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雅義工鄭書勉的西域之旅

星期四下午長期在洪雅顧店的義工鄭書勉,是我們常常掛在口中親切的『張媽媽』。之前她難得向洪雅請了假,決定跟一位曾教授帶領的旅行團前往北疆,想要一睹傳說中的大漠風情。

星期四下午長期在洪雅顧店的義工鄭書勉,是我們常常掛在口中親切的『張媽媽』。之前她難得向洪雅請了假,決定跟一位曾教授帶領的旅行團前往北疆。於是,49個退休的熟男熟女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想要一睹傳說中的大漠風情。

十二天的旅程採用半自助的方式進行。領隊雖然安排了景點與住處,但是專長人類社會學的他卻放棄了導覽的工作,而要求成員每個事前做功課了解北疆的歷史、文 化與風土,所以參與這一趟的旅程,並非被動的接受領隊的引導與解說,而是將自己事前對北疆的理解實際在當地體會與消化的學習之旅。

跟團半自助的旅行雖然少了高潮迭起的小插曲,不過,在北疆大漠中,張媽媽收納了許多動人的風景,也觀察、體驗了許多當地的風土民情。

11月10日星期三的晚上,張媽媽將帶著許多相片和回憶跟大家分享……

洪雅書房–嘉義市長榮街116號

(近忠孝路,火車站附近的西門街齊柏林音樂店有腳踏車可免費騎過來)

每日下午2點-晚上九點半開放 05-2776540 或 0929536133

嘈切的星空-青海玉樹災後半年

「災難興邦」,似乎成了這2年中國救災重建的熱門字眼,從正面意義來看,政府在某某地區受天災創傷後,投入大量資源重建,變得比原先更加繁榮。然而,國家力量在重建過程中也同時得到更高的控制力。

編按:

本文為作者中國舟曲採訪之行後,續往青海玉樹災區的旅程記聞,因時間與當地狀況,記者並未能進行完整調查採訪,但也採集不少嘈切絮語,文字刊載於下,攝影作品請點選這裡閱讀。本系列圖文與PNN新聞網共同刊登。

03 玉樹平均海拔約4,200公尺,大部分都是游牧地帶。地勢高峻偏僻,是拖慢玉樹重建步驟的天生障礙
玉樹平均海拔約4,200公尺,大部分都是游牧地帶。地勢高峻偏僻,是藏人領域。

「離開這裡以後,敏感的問題你就別跟別人提…至於什麼問題比較敏感,我相信你有能力判斷。」

離開玉樹那天下午,K和我坐在廚房前的遮陽棚下抬槓。如同他們已經練習了半個世紀,按理說應該已經熟練到不行了那樣,K先是啜了口熱騰騰的酥油茶,然後放下杯子,皺著眉頭告訴我:「別為我們彼此帶來麻煩…」

「很多事情在當地討論還可以」,K說,「但如果你離開後,還想『用敏感的台灣人身份討論敏感的藏族問題』,那不僅我們以後很可能再沒機會見面,我也會有麻煩上身」。當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開始盤算要為這段友誼割捨到什麼程度,又該交出多麼「不夠好看」的報導…

20 一束紅玫瑰被放置在結古寺旁的山坡上,祝福玉樹能儘速完成重建,罹難者家屬也能早日走出傷痛
一束紅玫瑰被放置在結古寺旁的山坡上,祝福玉樹能儘速完成重建,罹難者家屬也能早日走出傷痛

2010年4月14日上午7點49分,中國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發生芮氏規模7.1地震,造成結古鎮、西杭村一帶70%,總計達15,000戶以上房屋毀損傾倒。僅僅間隔不到2小時後,當地又發生芮氏規模6.3餘震,為仍埋在瓦礫堆中的倖存者,捻熄了最後一線生機。

中國官方統計,玉樹地震「至少」造成2698人死亡,270人失蹤,12135人受傷。「經結古寺協助處理的遺體,就超過3400具」,活佛昂文丹巴仁慶曾在受訪時如此透露,批評官方少報死亡人口。當地藏民則說,除結古寺外,各地趕來協助的喇嘛也處理掉幾千具遺體,若和許多根本沒被挖出,無法處理的遺體相加,死亡人數恐怕在2萬以上。

技術上來說,中國官方並沒有說謊,只是誤差一如以往大了些,帳面上總比較「和諧」。

02 2010年4月14日上午7點49分,中國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發生芮氏規模7.1地震,造成15,000戶以上房屋毀損傾倒。官方稱死亡人數約2,700人,當地藏民則說,實際死亡人數約在2萬之譜

4 月,春寒,海拔3,600公尺的結古鎮仍在降雪,各方面考驗倖存者與救援團隊的救災重建任務。「許多跋涉千山萬水過來救災的解放軍、志願者,都捱不過高原反應,一個個倒在帳棚中,反而我們這些災民還得變成『照顧志願者的志願者』」,藏民打趣地說。(聽說就連救難犬也發生高山症)

「我們特別感謝,也確實幫最多忙的,還是來自各地的喇嘛」,K說。與中國官方撲天蓋地正面報導有別的是,包括BBC、紐約時報等媒體,都分別報導解放軍只在鏡頭拍攝時才工作,以及遺體、生還者挖掘「出土」的那一刻,永遠得等攝影機都架設完畢後,才會開始動作。

「但喇嘛們才不管有沒有人在拍照錄影,有沒有人採訪他們,他們就是埋頭一直做,因為他們是真心只想著要幫忙。」玉樹震後,來自各方的上萬名喇嘛,不僅成了救災主力,以一間扛起了罹難者的超渡與祈福工作。半年過去,倖存藏民們碰在一起聊天,仍熱切談著對來自四川、西藏等地喇嘛的感激之情。

4/16,日本《朝日新聞》報導,掌控中國媒體的中宣部下頭口頭命令,禁止發佈有關災民不滿、物資遲到、而童死亡、學校倒塌等不利消息,並務必優先報導黨政官員慰問災民的消息。4/22左右,藏民們最感謝的外地喇嘛,陸續被政府給「請離」玉樹,留下受災藏民與他們眼中真正的「外人」,持續重建工作…

溫家寶發表深情演說,高級黨務人員們來了又去,中國政府殫謀戮力營造的,是政府積極重建藏區的形象。至於遠在千里之外的達賴喇嘛 – 藏民們最期盼見到的精神領袖 – 無論發表多少希望親赴災區的聲明,至今仍無機會踏上這個受創災區。青海,丹增嘉措的故鄉,災民仍在飄揚的風馬旗下盼望…

04 由於中共規劃至少得花3年才能完成重建,因此災民現在都安置在帳棚當中,與廢墟共存
由於中共規劃至少得花3年才能完成重建,因此災民現在都安置在帳棚當中,與廢墟共存

從西寧搭乘臥舖巴士橫越海拔4,800米高原,在歷經15小時顛簸車程,以及高原反應的痛苦折磨後,我在出發次日清晨8時許,拖著病體抵達這個空氣稀薄、風沙四起、帳棚林立的玉樹重災區。彼時已是災後半年,結古鎮看上去,竟和災後僅僅1個月的舟曲沒有太大分別。

地勢高峻偏僻,是拖慢玉樹重建步驟的天生障礙;更糟的是,因為玉樹冬季氣候過於嚴苛,9月底到明年4月,所有重建工程都將停下腳步。當地人說,結古鎮曾創下最低零下攝氏40度的低溫,在這種狀況,人們只能保命,無法奢求重建。種種不利因素考量下,中國政府規劃的玉樹重建期程,自然無法與汶川、舟曲的2年目標相比,官方認為,重建玉樹至少得花3年。

重建期程一長,中繼安置就顯得更加重要;畢竟,災民總不能先當個3年野生動物,等一切都重建完了,在回歸正常生活。在玉樹,所謂的中繼安置,就是由民政機關供應帳棚給災民「使用」。這裡所指的使用,可不僅是居住,還包括生計的維持;換句話說,結古鎮上目前不僅有帳棚雜貨店、帳棚機車行、帳棚餐廳,甚至連帳棚學校、帳棚網咖、帳棚賓館都有。

關鍵在於,3年代表3個嚴冬,現有的民政救災帳棚遮風避雨還成,想要抵禦嚴寒根本不可能。

08 玉樹街頭一景
玉樹街頭一景

05 賽馬場一帶是規模最大的帳棚中心,除了帳棚家庭外,也有帳棚學校、商店等設施
走訪結古鎮,詢問災民當前最迫切的需求,每個人都說 – 禦寒物資最是緊要,包括比較厚的冬季帳棚、軍大衣、厚棉被等等,是眼前我們最需要的。

「災難興邦」,似乎成了這2年中國救災重建的熱門字眼,由舟曲至玉樹,經常都可聽到災民口中吐出這樣的字眼。從正面意義來看,「災難興邦」可指涉政府在某某地區受天災創傷後,投入大量資源重建,讓受創區域在重建後,變得比原先更加繁榮。

然而,許多災民對「興邦」一詞的解讀,多半是不利於(漢民族)政府統治的觀點。有災民認為,政府將天災視為「轉機」(甚至有計畫地製造災難),讓國家力量在重建過程中得以充分展現,首先藉此籠絡少數民族災民,其次是讓中央在災區重建完成後,得到更高的控制力。為了達成上述的目的,「隱惡揚善」的新聞控管,以及盡量減低NGO在救災重建中的能見度,也就成了必要的手段。

