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土地說自己的話

「Laniahu,bun-bun(布農語:香蕉)怎麼拼?」Cina Maidal一邊縫著十字繡一邊問著Laniahu。「b-u-n-b-u-n」Maidal嘴裡重複念著拼音….

「Laniahu,bun-bun(布農語:香蕉)怎麼拼?」Cina Maidal一邊縫著十字繡一邊問著Laniahu。「b-u-n-b-u-n」Maidal嘴裡重複念著拼音,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在白板上拼寫出單字,這樣的場景在南沙魯經常上演,為的是─「在自己的土地說自己的話。」

8月份的一場會議,南沙魯的村民決定一起報考母語認證,由部落中已考取母語認證資格的族人擔任母語教師,每周固定上兩次課,從基本的拼音開始,南沙魯的村民慢慢的拼出自己的想法──成為台灣母語認證密度最高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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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許多其他族群,年輕人多半已經不太諳母語,很多都是只會「聽」,但書寫與「說」都有困難,甚至中生代的部落族人也因為少時就旅居都市求生,失去了母語環境,與母語的隔閡,隨著時間的流逝,愈來愈深。曾經聽過一個魯凱族的長輩說,他很擔心自己死後,就沒有人知道部落以前的故事跟傳說了,「因為那是先人們流傳下來的」,語言與文字,是部落歷史的記載、傳遞工具,一旦失去了自己原有的語言,中生代的對母語半生不熟,年輕人對母語「完全不通」,十年後,部落失去的,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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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上山時,碰巧當天是南沙魯的母語課程日,看著大大小小坐在共同餐廳裡,看著Tama Nu跟著Cina Siun的手勢發音,看著週休就急著回到山上「呼吸」的年輕人跟著學母語,才驚覺,原來,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說自己的語言,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南沙魯的Laniahu是全台灣母語認證考試中,年紀最小的通過者,除了他之外,部落裡其他小孩子,長輩們也會用母語和小朋友溝通,偶爾摻雜著中文,我曾問過他們,為什麼要堅持對孩子們說母語,他們說:「因為我們要讓小孩子知道我們的語言,讓他們習慣這樣的語言。」

10月底,他們集體下山參加全國母語認證考試,凌晨四五點就從山上準備出發,九點多到考場看他們時,他們已經開始討論起剛剛的考試題目,擔心著自己可能不會通過,但隨即又會對彼此說:「盡力就好。」

災後450天,山上的重建就像清晨的雲霧一般,近在眼前卻又無法抓住,但也正因為這條路漫長,所以他們的堅持也就顯得更有意義,這些堅持也許不是哪一位政府官員能感同身受的,也不是我的文字或照片所能呈現的,汛期過了,雨季結束了,關心南沙魯的朋友們,上山吧!聽聽他們在自己的土地說自己的話,說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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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為上課情形與母語認證考試心得(影片提供:Aziman)

南沙魯,花都開好了

如果說,莫拉克讓南沙魯成了一片荒土,災後一年,這裡已經開出花朵,不嬌不艷,而是一種堅毅而勇敢的美,尤其,當他們告訴我:「我們的作品入選花博了!」

十月份的南沙魯,早晨的空氣嗅來有些濕氣,些許的寒意。早上八點鐘,婦女們坐在築夢工作坊內,一針一線串起小珠子,Cina Aping(Cina是布農族對女性長輩的稱呼)帶著老花眼鏡,神情專注地看著手上的小珠珠,顏色搭配串起,串成一個個十字架擺在桌上,這群婆婆媽媽們,所會的不僅僅只是串珠,布農族的十字繡、拼布做成的貓頭鷹、編織帶做成的包包……

如果說,莫拉克讓南沙魯成了一片荒土,災後一年,這裡已經開出花朵,不嬌不艷,而是一種堅毅而勇敢的美,尤其,當他們告訴我:「我們的作品入選花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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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選花博的兩樣作品,左邊為無患子手鍊,右邊是布農族重要農作象徵─箭竹所做的頸鍊。

Siun,漢名林素雲,我習慣和山上的大家一起喊她Cina Siun,在八八風災前就從事手工藝創作,莫拉克帶走她的車子、房子,族人、朋友,或者,正確來說,對所有南沙魯的人而言,莫拉克帶來的傷痛、帶走的美好,已經不可計數,已是不可承受之重,但是,這些都阻止不了想家,想回家的心。

回到南沙魯的Cina Siun,帶著部落的婦女們一起作著手工藝,拿出這次入選花博的作品,她說:「其實可以送五件,但我們只有送兩件,兩件都入選,一個是頸鍊,另外一個是無患子手鍊」

拿起入選的頸鍊,Siun說:「我問過我們的老人家,他們說,只要是有布農族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箭竹,一定就是布農族住過的地方。」箭竹對布農族人而言,不僅僅只是食物,可用來做弓箭、陷阱、火把,在布農族的嬰兒祭中,也以箭竹做為避邪祝福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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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左)設計作品入選的 Cina Siun(上右)參與工作的Cina Aping(下)無患子作的手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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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Cina Siun在工坊的其他作品,問她布農族還有哪些故事,她說:「在我們布農族的神話故事裡,有一個小孩子,因為父親再娶,後母對這個小朋友不好,不給她飯吃,經常虐待這個孩子,她常常羨慕天空中飛的鳥兒,可以自由自在的翱翔天際,有一天,這個孩子受不了,跑到山上,把竹子切開放在腋下,並將山棕插在肛門裡,就這樣從懸崖一躍而下,成了一隻老鷹。」Cina Siun說著這個故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說:「唉呀,我說的不完整啦,你可以問問Tahai老師更清楚的。」

接著,她用堅定的口氣緩緩地對我說:「我覺得,我們回家的人就像這個小孩子變成的老鷹,回家的路,不好走。」

回家的路,在經歷過雨季、汛期、颱風的考驗之後,這裡的人練就了絕佳的駕駛技術,也有了一套生存之道:路不好沒關係,慢慢開,總是會到家,重建的路很長無所謂,因為他們每一步都走得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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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工作中的布農婦女(下)使用布農素材做成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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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ma Nu和媽媽想回家

