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生根 – 紅十字會高雄支會「生活重建支援中心」專訪

林坤峰形容,救災工作像是一場「長期抗戰」,來自外界的援助遲早會離開,最終仍必須回歸到在地居民的自救意識,及自保的技能。

行經夜晚的桃源村街道,會發現路邊有一間屋子撤夜燈火通明,那便是紅十字會在桃源鄉的「生活重建支援中心」。支援中心的張督導說,晚上也會有人留守在辦公室內,希望讓當地人知道,如果有什麼緊急事件,「至少這裡還會有人在。」

災民還在營區時,聯合各NGO成立「八八水災服務聯盟」,協助行政統籌,與營區災民建立了關懷陪伴的情誼。災民返鄉重建後,紅會高雄支會,選擇在桃源鄉展開更深入的培力、服務,在4/23正式成立了「生活重建支援中心」,並招募當地有心服務家鄉的居民,成立了志工大隊。

政府現在委託NGO在各受災鄉鎮成立「生活重建服務中心」,但紅會卻並未爭取這項案子,而選擇另行成立「重建支援中心」,紅十字會高雄支會總幹事林坤鋒笑說:「是總會不讓我們標。」他表示,不標案是因為想把有限的人力,「著重在一個面。」

林坤峰說,希望能培育的是「在地的力量」;在現階段,能讓居民在災後更為脆弱的環境中,有防災備災的能力足以自保;而長遠看來,藉由志願服務的方式,希望能激發在地的社區意識,同時成為資源聯結的平台,幫助有想法的社區自立。

林坤峰總指出,八八風災後各界的善款隨愛心蜂擁而來,但資源挹注總有結束的時候。支援中心目前的工作則如一顆種子:「五、六年後,我們也會離開。希望那時候,這些留下的種子,可以落地生根,開花結果,一直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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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不遷下山,就要能夠自保

「老實說,家都在山上,要他們都下去也不太可能。既然選擇不下山,那至少要能夠自保。」林坤峰明確指出現階段進行的工作,是協助、培育當地居民建立防災備災的機制。他坦言,這次的莫拉克颱風是集各界愛心的大成,為災區帶來不少善款經費,「但下一次要募到像八八這麼多(善款),也不太可能了。」

林坤峰形容救災工作卻是一場「長期抗戰」,來自外界的援助遲早會離開,最終仍必須回歸到在地居民的自救意識,及自保的技能。在天災頻仍、山上受災後更脆弱的自然環境,居民必須擁有簡易的求生技術,熟練撤離的程序等。

林坤峰舉出一個直接的例子:「比如最基本的,發電機怎麼用,怎麼保養,不要說明明有發電機,卻不會用。」以往的經驗,就曾發生過停電時居民不會使用發電機,讓發電機派不上用場或太快損耗。

但即使如此,真正在桃源鄉展開這項工作,是在莫拉克之後時機才成熟。本身亦是紅會救災第三大隊隊長的林坤峰說,紅會與原鄉淵源很深,過去幾年颱風造 成重大災情時,他們都曾克服道路中斷的困難,進入災區運補物資,當時就與當地居民結下情誼。那時雖有想法,希望為當地居民做一些防災備災能力的培訓,但社 區內的意識還不夠,就很難推行。

「憑良心講,大家都有柴米油鹽的生活要去顧,要他們一直配合(課程),也很難。」林坤峰指出,紅會一直有防災備災機制、技能的課程訓練,在平地漢人單位舉辦,反響都很熱烈。但在原鄉則發生過一堂課只來寥寥一、二十人的狀況,讓千里迢迢來上課的講師和工作人員都傻眼。

「但今年,我們覺得好像那個觀念都慢慢起來了。」經過八八風災之後,林坤峰覺得選擇繼續留居原鄉的居民,開始注意防災備災的重要性。於是他們延伸紅會「志願服務」的傳統,在桃源鄉招募各村村民為志工。

「當地的人,最了解他們自己的情形。」熟悉當地地形地勢,可以協助撤離工作;如果道路中斷、救災人員無法進入,當地人還能持續回報 村子裡的情形,讓外界掌握狀況。哪戶人家有身障、老弱病患需要優先照護,也是當地人最清楚。緊急疏散或撤離到避難中心時的調度、物資發放等,也能直接協助 人手單薄的村長。

林坤峰也指出,當地人相互熟悉,比外界團體對彼此更有影響力,希望他們對彼此形成「拉力」,吸引更多人投入防災工作,成為社區共同的意識。現在,桃源鄉八個村都有成立紅會的志工大隊,加起來超過百人。523、528兩場降雨時,參與紅會的志工定時協助觀測堰塞湖動態並回報;梅山等靠內三村因為道路中斷困守部落時,也是各村志工自發來搬運礦泉水等物資,用接駁的方式將物資送進沒有路的村子之內。

降雨路斷時,當地志工自發協助接駁送礦泉水。

支援者角色,需要政府民間互助配合

協助在地人慢慢建立起防災備災機制,但在許多環節上,林坤峰強調:「我們在這裡是支援,是輔助一些地方,但很多事還是要公部門出面。」

在雨季來臨前,高雄支會便因為桃源鄉河床路的問題,決定在桃源鄉各村置辦備災物資倉庫。「直升機不一定能運,因為要(特定)地點,尤其水,會晃,有的物資空投會壞。」在莫拉克經驗中,災難當下,外界的救援不一定能及時,最好的方式,還是讓各村都設有物資倉庫。

紅會向鄉公所提出這樣的想法,並與各村的村長商量出各村適宜的地點,將物資倉庫與避難中心設置在一起。物資倉庫的內容,本打算與縣府社會處的物資一同配合;紅會利用手邊現有的資源,提供如睡袋、毛毯、衣物、手電筒、醫藥箱、礦泉水等物品,而食品儲糧方面,則由社會處撥給各村的二十萬款項採辦。

不料,五月份降下大雨,導致復興、拉芙蘭、梅山三村的因為河床路中斷而困守部落兩周,傳出斷糧危機。當時鄉公所尚未採辦這筆物資,備災倉庫中沒有糧食可發放。

林坤峰表示:「我們也了解,公部門有他們採購的程序。」在這次經驗後,便由高雄支會緊急調運了罐頭、泡麵等食物上山先儲放。但他也強調,許多政策仍 需政府部門出面主導,才能真正發揮效益。如物資之外,撤離疏散方面也有許多細節要經過詳細調查、反覆演練,也都需要各單位相互配合才能完成。包括政府單位 或各NGO之間都有可以互相協調之處。2

經過523、528梅山三村斷糧經驗,紅會即調運了食品等物資送到物資倉庫儲放。(圖 / 紅十字會高雄支會提供)

