道與河床距離不過數十公尺,路面凹凸不平,大約一場午後雷雨就可能讓路面與河床同高,實難想像,這是八八水災近一年後的重建進度。

甲仙工務段寶來監工站的陳正偉表示,六龜隧道原屬高雄縣政府管理,但公路總局施作外環便道,顧慮施工期間居民通行安全,才對隧道內的低窪處進行補強工程。因隧道沒有電力供應系統,無法提供永久照明設備,僅能在危險處架設臨時警示燈提醒駕駛人。

除六龜隧道外,其它重建工程也多進度緩慢。六龜重建關懷協會專員郭雅倫直指:「除六龜大橋與新發大橋外,其他公共工程好像都沒在動。河裡的堤防工程也是打在土石流堆上,根本沒打進岩盤,這樣怎會穩固?」

陳正偉回應,預算在一千萬以內的路基改善工程,已在去年底以前完成。尚未完成的部分多為規模較大、需要鑽探岩盤以獲知災後地質情形的大型工程,他認為,公路局工程多位於民眾駕駛時的視線死角,民眾看不見,不代表政府沒做事。

公共工程無法支持觀光復興,居民業者紛紛外移

儘管政府有其回應方式,災後一年仍然坑坑疤疤、充滿施工機具的省道,對以觀光維生的六龜鄉而言,已造成難以回復的傷害。八八水災後,緊鄰荖濃溪畔的寶來溫泉山莊等3家溫泉飯店遭洪流沖毀,12家溫泉業者受土石泥流及大水影響造成半毀。

根據六龜鄉災區自救會在災後的統計指出,災損估計約2億3000萬,泛舟業者營業設施及設備災損約1800精元,餐飲業者營業設施及設備災損約2600萬。

風災一年後,溫泉業者努力想恢復昔日風華,但以往繁榮景況並非民間能獨立完成。六龜聯外路況持續不佳,以及風災畫面對台灣社會所造成的心理陰影,均讓遊客裹足不前。

在寶來重建協會工作,本身也經營溫泉民宿的李婉玲直率指出:「災後聯外交通做成這樣,觀光當然很慘。」就算當地業者努力推動工作假期、溫泉優惠,但 觀光客一看到柔腸寸斷的公路,全無遊玩心情。「觀光業所需要的公共工程品質與其他產業相比,必須有更高規格的『安全感』,而非河底便道通車而已,否則難以 喚回觀光客的心!」

莫拉克災後重建委員會基礎建設處專員戴宗鴻表示,六龜受災後的地形地貌被破壞得極為嚴重,貿然施工容易再次沖毀,需要花時間進行地質調查等基礎工作,「調查工作完成就會立即發包施工」。

但這難熬的一年間,觀光業長期疲軟,受創的不只民宿與溫泉業者,相關產業及基層就業員工也遭殃。荖濃與寶來之間唯一補給處「保來加油站」旁的便利商 店也貼上大大的招租字樣。老闆娘無奈表示,八八災後遊客銳減,經營成本入不敷出,不得不考慮頂讓店面。雖道路已算修復,但「大家想到災區就會怕,誰要來 玩?」

除觀光業與加油站外,位於六龜市區往寶來的必經之路上,為往來遊客提供物資補給的「悠遊山城」也面臨客源銳減的困境。六龜鄉重建關懷協會常務理事、山城負責人之一王坤煌表示,八八水災後,很少遊客路過山城休息,跟去年同期相比,遊客數量下滑很多。

災區農業的轉機,需要政策相助

不過的王坤煌沒有因此頹喪。山城藉此增聘員工,希望發展新計畫。王坤煌認為,六龜鄉的農業如黑鑽石蓮霧、金煌芒果、蜜棗、金萱茶葉等,曾創造過輝煌 成果、帶農民豐厚收入。「農業的凋蔽並非自莫拉克風災開始,因此風災反而是絕佳的機會,讓政府、農政單位與民間團體重新思考彼此如何配合,以重整農業經 濟。」