今年60歲的李長榮,被部落裡的孩子稱呼為「Tama Nu」。當了27年警察的他,一場風災,沖碎了部落退休的夢。母親在風災中因傷重失溫離開人世,但他,始終記得母親臨終前喃喃說著:「我要回家。」

「媽媽是在去年8月11號離開的。」午後,李長榮坐在南沙魯村的「部落餐廳」裡,回憶去年莫拉克風災中逝世的母親。今年60歲的李長榮,被部落裡的孩子稱呼為「Tama Nu」。Tama是布農族對男性長輩的尊稱,當了27年警察的他,退休後想留在山上過著自在自適的生活,但一場風災,沖碎了他的夢。

部落不如往昔,母親也 在風災中因傷重失溫離開人世,但他,始終記得母親臨終前喃喃說著:「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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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榮被部落裡的孩子稱呼為「Tama Nu」。當了27年警察的他退休後想留在山活,但風災沖碎了他的夢。

死裡逃生

莫拉克帶來的豪大雨,在南沙魯村上方的山頭形成堰塞湖;9日下午堰塞湖潰堤,土石流如千軍萬馬般衝向南沙魯。「她們是看到不對勁,從我弟弟家的客廳 開始跑,來不及跑就被土石流沖。」李長榮的弟弟、媽媽,被土石流從家門前沖走,幸虧母親與弟弟兩人只被沖到下方的房子旁,「如果一直被(土石流)帶下 去…」李長榮不敢想像。

當土石流衝進村中時,村莊內的人一陣慌亂。李長榮找不到母親與弟弟,只看到弟媳與弟媳的女兒不斷哭泣。「我問她們哭什麼?原來是先生跟媽媽不見 了!」於是她們開始找母親與弟弟,好不容易救起母親,發現母親的頭部與小腿都有傷口。李長榮緊急用水將傷口清洗乾淨,一洗,傷勢不堪入目:「那個小腿都沒 有肉…但也只能用水洗一洗、衣服包一包這樣啊…」

李長榮的侄女當時也遭土石衝撞而倒下的玻璃門壓住,小女生在土石堆中動彈不得。「我把她拉上來,從頭到腳都是泥巴,我跟她說不要哭,兩個人牽著手要走到對面的鄰居家裡沖水。不知道為什麼,平常我們走不用一分鐘,那一天卻走了好久好久。」

救災慢,Cina死在懷中

南沙魯的村民集體逃往民族平台,直到14日才搭乘直升機下山,但李長榮的母親早已在12日凌晨12點離開人世。「她過世前,講話反反覆覆,只說要回 家、要回家這樣。」Tama Nu回憶母親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前,依然惦記著的「回家」,但他反問:「怎麼回家呢?家沒有了!」

當李長榮救起母親時,他早有不好的預感。「看到她的傷口這麼大,其實想若12號那天搭直升機下去,可能也會死在直升機上。」李長榮帶母親被逃往平台 避難時,已不斷說著自己不能呼吸,她也沒辦法躺下、無法進食,李長榮只能抱著母親、讓她感覺舒服些,但母親最終,在他懷中,走了。

李長榮與母親,是搭上最後一班直升機離開那瑪夏的災民。上飛機前,他低頭告訴媽媽,「Cina(媽媽),我們現在要搭直升機下山了。」在直昇機上看著眼下山雲變色的景象,李長榮的心涼了,「我坐飛機的時候才知道小林不見了,連幾個在小林的好朋友也都走了。」

「我離不開這個環境」

或許因為事發當時,李長榮必須盡到身為人子與部落長老的責任,他一直冷靜地處理所有的事情。直到被安置在營區,Tama Nu的傷痛漸漸浮現。「每天早上三、四點我就會醒來,然後開始一直哭一直哭,我老婆問我哭什麼?我也說不出來,就是很想哭。」

經過要求中繼安置未果、11月19日與25的「我要回家」抗議後,南沙魯約有兩成居民回到原鄉重建,李長榮也是其中之一。問他,風災景況那樣可怕,為何離不開南沙魯?一定要回到山上的理由是什麼?他說:「我離不開這個環境。」

「政府一直大聲說著重建重建,我總覺得他們還搞不清楚什麼叫作『重建』,不知道哪一個人發明的什麼安全不安全,很多原鄉就在安全不安全這邊吃虧吃很大!」李長榮抱怨安全堪定給部落造成的衝擊,「說起來現在地球都不安全,你有錢搬到月球嗎?」

身為南沙魯重建會會長的Tama Nu最想告訴一起回鄉重建的族人:「在這種很不好的環境底下,過去有什麼埋怨都要先拋在後面,現在我們的目標要一樣!」即便外界認為「這個環境很恐怖,但我們要想辦法讓人家覺得這個環境很快樂。」

在告知李長榮要採訪時,他曾問我要問什麼問題?「我很怕自己說到哭。」他這樣說。失去母親對Tama Nu而言,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不過談到母親教誨他的「要作好人」,Tama Nu的臉上又變得柔和而幸福。

屆知天命的年齡,卻在去年碰見世紀大災難,李長榮明知南沙魯原鄉重建的路不好走,但他依然在每次有重建工作要進行時,騎著摩托車,到平台看工程進度。藍天與青山環繞下,避難屋的工程雖然還在原點,但對李長榮而言,只要大家有共同的目標,就可以一起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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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榮用貸款蓋成的房子被土石流沖到河床邊,父親的墳也不知去向,回到山上之後,Tama Nu在只剩屋頂的「新房子」旁邊為父親修墳。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生活重建中心系列(2)世展會-培力地方,跨界合作(下)

陳維智也看到南沙魯的族人逐漸走出自己的路,「他們真的很堅持,好像本來民族村是個死城,但是慢慢從他們那邊開始,我那天看到他們在蓋那個展售中心,用木頭搭,我覺得他們慢慢開始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編按:本文為「生活重建中心」系列報導之(2) 記者採訪世展會參與重建及生活重建中心之經驗分享,因文章篇幅長,分成上下兩篇刊登,本文為(下),閱讀(上)請點選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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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沒有做好的推手,反而扮演絆腳石

在高雄縣的重建過程中,世展會南區主任陳維智直言,最大的困難與挫折都來自於政府,政府的政策不同調,讓援建單位與災民都無所適從:

「像馬總統很清楚的說,要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我們可以看到整個高雄縣,好像並沒有貫徹這樣的政策,甚至地方政府好像只給那些房屋毀損或者是住在危險區域的災民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到杉林鄉的大愛村,我想,這樣的一個決策,讓災民真的是無所適從,被迫要離開。」

災民同時必須面對生計問題,雖然有短期的八八零工方案,但這僅只能夠應急,卻不能是永續,陳維智說:

「你看杉林鄉,它離那瑪夏鄉,隔兩個鄉,而且他們的農地、他們的土地、房子都在山上,你要他們到山下,那他們的生計各方面的配套……雖然有一些短期的零工,可是那沒辦法永續的,雖然講得很好聽,有一些有機農場的規劃什麼的,都還不是很具體、很明確,所以整個重建的困難,特別針對那瑪夏,其實最大的困難就是來自於政府。」

陳維智也指出,雖然很多鄉民選擇回山上,但山上山下的資源分配,也會是一個問題「政府它給你的資源可能不像給你在平地的這麼多,我知道很多的資源、預算都靠鄉公所自己想辦法、自己找資源,那我覺得這對整個重建的過程來說,其實是政府反而是扮演絆腳石,它沒有做一個好的推手。」

「你看台東,我們在那邊幾個基地,都在重建,陸陸續續都開動了,唯有高雄縣,它只有給災民一個選擇,我想,這是一個滿奇怪的決策。」陳維智提到,基督長老總會、紅十字會、世展三者是策略聯盟,當時曾試圖與縣府溝通,「我們跟長老總會去拜訪楊縣長非常多次,可是都沒有一個善意的回應,楊縣長說,那邊就是不安全,他的政策就是不鼓勵原住民留在山上。」

直到災後250天,南沙魯村返鄉重建的村民終於得到縣長首肯,同意讓世展為南沙魯蓋避難屋,「針對民族村那20幾戶回到山上,後來他終於鬆口了,願意讓我們為他們蓋避難屋。我們其實本來是要蓋永久屋,但因為縣長還是很堅持,因為他怕我們一旦蓋了永久屋,山下的全部會跑回去。」陳維智坦言,世展對於政府決策的過程,不夠公開、透明感到無法理解,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有讓慈濟來做這樣的重建的工作?」

「我們覺得整個那瑪夏鄉重建的過程,真的是政府拖慢了那個腳步。你看甲仙以下,其實那些河床啊,都在疏濬,從旗山都已經快做得差不多了,就連甲仙大橋,也在六月要完工了,可是那瑪夏鄉民權國小那邊,一堆土石都還沒有清,它可能下面有陸續在清,可是上面那些土石都沒有在清,整個腳步是滿慢的,你數那瑪夏鄉境內有幾台怪手就可以知道端倪了。」

最大的衝擊就是一步到位,可是一步真的沒辦法到位

「其實我們從921的經驗來看,要讓一個部落或一個村或遷村,其實真的要從長計議,包含土地啊、就業啊、生計啊,各方面的問題,其實是一個很大的公共議題。」陳維智舉例,921至今,仍有許多部落考量到土地等各方面問題,尚未完成遷村,跳過中繼安置,直接給予永久屋的決策,對災民而言,太過急促。

「其實還是要有個中繼安置,讓居民有個暫時安頓下來,好好的思考未來他們的,比如說要遷村、要原地重建,還是要怎麼樣,其實可以讓他們自己去做。」

談到失去中繼安置對災民最大的衝擊時,陳維智認為「最大的衝擊就是一步到位,可是一步真的沒辦法到位,他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杉林的永久屋,一個就是回山上,沒有資源,就是這樣,就是耗在那裏。」

以台東嘉蘭中繼屋為例,目前已經開始討論永久屋的相關事宜,「可以慢慢的,不用這麼趕,現在政府就是什麼都搶快,那搶快出來的品質是什麼?」

列出優缺點比較,讓居民自己簽,才有意義

在協助建造屋舍的過程中,陳維智表示,展望會的理念是盡量尊重災民的意願,教堂的設計、住屋的設計,都會跟災民討論,「讓他們自己來決定,而不是我們蓋什麼他們就要接受什麼」,住屋的設計也發展出好幾個屋型,並請建築師謝英俊實際到部落觀察,與族人對話,針對他們的需求發展出屋型。

和災民的對話過程中,陳維智發現,災民的需求可分為住屋與產業兩部分,災民有對房子的期待,政府也有相關的政策規定,「我們當然沒辦法完全滿足,因為政府給我們的地是有限的,政府也有政府的規定,我們只能就他們的期待,盡量去跟他們溝通,比如說我們會跟他們說:『我們知道你們以前都是獨門獨院的,因為現在土地的限制,我們沒辦法每一戶都獨門獨院,如果雙併的話,你們能不能接受?』」

陳維智也強調對話的重要性,「真的要透過這樣的對話,因為畢竟將來去住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我們蓋完房子我們就撤了,他們是要永久的住在這邊啊。」

產業的部分,對災民而言,農產品能有運銷通路,就能直接滿足生計的需求,「他們希望他們種的農產品能夠賣得出去,他們可以因為賣掉農產品而滿足他們的生計。」交通也是影響運銷的關鍵之一,但道路的重建,牽涉到公部門運作,非NGO能處理的工作,若遲未完成道路的修復,原鄉生活的居民生活、產業都會大受影響。

陳維智表示:「我覺得,政府真的在整個重建過程,以高雄縣來說,應該是一個更積極的角色,而不是因為要把他們全部遷下來,你說要把這些原鄉的居民全部遷下來,要離鄉,那真的是一個大工程耶」,「像戶籍的規定,對他們影響很大,我覺得現在政府都便宜行事,都搶快,要做任何的政策之前,應該要跟居民有充分的宣導跟溝通,最後讓居民自己來選擇,我要在山上還是遷到杉林,你要把所有的優缺點都做一個比較,讓居民自己簽,我覺得那才有意義。」

陳維智指出,政府應該把所有選項的影響性、優缺點都明確的告知災民,「不是說一面倒只有這個選擇,沒有其他選擇,那我覺得這個政府就帶頭違法啊,這樣有點是用欺騙的手段嘛,你都講好的你有講不好的嗎?」