同時,他也表示,紅會也會配合縣府的政策宣導,教育民眾物資是為因應緊急狀況使用、不當隨意發放的觀念。他指出,去年莫拉克之後,曾有村中的居民將大批提供給緊急備災使用的奶粉運回村子,一夕之間發放完。「我以為是運回去屯起來,沒想到一下子發光了。」令他哭笑不得。

雖然備災倉庫因張貼縣府訂出的許多發放標準細則,導致居民搞不清楚發放標準而有怨言,林坤峰仍強調,必須將這些觀念帶給居民,只是將調整方式、加強溝通,避免「搞不清楚發放標準」的情況發生。

宣導物資發放的概念。

在地生根,蔓生傳承

現在,居民的防災概念逐漸形成,但在推動過程中,支援中心的做法也一直在調整。「原鄉很有生命力,也很樂觀,把平地很多想法都加諸上去,一定要他們怎麼做,好像也有點不太人道。」林坤峰表示,就如曾在原鄉辦防災課程卻乏人問津的經驗,他們會觀察當地人真正所需,調整做法。

比如,紅十字會制度嚴謹,即使是志工,也必須經過救災的培訓,取得證照,才可加入,「不是隨便都可以是志工的。」但在原鄉,首要是吸引有意願進行服 務工作的志工加入,定期開會討論,了解當地居民的想法,並不限於一定要立即接受專業培訓。「像最近他們就覺得他們很想學繩索的(救生技能),我們就排這個 課。」需要怎樣課程,是工作人員與各村志工們定期開會討論、溝通的共識。近來,紅會在桃源鄉辦的救災課程已經超過百人報名,對比當初只有十幾人參加,是一 項突破。

林坤峰也舉出紅會在小林村的陪伴工作為例,希望在下一階段的工作,可以激發當地居民自己的一些想法、對社區的規畫,紅會則提供資源聯結的協助,逐步讓社區自立。「像之前小林梅,賣得還不錯,其實這些都是他們(小林村民)自己想、自己在討論,我們只是去幫忙找資源完成。」

林坤峰說,希望藉由志工之間的互相連結拉引,建立最基本的防災備災機制,甚至為社區帶來更多想像。而最重要的是,希望這些當地志工能讓種子落地生根,並且在外界協助撤出後,一直傳承下去。

現在在支援中心的工作人員中,便有一位是桃源鄉的年輕人。他表示,是在營區時了解有這個工作,而加入服務,否則,可能會到外地去找工作。因為他在這裡,村子裡的互相熟識的年輕人,放假回家時也會到支援中心的辦公室幫幫忙。

在勤和村東庄部落開餐廳的Savi,也是紅會在勤和的志工。她說,當初想要加入,是覺得既然有這樣的機會進來不妨嘗試,「避難需要的時候,他們進不 來,我們可以幫忙。」Savi的餐廳有時也充當中繼站,其他志工幫忙運補物資上山,會在這裡用餐停留。「我們也有學到東西啦,服務是好事,要很開心的去 做。」Savi說。(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大雨大雨一直下(2)公部門與民間─計畫與現實之間的差距

在縣府要求鄉公所處理物資採購計畫後,公部門所採購的與居民的需求仍有落差,對於居民而言,發電系統與通訊設備才是最需要的,但在南沙魯,發電機卻直到七月份才送到村莊。

編按:本文為公部門與民間,針對汛期的準備工作規劃的系列採訪報導。前文(1)整理了公部門的準備模式,本文為災區居民的看法,閱讀前文請點選這裡。——————————————————————————————–

相較於公部門的規畫,災區的居民對於物資的採購、存放、處理方式也有疑問。Daihi和Ibu都是南沙魯的村民,兩人都在民族國小任教,但風災使得 民族國小校園全毀,昔日的校地現在只剩一排教室,結束營區安置後,民族國小暫時借用旗山國小的教室等待復校,Daihi與Ibu也過著來回旗山與那瑪夏之 間的生活,對他們而言,家,一直都在南沙魯。

最需要的是發電設備

對於南沙魯的村民而言,公部門的計畫與民間的需求、實施程度都有落差,Ibu說,災後,鄉公所並沒有提供物資給南沙魯:「連蠟燭都沒有給我們,我們 還在那邊笑,一根火柴都沒有給我們。」Daihi表示,山上最需要的其實是照明設備、緊急醫療用品如消炎藥、腸胃藥,「醫療跟照明,也就是發電機啦!」發 電機的用途不僅是在緊急照明上,也包含了維持通訊設備能正常使用,以便在緊急危難時,居民仍可自行求援。

八八風災當時,Ibu跟Daihi夫妻倆不斷透過手機和山上的族人連繫,在部落狀況不明時,通訊、照明設備都是「攸關人命」的重要設備,在旗山等待直升機起降時,Ibu回想當時的心情以及在風災中逝去的生命,縱使風災過後近一年,仍會感到揪心。

當山區降下豪大雨時,Ibu表示,他們也會擔心山上族人的安危,

「八八之後,像我們回去的人,你說完全不擔心部落的安全,我想那是騙人的,還是會擔心,比在八八之前,那個擔心度會比較高,因為你不知道隨時可能會 出現什麼樣的狀況,雨量大、水一大的時候,尤其像現在部落裡面是整個排水系統都沒有,水一下來是直接從路上、你家門口流過去的,其實在我的感覺,隨時我們 都有撤離的準備,可是問題是,我們現在回去的人能撤到哪裡去?你無處可撤啊,

現在目前的狀況是無處可撤,因為上面本來要預計作避難屋的地方因為一直延宕,到現在避難屋也還沒有成嘛,在我們看來,梅雨季可能是還ok啦,但是颱 風天的時候,像我們山上山下跑的人,就我們來看的話,以我個人會期待,只要是氣象局預估這個颱風可能比較大,雨量預測比較大,輕度颱風以上,中度強度颱風 這種的,我希望就先撤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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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村內的排水系統尚未完成,大雨造成村莊出現淹水的情形,居民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她進一步提到,南沙魯回到山上重建的人數並不多,她會比較希望族人們是透過自己的力量撤到山上,「基於之前八八的狀況,我們私心希望我們是自己撤, 不要靠政府」村民們撤下山後,就先暫時住到山下有租房子的親友家中,跳過政府的前置作業,靠自己的力量撤離、安置,但是,即使是要自行撤離,那瑪夏的居民 還有另一項橫亙在面前的難題:「路況」。

台21線五里埔至那瑪夏民生村路段在災後的道路維修屬於「丙類」,意即只將道路修復為簡易便道,但是五月開始的雨季,再到近來的午後雷陣雨,這段便 道重複著「隨雨而斷」的循環,重複著搶通、封路,那瑪夏的居民出入仍仰賴大埔、南化兩條替代道路,然而這兩條道路卻只能供四輪傳動車輛出入,在天候不佳的 狀況下,山區道路的能見度更低。

「就好像政府說的,你怎麼知道路什麼時候不能走?」Ibu提到,大家都清楚目前整個山林的狀況都是不穩定的,但是他們還是相信山上是安全的,只是在 天氣影響下,可能會有危險性,「我們還是覺得是安全的,但是不穩定是說,可能有1%的可能性,我們還是要預防那1%。」,而政府對於撤離的雨量標準也有相 關規定,但是目前山上的道路往往是在到達撤離標準前就已經無法通行,縱使居民有心要撤離,但卻已經無路可撤。

物資,到位了嗎?