這一年來,王坤煌參與、構想的重建計畫不曾停歇。他集合附近的農民成立產銷班,準備以更好的知識與產銷技術幫助六龜農業復甦、渡過災後艱困的重建時期,也積極地向公家單位求助。但卻遇到現實法令與公務行政的挑戰。

王坤煌表示,政府目前政策是要農民成立產銷班,以集體為單位進行農業輔導。但因成立產銷班的條件過於遷就行政機關方便,多數農民也因沒有加入產銷班 而無法得到政府輔導,導致六龜鄉現有產銷班數量與農民數量不成比例。他說,六龜鄉雖然有高達六成的農業人口,但「有在運作的產銷班只有17個,共計170 戶農民受到協助,這樣的比例足夠嗎?」

不過,王坤煌仍積極推動官方和民間的合作,他在「討論莫拉克颱風後六龜農業產業重建會議」中邀集莫拉克重建委員會南部中心、行政院農糧署、高雄縣政府農業處、高雄區農業改良場、六龜鄉農會及各地社區發展協會和產銷班成員,希望就災後農業重建提出新的合作方向。

河川疏濬緩慢,颱風季節令人憂心

只不過,在地居民的努力,可能因荖濃溪疏浚進度不彰面臨二度挑戰。六龜鄉民代表陳俊福怒指,災後一年,寶來溪沿岸連最基本的擋水牆都沒完工,造成緊 鄰村落的地基被洪流掏空。今年5月,第一波梅雨鋒面帶來豪大雨,六龜鄉寶來地區聯外道路、橋樑便曾一度封閉,讓人憂心,疏浚工程能否守護六龜度過今年的汛 期?

經濟部水利署第七河川局管理課課長李宗恩表示,六龜淤積河段多位於河川中、上游,因疏浚需要外運土方,目前遭遇運輸車輛不足,及砂石車行走省道引起 地方反彈的問題。對於無法疏浚的河段,七河局已配合河道整理、填築簡易護堤,以土石不外運方式再辦理二次緊急疏通,希望平安度過颱風季節。

重建龜速,盼政府盡速跟上民間腳步

六龜居民感嘆,重建一年,「只看到一個慢字」。她們呼籲政府:居民已經自立出發,沿著荖濃溪畔開展的溫泉鄉,能否再現地方生命力,端賴政府從過去一年的重建速度中驚醒過來,趕上民間努力的腳步。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旗山中寮,九十四歲的廟公

聽聞中寮社區昊天宮有一位高齡九十四歲的廟公,一見到阿公,就立刻被他一對大耳朵給吸引,耳垂飽滿圓厚,阿公是福氣的人。

聽聞中寮社區昊天宮有一位高齡九十四歲的廟公,想著會是怎麼樣的老人家?一見到阿公,就立刻被他一對大耳朵給吸引,民俗上相信耳朵大,耳垂飽滿圓厚的人是擁有福氣的人,阿公就是這樣一個願意跟大家分享福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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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一對大耳垂的九十四歲廟公-林文能。

林文能阿公出生於民國六年六月十一日,今年九十四歲,在中寮社區土生土長,與九十五歲的妻子結縭七十四年,育有一女,生了四子,目前已經有五個曾孫,阿公期待曾孫可以早日結婚,讓他跟妻子可以抱得玄孫,五代同堂。目前家族中有十一人一同居住在中寮社區。

受日本教育,曾和日本人一起學做生意,務農種植稻米自給自足,接著經商,四十歲兄弟分家,四十二、三歲開始為上帝公服務。

阿公開始為我們講述有關「昊天宮」的歷史。阿公說,一開始上帝公並沒有特地的場所能為信眾服務,只能隨著每一年的盧主回家,接受眾人的香火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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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宮外貌。

之後,阿公和當地一位九十七歲才往生(兩年前)的長者林文政在昊天宮的現址為上帝公蓋了一間紅瓦屋頂的公壇,這是昊天宮的前身,一次颱風將屋頂給摧毀,只好進行改建,改建至今已經二十二年。

