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栗大埔緊急求救,為徵收竹科竹南基地,縣府封路毀田

6/9日凌晨4點多,接獲電話,有大批警員,將整個徵收區包圍,各個路口均派警察管制,只有住戶才可通行,還要查看身份證件。將近20部堆土機(怪手)推毀良田,破壞田地,將快要結穗的稻禾連根拔起,甚至出動警察…

0611增補:6月9日事件後續的發展,請點選這裡閱讀。

6月9日,苗栗縣政府將怪手開進大埔居民的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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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6.8下午,收到苗栗竹科竹南基地徵收戶傳來訊息,只有短短幾行字:

竹科四周道路被苗栗縣政府封鎖,我們住在裡面的住戶不得進出,連接送孩子上下學都成為問題。

信中附了幾張照片,直覺這是苗栗縣政府的「圍城」之計嗎?


苗栗縣長劉政鴻2008年在內政部都委會第689次會議上,當面向委員與民眾承諾將「從優從寬」補償徵收土地,但至今卻以公告地價徵收民宅及土地,在民眾質疑未兌現承諾及抗議聲中,2010.1.25仍強行舉行動土典禮。

今年五月份,縣府與議會作成協議,在未與居民達成共識前,暫緩全部徵收程序,而6.8封閉大埔地區對外道路,讓尚未遷離的住戶無法進出,顯然苗栗縣政府自有其盤算。

在狀況仍然混沌未明之際,6.9晚收到徵收區住戶傳來最新的消息:

大暴龍先生您好,
6/5 日下午2點多收到苗栗縣政府的施工封閉通知單,告之住戶將於6/8日10點以後封閉徵收區範圍的主要道路,於是在6/8日下午2點左右,我們發現所有的對外道路均被封閉,根本出不去,還要耽心孩子放學無法回家,遂緊急請求議員蔡平偉先生、謝芳紋議員、還有康立委的助理、大埔里的里長黃萬光先生協同處理,直到傍晚5點左右,苗栗縣政府派林茂景參議、江茂松處長到場協商,最後開通一條道路可通行。


「苗栗王國」裡,立委算什麼?

沒有想到6/9日凌晨4點多,接獲會員(註:自救會)電話有大批警員,將整個徵收區包圍,各個路口均派警察管制,只有住戶才可通行,還要查看身份證件。將近20部堆土機(怪手)推毀良田,破壞田地,將快要結穗的稻禾連根拔起,只要抗議,就會有警察出面制止,甚至出動女警3~4人,歐打1 人,把人壓在田地裡,害人受傷,可惡至極,而6/9日這一天的所有行動只是針對這次竹科竹南基地徵收案的反對農民。



這次是稻田,下次是房屋?

若親眼見到如此場景,會讓人疑 惑這是台灣嗎?或許合理的解釋是:台灣有個「苗栗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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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竹南基地的求救信

相關閱讀:

竹科竹南基地動土 徵地不問百姓意願

http://www.peopo.org/portal.php?op=viewPost&articleId=50486
人在做,天在看?
http://www.peopo.org/portal.php?op=viewPost&articleId=50465
苗栗縣長,這是我們的土地!
http://www.peopo.org/portal.php?op=viewPost&articleId=48920

(本文轉載自peopo新聞網)

「後龍科技園區」再審,委員一致認應駁回 中央介入讓縣府補件

苗栗縣政府表示,選址是基於交通及地型條,加上用水用電無虞,而且未來可以結合中科、竹科,成為西部科技走廊。後龍緊臨交流道,選這裏是為了「科技大老交通方便」,從竹科到後龍約40分鐘就可以到。 這番發言讓區委會的委員很火大。

內政部營建署區域計畫委員會,今天審查苗栗縣府提出的「後龍科技園區開發計畫可行性規劃報告」,結果多數委員認為苗栗縣政府提出的資料漏洞百出,有些還故意誤導。原本委員一致決議,建議區委會大會駁回此案。不過後來經建會、工業局表示支持,最後決議請苗栗縣府於六個月內補件再審。

(記者註:區委會審查分專案小組、大會兩階段。一般小組審查不會做出明確建議,到了大會則會有具體建議:通過、駁回、補件再審或退回小組重審。今天小組原本要做出具體建議,算是很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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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寶居民不分老幼,都希望保留農地農用(圖片引用:「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

苗栗縣府資料多處有誤導之嫌

區委會委員、政大地政系教授賴宗裕質疑,例如苗栗縣政府指「環評已通過」,但營建署資料指「環評已退回專案小組」(記者註:事實上並未通過)。另外,苗栗縣府指當地農業使用率16.4%,但農委會說60%。他表示,不同資料呈現內容不一,應進一步釐清。

所謂民意調查應調查「土地關係人」

賴宗裕表示,農委會主委陳武雄之前到政大演講,指後龍靠海地區許多農田都荒廢,他想問今天到場農民「真的荒廢了嗎?」他認為,所謂荒廢地應扣除強制休耕的土地。另外,苗栗縣府指80%民眾讚成,但憲法保障民眾的生命財產權,所謂80%調查對象是誰?應該調查土地關係人才對。

區委會委員、海洋大學河海工程系副教授蕭也質疑,請問這些所謂八成贊成的民眾身分是什麼?真正的地主支持率又是多少?

請問什麼是「無可避免」?

苗栗縣府在簡報時指「本案園區無可避免使用後龍經辦竣農地重劃之農牧用地」,他質疑,「什麼是無可避免使用?」是否經公正客觀評估?縣府指「後龍園區可與中科、竹科形成產業鏈結」,他要求應說明要跟那些產業連結?

蕭再安問,以一個開發工業區的必要性為前提,工業區應位在那裏?苗栗縣府用四個原定下「基地位置及範圍」指出「園區半徑五公里的交通優越性」。

蕭再安認為,如果把半徑放大為30、50公里,有那些地區還可做為評估?他要求應把所有可能的區域都選出來再做區位評審。

什麼是低汙染產業?說清楚

苗栗縣府在指未來園區將引進「低汙染、低耗能產業」,並列出「17類產業不予引進」。蕭再安肯定縣府至少說出要引進較清潔的產業,但要求不應只「負面表列」那17預不引進的產業,應「正面表列」要引進的產業。

公共利益、私益應公平評估

而區域計畫法中所謂「國土利用係屬合理適當者」,指的是公共利益。 公益與私益要評估。賴宗裕表示,當苗栗縣府在提及園區利益時,同時要說農民、文化、社會損失是什麼。如果公益大於私益,居民的犧牲才有價值。

區委會委員、政大地政系教授顏愛靜指出,所謂開發效益都只提到引進多少產值、就業機會、縣府稅收。「但損失的農業產值是多少?」她表示,園區預定地的灣寶屬農業高適宜區,為何要變更為工業區?農業產值真的這麼低嗎?

顏愛靜認為,灣寶不論社會結構、地景都很完整,而且居民凝聚力很強,這些生態與生活價值都無法估算,但必需加以考慮。而所謂公共利益,她認為兩造雙方都應該可以陳述意見。

一邊說農村再生,另一邊讓農民民不聊生

賴宗裕質疑,難道還要一個工業區嗎?政府不是說工業區要更新嗎、農村再生嗎?「農委會不要一邊說農業再生,另一邊讓這些農民民不聊生」。

區委會委員、律師詹順貴指出,人民財產權受到憲法保障,而行政程序法規定,土地徵收要採取對人民損害最小的方法。

請做「永續發展分析」

蕭再安表示,工業區開發案,都是要徵收一級產業去做二級產業用地,反過來如果要徵收二級產業變一級產業,就發生不可逆(一旦土地變工業用地就無法再回到農地使用)。

他建議,應要有一個「永續發展分析」,一個開發案也許在經濟上是正面的 ,但環境、社會公平也要納進來等同分析。例如後龍科技園,有些農民對農地被幑收後的前途感動憂慮,都要一併考量,不是只有財務分析而已。

區位選擇是為了「大老」交通便利?

苗栗縣政府表示,選址是基於交通及地型條,加上用水用電無虞,而且未來可以結合中科、竹科,成為西部科技走廊。後龍緊臨交流道,選這裏是為了「科技大老交通方便」,從竹科到後龍約40分鐘就可以到。

苗栗縣政府的發言讓委員們很火大。委員表示,苗栗縣政府根本搞不清楚委員的問題,區委會審查區位適宜性,是要求做「利益衡量」,結果苗栗縣府回答,徵收土地不是苗栗縣得利,「那這案子就沒有公共利益了耶?」

賴宗裕批,「我們問了很多問題,結果你好像都給我們否決了。我問環評是否已有條件通過,為何不回答?都已經被質疑資料的真實性了,請你們去調查居民意願好嗎?」

廖本全:對審查結論表示遺憾

台北大學副教授廖本全對今天區委會未做出「建議開發案駁回」表示遺憾。他表示,全數專家委員都認為後龍科技園區不應在灣寶開發,但工業局、經建會等中央政府的意見卻可以左右委員的意見,區委會如何維持審查的公正客觀?

延伸閱讀:

讓灣寶繼續種西瓜

苗縣府話唬爛,後龍案依然補件

(本文轉載自「環境報導」部落格)

六四救灣寶-需要更多朋友的行動

六月四日星期五上午九點,營建署再次都審,灣寶人會到營建署前,為自己的土地奮鬥。他們曾經來過,或許會一直再來,就是要在台北的戰場上,救回自己的故鄉。希望那天,能有更多人前往,讓灣寶居民知道,深深感謝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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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的開發問題想寫,在苗栗近十個工業區開發計劃中,充滿太多的詭異。

但是在6月4日的前夕,希望這篇文能讓更多人站出來,為灣寶發出怒吼。

台灣在高度開發之後,目前號稱有80萬公傾耕地面積,扣除宜花東12萬公傾,西部約有68萬公傾耕地面積,但是這個數字背後,隱藏了農村城郊化與農地工廠化的問題。換句話說,在這西部68萬公傾農地上,許多所謂農地,如果不是緊鄰市鎮邊緣,散佈蓋著房舍形成破碎化,就是在農地工廠化下,土地隱廠著污染,面積完整整與不受污染的農地,究竟還有多少?

灣寶的價值在於此處!

沒去過灣寶的人,不曉得灣寶如何保持著完整農地的型態,更可貴在這多數屬於私人土地的田野,幾十年來沒有工廠進駐,也沒有居民將太多的房舍,蓋到農田之內,一望無際的視野,說明灣寶農地的價值。

或許會有人說,因為灣寶一帶是特定農業區,本來就不會允許過多開發,但是宜蘭、埔里都有特定農業區,開發依舊,在台灣想惡搞土地,哪有法令!重點是守土的心情,灣寶人選擇一種生活方式,百年來如此維持,不賣地、不亂建,甚至荒了田都寧可讓生物使用。

灣寶是有著台灣農村的破舊,但它並不凋零!

幾度前往灣寶,很多老人家種田,西瓜、稻作樣樣能種,許多中年人在外工作,回了家還是下田耕作,當農民成為灣寶人的習慣,那不是無奈的宿命,而是一種價值選擇,就是愛著鄉間田園的悠閒生活,有其自生的高貴靈魂。

灣寶有未來,因為農地的完整與潔淨,不只能種出好吃的西瓜,隨時搖身一變,都能成為提供竹苗科技城裡,渴望無毒有機農作的在地生產區,發揮的農村經濟效益,不會比一個不是荒廢就是污染的工業區還低。那種工業賺大錢的迷思,始終沒有扣除開發經費、政府補貼,甚至未來的污染整治,一旦將這些成本列入價格計算,就可以發現官方宣稱的天價利潤數字,還不如一顆西瓜賣得實際。

不過灣寶人盤算的不是利潤,而是生活!