據了解,中國政府有意藉由此次玉樹重建,連帶將「玉樹縣」升格為具有30萬人口規模的「玉樹市」。藏民認為,中國政府打算收回游牧區土地,將游牧藏民全部遷往結古鎮的集合住宅區住,如此雖可提高對游牧民的控管,但一生只懂放牧的牧民,若被遷往城鎮居住,日後將如何維持生計,恐怕會是一樁大問題。

此外,藏民進一步質疑,玉樹縣就算把游牧區人口全部納入計算,頂多也只有20萬出頭的人口數;其中,大概有90%以上是藏族居民。如果這項計畫屬實,那麼政府勢必得將其他區域的人口遷入玉樹。藏民認為,政府很可能會將其他偏遠農村的漢族遷入玉樹藏族自治州,藉此提高對自治州的控制力。

19 中國政府打算收回游牧區土地,將游牧藏民全部遷往結古鎮的集合住宅區住。一生只懂放牧的牧民,若被遷往城鎮居住,日後將如何維持生計,恐怕會是一樁大問題
中國政府打算收回游牧區土地,將游牧藏民全部遷往結古鎮的集合住宅區住。一生只懂放牧的牧民,若被遷往城鎮居住,日後將如何維持生計,恐怕會是一樁大問題

凌晨3點,距離我開始發燒還有10小時,距離離開玉樹則剩14小時。我在大半夜被外頭轟隆隆的低頻噪音吵醒,於是走出投宿的帳棚外一探究竟。

青海的星空比起我在台灣山區所見更加壯觀,明晰可見的銀河,就這麼亮晃晃地在我頭頂閃爍不已。轟隆隆的怪音來自結古鎮周圍的山區,搭著從沒聽過的尖銳鳥鳴與藏獒吠叫聲迴盪著;聽著聽著,突然就連這片星空也讓我覺得嘈雜了起來…

第二天起床後,我向藏民打探夜半怪聲的真面目,多數人卻告訴我,他們什麼也沒聽見。最後,W不是很有把握地跟我說,那很可能是餘震的地鳴聲,因為玉樹至今仍常有餘震,但他們反正只剩帳棚,壓不死了,早已沒什麼好擔心。

離開前K叮囑我,回去後別說什麼敏感話題,避免為彼此帶來麻煩。我想了想之後回答他:「我什麼也不會說,頂多告訴朋友這裡有些怪聲音,而你們卻什麼也沒聽見,甚至無法告訴我那是什麼。就當…全是我的幻聽吧!」

K聽完笑了笑,W也是。那一瞬間,我看著他們的笑臉,突然明白為何佛像總是長得同樣面孔…

01 一位來自玉樹游牧地帶的藏族女子,雙手合十做出祈福手勢
一位來自玉樹游牧地帶的藏族女子,雙手合十做出祈福手勢

延伸閱讀:

青海玉樹攝影圖集

作者拍攝玉樹的所有影像

舟曲報告

舟曲報告攝影集

附錄:玉樹災後重建街景錄像

豐收的期待─在荖濃藝術駐村的日子

在荖濃的最後一週,時晴時雨的天氣,一場太陽雨,沾濕了衣服頭髮,想仰望太陽,為何雨不停下,卻見遠方河谷,一道彩虹高掛,陽光伴著雨絲灑落臉頰,在荖濃的最後回憶,添上七彩美好…

七月二日,自己正式告別了荖濃,回顧這短短三個月的駐村,時間還真是飛逝而過!最後這一兩個星期,滿滿的活動,宛若一齣戲來到最後的高潮階段,帶來一波又一波的驚喜和感動;然而駐村計畫告一段落,並不是社區故事的結束,而是沿著我們一同走過的足跡,靜待社區繼續選擇故事發展的方向。下一個故事是?

在地組織的發展

六月三十日晚上,社區發展協會的理、監事會議暨八八風災重建工作共識協調會在荖濃社區活動中心召開,理事長與總幹事分別報告了協會目前的交接情形,也支持社造員雅惠從事相關社區工作計畫;荖濃國小林校長代為說明目前法鼓山贊助修復的電台空間工程進度,和未來的運作方向;雅惠報告了整個文建會計畫的工作內容,對於未來的社區工作事務非常熱情地投入,同時希望號召所有社區夥伴一同參與社區活動和相關課程,也獲得現場民眾的掌聲。

對於在場的我或旗美社大的工作人員而言,能夠參與、看見荖濃社區組織在停滯好一陣子之後,好像又有了新的活力即將再動起來,感到相當開心。

相聚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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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果表演那天,媽媽們演出了自己年輕時愛漂亮,用火夾燙頭髮的故事。

六月二十九日晚上,駐村計畫的最後一次上課時間,參與本次社區劇場課程的社區夥伴,在活動中心有一場簡單的成果表演和交流分享活動;這一系列課程在接近尾聲的過程中,夥伴們的上課情緒越來越歡樂,每次課程的笑聲幾乎無法控制,排練戲碼時也讓大家笑到臉部扭曲變形,據說與活動中心遙遙相望的住家民宅都聽的見遠處傳來的笑聲,聲音之大可見一番。

而這股歡樂氣氛延續到了這場成果分享會,我們這群大部分是阿公、阿嬤的荖濃社區夥伴,展現了高度的熱情活力,演出了三段他們自己的故事:年輕時愛漂亮用火夾燙頭髮、戲院口熱鬧的舞獅場面和擺攤討生活、以及下雨後到田裡釣青蛙回家加菜,夥伴們自己主動準備了各種服裝道具和敢演的大方表現,不僅讓現場所有人笑成一團、掌聲不斷,還讓社大工作人員看傻了眼,直呼不敢相信大家怎麼跟剛上課時差這麼多,想邀請社區夥伴去演給別的社區看…,

然而這過程更重要的是,透過這些課程、排練和演出,打開了所有參與夥伴對學習的熱情以及持續聚在一起的渴望,夥伴們自己主動地開始討論,是否可以在這次課程之後,以其他的方式或課程,讓這每週二的相聚繼續持續下去…,駐村計畫的課程雖告一段落,但社區夥伴在活動中所燃起的熱情,已為未來持續的相聚帶來新的可能。

社區間的連結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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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林的社區交流會,荖濃的媽媽們帶大家一起為著桌子跳舞。

六月二十四日中午,旗美社大在小林社區(位在杉林鄉的臨時組合屋)舉辦了這次駐村計畫三個社區的交流會,現場除了三個社區的駐村藝術家、社大工作人員和採訪媒體外,還有小林社區組織工作夥伴和社區民眾、從甲仙過來的愛鄉協會志工和新住民姊妹、以及一群聲勢浩大的荖濃社區夥伴,

活動在每個社區各自準備的特色餐點中開始,在熱鬧歡樂的用餐氣氛中,荖濃社區的夥伴首先發難,獻唱了平埔族的歌謠和舞蹈,感謝社大和小林社區夥伴準備了這麼豐盛的餐點來款待大家,此舉也引起了同樣具有平埔族傳統的小林社區夥伴熱烈回響加入,一群人圍著圈唱歌跳舞,然後荖濃和小林社區的阿公、阿嬤輪流唱了好幾首傳統歌謠,讓眾人讚賞不已,現場滿是歡笑和感動。

88風災發生後,小林社區傷亡慘重,聞名的平埔族文化傳統,也流失甚多,在阿嬤泛紅的淚眶中,這短暫片刻的歌舞傳唱,彷彿讓他們憶起往日祭典時的歡樂,舒緩了現實生活的壓力和思鄉的苦;小林社區協會的邦大哥隨後出來致謝,同時也說了因為小林村在風災中的人員傷亡,誠摯地希望邀請荖濃社區夥伴,在今年農曆9月15日平埔族祭祀節慶,一同參與他們返鄉後的第一次祭典…;

一場交流會,讓一脈相承的傳統文化、往昔的親人朋友、以及不同社區的發展工作,串上了一條新的紅線。

自己並不知道這幾個片段的事件,哪些會是荖濃社區未來可能繼續發展下去的故事,或者是否能有後續的故事呢?只知道這些都是我們一同走過的過程,累積在我們共同創造的回憶裡頭;在等待的時間裡,自己繼續回顧並細數這三個月駐村工作的點滴。

駐村回顧

荖濃社區經過計畫開始前的座談,引進了社區劇場的師資和課程,由雨君、小英和我三人進入荖濃與社區夥伴互動,引入社區劇場課程的目的是希望能夠在原有的文化基礎上(平埔舞團的舞蹈)再融入戲劇表演的元素,同時促進社區夥伴間的分享,

每週二晚上是固定的課程時間,在三個月的時間裡,我們從一開始的陌生到最後成果展時能夠玩在一起,總共進行了14次的課程活動(包含演出總排與成果表演),課程進行大概分成三階段:第一階段是介紹和認識,第二階段是故事分享和表演開發,第三階段是劇目產生和排演;自己主導構築了整個課程架構,然而也不斷和雨君、小英討論課程內容,並在實際的帶領過程中修正行進的方式和步調。

回顧這一系列的課程內容,有一些活動讓夥伴對於社區或彼此之間產生新的發現和進一步的認識,像是第一次上課的認識環境和社會計量的活動,許多夥伴反應在荖濃住了這麼久,但是從來沒上來過活動中心的二樓,還有夥伴發現牆上的碑文記載著阿公的名字,這些都是他們從來不知道的事情;