政府那個路都不修,真的,那瑪夏要重建真的很難

談到南沙魯的重建進度,陳維智再次提到,「最大的挫折來自於政府,我們本來是要依照他們的家戶形式來蓋,可是楊秋興就怕我們蓋得太好,山下的就跑上來,它們就堅持只蓋那種大的,六棟,一戶容納20人,男女分開。」但這樣的規定,卻未把居民生活列入考量,「你如果家庭還有老人家,有小孩,你要怎麼做?」

目前南沙魯避難屋仍在持續整地,陳維智說:「願意留在山上的這二十幾戶,他們的精神真的很令人敬佩,而且我每次看到他們共食,一起吃飯一起煮,我覺得雖然他們人很少,可是他們夠團結。像瑪雅村啊,或者是其他部落,都要跟他們學習他們的精神,他們就是用團結,其實布農族最驕傲的就是團結,他們真的要把這個團結用出來、展現出來。」

同時,陳維智也看到南沙魯的族人逐漸走出自己的路,「他們真的很堅持,好像本來民族村是個死城,但是慢慢從他們那邊開始,我那天看到他們在蓋那個展售中心,用木頭搭,我覺得他們慢慢開始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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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鄉重建的南沙魯族人,逐漸走出自己的路。

至於瑪雅村的自力造屋計畫,由於居民意見不一,仍需花時間溝通、整合,台灣世界展望會會長杜明翰也在上周上山巡視整體重建進度,瑪雅部落通往民權平台的道路也必須再拓寬,未來大型機具、建材才能運送上山,世展也將此問題提出與族人討論,

「他們有些想法是留在原來的住屋不動,然後上面興建避難屋就好了,可是鄉長那邊好像是說要把公家單位都遷上去,那好像是台達電要出。」但並不是每個村民都在平台上有土地,也使得情況變得更為複雜。

除了繼續努力與部落溝通外,現在世界展望會更面臨另一個大問題:

「因為我們現在資金也不夠,現在政府說公共工程也要認養的NGO負擔一半,原來基地的公共工程都是政府買單,其實蓋房子不貴,公共工程很貴,光瑪家農場就好幾億,現在一半要NGO買單,所以我們就資金真的不夠。」

陳維智說:「我們是評估要整個村莊移上去,那個工程太浩大。」世展希望能找一個合適合宜的方式,不要大興土木,陳維智說,「如果沒辦法負擔,就要換單位啊,所以還是要買單啊!」

但在行政院重建委員會議記錄中卻明確載明:「有關永久屋基地區域公共設施經費,請先協調認養團體負擔,若認養團體確無法負擔全數經費,則協商由認養團體負擔51%以上、政府負擔49%以下,或採認養團體與政府各負擔部分公共設施項目;倘認養團體無意願,則全數由政府負擔……

現階段世展已做調查,在警報發布時,瑪雅村民撤離的意願,部分要去仁美營區,陳維智說:「現在只能先這樣,要整個達成共識我覺得很難,它現在比較危險的就是對面那個小山、河床,河床可能要再疏濬。政府那個路都不修,真的,那瑪夏要重建真的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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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重建的在地組織:旗美社大

社大的部落格可以讀到很多在地組織的紀錄,六龜、甲仙、桃源等地的變化、挑戰、困境及因應之道,卻鮮少看到社大回頭檢示自身處境,遭遇哪些變化、挑戰、困境,組織及組織裡的人如何看待自己在重建扮演的角色和作用?

88水災後的百日,包括高雄縣原住民部落再造聯盟、桃源鄉、那瑪夏鄉等自救會代表及民眾共約400人,從鳳山教會遊行至高雄縣府,以默哀、狼煙、吟唱的方式,表達「想要回家」的心聲。遊行隊伍在縣府前靜坐時,台南社大工作人員和志工隊演出行動劇,諷刺急於消滅災民,將災後重建工作打包給慈濟處理的楊秋興縣長。

旗美社大不像台南社大那樣旗幟鮮明,但也有工作人員參與遊行並記錄,文山社大支援旗美社大協助重建的工作人員則參與行前規劃及報導當天活動。

時序更往前推,大水剛退去,午後不時有陣雨的8月,大家還忙於救災,蘆荻社大志工隊經由旗美社大引介到高雄縣救災。為什麼有些社大投入重建,有些則否?為什麼參與重建的是台南、文山等在光譜中較具社運色彩的社大,而不是地理區緊鄰的鳳山、岡山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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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9日旗美社大工作人員協助災後百日活動的攝影工作(攝影/土豆)。

旗美社大和重建

88水災在高雄縣造成重大災情,特別是旗美九鄉鎮。位於旗美九鄉鎮的旗美社區大學在災後投入救災,首先確認學員、講師的安危,並引介志工、團體投入救災。隨著8月底救災到一段落,旗美社大並未因為9月即將開學而停下腳步,接著投入災後重建。既有人力無法負荷同時維持既有校務運作及長期的災後重建,需要補充新血。找人需要資源、資金,用人要有計畫、方向,新進人員的配置牽涉旗美社大預期在重建扮演的角色和功用。

可從兩個角度去認識旗美社大災後重建扮演的角色和功用,一、以重建為主軸,不同階段需優先處理的當務之急。二、以社大為主軸,從社大的脈絡選擇能發揮效益的作法。

社大的抉擇和重建的需求有時會無法同步,當原住民為主的桃源、那瑪夏居民仍安置在軍營,連棲身之處都沒有,更難提及家園重建。社大選擇將重建的人力優先配置在甲仙、六龜,這兩個地區以漢人為主,多數居民已找到「屋子」(house),並開始思考「家」(home)的未來。

從重建的角度來看,桃源、那瑪夏比甲仙、六龜的處境更艱難,應優先投入。從社大的角度來看,災前和甲仙、六龜有較佳互動和較默契,而且有在地組織作為對口單位,投入的效果較能預期。 桃源、那瑪夏鄉比甲仙、六龜的處境更艱難意謂著更紛亂、消耗的狀態,當六龜、甲仙在社大引領而在災後發行社區報,逐步累積重建的想法、紀錄。桃源、那瑪夏鄉光面對劃定特定區域、各種一而再,再而三的會堪就疲於奔命,而且和政府不斷角力到頭來還可能是一場空。