常常面對開發徵收,心裡總疑慮,提高抗爭的強度,最後會不會是增加收購價碼的算計,其實真的並不愛地。

 【2010.04.25開發說明會,灣寶人的決斷!】

但是,一年多的抗爭,尤其說明會的全里動員,一屋子的老老少少,沒多少人談錢,大家只有共同心願,守住灣寶的純樸,自己的家園,灣寶人不是看到錢,就遺忘曾有的堅持。那樣的決心,展現在一次次的抗爭中,面對動作不斷的縣府,灣寶人沒有唉聲嘆氣,無奈以對,反而用更強韌的意志,對抗政府的蠻橫。當在灣寶,老人家都可以分析台灣工業區的浮濫與不義,心裡大悟,灣寶人真的做了功課,清清楚楚示範他們要著什麼,一種生活價值,一種人生哲學。

縣府很無力,面對灣寶人的強硬,分化、利誘全然失效,根本無計可施,剩下的就是到中央,施力加工走完環評,通過都審,硬生生用法律吃下灣寶,然後交給開發財團。

灣寶人上來了!即然家園的命運,要在台北決定,灣寶人跟著遠征,就是要從虎口裡,挖出屬於灣寶自己的土地。一大群灣寶老人家,個個都想來,沒人在此時選擇退縮,縱使來回兩小時路程,只能吶喊半小時,他們也要社會知道,灣寶的心願。

六月四日星期五上午九點,營建署再次都審,灣寶人會到營建署前,為自己的土地奮鬥。他們曾經來過,或許會一直再來,就是要在台北的戰場上,救回自己的故鄉。希望那天,能有更多人前往,不只是幫灣寶人向政府施壓,也是讓灣寶居民知道,深深感謝他們守護農村的價值,為台灣留下淨土。

還有一天時間,懇求以電話、郵件或任何方式轉告朋友,有時間加入抗議行列,沒時間就算開車經過八德路營建署門口,車窗上白紙寫「灣寶加油」也是讓人感動。

看看灣寶,如此美麗的地方,何忍開發破壞。更重要有空到灣寶走走,不只感受自然田野,更去體會遺忘的生活哲學。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苗栗中平村子弟的心聲─我們想保住阿公的土地和大自然

我們無法變成像作家張曉風女士一樣,親自下跪然後親自寫信給總統,而總統會親自回應。高度不同,我們傳達的聲音,無法順達天聽。說實在的,我們村子裡的中老年人務農一輩子,連我,去年也回鄉過著半務農的生活。喜歡的…

編按:

根據客家新聞雜誌報導,苗栗縣銅鑼鄉中平村,有農民最近發現十多公頃的稻田和芋頭田枯死,紛紛懷疑是鄰近的中興工業區汙染所致,但環保局及農政單位到現場勘驗後表示,水質和土壤都符合規定,也沒有發現病蟲害,找不出汙染原因。而另一方面,苗栗縣政府正著手擴大中興工業區範圍,許多在地鄉親、尤其農民都憂心忡忡。

本文為中平村子弟撰寫的心聲,請大家一起來重視農村污染與工業區開發的問題,中平村污染事件之延伸閱讀,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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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村近日枯死之芋頭田(圖片來源:客家新聞雜誌網站)

我是在中平村土生土長的,

一直認為中平很漂亮。當然啦,往西邊看另當別論,但東邊的山與連田景給人恬靜又詳和的感覺。雖然西邊有工業區,但快速道路隔絕了工業區它視覺的蔓延,讓道路這邊依然朝氣蓬勃的綠油油,也是不錯啦。

可是,現在政府卻執意要在快速道路這邊再繼續工業區的擴建,我不懂它又不能連續中興工業區的所謂”擴建”?道路的阻絕讓工業區必須一分為二,既然不能連續就是獨立的了。

到時,工業區道路要加蓋,土地勢必又要徵收,溝渠加蓋,土地勢必再要徵收,工業區面寬只有80米,廠房工業用地不夠,旁邊農地廉價徵收再變更工業用地。

一次次的變更工業用其地利益又是誰的?我們村民永遠是捲褲管,無聲無息流血流汗的底群,利益對我們而言,連渣都沒有。

如此一步一步的,綠地沒有了,良田沒有了,中老年人賴以維生的田地沒有了,他們還可以去工業區上班嗎?工業區的廠商要他們嗎?每天早上固定的巡田水時間沒有了,他們的生活依託頓時消失,好像要他們提早退休,在家面對工業區心感「遺憾」卻又莫可奈何。

想想竹北的快速發展,讓許多良田蓋了高樓豪宅,中老年人賣了田地的寞落生活,兒時的回憶真的只是回憶。再回頭看看中平村,中興工業區的開發,留了多少年輕人在鄉打拼?廠商進駐又有多少?

工業區確實還有許多空地待租,但南北區分屬不同的開發公司,他們並不合,空地的租賃並無法達成共識。無法達成共識,就要我們村民負責任了——政府答應開發公司給予再開發,然後徵收這些幾十年來農民流了多少血汗的田地。

我們無法變成像作家張曉風女士一樣,親自下跪然後親自寫信給總統,而總統會親自回應。高度不同,我們傳達的聲音,無法順達天聽。說實在的,我們村子裡的中老年人務農一輩子,連我,去年也回鄉過著半務農的生活。喜歡的就是這樣自然恬靜的生活,我們沒有多大的志願要向高層要求甚麼?只要求平平淡淡的耕種然後有好的收穫,如此而已。

我們的田地沒有多少皮毛可以拔,卻是我們村子裡一家老小一半的生活來源,甚至是全部的生活來源。我們很安分,我們別無所求,我們要的只是「中庸、平安、平淡」的生活,政府為了開發公司的利益卻來擾亂我們中平平靜的生活步驟,要破壞我們中平村的美與祥和。

他們真得顧到我們的聲音嗎?還是公聽會只是幌子?聽說開發案還是往上送了。

我誠摯的希望尋求更多管道,幫我們遏制工業區的開發,我們不需要這工業區,我們需要的是保住這些—阿公手留下來的—田地。還有大自然給我們的美景與祥和。

延伸閱讀:

http://blog.roodo.com/hakkaweekly/archives/12456123.html

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3)賣菜人的城鄉再造計劃

社區支持農業,那這兩個其實是互相支持的,小農供應食材,好的食材,然後我們去跟他買,不要太遠的運送,讓社區居民可以享受到新鮮又健康,長途運送要新鮮是非常困難的,如果你要在地消費,到我們菜鋪子買菜…

前言:

本文為「第六屆農村願景會議」座談─「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案例分享」的討論記錄系列,本文為系列3-3,由大王菜舖子負責人王福裕主講,鄧敏宏記錄整理。

系列閱讀:

3-1 台灣小農的出路

3-2 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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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拉起城鄉關係的大王菜舖子(圖片來源:大王菜舖子網站)。

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3)賣菜人的城鄉再造計畫

主講人:王福裕(花蓮大王菜鋪子負責人)

各位好,我就是那個「台灣不缺游擊隊,缺團隊」,我是那個游擊隊,剛剛王老師講的非常好,我常在反省我到底有沒有做錯呀,因為我是游擊隊呀,我做了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單打獨鬥在找出路,那這裡面就有很多修正,剛王老師都講到了,其實我剛跟阿寶都做了簡報,就是說為什麼我要當游擊手,他剛剛講的其實都在裡面,用王老師的哲學基礎來檢驗我,我希望大家檢驗我,因為我是游擊隊,就是要衝出那個路,可能會走錯路。

小農─健康、信任、友善環境

那為什麼要幫有機小農,其實我不想從理論去看,因為我不太知道從理論可以得到多少增值,我每天碰到一群大農、一群小農,他們的差異我一眼就會看出來,小農代表的是健康,如果要從社會需不需要小農來看,就會更清楚我們為什麼要小農,因為小農對我們來講很重要,所以他們不能不存在,它代表健康,

這是一個執行自然農法的農夫,他從不在任何防治區種田,那時候他的產量很少,他的產品很好,我願意跟他作高價,他的玉米一根七十元,我們可以賣完,因為他不多,它代表的是健康,它是植物是自然生長,它的根會釋放毒素,會跟其他植物互相競爭,能夠活下來就是好種,吃了它你就健康,這概念很清楚呀,有機小農代表的是給我們健康,如果我們不需要健康,你就不需要它了。

那另外的是可信任,這個小農他會努力去生產很大的量嗎?不可能嘛!他每天的收成都一點點,這時候要出貨了,明天要出貨了,到晚上他說:「老鼠出現了!沒了!」隔天就慘了,我們要調貨呀,我常被他搞的突然就沒有貨了,因為其實你跟他(小農)相處你就會發現,他說沒有貨了,他不穩定了,穩定才有問題,這時候小農如果還要穩定,他要想辦法,大農想了非常多的辦法去穩定那個產量,所以我從跟他們接觸發現這些小農他們可以信任的,我先從我的信任再傳達信任給我支持的那些朋友。

小農代表的是友善的環境,他要操作誰能活下來,小農還不容易活,蟲都活了,你到那個左邊種梨子,很可怕,裡面都是蛇,花蓮有鎖鏈蛇,為什麼有蛇?因為有鳥蛋,為什麼有鳥?因為有蟲呀,牠都在,所以你會看到,最高食物鏈什麼都在,你會看到蚱蜢,那個蚱蜢跟什麼一樣大,我從來沒看過。所以小農代表的是對環境是健康的,對人是健康的,然後是信任,

我剛一直講信任,信任多困難,之前一個人常說國家會進步是因為信任,懷疑別人是不是在偷,你只要去信任,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努力的作,相信別人,這個基礎要非常強,所以之前常說一個國家會進步在哪裡?在信任,盡情作你想做的事情,除非你相信別人,否則那很困難,

阿寶說面臨困境,我幫他作了一個簡報,有機小農他面臨什麼困境呢?第一年五萬(有機認證費用),阿寶你付的出來嗎?一年五萬耶,搞了這麼高的門檻,第二年要兩萬到三萬,政府說你可以參加我們有補助呀,可是那補助非常少,名額也非常少,他為了要應付大家的民怨,他說我們有補助喔,可是名額才多少,有新的人都申請不到,所以那很困難。

這個是一群阿美族,他們找不到通路,這個是在花蓮瑞穗的部落,他們說他們種很多東西,不知道種什麼,還是要種呀,種了之後不會賣呀,我就去看一看,最後面那個是一個運動者,是台大城鄉那個家成,嚴家成,他記得這個部落然後來找我,說我們來合作,

其實我以前就是城鄉規劃,我寫論文也是寫這個,我說我好不容易從良了你還把我拖下水,因為我覺得我是個失敗的規劃者,我不能在規劃裡面讓象徵得到勇氣的改變,所以我就不幹了,我就種田,然後後來種菜賣菜,所以他就帶我進這個部落,確實那樣一年要到三萬到四萬元,對一個小農來講算困難的,如果你種過田就會曉得,那即使通過認證,誰能夠幫誰呢?