另外當夥伴在社會計量的活動中,分享了居住在荖濃的時間,看見彼此居住的時間長短,有人幾乎一輩子不曾離開故鄉,更發現有些大家認為是外地遷移進來的夥伴,其實也已經住了十幾快二十年了,這些夥伴還算是外地人嗎?或者我們會如何區分本地人和外地人呢?我們試著在這些活動過程中反思自己、看見別人,同時也以他人為鏡回見自己。

促進夥伴的分享一直是這整個課程的重要目標,在活動內容上也佔了相當大的一部份,我們進行了像是自我介紹、物品故事、信仰分享、88風災的心情分享、社區地圖、個人生命故事、分享優點、畫圖說故事…等許許多多的分享活動,除了讓我們更認識每一位夥伴的個人樣貌,也從中勾引出夥伴在社區生活的經驗和共同的生命記憶,

當夥伴說出像「田營」這個名稱其實是從「賊營」(台語發音)演變而來的,一個地名就不僅只是一個稱呼而已,而是有其更大的時代背景脈絡;因此讓夥伴們選擇感興趣的故事來演出:趣味橫生、笑料百出的燙頭髮或釣青蛙,我們就不僅從中看見個人的故事,而是集體共有的生命經驗和回憶,更甚者像荖濃這地方曾經有過戲院和旅社,昔日的風華對比今日的寧靜,時代的變遷不只是外在的環境,更是身在其中的人們主觀的生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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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課程中的相互激盪,社區居民們畫出的社區地圖。

當然,在上課的過程中我們也遇到了一些狀況,像是上課學員人數的不穩定、與社區其他活動衝突需調課、天氣和交通的阻礙、學員對於演戲的抗拒、缺乏在地組織的支持、乃至與社大的溝通或我們三個帶領者對於課程目標的認知差距等,這些大大小小的狀況我們都試著去處理並一一走過,或許駐村上課多少有一些辛苦和困難的地方,然而當我面對社區夥伴們歡喜的笑聲和熱情的迴響時,其實也還是很高興能夠排除困難和大家在一起學習。

在課程之外,駐村期間我們也經歷社區內的一些活動,像是廟會、公聽會、荖濃國小校園美化、畢業典禮、差事劇團演出…等,我們也趁著這些活動,與參與課程以外的社區民眾有所互動,而自己接觸最多的,莫過於和社區夥伴練跳國標舞、陪著夜光天使的小朋友上課、還有在社區巡守隊跟隊員們聊天,

這三件事情恰好分屬三個群體:跳舞的是社區媽媽和阿嬤們、夜光天使上課的是國小小朋友、巡守隊大多為社區的中年男性,每個群體都有他們關心的事和特別的話題,自己的腦袋也常得在不同的主題間轉換,只是漸漸地才發現,社區裡的人際關係繁複而緊密,每個人都是一顆星星,而關係彷若神手中的銀線,串出夜空中耀眼的星座,訴說著社區裡頭許多的故事:

與某位大哥喝酒閒聊好多次還聽了他對教育的想法,才發現他是某某小朋友的爸爸、又跟著某個小朋友到家裡,才知道一位有來上課的社區夥伴是他們的阿嬤,自己對個人或社區的瞭解,因此有了更多的面向,而更深的理解,也是從這些生活的點滴中累積而成的;在課程以外和社區民眾真實的接觸,將個人的點加上關係的線擴展成為生活的面,然後所有的故事匯集成荖濃社區生活的流,讓我們看見荖濃從以前到現在,立體的時空脈絡。

所以,荖濃的特色是什麼?

這是最初的提問,之前社區夥伴的回答是:感覺不到荖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住了三個月的自己,雖無法代替社區的人們回答這個問題,但或許試著說說一些看見:是南橫路和裕農路?是蓮霧、芒果、梅子、香蕉、波羅蜜、竹筍…和好多好多農作水果?是聖君廟、公廨、教堂、佛寺的各個宗教遍佈?是平埔族、原住民、閩南和客家文化(或者還加上新移民文化)的匯聚?是…?

在外在的部分,我們看見荖濃的特色如同小台灣的縮影,荖濃位在一個地理交會點的位置上,在六龜、甲仙和寶來之間,移動的人口影響著村子的變遷,今日的荖濃沒有六龜的發展,沒有寶來的熱鬧,也沒有甲仙的聞名,駐村期間一遇下雨便路斷橋斷如孤島一般,但從年長的社區夥伴口中,我們依然聽到了荖濃昔日曾有過的風光,鑑古推今,我們似乎看見了荖濃特色的發展,是道路的交會,是農產物種的繁多,是各種宗教的多元展現,是移民人口融入了在地特色,交通人口薈萃,帶給了荖濃繁華的過往,但當潮流的中心轉移,留下了多樣性匯集的痕跡,形成了今日的荖濃樣貌。

然而,對我而言,荖濃的特色還可以從這樣的角度來看:是有一群溫暖開朗、樂天知命的人住著的地方,他們在這三個月的駐村期間非常照顧我,並且帶給我許多學習,我從這些人身上看見一種在山區農村辛勤而踏實生活的方式和態度。

匯集的特色、多樣性的特色、紮實的特色,在荖濃的物種、在荖濃的文化、也在荖濃人的身上,特色既是外顯的也是內在的,是有也是沒有,重要的是我們如何分享自己、如何看待自己所擁有和沒有的部分!

尾聲

駐村工作順利結束了,自己一邊回顧,同時也評估著工作成果,在社區劇場課程部分的經營看來還滿好的,而駐村在荖濃與社區民眾互動的關係也不錯,從這兩點來評估駐村成果,自己覺得應該還算是合格的;至於駐村工作中較為弱勢的部分像是:下荖濃以外的地方(如頂荖濃、水冬瓜、直瀨等)認識與接觸較少、較少能進入村民的工作場域、很少接觸到村子的年青族群(15-35歲的群體)…,

當然僅僅三個月的時間,沒能做到或可以做的更好的地方一定很多,不過若想更進一步瞭解荖濃的整體現狀,我想上述三點應該是值得再多花一點時間去看的。

另一方面,就自己在一開始承諾接下這份工作,願意大老遠奔波進入南部山區的初衷,我也思索著這段時間的工作狀況是否符合自己當初接下計畫的期待?

當初會接下這份工作是因為幾位好朋友同時將這個計畫轉介紹到自己這邊,自己初步的瞭解似乎是南部的夥伴在88災後工作都過於忙碌,無法承擔下這份工作,加上自己也正在執行災區工作的計畫,想要更真實地接觸瞭解災區在地的實際情況,因此算是帶著點天真的勇敢將工作接了下來。

而整個駐村過程說真的,我非常感恩,特別是對於計畫策展人華瑛以及同樣在荖濃的夥伴雨君和小英對自己的包容,由於自己的背景專業是一人一故事劇場,自己駐村想實踐的也是以一人一故事劇場核心精神為基礎的民眾戲劇和社區劇場脈絡,與夥伴在討論過程中常會有思考或想法上的落差又無法說得很清楚,然而自己又強勢主導了整個課程的架構設計,常造成夥伴霧煞煞好像沒有了方向,真是為難了我這群好夥伴,也許我也應該再多花一點時間在與夥伴磨合觀點和溝通共識上。

凡此種種深深感謝夥伴的支持、感謝社大辛苦的工作人員、也感謝社區夥伴的相挺,這一路走來,我們看見許多可能性的風景:在課程串起了社區媽媽跳國標舞的學習動能中、在課程引發了夥伴紀錄文字、畫圖分享的興致裡、在每個由小小的熱情所點燃的主動作為中,也許將來,社區更加地蓬勃發展起來,也許今日的興趣和熱情成為明日的成就,也許未來,人人都是樂於分享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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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居民可愛又逗趣的表情,是記憶中最深刻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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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收的期待

在荖濃的最後一週 時晴時雨的天氣

一場太陽雨 沾濕了 衣服頭髮

想仰望太陽 為何 雨不停

卻見遠方河谷 一道彩虹高掛

陽光伴著雨絲 灑落臉頰

為了讓你在荖濃的最後回憶裡

添上七彩的美好在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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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聲的新移民女性─南洋台灣姊妹會(下)

印尼籍的李慧芬,同時也是姊妹會特製商品「印尼辣醬」的掌廚者,說自己婚前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完全不懂什麼社會參與、組織行動,現在「反正就是多替別人想,替姊妹出一口氣嘛!」

聆聽對話‧平等共治

而延續識字班時期不分老師學生,從教材內容到教學方式事事「集體決議」的作風,姊妹會成立之初,從名稱、章程、定位走向,到理監事須有三分之二為南洋籍姊妹等,都在所有發起成員(約30位)享有平等發言權下達成共識。

夏曉鵑說,巴西解放教育家Paulo Freire提出的「培力」(empowerment)哲學,是姊妹會最重視的核心價值──「不是凡事都打點好,直接教妳怎麼做,而是給妳知識、激發妳的 潛能,讓妳成為決策的主導者。」透過語言學習、平等對話、議題討論,進一步發現自身處境,開啟批判思考和扭轉行動,畢竟,「不主動爭取,權利是不會白白從 天而降的!」

