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村前最後一場豐年祭 泰武期待文化館傳承歷史

泰武村遷村前最後一次豐年祭,族人共飲連杯酒、吟唱古謠和跳舞。遷村後,是否能在未來的永久屋基地保有豐年祭等文化傳承,泰武村重建委員會正在尋求解決之道。

前言

泰武村遷村前最後一次豐年祭,於8月13日在大頭目阿拉依樣(Arangiyan)住家前廣場舉行開幕儀式,泰武村長丁國屏、泰武鄉公所社會課長周利雄及泰武鄉民代表會主席雷正輝等人皆到場參與,穿插族人共飲連杯酒、吟唱古謠和跳舞活動。對於遷村後,能否繼續在永久屋基地保有豐年祭等文化傳承,村民大都寄望於未來尚在籌備的「部落文化館」,但文化館的設立,須由村民自籌經費,外界NGO團體並無援助,泰武村重建委員會往後仍須尋求解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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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村前夕‧豐年祭

8月13日一早,泰武村大頭目阿拉依樣的家門前,擺滿小米酒、Cinavu(芋頭粉或小米包裹豬肉)及Avai(小米糕)等傳統美食。Vuvu(老人家們)都穿上傳統服飾、嘴裡嚼著檳榔,坐在象徵頭目家族的石碑前,聽著來賓們致詞。他們頭上別著花圈、百合花或羽毛,分別象徵不同的傳統地位。

泰武鄉民代表阮惠珍、泰武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顏和、泰武國小校長伍麗華以及前任泰武鄉民代表會主席華安義等人,皆列席大頭目旁。頭目致詞完畢後,眾人便將桌椅搬到一邊,有默契地牽手圍圈,輕鬆地跳起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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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眾人在頭目家前的廣場,圍圈跳舞,現場也有許多紀錄團隊。(右)大頭目阿拉依樣,著傳統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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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賓與部落人士共飲連杯酒。

也許舉辦時間並非週末假日,現場除了頭目、各家族Vuvu之外,很少看到年輕人。泰武鄉公所農業觀光課辦事員呂瑞芳,分享他小時候回部落參加豐年祭的人潮盛況:

「以前我記得最熱鬧的地方是派出所旁,有個叫『駐村辦公處』的地方,那邊幾乎每個豐年祭晚上都會辦晚會,(人)多到在屋簷上看表演,因為中間沒有辦法進去。(那時)我大概國小吧,不曉得為什麼之後(參與者)越來越少。」因為是遷村前最後一次在原鄉舉行,部落對此也很重視。

「過去辦豐年祭(場面)比較普遍,今年活動比較擴大。刺球以前沒辦,今年特別(加入)…我們在這個村莊可能是最後一次舉辦活動,(場面)弄比較大一點」泰武村長丁國屏說。

原本刺球僅能5年辦一次,但由於今年的特殊性,泰武村仍然破例進行,並且在遷村後的第一年豐年祭,仍會再辦一次刺球,並依此為下一個5 年週期的計算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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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球尾端綁著塑膠紅繩,拋球者將球甩到空中,掉落時用竹竿戳接。

前任代表會主席華安義,本身也是頭目家族的一員,他跟我們講解刺「球」的涵義:「以前(部落)5年要出草一次,出草回來的人頭(拿)來刺。後來日本人說這樣不對,於是原住民就做(藤)球,圓圓的假裝人頭。」可惜的是,刺球編法在泰武村即將失傳,這次的藤球是委託來義鄉古樓村耆老協助,60幾歲的華安義也只有小時候看長輩製作的模糊印象。

最後一次在部落舉行豐年祭與刺球,老村民的心中是否感到不捨?「我覺得把村莊放棄很可惜,在這裡空氣好,雖然交通遠了點,但還是捨不得離開這地方」丁國屏說。華安義也認為:「像我們已經習慣這邊氣候,所以不想搬,但政府說危險,下雨天大家都會緊張啊,村莊都有下滑的趨勢。」永久屋動土典禮早已舉辦,泰武村遷村已成定局,如何將部落既有文化資產移植到永久屋,也是部落人士要面對的挑戰。

遷村之後‧文物館

永久屋基地的土地規劃,目前留有一塊公共用地,部落人士希望能在此蓋一間「文化館」,移植部落文化資產,並利用剩餘空間舉辦豐年祭等大型活動。這個構想雖然值得期待,但建設經費的籌措卻有待解決。

「文物館是我們(泰武)部落的需求,希望能以(仿古)石板蓋一棟5、60坪的建築。但紅十字會沒有答應幫忙蓋,它說已經幫我們蓋了活動中心、咖啡工廠」泰武鄉公所民政課長莊德才說。

永久屋認養團體紅十字會,並沒有要幫泰武村籌「蓋」文物館,而是採取「劃」一塊公共用地的方式,保留該區塊的使用彈性,讓村民自行決定用途。紅會採如此作法,也是出於公平考量,它所認養基地並非單只有泰武村。「當初泰武村設文化館主要目的是保存文化、文獻,但紅會不能獨厚泰武村,因為別的(災區)永久屋沒有這種設施,只能幫忙蓋活動中心及咖啡展示館」莊德才說。那泰武村民要如何自籌建設經費呢?

「要往重建會、原民會去爭取經費,上面到目前為止還沒答應可以蓋。重建會的回答是,蓋起來後,營運要有人、經費去養護開支。但部落是用比較簡單的角度去看待文物館,(認為)只要蓋館體、把設施弄進去,以後的營運部落會自己想辦法」莊德才接著說。莊認為,如果文物館工程發包,經費將達上千萬;部落如自行雇工購料,也需5、6百萬。

向外爭取經費,部落就必須對文物館的定位有清楚目標。「每個建築物不可能你要求就(拿到經費)…這要寫計畫,說明建築物的用途,有什麼文化背景、價值意義」雷正輝解釋。未來部落如果要賦予文物館傳承歷史的角色,在爭取經費的同時,另一方面也要思考文物館的價值何在。

大愛生活系列(16)被忽視的漢人,要活出社區能量

王明耀語重心長地指出:「台灣社區一直都是住商混合,慈濟希望這裡成為整齊的模範住宅,那是不可能的事。外來的人來到這裡,連份報紙都不知道要去哪裡買,除了看大愛沒有其他的,絕對不可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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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後第420天,秋風吹過高雄大愛園區新生的樹苗,距離第一批災民進住此地已經半年。在這段時間裡,大愛村的生活越趨於多面向、人性化、更加地複雜,外界「看不見」的大愛生活面向,也日益增加。

漢人比例日增,園區規劃未改

大愛村中漢民區域目前的唯一住民團體代表,高雄縣杉林八八重建協會理事長王明耀不甘地指出:「上次職訓局來,他們的基層承辦員親口跟我道歉,他說,主委,對不起,我們沒有意識到漢人比例已經比原住民多這麼多了!」王明耀指出,當初原住民首批搬進這個區域,與慈濟基金會發生諸多爭執,導致政府重建工作焦點與空間規劃理念都偏向原住民思維,「漢人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一群人!」

目前以志工身分協助協會的居民鍾皓宇,以自身的建築專業攤開園區規劃圖指出,大愛園區的活動中心與綠帶均集中在原民聚集的B、C區,漢人主要居住的A區只見密密麻麻的住宅,卻沒有活動廣場的設計:「這根本不是適宜人居的社區設計,休閒空間與居民人口不成比例,更別提老人與小孩的活動空間了。而且大馬路都設計得一條直直,車行速度很快,有一些重視小孩安全的家庭,根本不敢放小孩子出來玩。」

