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大雨一直下(2)公部門與民間─計畫與現實之間的差距

在縣府要求鄉公所處理物資採購計畫後,公部門所採購的與居民的需求仍有落差,對於居民而言,發電系統與通訊設備才是最需要的,但在南沙魯,發電機卻直到七月份才送到村莊。

編按:本文為公部門與民間,針對汛期的準備工作規劃的系列採訪報導。前文(1)整理了公部門的準備模式,本文為災區居民的看法,閱讀前文請點選這裡。——————————————————————————————–

相較於公部門的規畫,災區的居民對於物資的採購、存放、處理方式也有疑問。Daihi和Ibu都是南沙魯的村民,兩人都在民族國小任教,但風災使得 民族國小校園全毀,昔日的校地現在只剩一排教室,結束營區安置後,民族國小暫時借用旗山國小的教室等待復校,Daihi與Ibu也過著來回旗山與那瑪夏之 間的生活,對他們而言,家,一直都在南沙魯。

最需要的是發電設備

對於南沙魯的村民而言,公部門的計畫與民間的需求、實施程度都有落差,Ibu說,災後,鄉公所並沒有提供物資給南沙魯:「連蠟燭都沒有給我們,我們 還在那邊笑,一根火柴都沒有給我們。」Daihi表示,山上最需要的其實是照明設備、緊急醫療用品如消炎藥、腸胃藥,「醫療跟照明,也就是發電機啦!」發 電機的用途不僅是在緊急照明上,也包含了維持通訊設備能正常使用,以便在緊急危難時,居民仍可自行求援。

八八風災當時,Ibu跟Daihi夫妻倆不斷透過手機和山上的族人連繫,在部落狀況不明時,通訊、照明設備都是「攸關人命」的重要設備,在旗山等待直升機起降時,Ibu回想當時的心情以及在風災中逝去的生命,縱使風災過後近一年,仍會感到揪心。

當山區降下豪大雨時,Ibu表示,他們也會擔心山上族人的安危,

「八八之後,像我們回去的人,你說完全不擔心部落的安全,我想那是騙人的,還是會擔心,比在八八之前,那個擔心度會比較高,因為你不知道隨時可能會 出現什麼樣的狀況,雨量大、水一大的時候,尤其像現在部落裡面是整個排水系統都沒有,水一下來是直接從路上、你家門口流過去的,其實在我的感覺,隨時我們 都有撤離的準備,可是問題是,我們現在回去的人能撤到哪裡去?你無處可撤啊,

現在目前的狀況是無處可撤,因為上面本來要預計作避難屋的地方因為一直延宕,到現在避難屋也還沒有成嘛,在我們看來,梅雨季可能是還ok啦,但是颱 風天的時候,像我們山上山下跑的人,就我們來看的話,以我個人會期待,只要是氣象局預估這個颱風可能比較大,雨量預測比較大,輕度颱風以上,中度強度颱風 這種的,我希望就先撤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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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村內的排水系統尚未完成,大雨造成村莊出現淹水的情形,居民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她進一步提到,南沙魯回到山上重建的人數並不多,她會比較希望族人們是透過自己的力量撤到山上,「基於之前八八的狀況,我們私心希望我們是自己撤, 不要靠政府」村民們撤下山後,就先暫時住到山下有租房子的親友家中,跳過政府的前置作業,靠自己的力量撤離、安置,但是,即使是要自行撤離,那瑪夏的居民 還有另一項橫亙在面前的難題:「路況」。

台21線五里埔至那瑪夏民生村路段在災後的道路維修屬於「丙類」,意即只將道路修復為簡易便道,但是五月開始的雨季,再到近來的午後雷陣雨,這段便 道重複著「隨雨而斷」的循環,重複著搶通、封路,那瑪夏的居民出入仍仰賴大埔、南化兩條替代道路,然而這兩條道路卻只能供四輪傳動車輛出入,在天候不佳的 狀況下,山區道路的能見度更低。

「就好像政府說的,你怎麼知道路什麼時候不能走?」Ibu提到,大家都清楚目前整個山林的狀況都是不穩定的,但是他們還是相信山上是安全的,只是在 天氣影響下,可能會有危險性,「我們還是覺得是安全的,但是不穩定是說,可能有1%的可能性,我們還是要預防那1%。」,而政府對於撤離的雨量標準也有相 關規定,但是目前山上的道路往往是在到達撤離標準前就已經無法通行,縱使居民有心要撤離,但卻已經無路可撤。

物資,到位了嗎?

縣府表示在年初就已經通知六鄉的鄉公所須提出物資採買計畫,也要求各鄉公所必須先與居民溝通,購買「有需要的東西」,以那瑪夏為例,5月份的幾場大 雨,南沙魯、瑪雅、達卡努娃三個部落都成為「孤島」,達卡努娃對外聯絡的民生便橋無法正常通行,居民說:「連賣菜的車都上不來」,瑪雅村與南沙魯之間的光 復橋也不通,南沙魯往五里埔的路也在第一場梅雨時就無法通行,即便是NGOs有意願送物資上山,但「無路可走」的困境下,也只能枯等道路搶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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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部門的物資尚未送到部落前,居民們與總會連繫,再到山下領取長老教會總會及世展的物資

台灣世界展望會南部辦公室主任陳維智表示,世展會針對那瑪夏三個部落都準備了物資,但除了南沙魯之外,瑪雅村、達卡努娃村的人口眾多,準備的物資量 也大,大型的車輛也無法走南化─關山的替代道路將物資送上山,因雨所苦的居民也只好自己想辦法,南沙魯的居民就自行向長老教會總會連繫,趁著放晴之際,幾 位青年開車下山領取中會的物資,也將世展提供的物資載回山上,再由南沙魯重建會列冊按戶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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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瑪夏鄉公所目前提供給南沙魯的物資僅有發電機、飲用水及醬油,其餘的物資是其他民間團體所提供的民間的物資送上山時,那瑪夏鄉公所的物資則仍在上網公告招標,6月4日招標,預計11日開標,20日完成採購,再交由各村管理。事實上,最後各村拿到物資的時間是7月10日,但並非「一次到位」。

南沙魯重建會會長李長榮帶著記者前往部落存放物資的地方,李長榮表示,廠商先送了發電機、飲用水以及醬油,「但是現在我還沒有簽收,因為他們還沒有 全部都送過來」,對南沙魯而言,這三台發電機可說是「得來不易」,先前透過救助科科長協助,鄉公所允諾會先提供兩台發電機給村民使用,但發電機卻是在這批 物資清單中才送到村莊裡。