將重建視為社會運動,從事社運的組織和社運發展間,彼此對先後次序會有不同的安排,這差異在組織和運動,或組織內部都會產生緊張、焦慮,甚至是挫敗。究竟是以社運為主,義無反顧的投入其中,還是組織為先,謹慎小心、量力而為,這考驗主事者的判斷,旗美社大在重建初期選擇後者,也就無從得知如果是奮力一搏,將人力空投到桃源、那瑪夏會是更大的消耗,還是殺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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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2009年11月14日,南盟舉辦「高雄縣百日跨夜靜坐燭光祈福之夜」,表達想返鄉的心願(攝影/土豆)。

(下)2009年11月8日,六龜發行災後第一份重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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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美社大的重建願景

雖有三位新人加入,分別負責甲仙、六龜、及桃源和那瑪馬夏,社大既有人力的負擔還是加重,光開會次數就增加不少。從過去每周例行工作會議,還多了兩周一次的災區工作會議,一個月一次的社區報聯合編輯會議,更別提其它新增的大小事務以及無形的心理壓力、情緒負擔。

面對漫長的重建,及高雄縣市合併後的調整,為什麼旗美社大在災後不是只選擇開學、開課,正常上下課、上下班,而投入更多心力到重建?答案應該不只是學區就是災區,或是從美濃愛鄉傳承的社運基因,還有哪些因素支持著這些工作人員不斷燃起熱血、熱腸、熱情?還是不得不咬緊牙關「相忍為國」?

社大實踐過程碰到那些狀況?重建預計參與到什麼程度?以及最根本問題,旗美社大的重建願景為何?這樣的願景與社大的辦學理念、組織工作有何異同?

作為不同於甲仙愛鄉協會、六龜重建關懷協會等社區組織,旗美社大是具跨地域整合作用的在地組織,角色像從旁協助社區組織的「在地陪伴」,這類似新故鄉文教基金會在921地震後於埔里所發揮的作用。關於救災及隨之而來的重建,在地參與,特別是社區組織、社區大學,這些有組織的在地參與形成不同於中央、地方政府;民間的慈善團體、基金會的力量。

這些生根/深耕地方的在地組織雖是資源、資金最缺乏,卻可能是最貼近災區,了解災民的意願、想法。在地組織、政府、慈善團體間的互動有時相互爭奪,有時互為所用,有時各取所需。 無論如何,如果欠缺在地組織,居民容易淪於個別且被動的面對政府、慈善團體。

社大的部落格可以讀到很多在地組織的紀錄,六龜、甲仙、桃源等地的變化、挑戰、困境及因應之道,但卻鮮少看到社大回頭檢示自身處境,社大遭遇哪些變化、挑戰、困境,組織及組織裡的人如何看待自己在重建扮演的角色和作用?這些反省和檢示會是未來台灣其他地區遭逢類似劇變,要有所應變的在地組織的重要參考依據。

更重要的是這讓組織成員面對排山倒海、接踹而來的工作擠出喘息的機會,想想面對88水災這突如奇來的變化,作了哪些應變措施, 產生什麼效應? 為何是這樣而不是那樣?身處其中的人如何調適,特別是那些吃力不討好或無力招架的部分。

面對重建、社運的大旗,身處其中的人往往不自覺掩蓋、忽略個人那些不安、緊張與焦慮。面對這些情緒、慾求,不管是莞爾一笑的幽默自嘲,或讓挫敗停損的反饋力道,這些都是組織及工作者必修的「運動保健學」,組織裡有了身心合理而健康的人,才能輸出穩定而持續的動力,旗美社大又是如何維持組織的「合理而健康」?

(作者目前就讀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碩士班)

大愛落成系列 (1) 證嚴:災民都是有福的人

高雄縣政府今(2/8)協同慈濟基金會,與簽署慈濟永久屋之莫拉克風災受災戶,舉行「杉林慈濟大愛園區」簽約典禮。慈濟基金會總執行長林碧玉引述證嚴法師的話,表示所有能夠入住慈濟大愛園區的人,都是有福的人。

系列前言:

2月11日慈濟大愛村即將舉行落成入厝儀式,高雄縣約有近600位災民將於年前入住新家(相關新聞請閱讀這裡)。在高雄縣災區中,除選擇大愛村為遷居地的災民有新家可過年外,尚有還在爭取自立建村或準備在五里埔建立新家的小林村民仍住在組合屋中,等待重建記憶中的聚落。

同時,回山上的那瑪夏鄉、桃源鄉族人則還在努力爭取避難或中繼安置,族人表示「目前連一個柱子都還沒立起來」,對照歡喜入厝的山下大愛村,其他災民的心情更是五味雜陳。

鑑於2月11大愛園區落成,為高雄縣災區重建之重要里程碑,我們將陸續刊出「大愛落成」系列,檢視不論是否搬進大愛園區的災民,目前的重建進度與面臨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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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縣政府今(2/8)協同慈濟基金會,與簽署慈濟永久屋之莫拉克風災受災戶,舉行「杉林慈濟大愛園區」簽約典禮。高雄縣長楊秋興表示,在2/11慈濟大愛園區正式落成典禮前,高雄縣政府預計會核定500戶永久屋住戶名單,當天也會有296戶第一批被核准永久屋的居民入住大愛園區(合約內容與災民權益至為相關,請閱讀文末附錄,或點選這裡)

上人說,他們(指入住永久屋災民)不是災民,而是有福的人。住進慈濟永久屋後,原住民就能化少數為優勢,成為平地的菁英。」慈濟基金會副總執行長林碧玉用以工代賑的原住民工人比喻,表示他們已經工作到「牙齒都白了」,因為許多決定入住永久屋的災民,都發願要「不抽煙、不喝酒、不嚼檳榔」。