成立7年來,這群魄力十足的南洋姊妹留下的行動身影處處可見。她們奔走於移民署、立法院,並在原有的中文課之外,進一步開設能運用所長、結合生活和司法的通譯人才培訓班。

至於中文已經十分流利的資深學員,則培訓為多元文化講師,到各學校及機構分享母國的語言文化、風俗飲食、移民來台經驗等,在在可見其「進步」的思想與積極行動力。

抗爭開花結果

來台11年、曾因姊妹會成果獲青輔會「青舵獎」的邱雅青,一邊笑稱自己因遊說抗議而出入立法院不下千次,一邊細數過去幾年來在姊妹會及結盟團體的推動下,移民法令的顯著改變。

2003年移民署成立之初,為查緝杜絕「假結婚真賣淫」,竟將所有外籍配偶視為嫌疑犯。面談時警員會粗暴提問「一週性行為的次數和姿勢?」「老公內 褲是什麼顏色?」上門盤察時,警方只需提前15分鐘告知,若外配正巧外出來不及返家,就會被認定有「假結婚」的嫌疑。在姊妹會暨移盟團體多次抗議陳情後, 如今這些荒謬規定已被廢除。

而過去大打廣告、將外籍配偶「商品化」,甚或漫天喊價、隱藏詐欺陷阱的婚姻仲介業者,也在移民署去(2009)年8月新法上路後銷聲匿跡。現在跨國婚姻只能透過非營利的公益團體媒介,且所有來回相親的食宿、簽證手續等費用支出都得公開透明,杜絕不肖業者從中牟利。

「嫁來台灣多年以後,我還是會被路人輕蔑地問說:『妳是進口的喔?』」和丈夫在泰國自由戀愛結婚的邱雅青憤憤不平地說。但話語一落,她馬上又得意地 說起去年在埔里召開年度大會時,一夥人在路旁看到「越南新娘,18萬全包!」的標語,二話不說立刻拍照存證,寄到移民署長信箱檢舉,絕不縱容這些惡勢力存 在。

沒錢也可以成為台灣人

姊妹會最具指標意義的抗爭活動,莫過於推動2年、終於在2008年落實收成的「反財力證明運動」。

依現行國籍法,外籍配偶要申請歸化、取得中華民國身分證時,除了需連續在台居住3年、每年達183天以上外,還要通過入籍考試(測試內容包括基本中 文能力、公民權利常識,或可選擇不考試,但需至政府機關上課72小時)、至母國在台辦事處辦理放棄母國國籍,且提出高達500萬元台幣的不動產證明,或提 出足以自立或生活無虞的42萬元(亦即2年基本工資)存款證明或扣繳憑單。

此一財力條件對許多務農或經營小吃店、打零工的新移民家庭來說實在過於嚴峻,逼得他們咬牙苦撐,甚至轉向仲介業者借錢籌措,事後還得攤還高額利息。

在包括南洋姊妹會在內的「沒錢沒身分行動聯盟」奔走抗議後,此一被批評為階級歧視、刁難窮人和不尊重移民人權的惡法終於做出修正,未來只要「如實」提出任何收入證明,或以切結書說明生活足以自立,不需依賴社會福利濟助,「沒錢也可以成為台灣人」。

從無聲到有聲

然而夏曉鵑也說,從美濃識字班到南洋姊妹會、從噤聲失語到主體發聲,外人看來風平浪靜,其實她們一路走得漫長且崎嶇。

她憶及,曾有某位自詡為移民專家的男性學者在公開學術會議中發言:「所謂弱勢發聲很簡單,把麥克風交給他/她們就好了!」但是習慣在講台上主導發言的菁英,又如何能理解,區區麥克風握在長期被壓抑的南洋姊妹手裡,竟有如千斤重擔?

以抗議行動為例,當初決定上街頭時並不是一呼萬應,姊妹們雖認同理念,但各自為了不同原因而猶疑:有人不願曝露自己的外籍配偶身分,有人怕激怒丈夫 和婆婆後遭到禁足,有人還沒拿到身分證擔心日後受警察刁難,甚至有人擔憂會不會像家鄉印尼一樣,單純的示威最後卻演變成暴力抗爭……

即使是今天看來落落大方、能以流暢中文生動授課的多元文化講師們,無一例外地,也都曾經歷過中文自信不足、上台後腦袋一片空白只能傻笑,或是緊張得手心直冒汗的生澀時期。

印尼籍的李慧芬,同時也是姊妹會特製商品「印尼辣醬」的掌廚者,說自己婚前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完全不懂什麼社會參與、組織行動,現在「反正就是多替別人想,替姊妹出一口氣嘛!」她雲淡風輕地笑著說,現在家鄉朋友在網路上見著她的照片,總是直誇她厲害。

而李慧芬的家人更是她一路走來的最大後盾,不僅公婆、先生全力支持,連8歲的兒子都是自襁褓時期便一直跟著姊妹會的阿姨們忙進忙出,直到現在兒子還不時扯著她的衣角直嘟囔:「媽媽,我好想念姊妹會喔!」

家住高雄旗山的李慧芬,幾次重要抗爭必定「攜夫帶子」北上參與,「反正我們3個就是走到哪裡都要在一起嘛!」眼裡盡是掩不住的甜蜜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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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籍的李慧芬說,印尼人用餐無辣不歡,她覺得台灣的辣椒醬光有鹹味卻不香辣,於是自製家鄉口味製成「印尼辣醬」,目前已成了姊妹會的招牌產品,一年可售出3,000瓶。 (莊坤儒)

飄洋的夢想

然而,推動抗爭修法只是硬實力的展現,但要徹底翻轉深藏在台灣社會各角落的歧視,靠的則是感性交流、走進別人心坎裡的「軟實力」。

為此,行程滿檔、腳步永不停歇的南洋姊妹會,近來有了另一個重頭戲──由二十多位姊妹組成「南洋姊妹劇團」,透過戲劇演出與社會對話、爭取認同。

歷經9個月的戲劇工作坊,沒有導演、沒有劇本,只有一名「差事劇團」演員在旁引導肢體動作,並在成員們集體即興的對話討論中產生劇本,去年12月中首場公演即造成轟動。

當天原本只能容納200人的公演場地湧進了四百多名觀眾,第一齣戲《飄洋的夢想》搬演的正是姊妹們再熟悉不過的異國婚姻處境:夫家經濟拮据,出外打工語言不通、處處受人冷眼,思鄉情切又無力返鄉。

第二齣戲《雨中的風箏》同樣演繹自真實故事,描寫一名越南移工為了改善家境來台工作,沒料到不久後工廠倒閉,但想到高額仲介費尚未償還,只得冒險逃跑,逃跑後處境更加不堪,最後意外身亡,家人只能悲慟來台迎回骨灰。

簡單又切身的情節,不僅謝幕時台上台下都紅了眼眶,侯孝賢更給予「素樸而動人」的好評。

夏曉鵑也一一細數,不僅劇團即將展開巡演,今年還將發行姊妹會自製紀錄片,並舉辦邀公部門和其他民間團體參與研議的座談會。此外,移民法要持續推動 的修改可多著了,例如尚未入籍就遭逢家暴離婚或是喪偶的姊妹們,雖然有未成年子女的話可繼續居留,但卻不能沿用原本的婚姻移民身分申請入籍而必須比照一般 外籍人士,需出具財力證明才可歸化為公民。此事關乎非自願而成了單親媽媽的外配們是否也能享有同等的入籍標準,將是姊妹會下一波的力爭重點。

時時都在自問「我們還能挑戰什麼?」的夏曉鵑說,她曾在一次與姊妹會幹部受邀出國分享培力經驗的漫漫旅途中,聊起各自的成長故事。一名姊妹強忍淚水 說到因家貧而放棄學業,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遠嫁來台,又在種種誤解歧視中備受傷害:「雖然有好多困難,我還是很想出來學習,因為我這一生的動力就是不甘 心!」

一句「不甘心」,總結了許多南洋姊妹們的故事,更清楚預示著南洋姊妹會終能到達的夢想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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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姊妹來相伴,互相支持不孤單」,從戲劇彩排時的信心喊話到正式登台,「南洋姊妹劇團」的真情演出,成了另一種發現自我,並與台灣社會對話的方式。 (南洋台灣姊妹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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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聲的新移民女性─南洋台灣姊妹會(上)

南洋姊妹會在成立記者會上演了一齣諷刺劇,演出者摘下面具,用力撕下身上的廣告標語──「跑掉免費再娶一位!」、「保證處女、絕不加價!」、「18萬全包!」正式地向這些有色眼光宣戰。

目前在台灣約有14萬4,000名來自東南亞的外籍配偶,她們跨出各自的生活樊籬,合力促成了「南洋台灣姐妹會」的誕生(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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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左為泰國籍的邱雅青;上圖為柬埔寨籍的蘇科雅與小女兒秀秀。 (上圖為蘇科雅提供)

南方美濃初結緣

南洋姊妹會的組成,得從幕後推手──長期關注新移民的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教授夏曉鵑說起。

自1990年代初便在高雄美濃進行農村研究的夏曉鵑,發現當地有愈來愈多來自東南亞的外籍配偶,一個中文字都不識即遠嫁來台;而美濃為客家聚落,許多外配則是印尼籍客家華僑後代,通曉客語的她們在鄰里間或許溝通無礙,但出了客家村仍像文盲兼聾啞般處處碰壁。