小農能夠幫小農,大農不可能幫小農,一百公里的青椒,這個小農那個五十、那個三十,你是個XXX,你會叫三個快遞打三通電話,然後收回來的青椒都不一樣大小、顏色還不一樣嗎?你不可能嘛,會管理成本,你叫大農去跟小農收貨,是折磨那個大企業呀,那不可能,所以我們會怪大企業是一種錯誤,我們要自己反省為什麼小企業會不存在,

為什麼剛剛王老師講的那個三一九不存在,如果每一個都在的時候,在當地小農跟小農當農友,一定呀,像我們就需要那種八十公斤的青椒,他一百怎麼這麼小,好需要他,這邊的農夫就很好,因為藍綠感情會很好才有鬼,就是說我跟那農夫,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我為什麼哭不是因為有人訂八十公斤的青椒呀,是因為農夫謝謝我說,他們生產的青椒可以全部出光,因為他是小農呀,我們是小通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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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五月桃的小農,跟大王菜舖子的合作愉快(圖片來源:大王菜舖子網站)。

小農VS大農,小通路VS大通路

所以大商不了解小通路的困境,大家不要覺得弔詭,大的幫不了小的,大象跟老鼠如果作朋友,他會踩死那個老鼠,所以同族群之間可以互相需要,互相幫助存在,那正是大樓傾斜了,大輪胎我不知道要放什麼照片,記得執政黨說我們要與你那種方式開大卡車,裡面吹著冷氣,大的耕種機裡面開冷氣打領帶,

不是有一群年輕人嗎?做紅羅蔔,那種外銷冰半年,你看地球會不會完蛋,他把它冰半年,等到日本高緯度的時候再賣,賺好幾億,我們台灣要這樣嗎?那個就是小地主大佃農的政策的印象,我們大家告訴我們說我們應該要走大農,他可以這樣講,但是他對小農提出什麼樣的平衡的政策出來?小農沒有被幫助呀,

它現在也搞一個,如果你說你是有機,幫阿寶賣,殺到五萬,我都嚇死了,我說阿寶不是有機的,可是他是用有機的方式種的喔,不然就是寫友善,反正就是旁門左道要走呀,它就搞的我們不能幫他,我們幫他還要罰我耶,那農會可能會不太好呀,農會可能會去跟農主說,去大王那邊把他抓起來,三萬到五萬先罰他,

因為農會跟我有點干戈是因為叫菜的關係,因為農夫都跟我們比較好,我們走那個地下型的,所以小農他會有困境是因為政策的資源偏了,他小地主大佃農,就是希望大農企業進去,大的農業一進去就是打著大型耕作機器去,然後他說那個小農都不要種啦,阿寶你退休了,領退休金嘛,地拿出來讓你二十年沒事幹,這什麼態度?叫畫家不要畫了,你也會畫他不要畫了?然後我給你退休金,你把自己的叫出來,然後你就不要做了,這麼扼殺一個農夫的生命,這是他的生命,他的生命就是要在那裡,碰碰土呀,看看植物長大,沒種過植物嗎?看到它長大是會高興的,不然園藝治療總會有用的,

所以你看那個社區農業就有意思囉,我們剛剛講的這些東西,我把他推到說這些事情的可能是條活路啦,就是這個社區支持農業的發展,那我就前去做規劃了,我就執行就會想說農業出路也許是這樣,我也在想我只是學者呀,還是遜太多了,我是不知道怎麼辦,只會寫報告,那後來就是不做了,我就想說如果讓社區產生農識,跟鄰近的小農互相支持,那他就跟他們買菜呀,我會這樣想,

讓這些社區支持農業,那這兩個其實是互相支持的,小農供應食材,好的食材,然後我們去跟他買,不要太遠的運送,讓社區居民可以享受到新鮮又健康,長途運送要新鮮是非常困難的,我是個物流,如果保新鮮是很困難的,如果你要在地消費,到我們菜鋪子買菜,在下午下了班後,走幾步路到我們那裡,騎腳踏車來,到我們花蓮一個偏僻的小房子,你可以買到我早上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柳丁耶,哇,那個感覺多好,

花蓮很幸福就是說,至少我給他們那個幸福,他們到那裡是早上十點多我採的菜,然後你買到那樣的菜,它是活的,那這件事情是我是想創造這樣的情況,讓大家得到支持,讓大家得到健康,那雖然說我們食物,這是我們的名牌,我們有設很多取貨站,我就設定一個取貨站說我都不願意送出去,我一開始是不送的,大家就到四個取貨站,你家附近,你就騎著腳踏車去拿菜,然後我只送到那四個取貨站,

這是我們設計的麻布袋,一人一個,你就是在地購買,在地人吃在地人的菜,一開始設計都是可以的,然後就要有些改變了,要有些調整,因為游擊隊他要想辦法活下去,那我們就想說好,不然不知道怎麼辦,不要做了去種田,我就要去種田了啦,可是因為剛好小孩快要出生了,我的太太那時候大肚子,我們小孩快要出生,三個月,想說我可以過很糟,但我不能讓她過太差,那我們就開始下田去採菜,我就變成社區支持農業那個賣菜的人,

認真的賣菜,引發更多社區經濟

我是賣菜的喔,那時候賣菜實在是太健康了,我老婆在那裡,她大肚子的時候我們就在採,有五戶,那為什麼一戶會變成三戶、五戶?因為太好吃了,現採的東西太迷人,人家說什麼東西最好吃,田裡的東西最好吃,田裡現採就算有洞也很好吃,新鮮就好吃有酵素吃很多,吃得清脆,然後五戶開始小團購啦,我就帶我老婆兩個去採菜,我發現有幾個人還滿閒的,跟著一起去採菜,所以菜都是我們自己採的喔,

你叫五戶自己去採是折磨他喔,我要二十條小黃瓜啦,三斤的青菜,哇,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啦,所以我就都自己去採,一開始都是我們自己採,到了二十戶我們都自己採,後來到了六十戶,我沒有車就沒有辦法處理六十戶,就變成折磨了,就六十戶呀,越來越多了,這顯然是有人需要的,我同學跟我說,我同學是生意人大老闆,他說如果你沒有消失,從五戶變成十戶,沒有再變回三戶、兩戶,你會變成很多戶,代表這個社區需要你,

我就覺得好像可以做喔,所以我開始找空間,要保存好,不然人家買回去就軟掉啦,天氣很熱,那時候五月,我就去找很破的房子,大概有十五年沒有人住,很破的房子,然後我就再等一等好了,讓大家可以來買菜好了,我們幾個年輕人拔草的拔草,一切都自己來,因為反正也沒有錢,就自己把它整理之後,讓自己覺得舒服,功能有了,我們就把它整一整,後來就變兩百戶呢,

你相信嗎?大概只有半年多一點呢,可見這個是社區多需要它的,一次變兩百戶,然後我們菜鋪子就公共電視都來啦,公共電視就說你們是環境運動者,然後蘋果日報也來了,蘋果日報說你們是商人呀,我就想說我到底是怎麼啦,如果都是的話我就成功囉,就是有點社會體驗的那個概念啦,好像都是,我看到那個力量真的是很大,我開始鼓勵更多人出來做,

所以最近可能是王老師害的,很多人找我說:「我要開小鋪子囉,我是竹科無薪休假的,我想做小鋪子」,我就慢慢的跟他們談這個可能性,我就決定我們既然有可能,那就來搞看看,看能不能搞成錢,那這兩百戶,我們只針對有機農夫啦,有機農夫不是說要有機認證喔,他有機耕作就可以了,我就開始為他們澆菜,

農人就很簡單,農人跟畫家一樣,他喜歡畫畫喜歡種田是一樣的事情,你叫他去賣東西很辛苦,晚上還寫部落格,那青松不就倒了嗎,後來人家轉型了呀,所以他很辛苦呀,少一些這些擔憂啦,左上角那個農夫他今年的橘子,農會連一顆都沒有出呀,我們大概出了有一千公斤,我們出很多,我們出一個月五公斤的菜喔,小鋪子耶,不覺得滿有趣的嗎?

其實農人需要的是陪伴,就是生命的接觸,它需要的是人家陪他買菜而已,買菜其實是我的手段呀,農民就說最近很忙,都沒有辦活動,他還要看孩子,沒錯,如果我們去看他,去聽他說話,他是我們的老師,那些尊嚴不在那些錢,誰跟誰學,那個人就是老師,包括農民跟原住民都是一樣的,所以我們就陪伴呀,

颱風來的時候,農會就說菜趕快收一收,所以他們需要的是陪伴,像我們這邊團員們就沒有去工作啦,他在花蓮就有工作啦,我應該給他們高一點的薪水,因為他們很辛苦,要面對很多困難,你又沒有做過,我常帶孩子下田,不要小看這個,這個很吸引人喔,你帶他去,孩子真的是這樣,我們看小黃瓜很漂亮,孩子看到會說「小黃瓜上面有一隻蟲,那是什麼蟲?怎麼會有觸鬚?怎麼會在那裡咬一隻芽蟲?」他看到的是這個,有趣呀,我們看的是「小黃瓜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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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在田間有許多創意的發現(圖片來源:大王菜舖子網站)。

大人看到的一點都無趣,所以我們才會定期都會帶孩子去下田,這很重要喔,你如果去買菜我帶你去一次,就算我灑藥你也會相信喔,那種信任喔,經過接觸就形成了,還好我不是壞人,不然我就可以騙他們喔,然後我們就呼朋引伴,喜歡吃的買多了,農民就得到支持,我就常講說「我們把它吃光吧!」「那個小農又來了,我們把他吃光吧!」

我就要跟大家說,你要善待土地呀,你要告訴他為什麼,這個有些數據,別人的數據,所以我們常常辦講堂呀,來聊一聊「食物是什麼東西?」我們這樣做土地自然會被善待,吃對了,土地的做法就會對了,你吃錯了,一切都錯了,吃是農業的源頭,我這樣看待所以從吃下手,因為我很愛吃,我對吃很講究,你看網路上的食譜都是我寫的,不是我太太寫的,

然後讓生態回歸,遊戲場非常重要,讓孩子下去,有一天要為農村拚命的,就是這些孩子,幼稚園的園長說「我要去看食材」,他看完之後整個幼稚園吃我們的食材,很可惜他在台北,花蓮沒有出現,我們辦活動你可以來,我是一個公平的通路,你們來,我帶過一遍給你們田,你可以在那邊種,種完誰收?我收!我保證收,我也給你一個會種田的農夫,你種太爛我也不敢收,你跟一百分的學,你最好八十分,所以我來收,

我希望透過一個通路讓你真正去體驗,你種田能不能活;然後我辦講堂,讓大家知道種田的快樂,例如讓阿寶講一講,大家就想去種田了;需要正確觀念的農人,進到農村去當種子,要有正確的消費者去吃,讓這些人活下來,所以我雙管齊下去做了,

那另外作物在地化的,紅豆跟黃豆,我們現在黃豆已經跟其他考量的一個原住民,他們組的農場合作了,已經採收了,現在正在檢驗,不用錢的,縣政府會幫他們檢驗,我們有微形的合作計劃,看一下中間女生他是跟他老公種黃豆的,這是花連一號在地種的,有些人絕對賣不到的,因為太貴,他們不願意收,我們收的很高,七十元我們收一百元,我們還加三成,要是賣不掉是我笨呀,

然後右邊做豆腐的,他也喜歡做豆腐,我就把他們整合起來,說我們賣豆腐跟豆漿,想辦法把農夫種的豆子吃掉,所以我們換人現在要出來是不夠的,更多農民需要幫忙種的,所以我把這個創業計劃,有新的小型的,通通整合在一起,我有點社會思想,我討厭那個大的(大農),然後我們支持這個部落共同農耕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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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王合作的加納納部落(圖片來源:大王菜舖子網站)。

彈性的營運策略

對,要超越認證,我非常支持剛剛兩位前輩講的,那怎麼超越,我自己也在想,現在我出錢幫你,我可以幫你驗,可是你要還我呀,就是以物易物啦,你什麼沒有你那裡點子最多呀,可不可以賣貴一點,我想辦法賣,抵掉,現在農民都認為可以,所以我現在幫點農民開始作,這個也沒有錢認證,所以我來幫他,

因為他做那高麗菜也只有一點點,我們一次收購大概要一個禮拜要250公斤的葉菜,他其實一次就把它吃掉我就很高興,我是因為這樣哭的啦,有農民說「你跟我很合咧」,洗澡的時候哭的要死,不知道哭什麼,我搞不清楚現在是高興嗎?但是你要知道這裡面沒有那麼快樂呀,裡面有很多痛苦的事情,因為不知道怎麼走呀,

我們用打工換菜,因為我們沒有錢,我們開始用打工換菜、用以物易物,所以這些人來打工的時候,A菜600元喔,換回去,可是我沒有600元給你呀,很抱歉我沒有錢,所以炒作的事情可以這樣做啦,慢慢的開始我有多點營運的時候,再分給這些人,我們到現在還有一半是在用以物易物,就是你來打工,然後我換菜給你,對不起,這樣子沒什麼錢。