對於漢人的種種抱怨,縣政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表示,縣政府的確已注意到此一現象,現有的規劃配置確有疏失,即將在第二期的施工計畫中放進「綜合活動中心」,雖然其位置設置在漢民聚集的A區,卻很歡迎全大愛村的居民來使用、活動。

活動中心動線

園區的活動中心,大門卻向省道開啟,居民必須繞路到省道才能進入使用,現在也即將特例改建成佛堂。

慈善圈地生佛堂,媽祖關公旁邊站

王明耀另以日前慈濟引發的「教堂變佛堂」爭議舉例:「你看,教堂是部落原有的信仰,佛堂是慈濟的信仰,那我們漢人呢?不要說什麼漢人都信佛教,漢人信最多的是道教。我們習慣拜的媽祖、王爺、土地公如今還能去哪裡拜呢?」王明耀以一個漢人住民的心情指出:「沒有一個土地公廟,怎麼能算是一個讓人安居樂業的村子。」

更讓重建協會感到不平的,是園區大門口的活動中心,王明耀指出:「門口的活動中心,本來保證說要給我們當活動中心,結果我們要去借鑰匙卻都借不到,讓我們只能在旁邊的小房間開會。我上次就逼問縣政府,這邊到底是不是打算變佛堂?縣政府被我問到沒辦法,當場就說,是,這裡就打算變佛堂!」

目前重建協會活動只能蝸居在接待客人的「耆老中心」裡,且「耆老」之名也是以部落思維設計、命名,讓大家連嘆無奈。

而從一個空間的動線配置,也可以看出當初規劃者預設的空間使用者是什麼樣的人,王明耀抱怨:「我早就覺得他們想把那裡變佛堂,你自己去看看,從我們園區到活動中心,竟然沒有直接的馬路到達,還要開到外面大馬路去!這怎麼看都不是要給居民用的。」

面對繼「教堂變佛堂」爭議之後產生的「活動中心變佛堂」的問題,王正一解釋:「這是一個特殊的過程,因為之前慈濟因應原住民要求,替他們蓋了一個教堂,那有些漢人就感到不滿意呀,認為沒有尊重漢人的信仰。所以,慈濟就主動向我們提說他要把活動中心整理成一個宗教信仰中心,我們覺得這樣很好,就答應了。未來這個宗教空間的規劃,也將由慈濟負責主導。」

至於住民團體目前可否使用活動中心?王正一回覆:「活動中心只是主要大廳不能使用,旁邊還有很多空教室,歡迎他們去申請借用。未來佛堂蓋好以後,住民活動只要『符合佛堂活動氣氛』,也還是可以申請使用。」

不過,縣政府顯然也知道這樣變更地目以供特定宗教使用的方法是「特例」,不能成為常態,王正一表示:「這次活動中心變佛堂背後有一個過程,我們下次不會再允許什麼土地公廟、媽祖廟用這種方式來取得用地,想蓋的人一定要循正當管道購買土地、取得使用許可,且要蓋在大愛園區的外面。」

大愛村公共空間
大愛村的漢人區住宅密密麻麻,唯一的活動空間是兩間小小的耆老中心(紅框處),缺乏公共生活開展的場所。

居民自主寫歷史,不作錫安山第二

慈善團體為德不卒,面對居民質疑,才提出補救方案,幸賴縣政府開特例出手相救,才解決這左支右絀的窘態。身為園區漢人代表之一,王明耀重批:「慈濟當初蓋好房子,就應該功成身退,不要干涉居民生活這麼多。我們的重建生活當然該由我們自己主導,我們才知道自己社區的能量在哪裡!慈濟以宗教團體之姿介入這麼多,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難道要大愛村作錫安山第二?」

王明耀語重心長地指出:「台灣的社區一直都是住商混合,慈濟希望這裡成為整整齊齊的模範住宅區,那是不可能的事。外來的人來到這裡,連份報紙、可樂都不知道要去哪裡買,除了看大愛沒有其他娛樂,絕對不可能久留,不打破住商分離的限制,真情巴士怎麼玩都不可能成功,大家只會覺得來這裡好熱,下次就不來了。」

身為漢人主委,王明耀不願慈濟介入太多產業與生活重建的過程。杉林重建協會的成立大會上,協會在公開簡報中信心滿滿地表示:「重建尚未成功,同志尚須努力。大家今天如果能在這全國第一座永久基地,貢獻一己之力,進而打造成禮運大同的理想社區。那麼我們將可以告訴我們的晚輩說:我們正在寫歷史!」

未來,有人預備成立農產加工廠,有人想將這裡改建成招待背包客的免費民宿,雖然均在想像階段,卻也看出王明耀主張的「居民才擁有重建的能量!」所言不虛。

面對政府資源分配偏頗、空間規劃思維有待修正等等問題,夢想將自家永久屋變成民宿的志工鐘皓宇更進一步指出,「原民區」跟「漢民區」中間的大草皮,應該規劃成公園,讓原民與漢人在此共同休閒、交流、認識。

「雖然現在因為資源分配不均,又有文化上的一些差異,導致大家氣氛真的有點緊張,不過那並不是居民本身的錯,等到政府與慈濟修正觀念之後,我們還是要來進行原漢交流的努力。畢竟這對漢人來說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我們一定可以成為一個非常特別的社區!」

在災後重建已經漸漸邁入「生活重建」階段的此際,政府與NGO在過去一年所扮演的角色是否該有適度調整與修正,讓自己成為大愛村生活重建的助力,而非一片善意,卻無意扮演了重建阻力?在大愛村漢人的身上,可以尋得另一種答案。

大愛村的居民與鄰居分享地瓜葉。新大愛生活應該有人情味,不該有太多外人意圖建設模範村的慾望與想像。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串起你我心橋─嘉蘭排灣陶珠

每一顆排灣陶珠背後,都有不同的意涵。嘉蘭芭伊工坊製作的排灣陶珠,慢慢串起排灣文化、部落產業、災後重建的心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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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唷~體驗手工串珠的難得機會喔!每一顆陶珠都是嘉蘭部落媽媽親手燒的喔!每個人都可以DIY串陶珠編手鍊,做一串獨一無二的手鍊項鍊喔!」

10月,仍舊炎熱的陽光穿過清華大學成功湖旁的林葉,灑在穿梭人潮及綠市集攤位上。清華學院竹蜻蜓小隊的成員們不停吆喝,招攬來往人潮選購由嘉蘭部落工坊製作的排灣族編織包與幸運祈福陶珠。

一對母女正坐在攤位旁仔細挑選陶珠,在芭伊工坊工藝師曾淑琳協助下,她們挑選了一顆象徵「手藝精巧」的「織工之珠」開始DIY。半小時後,母親為開心的小女孩戴上合力完成的陶珠項鍊;排灣傳統文化、嘉蘭部落、這對母女,還有許許多多曾經購買、DIY陶珠的人們,就這樣在竹蜻蜓工作隊與綠市集的協助下,全給串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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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第一個星期六,清華學院竹蜻蜓小隊都會在清大成功湖旁擺攤義賣芭伊工坊陶珠,現場也會有工藝師進行DIY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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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蘭芭伊工坊自今年2月起,便持續與竹蜻蜓小隊合作在綠市集擺攤,推廣排灣陶珠飾品。雖然每次擺攤,陶珠部分平均僅有2千多元進帳,但推廣部落文化、工藝,並拉近人與人距離的DIY教學,許多週邊效益並非金錢可以衡量。

部落產業要的不只是金錢贊助!芭伊工坊誠徵設計人才支持!