於是夏曉鵑與當地青年組成的美濃愛鄉協進會合作,於1995年開設了全台首創的「外籍新娘識字班」。她回憶,當時刻意取名「識字班」,並不是嘲諷南洋姊妹不識字,而是她們自母國習得的語文和能力,到了異地卻瞬間無用武之地,故以「識字」一詞突顯她們在中文環境裡「看不見」也「不被看見」的困頓。

來自柬埔寨、嫁來台灣12年的姊妹會元老級成員蘇科雅,以「一頭牛闖進電影院」形容自己初上識字班的窘狀,但「我一定要學會中文」的強烈動機,加上可與一群姊妹互訴思鄉之情的歸屬感,即使懷孕時挺個大肚子,一樣是跨上機車便到課堂報到。

年初的一個冬日上午,內政部移民署前聚集了一群以婦女及移民團體組成的「移民移住人權修法聯盟」代表,抗議日前高雄縣一名洪姓國中教師,以粗暴言語辱罵母親為印尼新移民的學生:「妳是野蠻人啊?妳寒假要和媽媽回印尼,妳就滾回去印尼當野蠻人!」

這種暴戾歧視言行,令移盟代表不僅憂心身負教育重任的教師竟為多元文化價值做了最壞的錯誤示範,更依據《移民法》提出申訴,盼能對這類行為進行嚴厲懲處。

來自東南亞的泰籍新移民邱雅青在內政部前帶頭高喊:「印尼不野蠻!歧視才野蠻!」越南籍的洪滿枝更拿著麥克風義憤填膺說道,如果今天換做她的孩子遇上這名教師,「我就跟他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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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法令倡議都是姊妹會的重要工作,因此除了開設通譯人才培訓班以外,更走上街頭為新移民姊妹發聲,爭取權利! (右圖為南洋台灣姊妹會提供)

自主發聲爭平等

她們在鏡頭前高聲疾呼、據理力爭的勇猛身影,顛覆了一般人對新移民女性總是安靜無聲地低調隱身於市井或村野的印象,而這,並不是她們第一次發聲。

邱雅青和洪滿枝都來自「南洋台灣姊妹會」(以下簡稱南洋姊妹會)──一個不僅是台灣最早成立、更是最有衝勁的新移民草根團體。

強調新移民自主發聲的南洋姊妹會,成員主要為嫁至台灣的印尼、越南、柬埔寨、泰國等東南亞國籍女性,以自助助人為組織精神,更以社會教育及法令政策倡議為定位,希望透過扎根式的社會參與,解決新移民遭遇的困境,更藉由座談分享,破除因不了解而產生的歧視與偏見。

早在2005年,南洋姊妹會就曾集結成員們的心路歷程,出版了《不要叫我外籍新娘》一書,書封上剽悍宣示:「我都是老娘了,還叫我新娘!」一貫的姊妹會嗆辣作風,完全不見媒體形塑下的新移民女性悲情形象。

作家朱天心讀完後,曾寫下「這是我最願意,也正認真在學習的一門台灣學。」名導侯孝賢更以「正在默默發生而轟然到來的台灣」,形容這群東南亞女性在此落地生根的生命軌跡。

意料之外的「導火線」

從識字班轉變成南洋姊妹會,「引爆點」源自2003年的一次專案申請失利。

當時內政部家暴防治委員會洽請夏曉鵑引薦翻譯人員,編製東南亞語的防家暴手冊,但夏曉鵑與愛鄉協進會的幹部討論後,認為與其編寫外配未必有機會取得的手冊,不如設立專線電話,由來台較久且經過培訓的外配接聽,以協助案主與專業社工間的通譯。

在得到委員會初步應允並與協進會著手研擬細節的同時,識字班也得到一筆專款開始進行接線培訓。未料正式招標時,她們卻因「非專業社工團體,恐不熟悉流程運作」未得標,案子由另一個有立案的非營利組織取得。

專案的挫敗,對已與委員會周旋兩年的台籍志工、或是早已蓄勢待發盼能發揮一己之力的南洋姊妹來說,都是一大打擊。當夏曉鵑哽咽地告知結果,難掩失望的姊妹們不禁淚潸潸哭成一團,但也激發了她們不服輸的天性:「沒關係,我們可以自己做!」

於是南洋姊妹會在2003年底宣示成立。成立記者會上她們搬演了一齣諷刺劇,劇終,演出者摘下面具,用力撕下身上的廣告標語──「跑掉免費再娶一位!」、「保證處女、絕不加價!」、「18萬全包!」正式地向這些投射在她們身上的有色眼光宣戰。

註1:南洋台灣姊妹會小檔案

「南洋台灣姊妹會」目前於高雄美濃、北市龍江路各設有一處辦公室,除20名理監事以外,約有100名正式會員。會員人數低於實際往來的姊妹人數,主要是幹部們不好意思向會員催收會費(每年500元),但多數不繳費的成員仍以參與活動的方式表達支持。

目前會務經費主要來自企業及捐款,約佔7成,其餘3成則包括政府補助、販售姊妹會出版品,及美濃辦公室自製「印尼辣醬」所得等。

根據移民署統計,目前全台外籍配偶人數約為14萬4,000人(不含28萬7,000名大陸港澳籍配偶),其中以越南籍人數最多(占總數的58%),其次為印尼籍(18%),至於泰國(6%)、菲律賓(5%)、柬埔寨(3%)則分居3~5名。

本文轉載自「光華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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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忘大埔

自從今年6月大埔事件爆發以來,全國農民風起雲湧,各地自救會紛紛集結串連,隱隱然已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社會力量;但引爆這個火種的大埔,卻逐漸失去人們的關注。請大家不要忘了大埔這個地方…

竹南大埔徵地案,在行政院與大埔自救會就「原屋保留、以地易地」之協商方案達成初步共識後,議題迅速降溫,時至今日,已幾乎消逝於各大媒體版面;然而,因徵地而引發的問題,事實上仍有不少尚待解決。上個月謝志誠教授所撰「大埔事件後續-大埔企鵝」一文,簡單披露了在行政院方案下,仍被逼至絕路的一戶人家的處境;可惜的是,一個月過去了,大埔企鵝仍然日日活在憂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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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地起價的「開發成本」

車甫行至公義路與仁愛路口,高懸的白布條依舊醒目;走進佔地僅約6坪的藥房,店主彭大姊一如既往地熱情迎接我們。我們詢問政府這一個多月來是否有繼續進行任何協商或說明的動作,「沒有啊,完全沒有。」彭大姊說道。

根據營建署先前提出的方案,只給予張家兩條路選擇:一是放棄土地與房屋所有權,領取徵收補償費約100多萬;二是接受「換地」。所謂「換地」,其實是由政府提供另一塊約50坪大的建地(據說是因為政府新規劃的建地都是以50坪為單位),以「開發成本價」供張家認購;而政府所開出的「成本價」,則是一坪6.6萬。換句話說,50坪的建地要價330萬,扣掉徵收補償的100多萬,張家還要另行貼補約200萬,「而且還要再加上自己蓋房子的錢,」彭大姊激動地表示。

「我家本來就是建地,政府用一坪3.3萬徵收,換地給我的時候『開發成本價』卻變成6.6萬。我是白手起家,要去哪裡生這筆錢出來?更不要說我家還是黃金地段。」

據了解,大埔地區的都市計畫剛開始的時候,原本告知張家僅需佔用藥房0.98坪的面積,雖然因為公義路兩次拓寬導致張家的藥房(同時也是其住家)僅剩下6坪的土地,但張家本來並不欲與政府爭執;孰料後來仁愛路決定拓寬為12米,於是張家的土地變成必須全部徵收,僅有的賴以維生的房屋也必須拆除。「政府說是為了讓大車能夠轉彎,」彭大姊說。「但是你看看,仁愛路這裡哪有什麼大車經過,而且也從來沒發生過車禍。」

事實上,在對照「新竹科學園區竹南基地暨周邊特定區」計劃圖後,我們發現,未來在都市計畫完成後,距離張家的藥房不遠的地方將會開設一條30米寬的道路,欲進入產業專區的大型車輛將可使用這條道路;而張家的藥房附近未來都是規劃為住宅區和綠地,平常根本不會有什麼大型車輛頻繁進出。此外,由於道路方向的關係,欲從公義路迴轉進仁愛路的汽車,並不會有迴轉空間不足的問題。

彭大姊說,政府只告訴他們可以換地,還表示「假如」未來地價上漲,他們還會倒賺,但卻沒有言明交換的土地位在哪個地段、是否適合繼續做生意。「我一輩子的財產都在這裡。」彭大姊含淚說道。如果拿不出額外的200萬,張家就只剩下領取徵收補償費這個選擇;即使順利籌到200萬,重新興建店鋪的錢也沒有著落,客源也要重新累積。面對這樣的處境,我們不禁思考,政府到底擁有多強的正當性,能夠用100萬買走一家人一輩子的努力?

