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村前最後一場豐年祭 泰武期待文化館傳承歷史

泰武村遷村前最後一次豐年祭,族人共飲連杯酒、吟唱古謠和跳舞。遷村後,是否能在未來的永久屋基地保有豐年祭等文化傳承,泰武村重建委員會正在尋求解決之道。

前言

泰武村遷村前最後一次豐年祭,於8月13日在大頭目阿拉依樣(Arangiyan)住家前廣場舉行開幕儀式,泰武村長丁國屏、泰武鄉公所社會課長周利雄及泰武鄉民代表會主席雷正輝等人皆到場參與,穿插族人共飲連杯酒、吟唱古謠和跳舞活動。對於遷村後,能否繼續在永久屋基地保有豐年祭等文化傳承,村民大都寄望於未來尚在籌備的「部落文化館」,但文化館的設立,須由村民自籌經費,外界NGO團體並無援助,泰武村重建委員會往後仍須尋求解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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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村前夕‧豐年祭

8月13日一早,泰武村大頭目阿拉依樣的家門前,擺滿小米酒、Cinavu(芋頭粉或小米包裹豬肉)及Avai(小米糕)等傳統美食。Vuvu(老人家們)都穿上傳統服飾、嘴裡嚼著檳榔,坐在象徵頭目家族的石碑前,聽著來賓們致詞。他們頭上別著花圈、百合花或羽毛,分別象徵不同的傳統地位。

泰武鄉民代表阮惠珍、泰武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顏和、泰武國小校長伍麗華以及前任泰武鄉民代表會主席華安義等人,皆列席大頭目旁。頭目致詞完畢後,眾人便將桌椅搬到一邊,有默契地牽手圍圈,輕鬆地跳起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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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眾人在頭目家前的廣場,圍圈跳舞,現場也有許多紀錄團隊。(右)大頭目阿拉依樣,著傳統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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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賓與部落人士共飲連杯酒。

也許舉辦時間並非週末假日,現場除了頭目、各家族Vuvu之外,很少看到年輕人。泰武鄉公所農業觀光課辦事員呂瑞芳,分享他小時候回部落參加豐年祭的人潮盛況:

「以前我記得最熱鬧的地方是派出所旁,有個叫『駐村辦公處』的地方,那邊幾乎每個豐年祭晚上都會辦晚會,(人)多到在屋簷上看表演,因為中間沒有辦法進去。(那時)我大概國小吧,不曉得為什麼之後(參與者)越來越少。」因為是遷村前最後一次在原鄉舉行,部落對此也很重視。

「過去辦豐年祭(場面)比較普遍,今年活動比較擴大。刺球以前沒辦,今年特別(加入)…我們在這個村莊可能是最後一次舉辦活動,(場面)弄比較大一點」泰武村長丁國屏說。

原本刺球僅能5年辦一次,但由於今年的特殊性,泰武村仍然破例進行,並且在遷村後的第一年豐年祭,仍會再辦一次刺球,並依此為下一個5 年週期的計算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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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球尾端綁著塑膠紅繩,拋球者將球甩到空中,掉落時用竹竿戳接。

前任代表會主席華安義,本身也是頭目家族的一員,他跟我們講解刺「球」的涵義:「以前(部落)5年要出草一次,出草回來的人頭(拿)來刺。後來日本人說這樣不對,於是原住民就做(藤)球,圓圓的假裝人頭。」可惜的是,刺球編法在泰武村即將失傳,這次的藤球是委託來義鄉古樓村耆老協助,60幾歲的華安義也只有小時候看長輩製作的模糊印象。

最後一次在部落舉行豐年祭與刺球,老村民的心中是否感到不捨?「我覺得把村莊放棄很可惜,在這裡空氣好,雖然交通遠了點,但還是捨不得離開這地方」丁國屏說。華安義也認為:「像我們已經習慣這邊氣候,所以不想搬,但政府說危險,下雨天大家都會緊張啊,村莊都有下滑的趨勢。」永久屋動土典禮早已舉辦,泰武村遷村已成定局,如何將部落既有文化資產移植到永久屋,也是部落人士要面對的挑戰。

遷村之後‧文物館

永久屋基地的土地規劃,目前留有一塊公共用地,部落人士希望能在此蓋一間「文化館」,移植部落文化資產,並利用剩餘空間舉辦豐年祭等大型活動。這個構想雖然值得期待,但建設經費的籌措卻有待解決。