(系列待續〉(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手作的力量,慢慢展開

「與其說是重建家園,不如說是重建自我,因為災後的這些工作讓我改變很大」,雅倫緩慢但卻堅定地說著。加入災後立即成立的志工隊那天…

2009年8月,一場如世紀末來臨的大災難,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大風大雨帶走了無數條生命,但同時也留住與拉回很多離鄉和異鄉的人。目前任職於六龜鄉重建關懷協會的郭雅倫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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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龜鄉重建關懷協會的工作人員雅倫。

從家園重建到自我重建

八八風災前,已經計畫好要出外工作的雅倫,因為這場大風雨而留了下來,從加入志工隊協助救災工作,到目前投入協會的重建工作以來,雅倫緩緩道來這段期間對於自己生命的巨大轉折。

曾在都市中求學、工作長達八年,後來因為人際關係的適應不良與家中有生病的親人需要照料,雅倫回到故鄉六龜,這一待便也待了十年,陸續照顧了外祖母、祖父與母親,面對他們的一一離開,悲傷讓她不知何以為繼,生活失去重心,原本因照顧家人便鮮少出門的她,又更加地足不出戶,長期處於失落和傷感情緒中的她,決意再也不能這樣下去,就在她決定要走出家門、走出心牢的時候,莫拉克颱風來襲。

「與其說是重建家園,不如說是重建自我,因為災後的這些工作讓我改變很大」,雅倫緩慢但卻堅定地說著。

加入災後立即成立的志工隊那天,雅倫看見認識的慈濟師姐時,兩人緊緊的擁抱,那是一種找到夥伴和支持力量的喜悅。

「在協會,一群人一起在為共同的目標努力,讓我有夥伴的感覺。本來我和人互動溝通時,都不敢看別人的眼睛,但是在這裡工作,接觸到很多人事物,不斷地被磨、被挑戰,現在的我變得比較有自信,而且狀態比以前更好」。這場災難,讓原先打算出外工作的雅倫留了下來,並且重組了她的生活、她的生命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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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自己也溫暖他人

喜歡閱讀和手工藝,因為父親是廟宇彩繪師,所以雅倫從小便喜歡上塗鴉和動手作小東西,求學期間讀的是美工,喜歡透過閱讀來學習更多東西,像是嬰兒鞋的製作,便是她照著書,慢慢摸索出心得來,受到不少朋友的肯定。

為什麼喜歡動手做東西呢?她說那是一種很簡單的感覺,什麼事都不想,可以專心的完成一件事情,自己做的第一雙嬰兒鞋就是為了要送給同學的小寶寶,當她看見別人收到禮物時的開心,那是最滿足的事情。

喜歡下廚,因為那是一種回憶媽媽的方式。如果別人喜歡自己做的菜,就會有下廚的動力,自己種菜、養雞、做菜,溫飽自己的同時,也希望和人分享。

喜歡書寫,在協會的工作裡頭,她定位自己是記錄者的角色,想要寫下協會從災後成立以來,一路上的轉變。談到最想書寫的主題時,她說用自己的方式來寫六龜鄉誌是目前最大的願望,把發生在六龜裡的大小事情,都書寫成為故事,讓更多人可以看見、知道,讓六龜鄉誌成為每個人生活裡的記憶。

對於未來的生活,雅倫希望可以越來越簡單,在物質上,可以自給自足,將慾望降至最低。繼續閱讀、書寫、創作,讓這些過程給予自己力量,讓自己也能傳遞溫暖給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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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倫辦公桌上的書。

德文部落的百年咖啡夢

由14戶家庭式咖啡農園所組成的馬古都莊園,是實現族人公平交易理念的實驗平台。農民形成合作社,確保咖啡豆品質,實現公平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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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緯度的關係,下午容易起霧,這樣的環境最適合咖啡生長。

南台灣,海拔約1200公尺的深山處,有四個魯凱、排灣部落依山勢闢建而成,那裡是台灣咖啡雲霧間的故鄉。

咖啡,無庸置疑是舶來品,可是,對居住深山的原住民族而言,卻也不那麼陌生。早在百年前,因為氣候適宜,屏東縣三地門鄉的德文村就成為咖啡的產地。由於高山型咖啡的珍貴,更屢屢被指定為日據時代天皇的貢品。而今,在屏科大的協助下,原住民族人再度種植起了咖啡。

跟百年前不同,過去咖啡身上烙有被殖民的印記,是殖民者首要掠奪的珍貴物資。然而,現在的原住民族希望,老叢新生,重生的不只是咖啡,公平貿易的信念,也能在此扎根、茁壯!

由14戶家庭式咖啡農園所組成的馬古都莊園,是實現族人公平交易理念的實驗平台。除了結合這些農民形成合作社,確保產品能直接從產地直銷到消費者手中,同時確保咖啡豆品質之外,更希望保障這14戶咖啡農民的咖啡生豆以公道價格賣出。

如此一來,咖啡的銷售不但可以改善農民經濟狀況及生活品質,更能保護這些咖啡生長的生態環境──以低密度的小量栽培,投入密集的人力手工照顧,避免大面積機械耕種,維持咖啡生產地的社會、經濟及環境的永續性。族人們還有個說不出口的盼望,希望利用咖啡喚回青壯人口,讓德文的民族文化有再造與傳承的機會。

除了村民們用組織化邁出第一步,屏東縣三地國小也加入了這個「咖啡革命」的行列。校長陳再興主張,村裡擁有從日據時期就種植的咖啡樹,七百多位村民半數都種咖啡,學校將部落的咖啡文化融入課程之中,是「生活即課程」的概念,孩子們從參與採咖啡豆、日曬、剝殼、挑豆、烘焙到沖泡咖啡的整個流程,實際體驗部落文化。

海拔八百公尺的德文部落,位於屏東三地門

海拔八百公尺的德文部落,位於屏東三地門

今年,海地發生大地震,同樣身為災區的德文部落,小朋友們還自發性的發動義賣咖啡聲援海地的行動,校長說:這次咖啡義賣要捐款給海地,是孩子們自己的想法。他表示,八八風災重創部落,部落小朋友受到外界很多協助,他們也想回饋幫助別人,「孩子們實踐了原住民 『分享』的文化。」他為學生感到十分驕傲。

想嘗試看看這個與眾不同的咖啡香嗎?