依舊粗糙的方案規劃

問題尚未解決的,並不只有張家而已。位於公義路上另一頭的黃家,也還在繼續為自己的權益奮鬥。根據營建署的提案,住屋原地保留,耕地集中劃設至產業專區旁的農業專區,黃家作為自救會的一員,當然也適用這個方案,但黃家與其他自救會成員的情況較為不同。黃家所擁有的田地相當小,僅有不到兩分(在自救會中,只比完全沒有田地的張家還要大);而黃家的地址則坐落在公義路上,與其他自救會成員相比,距離集中劃設區要遙遠許多。

若完全按照營建署的提案辦理,未來黃老先生每次要前往田地時,都必須經過一兩公里的路途;而黃老先生已高齡77,這樣的處置實在很難叫人相信已充分考量個別農民的處境。事實上,根據營建署的建議計劃圖,除了產業專區旁的集中劃設區被規劃為農業專區(農1和農2)外,黃家所在的地址也被規劃為農業專區(農3),只要營建署稍微調整一下「農3」的範圍,黃家的問題就可以得到解決。

由於黃家的田地是如此之小,這樣的調整應該不致於對整個都市計畫造成太大的影響;就算因為開設道路的需要(在目前的計劃圖上,黃家的田地被規劃為30米道路預定地),黃家的田地無法原地保留,但將其重劃至住屋後方或左方之非道路區,並不是技術上無法克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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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士翔攝)

另外,位於公義路和仁愛路交叉口的兩棟房屋,也因為道路拓寬的關係,其基地必須被徵收一半;為了遂行徵收,苗栗縣政府便將屋主的土地「逕為分割」,然而寄送給屋主的公文上卻未敘明理由,屋主收到公文後不明究裡,電詢地政事務所,承辦人員也僅告知屋主應執原權狀換發新權狀,並未說明逕為分割的原因。屋主不諳法律,又想反正權狀在手,便不予理會,後來才知道分割出來的新地號要被徵收,座落於其上的房屋也要被打掉一半。「當我家的土地是蛋糕,想切就切嗎?」屋主鄭大姊說。

至於徵收的理由,原來是因為兩棟房屋位於轉彎處,縣政府認為會擋到轉彎車的視線,所以要徵收拆除。「那個地方是順向彎,從來沒聽說過有擋到視線的問題。」鄭大姊說。「就算房子上的鐵皮部分真的會擋到視線,那我們也可以配合拆掉啊,為什麼一定要破壞掉房子的結構?讓人懷疑是不是只是想把圖畫得比較直、比較好看一點。」我們想問,政府在擬定都市計畫前,到底有沒有做好足夠的現勘、調查?都市計畫委員會的委員們究竟有沒有實地來過現場視察?還是只在一張地圖上,用筆和尺規憑空作畫,就算完成了「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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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忘了大埔

自從今年6月大埔事件爆發以來,全國農民風起雲湧,各地自救會紛紛集結串連,隱隱然已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社會力量;但引爆這個火種的大埔,卻逐漸失去人們的關注。對社會大眾來說,議題是一時的,但對當事人的農民來說,痛苦卻是長期的,議題的消逝並不等於問題的解決。請大家不要忘了大埔這個地方,不要忘了政府對這塊他暴力蹂躪的土地,還沒有負起應負的責任。

(本文作者為法農成員)

遷村前最後一場豐年祭 泰武期待文化館傳承歷史

泰武村遷村前最後一次豐年祭,族人共飲連杯酒、吟唱古謠和跳舞。遷村後,是否能在未來的永久屋基地保有豐年祭等文化傳承,泰武村重建委員會正在尋求解決之道。

前言

泰武村遷村前最後一次豐年祭,於8月13日在大頭目阿拉依樣(Arangiyan)住家前廣場舉行開幕儀式,泰武村長丁國屏、泰武鄉公所社會課長周利雄及泰武鄉民代表會主席雷正輝等人皆到場參與,穿插族人共飲連杯酒、吟唱古謠和跳舞活動。對於遷村後,能否繼續在永久屋基地保有豐年祭等文化傳承,村民大都寄望於未來尚在籌備的「部落文化館」,但文化館的設立,須由村民自籌經費,外界NGO團體並無援助,泰武村重建委員會往後仍須尋求解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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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村前夕‧豐年祭

8月13日一早,泰武村大頭目阿拉依樣的家門前,擺滿小米酒、Cinavu(芋頭粉或小米包裹豬肉)及Avai(小米糕)等傳統美食。Vuvu(老人家們)都穿上傳統服飾、嘴裡嚼著檳榔,坐在象徵頭目家族的石碑前,聽著來賓們致詞。他們頭上別著花圈、百合花或羽毛,分別象徵不同的傳統地位。

泰武鄉民代表阮惠珍、泰武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顏和、泰武國小校長伍麗華以及前任泰武鄉民代表會主席華安義等人,皆列席大頭目旁。頭目致詞完畢後,眾人便將桌椅搬到一邊,有默契地牽手圍圈,輕鬆地跳起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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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眾人在頭目家前的廣場,圍圈跳舞,現場也有許多紀錄團隊。(右)大頭目阿拉依樣,著傳統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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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賓與部落人士共飲連杯酒。

也許舉辦時間並非週末假日,現場除了頭目、各家族Vuvu之外,很少看到年輕人。泰武鄉公所農業觀光課辦事員呂瑞芳,分享他小時候回部落參加豐年祭的人潮盛況:

「以前我記得最熱鬧的地方是派出所旁,有個叫『駐村辦公處』的地方,那邊幾乎每個豐年祭晚上都會辦晚會,(人)多到在屋簷上看表演,因為中間沒有辦法進去。(那時)我大概國小吧,不曉得為什麼之後(參與者)越來越少。」因為是遷村前最後一次在原鄉舉行,部落對此也很重視。

「過去辦豐年祭(場面)比較普遍,今年活動比較擴大。刺球以前沒辦,今年特別(加入)…我們在這個村莊可能是最後一次舉辦活動,(場面)弄比較大一點」泰武村長丁國屏說。

原本刺球僅能5年辦一次,但由於今年的特殊性,泰武村仍然破例進行,並且在遷村後的第一年豐年祭,仍會再辦一次刺球,並依此為下一個5 年週期的計算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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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球尾端綁著塑膠紅繩,拋球者將球甩到空中,掉落時用竹竿戳接。

前任代表會主席華安義,本身也是頭目家族的一員,他跟我們講解刺「球」的涵義:「以前(部落)5年要出草一次,出草回來的人頭(拿)來刺。後來日本人說這樣不對,於是原住民就做(藤)球,圓圓的假裝人頭。」可惜的是,刺球編法在泰武村即將失傳,這次的藤球是委託來義鄉古樓村耆老協助,60幾歲的華安義也只有小時候看長輩製作的模糊印象。

最後一次在部落舉行豐年祭與刺球,老村民的心中是否感到不捨?「我覺得把村莊放棄很可惜,在這裡空氣好,雖然交通遠了點,但還是捨不得離開這地方」丁國屏說。華安義也認為:「像我們已經習慣這邊氣候,所以不想搬,但政府說危險,下雨天大家都會緊張啊,村莊都有下滑的趨勢。」永久屋動土典禮早已舉辦,泰武村遷村已成定局,如何將部落既有文化資產移植到永久屋,也是部落人士要面對的挑戰。

遷村之後‧文物館

永久屋基地的土地規劃,目前留有一塊公共用地,部落人士希望能在此蓋一間「文化館」,移植部落文化資產,並利用剩餘空間舉辦豐年祭等大型活動。這個構想雖然值得期待,但建設經費的籌措卻有待解決。

「文物館是我們(泰武)部落的需求,希望能以(仿古)石板蓋一棟5、60坪的建築。但紅十字會沒有答應幫忙蓋,它說已經幫我們蓋了活動中心、咖啡工廠」泰武鄉公所民政課長莊德才說。

永久屋認養團體紅十字會,並沒有要幫泰武村籌「蓋」文物館,而是採取「劃」一塊公共用地的方式,保留該區塊的使用彈性,讓村民自行決定用途。紅會採如此作法,也是出於公平考量,它所認養基地並非單只有泰武村。「當初泰武村設文化館主要目的是保存文化、文獻,但紅會不能獨厚泰武村,因為別的(災區)永久屋沒有這種設施,只能幫忙蓋活動中心及咖啡展示館」莊德才說。那泰武村民要如何自籌建設經費呢?

「要往重建會、原民會去爭取經費,上面到目前為止還沒答應可以蓋。重建會的回答是,蓋起來後,營運要有人、經費去養護開支。但部落是用比較簡單的角度去看待文物館,(認為)只要蓋館體、把設施弄進去,以後的營運部落會自己想辦法」莊德才接著說。莊認為,如果文物館工程發包,經費將達上千萬;部落如自行雇工購料,也需5、6百萬。

向外爭取經費,部落就必須對文物館的定位有清楚目標。「每個建築物不可能你要求就(拿到經費)…這要寫計畫,說明建築物的用途,有什麼文化背景、價值意義」雷正輝解釋。未來部落如果要賦予文物館傳承歷史的角色,在爭取經費的同時,另一方面也要思考文物館的價值何在。

在地真滋味─彎腰食譜搶先看!!