縣府表示在年初就已經通知六鄉的鄉公所須提出物資採買計畫,也要求各鄉公所必須先與居民溝通,購買「有需要的東西」,以那瑪夏為例,5月份的幾場大 雨,南沙魯、瑪雅、達卡努娃三個部落都成為「孤島」,達卡努娃對外聯絡的民生便橋無法正常通行,居民說:「連賣菜的車都上不來」,瑪雅村與南沙魯之間的光 復橋也不通,南沙魯往五里埔的路也在第一場梅雨時就無法通行,即便是NGOs有意願送物資上山,但「無路可走」的困境下,也只能枯等道路搶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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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部門的物資尚未送到部落前,居民們與總會連繫,再到山下領取長老教會總會及世展的物資

台灣世界展望會南部辦公室主任陳維智表示,世展會針對那瑪夏三個部落都準備了物資,但除了南沙魯之外,瑪雅村、達卡努娃村的人口眾多,準備的物資量 也大,大型的車輛也無法走南化─關山的替代道路將物資送上山,因雨所苦的居民也只好自己想辦法,南沙魯的居民就自行向長老教會總會連繫,趁著放晴之際,幾 位青年開車下山領取中會的物資,也將世展提供的物資載回山上,再由南沙魯重建會列冊按戶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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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瑪夏鄉公所目前提供給南沙魯的物資僅有發電機、飲用水及醬油,其餘的物資是其他民間團體所提供的民間的物資送上山時,那瑪夏鄉公所的物資則仍在上網公告招標,6月4日招標,預計11日開標,20日完成採購,再交由各村管理。事實上,最後各村拿到物資的時間是7月10日,但並非「一次到位」。

南沙魯重建會會長李長榮帶著記者前往部落存放物資的地方,李長榮表示,廠商先送了發電機、飲用水以及醬油,「但是現在我還沒有簽收,因為他們還沒有 全部都送過來」,對南沙魯而言,這三台發電機可說是「得來不易」,先前透過救助科科長協助,鄉公所允諾會先提供兩台發電機給村民使用,但發電機卻是在這批 物資清單中才送到村莊裡。

(系列待續〉(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手作的力量,慢慢展開

「與其說是重建家園,不如說是重建自我,因為災後的這些工作讓我改變很大」,雅倫緩慢但卻堅定地說著。加入災後立即成立的志工隊那天…

2009年8月,一場如世紀末來臨的大災難,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大風大雨帶走了無數條生命,但同時也留住與拉回很多離鄉和異鄉的人。目前任職於六龜鄉重建關懷協會的郭雅倫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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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龜鄉重建關懷協會的工作人員雅倫。

從家園重建到自我重建

八八風災前,已經計畫好要出外工作的雅倫,因為這場大風雨而留了下來,從加入志工隊協助救災工作,到目前投入協會的重建工作以來,雅倫緩緩道來這段期間對於自己生命的巨大轉折。

曾在都市中求學、工作長達八年,後來因為人際關係的適應不良與家中有生病的親人需要照料,雅倫回到故鄉六龜,這一待便也待了十年,陸續照顧了外祖母、祖父與母親,面對他們的一一離開,悲傷讓她不知何以為繼,生活失去重心,原本因照顧家人便鮮少出門的她,又更加地足不出戶,長期處於失落和傷感情緒中的她,決意再也不能這樣下去,就在她決定要走出家門、走出心牢的時候,莫拉克颱風來襲。

「與其說是重建家園,不如說是重建自我,因為災後的這些工作讓我改變很大」,雅倫緩慢但卻堅定地說著。

加入災後立即成立的志工隊那天,雅倫看見認識的慈濟師姐時,兩人緊緊的擁抱,那是一種找到夥伴和支持力量的喜悅。

「在協會,一群人一起在為共同的目標努力,讓我有夥伴的感覺。本來我和人互動溝通時,都不敢看別人的眼睛,但是在這裡工作,接觸到很多人事物,不斷地被磨、被挑戰,現在的我變得比較有自信,而且狀態比以前更好」。這場災難,讓原先打算出外工作的雅倫留了下來,並且重組了她的生活、她的生命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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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自己也溫暖他人

喜歡閱讀和手工藝,因為父親是廟宇彩繪師,所以雅倫從小便喜歡上塗鴉和動手作小東西,求學期間讀的是美工,喜歡透過閱讀來學習更多東西,像是嬰兒鞋的製作,便是她照著書,慢慢摸索出心得來,受到不少朋友的肯定。

為什麼喜歡動手做東西呢?她說那是一種很簡單的感覺,什麼事都不想,可以專心的完成一件事情,自己做的第一雙嬰兒鞋就是為了要送給同學的小寶寶,當她看見別人收到禮物時的開心,那是最滿足的事情。

喜歡下廚,因為那是一種回憶媽媽的方式。如果別人喜歡自己做的菜,就會有下廚的動力,自己種菜、養雞、做菜,溫飽自己的同時,也希望和人分享。

喜歡書寫,在協會的工作裡頭,她定位自己是記錄者的角色,想要寫下協會從災後成立以來,一路上的轉變。談到最想書寫的主題時,她說用自己的方式來寫六龜鄉誌是目前最大的願望,把發生在六龜裡的大小事情,都書寫成為故事,讓更多人可以看見、知道,讓六龜鄉誌成為每個人生活裡的記憶。

對於未來的生活,雅倫希望可以越來越簡單,在物質上,可以自給自足,將慾望降至最低。繼續閱讀、書寫、創作,讓這些過程給予自己力量,讓自己也能傳遞溫暖給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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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倫辦公桌上的書。

德文部落的百年咖啡夢

由14戶家庭式咖啡農園所組成的馬古都莊園,是實現族人公平交易理念的實驗平台。農民形成合作社,確保咖啡豆品質,實現公平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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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緯度的關係,下午容易起霧,這樣的環境最適合咖啡生長。

南台灣,海拔約1200公尺的深山處,有四個魯凱、排灣部落依山勢闢建而成,那裡是台灣咖啡雲霧間的故鄉。

咖啡,無庸置疑是舶來品,可是,對居住深山的原住民族而言,卻也不那麼陌生。早在百年前,因為氣候適宜,屏東縣三地門鄉的德文村就成為咖啡的產地。由於高山型咖啡的珍貴,更屢屢被指定為日據時代天皇的貢品。而今,在屏科大的協助下,原住民族人再度種植起了咖啡。

跟百年前不同,過去咖啡身上烙有被殖民的印記,是殖民者首要掠奪的珍貴物資。然而,現在的原住民族希望,老叢新生,重生的不只是咖啡,公平貿易的信念,也能在此扎根、茁壯!