歡迎到德文部落來作客,或泡一杯Umu(爺爺)及 Kaingu(奶奶)特製的掛耳包吧。

馬古都莊園:http://makudu.blogspot.com/

訂購方式:欲訂購咖啡豆或是想要表達意見的朋友,請透過電子郵件寄至ecorv@gate.sinica.edu.tw。並請留下您的大名、地址,以及欲訂購的包數,我們會盡快用電子郵件與您連絡匯款方式。

日曬法咖啡豆製作過程

櫻桃般鮮紅欲滴的咖啡生豆

櫻桃般鮮紅欲滴的咖啡生豆


南部才有的冬陽

曬乾豆子有龍眼乾的味道

把乾掉的果肉去除

帶殼的咖啡豆還要繼續曬

用木杵及臼去殼後,抖掉咖啡豆的殼

(本文轉載自「大我文創工作隊」)

災後林邊鄉的機會?與命運!

受災嚴重的林邊與佳冬鄉,不但重建課題多,還要償還向中央政府借的10億,這是當時緊急處理災情的經費,因未列入重建特別預算內核銷,因此需分期攤回給中央政府,加上各項工程尚未完成,貧瘠鄉鎮面臨空前考驗。

八八水災後的林邊鄉及佳冬鄉,成了眾家媒體矚目的「明星災區」,位於救災最前線的兩鄉的鄉公所,不但要負擔起災民收容安置的工作,對於前來協助救災 的志工也必須協助解決吃與住的問題,種種迫在眉睫的工作都需要用到錢,屏東縣政府的災害準備金才兩億多元,無法支應這突如其來的百年災變,縣政府向中央借 墊了新台幣十億元。

但災後這十億的借資,並未列入重建特別預算內核銷,受災的地方政府仍需分期攤回給中央政府,使得原本財政困難的兩個「明星災區」及屏東縣政府,在重建之路上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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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中央借款救災 分四年扣款償還,財政雪上加霜

「災後重建喔,我看是遙遙無期啦…」林邊鄉鄉民代表陳春貴這樣感嘆著。他說:「林邊鄉一年的總預算約一億四千萬,光是經常門的支出就已經打平了,哪有資本門去治水。當時災民收容所、救災時的花費,是屏東縣政府先向中央政府先借貸,現在還是要從地方統籌分配去扣除,這對財源短絀的林邊鄉而言是種打擊。」

林邊鄉新任鄉長鄭信政說表示,當時中央政府撥給林邊鄉新台幣六千萬元,林邊鄉使用了三千兩百多萬元。他說:「去年八八風災以後,我們立即請了一些機械器具,像怪手、小山貓,運砂石的裝載車,甚至是便當等等經費,我們都支用這一部份,不過據我瞭解的,支用的部份,好像一直沒有往上核銷。」

鄉長說,他在出席重建委員會會議的時候,中央雖然沒有直接地表示指責的意思,鄭鄉長卻感受到中央的對於此事「為什麼不趕快核銷」的不滿。但期間地方上歷經了地方選舉,新舊任首長交接,新任鄉長即使莫可奈何,可只能概括承受。

鄉長表示,林邊鄉是屬於貧瘠鄉鎮,所以目前就是由統籌分配款中的「貧瘠鄉鎮補助款」中扣除,一個月四十八萬,分四年攤還。他說:「重建委員會也知道 林邊鄉的財務窘境,日前也會同交通部、經濟部等各部會開會,希望能夠幫我們解決或是吸收,但是目前仍還沒有形成一個定論。目前就是以每個月四十八萬,自 『貧瘠鄉鎮補助款」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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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邊鄉民代表陳春貴認為,地方財源困窘,且尚須償還救災時的借款,使得災後的林邊,在重建上說是「遙遙無期」。

林邊鄉長:考驗才剛要開始,而不是已經結束

軍人背景的鄭信政,今年三月份甫走馬上任,短短三個月內,不但下修了抽水站啟動的量尺,也積極排除排水不良的肇因,雖然歷經三次的淹水考驗,也使得林邊鄉的淹水問題有著顯著的改善。但是,鄭信政鄉長仍不禁質疑:「你莫拉克重建委員會的結束時間點在什麼時候?是汛期風災來臨之前嗎!」

鄉長會有這樣的強烈地質疑,乃肇因於重建委員會的回應及態度。他說,風災後,營建署有兩期的工程來做道路的維修,雖然工程業已完竣,但是期間內,有 很多漁塭及農地也在進行整理的工作,也有河床的疏濬工程,因此許多工程車、砂石車等重型車輛在馬路上來回行駛穿梭,如此一來,即使新修的路段,路面依然破 損。

而今多數的漁塭、農田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河川疏濬也到一個段落,鄉公所希望這時候能再重新修整一次路面。但重建委員會的回應,卻讓鄉長感到難過:「我聽了滿難過、滿傷心的,現在重建委員會好像不再作這方面的處理。」

「不論是抽水站也好,包括馬路,都希望他能再做一次,可是他就說:『沒錢啦 !』然後就說,這是屬於地方自治的事項,請地方自行籌措。「我們就已經欠人家(中央)錢了,現在是要我們去哪裡籌措。」

鄭信政鄉長說,重建會之前的努力不可抹滅,但是真正的考驗現在才正要開始,但重建委員會卻讓人覺得「冷卻」與「不積極」。

「重建成果在哪邊,就在今年颱風季的考驗!假如重建委員會一年的努力,下水道的清理、側溝的整理,包括路面整理等等,能夠通過今年 風災考驗,才能算是任務結束。然而今年的考驗都還沒過,你們卻說要結束了,這不很奇怪嗎?希望中央政府要瞭解,真正考驗現在才開始,不是結束啊。」這是 「貧瘠鄉鎮-林邊鄉」的鄉長對中央政府所提出的呼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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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邊鄉長鄭信政呼籲中央政府,重建的考驗現在才剛要開始,而不是已經結束。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過河流籠-美蘭孩子的暑假

八八風災後,美蘭部落連接高中村的吊橋遭掩埋,貨櫃搭的便橋也常被大雨沖走,大人小孩剩下一條簡易流籠。相較於大人,有些孩子覺得,流籠很好玩,沿途裸露的土石,是大人的擔心,但也是孩子山裡童年的一段記憶。