我並非是個喜歡搖旗吶喊要求每個人跟我一樣去感受土地滋味的人,僅單純喜性順著自己的步調,一點一滴從小地方做起。希望透過這本小食譜,讓朋友們感受到島嶼的生命活力,那麼精采,這麼多可愛的人。

彎腰市集昨日(10/16)隆重開市了!今日(17日)仍然延續,台大蒲葵道上。秋風起,來自全台各地的小農攤位,正和我們分享著彎腰割稻與在地農作的收穫喜悅。身為消費者的我,經常在想除了用實質購買支持小農外,我還能做些什麼呢?正好有個美好機會,培慧請我為彎腰食堂設計食譜,期待食譜能把各攤位的部分食材融入,並且讓來逛市集的朋友能激盪出更多食材想像。

於是,在很短的時間內,趕緊進行資料重組,構思企劃找一些朋友幫忙提供食譜,並以手繪方式傳遞料理生活樂趣。當然,我更希望這本小食譜能起點化學變化,於是找了飲食作家和有趣的朋友來協力,期待小食譜能丟出一點延伸性的飲食文化與態度,即便逛完市集回到個人生活時,還能去找這些書籍來閱讀或是到朋友的店聊聊天。漸漸地,飲食教育就能很生活化進入你我生活之中,從吃去體會小農耕作的用心,進而領略島嶼節氣之滋味。

食譜分成三部曲:食米滋味蘊含生命厚度;秋水滋味 悄入家中滋味;甜美滋味 穿梭五感之間。以下就揀選17道食譜中的4道,和大家分享。除了謝謝以下4道食譜的提供者,也感謝《島嶼的餐桌》作者陳淑華、日籍西塔琴演奏家Sitar Yo、台中日和三一、信義誠品生活風格書區組長李絲絲、讀冊人吳馬克、台中默契咖啡、在欉紅,還有培慧的邀請、彎腰生活節總召芬瑜、美編志工琳茹與小畫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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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腰食譜封面

食米滋味 蘊含生命厚度

懂得分辨舊米與新米的口感差異嗎?會欣賞手工碾製的日曬米滋味嗎?比較得出稉米與秈米的外貌與口味嗎?逛一趟彎腰市集,從宜蘭大宅院的秈米、二重埔地區的圓糯米、彰化溪州野生稻、雲林四湖吳家新米、美濃曾啟尚的有機好米…或許能為你勾勒出一些米食輪廓。

《島嶼的餐桌》作者陳淑華和我們分享書中第一道餐桌滋味,即為那蓬萊島上的炒飯香,隨各食材皆能隨意加入炒飯行列時,她才慢慢發現炒飯的真正主角是米飯,文中遂而展開蓬萊米(稉米)與在來米(秈米)的身世調查。作者家的餐桌上,陸續出現用剩飯煮成的南瓜粥、新春第一頓飯、菜頭粿、五月粽、七夕油飯、抵禦寒冬的米糕糜……無不都是米食的延伸,同時也蘊含了米食滋養生命百態的文化厚度。《吃朋友》主廚黃照美說起米食,總是精采。她更認為,生日不見得要吃西式蛋糕,改吃米蛋糕,是另一種滋味體現。

來彎腰市集,聽聽種米人的故事,吃米的人就好好把碗底米粒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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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蛋糕-上海菜飯的延伸(提供/《吃朋友》主廚黃照美)

材料:米2杯,青江菜1斤,蛋4個,香腸5小段。

調味料:鹽適量,胡椒粉1小匙,油適量。

作法:

1. 米洗淨,放入電鍋。內鍋加入2杯水,外鍋1杯水。按下開關煮熟,續燜10分鐘,挑鬆備用。

2. 香腸蒸熟,取出。用油略煎香,放涼,切薄片備用。

3. 青江菜洗淨,切小段備用。

4. 蛋打勻備用。

5. 起一油鍋,放入蛋汁炒熟盛出。續加入少許油,放入米飯,撒上鹽拌炒,續放入青江菜炒熟,續放入蛋片,撒上胡椒粉拌炒均勻備用。

6. 取一容器,先鋪上香腸片再填入菜飯,需壓緊壓平,享用時倒扣在大盤上即可。

※量杯均是量米杯。

秋水滋味 悄入家中廚房

重陽過後,寒露迎來。許多農作已進入秋收階段,腸胃節奏也開始譜起大補帖樂章,好將枯夏所流失的體力修補一番。樂章奏起,茅花靜靜,隨風飄動,秋味細膩。帶一把輝要無毒菜園的無毒蔬菜回家,用溪底遙醋代替紅酒醋,玩出季節本土風味。選用絲絲入扣的美濃好食-手作納豆,也能簡單料理出一道吹拂秋風的下酒菜。

灣寶出生的有機地瓜,何不給它點創意,配上小黃瓜佐入清酒,或穿上糖衣試戴雨林咖啡帽,重現番薯燦金風華。拿起屏東環盟的蘆筍,腦中閃過蘆筍手捲,喔不,本日建議你換個料理角度,味道更美,以微微炙烤襯出其清爽滋味。略過宜蘭大宅院花生、相思寮白蘿蔔、后里紅蘿蔔與馬鈴薯,有可能是下一個美麗的錯誤,錯過潤膚養顏湯與眷村媽媽的家常滋味,更錯過好學的日式家常料理-豚汁。

3

季節沙拉佐橄欖油醋提供/PEKOE食品雜貨鋪副店長Nico

材料:季節當令鮮蔬。

調味料:橄欖油(選用口感厚實豐潤為佳),溪底遙醋(按個人口味喜好選擇),些許海鹽。

作法:沙拉佐料按個人口味與蔬菜量做調理,調味完成後淋上季節鮮蔬,即可享用當季蔬菜的原味鮮甜。

4

炙烤綠蘆筍佐檸檬油(提供/《在歐洲.逛市集》作者韓良憶)

材料:A-12支綠蘆筍,橄欖油;B-半顆黃檸檬的汁和皮屑,2大匙初榨特級橄欖油,半小匙蜂蜜(可省),鹽和胡椒,洋香菜末和薄荷葉末少許。

作法:

1. 蘆筍削去硬皮,割除尾端纖維較粗的部份。

2. 水燒開,沸騰時將蘆筍下鍋汆燙,數到30撈起沖冷水,以免餘熱燜熟蘆筍,瀝乾多餘水份,備用。

3. 燒熱有橫紋的炙烤鍋,趁熱鍋時在處理過的蘆筍上淋少許橄欖油,拌合,使每支蘆筍都蘸到油。

4. 將蘸油的蘆筍放進燒熱的炙烤鍋中(看情況分兩三次),待一面炙出焦紋時,翻面再烤,也烤出焦紋,即成。

5. 把蘆筍分置於4只盤上,混合B料拌勻即成醬汁,淋澆於蘆筍面上,端上桌。

甜美滋味 穿梭五感之間

舌尖上縈繞不褪的甜,總不經意勾起兒時嬉戲時光,多了一份簡單,少了一份滄桑。在經歷過些許世事後,發現這份甜美,是難能可貴的原味。而能有這份原味,我們感謝天地與農作者,以及懂得欣賞這些自然、堅持手工與長時間悉心製作過程的消費者。

如同,取一點珍貴的綠柳丁醋飲佐以蜂蜜,芬芳迷人的果香是天地餽贈。午後,為自己泡一杯以溪底遙龍眼薑汁作為糖漿基底的手泡拿鐵,轉而犒賞自己。看著漸已進入「辭水」狀態的西施柚,果肉正值鮮甜,嘿,與西施柚相望的你,何不帶幾顆回家自製餐後優格甜點。為了抓住夏天的尾巴,買包愛玉子或拎回幾串香蕉,看著食譜步驟搓揉輕柔的愛玉子或邊聽陳明章邊炸著台灣味十足的炸香蕉。最後再教你,如何把土芭樂香氣封存在瓶罐裡,這一款可是老少咸宜的甜蜜滋味。

5

百香愛玉(提供/台中魚麗共同廚房)

材料:愛玉子30克,百香果10顆。

調味料:黃糖適量。

作法:

1. 準備30克的愛玉子,放進棉布袋,棉布的纖維孔隙要小於愛玉子。乾淨的鍋子裝冷開水2500cc,將棉布袋收口綁緊浸到鍋子裡。用手輕輕搓揉,會感到滑溜的觸感,看見微黃的黏稠物從棉布袋流出,那是愛玉子的果膠。持續用手搓揉,直到手裡的滑溜感不再,取出棉布袋,將洗好的愛玉放進冰箱冷藏,等待凝結成凍。

2. 切開10顆夏季盛產的百香果,以湯匙挖出果汁、果囊和果粒,加入等重的黃糖,小火熬煮15分鐘,放涼後,裝罐冷藏備用。享用時,舀一大匙愛玉,淋上適量的百香果糖漿,入口沁心涼!

看完之後,你有心動起身逛逛小農市集嗎?即使人不在台北,你也可以在居住地附近找到用心耕作的小農,並用心料理去回報土地與耕作者。坦白說,我並非是個喜歡搖旗吶喊要求每個人跟我一樣去感受土地滋味的人,僅單純喜性順著自己的步調,一點一滴從小地方做起。希望能透過這本小食譜,讓朋友們感受到一些島嶼上的生命活力,是那麼精采並予以感恩,當然還有這麼多可愛不求回報的人。

七年級的兩岸─大理三種目光(4)

在彼此的對話裡,我們共同見證一分美好的嚮往與現實的緊迫,並同時向對方學習。島嶼的重量各別落在三個不同台灣女生的心上,在哪裡並不重要,只要曾經擦撞的火花創造了新的能量與機運….