由14戶家庭式咖啡農園所組成的馬古都莊園,是實現族人公平交易理念的實驗平台。除了結合這些農民形成合作社,確保產品能直接從產地直銷到消費者手中,同時確保咖啡豆品質之外,更希望保障這14戶咖啡農民的咖啡生豆以公道價格賣出。

如此一來,咖啡的銷售不但可以改善農民經濟狀況及生活品質,更能保護這些咖啡生長的生態環境──以低密度的小量栽培,投入密集的人力手工照顧,避免大面積機械耕種,維持咖啡生產地的社會、經濟及環境的永續性。族人們還有個說不出口的盼望,希望利用咖啡喚回青壯人口,讓德文的民族文化有再造與傳承的機會。

除了村民們用組織化邁出第一步,屏東縣三地國小也加入了這個「咖啡革命」的行列。校長陳再興主張,村裡擁有從日據時期就種植的咖啡樹,七百多位村民半數都種咖啡,學校將部落的咖啡文化融入課程之中,是「生活即課程」的概念,孩子們從參與採咖啡豆、日曬、剝殼、挑豆、烘焙到沖泡咖啡的整個流程,實際體驗部落文化。

海拔八百公尺的德文部落,位於屏東三地門

海拔八百公尺的德文部落,位於屏東三地門

今年,海地發生大地震,同樣身為災區的德文部落,小朋友們還自發性的發動義賣咖啡聲援海地的行動,校長說:這次咖啡義賣要捐款給海地,是孩子們自己的想法。他表示,八八風災重創部落,部落小朋友受到外界很多協助,他們也想回饋幫助別人,「孩子們實踐了原住民 『分享』的文化。」他為學生感到十分驕傲。

想嘗試看看這個與眾不同的咖啡香嗎?

歡迎到德文部落來作客,或泡一杯Umu(爺爺)及 Kaingu(奶奶)特製的掛耳包吧。

馬古都莊園:http://makudu.blogspot.com/

訂購方式:欲訂購咖啡豆或是想要表達意見的朋友,請透過電子郵件寄至ecorv@gate.sinica.edu.tw。並請留下您的大名、地址,以及欲訂購的包數,我們會盡快用電子郵件與您連絡匯款方式。

日曬法咖啡豆製作過程

櫻桃般鮮紅欲滴的咖啡生豆

櫻桃般鮮紅欲滴的咖啡生豆


南部才有的冬陽

曬乾豆子有龍眼乾的味道

把乾掉的果肉去除

帶殼的咖啡豆還要繼續曬

用木杵及臼去殼後,抖掉咖啡豆的殼

(本文轉載自「大我文創工作隊」)

災後林邊鄉的機會?與命運!

受災嚴重的林邊與佳冬鄉,不但重建課題多,還要償還向中央政府借的10億,這是當時緊急處理災情的經費,因未列入重建特別預算內核銷,因此需分期攤回給中央政府,加上各項工程尚未完成,貧瘠鄉鎮面臨空前考驗。

八八水災後的林邊鄉及佳冬鄉,成了眾家媒體矚目的「明星災區」,位於救災最前線的兩鄉的鄉公所,不但要負擔起災民收容安置的工作,對於前來協助救災 的志工也必須協助解決吃與住的問題,種種迫在眉睫的工作都需要用到錢,屏東縣政府的災害準備金才兩億多元,無法支應這突如其來的百年災變,縣政府向中央借 墊了新台幣十億元。

但災後這十億的借資,並未列入重建特別預算內核銷,受災的地方政府仍需分期攤回給中央政府,使得原本財政困難的兩個「明星災區」及屏東縣政府,在重建之路上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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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中央借款救災 分四年扣款償還,財政雪上加霜

「災後重建喔,我看是遙遙無期啦…」林邊鄉鄉民代表陳春貴這樣感嘆著。他說:「林邊鄉一年的總預算約一億四千萬,光是經常門的支出就已經打平了,哪有資本門去治水。當時災民收容所、救災時的花費,是屏東縣政府先向中央政府先借貸,現在還是要從地方統籌分配去扣除,這對財源短絀的林邊鄉而言是種打擊。」

林邊鄉新任鄉長鄭信政說表示,當時中央政府撥給林邊鄉新台幣六千萬元,林邊鄉使用了三千兩百多萬元。他說:「去年八八風災以後,我們立即請了一些機械器具,像怪手、小山貓,運砂石的裝載車,甚至是便當等等經費,我們都支用這一部份,不過據我瞭解的,支用的部份,好像一直沒有往上核銷。」

鄉長說,他在出席重建委員會會議的時候,中央雖然沒有直接地表示指責的意思,鄭鄉長卻感受到中央的對於此事「為什麼不趕快核銷」的不滿。但期間地方上歷經了地方選舉,新舊任首長交接,新任鄉長即使莫可奈何,可只能概括承受。

鄉長表示,林邊鄉是屬於貧瘠鄉鎮,所以目前就是由統籌分配款中的「貧瘠鄉鎮補助款」中扣除,一個月四十八萬,分四年攤還。他說:「重建委員會也知道 林邊鄉的財務窘境,日前也會同交通部、經濟部等各部會開會,希望能夠幫我們解決或是吸收,但是目前仍還沒有形成一個定論。目前就是以每個月四十八萬,自 『貧瘠鄉鎮補助款」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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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邊鄉民代表陳春貴認為,地方財源困窘,且尚須償還救災時的借款,使得災後的林邊,在重建上說是「遙遙無期」。

林邊鄉長:考驗才剛要開始,而不是已經結束

軍人背景的鄭信政,今年三月份甫走馬上任,短短三個月內,不但下修了抽水站啟動的量尺,也積極排除排水不良的肇因,雖然歷經三次的淹水考驗,也使得林邊鄉的淹水問題有著顯著的改善。但是,鄭信政鄉長仍不禁質疑:「你莫拉克重建委員會的結束時間點在什麼時候?是汛期風災來臨之前嗎!」

鄉長會有這樣的強烈地質疑,乃肇因於重建委員會的回應及態度。他說,風災後,營建署有兩期的工程來做道路的維修,雖然工程業已完竣,但是期間內,有 很多漁塭及農地也在進行整理的工作,也有河床的疏濬工程,因此許多工程車、砂石車等重型車輛在馬路上來回行駛穿梭,如此一來,即使新修的路段,路面依然破 損。

而今多數的漁塭、農田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河川疏濬也到一個段落,鄉公所希望這時候能再重新修整一次路面。但重建委員會的回應,卻讓鄉長感到難過:「我聽了滿難過、滿傷心的,現在重建委員會好像不再作這方面的處理。」