莫拉克風災重創台東縣金峰鄉嘉蘭部落,自太麻里溪上游滾滾而下的無情洪流,捲走許多人的房舍與農地,導致嘉蘭人辛苦打造的家園沒了,連眼前生計也出現危機。

為重振部落產業,嘉蘭除「木工坊」、「布工坊」外,也與經濟部中小企業處、台灣好基金會、雅比斯創意策略公司、家扶中心合作成立、「芭伊工坊」技能培訓課程、工作室;上述的陶珠,其實就是芭伊工坊成員辛苦製作、燒製的成品,設計過程甚至也有清華學院竹蜻蜓工作隊的參與。

事實上,陶珠製作技術過去在嘉蘭部落沒幾個人會,就連現在芭伊工坊的成員,也都是從去年底才開始學習製作技巧。工坊成員歐美惠認為,芭伊工坊如果真的要走上品牌之路,讓更多人願意購買,除了提升成品良率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以「創新設計」能力,讓嘉蘭陶珠與其他部落有所區別,才有可能真的發展成「產業」,而不只是八八零工、多元就業的副產品,或永遠讓外人帶著「贊助」心態購買,而非真正喜歡。

「不然人家可以去三地門買啊,幹嘛買我們嘉蘭的?」歐美惠綻著黝黑的笑容回答,語氣中透露對嘉蘭陶珠更大的期許。她認為,與其爭取外界資金挹注,或是出於愛心的購買行為,終究都不是讓部落產業站穩腳步的良方。她期待外界擁有相關設計能力的人,可以與芭伊工坊主動聯絡,協助提升工坊的產品獨特性,也讓工坊成員擁有更好的技能,才會讓嘉蘭產業更有「競爭力」,長遠來看也是讓工坊成員真正擁有一技之長。

排灣族陶珠各有不同象徵;「高貴之珠」是頭目的信物、「太陽的眼淚」表示思念、「土地之珠」象徵豐收,代表愛慕的「孔雀之珠」則是排灣男女自古表達愛意的禮物。

排灣族陶珠各有不同象徵;「高貴之珠」是頭目的信物、「太陽的眼淚」表示思念、「土地之珠」象徵豐收,代表愛慕的「孔雀之珠」則是排灣男女自古表達愛意的禮物。照片中手拿陶珠項鍊的「名模」,就是技藝高超的工藝師曾淑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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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珠髮髻。歐美惠,唯有將創新設計元素結合部落傳統工藝,部落產業才能開創更大的市場,消費者也才會因為真正喜歡而購買,非單純持「贊助」心態。

部落「產業概念」與漢人有別,盼外界提供良策輔導產業發展

目前芭伊工坊的主要經費來自家扶中心,且在10月之前,仍是採用八八零工模式運作。換句話說,在10月之前,每位成員不管每天可以做出多少陶珠,都是一樣的薪水,因此不但每日產量不足,成員出勤率也不甚理想。因此,家扶中心將在今年12月底結束目前的合作型態,未來芭伊工坊得朝向自負盈虧方向邁進,並在最近開始積極轉型,輔導成員提升產能與良率。

一路上輔導芭伊工坊成立、運作的台灣好基金會專案人員郭香君指出,目前芭伊工坊成員多半是家庭主婦,製作陶珠只是兼職,過去更沒有創投經驗,因此工坊對於日後要自負盈虧一事,其實抱存很大的焦慮。

郭香君分析,「就算先不管我們懂不懂成本估算、通路、存貨那些知識,眼前我們連穩定供貨,好讓我們有辦法去接更多單子都不確定,這樣工坊無法維持穩定營運…所以這個月開始我們正在轉型,讓部落媽媽們不用再來上班,改成她們有辦法提供多少成品,我們就跟她買多少,先提升陶珠的質與量,再來想明年該怎麼做,才是對部落最有幫助的方式」。

現階段芭伊工坊仍有10名左右的成員,但未來經費來源改變後,成員規模是否會縮減抑或成長,仍是未知數。郭香君認為,部落對於「產業經營」的概念與漢人有很大的落差,因此自然會對投入經營躊躇不前,她希望有相關經驗、背景的朋友能主動與嘉蘭芭伊工坊聯繫,提供建議,幫助嘉蘭芭伊工坊走得更遠,也讓更多人能有機會串起一串屬於自己的排灣陶珠。

編按:若對嘉蘭芭伊工坊陶珠有興趣,或者願意提供專業意見協助的讀者,歡迎在文後留言,作者會提供芭伊工坊聯絡方式。(對於竹蜻蜓工作隊、綠市集有興趣者也可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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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第一個週六的清大綠市集,都會有芭伊工坊成員到場擺攤,現場並有許多人坐在攤位旁,專心製作屬於自己的獨特串珠。有趣的是,串珠並非女性朋友特權,現場也有大男生在串珠喔!(看上圖那雄壯的臂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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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伊工坊、竹蜻蜓工作隊部分成員,於本月綠市集收攤時的合影。

懸盪空中的回家路─美蘭部落

美蘭部落在莫拉克災後,依賴自立搭設的流籠橫度河流,凡那比颱風後連流籠也被沖毀,孩子們必須走顫巍吊橋,再以摩托車四貼接送。縣府不曾派員訪視,原民會僅承諾要補助流籠的引擎,也沒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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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鄉高中村美蘭部落,是一個只有不到20戶人家的小部落,以往一座水泥橋橫跨高中村,就是居民的聯外交通。八八風災之後,水泥橋沖毀,以涵管搭建的便橋只要降雨稍大,就會隨暴漲溪水流走;不得已之下,居民靠著一條自力搭設的流籠橫渡河流、維持生活。

今年9月,凡那比颱風又帶走了流籠,進出部落更加困難;美蘭部落的6個孩子,為了上學,每天要花近兩個小時路途往返。除了繞行泥濘崎嶇的產業道路,還行經顫顫巍巍的吊橋,橋懸一線,早在多年前因年久失修封鎖,禁止遊客出入。

村民代表余猛說:「(學校)原本只是在對面,現在…」語畢搖頭嘆息。與高中村不過一水之隔的家,如今路遠山遙;災後乏人聞問、全靠自力救濟的處境,更令居民感嘆部落猶如棄兒孤島

攝影/鄭淳毅,剪輯/李孟霖。

便橋修了五次,流籠拉了四次

美蘭部落只有不到20戶人家,約三、四十人居住。八八風災之後,聯外的水泥橋沖走,公部門利用涵管修築便橋供族人使用。但是只要降雨稍大,涵管就會隨水流走,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余金鐘說:「施工也有問題啦,水道都亂做。」認為施工單位沒有觀察河水流向草率施工,不但浪費公帑,更對居民毫無助益。

余猛表示,災後便橋建了四次,有時還沒蓋好涵管就被沖走,這次凡那比來襲前,還是他去通知工人,把施工中的涵管先從河道中撤出,「不然又要沖走了,很可惜啊…」

便橋屢修屢斷,成了聊勝於無的存在。多數時候,族人使用自行搭設的流籠進出部落。材料是居民四處搜求拼湊而來,工人就是每戶各出幾名青壯年人充當。去年八八風災之後,只要降雨導致河道再度拓寬,每戶年輕人就知道,隔天又要出動去拉流籠了。

懸盪的回家路

「就是先一個人帶著鋼索游過去,我們在後面拿繩子拉啊,看他要掉下去的話就拉住他啊!昨天他們游過去,還流掉了兩支手機…」 拉設流籠的驚險過程,是村民們的日常談資,笑容背後卻是深深無奈。

「材料都是我們自己找的,沒有經費,都自己想辦法啊!這次就是因為找來的木頭太低,流籠低到不行,小朋友都不給他們坐啊。」村子的婦女La-u說。凡那比之後三周,因連日午後陣雨,溪水上漲,流籠始終拉不起來。村民好不容易趁水勢小時拉起一條流籠,但找來的木樁太短,流籠低近水面,坐流籠如同坐船,因此不敢讓孩子們搭乘。