有人問「大王,你怎麼賣魚的」,我說我不賣魚,菜鋪子活不下去啦,我先活下去再說,我如果不能活下去就變成我以前在研究空談嘛,所以我讓自己活下去,我就在七星潭旁邊,剛好我又愛吃魚,我又非常細節在處理魚呀,所以我就開始賣魚,大家都要啦,我就好,順勢而推,然後多一點收入,一個月大約多個十萬元啦,讓這菜鋪子可以正常運作,

讓他們不要每個打工換菜,三天至少給他兩天薪水嘛,這個不能欺侮人家的,一切都正常的時候,是遵循市場的原則,可長可久,找義工我認為那會更累喔,然後我要讓大農來支持小農,就是大農支持我這兩百個人,穩定的消費,因為他會跑掉呀。

如果我有很多小農呀,快要跑掉啦,快要倒啦,快不行我就用大農引進來,那大農支持小農、支持消費者的存在,這兩種消費只要小農說他要銷貨,我可以順利把它吃掉,所以我把這個最有力量的人拉進來,然後去支持沒有力量,那我的萬一是本地啦。

那左邊這個是屏東,我為什麼從那邊叫,因為有三個農夫他需要銷水果呀,如果不把這三個人短暫的先拉過來,我沒辦法把這三個畫一個小農出貨,所以我就忍痛,忍了一年才開始跟外地,吃五份水果是一套,我叫一個,然後我順便去叫說「同樣緯度耶,瑞穗你趕快做。」這是需要時間的,革命也是需要時間,所以我就邊做邊改,

然後順道到外地去了,我送到台北去,因為我們機會要結束了,我們如果不把菜鋪子的營業額弄起來,支持這些來幫忙的人的薪資的話,我們會倒掉啦,因為我們是游擊隊,沒有基金呀,我們必須要自己活下去呀,所以有個黑貓宅急便,我本來應該要把黑貓宅急便拿掉的,有了黑貓,看起來很漂亮,我們只是差沒有包起來,就是這樣有包起來不然會壞掉,然後在地的就是用這個,

然後到了兩百人以後我就開始牽手找春天,牽手什麼呢?如果牽「蘑菇」的手,蘑菇是台北的取貨站,我開始在台北設取貨站,這個就是我的下一步,我準備讓在地人吃在地菜,因為很多台北農夫找我,我也是有理念的,其實有台北的農夫找我合作說:「竹筍拜託幫忙,謝謝。」,我說:「對不起,不能幫忙,謝謝。」因為你叫我收過來,然後再寄過去?這我做不出來啦,我會分裂的,

所以我開始行動了,我在台北設很多取貨站,等到時機成熟也許是再半年,我就把他切斷,把一百個台北吃菜的,全部從台北出貨,那也不可能這樣,台北菜不夠,可能一開始八成從東部來,六成變四成、三成,這是需要時間的,農村要被改變,不可能一下子,那我們尋求這兩者間的合作,

阿寶成立的社團,我應該要合作,阿寶你銷不掉,不一定是那個客人城嘛,我們那裡也可以呀,我們就合作一下,我可以幫你收個比較好的價格,如果你夠友善,可是我還是要幫你驗喔,我幫你驗是怕我後面的人倒掉,我怕那兩百個人跑來說,「大王,你的有毒!」。他們很厲害的,他們有化學博士專門在驗我的菜,他說「你那個驗的試劑有變色喔!」我就快昏倒了耶,我也很擔心,

所以,如果我們通過檢驗,我來付錢,我們可以合作,我這樣做確實很辛苦,就是游擊隊,那如果大家整合在一起,有人遭受到颱風波及的時候,我的菜會變成零喔,真的很恐怖喔,那西部的可以,我們合作一下,這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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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菜舖子的食材都有品質保證(圖片來源:大王菜舖子網站)。

其實,很多策略是要違背老師的哲學基礎的,所以我並不是要自我安慰一下,我們也有很多困難,我們為了求生存,所以像我們這種小小的力量,我發現給它一點時間,它會發酵,現在有多少人說要做,我就已經很難過了,有些其實是為了錢而來的,他說「大王,我現在是待業中,我非常有理念,我要搞一個菜舖子!」我就很擔心,因為不小心他們會成為剝削小農的一群,這我就很謹慎,不敢隨便答應,

所以我說「我認為這種力量持續,農村一定會帶來希望」,我太有信心了,這麼短的時間耶,我們才一年耶,它可以形成一個小企業,一個月可以銷五千,我有信心它銷到八千,因為我看那個可以,如果你是買菜的人,拜託,不要跟大企業的買,我拜託你,也不一定要跟我買,你就跟小農,就近去買,

那如果你有組織改革的理想,你真的每天都罵政府,你可以把力氣省下來,搞一個小平台,三一九鄉鎮看你住哪裡,當那個鄉村經理吧,我報名都當那個花蓮區的經理了,那如果你有政策資源,你去農改場,請你不要來找我麻煩,因為我們正要成形,當農人想要想辦法減輕負債的,請透過我們的方法,如果你有資源,透過你的方法,好,講完了,謝謝!

(系列完)

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2)鄉村生產基地農產直送至都市公寓

台灣未來最重要的一群人,就是所謂的綠領,不是白領不是紅領,也不是藍領,而是綠領,意思是雖然他不是做農夫的,但是他認同綠色的生活方式,願意支持環境友善的小農,如果這些生產者願意出現,他們就是綠領階級…

前言:

本文為「第六屆農村願景會議」座談─「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案例分享」的討論記錄系列,本文為系列3-2,由清華大學通識中心/社會所教授王俊秀主講,鄧敏宏記錄整理。

閱讀3-1:台灣小農的出路,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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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秀教授於新竹推動的「竹蜻蜓綠市集」已經開始運作,請點選這裡閱讀(圖片出處:竹蜻蜓綠市集)。

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2) 鄉村生產基地農產直送至都市公寓

主講人 :王俊秀(清華大學通識中心/社會所教授)

謝謝。是不是容許我坐著?晚上嘛!今天也沒有帶PowerPoint來,我想要低科技,是不是也能戰勝高科技的彩色照片,想跟各位來分享。我今天是以那個台灣環保聯盟會長的身分來跟各位論述,然後也是即將展開行動。我們有三個行動即將展開,所以才有今天把我安排在這個場次,跟大家相互加持功力大增。

有這樣的機會是因為,清華大概在十三個禮拜以前,各位知道金融海嘯的關係,很多人無薪假。所以清華就發起一個心靈發電廠的概念課程,免費讓那些放無薪假的人回來上課。其中大部分都是清華的校友,就是說他們念了書,一路上去到科學園區,雖然賺了很多錢但失去更多,包括失去的健康,失去的生活品質。他們因為金融海嘯就停下來,決定了要走不一樣的路。

所以我就開了「創意與創業」這門課,來了180個同學,他們於是決定想藉這個機會停下來,看看未來有什麼方向可以走。其中大部分都是想在農業方面找點樂子,或是跟農夫作IP農務之類的,或是更多的一些工藝的相關的情況。這個班十個禮拜以內已經結束了,但是這個同學不下課,下課了也不走,每個禮拜四待在清華大學裡面聊聊天,因為他們要創業,所以呢,在這創業的過程裡面,我們提出一些反省。

金融海嘯引發的反省─三本主義

第一個,科學園區所謂的經濟發展的模式,基本上就是GMP的想法,就是賺錢,創造很多的社會成本讓我們這些社區和附近的居民去承擔,所謂社會成本就是生病的啦污染都排到外面社區去,科學園區的人致癌的比率是外面的1.5倍,過勞死的更多,

這樣的情況我們發現不需要經濟景氣,我們需要的是心寧景氣,重新回到人本,回到土地,乾淨的土地是我們的根本,回歸到自然之本,回歸到文化之本,回歸到社會之本,人跟人的關係,這就是「三本主義」的概念,自然之本,文化之本,還有所謂的社會之本,

因為這樣的關係,我們就開始發現那些科技人都開始覺悟了,覺悟了以後他們就要走不同的道路,所以基本上,那些人跟我們一樣有些體會了,所以他們的覺悟是台灣根本不缺生意,是缺生態。生意多得很,生態卻不見了,有賺了錢又怎樣,窮到有錢而已呀,所以「台灣不缺生意,缺生態」「台灣不需要聯考,而是缺思考」,聯考一堆我們都會考試,沒有思考呀,考試考完又有什麼用,台灣缺思考。

「綠領階級」的創業行動

台灣也不缺丈夫,缺農夫」,男兒當自強,因為很多女性在生態方面的敏感我們要尊重,她提著菜籃去看怎麼菜這麼便宜,這麼漂亮,一定有問題,這是一種菜籃視覺,所以才有今天這樣一個讓他回歸到乾淨的土地。 意思是說我們提供了社會的稀有元素,台灣就是沒有乾淨的土地,坦白講,農地就是過去污染太嚴重了,所以我們要把那個元素找回來,

台灣未來發展的契機,台灣未來最重要的一群人,就是所謂的綠領,不是白領不是紅領,也不是藍領,而是綠領,意思是雖然他不是做農夫的,但是他認同綠色的生活方式,願意支持環境友善的小農,如果這些生產者願意出現,他們就是綠領階級,或是綠領的世代,他們就會開始認同,雖然長的不漂亮,他裡面有有真誠的心,雖然長的不漂亮,他有故事可以說,所以我們決定做三種工作,來跟各位展開這樣的行動。

第一個,創業的人已經進入清華的創新育成中心,他們組織一個「三一九鄉鎮」,他們要找319鄉鎮的鄉鎮經理,這個鄉鎮經理最好是這個故鄉的人回故鄉,讓很多在外工作的人因為這個機會回到自己的故鄉做鄉鎮經理,因為自己的故鄉光榮感,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說,這個人是最適合的,所以會找319個鄉鎮經理,要去創造平台來做所謂的「公益良品」、「良心認證」、「人民財團」這三個概念,

用這三個概念在319鄉鎮把相關的產品跟服務就地,當然如果有需要配送,他們有一個交換的方式,而不是黑貓宅即便,我們是絕對不認為那是對的,那樣跑來跑去,配套的措施,還包括了用錢交易,而是用時間交易,

譬如說,我今天來這邊演講,我什麼都不拿,但是你們每一個人欠我一個小時,當我需要的時候,我派五十個人到宜蘭,到什麼地方去,譬如說他需要工作假期,因為有時候要去農田幫忙,我就打電話給你們說,你們三十二個人什麼時候集合,在稻草人那邊集合,就是說我們發現不是用錢解決問題,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把信任找回來,所以包括交換的那種,把以前客家人交工的關係找回來,因為我們發現信任才是最大的資本,就像我們交朋友一樣,往這個方向來走,

所以第一個就是,三一九鄉鎮的關係企業,這個裡面會建構一個公益的頻道,絕對不是東森那種,那個是資本主義,我們要跟他們打對台,也就是說我們是在公共電視以及華視,因為我正好有機會做華視的董事,所以我們已經提到董事會說,那麼多的原住民,那麼多的小民,他們就是沒有這個管道呀,像東森為什麼不賣我們的,因為他知道我們不在資本主義的脈動裡面,所以我們希望公共電視有一個公益的購物頻道,裡面賣的是小農的、社區的,或者是原住民的這類產品,要想辦法讓它在那個平台上,所以到了最後有一個公益的購物平台等等,然後一路連下來。

第二個,合樸市集的孟凱,他從新竹來的,因為他也認同這件事情不應該,新竹縣的人每一個月跑到台中去,那個不對呀,那個就是里程太高碳了,應該就是新竹地區就在新竹的有一個地方,做一個市民的市集,我們基本上是以清華大學做一個提供空間,讓新竹縣市完成所謂的良心認證,之後再提供這樣的市集,這當然還在嘗試,還有很多東西要做,

市集包括孟凱所提出的餐桌市集,有太多人是小家庭,或是單身族,你買一整套回去當然也是丟掉,那個就是以前我們提出說的大賣場害了我們,很多的大潤發也變成小潤發,東西買一堆就丟掉,那個餐桌市集就是一餐一餐的都配好,我教你怎麼煮,回去馬上用,吃完就結束,餐桌一餐一餐的有機的,結合你的跟隔壁的,他是一餐的結合很多農場,餐桌市集的概念,也是很多都會人非常需要的,但是找不到市場,所以這樣的事情也可能在新竹地區來做。