「不論是抽水站也好,包括馬路,都希望他能再做一次,可是他就說:『沒錢啦 !』然後就說,這是屬於地方自治的事項,請地方自行籌措。「我們就已經欠人家(中央)錢了,現在是要我們去哪裡籌措。」

鄭信政鄉長說,重建會之前的努力不可抹滅,但是真正的考驗現在才正要開始,但重建委員會卻讓人覺得「冷卻」與「不積極」。

「重建成果在哪邊,就在今年颱風季的考驗!假如重建委員會一年的努力,下水道的清理、側溝的整理,包括路面整理等等,能夠通過今年 風災考驗,才能算是任務結束。然而今年的考驗都還沒過,你們卻說要結束了,這不很奇怪嗎?希望中央政府要瞭解,真正考驗現在才開始,不是結束啊。」這是 「貧瘠鄉鎮-林邊鄉」的鄉長對中央政府所提出的呼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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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邊鄉長鄭信政呼籲中央政府,重建的考驗現在才剛要開始,而不是已經結束。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過河流籠-美蘭孩子的暑假

八八風災後,美蘭部落連接高中村的吊橋遭掩埋,貨櫃搭的便橋也常被大雨沖走,大人小孩剩下一條簡易流籠。相較於大人,有些孩子覺得,流籠很好玩,沿途裸露的土石,是大人的擔心,但也是孩子山裡童年的一段記憶。

炎炎酷暑七月初,台灣外展基金會(以下簡稱「外展」)的工作人員來為高中村興中國小的小朋友們上最後一堂攝影課。攝影課程斷斷續續上了一學期,經過 好幾次下雨落石、坍方阻路的延誤,終於要在暑假開始的時候正式「結業」了。最後一堂課,老師希望每一組的小朋友都選一個地點,當一次導遊,好好介紹高中村 的特色(註1)。

有的組想介紹日本時代的老吊橋,有人想介紹村子以前種山蘇的秘密地點,也有人想介紹陪伴村子的心靈堡壘「教會」。美蘭部落的孩子們,想介紹的則是在 美蘭附近的「過河溫泉」,這裡曾是小有名氣的觀光景點,但八八風災之後沒有道路,自然乏遊客問津。美蘭的大人小孩,現在只靠著自己搭建的簡易流籠,每天 「過河」,保持著「聯外交通」。

當然,在孩子們嚷著:「『過河』是一個地名啦!」的時候,老師可不知道去那裡真的要「過河」,乘坐這麼驚險的流籠。最後大家興沖沖準備跳上流籠,帶老師見識一下的時候,立刻被制止了,「溫泉之旅」變成「流籠之旅」。但總之,這也算是令人難忘的「特色」啦~

大太陽下,穿過學校側門踏上小路,出發~

這一趟旅程也是大家放學得路徑,熟悉得很喔。曉珞一路指指點點,告訴老師沿途的芒果樹怎樣照顧和收成,瞭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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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爬高,有人穿樹林,據說這樣走是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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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青蛙~!!大家都是邊走邊玩,每一處都要逗留,風吹草動也不放過。爬山上樹都沒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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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常有落石。小朋友還順便演一下「土石流來了」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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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啦~這就是大家平日上下學坐的簡易流籠。

沒有防護措施,腳下就是河谷。

但孩子們一馬當先衝上前,三兩下就把流龍拉過來了。

他們說,上下學的時候會有大人幫忙拉,但有時也自己拉,所以很熟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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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真的「過河」,但老師也只准大家待在「岸上」,

只好拍照留念一下,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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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斜掉的柱子是前一條流籠的「遺址」。自己搭的簡易流籠不夠牢固,重搭了幾次。有的是因為繩索太細,有的是因再次降雨後河道拓寬,變得不安全了。風災之後,大家現在坐的已經是第三條流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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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流籠,大人小孩心情不同

八八風災後,美蘭部落連接高中村的吊橋遭掩埋,貨櫃搭的便橋也常被大雨沖走,大人小孩剩下一條簡易流籠當「出路」,已經連搭了三次。政府承諾將補助做更安全的流籠,還在等待經費下文,比貨櫃更可靠的便橋,則到了六月份才開始動工。

坐流籠上下學,是八八之後美蘭孩子的例行行程。三年級的曉珞說:「很好玩很刺激啊!」一點也不害怕。五年級的宏志則指著河床上在動工的便橋說:「還是有便橋比較好。」

美蘭居民阿麥淡淡的說:「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大人們比孩子會擔心和無奈。對孩子而言,流籠和沿途裸露的土石,大概也就是山裡童年的其中一段記憶而 已。而記憶中還有很多其他的亮點呢!回去後的海報作品中,孩子們用彩色筆記下的旅途是:「沿途可以看到青蛙跳來跳去,也有小溪可以洗臉。芒果園有很多蜜 蜂,要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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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台灣外展教育基金會與樹谷基金會攜手合作,莫拉克後進入桃源鄉,在本學期為災區四所小學引進「彩繪桃源鄉—歡樂小學堂」系列課程。希望以「做中學」 方式引導孩童學習攝影、文字、表達、採訪等技巧,親手完成一份圖文作品,以自己的視角,重新深入並詮釋自己成長的校園、村落、族群文化。

小林:我們不想為難慈濟

小林村與會代表委婉地說:「既然慈濟無法滿足我們的期盼,滿足我們要興建小林二村的需求,那我們也希望慈濟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再堅持,早點將土地釋出,讓我們早日有家可住。」

求求慈濟不要幫我們蓋房子!

小林重建發展協會、行政院莫拉克重建委員會日前(7/8)前往慈濟花蓮總部進行拜會,席間,小林與慈濟針對永久屋興建問題無法取得共識。一位不便具名的小林村與會代表委婉地說:「既然慈濟無法滿足我們的期盼,滿足我們要興建小林二村的需求,那我們也希望慈濟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再堅持,早點將土地釋出,讓我們早日有家可住。」

「那天的拜會行程,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毫無交集』。」據該名代表描述,當日行程先是由慈濟帶小林村民參觀博物館,然後就開始說明慈濟對永 久屋的規劃與理念,根本不願談論小林人自身對重建的期許,。他表示,慈濟希望維持大愛村永久屋的一致性,這點可以理解,但小林只是想把心目中的家園蓋回 來,也希望慈濟可以反過來尊重災民,別為難自己,更別阻撓小林人重建。

該名與會人士強調:「拜託慈濟去跟縣政府說不要幫小林蓋房子,也希望縣政府釋出慈濟蓋剩的土地。我們不貪心,不期待政府給我們比較多資源,和別人一樣就好,只要可以讓我們按照想要的方式重建,讓我們有家可回。求求慈濟不要幫我們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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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土石夷為平地的小林村遺址