林碧玉強調,災民入住永久屋後,慈濟會以「手做好事、腳走好路、心存好念」的原則循循善誘,讓入住大愛園區的每個災民日後都能當好爸爸、好媽媽。

楊秋興表示,希望每一位災民都能「打斷手腳顛倒勇」(台),雖然在風災中受創,但住進永久屋後,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他表示,目前縣政府已經核定296戶永久屋合格名單,其中包含131戶漢人,也已經在昨日抽籤決定房舍。楊秋興透露,明天縣府還會公告204戶永久屋核可名單,代表目前第一期510戶慈濟永久屋,已確定會有500戶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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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碧玉強調,入住大愛園區的災民,可在日後成立自主管理委員會,慈濟絕不會介入園區管理,也會尊重原住民傳統習俗,僅會進行柔性勸說。林碧玉表示,慈濟基金會已標得內政部服務中心,未來5年內,將由慈濟營運管理,對災民進行心靈輔導。

林碧玉轉述證嚴法師發言,表示慈濟大愛園區將不只是災民安身之地,未來園區內也會有職業訓練課程,讓原住民在平地能夠有謀生能力。林碧玉表示,「我們目前也在趕工建造大愛園區內的表演場地,原住民以後可以在這邊演唱八部合音,讓觀光客進來觀賞」。

至於許多災民關切的園區管理問題,林碧玉回應未來災民可成立自主管理委員會,慈濟不會介入。她強調,慈濟不會強制所有居民都「不抽菸、不喝酒、不嚼檳榔」,只會善意規勸就算未來居民舉行含有殺生行為的祭祀典禮,慈濟也不會干涉,但強調尊重生命是普世價值,慈濟在面對類似行為時,會進行善意勸說。

慈濟基金會發言人何日生表示,希望媒體不要刻意凸顯少數、特定災民的發言,並強調慈濟大愛園區已經特地預留160戶左右的空間,期待小林村民入住,不過截至目前為止,小林村僅有12戶居民前往大愛村參與房舍抽籤,多數村民仍期待能重建自己記憶中的家園,尚未決定遷入慈濟大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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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書
慈濟基金會、高雄縣政府與莫拉克災民,分別由總執行長林碧玉、縣長楊秋興、南沙魯村長劉金和代表,簽署「莫拉克颱風災後民間興建住宅贈與契約書」。

政府並未提供「中繼屋」與「避難屋」選項

對比簽約典禮的熱鬧氣氛,選擇留在原鄉重建的桃源鄉勤和村自救會總幹事劉行健強調:「這種一次到位把人趕進永久屋的作法,根本是錯誤的!」

劉行健認為,國土遭到莫拉克風災重創,的確需要復育,山上許多地區的確也有安全問題,但應該讓災民可以有3至5年的緩衝期,觀察山上的復育狀況,再評估要不要返鄉,而不是違反「離災不離鄉」原則,草率地把山區原住民趕離原鄉。

「政府只把焦點放在永久屋是有問題的」,劉行建指出,簽署永久屋的住戶,未來將不得回鄉居住,等同喪失了緩衝、觀望的機會。他透露,日前他與高雄縣社會處接洽,希望政府能夠提供「中繼屋」選項,並協助返鄉災民取得「避難屋」土地、建照與相關水電、管線配置,但社會處官員僅回覆「2/11之前,我們一磚一瓦都不會給你們」,讓他感到難以接受。

附錄:莫拉克颱風災後民間興建住宅贈與契約書

立契約人○○○(以下簡稱甲方)經○○縣(市)政府(以下簡稱乙方)認可興建住宅壹戶附條件贈與○○○君(以下簡稱丙方),丙方並同意依本贈與契約所附條件及其他約定辦理,特立本契約共同遵守。

一、

甲方贈與住宅 門牌:○○縣(市)○○○鄉(鎮、市、區)○○村(里)○○○路(街)○○段○○巷○○弄○○號○○樓,○○段○○小段○○○○建號。

二、

甲方附條件贈與住宅坐落之土地係□中華民國所有 □○○縣(市)政府所有,由乙方提供甲方興建。土地坐落:○○縣(市)○○○鄉(鎮、市、區)○○段○○小段○○地號。

三、

住宅坐落土地僅提供丙方及其繼承人作為住宅基地使用(僅有土地使用權),不得作其他用途。住宅因故滅失,丙方及其繼承人得自費或尋求其他資源重建。

四、

丙方及其配偶與共同生活之直系親屬不得重複申請贈與住宅、購置(興建)住宅補助及貸款利息補貼、優惠價購國民住宅及利息補貼。

五、

甲方贈與之住宅,丙方除繼承外,不得處分(包括不得出售、出典、贈與或交換)、出租或設定負擔;丙方於受贈住宅時,應提出預告登記同意書,供甲方辦理住宅所有權登記予丙方,並一?辦理預告登記及設定乙方為預告登記請求權人。

六、(本點請災民特別注意)

丙方及其配偶與共同生活之直系親屬應同意於取得住宅所有權之日起3個月內或乙方公告之遷離期限遷離原居住地,並不得再回原居住地居住及建造房屋。

七、

丙方違反第三條至第六條行為經查明屬實者,依第二條所為之贈與失其效力,由乙方收回住宅,並終止丙方及其繼承人坐落住宅土地之土地使用權,收回之住宅歸乙方所有,作為慈善及備災用途。

八、

甲方贈與丙方之住宅,除甲方同意管理維護之範圍與期限外,概由丙方自行負責修繕、管理、維護及清潔;交屋後之水、電、瓦斯、管理費及房屋稅等,亦均由丙方負擔。

九、

因本契約涉訟者,由贈與住宅坐落所在地之地方法院為第一審管轄法院。

十、

本契約自三方簽章後生效,正本乙式參份,由甲方、乙方與丙方各執壹份;副本乙式參份,由甲方、乙方與丙方各執壹份。

甲方:○○○機構
乙方:○○縣政府
丙方:○○○

下載WORD檔….(以縣政府提供之版本為準)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入住慈濟大愛村,倒數計時

為迎接首批住民入住,大愛園區施工單位持續日夜趕工,慈濟則連日來動員大批志工,將各項家具搬進各永久屋佈置,連白米、醬油和鍋碗瓢盆都一應俱全,「災民只要帶著隨身衣物就可入住,重新展開新生活。」

編按:

2月11日慈濟大愛村即將舉行落成入厝儀式,高雄縣約有近600位災民將於年前入住新家。在高雄縣災區中,除選擇大愛村為遷居地的災民有新家可過年外,尚有還在爭取自立建村或準備在五里埔建立新家的小林村民仍住在組合屋中,等待重建記憶中的聚落。