不坐流籠,孩子們為了上學,必須由村民輪流騎乘機車接送,用「三貼」甚至「四貼」的方式,繞行大半個山頭,行經崎嶇泥濘的產業道路,再步行走過一條鐵索橋到學校。鐵索橋年久失修,不少木板早已腐朽掉落。學校陳主任說:「之前也是有依親過(安排在高中村有親戚的孩子住在高中村),但還是不方便啦!所以還是天天回家。」

步行危險崎嶇的回家路,孩子們早習以為常,沿途上指指點點「這裡昨天有猴子耶!」「這裡有兩隻松鼠!」但大人則說:「這條路昨天還不通,是我們去拜託鄉公所的怪手挖,才能走車子…」「那個吊橋,掉下去連屍骨都沒了吧…但是這裡是最近的,繞寶來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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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繞行山路,拉繩索走上顫巍老舊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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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河後,再由家人以「三貼」或「四貼」方式,行經崩塌路面回家,有時路況更差,還需先請怪手來處理才能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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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說了,說什麼都沒用

流籠是自己拉的,流籠毀壞後,進出部落要行經年久失修的吊橋,腳下是河谷深淵,孩子們每日都往返這樣的「路」上下學。婦女們說,部落還有老人家,還有洗腎患者,還有小嬰兒…然而一個幾十人的鄒族小部落,卻是容易受忽略的。

一位婦女La-u在受訪時不住搖頭哽咽:「八八風災撤離的時候,我們還要去求直升機,說拜託你們,裡面還有一個小部落,還有人沒出來…」備受忽略、求助無門的感覺,一直延續到一年後的今天。

至今,便橋仍是修了又斷;孩子們上下學全靠村民和老師協調接送,鄉公所從未派員視察關心;縣府承諾六月要建造的鋼便橋還沒有下文;原民會副主委夏錦龍訪視桃源鄉時,曾承諾要補助流籠的引擎,讓流籠從「手拉」變成「電動」,至少會更安全些,但同樣尚無下文…甚至引擎經費,只能使用「農機具」方式補助,因公部門表示「流籠要載人的話不安全」,以「交通工具」補助,出事的話政府部門無法負責…

La-u 談起美蘭部落的災後處境,數度落淚,但旁邊的村民說:「沒有用的啦!這些你都已經說過了,你說了很多次了,沒有用的啦!」

美蘭部落的大人們,只能在無奈中落淚,或將辛酸化解在談笑間,仍舊面對生活的現實。訪問隔日,涵管便橋即將動工,但是何時完成不確知,完成後也難保下一次的降雨又要沖毀。村民們仍打算趁明日天晴,還要再出動去拉一次更穩固的流籠,才能「放心」讓孩子使用。美蘭的大人們一向自立自強,孩子亦如是。

放學返家途中,小男孩們一馬當先的衝在前頭,腳下泥濘起伏的小路難不倒他們,搖搖欲墜的吊橋也如履平地,後面的小女孩們也還有餘裕邊走邊吆喝大家:「有記者要拍我們欸,你們怎麼跑掉…」,孩子們雖勇敢,但政府是否僅能提供這樣的上學路?是部落共同的疑問。

美蘭部落孩子上學路的變化記錄─

莫拉克之後沖毀便橋,族人自己拉流籠,用這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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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那比之後流籠被沖掉,美蘭孩子改走吊橋,但是地上多出一條溪溝,坐流籠前還要先涉水而過。

回家路永遠懸在半空中。

等不到政府處理,部落族人自己拉流籠。這次找到的材料木樁過低,新拉的流籠低近水面,幾乎如坐船一般,大人還不敢給孩子乘坐。夜晚渡河時,也要自備頭燈車燈,電話連絡好對岸的族人來幫忙。

夜返部落的年輕媽媽帶著小小孩,也是乘坐流籠過來的。

小林中秋月餅,產業重建的契機?

我們相信政府是有誠意地要協助災民重建生活機能,也規劃了重建的進程,在操作面上雖多次的修正,但仍顯得零亂。各團體各忙各的,沒有統一的共識和目標,個人認為應就居民的能力與規劃連結…

產業重建是莫拉克風災後,大家所關注的重要議題之一,尤其是家園全毀的小林社區居民感受最深,從農曆過年甲仙農產品特賣會、原住民手工藝品製作、大愛園區假日農產市集,到現在的中秋月餅訂購,這些都是政府和民間對災後產業重建所做的努力,我們應給予肯定。

就中秋月餅這件事來看,由小林村重建協會針對暫居杉林組合屋內的小林村居民擬定烘焙研習班,高雄餐飲學院輔導實施專長訓練,能夠有機會在國人重要民俗中秋節前實際生產、行銷,對於產業的重建是一個重要的模式,但接下來的思考並不是批評,而是個人對於這件事情的作法之觀察和建議。

C三合一

首先是關於質與量的問題。中秋送禮是國人的習慣,以甲仙芋餅來送禮的,每年約有二萬伍仟份的訂量,甲仙形象商圈的店家每年均會有三至五樣芋頭相關的新產品研發,今年小林村重建協會製作的六仟伍佰份產品,約佔三成,但實際受影響的可能還包括喜憨兒和其他的團體等,而對於甲仙商圈的影響佔了進二成。

其次要思考的是永續經營。為了要製作這一批月餅,小林村重建會購置了烘焙的機器,忙完了這一批月餅之後,機器閒置,著實有點可惜,銷售的平台和模式建立後,如果沒有產品持續的推出,可能因閒置過久而人氣消失。

產業重建如果擠壓到原有通路體系的量,不能算是一項成功的策略,同質性過高的產品本來就會相互影響,更何況是一模一樣的商品,產品的創新是打入市場和永續經營的重要條件,應該要以研發來替代同質競爭。購入的機器設備盡可能的不要閒置,平日可利用研習的課程,來精進生產技術,練習不同類型的糕點,利用巡迴車兜售或接受網路訂購,讓這一份成本的投入,真正逹到永續生產的目標。

再者,在這一次月餅製作的過程中,居民參與的結構和分工模式,是否有改進或不足的地方,站在永續經營的前題,應好好擬定下一步的經營方向和方法。民以食為天,在百業中,先將「吃」安頓好,其他各行各業再循研習、訓練輔導實作、生產至開業的模式,循序漸進的前進。先建構內需的民生產業;在建構產業的同時也去思考加入那些元素和措施,就能成為對外的觀光休閒產業的一部份,朝生活、生產、生態的目標前進。

我們相信政府是有誠意地要協助災民重建生活機能,也規劃了重建的進程,在操作面上雖多次的修正,但仍顯得零亂。各團體各忙各的,沒有統一的共識和目標,個人認為應就居民的能力來與規劃中的產業做連結,以杉林為例,邀集大愛園區、小林二村、永齡有機農場、慈濟基金會、紅十字總會、重建委員會、旗美社大等相關機構團體,和莫拉克重建委員會的代表,研討制定整體產業發展藍圖,意即就產業規劃結果先行宣導,再將所需技能給予教育訓練,加上輔導團體的陪伴,一步一步建構安置永久屋的典範。

綜合芋泥餅小奇

吉利芋泥酥葷

各式各樣的芋餅,是每年甲仙業者苦心研發的心血。

長治百合系列(6)永久屋核配爭議,如何才能落幕?

永久屋核配結果不符合住戶實際需求,出現問題卻又無從反應、求助無門的案例,遍佈長治園區兩鄉六個聚落。為何會有這麼多爭議,公部門是如何審核永久屋的呢?