第三個是剛剛主持人講的,我們希望能夠結合以前共同購買的想法,都會的人買東西方便就到超商去買,但是我們如果能夠提出一個讓都會大樓配一個在五十公里、或是最好三十公里或是二十公里,裡面的一個鄉鎮農場,他們這一個大樓所吃的雞肉、豬肉或者是蔬菜蛋,所有的你這個農場幫我負責,

當然你要去copy 附近的,只要是良心認證,我保證全面採購,就是你們所生產的東西比外面貴的10%以內,我一樣全面採購,但是你要有社會契約,按照我的方式,不能用農藥,水跟蔬菜也不能用農藥,甚至我開玩笑說你們養的豬跟雞每天出去跑三次都沒有關係,就是要社會契約,就是生產者跟消費者互相信任下簽的社會契約,跟外面的法律完全無關,

當生命碰到生命

這樣子我們發現最重要的精神,就是「當生命碰到生命」,這個事情發生了,也就是生產者真的可以碰到消費者,以前我們說唸書什麼的,農夫長什麼樣子我們不知道,現在更不曉得農夫長什麼樣子,那現在如果我們能夠生產者直接跟消費者會面,我們就可以知道生產我們所吃的東西是長什麼樣子,可以握手,後面就可以搞定,握手以後他就不會害你,這是台灣的文化之一,互相信任以後,有社會契約,基本上,他就變成朋友,

我覺得這個很重要,那麼朋友以後後面的事情當然包括…我們可以學日本,來去鄉下住一晚,所以民宿還是有人住,重點是以後我們是住到那個農村家去,排時間來接受他的教誨,因為知道土地的才是我們老師,所以那個工作假期的概念,根據住宿的概念完全跟去住民宿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們是拜師的那種感覺,去看那個老師,因為他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吃他的東西吃得健健康康,

你來拜師實際上也是一樣,不但錢交了非常謙卑,有沒有聽過住旅館以後,隔天還幫人加把棉被摺好的,我還沒聽過這樣的人,民宿還有可能,旅館不可能你起來還幫他摺棉被,不會,還幫他打掃說謝謝,不會,你到農村家一定這樣做,把錢放好以後還謙卑的回去,還跟他預約說下次再來跟大師請教,關係完全轉變,不是資本主義的想法,而是因為他是我的老師,因為他把我的健康照顧的那麼好,他把土地照顧的那麼棒,這個就是「當生命碰到生命」。

這個不打緊,重點還不是人跟人,如果這個地方生態好了,有了更多的生命,包括蝴蝶,包括更多的植物動物,那麼人應該有義務回到這樣的環境裡面,當生命碰到生命,這樣子我們才能說,培養好的秘訣沒有其他,就是讓他們在大自然中長大,好山好水才會產生好人,難怪台灣壞人還不少,因為土地都污染了,這樣的想法其實是有他的脈絡的。

農地變乾淨以後,農地就有機會不但變成生態業,農業也有可能變成文化業,不要忘記,去問問日本怎麼做,日本並沒有把農業再生條例弄來,然後就準備要發包,變成未來所謂的土地開發,他還留著因為他知道農地不可以隨便出賣,農地應該想辦法讓它的時間越長,雖然休耕也不應該馬上變成其他業,所以日本的農業只要你蓄水超過十公分,就把水放了進去,他就認定你是生態溼地,你只要蓄水十公分,他就每平方公尺補多少錢給你,叫做「生態補貼」。

你已經沒有休耕,但是你變成生態濕地,農業可以轉成生態業,如果我的農業可以變成造林,因為真正的森林是要永續保存的,可是我們是要有樹農的概念,樹農就是有些地方真的把農田變成森林,分成十區,每一年就砍十分之一,那個是為了經濟作物的森林做的,那個當然可以被允許,所以類似像這種樹農的概念,還有這種剛剛那個概念我覺得都是農業可以轉的,

也就是說,它有緩衝的餘地,不要一下子變成土地開發,它就完全沒有辦法轉回來,在日本還有一種,就是農村不耕種,可是上面讓那個藝術家做很像英國的稻田圈,就讓他在上面畫畫,好漂亮,那農業也是文化業。

「慢即是美」是哲學也是產業

我的意思是說農業應該在那個機會,當然最好還是回到剛剛講的糧食的主權概念,我們提出糧食主權是從消費者來說,就是你這個社區,如果你的社區糧食主權的概念有的話,你才會想要買自己週遭的農作物,而不會想去買從國外飛那麼久還賣那麼便宜的農作物,

所以我們的過程就是說從社區的大樓開始做一點論述,請他把那個糧食主權的概念放在那邊,希望這個觀念來跟鄉村的農場產生平台,所以我們就提供這樣的可能性給他們,另外,我們也知道,在這個過程裡面,學術界也有這樣的論述,就是我們做這個小農,我們後面其實還有更深的哲學基礎,

就是我們要「當生命碰到生命」,所以裡面才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說,所以為了未來,我們這樣的一群人,特別賣的不是賣產品,是產品為輔,故事為主,而且這故事是生產者講的故事,那個故事才是重點,是賣故事,然後附贈產品,不是反過來賣產品附贈故事,反過來賣故事,當然附贈產品,因為裡面有太多的感動。

「台灣不缺激動,缺感動」、「台灣也不缺個人游擊隊,缺團隊」,所以我們才需要有大家合作的一個平台,最後,我要跟各位報告,當我們在生命碰到生命的時候,也可以提出一個概念,叫做Slow is Beautiful,即是「慢就是美」,因為我們在生命碰到生命,我們慢慢的,把目標放慢了,我們覺得慢才是美,

譬如說,高鐵那麼快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沒有回憶,在我們的東海岸,至少還有兩、三站,它可以說慢,一個是花蓮,一個是台東,宜蘭已經變快了,那至少他還有反省的機會,我的意思也就是說Slow is Beautiful跟這個結合,然後跟小農結合,也就是後面它還有些哲學基礎,可以來推動它賣故事、賣信任等等,這個都是可以做的,

最後,剛剛我講的那些同學們,他們已經準備要創業了,其中有幾個同學創業你們一定聽過,他們就是買了一塊地,上面種樹讓人家爬樹,一個人收八百塊,排到明年八月,因為我們鄉下人小時候就爬過啦,但是都會區的人從來沒有這生命經驗,所以爬樹是一個稀有元素,所以排到明年八月,

每人交八百元去爬樹這算什麼,可是爬樹不是像我們小時後這樣爬,它是有些執照的,怎麼爬,它為的是修樹,因為樹幹上面有更多的生物多樣性,他們到上面去負責修樹爬樹,爬樹的過程是有一個叫做「生命關卡」,首先要抱著樹十五分鐘,做自我介紹,說「我來爬你了」、「我叫做某某某」等,要有這樣的生命觀感,要有這樣的認識,然後爬完下來還要「謝樹禮」,要跟樹說謝謝,

我覺得這為什麼不是一個可能性,我的意思是農業也可以轉成生態業,變成「體驗學習產業」,結合環境教育法,讓農業的可能性,不只只有土地開發而已,當然能夠恢復糧食的主權,更重要的是之外也可以把那個故事跟當生命碰到生命一起來論述,有機會讓我們的農業在台灣再起,我們稱為福爾摩沙,我們才有機會看到好山好水,而不是好無聊,而是好山好水好故事跟好人,謝謝!

(系列待續)

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1)台灣小農的出路

不是所有的小農都能身經百戰的存活下來喔!大部分的人都在半路上就放棄了,我今天站在這裡算很幸運,但我覺得這個幸運也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很多社會上的善心人士在支持。那我想這些支持,不應該只是落在一、兩個…

前言:

第六屆農村願景會議於2009年5月1、2兩日,由宜蘭和羅東社大,於宜蘭縣冬山鄉辦理。由於宜蘭是農業大縣,加上主辦社大強力宣傳,吸引了爆滿的人數參與。此外,宜蘭人好客以及社大做事認真的態度,也讓所有與會者留下深刻印象。本文為其中一場座談「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案例分享」的討論記錄系列,本文為系列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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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蘭小農李寶蓮

台灣小農的生存之道案例分享案例(1):台灣小農的出路

主講人:李寶蓮(宜蘭小農)

各位來賓大家好,今天很榮幸站在這裡。我想前面的這一部分在談「從社會多元角度看農村文化」的這個部分,其實是在作一種「自我的整理」。因為自己是一個小農人,小農常常覺得在這些大農的面前很自卑。為什麼?他們也很努力,他們產量很大,然後提供給大家價廉物美的東西。但相形之下,消費者要消費小農的產品,他必須要經過很多的掙扎,錢包要一個結一個結的打開,他要用比較高的價位買我們比較醜的產品。

這種現象經常讓我覺得心虛,我常會想說,為什麼社會大眾要支持我們?我們有什麼很驕傲的主體價值,值得大家這樣子支持我們?這個是一種內在的掙扎,然後事實上也是對消費者和對整個社會來講,一個值得大家思考的問題。

主流與非主流的思維差異

後來我自己做了一下整理,我們可能很需要王老師再給我們一個,台灣不缺什麼,缺什麼的那個,銘言喔!會覺得台灣其實大家都不缺吃的,但是他吃得有沒有品質?有沒有文化?然後這當中有沒有關懷?這些關懷應該放在什麼地方?我想不只放在一個農人的身上,其實最現實的應該考量我們的生活環境,這個環境是不是健康的?是不是永續的?

這個關懷,事實上我們現在的生活上都離土地很遠,但是人跟土地有沒有辦法完全的切割,因為所有的消費都來自於土地,所以在這種跟土地距離遙遠,但是又沒有辦法離開土地的「中間」有一個媒介,這個媒介就是跟土地最接近的一群人。那群人是誰?就是農人,就是幫大家去取自然資源的那群人。

從這個角度來出發,這個農人,我們說「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他可以幫你從土地、從自然當中,取得你需要的生活食材,但是他也可以把我們的意志作某種方式的轉換。就是說你也許你在取用一樣東西的時候,並不覺得他對環境有什麼影響,但是這個在替你面對環境的這個人就做了這樣的一個決定。就是說他灑了農藥,對這個地方就造成了破壞,或者是說過度的包裝。那你選擇了他的產品,無形中就是支持了對環境負面的一種影響。

消費者要對自己的選擇多作一些思考,我覺得我們現在可能不缺什麼缺思考,這個我們可能「不缺錢,缺思考」。這個我就不再多說。這個下午之前的幾個討論,其實都有談到我們所說的問題,就是說如果小農他所的在社會多元文化價值下可以被承認,他對於土地友善、環境友善的這個部分,他應該要被保留,小農真正要生存下去的困境,我們如何去突破?