同時,回山上的那瑪夏鄉、桃源鄉族人則還在努力爭取避難或中繼安置,族人表示「目前連一個柱子都還沒立起來」,對照歡喜入厝的山下大愛村,其他災民的心情更是五味雜陳。

以下記者針對即將進住大愛村過程的報導,其他災民面臨的處境,也將有後續系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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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縣政府7日舉辦首批慈濟大愛村永久屋漢民配住抽籤作業,符合抽籤資格共有158戶,但26戶缺席,實際到場抽籤有132戶,另232戶原民戶則交由部落長老和頭目協調配住。

杉林鄉慈濟大愛村永久屋積極日夜趕工中,目前約有700戶中、小坪數(14、28坪)完工,為讓88風災災民趕在農曆年前進住過好年,高雄縣政府7日在旗山鎮鼓山國小樂活館舉行永久屋配住抽籤作業,上午第一梯次先安排甲仙鄉小林村災民抽籤,下午第二梯次再由六龜、杉林、甲仙鄉(小林村除外)和旗山鎮災民抽籤。

抽籤住戶完成報到手續後,先抽取順序籤,工作人員再依順序籤順序依序叫號抽地址籤,決定永久屋分配的地址,抽完籤的住戶,即可馬上與慈濟專人聯繫看新家,並確認搬遷進住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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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林鄉慈濟大愛村永久屋目前約有700戶中、小坪數(14、28坪)戶數完工。(蘇福男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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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大愛村永久屋外觀。(蘇福男攝)

高雄縣政府民政處處長邱志偉表示,永久屋的配住作業分漢民、原民兩部分進行,名單均由縣重建會審核提供,漢民配住是採抽籤方式進行,原民則尊重部落長老和頭目制度,由其全權協調處理。

民政處3天前才拿到首批審核名單,隨即展開抽籤籌備作業,原本抽籤地點選在永久屋旁的杉林國中,但由於杉林國中已堆滿準備入住的災民家當,因此改在距離永久屋最近的鼓山國小。

邱志偉說,7日是首批漢民配住抽籤作業,配住的房子小大共分大、中、小三個坪數,分別為14、28和34坪,重建會提供名單原有163戶,但6日臨時緊急通知其中5戶尚需補件,因此7日符合抽籤資格為158戶,有26戶缺席,實際到場抽籤為132戶,將等農曆過年後與下一批住民共同抽籤。

7日符合抽籤資格的小林村民有20戶,但只有12戶到場抽籤,原預定2小時的抽籤時間,不到半小時就抽完,一名村民抽完後眉開眼笑說,「下週過年終於有新房子可住了﹗」有人一確定新家住址,則迫不及待趕赴杉林大愛園區看新家。

而為迎接首批住民入住,大愛園區施工單位持續日夜趕工,慈濟則連日來動員大批志工,將各項家具搬進各永久屋佈置,連白米、醬油和鍋碗瓢盆都一應俱全,「災民只要帶著隨身衣物就可入住,重新展開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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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小林村民抽完籤後眉開眼笑說,「下週過年終於有新房子可住了﹗」(蘇福男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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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志工忙著將各項家具搬進永久屋佈置。(蘇福男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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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大愛村永久屋家電設備全新,連白米、醬油和鍋碗瓢盆都一應俱全。(蘇福男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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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瞰慈濟大愛村永久屋。(蘇福男攝)

小林村致災報告-只是雨量闖的禍?

小林村致災報告出爐,將原因歸咎雨量過大,土石飽含水分而崩落。在這份報告中,排除水利署越域引水工程的責任,也連帶排除林務局造林政策的責任,讓可能致災的政府單位脫罪於加害者的身份。

小林村致災報告出爐,將原因歸咎雨量過大,土石飽含水分而崩落。在這份報告中,排除水利署越域引水工程的責任,也連帶排除林務局造林政策的責任,讓可能致災的政府單位脫罪於加害者的身份。

換句話說,在法律責任上,政府無過失,小林村從受害者變成受難者,再也無法以不當工程造成危害,要求國家賠償,只能成為因為天災受害,接受政府的協助。

不過報告中,撇清政府致災的種種可能,唯一沒撇清的,就是村民坡地超限爛種破壞山林的說法,讓整件事有著伏筆。

對於這份公式一堆,學說一堆的專業報告,不是地質專業者,還真的不知如何辯駁。

但是,對於這份致災報告,心裡總是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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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雨量過大導致山崩,會是甚麼的樣貌?

雨量過大導致山體崩落,在學理上坡度以20-30度為最多,其次是30-40度坡度其次,這樣因為土壤飽含水量的山體崩落,崩落的切面總是相當平滑,二張分別是2004年土場崩山與2008年豐丘崩山的照片,致災原因都確認是土壤飽含水分而崩落,但是崩落切面相當平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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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土場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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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豐丘崩山】

問題是小林村的崩山,半座山崩落下來,整個崩落坡面碎裂,山體如同碎解,不似因飽含水分的崩落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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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小林崩山】

再看1999年921地震的九份二山,崩落山體的樣貌相似,九份二山不是因為雨量崩落,而是因為震波所造成,為何九份二山崩落的坡面,相似小林村的崩落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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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九份二山崩山】

第二、隧道使用炸藥,問題只是震動?

在報告中,強調炸藥使用量小,影響不會比地震大,震動沒有造成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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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石頭】

但是,炸藥不一定直接造成走山或地盤移動,卻可能作用於岩石,造成裂隙。挖礦的老礦工說過,炸藥不是炸洞,而是將土石炸鬆,方便進行挖掘。查了一下學理,這是炸藥的裂隙作用,讓炸孔氣壓通過粉碎區後,讓爆震破作用與岩石,爆破震波與高熱氣體造成岩石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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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石頭】

問題是,炸藥的作用力是放射性傳佈,它能擴及多遠,造成多少的岩石裂隙,是否成為埋下山體鬆解的因子?