前言:永久屋分配爭議,屢成人球事件

屏東長治百合部落園區,日前傳出因為永久屋核配生變,導致部落老人家病情轉劇離世,身後無家可歸的憾事。長治園區入住以來,永久屋核配爭議層出不 窮,居民反應核配情形不符實際需求,認為審查機制與過程過於草率,進而質疑其公平性。而每當居民對核配結果有疑義時,又常發生求助無門的狀況。

事實上,相似問題在高雄杉林大愛園區也曾出現,公部門與援建單位權責不明、有問題互踢皮球的「人球事件」早已非此一例。

永久屋核配爭議迭起,本應由公權力擔負全責的審核機制,何以委託援建NGO參與審核過程?為何在居民對核配出現疑問時,不斷出現「縣府說要問慈濟、慈濟說要問縣府」的狀況?

政府單位表示現行審查資格是根據公平原則訂立,但居民質疑的則是「公平性由NGO自由心證」認定的問題,導致原本重建條例保障的災民權益,可因NGO個別考量,產生「向下修正」的情形。

在這樣的情形下,集諸方善款建造的永久屋,如何才能符合公平正義原則,讓真正有需求的災民安居安身,不負各界愛心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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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 高雄蔡高利、屏東巴清二事件,均反應永久屋核配爭議 )

政府設計的永久屋審查機制與流程

「我們家有十幾個人,只分到14坪。」、「慈濟的人是有來(做家訪調查),我把所有的(資料)都拿出來。他們只來了一次,我只認得人,不知道名 字。」、「他們(慈濟志工)只來一次(家訪調查),其他幾次都是關心別的事情。有的人是只打了一通電話(即完成家訪調查)。」、「我們去縣政府,縣政府說 要找慈濟,慈濟又說他們只負責蓋房子。」…這些都是在災區時常聽見的反應。

永久屋核配結果不符合住戶實際需求,出現問題卻又無從反應、求助無門的案例,遍佈長治園區兩鄉六個聚落。為何會有這麼多爭議,公部門是如何審核永久屋的呢?

屏東縣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表示,前審核作業基本過程,是依據內政部營建署訂定的「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規定辦理,分別有三個步驟

一、第一階段由縣府進行書面資料審核,包括戶籍、稅籍、或水電表連同土地所有權狀等,由申請戶提供給公部門,公部門據此進行第一階段審核。

二、由NGO派出志工協助家訪,家訪資料呈報縣府做參照,視情況調整房屋核配,取得共識後再呈報縣政府核准,核准後即公告。

三、上述協調過程也會找尋求鄉公所、村長、村幹事意見。

雖然縣府在第一階段的書面審查是依據戶籍、稅籍等資料核配,但還要經過第二階段的調整,調整的依據主要是民間援建單位提供的家訪資料。NGO家訪方式與查核模式部分,公部門並未制定標準作業程序,導致不同NGO查核模式不同,是否做複查也不清楚。

當記者詢問是否能調閱查核原始資料時,蔡文進表示:「慈濟家訪的資料都在他們那裡,我們也不清楚是由誰做訪查,也無法調閱家訪過程記錄。」因此當居民對NGO的認定產生疑慮時,也產生無從查詢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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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14人,卻只分配到14坪的賴明鳳事件,請點選這裡閱讀。

民間援建單位介入審核的過程,沒有任何標準

根據內政部營建署訂定的「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規定,核配坪數是以八八風災之前戶籍內人口數目為主(註一),若有疑義,才以八八風災前實際居住人數為準(註二)。但同時,該規定也在99年2月9日修正加列一條以上核配原則,縣(市)政府得與民間認養興建團體協商,斟酌實際情形後調整之,若經雙方協商確認有不宜核配之情形,得不予核配永久屋。

「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中,加入「核配房屋需與援建單位協商」的規定,形同公部門將部分公權力委託援建慈善單位行使,這項條文原來是增加了NGO參與援建的空間,以便解決法規照顧不到的部分族群,

例如原本政府規定4人以下居民,只能核配14坪以下的空間,但紅十字會認為「14坪不符合人性」,於嘉義轆子腳興建永久屋時,就一律採取28和34坪模式,而世界展望會在瑪家農場部分,也是採取「向上修正」模式。

也有其他NGO採取「向下修正模式」,將原本可核配28坪房舍者,變成只能核配14坪,讓居民陷入求助無門、成為人球的窘境。

究竟審查過程,政府、NGO究竟各自擔任了什麼角色?為何要增加這樣的規定?行政院重建會家園重建處處長葉仁博回應,重建過程中,援建單位確實希望,由志工參與家庭訪查

他表示,增加此規定是考慮「永久屋經費是慈善團體勸募所得,考慮對勸募者的誠信問題,(核配出去的永久屋)要有確實需求。」因此,政府委託慈善團體進行家庭訪查,了解各戶災民實際居住需要。

那麼,委託慈善團體參與調查,政府何從把關,確認這些家訪資料確實符合實際居住情況及居民需要?志工的專業素養能否勝任?如何判斷其提供資料的可信度無誤?葉處長認為:「他們的資料比縣府詳細。縣府的資料是民眾提供,可以提供對自己有利的。志工提供的比較詳細,也有一定的可信度。相信NGO絕對有他們的機制啦!」

雖然核配權在政府,但政府審核過程則參考NGO派出的社工進行的家訪資料,並需與NGO協商獲得共識才能定案,是否意味著最終核配實權在於NGO?對此問題,葉博仁回應:「對。」 他表示:「房子是NGO的,它願不願意核配給你是他的權責。房子是他們蓋的,政府沒有權利要求核配給誰。」

針對政府說法,靜宜大學法律系副教授林淑雅表示,重建條例就要求政府要提供適當安置、住宅,能力不足的部分才找NGO,這是政府的義務。入住的契約是三方契約,可見政府也有參與,沒有資格說「沒有權利決定」,否則政府大可不必出現在契約中,規定是政府定出來的,就應該負責,若要託付給NGO,就是委託行使公權力,NGO當然有義務要合乎誠實信用平等原則。

而在永久屋核配上屢傳爭議的慈濟基金會,針對長治分台永久屋爭議事件,則回應:「一切都是由縣政府決定」,但對社工訪查過程則無法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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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大愛園區的蔡高利,也核配到低於政府規定坪數,蔡高利事件請點選這裡閱讀。

公部門:政府和NGO求的是一個公平

政府選擇信任NGO自身的機制,但永久屋核配卻又爭議不斷,縣府該如何回應處理?屏東縣政府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如此表示:「內政部有這樣的規定,我們就盡最大的力去爭取原住民的權益,但民間團體也是有自己的堅持。」

蔡文進認為,由NGO協助再次評估住戶實際上需求的坪數,其實也是為了符合公平原則:「政府和NGO求的是一個公平性,審核機制主要是在一個公平。 這是民間團體出錢蓋的,當然,它的錢是來自各界的善款。」認為有必要對民間團體和各界的善款負責,將永久屋分配給有實際需求者。

然而諷刺的是,部落族人對於審核機制的疑問,卻正是質疑其公平性。

族人:有太多案例根本不公平

佳暮族人巴家一家6口本應分配到28坪卻只取得14坪,巴秀英表示,當家人前往縣府了解問題時才發現,原來許多風災前在山上未有居住事實者,核配到不合理的坪數;理應核配到房屋的,反而出現未配置到或者配置不符需求的問題。她轉述弟弟質疑承辦人員的話:「那這些人呢?這些人有沒有住在山上?你們看看這些人,一個月、兩個月都沒有住在山上,他們都住在屏東市(巴清二事件請點選這裡閱讀)

部落年輕人Lambo也表示,他曾協助部落長輩向政府單位詢問永久屋核配的情形,竟也發現有一戶人家拿隔壁的建地申請永久屋通過,導致居住其上的真正屋主無法核配永久屋的怪像。

他憶述詢問過程:「我們就問承辦人,他說,我們看他很可憐是低收入戶,就給他通過。」Lambo表示對此難以理解:「我們都覺得很奇怪,他是很可憐,但是屋主沒房子住怎麼辦呢?他(屋主)很生氣想去告那個人,我們跟他說,不要告他,這應該是政府的問題。」

永久屋核配不合理,不僅使真正需要房屋者無法得到安置,也造成部落內部更多紛爭。類似問題一再發生,縣府如何著手處理?