炎炎酷暑七月初,台灣外展基金會(以下簡稱「外展」)的工作人員來為高中村興中國小的小朋友們上最後一堂攝影課。攝影課程斷斷續續上了一學期,經過 好幾次下雨落石、坍方阻路的延誤,終於要在暑假開始的時候正式「結業」了。最後一堂課,老師希望每一組的小朋友都選一個地點,當一次導遊,好好介紹高中村 的特色(註1)。

有的組想介紹日本時代的老吊橋,有人想介紹村子以前種山蘇的秘密地點,也有人想介紹陪伴村子的心靈堡壘「教會」。美蘭部落的孩子們,想介紹的則是在 美蘭附近的「過河溫泉」,這裡曾是小有名氣的觀光景點,但八八風災之後沒有道路,自然乏遊客問津。美蘭的大人小孩,現在只靠著自己搭建的簡易流籠,每天 「過河」,保持著「聯外交通」。

當然,在孩子們嚷著:「『過河』是一個地名啦!」的時候,老師可不知道去那裡真的要「過河」,乘坐這麼驚險的流籠。最後大家興沖沖準備跳上流籠,帶老師見識一下的時候,立刻被制止了,「溫泉之旅」變成「流籠之旅」。但總之,這也算是令人難忘的「特色」啦~

大太陽下,穿過學校側門踏上小路,出發~

這一趟旅程也是大家放學得路徑,熟悉得很喔。曉珞一路指指點點,告訴老師沿途的芒果樹怎樣照顧和收成,瞭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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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爬高,有人穿樹林,據說這樣走是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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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青蛙~!!大家都是邊走邊玩,每一處都要逗留,風吹草動也不放過。爬山上樹都沒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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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常有落石。小朋友還順便演一下「土石流來了」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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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啦~這就是大家平日上下學坐的簡易流籠。

沒有防護措施,腳下就是河谷。

但孩子們一馬當先衝上前,三兩下就把流龍拉過來了。

他們說,上下學的時候會有大人幫忙拉,但有時也自己拉,所以很熟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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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真的「過河」,但老師也只准大家待在「岸上」,

只好拍照留念一下,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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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斜掉的柱子是前一條流籠的「遺址」。自己搭的簡易流籠不夠牢固,重搭了幾次。有的是因為繩索太細,有的是因再次降雨後河道拓寬,變得不安全了。風災之後,大家現在坐的已經是第三條流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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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流籠,大人小孩心情不同

八八風災後,美蘭部落連接高中村的吊橋遭掩埋,貨櫃搭的便橋也常被大雨沖走,大人小孩剩下一條簡易流籠當「出路」,已經連搭了三次。政府承諾將補助做更安全的流籠,還在等待經費下文,比貨櫃更可靠的便橋,則到了六月份才開始動工。

坐流籠上下學,是八八之後美蘭孩子的例行行程。三年級的曉珞說:「很好玩很刺激啊!」一點也不害怕。五年級的宏志則指著河床上在動工的便橋說:「還是有便橋比較好。」

美蘭居民阿麥淡淡的說:「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大人們比孩子會擔心和無奈。對孩子而言,流籠和沿途裸露的土石,大概也就是山裡童年的其中一段記憶而 已。而記憶中還有很多其他的亮點呢!回去後的海報作品中,孩子們用彩色筆記下的旅途是:「沿途可以看到青蛙跳來跳去,也有小溪可以洗臉。芒果園有很多蜜 蜂,要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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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台灣外展教育基金會與樹谷基金會攜手合作,莫拉克後進入桃源鄉,在本學期為災區四所小學引進「彩繪桃源鄉—歡樂小學堂」系列課程。希望以「做中學」 方式引導孩童學習攝影、文字、表達、採訪等技巧,親手完成一份圖文作品,以自己的視角,重新深入並詮釋自己成長的校園、村落、族群文化。

小林:我們不想為難慈濟

小林村與會代表委婉地說:「既然慈濟無法滿足我們的期盼,滿足我們要興建小林二村的需求,那我們也希望慈濟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再堅持,早點將土地釋出,讓我們早日有家可住。」

求求慈濟不要幫我們蓋房子!

小林重建發展協會、行政院莫拉克重建委員會日前(7/8)前往慈濟花蓮總部進行拜會,席間,小林與慈濟針對永久屋興建問題無法取得共識。一位不便具名的小林村與會代表委婉地說:「既然慈濟無法滿足我們的期盼,滿足我們要興建小林二村的需求,那我們也希望慈濟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再堅持,早點將土地釋出,讓我們早日有家可住。」

「那天的拜會行程,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毫無交集』。」據該名代表描述,當日行程先是由慈濟帶小林村民參觀博物館,然後就開始說明慈濟對永 久屋的規劃與理念,根本不願談論小林人自身對重建的期許,。他表示,慈濟希望維持大愛村永久屋的一致性,這點可以理解,但小林只是想把心目中的家園蓋回 來,也希望慈濟可以反過來尊重災民,別為難自己,更別阻撓小林人重建。

該名與會人士強調:「拜託慈濟去跟縣政府說不要幫小林蓋房子,也希望縣政府釋出慈濟蓋剩的土地。我們不貪心,不期待政府給我們比較多資源,和別人一樣就好,只要可以讓我們按照想要的方式重建,讓我們有家可回。求求慈濟不要幫我們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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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土石夷為平地的小林村遺址

高雄縣政府:小林村為難政府

高雄縣政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強調,縣政府早在之前就已經告訴慈濟,希望永久屋興建一定要和災民取得共識,並由居住人需求出發作規劃,適度調整公共設 施,滿足災民需求。對於慈濟不願配合小林村民,修改永久屋空間樣式與規劃一事,王正一則回應:「就我瞭解並不是這樣,如果有人聽到這種說法,那我想我們的 管道不同。」

王正一說,政府特地為小林村民規劃了五里埔、月眉兩個永久屋基地,並非讓小林人沒得選擇。「然而」,王正一強調,「政府表明五里埔由紅十字會援建,月眉則由慈濟負責規劃,但小林重建協會卻偏偏要選擇『在月眉由紅十字會興建』,這不是小林在為難政府嗎?」

據了解,目前高雄縣政府已核定將近900戶大愛村申請戶(註),比慈濟第一期所興建的752戶超出150戶左右,所以勢必將進行第二期工程。然而, 由於第二期永久屋需求比預定還少,所以仍會有部分剩餘土地可供興建,因此小林村目前正極力爭取縣政府將這塊土地釋出,已完成小林二村重建目標。