第三、山體崩解,只是因為一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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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口的溫泉】

開挖隧道,最大的問題是地下水的湧出,雪隧開挖為了地下水出過多次事故,越域引水也不例外,在整個工程中,不只有地下水,還有溫泉水,在東引水道西洞口旁有著一池溫泉水,那是開挖隧道所得,有人說溫泉水脈來自勤和村,一個越域引水工程,讓那瑪夏多了溫泉觀光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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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出的地下水】

到問題上,這些冷的熱的地下水脈,在開挖隧道時,成為地底湧出的水體,一旦作用與爆炸形成的的岩石裂隙,會不會就像水刀,在地層裡四處切割,一旦降下豪雨,山頭的重量,就將早已切割碎解的山體,一夕拉下,形成震爆式的崩落坡面。

地質有其專業學理,但是看著雨量過大導至山崩的結論,總是想著不似以往所見,因此提出一些疑惑,希望進一步查明,讓枉死的小林村民,不會成為悲傷的幽魂。

在法律上,如果工程破壞在先,大雨只是致災的加工手段,就像把人推倒在鐵軌,火車接著碾過,兇手不會是過重的火車,而是推人在地的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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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工的隧道工程】

幾年來,災害不斷,搶救、安置、重建之後,對於致災的原因,多數推責天災,忽略人禍的部分,讓許多受災居民無法究責,要求國家賠償,嚴懲失職人員,就像這次部落受災,有多少是社區排水防洪的公共工程問題,但是為求搶救,災區重建,許多現場證據完全消失,人為禍端從不追究,於是災難就怪異的一再重演,在災難的慌張裡,總是看不到人禍。

小林村致災報告,不該是一份終結報告,只能算是專家證言,對於受害者為求公義,應該集體透過法律訴訟,蒐集更多精密證據,在正反交互辯論中,找出事實的真相。

或許,時光會很漫長,或許,結論仍是一樣。但是,對於真相的公義,對於責任的釐清,小林村人該是踏出這漫長的一步。

附件:節錄小林村致災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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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的報告內容,請點選以下閱讀

高雄縣甲仙鄉小林村、那瑪夏鄉及桃源鄉致災原因調查報告摘要高雄縣甲仙鄉小林村、那瑪夏鄉及桃源鄉致災原因調查期末報告簡報下載(pdf)

魯台營先生針對政府報告的回應,請點選這裡閱讀

(本文轉載自「漂浪。島嶼」部落格)

魯台營:駁斥令我不齒的所謂學者!

行政院日前公布「小林村及那瑪夏鄉、桃源鄉致災原因調查」,將致災原因歸咎於「超大雨量」,引發各界譁然。魯台營痛批調查計畫主持人李咸亨刻意引用錯誤資料,得到可以讓政府卸責的調查結果,「行為令人不齒」。

行政院公共工程委員會日前公布「莫拉克颱風高雄縣甲仙鄉小林村及那瑪夏鄉、桃源鄉致災原因調查」,將致災原因歸咎於「超大雨量」,引發各界譁然。高雄市綠色協會總幹事魯台營今日以《駁斥令我不齒的所謂學者!》為題,發文重砲轟擊計畫主持人李咸亨,並認為該調查無論在成員組成、調查過程以及調查結果都教人無法接受(魯台營先生製作了完整的簡報檔案,請點選這裡閱讀)

魯台營強調:「這是一份偏頗、不完全的報告!」他表示,調查團隊宣稱1856mm超大雨量是導致小林村上方獻肚山順向坡地滑的原因,但1856mm事實上是從8/7~10共72小時的累積雨量,小林村被土石掩埋的時間點是8/9上午6:09,當時累積雨量應以48小時計算,不但不可能超過1500mm,也不可能到達1700mm的災害雨量臨界點,足見該調查報告並不具說服力。

魯台營補充,李咸亨在報告時引用御油山觀測站與甲仙觀測站所測得的降雨資料,但這兩個觀測站距離小林村都太遠,就算是取用48小時資料,也不準確。魯台營在簡報中引用可能已罹難的水保局防災專員陳漢源與劉金瑛,在8/8晚間8:31時,於小林村所回報的資料,當時累積降雨量僅1100mm,就算根據調查團隊計算,每小時有40mm的降雨量,到8/9小林滅村時所累積的雨量,也不會超過1500mm。

魯台營痛批,李咸亨刻意使用不恰當的數據,將致災原因推給降雨量,用意就是要為委託調查的政府背書,「怪不得20年前楊秋興就當面嗆他(李咸亨),說不屑與其為同學」!

「整份調查團隊中沒有爆破、岩盤、斷層地質專家,更沒有詳細的災區地質資料,這些人連那裡有什麼斷層、是連續還是非連續斷層,全部搞不清楚,就掛上專家的名號發表調查結果,這根本就是骨頭有問題,卻去找皮膚科看診一樣!」

魯台營認為,該調查團隊不但專業不足,就連民間代表的代表性也令人質疑。他指出,該調查說是要探討小林村致災原因,找來的小林村代表卻是甲仙鄉人,而不是小林村重建協會的成員,光從這一點來看,就證明該調查不打算面對問題。

魯台營表示,去年10/11民間團體向行政院長吳敦義陳情時,就曾提出希望政府採用「公民審議」的形式調查致災原因,例如小林村有法扶基金會的協助,就能當正方提出意見,再讓政府自己找學者當反方,用辯證的方式釐清真相。

「很可惜的是,政府最後也只是委託學者調查,最後才會得到這份充滿『專業傲慢』的調查結果。」魯台營認為,如果這些專家真的是專業,一定也會贊成使用陪審團制度進行真相調查。他說:「畢竟真金不怕火煉,而不是只會放話。」

此外,魯台營也質疑,該調查在正式報告未出爐前,就大動作舉辦記者會,可能也別有用心,不排除是在為越域引水工程復工提前做消毒動作。

魯台營先生對該項報告的駁斥,因為簡報檔案,放在網站上直接閱讀不易,請點選這裡下載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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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咸亨團隊的莫拉克風災致災調查分析,引起各界譁然(調查報告局部內容)。

完整的報告內容,請點選以下閱讀

2010 0203 小林等地區致災調查報告。發佈單位:行政院工程會全球資訊網

高雄縣甲仙鄉小林村、那瑪夏鄉及桃源鄉致災原因調查報告摘要

高雄縣甲仙鄉小林村、那瑪夏鄉及桃源鄉致災原因調查期末報告簡報下載(pdf)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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