有一年颱風將刻有「中寮昊天宮」五個大字的木頭匾額給颳跑,不見蹤影,兩年後彰化溪湖人士拿著這塊匾額登門拜訪,原來匾額竟在當時被颱風吹到彰化溪湖,被當地人拾起,花了兩年多的時間,終於在鎮公所的廟宇登記中找到「中寮昊天宮」的為治所在,因而結下善緣,目前匾額被供奉於彰化溪湖,每年農曆正月與二月會回到「娘家」過爐拜拜,整個過程會拍照並寄上一本相簿給廟方留戀,在說這段事情時,阿公拿出一大疊的相簿出來,讓大家傳閱。

阿公說他六十四那年離開中寮在屏東里港買屋定居,二十年後,八十四那年再度返鄉回到中寮,一回到中寮家中,廟方也到家裏,請他再度回到廟裡服務,一過又是十年時間。

阿公擔任廟公期間居住於廟裡,與上帝公相伴,阿公的牽手則每日到廟理清潔裡外,掃樹葉,在阿公必須外出時,則由阿嬤暫代其工作。問起阿公,他的牽手「有水冇?」阿公笑著回答:「當然水,沒水我就不會娶她了。」有此可見兩人的感情是多麼的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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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聲、身體健朗,熱情招待香客。

阿公說中寮的開拓史

阿公說起有關中寮的開拓史,他說上帝公是由福建省漳州府平和縣安溪鎮何家莊的林順福先生所請奉至中寮,他也是中寮第一代開基祖先,生了四子,一代一代的傳承,集結成小村落,外姓黃、許等不斷移入,人口不斷增加,將上帝公當成本莊的共同信仰中心,開始有爐主制度,每年由爐主輪流供奉上帝公,直到有了公壇。上帝公的信徒不只遍佈全台,甚至連日本人都慕名前來。

此時,阿公拿出了兩封由日本寄來的問候信函與合照,照片中的阿公笑的無比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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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日本寄來的問候信函

阿公說起中寮有著無限的驕傲,說他在生活的非常快樂,認為自己已經高齡九十四歲了,身體仍康健,一切都要感謝上帝公的保佑,他說年過九十歲,公婆兩人仍建在,台灣能找到幾人?

問起阿公是否有特殊的養生方法,他說家裏煮什麽就吃什麽,煮粥喝粥,煮飯吃飯,以前愛吃肉,現在則以青菜為主,肉幾乎不吃了,阿公堅持三餐都要走上十五分鐘回到家裏吃飯,他回家期間,則由阿嬤來接替他的工作。

自身的事情說不到幾句,阿公的話題又回到對上帝公的信仰上,除了說起上帝公的神蹟之外,還希望以後大家如果路過中寮的話,都可以來宮裡為上帝公上著清香,讓上帝公保佑著大家平安健康。

興致一來,阿公為我們唱了一首日語兒歌。問起阿公現在有什麽娛樂嗎?阿公說他九十歲之後,認為心應該要靜下來了,能夠靜就應該要靜下來,在這之前有人邀他喝酒就去喝酒,有人找他唱歌就去唱歌,九十歲之後,他只想心靜下來。阿公不會煮食,現在三餐都是由女兒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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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的褔氣大耳朵讓媒體也聞風來採訪

阿公每天的生活都過的十分忙碌,每天都有人上門要找阿公,一下要找他聊天,一下要找他合照,他完全走不開,就算要出門,也想著把事情立刻辦完就趕快回來,完全離不開宮廟。

問起阿公對今年的天氣想法,阿公說今年沒多少雨又炎熱,他擔心今年會有像去年的八八水災的災害發生,說起八八水災,阿公說光是看電視畫面,他的眼淚就快要掉下來。他希望災害不要再發生了。

在大家的要求之下,最後阿公走出戶外,在飄著細雨的昊天宮廟門前跟大家一起合照,相機快門即將按下時,阿公突然比出ya的手勢,將大家都給逗笑了。

充滿活力,聲音宏亮的九十四歲林文能老先生,職業是昊天宮的廟公,不知道他是不是全台年紀最大的廟公,但是他絕對是中寮社區的寶物,最重要的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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