(註:900戶為已核定待公告的大略人數,實際以核定公告名單為632戶。)

然而,由於小林重建事關永久屋基地土地取得,決策權握在高雄縣政府手中,但在該次拜訪行程中,縣政府卻意外缺席了。對此,王正一則解釋,該次拜會行程是由行政院重建會促成,高雄縣政府根本沒有受邀,當然無法出席。

政策有彈性,誰都不為難

針對高雄縣政府的說法,紅十字會總會賑濟處處長陳宗良僅表示,小林村民想在那邊重建,都是村民與政府的溝通協調機制,紅十字會作為NGO,僅負責決定後再提供協助。

然而,一位不願具名,但曾在紅十字會中擔任重建要角的人士卻說:「政府說小林為難政府,這話說得有點過火了。」他表示,雖然縣府對於重建有自己的規劃,但規劃並非不可修改,應該有彈性空間,也需要溝通,沒有道理說災民為難政府。

他以台東、嘉義的重建為例,台東嘉蘭部落本來由世界展望會全權負責,但現在第二基地已轉手由紅會負責;尚未定案的嘉義來吉部落本來也規劃由紅十字會 援建,但部落表示希望由世展會興建,紅十字會也願意退讓。他認為,台東、嘉義縣政府對於「誰幫災民蓋房子」,並沒有太多堅持,願意保持彈性,重建就能比較 順利。

該名人士強調:「小林的問題,其實關鍵就是卡在縣政府的態度。我不懂為何楊縣長要堅持月眉只能有慈濟蓋,就連小林提議乾脆不要和月眉搶地,把中繼屋所在的2108地號修改成永久屋基地,高雄縣政府也反對,說那邊不可以蓋永久屋,我就覺得很不合理,到底為什麼不行呢?」


上圖:位在小林遺址中的簡易墓碑。

小林:我們願帶神主牌位抗爭!

天災無情,人間則處處有為難。八八風災屆滿週年,現在不僅許多小林遺族還沒有安身立命的場所,就連已故親友的神主牌位,都還找不到地方安置。小林重建發展協會表示,政府只想在風災週年時大張旗鼓宣揚重建政績,但若事情一直沒有轉圜餘地,週年時刻,小林人勢必會帶著神主牌位抗爭,求政府給小林人一個家

註:記者嘗試聯絡慈濟基金會發言人何日生,並請助理轉達採訪需求,但截至截稿為止,記者都無法取得慈濟方面對此事的回應。若慈濟基金會對此有最新回應,記者會再行補充。

2010/7/14 15:00修訂:

慈濟基金會發言人何日生的助理廖右先剛才捎來簡訊,回覆記者對小林參訪慈濟一事的提問,簡訊全文如下:

鐘先生您好:我是接到您電話的慈濟廖右先。僅說明,小林村重建會蔡先生一行人前來花蓮,純為參訪。我們向幾位村民介紹慈濟在全球慈善的共同理念。因為是一般性參訪,所以大家也都有共識,此行之前之後,皆不會通知媒體。感恩您的關心。敬祝日安。末學 廖右先合十

佳暮部落原地重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

佳暮四英雄之一的賴孟傳認為,若是未來族人全部都到了長治分台,那孩子哪裡有環境去學習部落裡的知識?他更堅定的說著留在部落重建的想法,「因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前言:

霧台鄉佳暮村目前面臨的遷村狀況,一部分族人將要遷至長治分台,而另一部分的族人則是選擇原地重建。也是佳暮遷村委員會之一的賴孟傳表示,目前長治分台基地規劃中有44戶,但是有兩戶是預備戶,將來會做為佳暮村的村辦公室跟衛生室。

他也表示,佳暮部落約有100多戶的族人,未來有44戶要遷入長治分台,之後還有第二批的族人會入住長治分台,所以其餘的族人應該會剩下16戶左右留在舊佳暮部落原地重建。

也是佳暮四英雄之一的賴孟傳認為,部落的好山好水是錢買不到的,這也是他堅持回部落原地重建的原因之一,他表示,若是未來族人全部都到了長治分台,那我們未來的孩子,如果到了長治分台生活,我們哪裡有環境去學習部落裡的知識?他更堅定的說著留在部落重建的想法,「因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以下是採訪佳暮族人賴孟傳的原地重建相關整禮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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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說自己是「釘子戶」的賴孟傳,「我們可能是那個最盧的『釘子戶』。我們沒有申請,因為我們真的不想搬遷,因為佳暮部落真的是,好山好水買不到的。」

風災發生的當時

本來八八風災發生的那天,應該是待在部落的,因為山下有事,所以發生的當時不在部落裡,也因為當晚雨越下越大,所以那天就住在山下。賴孟傳回想起八八風災當天的情景說著當時屏東災區的狀況。

他說,後來看到新聞不對勁,回佳暮部落的山路也都無法通行,就趕快打電話給徐仁輝跟徐仁明還有柯信雄看怎麼辦?第一天先騎單車進入部落,然後再步行,到了伊拉橋一切已經面目全非了。

賴孟傳表示,當兵的時候是在特勤部隊服務,所以當時發生風災的時候,看到所有的家人都在部落裡,便趕快和部落裡受過訓練的族人一起回部落救援。

天災後看部落的未來

佳暮部落分成兩部分─「新佳暮」與「舊佳暮」,在新佳暮的部分,賴孟傳表示,目前部落裡是第5 鄰那個區塊比較危險,政府目前是規劃為安全堪虞區。本來先前是劃定危險區域,但是來探勘的教授表示,這裡還沒有到那種地步,所以就劃定為安全堪虞區。

而新佳暮第4鄰這一個區域,則是屬於安全範圍,所以第4鄰的住戶,沒有辦法申請永久屋。所以未來要遷村的是第1鄰到第3鄰,以及第5鄰。

舊佳暮則是整個都可以遷村,賴孟傳就是屬於舊佳暮的族人,表示:「像我就沒有遷村,新生代的部落青年還是主張不遷。因為,我們這一群新生代認為部落還是有未來。」

雖然大自然對部落帶來一定程度的威脅,賴孟傳認為:

「我們願意用這兩年的時間,繼續下的雨讓他下,該崩的落石讓他崩。大自然一定有她自己復原的一個能力,她一樣會療她的傷。他說,部落老人家也說過在民國10幾年前,也發生過,規模這麼大的天然災害。

那時候道路也是一樣崩塌,當時都是走河床的便道,走到霧台,走到佳暮。經過50幾年以來,它又修復了。那去年又發生這麼大的自然災害,其實坍塌的地方還是一樣的地方。

例如在伊拉(谷川)部落對面坍塌的地方,部落老人家叫那個地方做Dakilaifan,Dakilaifan在魯凱語的意思是曾經被洪水淹沒的地方。在這次的風災也再次坍塌。現在就是一樣,又再來一次。

說到這裡,孟傳也感慨的說,風災中被淹沒的族人,只有一位在澎湖外海被發現,其他的四位族人,至今仍未尋獲。前一陣子,在大武部落被溪水沖走的部落老人家,也未被尋獲。判斷有可能是被砂石覆蓋,或者是山下雨量太大衝到外海去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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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在伊拉(谷川)部落對面坍塌的地方,部落老人家叫那個地方做Dakilaifan,Dakilaifan在魯凱語的意思是曾經被洪水淹沒的地方。在這次的風災也再次坍塌。現在就是一樣,又再來一次。

持續在部落工作與生活──好山好水買不到的

談到在部落工作的生活經驗,他說,「我的工作很彈性,十幾歲決定不繼續升學的時候,就留在部落種愛玉、養水鹿、經營民宿。我的工作一直在山區。」

賴孟傳從以前就有在做部落的工作,佳暮部落也一直都有在做重點部落計畫的工作。像是狩獵祭或是部落夏令營的活動,帶領從幼稚園到出社會的年輕人,上課而這些課程也是部落裡免費提供的。

賴孟傳表示:「我們免費提供部落的孩子,主張讓部落的孩子學習在部落生存的技能。那在山上為生的方式,就是種愛玉、養水鹿、經營民宿。這就是我在山上基本的生存方式,其實這樣就ok了!所以這也就是我們不想離開佳暮,離開霧台鄉的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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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留在原地重建的佳暮族人表示,願意用這兩年的時間,繼續下的雨讓他下,該崩的落石讓他崩。大自然一定有她自己復原的一個能力,她一樣會療她的傷。(霧台鄉,台24縣道)

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

孟傳堅定的說著留在部落重建的想法,他說,「因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他也表示,「若是未來族人全部都到長治分台,那我們未來的孩子,如果到了長治分台生活,我們哪裡有機會去辨識。長治分台沒有環境可以去學習部落平常的生活常識,那是絕對沒有辦法的。」

雖然從一個比較樂觀的角度來看,未來母語可能更好,因為大家都住在長治分台,聚集在一起,也許會更好。但是如果缺乏一些部落教育的環境系統,狩獵的技能、判別林相,以及分別有毒的植物,在長治分台根本做不到。

「所以我們還是希望保有佳暮那塊土地,保有佳暮村魯凱族人一個傳承文化學習的基地。所以說,我們堅持不遷。」他也表示現在就是等兩年過後,等山上的環境漸漸穩定下來,我們就可以再重新建構部落的未來。

在確定要回原鄉重建之後,賴孟傳目前的想法是:「所以我們現在就先等待,等待這兩年。屏東榮家其實是算中繼屋,那像我們未來要回部落的部分族人,如果申請永久屋的話,便是浪費社會資源。因為他們(政府)要先徵收土地,然後再幫我們蓋,然後再做一些有的沒的,其實很浪費錢。」

至於原鄉重建部分,他曾參加營建署的會議,據政府表示目前是兩年的部落環境觀望期,所有的道路計畫今年9月發包,10月開工。明年的12月準時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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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斷了,可以繼續修復。文化的根斷了,該從哪理修復?(霧台鄉,台24縣道)

至少,我們還有命在。

對於目前的安置情況,賴孟傳表示:

「當下是一個過渡期,不能自憐自哀,至少,我們還有命在。目前也在對部落族人開導,不要有這樣悲觀的想法。對於政府協助部落蓋永久屋,我們還是要感恩,如果只是自憐自哀,還帶點仇恨,這樣是不會快樂的。

雖然在安置中心裡,有些區域的格局不太一樣,可以住的比較舒服,但是,如果部落的人住起來快樂,我們也應該要開心,沒有什麼好比較的。如果是你的女兒住在裡面,你應該要開心,怎麼會去比較?」

而蓋永久屋過程中產生這麼多的誤解,孟傳也表示,其實這個永久屋應該早就要蓋好了,就是太多的誤解要打開。他說,「我覺得就是各讓一步的問題,一個部分也是慈濟那邊沒有想到部落這邊想要的想法,一個部分也是部落這部分的要求,可能在這個環節沒有辦法處理。」整個事情,就是少了「溝通」的系統。

山下永久屋的申請問題,少了溝通的管道,山上原地的重建問題,也暫時面臨危險的交通便道。但,終究佳暮村的魯凱族人在看見未來山下的文化生存空間,將會失去學習部落知識的環境,依然堅定的選擇回原地重建,因為那是一個基於誰都不想失去自己文化根源的初衷。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重返Gade-高士部落的遷村之路(下)

高士部落於莫拉克災前,是屏東半島山區少數發展社區營造頗具成效的原鄉部落,族人企盼延續部落命脈,讓遷村後的高士部落能保持舊有活力。

在莫拉克受創的牡丹高士部落,至今仍住在沒有生活機能集中安置區中,除了等待永久屋興建,也需要解決過去沒有建地的情形下採取「一屋多戶」,導致目前恐將有許多人無法重建的處境。(閱讀上文請點選這裡)。

高士部落於莫拉克災前,是屏東半島山區少數發展社區營造頗具成效的原鄉部落,族人企盼延續部落命脈,讓遷村後的高士部落能保持舊有活力。

社造團隊積極經營「穀道」文史 喚起族人重返榮耀

1945年(民國34年),一次的暴風雨,將gade(日據時代舊部落)的房屋盡數摧毀,高士族人便沿著「穀道」搬遷到了現在的高士村,而2009年的又來一場暴風雨,部份的族人又將沿著當年「穀道」回到當初的g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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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高士舊部落的工地旁,從前高士族人所搭設的茅草屋遺跡。(攝影/李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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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舊部落內的小山丘上,有著一個日本神社的遺跡。(攝影/李孟霖)