蔡文進表示,審核除了參照居民提供的書面資料、NGO提供的家訪資料,也會詢問了解各村情況的村長、村幹事意見。蔡文進表示:「他們可以不拿鑰匙,遞陳情書。現在都入住了,還能怎麼辦呢?」認為對核配有疑義的村民可以選擇不入住,遞陳情書等待縣府處理。

然而不少居民無奈表示,政府只是叫大家一直不拿鑰匙等待,問題始終未獲解決。吉露村一位婦女說:「沒辦法,就是沒有房子沒地方住啊。」她家裡大小11口人,目前以入住14坪的房子。

居民:總要有人說清楚

本應由政府負責的核配權責,但委託NGO進行家訪,政府卻無機制控管,單方面信任NGO的自身機制;而永久屋的問題並未獲得妥善解決,反而紛爭迭起。在這樣的情形下,據傳第二期的申請將於10/15截止。若仍因循現行核配機制,是否第二期永久屋也將出現問題?

屏東縣府在上周二前來長治園區與佳暮村居民開會,並未對大家的永久屋爭議作出明確回應,卻提出「以部落會議表決遷村」的方式解決現有無法核配永久屋居民的問題,反而為部落製造更多疑問。

村民不解:「難道永久屋已經和遷村劃上等號?」更有族人表示,實際上已為遷村的吉露村,也仍有無家可歸的吉露村民無法入住房屋,留在營區或在外租屋,足見遷村絕非解決永久屋核配問題的方式。

部落族人強烈質疑,「總要有人說清楚!」為了安置八八災民,集各界愛心所建造的永久屋,是否果能不負當初各界協助災民重建自立、安居安身的初衷?居 民認為,政府與參與核配的NGO有義務向居民清楚說明,並針對爭議做出裁決,才不會讓真正需要受助的族人,其權益一再的在「縣府要我們找慈濟,慈濟說要找 縣府」之間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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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希望不要在看到過世時仍無家可歸的「巴清二事件」再度發生。

註一:災前(98年8月8日前)設有戶籍者:依災後現有戶籍內人口數分配,即2人以下配住14坪,3-5人配住28坪,6-10人配住34坪。

註二:未設有戶籍者:依其自有房屋之登記面積分配永久屋,並配住一戶為限,即自有房屋面積14坪以下者配住14坪、自有房屋面積14-28坪者配住28坪、自有房屋面積超過28坪者配住34坪。(資料來源:

http://88flood.www.gov.tw/files/law_dp/253.pdf

瞎子摸象的遷村模式

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的佳暮村民針對未獲核配的13戶召開部落會議,會中決議佳暮村將透過遷村模式的集體遷村,然而,當天出席的人數僅五十多人,所謂的決議也是以33:1的票數通過,但部落總人數包含留居戶等估計有5百多人,代表性備受質疑。

內政部營建署在9月21日公告「莫拉克颱風災後原住民族部落集體遷村安置民間興建永久屋方案」,條文明定「集體遷村部落(或聚落、村),係指莫拉克颱風災後經核定為特定區域或安全堪虞地區,並經部落會議或村里民大會集體決議等機制表達遷村意願,且申請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戶數占上述區域(或聚落、村)總設籍戶數之百分之八十以上,並報經直轄市、縣(市)政府初審後,轉請原住民族委員會核定者。」

行政院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推動委員會家園重建處處長葉仁博表示,這項方案是針對部落、村中需要申請永久屋但因資格不符無法獲得核配者,「像在部落沒有房子的弱勢族群」就可適用此辦法。

屏東縣霧台鄉佳暮村核定可申請第二批永久屋共有28戶,但確定獲得核配的只有15戶,29日,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的佳暮村民針對未獲核配的13戶召開部落會議,除佳暮村民外,霧台鄉長顏金城、屏東縣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均與會,會中決議佳暮村將透過遷村模式的集體遷村,然而,當天出席的人數僅五十多人,所謂的決議也是以33:1的票數通過,部落總人數包含留居戶等估計有5百多人,代表性備受質疑。

如果是遷村,山上的重建就畫下句點

佳暮村民柯信雄表示,「如果這個房子就等於遷村,如果是遷村,那山上的重建就畫下句點。」他認為,長治百合部落園區對村民而言,是「安置」而非「遷村」,遷村涉及行政區、教育、就業等問題,柯信雄直言:「這裡的腹地不夠大,如果是遷村,那整個村子未來的發展空間在哪裡?」

同時,柯信雄也提到,「當天鄉長說這是以遷居的概念,但是山上還是可以回去」公部門並沒有進一步針對遷村模式的細則做說明。佳暮社區發展協會理事Bunden也表示,會議當天,「部落的老人家因為不識字對會議內容完全狀況外,且台上、台下缺乏雙語溝通(翻譯)。」老人家對於長治永久屋的想法仍然是「只是一個避難處,心裡想的還是要回去(部落)。」

遷村方案中提到:「集體遷村部落(或聚落、村)居民,經審定不符合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原則者,除重複申請、未設籍且無居住事實、夫妻分別申請等明顯不合理者外,其他經部落會議認定其有實際居住事實者,直轄市、縣(市)政府得在安置基地內,永久屋興建核配情形許可下,由直轄市、縣(市)政府採以戶為單位受理申請,並依實際居住人數予以分配安置(一人至二人十四坪、三人至五人二十八坪,六人至十人三十四坪,以十人為單元類推)。」

對於透過部落會議決定遷村意願一事,柯信雄認為,部落只能決定遷不遷村,但就方案中提到由部落會議認定居民有居住事實者,就可獲得核配永久屋,「我們只能夠決定要不要遷村,但是審查(永久屋)還是在縣府啊。」柯信雄也提到,村民認為「那天舉手表決是針對這28戶(是否能循遷村模式獲配永久屋)而不是要決定部落是否遷村。」

33:1的決議 縣府說應該無效

佳暮村共有107戶,在第一梯次永久屋申請時,共有86核定可申請,但最後核配房屋的戶數僅44戶,依照辦法,部落會議或村里民大若有八成以上的設籍戶同意遷村,則可視為集體遷村,但佳暮8月份入住只有44戶,第二批申請核配房屋通過僅15戶(註一),29日開會的決議是33:1的票數通過,是否具有其代表性?