「文物館是我們(泰武)部落的需求,希望能以(仿古)石板蓋一棟5、60坪的建築。但紅十字會沒有答應幫忙蓋,它說已經幫我們蓋了活動中心、咖啡工廠」泰武鄉公所民政課長莊德才說。

永久屋認養團體紅十字會,並沒有要幫泰武村籌「蓋」文物館,而是採取「劃」一塊公共用地的方式,保留該區塊的使用彈性,讓村民自行決定用途。紅會採如此作法,也是出於公平考量,它所認養基地並非單只有泰武村。「當初泰武村設文化館主要目的是保存文化、文獻,但紅會不能獨厚泰武村,因為別的(災區)永久屋沒有這種設施,只能幫忙蓋活動中心及咖啡展示館」莊德才說。那泰武村民要如何自籌建設經費呢?

「要往重建會、原民會去爭取經費,上面到目前為止還沒答應可以蓋。重建會的回答是,蓋起來後,營運要有人、經費去養護開支。但部落是用比較簡單的角度去看待文物館,(認為)只要蓋館體、把設施弄進去,以後的營運部落會自己想辦法」莊德才接著說。莊認為,如果文物館工程發包,經費將達上千萬;部落如自行雇工購料,也需5、6百萬。

向外爭取經費,部落就必須對文物館的定位有清楚目標。「每個建築物不可能你要求就(拿到經費)…這要寫計畫,說明建築物的用途,有什麼文化背景、價值意義」雷正輝解釋。未來部落如果要賦予文物館傳承歷史的角色,在爭取經費的同時,另一方面也要思考文物館的價值何在。

大愛生活系列(16)被忽視的漢人,要活出社區能量

王明耀語重心長地指出:「台灣社區一直都是住商混合,慈濟希望這裡成為整齊的模範住宅,那是不可能的事。外來的人來到這裡,連份報紙都不知道要去哪裡買,除了看大愛沒有其他的,絕對不可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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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後第420天,秋風吹過高雄大愛園區新生的樹苗,距離第一批災民進住此地已經半年。在這段時間裡,大愛村的生活越趨於多面向、人性化、更加地複雜,外界「看不見」的大愛生活面向,也日益增加。

漢人比例日增,園區規劃未改

大愛村中漢民區域目前的唯一住民團體代表,高雄縣杉林八八重建協會理事長王明耀不甘地指出:「上次職訓局來,他們的基層承辦員親口跟我道歉,他說,主委,對不起,我們沒有意識到漢人比例已經比原住民多這麼多了!」王明耀指出,當初原住民首批搬進這個區域,與慈濟基金會發生諸多爭執,導致政府重建工作焦點與空間規劃理念都偏向原住民思維,「漢人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一群人!」

目前以志工身分協助協會的居民鍾皓宇,以自身的建築專業攤開園區規劃圖指出,大愛園區的活動中心與綠帶均集中在原民聚集的B、C區,漢人主要居住的A區只見密密麻麻的住宅,卻沒有活動廣場的設計:「這根本不是適宜人居的社區設計,休閒空間與居民人口不成比例,更別提老人與小孩的活動空間了。而且大馬路都設計得一條直直,車行速度很快,有一些重視小孩安全的家庭,根本不敢放小孩子出來玩。」

對於漢人的種種抱怨,縣政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表示,縣政府的確已注意到此一現象,現有的規劃配置確有疏失,即將在第二期的施工計畫中放進「綜合活動中心」,雖然其位置設置在漢民聚集的A區,卻很歡迎全大愛村的居民來使用、活動。

活動中心動線

園區的活動中心,大門卻向省道開啟,居民必須繞路到省道才能進入使用,現在也即將特例改建成佛堂。

慈善圈地生佛堂,媽祖關公旁邊站

王明耀另以日前慈濟引發的「教堂變佛堂」爭議舉例:「你看,教堂是部落原有的信仰,佛堂是慈濟的信仰,那我們漢人呢?不要說什麼漢人都信佛教,漢人信最多的是道教。我們習慣拜的媽祖、王爺、土地公如今還能去哪裡拜呢?」王明耀以一個漢人住民的心情指出:「沒有一個土地公廟,怎麼能算是一個讓人安居樂業的村子。」