今天綠色陣線的吳東傑提到有機認證對小農的福利,還有有機認證制度對於現實環境的不相符合,這些都是小農生存的「困」之一,我今天其實要分享的是一個,我一路走過來的一個親身經歷。

不過我要先跟大家說明一下,就是我今年在宜蘭種田之後,才算是真正認識農村,也比較接近農村,過去雖然我在梨山種梨,在山上耕作已經十年了,但事實上是為了一個高海拔土地的復育計畫而去的,那這個部份我先不要多說。

總而言之,過去我雖然也務農,但是跟一般外界社會接觸的比較少,那這一年來我自己下來種田之後,比較算是「出社會」了,我自己把過去的20年譬喻為社會邊緣人。

所以我要先交代一下,我的想法事實上是很非主流的。非主流的程度到下午大家在討論的議題,其實都不在我想法之內。就是說如何發展休閒農業,如何把一個觀光產業做大,像這樣子的思維,我不是說不贊成,而是我覺得,我界定的主流與非主流,主流應該是一個大家共同朝向的一個大方向。然後,多數的社會資源或者是自由市場的那個取向呢,都傾向於把資源挹注在這個地方,那時候我們認為那是主流。

那我所採取的非主流的位置就是說,我是覺得我是比較照顧生態多樣性的,所以我會比較照顧弱勢的部分。應該不是照顧,應該是說我的思維比較放在那個位置。同樣也認同主流意識所要走的,因為他比較大眾化,他能支持多數人的經濟。這個是不可否認的,他可能也是社會發展可能有必要做的一些事情。

但是我自己個人就會把他放在…關懷生態多樣性的面向上,因為主流的這部分已經有很多資源、很多人力要去做了,所以有沒有我沒有關係。於是我就把自己放在一個可能比較不會有人去這樣子思考,比較不會有人這樣子做的位置,然而這是一個多元的社會,有必要存在的一些東西。

農人要團結互相支持

那我今天要講的就是很非主流的東西,那我的非主流的想法是什麼?就是說,其實我自己一路走來,小農的那種生存困境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血淚斑斑」。從我自己種梨子,然後要自己開著小貨車,出去擺攤子,然後到跟這些大盤商、中盤商這樣子喊價,這樣子殺得頭破血流。

這整個的過程,乃至於直接面對消費者,然後遇到消費者的質疑。然後他明明已經準備好要支持你的行為了,可是在收到你的東西的時候還打一通電話來說,「我已經買A級了,為什麼還這麼小顆?我本來是要送人的,我現在只能留著自己吃,我現在送不出去。」

這整個過程其實是很多的打擊,因為這樣的關係,我會別覺得說,這個小農要走出去,尤其是當你立定一個志向,你要做一個對環境友善的耕作之後,事實上需要面對的困境是很多的。

這不是所有人都能身經百戰的存活下來喔!大部分的人都在半路上就放棄了,我今天站在這裡算很幸運,但我覺得這個幸運也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很多社會上的善心人士在支持。那我想這些支持,不應該只是落在一、兩個明星的小農身上。

那其實這樣的小農生存下來之後,就像站在我這個位置的那位先生說的,一座高牆,別人怎麼幫你爬過去,你就應該幫別人怎麼爬過去,所以我就因為自己的這些經歷,還有面對這些經歷產生的一些思考,那我們就覺得小農其實應該要有一個團結的力量,那我今年其實才兩個月前,我開始發起一個「友善耕作小農聯盟」這樣的組織。那其實這個組織還沒有正式成立,我們還在籌備會的狀態,不急著成立是因為,我們覺得凝聚共識還有深入討論的過程很重要。

為什麼我們談「友善耕作」?

大家一定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們不談有機耕作,我們談「友善耕作」?

事實上這些東西其實在前面的討論裏頭已經有觸及到了,就是說有機法規,我今天這樣子說好了,剛剛有一位坐在那邊的前農業局長許先生,他說他的稻田不灑農藥因為那個蜆仔會翻白,可是他撒苦茶粕,事實上我告訴大家好了,苦茶粕灑下去是同樣的結果。不只是福壽螺死掉,他所有的軟體水生動物全部都掛,他是很廣效性的就是他在有機農法是允許使用的,因為他對人無毒,他是自然的資材,他不是化學的,所以允許使用。

但是這裡產生一個問題,就是說,當一個理念或是一個理想,他必須要行諸一個法規的時候,一定會有很多的缺失。他還沒形成法規之前,大家可能還有很多思考,但是一旦形成一個規範之後,大家就會對號入座。我這個可以用,我這個不可以用,馬上分別出來,思考就停在這裡了,就沒有什麼思考了。我就去看啊!那個苦茶婆可以用。

我今年開始種五分稻,我插秧插下去,第二天,我的秧苗十分之一就不見了。這種情況被福壽螺吃,你去問那些有機農人,他10個有11個他會告訴你就用苦茶粕,沒有其他的討論,我自己用了之後我才知道是這樣的情形喔。這個是原因之一,我們叫做「有機耕作」,而不是「友善耕作」,因為有機不一定真的對環境友善。

有機耕作的觀念,其實最原始的精神,就是不只對人安全,他應該也是對環境友善的。但是有些東西必須要行諸規範,然後你又要讓農民實際可行,然後又可以維持經濟的平衡。所以很多東西不得不有一些權衡或者是規定,但是這些東西規定下來一定會有問題。

再者,就是說我們一般走到有機店,我們看到有機商品,有一半以上大概是進口的東西,那進口的東西,大家知道台灣這樣的島嶼,歐美的有機認證制度,他們發展的比較早,可能消費者有覺得歐美的認證比台灣的認證值得信賴,種種的原因啦!就是到最後我們吃有機的人,大概吃的東西,可能都是旅行半個地球之後到這邊,他完全符合有機規範。但是他對環境不見得有善,這麼長的碳足跡,這麼大的能源消耗。

所以這個友善耕作聯盟其實一方面是小農聯合起來,想要解決自己本身共同面對的問題,那另外一面其實也想對社會大眾拋出一種思維,就是說除了在思考這是不是無毒、是不是經過殘留檢驗,除了思考這些之外,我們是不是也思考到整個大環境的所謂的生態的問題?那所以我們還有一個部份就是說,因為有機法規實際上跟現實情況有很多的不符實際。

我這樣子說,我跟台下兩位朋友也有談到,就是在問說,「那你這個田、灌溉水,你不噴藥,但是你灌溉水就是經過別人的田,就是有受汙染的危險。」但是我們覺得如果一般台灣的小農的農耕面積平均只有1.1公頃,面積非常的小。那很少有人有足夠的空間來作出隔離帶,然後還有足夠的面積來耕種,那所以這樣的問題很難避免。

我並不是在質疑有機的規範是合不合理,我並不覺得不合理,我覺得他還是合理的。但是合理之外,我們是不是有另外一種思考的角度?也就是說,我覺得其實需要有認證,需要有檢驗,需要有規範。這些都是在一種情況下,不得不然的。

什麼樣的情況?就是多層次的銷售,你經過大盤又經過小盤,然後到最後你根本就不知道生產者是誰。多層次的銷售,那另外一個就是,遠距離的銷售。其實這種層次,事實上某種程度就表現出距離。你跟產地是沒有接觸的,所以到最後必須要藉由認證,你不知道最後要相信誰,所以最後只好相信認證。

那我們這個聯盟成立的宗旨,其實到最後我們是希望說,把生產者跟消費者是可以在兜回來的,就好像之前哪位在這邊的講者也說到,那個是我阿嬤做的菜埔耶!今天你阿嬤做一個菜埔讓你帶回去,比如你在外鄉工作,你阿嬤做一個菜埔回去,你不會說:「ㄟ!阿嬤!這有沒有食品添加物?」或者是說阿嬤做泡菜給你吃,你不會說:「ㄟ!阿嬤!你沒有戴那個頭巾喔!」我們不會這樣子問對不對?因為他就是你阿嬤。

那今天你的朋友為你生產,你的朋友種出一把菜,交到你手上,你應該也不會問說:「阿你有沒有檢驗?」我其實覺得當人跟人之間的這種距離,可以拉近,消費者跟生產者可以直接面對的時候,這些認證其實就不需要了。

小農生存的契機

那小農的生存這就是一個契機,那怎樣讓小農回來?我們必須要去跳出那種主流的思維,因為主流一直在教我們說,你一定要企業化,然後你一定要走進這個正規的通路,你才有生存的空間。我們在想,還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小農就是努力的做在地的生根。然後讓我們的,比如說現在的這個組織,就是一群宜蘭的小農,那宜蘭也有很多人要吃有機的東西,可是他們吃的東西哪裡來?所有的東西,就是現在比較大的有機銷售通路,他們都因為認證的關係。

比如說我要賣東西給你們的人,我必須要把我的菜一把一把收好,然後冷藏宅配,送到台北旅人的總部,台北旅人的總部再配到宜蘭的銷售點。這個是我親身的經歷,那當我收到這樣訊息的時候,我說:「不,我寧可不要賣。」因為這樣的食物旅程是不需要的,那回到一個思考的原點就是說,我如果在當地可以找到一個當地的社群來支持,或者是我可以藉由小農聯盟的成立,然後讓大家來認識我們這群人,把消費者跟生產者的關係再直接拉近。

這個其實也是小農存在的價值之一,我後來發現那是一個很大的附加價值,為什麼?因為所有的大農,所有的農企業,他們都走上那種正規的通路的時候,他事實上是把生產者跟消費者,還有把整個的生產過程,把他從消費者的眼前拉得更遠了。那小農存在的價值之一,就是把這些阻擋拉掉,這個也是我們必須奮鬥的。

我們除了下田之外,晚上還要經營自己的部落格,我們還要花很多時間跟自己的直銷客戶去維持關係。那因為客戶的一通電話,你的菜上面有一隻蟲,他嚇到這樣子毛髮直豎,一通電話來你就必須去解釋很多。這個也是社會留給小農的空間,如果什麼事情都很容易做的話,大概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就變成只是賣東西,就無趣了。

我們這個聯盟,還沒有成立的這個聯盟,籌備會我們其實已經在作一些事,從作的當中摸索出一個將來聯盟可以作的方式,在這邊跟大家分享。第一個,就是剛剛吳主秘已經有幫我們介紹宣傳,就是下學期我們打算在宜蘭社大開課,如果在座有在宜蘭的人,大家有興趣的話歡迎來加入,讓我們的人數足夠到可以開課。

第二個就是,我們四個要跟在地的餐廳來合作,作一日友善餐,友善餐我們的訴求就是對三個方向是友善的。一是對生態環境友善,因為我們的生產過程是這樣子的。二是我們以吃在地、吃當季,這樣的觀念,來減少食物運送的途徑。

第一個跟我們合作的餐廳在北成的「客人城」,宜蘭人可能都知道,這家餐廳我們目前的合作方式就是,每個月有兩次,就是雙周一次,不敢太頻繁,因為怕餐廳被我們弄倒掉。

第三個,我們會試著去羅東林業文化園區,辦一個小農市集,這個應該在七月的暑假開始。這個資料(剛剛發的)上面還有我們現在正在建構當中,還不很完整的網路平台「友善耕作小農集會所」,有興趣的可以來跟我們拿一下資料,回去可以給我們一些意見,這個集會所上面有一些,不只是賣東西,我們其實最重要的是,小農每一次聚會,討論的東西能夠被看見,比如說我們討論用肥的觀念,或是討論病蟲害管理的觀念,這些我們都讓他透明化,然後也希望大眾來加入我們的討論。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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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阿寶於願景會議談論要成立友善市集,2010年,這個市集已經在宜蘭定期的舉辦,詳細訊息請閱讀這裡(照片出處:作者部落格)

延伸閱讀:系列3-2 請點選這裡。

被汙染的土地 3之3-爐碴何處去

黃煥彰指出,歐盟在2004年就訂出一些規範,爐碴第一不能在易淹水地區,第二不能跟水接觸,「我們現在不但在易淹水地區,又直接在河道邊,這樣的工程簡直在毒害台灣人民。」高雄縣大坪頂駱駝山,混合爐碴、集塵灰….

本文為資深記朱淑娟於公視製作的深入報導專題文稿,系列共有三篇,本篇為3-1,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點選這裡:

<被汙染的土地 3之1>追尋環境正義

<被汙染的土地 3之2>農地污染何時了

公視將於今日(5月10日)周一晚間10點,於「我們的島」13頻道播出,請大家準時收看。<被汙染的土地>採訪/撰稿 朱淑娟  攝影/剪輯 葉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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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一年因電弧爐煉鋼產生150萬噸爐碴廢棄物,爐碴含有鉛、鋅、銅、鎳等重金屬,環保署認為爐碴重金屬不易溶出,因此開放可再利用做為道路級配、水泥原料。

問題是,重金屬是否真的不易溶出還有待舉證。而且有業者將爐碴非法棄置,還有的將爐碴混入重金屬含量高、且含有戴奧辛的集塵灰,導致最近接二連三爆發爐碴與集塵灰非法棄置、或不當再利用事件。

廢棄物管控不善,最後汙染都回歸土壤。爐碴混合集塵灰汙染土壤的事件像未爆彈,不積極管控,類似戴奧辛鴨、重金屬稻米等公害事件,隨時都可能引爆….