高雄縣政府:小林村為難政府

高雄縣政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強調,縣政府早在之前就已經告訴慈濟,希望永久屋興建一定要和災民取得共識,並由居住人需求出發作規劃,適度調整公共設 施,滿足災民需求。對於慈濟不願配合小林村民,修改永久屋空間樣式與規劃一事,王正一則回應:「就我瞭解並不是這樣,如果有人聽到這種說法,那我想我們的 管道不同。」

王正一說,政府特地為小林村民規劃了五里埔、月眉兩個永久屋基地,並非讓小林人沒得選擇。「然而」,王正一強調,「政府表明五里埔由紅十字會援建,月眉則由慈濟負責規劃,但小林重建協會卻偏偏要選擇『在月眉由紅十字會興建』,這不是小林在為難政府嗎?」

據了解,目前高雄縣政府已核定將近900戶大愛村申請戶(註),比慈濟第一期所興建的752戶超出150戶左右,所以勢必將進行第二期工程。然而, 由於第二期永久屋需求比預定還少,所以仍會有部分剩餘土地可供興建,因此小林村目前正極力爭取縣政府將這塊土地釋出,已完成小林二村重建目標。

(註:900戶為已核定待公告的大略人數,實際以核定公告名單為632戶。)

然而,由於小林重建事關永久屋基地土地取得,決策權握在高雄縣政府手中,但在該次拜訪行程中,縣政府卻意外缺席了。對此,王正一則解釋,該次拜會行程是由行政院重建會促成,高雄縣政府根本沒有受邀,當然無法出席。

政策有彈性,誰都不為難

針對高雄縣政府的說法,紅十字會總會賑濟處處長陳宗良僅表示,小林村民想在那邊重建,都是村民與政府的溝通協調機制,紅十字會作為NGO,僅負責決定後再提供協助。

然而,一位不願具名,但曾在紅十字會中擔任重建要角的人士卻說:「政府說小林為難政府,這話說得有點過火了。」他表示,雖然縣府對於重建有自己的規劃,但規劃並非不可修改,應該有彈性空間,也需要溝通,沒有道理說災民為難政府。

他以台東、嘉義的重建為例,台東嘉蘭部落本來由世界展望會全權負責,但現在第二基地已轉手由紅會負責;尚未定案的嘉義來吉部落本來也規劃由紅十字會 援建,但部落表示希望由世展會興建,紅十字會也願意退讓。他認為,台東、嘉義縣政府對於「誰幫災民蓋房子」,並沒有太多堅持,願意保持彈性,重建就能比較 順利。

該名人士強調:「小林的問題,其實關鍵就是卡在縣政府的態度。我不懂為何楊縣長要堅持月眉只能有慈濟蓋,就連小林提議乾脆不要和月眉搶地,把中繼屋所在的2108地號修改成永久屋基地,高雄縣政府也反對,說那邊不可以蓋永久屋,我就覺得很不合理,到底為什麼不行呢?」


上圖:位在小林遺址中的簡易墓碑。

小林:我們願帶神主牌位抗爭!

天災無情,人間則處處有為難。八八風災屆滿週年,現在不僅許多小林遺族還沒有安身立命的場所,就連已故親友的神主牌位,都還找不到地方安置。小林重建發展協會表示,政府只想在風災週年時大張旗鼓宣揚重建政績,但若事情一直沒有轉圜餘地,週年時刻,小林人勢必會帶著神主牌位抗爭,求政府給小林人一個家

註:記者嘗試聯絡慈濟基金會發言人何日生,並請助理轉達採訪需求,但截至截稿為止,記者都無法取得慈濟方面對此事的回應。若慈濟基金會對此有最新回應,記者會再行補充。

2010/7/14 15:00修訂:

慈濟基金會發言人何日生的助理廖右先剛才捎來簡訊,回覆記者對小林參訪慈濟一事的提問,簡訊全文如下:

鐘先生您好:我是接到您電話的慈濟廖右先。僅說明,小林村重建會蔡先生一行人前來花蓮,純為參訪。我們向幾位村民介紹慈濟在全球慈善的共同理念。因為是一般性參訪,所以大家也都有共識,此行之前之後,皆不會通知媒體。感恩您的關心。敬祝日安。末學 廖右先合十

佳暮部落原地重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

佳暮四英雄之一的賴孟傳認為,若是未來族人全部都到了長治分台,那孩子哪裡有環境去學習部落裡的知識?他更堅定的說著留在部落重建的想法,「因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前言:

霧台鄉佳暮村目前面臨的遷村狀況,一部分族人將要遷至長治分台,而另一部分的族人則是選擇原地重建。也是佳暮遷村委員會之一的賴孟傳表示,目前長治分台基地規劃中有44戶,但是有兩戶是預備戶,將來會做為佳暮村的村辦公室跟衛生室。

他也表示,佳暮部落約有100多戶的族人,未來有44戶要遷入長治分台,之後還有第二批的族人會入住長治分台,所以其餘的族人應該會剩下16戶左右留在舊佳暮部落原地重建。

也是佳暮四英雄之一的賴孟傳認為,部落的好山好水是錢買不到的,這也是他堅持回部落原地重建的原因之一,他表示,若是未來族人全部都到了長治分台,那我們未來的孩子,如果到了長治分台生活,我們哪裡有環境去學習部落裡的知識?他更堅定的說著留在部落重建的想法,「因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以下是採訪佳暮族人賴孟傳的原地重建相關整禮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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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說自己是「釘子戶」的賴孟傳,「我們可能是那個最盧的『釘子戶』。我們沒有申請,因為我們真的不想搬遷,因為佳暮部落真的是,好山好水買不到的。」

風災發生的當時

本來八八風災發生的那天,應該是待在部落的,因為山下有事,所以發生的當時不在部落裡,也因為當晚雨越下越大,所以那天就住在山下。賴孟傳回想起八八風災當天的情景說著當時屏東災區的狀況。

他說,後來看到新聞不對勁,回佳暮部落的山路也都無法通行,就趕快打電話給徐仁輝跟徐仁明還有柯信雄看怎麼辦?第一天先騎單車進入部落,然後再步行,到了伊拉橋一切已經面目全非了。

賴孟傳表示,當兵的時候是在特勤部隊服務,所以當時發生風災的時候,看到所有的家人都在部落裡,便趕快和部落裡受過訓練的族人一起回部落救援。

天災後看部落的未來

佳暮部落分成兩部分─「新佳暮」與「舊佳暮」,在新佳暮的部分,賴孟傳表示,目前部落裡是第5 鄰那個區塊比較危險,政府目前是規劃為安全堪虞區。本來先前是劃定危險區域,但是來探勘的教授表示,這裡還沒有到那種地步,所以就劃定為安全堪虞區。