對此,中央重建會家園重建處長葉仁博回應,29日當天佳暮召開部落會議的決議,30日屏東縣政府原民處已經會議結果告知中央重建會。然而,今日屏東縣政府針對佳暮第二批申請入住卻未獲核配的13戶進行討論時,佳暮村民曾詢問縣府,「29日會議表決的人數並未過半,決定是否做準?」Bunden轉述,「縣府的人是說,『應該是』無效。」

Bunden認為,「政府是在逃避責任,說要交給部落決定,其實是讓我們自己殺自己。」由部落會議決定遷村,對於山上的留居戶並不公平。而部落會議是否具有法律效力?葉仁博表示,部落會議召開要依照部落會議實施要點,至於法律效力部分「我不敢跟你講,這個由縣府認定,中央只是督導。」未來,倘若部落會議的決議,無論是針對居住事實認定或是遷村決議,若有疑義,葉仁博說:「也是由縣府處理。」

瞎子摸象的遷村模式

臺大謝志誠教授認為,解讀遷村模式,「就像瞎子摸象一樣,大家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寫法條的內政部營建署請到部落,大家盡情的發問,把所有疑慮搞清楚。這種各自解讀的情勢發展下去,恐怕只會擴大部落內部的矛盾。若依照條例辦法,部落會議的召開應該是要通知所有住戶,但據與會者柯信雄表示,召開部落會議前,僅以廣播通知開會,「副處長和鄉長他們在表決完之後就離開,也沒有開完整場會。」

佳暮青年在29日部落會議後,隨即成立「佳暮青年小組」並針對「部落危機─集體遷村」開會討論,下為佳暮青年小組提出的疑問:

一、想先知道「集體遷村」案,從發文、收文、行文、公聽(說明)、決案的期程(針對霧台鄉部分)

(1)重大案件,攸關部落存亡與否,應審慎考量忌倉促決定。

(2)試問是作業時效重要還是我們部落的未來重要?

二、請問原民處副處長參與會議(0929)的目的為何?

說明集體遷村草案(是否為鄉公所或部落之前)?單純與會?

說明會法定程序 單純與會
鄉公所尚未辦理公聽會說明與部落居民對談,何以縣府來做說明甚至要求部落居民舉手表決? 縣府在這次戶長會議拋出「集體遷村」案其意為何?目的為何?
與會人員點名全到齊?
公部門未事先告知族人召開會議內容及重要性。
該會議重要性質應是所有戶長(戶長代表)參加,然旅都居民多數未接獲通知。
與會族人占70%老人(全是文盲),說明或資料參考
列席長官說明事項與「集體遷村」議案完全兩碼事,造成與會居民無所適從。
會議主席帶著醉意來主持嚴肅的開會場合,上級單位應該立即制止繼續開會或更換主席。
會議所有過程舉手表決次數計一次;主席說明:僅第二批28戶戶長(戶長代表)有資格舉手表決,其餘人員不可表決。試問:1.該表決是否為有效決議?

2.其表決議題為何?餘其他戶為何不可參與?

3.表決戶數為28戶,為何舉手票數達33票?

註一:佳暮第二批申請永久屋共計28戶,原民處副處長表示共15戶獲得核配,29日部落會議通過遷村模式讓居民都能獲得核配後,5日縣府邀集村長、佳暮關懷協會理事長等相關人士開會,並開放其他村民旁聽,增加2戶,目前共17戶獲得核配。

舟曲報告(6) 誰來為災民情緒創傷劃開出口?

悲傷終究還是有縫隙的。9月1日傍晚,一名婦人突然在縣城廣場的心理輔導站帳棚前倒地大哭;那一刻,婦人的哭喊聲與周圍隆隆的工程機具聲揉合在一起,圍觀路人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卻比婦人滿臉涕淚的樣子還要無助、狼狽。

9月2日晚間11點多,一名當地志願者蘇紅(化名)才剛結束一整天的工作,坐在縣團委辦公室中準備以泡麵充當晚餐,慰勞自己一天的辛勞。「餐館都開始營業了,怎麼還吃方便麵呢?」我問。

「有些工作耽擱了,沒辦法,也沒關係啦!」蘇紅用一貫的微笑回應著。他說,泥石流剛結束那幾天,他其實一點胃口也沒有,整整2天都吃不下東西,現在能吃方便麵已經很好了。

「泥石流第2天,我們開始動手挖掘遺體,當時我2分鐘之內就挖出了9具屍體…」「有個朋友,我2年沒和他說過話了,前幾天我去辦學校貸款,正巧碰上 面,他還幫忙我填申請貸款的表格,結果泥石流第二天,我就看旁邊的志願者把他從泥堆裡挖了出來,胳膊沒了,腳也斷了…那幾天特別難過,一點都吃不下…」

話匣子一打開,蘇紅一連跟我講了好幾個當地人生離死別的故事,包括他家中長輩被泥石流掩埋、同學與女友最後一通電話、被救出又自殺的老翁等等…幾個故事下來,只見他夾了泡麵的筷子一直懸在空中,連吃都忘了。

「先吃吧,麵都要涼了,吃飽再聊吧。」我叮嚀他。

蘇紅像回過神似地,先是靦腆地笑了笑,正如他在這幾天來給我的印象一般,然後很快地用指節往鏡片後的眼眶一推,抹去可能過於濕潤的痕跡…

第一頓晚餐

當天稍早,我受邀到當地災民家中用餐。家中的女主人在舟曲縣府上班,男主人則是當地公安,兩人自災後就必須在人力短缺的情況下每日加班,甭說領取救援物資,他們甚至連去參加親屬認屍的時間也騰不出來。

男主人楊保(化名)說,8月7日晚間,三眼峪的泥石流直接衝擊警局,同僚連同家屬一共有50多人遇害。然而「國難當前」,即便人力短缺,儘管心情哀 傷,身為公安的他自然也是得不分晝夜上崗。「20幾天以來,這其實是我第2次踏進家門。」楊保說,這段時間以來,他不是在泥堆中協助挖掘遺體、清淤,就是 在管制交通、協助發放物資,連洗澡的機會都沒有,更沒想過能回家休息。

由於舟曲各地用水尚未恢復供應,因此多數人不但已經很久沒洗過澡,一般家庭想要開伙更是困難。當晚,楊家人的晚餐桌上雖然只有炒茄子、青椒肉絲,還有火腿腸、紫菜、蕃茄煮成的雜匯湯,但在非常時刻中,這已屬格外豐盛。

晚餐結束後的閒聊時刻,楊保不經意地對我提起,這其實是他們家災後第一次開伙。當下,我心頭先是愧疚,後來則是難過居多。由楊家眺望泥石流受創區 域,一切看似進展神速,當地災民個個也都一副忙碌樣,但他們的生活其實還沒回復常軌,心底有許多話種種故事千百樣情緒,想來也還不是訴說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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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後,楊家人的第一頓晚餐,得看著窗外滿城的狼籍下飯。

誰替情緒劃開出口?

在舟曲那幾天,我發覺縣城內每個人都忙忙碌碌地,不論是外來的志願者、解放軍、武警,或是當地準備重回生活常軌的倖存者,每個人都是一樣 – 積極地保持忙碌,彷彿深怕一空閒下來,所有不願回想的過去,細究的將來,會一股腦地湧上心頭。

當然,悲傷終究還是有縫隙的。9月1日傍晚,一名婦人突然在縣城廣場的心理輔導站帳棚前倒地大哭;那一刻,婦人的哭喊聲與周圍隆隆的工程機具聲揉合在一起,圍觀路人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卻比婦人滿臉涕淚的樣子還要無助、狼狽。

一名已在舟曲當了20多天志願者的年輕人說,這是他到舟曲以來,看見的第一名崩潰災民。這話不禁讓我感到納悶,誰來為災民的情緒劃開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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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的災民忙碌地來去,大夥心頭也許都正盤算著新生活如何開始,並沒太多心思回想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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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傷症候群恐在半年、1年後湧現

「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災民的情緒往往都是在半年、甚至1年後才會爆發開來」,一名親身參與舟曲心理輔導治療的工作人員指出。該名心理輔導志工說明,通常災後所有倖存者的心思,全擺在如何回復生活常軌上,因此一般沒有時間回憶傷痛,並對未來有太多想像。

「然而」,她說明,「一旦生活都上軌道,空閒時間多了,悲傷的回憶就會再度佔據他們的腦海,所以天災的自殺潮才容易出現在在後半年至1年的時間」。 她強調,舟曲災民最值得關注的時期,不僅是災後初期的物資援助,後續的心理輔導、治療也非常重要,但經常被相關單位、社會各界忽視。