部落耆老說,早期族人還居住在gade的時候,由於水田耕地都位於山腳下,所以收割的稻米都必須經由此道由山底背到山頂,所有稱為「穀道」。由於坡度高陡難爬,因此又有「英雄路」之稱。而這條「穀道」也成為高士族人六十幾年來與舊部落唯一關聯的臍帶。高士是半島山區少數發展社區營造頗具成效的原鄉部落,高士的社區營造團隊也在災後積極經營「穀道」,李德福說,穀道所連結的不只是高士新舊兩的部落的血脈,也串起過去部落的歷史軌跡,看見先人移動的腳步,期待未來可以發展成為一條文化產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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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道」的入口,社區營造團隊進行景觀的營造工作。(攝影/李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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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發展協會舉辦2009第二屆穀道拉力賽(高士社區發展協會提供)

這是災後的高士部落,總是被遺忘在中央山脈的尾稜。沒有激情的激情叫囂,只想重新找回那份祖先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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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婦女的歌舞表演(高士社區發展協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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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沈文程及「沈哥,好久不見」製作團隊於災後訪視高士部落,與社區發展協會團隊合影(高士社區發展協會提供)

重返Gade-高士部落的遷村之路(上)

災後至今已將屆一年,如今的高士受災族人仍然過著這樣「不能呼吸、想哭」的生活。有些受災族人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有的尋求依親,有的則來來回回往來於安置所與自己被列為不安全的房子之間。

永久屋竣工之期遙遙 災民嘆:苦日子何時是個頭

去年底,莫拉克獨立新聞的記者造訪災後的牡丹鄉高士部落寫下「想回舊部落─牡丹鄉高士村」的報導,報導中也紀錄安置所內災民的生活情形:

目前安置中心的分配,單身者男、女各分睡一大通舖,風災前原為村托兒所,為安置居民,八位學童已遷至村內另闢的臨時托育班上課。有家庭者則棲身鄰棟的舊警察宿舍,多至六人少至兩人的家庭,住在約三、四坪的小房間,三家共用衛浴和小廚房。

大通舖居民睡在僅用幾片厚紙板鋪成的木板床上,吃飯也在同一間。安置居民vuvu謝仙花兒女都在外工作,平常一個人住,她說每個人個性、生活習慣都不同,勉強睡在一起很痛苦。感冒等疾病傳染也是問題。

「住在這裡不能呼吸!」和先生、孫子同住的vuvu王百鶴說,「想到這種生活就想哭。」

災後至今已將屆一年,如今的高士受災族人仍然過著這樣「不能呼吸、想哭」的生活。有些受災族人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有的尋求依親,有的則來來回回往來於安置所與自己被列為不安全的房子之間。

高士社區發展協會秘書張美惠說:「這種生活怎麼會有生活品質,這麼悶熱,沒有隱私,衛生條件也不好,永久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入住,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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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災民安置所的大通舖,住民除了要忍受與他人生活習慣不同之外,還得忍受毫無隱私及環境、衛生條件差,可說是毫無生活品質。(攝影/李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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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安置所的災民所吃得食物。(攝影/李孟霖)

牡丹鄉生活重建中心社工員陳芳儀表示,目前災民最關心的問題就是永久屋的進度,但舊部落(永久屋基地)因為位於迎風面,除了風大,下雨的時間也比較長,工期也因此延誤,災民無法如期入住。

除了天候因素影響外,村長莊來金認為,動工的時間比較晚也是影響工程進度的原因之一,主要是因為一些行政程序的問題,如環境評估、土地問題等,以至於整個工期延誤到六月份才開始動工,所以災民要在八月八日前入住是不太可能。莊村長說:「最快的話,希望年底前可以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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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舊部落的永久屋基地,目前進度嚴重落後,災民不知何時才能回歸正常生活。(攝影/李孟霖)

「一屋多戶」引發族人與中科院的陳年糾葛

另一個受災戶關心的問題「永久屋核定」,目前申請47戶,而究竟核定多少戶數,原民會至今仍遲遲沒有給予高士部落明確的數字,而原民部落無法通過審核的原因不外乎是「備審文件不全」及「一屋多戶」等問題。

新任高士村長李德福說:「約在民國82年左右,部落就有地表滑動的情形,以致後人不敢蓋房子,而且也沒有土地可以蓋,原住民的土地多是山地保留地,不是陡峭不適合,不然就是被中科院侵占,沒有建地讓後人蓋房子,所以族人才會先暫時這樣(一屋多戶),再看看哪裡有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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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部落受災情形(攝影/李孟霖)

中科院侵占土地的問題,一直是高士族人「隱忍未決」的問題,去年9月30日原民會在高士部落舉辦「部落安全評估說明會」,就有村民當面向孫大川主委「鳴冤」,希望主委可以主持公道,村民說:

「民國六十多年的時候,中科院把我們高士辛辛苦苦種的田徵收,所開墾的土地,包括農種物,但是政府並沒有補償我們多少,政府這樣糟蹋我們的尊嚴,我們感到非常的痛心,現在應該要報答我們高士才對。希望政府能夠實際的有一些作為,把我們的問題趕快處理。」

當時的牡丹鄉長林傑西也說:「中科院的開發把我們高士村的土地侵占,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對高士村回饋。」孫主委承諾會對中科院侵占土地案,再作了解及反應並坦言:「原住民的保留地越來越少了,政府劃為原住民保留地的地方,大都是極為陡峭不適合利用的地方。」

塵封多年的遷村計畫 風災後有眉目

十多年前,高士部落就已經發生地表變形、房屋傾斜的情況,尤其以六、七鄰最為嚴重,也因此部落的族人就開始萌生遷回舊部落的想法。莊來金村長表示,民國86年的時候也曾遞交一份陳情書,那時候剛好又遇到一些政策上的改變「凍省」,以至於遷村計畫石沉大海,直到去年的八八風災,這塵封的遷村計畫,才又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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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在部落內立看板公告特定區域劃定的範圍(攝影/李孟霖)

高士族人想利用這次的機會,將「部落安全疑慮」及「建地不足」的問題必其功於一役,完成十多年前想要遷回舊部落的計畫。高士新任村長李德福說(時任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