 
客棧的大廳裡,每天多少旅人來去,就是有那麼一些人,因一趟或長或短短的旅程,而乾脆搬家

為一碗豬腳飯‧

我們一直沒機會去飛飛開的台灣私房菜館,上次來大理時走到店門口,飛飛跑過來,點頭微笑說,沒有豬腳飯了。換來我大失所望垮下來的臉。

其實也不是非吃不可,只是上次阿勇帶我們坐在店裡的吧台上,和我們簡單講述了這飯館的由來,飛飛大哥站在吧台內,為我們倒上三杯熱開水,我一邊聽阿勇說著飛飛的事,一邊聽她大哥用道地的台灣腔國語招呼,飛飛從廚房探頭出來:「歹勢,我在無閒欸……」眼睛笑得彎彎的。

我坐在那裡,恍然有一種拍國片電影的錯覺。

飛飛從台灣搬來雲南大理,已經兩年多了。當年她在台中工作,日復一日的工作和複雜的人事關係讓她漸生厭倦,想轉變生活,卻不知從何改起。

人是這樣,忍抑到了底限最後必然倉皇逃離。當她旅行到了大理,也不是第一次到中國大陸,卻喜歡上這裡如實的生活和手感,回台灣以後,飛飛辭掉工作就搬過來,因生存所需開了家台灣私房菜館,就在大理古城裡。順著人民路走下去,過了最繁華的購物路段,飛飛在山腳下租了個安靜的院子,自己修水電、補牆壁、種菜園,開始異地的生活。

圖二
遠處,山腳下有多少看不見的院子,就有多少對生活的努力

打開雙腳的侷限,自己能實踐什麼樣的生活願景?都走到這裡落腳了,心境上的安穩自在可能比任何居所都重要。

我們一邊喝水,一邊看飛飛抓了個小包,飛飛大哥抽著煙,用台語流利地與飛飛對話,眨眼她就出門了。

大概是因為他們的口音強烈地提示我島嶼的重量,所以我才會這麼在意吃那一碗豬腳飯。

三個台灣女生‧

當我們再停留大理,走進台灣私房菜館。飛飛站在吧台裡,她大哥則坐在店門口抽菸。

我如願地吃到豬腳飯,和飛飛的閒聊裡不經意撞見了她的希冀,一個三十出頭的台灣女孩跑來這裡定居,連大哥也受到她的影響,一起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開始。因不被理解和家人關係疏遠的飛飛,神采奕奕地說,這裡才是家。

我們於是交換了彼此在台灣的生活。飛飛幾年前在台中的生活非常單純,她不喜歡逛街,窄小的生活圈讓她除了工作之餘,就是看電視與睡覺;在台北淡水半工半讀的小瑋和在花蓮換工寫稿的我聽了,說:「妳和台灣沒有緣欸。」

三個人的日子,在一樣小小的島嶼上,是三種不同的樣式。

對飛飛而言,大理一點也不遠,她操著台灣口音的普通話,在私房菜館與她租下的院子間,認識如阿勇這樣路邊擺攤流浪者,也結交了許多中外好友。他們也許最終都會離開,但飛飛想留在這裡。飛飛說,她已經送人送到不想送了。

我想起自己在台灣東岸的尋常日子,跟飛飛說,其實台灣也有不錯的地方……多元價值與各異的追求讓島嶼也有了不同地域的特色,只是她可能沒遇上。飛飛眼睛一亮,跟我說,她十月中要回台灣半年,也許是最後一次回台灣了,她不想再回台中,花蓮很漂亮吧?花蓮有什麼有趣的工作嗎?

圖三
提起台灣東岸的太平洋,飛飛的眼睛比海面粼粼的波光更閃亮

我大概就是在她那晶亮的眼神裡,偷偷捕捉到她對台灣的好奇,那些還不知悉的角落。我和小瑋感到新鮮,走到了這裡,碰見同一個家鄉的人,我們依然交流著不同的觀感。

人和地方本來就是有緣分的,沒有所謂非在哪裡不可,只要保持開放的心胸,只要生活愈來愈平穩、愈來愈容易開心。

樂於嘗試自己動手的飛飛對農事很感興趣,我隨口介紹了花蓮「大王菜鋪子」打工換菜的管道,跟她說台灣這兩年有機農業的推廣和手創用品都有一些發展,許多自發性市集興起,民眾有機會與在地小農和手作者本身接觸;小瑋則淡淡地說,她若要來台北打工,可以住在她家。

在彼此的對話裡,我們共同見證一分美好的嚮往與現實的緊迫,並同時向對方學習。島嶼的重量各別落在三個不同台灣女生的心上,在哪裡並不重要,只要曾經擦撞的火花創造了新的能量與機運,而使我們活得更勇敢更自主,那麼,我們就不會忘記自己是誰、還有什麼想做的還沒做、以及那些應該珍惜的事物。

(系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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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級的兩岸─大理三種目光(3)

「老實說,我還真不欣賞七、八○年代的台灣人。」阿勇回頭,夾了一個餃子,突然說。「是吧?」大叔站在廚房外邊,低聲應和著。「那是台灣經濟突飛猛進的時代……部分台灣人可能真趾高氣昂了些。」

編按:本文作者為小地方長期寫手,在東部關注地方議題。本文為作者在中國的小地方旅行所感,從台灣七年級生的角度寫下兩地人情、地方感的差異。本系列將陸續刊登,本文為系列之(3)。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見文末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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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瑋莫名和古城路邊賣碟片的阿勇熟了起來,喜歡電影的她,一口氣買了十來張碟,阿勇也好玩,說晚上請小瑋吃飯,還要帶她認識另外兩個台灣朋友。

「什麼,妳買碟買到人家要請妳吃飯?」我對手機發出疑問,還是乖乖找到了阿勇擺地攤的地方。

天還沒黑的七點鐘,小瑋站在那裡,一個光頭的男人蹲在地上,把一疊一疊的DVD收進一旁的大背包裡。「你好!」我走過去,認識了阿勇。他的穿著簡單,一件洗黃了的無袖上衣,下半身是一塊青色大布圍起來的褲裙,戴著一個很大的黑框眼鏡,感覺像是一路流浪的人。

兩個女人站在一側,不停地問著阿勇:「你明天哪時候擺攤?」、「不擺攤會在哪兒呢?」、「去你家做訪談好嗎?」阿勇一邊收拾,一邊說:「我不想約時間,約時間就沒了自由,打電話聯繫行麼?」

才知道那兩個女的是作紀錄片的,她們想拍攝阿勇。阿勇背起沉沉的大背包(裝滿碟片),小瑋幫他拖著一個行李袋,一同走向阿勇租的房子。短短的路上,聽阿勇說,這房間便宜,一個月才五百(人民幣)不到;聽阿勇說,他流浪慣了,幾乎每個省份都去過,什麼工作都幹過,再苦都能撐下來,而他喜歡大理。

圖五
每天,阿勇都在這路上來來回回地走,取出包裡的碟片擺攤,就在路邊

咱們秤的是尊重

阿勇把包兒都擱置到房裡以後,領我們走到他推薦的飯館前,說:「吃這家吧!這家人挺好,餃子也好吃,經濟實惠。」我和小瑋站在那窗口前,盯著東北餃子庄的招牌,兩個人忍抑著苦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隨阿勇走進門,聽東北大叔招呼:「欸,又來啦!」阿勇疑惑地看著我們,「昨天才來吃過。」我淡淡地說。

我們又坐回同一張飯桌前(輕而易舉打破了我的誓言),各點了三盤餃子,一邊吃一邊聊著,聽阿勇說有個台灣朋友叫飛飛,在這邊開了間台灣私房菜館……

「啊,有看到!」我和小瑋雙雙驚呼,當時也只是經過,但樂於體驗異地生活的我們並不會選擇台灣飯館吃飯。「飛飛旅行到大理,就決定搬過來了。我遇過幾個台灣人,人都挺有趣。」阿勇邊吃邊說。

東北大叔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我不這麼覺得。」阿勇對大叔也不陌生,他停下筷子:「怎麼說?」聽大叔開始發表他的台灣人觀察論,兩個人就當著我們的面議論起台灣來。「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沒錯,台灣人也許很驕傲,但他們有驕傲的本錢,我們經濟實力是不輸給人家,但心裡的、心裡的素質可遠遠趕不上。」阿勇敲敲胸口,對大叔說。

大叔盯著阿勇的眼睛,還想再說什麼,但忍住了,他用力地點了一下頭,走開。

我和小瑋默默吃著餃子,收下兩樣不同的聲音,衝盪出一個平衡值。而這個平衡值,也不一定貼近真實。

「老實說,我還真不欣賞七、八○年代的台灣人。」阿勇回頭,夾了一個餃子,突然說。「是吧?」大叔站在廚房外邊,低聲應和著。

「那是台灣經濟突飛猛進的時代……部分台灣人可能真趾高氣昂了些。」我說,不經意想起過去曾聽說的,有台商老闆對大陸員工較苛刻,一些工人甚至更願意為歐美國家老闆做事。當時我並不關心,也不甚了解,當傳聞聽聽罷了。「現在不同了,開放了嘛,我覺得現在的台灣人很好相處,感覺上也沒那麼多包袱。」阿勇說。大叔在後頭沒有說話,但我們知道他在聽。小瑋慢悠悠地吃著,氣氛明顯比昨天輕鬆。

「大家都在進步。」我輕輕說。那餃子不知怎麼,慢慢有了味道,手工揉打的面皮吃起來頗有嚼勁,肉餡也新鮮。

三個星期以後,當我們因緣際會再回到大理古城,連續兩天我都上東北餃子庄吃飯,點上一盤豬肉酸菜餃子。大叔對我挺好,與我分享他們私人醃漬的蒜頭;我也有了更好的興致,觀看他們尋常日子裡的勞動生活。

(系列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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