此外,不僅是災民,協助救災人員的心理輔導、治療也相當重要。心理輔導志工透露,由於此次解放軍投入大量人力救災,許多人沒日沒夜挖掘遺體,心理上 就出現不少焦躁、抑鬱跡象。舉例來說,有名解放軍一個人挖出了117具遺體,據說後續心理狀況就不太穩定。心理輔導志工透露,已有多名解放軍將領向心理輔 導團隊尋求援助,希望他們可以幫忙抒發救災軍人情緒。

舟曲報告(5)孤兒與學童的現在與未來

「呼籲對於教育有真正熱情,且關心偏遠地區教學問題的老師,可以自願到舟曲來教書,這是舟曲最需要的重建資源」,韓樂中呼籲。

image001災後,舟曲縣一中、第一與三中初級中學全部成為災民臨時安置地點。8月25日學校開學,民眾分別選擇返家、依親,或進駐沙川帳棚區後,受災學子的新生活才正要開始。

舟曲孤兒願

泥石流沖毀了上千人的家園,也將許多學齡孩童的學習之路沖得崎嶇難行。根據舟曲第一初級中學統計,至少有7名學生在這次災難中成為孤兒,最小的不過才13歲。

「我們一家八口全被泥石流沖走了,只剩下我…」坐在校門花台邊上,年僅14歲的尚蕊麗看似成熟而堅強,但回憶起泥石流當夜的情景,言談間不免洩漏一 絲哀情。泥石流當夜,尚蕊麗為了幫忙別人照顧牛,離開月圓村到山上工作,因此躲過泥禍。現在的她必須寄住到姨媽家,與另外兩名年記相仿的表姊弟共同生活。

面對未來的求學路,尚蕊麗勢必得走得比其他人辛苦。目前雖有幾家慈善機構與她接洽,也有一些願意資助她繼續學習的善心人士,然而對尚蕊麗來說,未來 的成長之路即便能過上衣食無缺,逝去的親情卻不是其他人能捐贈的。未來,這些孩子還有賴社會各界多加扶持,因為他們需要的,絕不僅是有形的物質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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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月圓村安置名單可看出,「孤苦一人,無依無靠」的倖存者比例相當高,尚蕊麗就是其中一人。

人人有書念?

由於大學招考正巧在泥石流災難前結束,甘肅省教育廳、甘肅省招生辦公室為讓受災學子受到更好的教育,特別針對舟曲受災學生擬定了照顧政策。據了解, 專科一批考生可享有30分的加分優惠,若考生具備藏民身份,則原本的20分加分同樣適用,因此最多可享有50分的加權計算。另,專科二批學生也可按照文科 220分、理科210分進行投檔錄取。

甘肅省招生辦公室指出,今年實際錄取824人,錄取率99.3%,比未實行錄取照顧政策前,提高24.3%。此外,就連6名根本沒有參加考試的考生,也被安排到普通中專就讀。換句話說,無論受災與否,舟曲學生目前呈現「人人有書念」的狀態。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欣賞這種「人人有書念」的高等教育照顧政策。一位學生家長認為,「孩子的程度實際跟不上,勉強去念了,反而對於自尊會有傷害,受災身份若被凸顯,也會有其他問題」。

惟有人才才能教育人才!

「學校是教育人才的地方,因此最重要的並不是硬件資源,而是軟件,也就是教育人才」,舟曲三中校長韓樂中如是說。

舟曲三中由於地勢較高,距離兩條泥石流也較遠,因此並沒有傳出災情,災後也成為災民、志願者的安置場所。面對新學期的到來,韓樂中表示,學校並不缺什麼硬體資源,但三中因為有4名教職員罹難,讓原本就顯得捉襟見肘的教育資源,頓時出現大缺口。

「政府現在有安排代課教師到舟曲來,不過僅止於這個學期,等新的學期一到,他們走了,我們就得再找人,學生也得重新適應新老師。」韓樂中皺著眉頭 說,教師與學生之間,其實不僅存於教學關係,兩者間的熟悉、信任同樣非常重要,惟有長時間與學生相處,維持穩定的關係,才會讓學生受到最好的教育。

「呼籲對於教育有真正熱情,且關心偏遠地區教學問題的老師,可以自願到舟曲來教書,這是舟曲最需要的重建資源」,韓樂中呼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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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舟曲的學童教育問題,將面臨更多的考驗。

(本系列文章與PNN旺報同步刊登,系列待續中)

跟著「一週大事」到桃源鄉

《一周大事》記錄著因為八八風災很多學校的小朋友擠在同一所學校一起生活的時光,小朋友的父母有的已經『回去』,有的在平地工作打拼..

前言:

愛咪和換日線是八八災後隨著旗美社大的志工召募行動中進入旗美地區的志工伙伴,後來協助將台北愛樂的音樂陪伴力量引進了當時在舊和春校區安置的桃源鄉四所國小學童。在活動結束後,愛咪和換日線合力完成了一本影像記錄書,在八八災後滿一年後的九月中旬,他們進入已經返回桃源鄉的四所小學,要把這本書親手送給興中、建山、桃源、樟山國小的小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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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大事”的封面

上周隨著《一週大事》的愛咪、阿線到山上送書,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校長接待我們,他講著2009年8月7日他從小林國小調到興中國小就任,小林村的長老們還來祝賀,但是因為莫拉克風災那幾位長老回村後就『回去』了,聽到這裡我一陣鼻酸,差點飆出眼淚!

興中國小在原民部落中的幾座小學中的風景是最好的,校長凡事親力親為,送給我們部落特有的小禮物,還有掛在牆上的月曆,上面有小朋友天真的笑容,跟《一周大事》的想法類似,希望小朋友回家與父母分享在學校同學好朋友的生活點滴。

而《一周大事》記錄著因為八八風災很多學校的小朋友擠在同一所學校一起生活的時光,小朋友的父母有的已經『回去』,有的在平地工作打拼,有的要跟阿嬤一起住,每個小朋友的狀況各不相同,這些校長、老師如何度過那段時光?我想當時的壓力一定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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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小朋友都充滿笑容的跟送書的姊姊道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災過後,有太多的團體來拜訪這些學校,老師都已經能夠很快速的了解來訪的團體,並教導小朋友怎樣與客人應對,我不知道怎樣到底是好或是不好?心中留下了一個問號。施與受的界線在哪裡?能夠上山一趟,我總覺得我的收穫比別人都要多,為什麼小朋友還要跟我們說『謝謝』,這個『謝謝』應該要有更多的互相認識才對。

記得去柬埔寨的吳哥地區義診,當地的小朋友對外國人來也非常的熟悉,總是面帶微笑很有禮貌的接受禮物,雖然缺少了指揮的老師、校長或是村長之類的,我親眼看到一個當地負責旅行的導遊,看到場面有點失控,居然拿起麥克風指揮現場的小朋友與村民,過了一會秩序就恢復了。而台灣呢?我們在風災發生過後,指揮體系到底是政府?還是慈善團體?宗教團體?還是學校的主任、校長?還是民意代表?這個問題我們一定要有答案,而且要有演習,而不是等著下次災難來的時候再來責難誰!

當然,我們要感謝很多慈善團體長期對風災過後的受災民眾的關心與資助,但是,彼此互相的了解與尊重更重要,由這位來自平地的校長能得到原民長老的祝賀,我看到在原民的小學老師與校長都能一個個叫出小朋友的名字與個性,教育真的是要因才施教。而風災過後,我們能不能也對各地文化有所了解,我覺得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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