「當時開會得時候就提出,以遷村計畫辦理,後來就變成以兩個鄰為主,我那時候本來建議,至少放領14甲土地(現只放領3甲多),才符合整個遷村的需求啊!」

莊來金村長表示,事情總有輕重緩急,考量受災戶得急迫性,先讓六、七鄰的族人先可以有個安身的地方,遷村的問題再來從長計議。高士村族人仍希望政府未來在遷村計畫上能繼續給予最實質的協助。李德福說:「不為現在,也要為後代子孫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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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一個都不能少:「保留霧台國小山下校區」聯署行動

魯凱族人最近得知,霧台國小臨時校區將在今年度遭到廢止,山下霧台鄉的學生被迫在地就讀他校。如今臨時校區若是廢止,未來台灣魯凱族文化保留和傳承的基礎教育,將會面臨自我認同的消弭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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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凱族人最近得知,霧台國小臨時校區將在99學年度(也就是今年度)遭到廢止,山下霧台鄉的學生被迫在地就讀他校。如今臨時校區若是廢止,未來台灣魯凱族文化保留和傳承的基礎教育,將會面臨霧台鄉魯凱族群自我認同的消弭危機。

魯凱族人遷到山下入住永久屋,魯凱族的小朋友要到哪裡就讀?風災過後,隨著父母遷離開霧台家園到山下安置所生活的魯凱族小朋友,隨著申請永久屋不確定的情況下,也面臨學習環境不確定的問題。

面臨學校人數遽減的狀況,霧台國小的教育資源也隨著這場風災受到影響。原來霧台國小在大武村所設立的大武分校,校方表示會先保留,但是因為目前學生劇減的情形,在這學期結束時,也陸陸續續將大武分校的設備資源撤回到霧台國小。

而去年風災,暫時安居山下的魯凱族小朋友寄讀在北葉國小的教學設備,也在近日慢慢將設備撤回校本部。在分校以及臨時分校設備撤離的運作下,暫居山下的魯凱族小朋友只有「被迫選擇」其它平地學校就讀的「命運」。

魯凱青年行動小組的啦法告與吳宜瑾,目前正積極與霧台鄉的族人開會並尋求各項資源與管道。曾經在霧台國小擔任代課老師的啦法告表示,也希望夠透過「一個都不能少」的聯署精神,保留住部落教育以及魯凱族人的教育權利。以下為連署書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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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霧台鄉道路遭受嚴重的損害及天候劇變所帶來不可預知的危險,家長恐孩子再次遭受威脅及傷害,而影響孩子的生命安全和應有的受教權。族人提出聯署訴求期望能夠讓暫居山下的魯凱族小朋友繼續就讀「霧台國小」。

一個都不能少:保留霧台國小山下校區連署書

霧台鄉位於屏東縣最北,全鄉皆為魯凱族人,在魯凱文化保留和傳承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而霧台國小為霧台鄉唯一的學校,創立至今已有六十餘年,擔負整個霧台鄉國民小學的教育,除此之外,霧台國小更擔負了魯凱族文化的傳承,和民族自我認同建構的使命。

流著相同的魯凱族血液、在同一個文化薰陶下成長、擁有共同的童年回憶,每個霧台國小的孩子在這個學校,透過教育和文化的滋養,共同生出了一個堅固的根,那便是對鄉的熱愛,和魯凱民族自我的認同。霧台鄉在經歷了多次風災、水災的摧殘之後,更是在這些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靨裡得了安慰,因為他們是霧台鄉魯凱族的財富、豐饒和希望。

無奈去年的莫拉克風災造成了霧台鄉大部分居住地嚴重的破壞,經勘驗判定為不適合居住地,故迫使霧台鄉一分為二,因此霧台國小也被分為霧台本校和位於北葉的山下臨時校區,留在山上的孩子就讀霧台本校,搬遷至榮民之家安置所的孩子就讀山下臨時校區。此次水災即使免不了傷亡和財務上的損失,但霧台鄉魯凱族的樂天知足的天性,讓鄉民很快的就走出了水災過後的悲情,霧台國小的孩子們,也因此很快的就適應了災後重建的生活。

然而,我們卻在最近得知,霧台國小臨時校區將在99學年度(也就是今年度)遭到廢止,山下霧台鄉的學生被迫在地就讀他校。霧台國小的人數在八八水災後已從原本近九十位的學生,下降至五十幾位,如今臨時校區若是廢止,學生預估將僅剩不到三十位,這個數字不僅代表一個學校存廢的危機,更重要的乃是,台灣魯凱族文化保留和傳承的警示,以及霧台鄉魯凱族群自我認同的消弭。

莫拉克風災之後,族人不得已必須搬離與族群魯凱文化息息相關的山林,遷居至平地的永久屋,這已使得族人憂心於魯凱族文化未來的傳承問題,而今我們的孩子又將被打散,與其他族群的學童一起受教育,更讓我們憂心將來魯凱族群文化的認同,該如何繼續建構。

基於愛鄉、愛自己的文化,絕大多數魯凱族的家長與學童仍希望能回鄉就讀,但礙於霧台鄉道路遭受嚴重的損害及天候劇變所帶來不可預知的危險,家長恐孩子再次遭受威脅及傷害,而影響孩子的生命安全和應有的受教權,故其因尊重絕大多數家長的意願,迫於無奈,因此我們提出以下的訴求:

1. 莫拉克颱風剛過不久,鄉民才剛走出災後的悲情,學生也才剛適應新環境,山下臨時校區的廢止與迫使學生各自轉往他校就讀,恐將再次帶來孩子心靈上的創痛。而族人至今仍未完全進住永久屋,回山的路況如今又還不穩定的情況下,我們籲請屏東縣教育處保留山下的臨時校區。

2. 為凝聚對自我文化的認同與向心力,希望能引起各級長官的注意,重視學校教育的存在價值,及其佔魯凱文化傳承的重要性,因此,更應保留霧台小學的完整性,讓我們的孩子能一起受教育,從小培養對自我文化的認同感及使命感,使能傳承魯凱族特有的文化。

連署人: 部落/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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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凱族人擔心,如今霧台國小臨時校區若是廢止,未來台灣魯凱族文化保留和傳承的基礎教育,將會面臨霧台鄉魯凱族群自我認同的消弭危機。(上圖為位於霧台村的霧台國小校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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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台國小今年畢業的魯凱族學生,畢業後「不得不」暫離家園選擇山下的國中就讀,繼續未來的求學生涯。但是對於尚未畢業的霧台國小的魯凱族學生,未來將到哪裡就讀?目前仍是個未知數?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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