而新佳暮第4鄰這一個區域,則是屬於安全範圍,所以第4鄰的住戶,沒有辦法申請永久屋。所以未來要遷村的是第1鄰到第3鄰,以及第5鄰。

舊佳暮則是整個都可以遷村,賴孟傳就是屬於舊佳暮的族人,表示:「像我就沒有遷村,新生代的部落青年還是主張不遷。因為,我們這一群新生代認為部落還是有未來。」

雖然大自然對部落帶來一定程度的威脅,賴孟傳認為:

「我們願意用這兩年的時間,繼續下的雨讓他下,該崩的落石讓他崩。大自然一定有她自己復原的一個能力,她一樣會療她的傷。他說,部落老人家也說過在民國10幾年前,也發生過,規模這麼大的天然災害。

那時候道路也是一樣崩塌,當時都是走河床的便道,走到霧台,走到佳暮。經過50幾年以來,它又修復了。那去年又發生這麼大的自然災害,其實坍塌的地方還是一樣的地方。

例如在伊拉(谷川)部落對面坍塌的地方,部落老人家叫那個地方做Dakilaifan,Dakilaifan在魯凱語的意思是曾經被洪水淹沒的地方。在這次的風災也再次坍塌。現在就是一樣,又再來一次。

說到這裡,孟傳也感慨的說,風災中被淹沒的族人,只有一位在澎湖外海被發現,其他的四位族人,至今仍未尋獲。前一陣子,在大武部落被溪水沖走的部落老人家,也未被尋獲。判斷有可能是被砂石覆蓋,或者是山下雨量太大衝到外海去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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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在伊拉(谷川)部落對面坍塌的地方,部落老人家叫那個地方做Dakilaifan,Dakilaifan在魯凱語的意思是曾經被洪水淹沒的地方。在這次的風災也再次坍塌。現在就是一樣,又再來一次。

持續在部落工作與生活──好山好水買不到的

談到在部落工作的生活經驗,他說,「我的工作很彈性,十幾歲決定不繼續升學的時候,就留在部落種愛玉、養水鹿、經營民宿。我的工作一直在山區。」

賴孟傳從以前就有在做部落的工作,佳暮部落也一直都有在做重點部落計畫的工作。像是狩獵祭或是部落夏令營的活動,帶領從幼稚園到出社會的年輕人,上課而這些課程也是部落裡免費提供的。

賴孟傳表示:「我們免費提供部落的孩子,主張讓部落的孩子學習在部落生存的技能。那在山上為生的方式,就是種愛玉、養水鹿、經營民宿。這就是我在山上基本的生存方式,其實這樣就ok了!所以這也就是我們不想離開佳暮,離開霧台鄉的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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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留在原地重建的佳暮族人表示,願意用這兩年的時間,繼續下的雨讓他下,該崩的落石讓他崩。大自然一定有她自己復原的一個能力,她一樣會療她的傷。(霧台鄉,台24縣道)

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

孟傳堅定的說著留在部落重建的想法,他說,「因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他也表示,「若是未來族人全部都到長治分台,那我們未來的孩子,如果到了長治分台生活,我們哪裡有機會去辨識。長治分台沒有環境可以去學習部落平常的生活常識,那是絕對沒有辦法的。」

雖然從一個比較樂觀的角度來看,未來母語可能更好,因為大家都住在長治分台,聚集在一起,也許會更好。但是如果缺乏一些部落教育的環境系統,狩獵的技能、判別林相,以及分別有毒的植物,在長治分台根本做不到。

「所以我們還是希望保有佳暮那塊土地,保有佳暮村魯凱族人一個傳承文化學習的基地。所以說,我們堅持不遷。」他也表示現在就是等兩年過後,等山上的環境漸漸穩定下來,我們就可以再重新建構部落的未來。

在確定要回原鄉重建之後,賴孟傳目前的想法是:「所以我們現在就先等待,等待這兩年。屏東榮家其實是算中繼屋,那像我們未來要回部落的部分族人,如果申請永久屋的話,便是浪費社會資源。因為他們(政府)要先徵收土地,然後再幫我們蓋,然後再做一些有的沒的,其實很浪費錢。」

至於原鄉重建部分,他曾參加營建署的會議,據政府表示目前是兩年的部落環境觀望期,所有的道路計畫今年9月發包,10月開工。明年的12月準時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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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斷了,可以繼續修復。文化的根斷了,該從哪理修復?(霧台鄉,台24縣道)

至少,我們還有命在。

對於目前的安置情況,賴孟傳表示:

「當下是一個過渡期,不能自憐自哀,至少,我們還有命在。目前也在對部落族人開導,不要有這樣悲觀的想法。對於政府協助部落蓋永久屋,我們還是要感恩,如果只是自憐自哀,還帶點仇恨,這樣是不會快樂的。

雖然在安置中心裡,有些區域的格局不太一樣,可以住的比較舒服,但是,如果部落的人住起來快樂,我們也應該要開心,沒有什麼好比較的。如果是你的女兒住在裡面,你應該要開心,怎麼會去比較?」

而蓋永久屋過程中產生這麼多的誤解,孟傳也表示,其實這個永久屋應該早就要蓋好了,就是太多的誤解要打開。他說,「我覺得就是各讓一步的問題,一個部分也是慈濟那邊沒有想到部落這邊想要的想法,一個部分也是部落這部分的要求,可能在這個環節沒有辦法處理。」整個事情,就是少了「溝通」的系統。

山下永久屋的申請問題,少了溝通的管道,山上原地的重建問題,也暫時面臨危險的交通便道。但,終究佳暮村的魯凱族人在看見未來山下的文化生存空間,將會失去學習部落知識的環境,依然堅定的選擇回原地重建,因為那是一個基於誰都不想失去自己文化根源的初衷。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重返Gade-高士部落的遷村之路(下)

高士部落於莫拉克災前,是屏東半島山區少數發展社區營造頗具成效的原鄉部落,族人企盼延續部落命脈,讓遷村後的高士部落能保持舊有活力。

在莫拉克受創的牡丹高士部落,至今仍住在沒有生活機能集中安置區中,除了等待永久屋興建,也需要解決過去沒有建地的情形下採取「一屋多戶」,導致目前恐將有許多人無法重建的處境。(閱讀上文請點選這裡)。

高士部落於莫拉克災前,是屏東半島山區少數發展社區營造頗具成效的原鄉部落,族人企盼延續部落命脈,讓遷村後的高士部落能保持舊有活力。

社造團隊積極經營「穀道」文史 喚起族人重返榮耀

1945年(民國34年),一次的暴風雨,將gade(日據時代舊部落)的房屋盡數摧毀,高士族人便沿著「穀道」搬遷到了現在的高士村,而2009年的又來一場暴風雨,部份的族人又將沿著當年「穀道」回到當初的g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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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高士舊部落的工地旁,從前高士族人所搭設的茅草屋遺跡。(攝影/李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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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舊部落內的小山丘上,有著一個日本神社的遺跡。(攝影/李孟霖)