台南縣七股鄉鹽埕村,是一個典型的海邊小鎮,七股潟湖風光明媚,村民依海為生。沒有化工廠汙染,這裏的牡蠣特別肥美香甜。平靜的小鎮,最近因不遠處台61線被發現路基滿佈爐碴,成為全國矚目的焦點。

中華醫事大學護理系副教授黃煥彰拿竹子敲打爐碴土堤,「這是61號公路的級配,把爐碴拿來當級配,現變成魚塭的土堤,像這一顆應該就是集塵灰。還是有發現集塵灰,戴奧辛含量一定超過土壤管制標準,集塵灰是有毒廢棄物,怎麼會有集塵灰在公共工程裏面?」

爐碴是煉鋼時爐床底部產生的廢棄物,重金屬含量高,依台南社大今年四月採樣,包括鉛、鋅、銅、鎳都超過土壤管制標準。

爐碴重金屬不易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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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環保署認為爐碴性質穩定、且重金屬不易溶出可再利用。環保團體卻質疑,爐碴經長期風吹日曬雨淋,難保不會溶出或風化成微細顆粒,進入食物鏈,基於保障民眾健康,爐碴再利用應避開土壤、水源等敏感用途。

在台61線發現各式各樣的爐碴,許多未經破碎也未經過篩選,「你看這些石頭表面就有銅綠,可能因海邊風很強,這些爐碴風化後就變小顆粒,變灰塵,或沉降在魚塭裏。」黃煥彰說,「風險更大的是這些含重金屬的爐碴,泡在水裏,會慢慢溶出,八八水災前這河道都養牡蠣,這會不會造成重金屬含量偏高?」

公共工程應建立爐碴再利用工程規範

從曾文溪堤岸彎進台61線公路,一路往北,是一望無際的七股潟湖。走進台61線路基,發現佈滿各種型狀的爐碴,有的已變成粉末與土壤混合無法分辨。生鏽的鋼筋冒出頭,鏽蝕已擴散染紅土壤。有的則明顯看出銅綠。

黃煥彰認為,路基臨近水源,且是魚塭共用的水域,「如果可以用來做道路,變成一個河道的土堤,對河道安全影響重大的。」他呼籲公共工程應建立嚴格的施工標準及規範,否則將帶給當地居民很大災難。

鹽埕村民李銀治說,台61線在興建時,有包商把還有餘溫的廢鐵爐碴直接倒在路基,不符合再利用程序。他曾經被聘當臨時工從爐碴堆中撿拾鐵片。他並不知道那就是爐碴,否則一定反對到底。

「我們是傻百姓,不知毒素是什麼。」李銀治說,政府做公共設施之前,不論包商用的是土方還是爐碴,應該跟百姓說明是否安全。

無辜漁民恐慌 爆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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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股潟湖是重要的牡蠣養殖區,一傳出爐碴汙染事件,漁民生意立刻受到影響。七股龍山村漁民表示,當天牡蠣完全賣不出去,都是因為鹽埕村民揭發爐碴事件,隔天一早相約到鹽埕村抗議。

消息曝光後龍山村民來兩部卡車,到鹽埕村抗議,鹽埕村民不甘示弱,全身包得只剩露出兩個眼睛、正在挑牡蠣的婦女也跑來助陣。

「我們龍山村全都靠蚵仔生活,這邊田也種不起來,都是鹹水,全村人都靠養蚵仔。」龍山村漁民陳祥麟說,汙染消息曝光消費者對七股的蚵仔沒信心,現在正是蚵仔最肥的時候,「番仔叫我們延後等澄清時再來跟我們拿。」

政府未防範汙染在前,事後又未即時處置,讓無辜的漁民產生衝突。為了避免爐碴再利用引發疑慮,學者建議爐碴不應只開放、不管理,應訂定更嚴格的管理規範。

爐碴再利用應避開土壤、易淹水地區

黃煥彰指出,歐盟在2004年就訂出一些規範,爐碴第一不能在易淹水地區,第二不能跟水接觸,「我們現在不但在易淹水地區,又直接在河道邊,這樣的工程簡直在毒害台灣人民。」

事後環保署也正面回應,修正爐碴再利用規範,不得與土壤接觸、不得用於農業用地、或自來水保護區。

環保署土汙基管會執行秘書蔡鴻德表示,已要求工業局修訂爐碴再利用規範,希望爐碴不要跟土壤接觸、不要影響到農地,因為農地要種植、養殖、畜牧。另外也不能影響到水源區,「這是一貫堅持的原則」。至於其他管道如何再利用,他認為只要有法令管制,應該就沒有問題。

不過,如何監督業者合法再利用、並舉證爐碴再利用的確沒有危害、同時避免爐碴被非法棄置,環保署有必要提出更嚴謹的規範,才能說服民眾,減輕對爐碴的疑慮。

爐碴堆置農地已半年 至今未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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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鹽埕村1小時車程外的台南縣後壁鄉,去年底也發生爐碴堆置汙染農田事件,環保署檢測總計有5筆農地鉻濃度超過土壤管制標準。在農地上堆置爐碴已違反區域計畫法,但事件至今已半年,爐碴依然尚未清除。

後壁鄉農民陳信璋的稻田去年被驗出鉻濃度超過標準,環保署要求汙染行為人超翔公司整治,但田間的爐碴並未清除乾淨,農水路上明顯殘留許多爐碴。重新種植的稻穀已長出稻穗,令人擔心這批稻米能否通過重金屬檢驗。

蔡鴻德說,已確定超翔是汙染行為人,而汙染到農地就要負責鏟除、銷毀、整治,然後才還給農民。這些農地已經環保局驗證後才讓農民種植。

稀釋法整治農田 總汙染量並未減少

環保團體則質疑,農地汙染後多半採「稀釋法」整治,並立即恢復耕作。但稀釋法只是暫時讓汙染不要超過標準,汙染物濃度並未減少。過去環保署用稀釋法整治的農地,後來證實,再度受到重金屬汙染的比例相當高。

黃煥彰表示,根據農民描述,業者來上下翻土後檢測沒有問題,他質疑用稀釋法並未減少存留在農田裏的鉻總量,未來種植的作物還是有可能再受汙染。

不過,環保署認為,稀釋法是一種最不會傷害土壤的整治方法,針對已汙染的農地,可改種其他較不易吸收重金屬的作物,以減輕民眾飲食安全的疑慮。但無論如何這只是治標、無法治本,如何防範農地遭受汙染,才是根本解決之道。

為何爐碴再利用工廠可位於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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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爐碴堆置場不遠處,是一家爐碴再利用的製磚工廠,完工的磚塊、一堆堆五顏六色的爐碴原料堆置在農地,怪手正在搬運材料,不時揚起灰塵。

附近居民反映只要開窗戶,灰就會飄進屋裏。而居民最想問的是,為什麼有重金屬汙染疑慮的工廠可以設在農地?

黃煥彰表示,台灣過去喊出「客廳即工廠」造成很多工廠下放到農村裏,可能帶來水汙染、空氣、爐碴汙染,他認為應該重新畫定農業保護區。

蔡鴻德則說,工廠靠近農地要看是什麼樣的工廠,如果會產生重金屬的工廠就不好,因為會造成農地汙染。但這部分並非土汙法可介入,希望區域計畫法、都市計畫法等相關法令從源頭把關,後面就會比較好做。

駱駝山 廢棄物的天堂

高雄縣大坪頂駱駝山,是另一處混合爐碴、集塵灰、以及事業廢棄物的非法棄置場址,去年底經環保署檢驗,發現土壤中的鋅、鉛都超過管制標準。至今已經過半年,現場的汙染物不但未清除,還發現被丟棄新的廢棄物。

入口處就看到一大片爐碴,還滲雜一粒粒的集塵灰,大雨來時如果把戴奧辛直接沖刷到水溝,風險很高。黃煥彰說,環保署應優先清除駱駝山的集塵灰。

再往山裏走,大大小小的集塵灰混在爐碴中,道路兩旁原本被樹葉覆蓋的山林已開挖,曝露出更多爐碴與集塵灰。

發現大量集塵灰夾雜爐碴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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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塵灰,是煉鋼時集塵袋內所收集的煙塵,含有高濃度的鉛、鋅、戴奧辛,嚴禁再利用。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集塵灰被亂丟?因為國內處理容量不足,估計還有50萬噸無法處理,不肖業者趁機惡意棄置汙染土壤。

黃煥彰說,「這是控管出了問題」,電壺爐碴可以再利用,最擔心工廠夾雜集塵灰丟出來,集塵灰戴奧辛含量可能達上千、甚至上萬個ppm,「像這樣讓我們非常擔心。」

再往山裏走,發現滿坑滿谷的事業廢棄物,泡棉、營建廢棄物、雜草、磚頭,看起來才剛被丟棄不久。整座山灰濛濛一片,空氣中一股濃濃的腐臭味。除了偶爾出現的流浪狗,完全沒有人煙,整座山死氣沉沉。

台南社大自然與環境學程經理晁瑞光擔心,一旦下雨,這些廢棄物會往山谷衝下去,「各式各樣的汙泥就汙染我們的土地。」

汙染管制區竟有工廠租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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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瑞光隨身帶著黑色小提袋,袋內裝有採土器、塑膠袋、標記用的水性筆、衛星定位系統,只要看到可疑的土壤,隨時採樣。去年底台南社大檢舉高雄縣大坪頂多個爐碴棄置場,半年後重返現場,發現處理速度相當緩慢。

高雄市植物園對面的爐碴棄置場址,鳳梨園已經鏟除,入口處還掛著「非法棄置場址,請勿擅自進入」的牌子,但空地上卻有人租地工作。場址下方埋的事業廢棄物還沒清除,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爐碴散置在現場。

黃煥彰質疑,這裏違反廢清法,地主應把廢棄物清除掉,但地主不但沒有把廢棄物清掉,反而出租當工地,「環保署或環保局好像監督不周。」

非法棄置場址有300多處

全台類似的非法棄置場址有300多處,除了風險較高的21處甲級場址已處理外,其餘還謹止於調查階段。土地一旦被汙染,還波及民眾飲食安全。爐碴、集塵灰只是非法棄置的縮影,唯有嚴格把關,才能讓我們的土壤免於汙染。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被汙染的土地 3之2-農地汙染何時了

工廠管理不善汙染土壤,連農地也無法倖免。全國有多達2000多處農田遭受工廠廢水汙染,問題就出在重金屬工廠緊鄰農地,導致灌溉水質受到工廠廢水汙染。只要工廠不遠離農地,鎘米事件永遠都無法斷絕。

本文為資深記朱淑娟於公視製作的深入報導專題文稿,系列共有三篇,本篇為3-1,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點選這裡:

<被汙染的土地 3之1>追尋環境正義

<被汙染的土地 3之3>爐碴何處去

公視將於今日(5月10日)周一晚間10點,於「我們的島」13頻道播出,請大家準時收看。<被汙染的土地>採訪/撰稿 朱淑娟  攝影/剪輯 葉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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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管理不善汙染土壤,連農地也無法倖免。全國有多達2000多處農田遭受工廠廢水汙染,問題就出在重金屬工廠緊鄰農地,導致灌溉水質受到工廠廢水汙染。只要工廠不遠離農地,鎘米事件永遠都無法斷絕。

雲林縣北港鎮溝皂里是一個典型的農村,但走進農村沒有稻穀香甜的味道,反而一股濃濃的刺鼻味迎面而來。走進一處空地,發現皮革廢棄物、廢液空桶堆置成一座座小山。綠油油的稻田延伸過去不是農舍,是三層樓高的廠房。

台南社大自然與環境學程經理晁瑞光,再度回到溝皂里採樣,他走過一個農舍,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我們剛從這邊走過來非常嗆。我們的疑問是這是農舍,工廠卻可以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東西可以這樣堆置。」