部落耆老說,早期族人還居住在gade的時候,由於水田耕地都位於山腳下,所以收割的稻米都必須經由此道由山底背到山頂,所有稱為「穀道」。由於坡度高陡難爬,因此又有「英雄路」之稱。而這條「穀道」也成為高士族人六十幾年來與舊部落唯一關聯的臍帶。高士是半島山區少數發展社區營造頗具成效的原鄉部落,高士的社區營造團隊也在災後積極經營「穀道」,李德福說,穀道所連結的不只是高士新舊兩的部落的血脈,也串起過去部落的歷史軌跡,看見先人移動的腳步,期待未來可以發展成為一條文化產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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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道」的入口,社區營造團隊進行景觀的營造工作。(攝影/李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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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發展協會舉辦2009第二屆穀道拉力賽(高士社區發展協會提供)

這是災後的高士部落,總是被遺忘在中央山脈的尾稜。沒有激情的激情叫囂,只想重新找回那份祖先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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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婦女的歌舞表演(高士社區發展協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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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沈文程及「沈哥,好久不見」製作團隊於災後訪視高士部落,與社區發展協會團隊合影(高士社區發展協會提供)

重返Gade-高士部落的遷村之路(上)

災後至今已將屆一年,如今的高士受災族人仍然過著這樣「不能呼吸、想哭」的生活。有些受災族人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有的尋求依親,有的則來來回回往來於安置所與自己被列為不安全的房子之間。

永久屋竣工之期遙遙 災民嘆:苦日子何時是個頭

去年底,莫拉克獨立新聞的記者造訪災後的牡丹鄉高士部落寫下「想回舊部落─牡丹鄉高士村」的報導,報導中也紀錄安置所內災民的生活情形:

目前安置中心的分配,單身者男、女各分睡一大通舖,風災前原為村托兒所,為安置居民,八位學童已遷至村內另闢的臨時托育班上課。有家庭者則棲身鄰棟的舊警察宿舍,多至六人少至兩人的家庭,住在約三、四坪的小房間,三家共用衛浴和小廚房。

大通舖居民睡在僅用幾片厚紙板鋪成的木板床上,吃飯也在同一間。安置居民vuvu謝仙花兒女都在外工作,平常一個人住,她說每個人個性、生活習慣都不同,勉強睡在一起很痛苦。感冒等疾病傳染也是問題。

「住在這裡不能呼吸!」和先生、孫子同住的vuvu王百鶴說,「想到這種生活就想哭。」

災後至今已將屆一年,如今的高士受災族人仍然過著這樣「不能呼吸、想哭」的生活。有些受災族人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有的尋求依親,有的則來來回回往來於安置所與自己被列為不安全的房子之間。

高士社區發展協會秘書張美惠說:「這種生活怎麼會有生活品質,這麼悶熱,沒有隱私,衛生條件也不好,永久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入住,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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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災民安置所的大通舖,住民除了要忍受與他人生活習慣不同之外,還得忍受毫無隱私及環境、衛生條件差,可說是毫無生活品質。(攝影/李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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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安置所的災民所吃得食物。(攝影/李孟霖)

牡丹鄉生活重建中心社工員陳芳儀表示,目前災民最關心的問題就是永久屋的進度,但舊部落(永久屋基地)因為位於迎風面,除了風大,下雨的時間也比較長,工期也因此延誤,災民無法如期入住。

除了天候因素影響外,村長莊來金認為,動工的時間比較晚也是影響工程進度的原因之一,主要是因為一些行政程序的問題,如環境評估、土地問題等,以至於整個工期延誤到六月份才開始動工,所以災民要在八月八日前入住是不太可能。莊村長說:「最快的話,希望年底前可以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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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舊部落的永久屋基地,目前進度嚴重落後,災民不知何時才能回歸正常生活。(攝影/李孟霖)

「一屋多戶」引發族人與中科院的陳年糾葛

另一個受災戶關心的問題「永久屋核定」,目前申請47戶,而究竟核定多少戶數,原民會至今仍遲遲沒有給予高士部落明確的數字,而原民部落無法通過審核的原因不外乎是「備審文件不全」及「一屋多戶」等問題。

新任高士村長李德福說:「約在民國82年左右,部落就有地表滑動的情形,以致後人不敢蓋房子,而且也沒有土地可以蓋,原住民的土地多是山地保留地,不是陡峭不適合,不然就是被中科院侵占,沒有建地讓後人蓋房子,所以族人才會先暫時這樣(一屋多戶),再看看哪裡有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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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部落受災情形(攝影/李孟霖)

中科院侵占土地的問題,一直是高士族人「隱忍未決」的問題,去年9月30日原民會在高士部落舉辦「部落安全評估說明會」,就有村民當面向孫大川主委「鳴冤」,希望主委可以主持公道,村民說:

「民國六十多年的時候,中科院把我們高士辛辛苦苦種的田徵收,所開墾的土地,包括農種物,但是政府並沒有補償我們多少,政府這樣糟蹋我們的尊嚴,我們感到非常的痛心,現在應該要報答我們高士才對。希望政府能夠實際的有一些作為,把我們的問題趕快處理。」

當時的牡丹鄉長林傑西也說:「中科院的開發把我們高士村的土地侵占,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對高士村回饋。」孫主委承諾會對中科院侵占土地案,再作了解及反應並坦言:「原住民的保留地越來越少了,政府劃為原住民保留地的地方,大都是極為陡峭不適合利用的地方。」

塵封多年的遷村計畫 風災後有眉目

十多年前,高士部落就已經發生地表變形、房屋傾斜的情況,尤其以六、七鄰最為嚴重,也因此部落的族人就開始萌生遷回舊部落的想法。莊來金村長表示,民國86年的時候也曾遞交一份陳情書,那時候剛好又遇到一些政策上的改變「凍省」,以至於遷村計畫石沉大海,直到去年的八八風災,這塵封的遷村計畫,才又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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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在部落內立看板公告特定區域劃定的範圍(攝影/李孟霖)

高士族人想利用這次的機會,將「部落安全疑慮」及「建地不足」的問題必其功於一役,完成十多年前想要遷回舊部落的計畫。高士新任村長李德福說(時任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

「當時開會得時候就提出,以遷村計畫辦理,後來就變成以兩個鄰為主,我那時候本來建議,至少放領14甲土地(現只放領3甲多),才符合整個遷村的需求啊!」

莊來金村長表示,事情總有輕重緩急,考量受災戶得急迫性,先讓六、七鄰的族人先可以有個安身的地方,遷村的問題再來從長計議。高士村族人仍希望政府未來在遷村計畫上能繼續給予最實質的協助。李德福說:「不為現在,也要為後代子孫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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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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