稻田邊的水圳已乾枯,推滿各種廢棄物,水圳原本水位的地方現出暗紅色的汙漬。農民正引地下水灌溉稻田,最接近出水口附近的稻梗已呈現黃色。

晁瑞光說,一家皮革廠之前放了很多處理液在灌溉水的水圳上,環保局之前要求皮革廠把處理液拿走,但他看到當時放處理液的水圳下還有許多汙泥。

梨園無端受鉻汙染

37歲的蔡招欽,曾跟著父親在梨山種梨11年,回到溝皂里獨自經營5分地的梨園,梨園後方是皮革廠的廢水排水路,去年大雨來時廢水淹過梨園,後來發現果樹枯萎,檢驗後證實已遭受皮革廢水的鉻汙染。

「我們隔壁是皮工廠,剛開始量還滿少,影響不至於看得清楚,後來奇怪為什麼靠皮工廠那邊乾掉,請毒物所來,說有鉻。」

蔡招欽說,還沒驗出來之前他的生意就大受影響,「全北港都知道我們在種梨,大家風聲,你們的梨是喝皮仔水長大的,所以很難賣。」

農地上的工廠 汙染農田還製造空氣汙染

工廠除了汙染農田,空氣汙染也讓居民苦不堪言。溝皂里的東榮國小隔壁就是皮革工廠,帶著強烈酸腐味的白色皮革曝露在室外。到學校接孫女下課的蔡格忍不住抱怨起來。

「臭味很重,皮啊工廠我們這算算幾十間,附近這三四間最嚴重。」蔡格說,

空氣不好導致他經常咳嗽,不時要吃藥,而且因皮革工廠飄出的物質酸性很重,家中的冰箱、電視、冷氣機,很快壞,每個月都要修理。「他只想要賺錢,沒在顧附近住戶的生死,臭的臭、汙染的汙染。」

黃昏時,在村民趕路回家的必經路口,一說到臭味,大家都有吐不完的苦水。

蔡榮章說,「在上下班那個做化學的飄過來,晚上放臭氣下來,臭喔,你們來就知道,不是人在住的。」

洪游淑萍表示,「工廠流出來的水很髒,也都臭到受不了要打電話,放出來五點多就有覺得聞了很想吐。」

工廠廢水排放標準應提高

工廠廢水標準比灌溉用水寬鬆,把不符合灌溉水質的廢水排入渠道,是造成農田汙染的主要原因。環保署如果不能禁止工廠排放,就應該提高工廠廢水排放標準。

蔡鴻德說,未來農田水利應負起更積極的責任,要核准業者搭排前要去檢測,只要超過標準,立刻斷管,業者就拿不到水汙染排放許可證。

土汙法修正後增列「土地關係人」,土地關係人需盡到善良義務管理人的責任,才能免除相關整治責任。另外如果農田水利會同意搭排而造成汙染,就要負「潛在汙染責任人」的責任。

近年來爆發多起高科技廢水汙染灌溉水質事件,但高科技使用技術及原料日新月異,這些新興汙染物尚未納入管理,形同無法可管。

蔡鴻德說,未來關於新興汙染物,在未訂定管制標準前先依健康風險評估管制,再逐步訂定管制標準。例如,過去銦、鉬並未管制,霄裡溪汙染後,發現友達、華映廢水中含有這兩種物質,去年飲用水標準已納管。

工廠應遠離農地

環保團體認為,要根本解決農地汙染,唯有逐漸讓工廠遠離農地。不過上周立法院三讀通過「工廠管理輔導法修正案」,讓非法工廠有機會就地合法。未來如何管控農田汙染,恐怕將面臨更嚴苛的挑戰。

從中石化、溝皂里的案例可以看出,土壤一旦被汙染就無法恢復原狀,連帶影響廣大民眾飲食安全。包括加油站、地下油槽、垃圾場、非法棄置場、高科技工廠,都是造成土壤汙染的主要來源。

預防土壤汙染不能只停留在「事後整治」,應該從源頭管理做起,才能將汙染減到最低。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被汙染的土地 3之1-追尋環境正義

一家工廠土壤汙染,為什麼最後會釀成無法禰補的傷害?原因是工廠用來處理廢水的海水貯水池,魚蝦貝類豐富。廢水含戴奧辛汙染底泥,池中魚蝦也受到汙染。民眾吃了被汙染的魚,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受到毒害。

本文為資深記朱淑娟於公視製作的深入報導專題文稿,系列共有三篇,本篇為3-1,閱讀系列其他文章,請點選這裡:

<被汙染的土地 3之2>農地汙染何時了

<被汙染的土地 3之3>爐碴何處去

公視將於今日(5月10日)周一晚間10點,於「我們的島」13頻道播出,請大家準時收看。<被汙染的土地>採訪/撰稿 朱淑娟  攝影/剪輯 葉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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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年7月,行政院基於人道關懷,補償台南市中石化安順廠受害居民5年13億元。時光飛逝,五年期限將於6月底到期,經濟部已表明不再補償,居民人心惶惶。

一家工廠汙染土壤,最後演變成公害事件,安順廠已關廠近30年,居民的苦難卻遙遙無期。中石化是台灣土壤汙染事件的縮影,一旦土地被汙染,人民無以為家。相較於居民所受的苦,13億又能還給他們多少環境正義….

汙染擴及全廠36公頃
日據時代的台鹼公司位於台南市安南區,北鄰鹿耳門溪,金碧輝煌的鹿耳門天后宮見證安南區的繁華。

國民政府接收工廠後成立「台鹼公司安順廠」,72年關廠併入中國石油化學開發公司(中石化公司,中油擁有100%股權)。91年環保署調查發現中石化安順廠已遭受嚴重的戴奧辛、以及汞汙染。

中石化的汙染擴及全廠36公頃,包括海水貯水池、鹼氯工廠、五氯酚工廠、植被區、草叢區、二等九號道路,戴奧辛濃度最高每公斤50萬奈克。

寂靜無聲的工廠門禁森嚴,門口處一塊工程招牌寫著「安順土壤汙染場址整治工程」,提醒路人這是汙染管制區。廠內處處有「禁止進入」的告示牌,受戴奧辛汙染的土壤挖起後用黑布覆蓋,暫時放在隔離區。

環保署土汙基管會執行秘書蔡鴻德表示,中石化做了五氯酚工廠,他的不純物就包括戴奧辛。當初工廠只當這些戴奧辛是不純物。「他都算0.5%、0.1%,但對我們來說那是很重要的」。戴奧辛汙染水池,附近魚塭也受到汙染,民眾吃魚,導致體內戴奧辛濃度偏高。

民眾在不知情下受害
一家工廠土壤汙染,為什麼最後會釀成無法禰補的傷害?原因是工廠用來處理廢水的海水貯水池,魚蝦貝類豐富。廢水含戴奧辛汙染底泥,池中魚蝦也受到汙染。民眾吃了被汙染的魚,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受到毒害。

海水貯水池,佔地14公頃,受工廠排放廢水汙染,底泥汞濃度每公斤1400毫克,戴奧辛濃度每公斤6500皮克。海水池的魚體檢驗,也遠遠超過管制標準。

如果不是四周立起「禁止捕魚」的告示牌,在四月舒爽的天氣站在池邊,覺得海水池真的很美麗。

64歲的林走安是顯宮里居民,從小到大在海水池捕魚。他的血液戴奧辛濃度200多皮克,是村民平均濃度58皮克的四倍。早年養殖魚塭,10多歲時左腳就不明原因變型。太太以及兩個兒子血液戴奧辛濃度都超過64皮克。一家兩代都飽受戴奧辛毒害之苦。

居民:那家沒抓魚回來吃?
「我們以前去抓都只用一條毛巾包,也沒穿褲子,上衣也都脫掉。以前會社放紅水出來把魚毒死,大家都搶著抓,那有誰說沒撿回去吃的。」問他如今知道魚有毒會不會害怕?林足安無奈地說,「驚嘛驚過了,也不知道消到那裏去了,殘留是殘留在身體而已。」

同樣住在顯宮里的居民林美芳,小時候家住在安順廠附近,今年70多歲的母親說謝昭容說,「住那裏聞那個味道都無法吃飯,一打開窗戶都臭到無法呼吸白衣服都變黃衣,要去市場買菜都要戴口罩,都很臭。」

工廠飄出來的灰落到地面積成厚厚一塊凸起的地,變成小朋友的棒球場。後來實在受不了,謝昭容才帶著全家搬到離中石化較遠的地方居住。

50多歲的林美芳外號「黑美人」,是8個孫子的阿嬤。她原本賣魚為生,但中石化汙染爆發後,人家質疑她賣的魚有毒。魚不賣了,搭起「黑美人水果攤」的招牌改賣水果。「好可憐喔,我去別村賣魚,人家都說你們這個魚還能賣,我就很生氣,我媽賣水果就變給我賣。」土地汙染,導致她中年被迫轉業。

荒廢的中石化舊員工宿舍
車子開進中石化舊員工宿舍,雖然日造屋子已破損不堪,但寬廣、整齊的道路,還是看得出來早年的風華。鹿耳里里長蕭平和回憶起小時候,「這裏有圖書館、福利社、理髮店、每周末還放電影,是台南市最好的地區。」

43歲的彭其財、跟小他2歲的妹妹、母親住在這裏,父親生前是中石化舊員工。打開門,客廳桌上除了剛從醫院拿回來的藥包,一無所有。家裏的開銷都靠智力受損的母親撿拾資源回收品維持。

彭其財原本做木工,3年前得到咽喉癌第三期,做了氣切,喉嚨一個大洞,紅腫一片。大腿因割肉補喉嚨四周的傷口而留下一條條黑色痕跡。無法進食,做了胃造口,靠流質食物維生。除了每周1次到成大醫院,生活中唯一還能做的事,就是在住家附近散散步。

54歲的黃秋銘在這裏出生,當兵回來後到中石化工作直到關廠,前幾年罹患咽喉癌後失業在家。回想當年,很多人羨慕他能到中石化上班,沒想到卻因此受到傷害。「我們那時在做鹽酸,也沒跟我們說要戴口罩,還是什麼防護措施,連主管也沒跟我們說。我爸爸說鐵飯碗啦,不知道一去就倒了。」

依規定,居民血液戴奧辛濃度低於64皮克,每月只能領1814元補償金。超過64皮克才享有較高補償。黃秋銘、彭其財這些重症病患都因低於標準,無法得到較好的照顧,居民質疑,這樣的補償方式並不公平。

林美芳說,5年後很多居民都死了,「很痛心的是政府把我們的生命不如土」,她認為政府以64皮克做為補償標準,並未照顧到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因為每個人體質不同,有些高過64皮克的人反而很健康。

經濟部:不再補償
五年前,中油公司依行政院指示支付13億元補償金。最高行政法院在96年11月判中石化公司為汙染行為人。經濟部認為後續求償對象應是中石化公司。日前發文環保署,表明今年6月到期後不再繼續補償。

環保署土汙基管會執行秘書蔡鴻德指出,當初會要中油出,是因為中油負有一些責任,中油掌握中石化的股權百分之百,本來就是最大的股東。「以我們現土汙法規定,他是有責任。」

環保署:繼續爭取
蔡鴻德說,基於環境正義,有必要繼續補償中石化受害居民,並承諾向行政院爭取。不過錢從那裏來、如何補助,到今天為止還沒有著落。

蔡鴻德說,五年13億到今年6月底為止,健康照護第一階段已經完了,順應當地居民以及台南市政府要求,召開專案會議,包括經濟部、農委會,原則決定開始啟動第二階段5年計畫,剛好跟中石化第一階段整治時間表一致。

土汙補償不應全民埋單
另外,行政院五年前以「人道關懷」補償中石化居民已引發爭議。各界認為,土壤汙染不應全民埋單,未來應建立土壤汙染補償制度,才能讓汙染者負起應有的責任。

中石化在關廠20年後才被發現汙染,當傷害已造成,再多的補償也於事無補。台灣還有10萬家廢棄工廠,每年調查都發現新的汙染案例。不及早預防,類似中石化安順廠的汙染事件還可能繼續爆發。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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