更讓重建協會感到不平的,是園區大門口的活動中心,王明耀指出:「門口的活動中心,本來保證說要給我們當活動中心,結果我們要去借鑰匙卻都借不到,讓我們只能在旁邊的小房間開會。我上次就逼問縣政府,這邊到底是不是打算變佛堂?縣政府被我問到沒辦法,當場就說,是,這裡就打算變佛堂!」

目前重建協會活動只能蝸居在接待客人的「耆老中心」裡,且「耆老」之名也是以部落思維設計、命名,讓大家連嘆無奈。

而從一個空間的動線配置,也可以看出當初規劃者預設的空間使用者是什麼樣的人,王明耀抱怨:「我早就覺得他們想把那裡變佛堂,你自己去看看,從我們園區到活動中心,竟然沒有直接的馬路到達,還要開到外面大馬路去!這怎麼看都不是要給居民用的。」

面對繼「教堂變佛堂」爭議之後產生的「活動中心變佛堂」的問題,王正一解釋:「這是一個特殊的過程,因為之前慈濟因應原住民要求,替他們蓋了一個教堂,那有些漢人就感到不滿意呀,認為沒有尊重漢人的信仰。所以,慈濟就主動向我們提說他要把活動中心整理成一個宗教信仰中心,我們覺得這樣很好,就答應了。未來這個宗教空間的規劃,也將由慈濟負責主導。」

至於住民團體目前可否使用活動中心?王正一回覆:「活動中心只是主要大廳不能使用,旁邊還有很多空教室,歡迎他們去申請借用。未來佛堂蓋好以後,住民活動只要『符合佛堂活動氣氛』,也還是可以申請使用。」

不過,縣政府顯然也知道這樣變更地目以供特定宗教使用的方法是「特例」,不能成為常態,王正一表示:「這次活動中心變佛堂背後有一個過程,我們下次不會再允許什麼土地公廟、媽祖廟用這種方式來取得用地,想蓋的人一定要循正當管道購買土地、取得使用許可,且要蓋在大愛園區的外面。」

大愛村公共空間
大愛村的漢人區住宅密密麻麻,唯一的活動空間是兩間小小的耆老中心(紅框處),缺乏公共生活開展的場所。

居民自主寫歷史,不作錫安山第二

慈善團體為德不卒,面對居民質疑,才提出補救方案,幸賴縣政府開特例出手相救,才解決這左支右絀的窘態。身為園區漢人代表之一,王明耀重批:「慈濟當初蓋好房子,就應該功成身退,不要干涉居民生活這麼多。我們的重建生活當然該由我們自己主導,我們才知道自己社區的能量在哪裡!慈濟以宗教團體之姿介入這麼多,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難道要大愛村作錫安山第二?」

王明耀語重心長地指出:「台灣的社區一直都是住商混合,慈濟希望這裡成為整整齊齊的模範住宅區,那是不可能的事。外來的人來到這裡,連份報紙、可樂都不知道要去哪裡買,除了看大愛沒有其他娛樂,絕對不可能久留,不打破住商分離的限制,真情巴士怎麼玩都不可能成功,大家只會覺得來這裡好熱,下次就不來了。」

身為漢人主委,王明耀不願慈濟介入太多產業與生活重建的過程。杉林重建協會的成立大會上,協會在公開簡報中信心滿滿地表示:「重建尚未成功,同志尚須努力。大家今天如果能在這全國第一座永久基地,貢獻一己之力,進而打造成禮運大同的理想社區。那麼我們將可以告訴我們的晚輩說:我們正在寫歷史!」

未來,有人預備成立農產加工廠,有人想將這裡改建成招待背包客的免費民宿,雖然均在想像階段,卻也看出王明耀主張的「居民才擁有重建的能量!」所言不虛。

面對政府資源分配偏頗、空間規劃思維有待修正等等問題,夢想將自家永久屋變成民宿的志工鐘皓宇更進一步指出,「原民區」跟「漢民區」中間的大草皮,應該規劃成公園,讓原民與漢人在此共同休閒、交流、認識。

「雖然現在因為資源分配不均,又有文化上的一些差異,導致大家氣氛真的有點緊張,不過那並不是居民本身的錯,等到政府與慈濟修正觀念之後,我們還是要來進行原漢交流的努力。畢竟這對漢人來說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我們一定可以成為一個非常特別的社區!」

在災後重建已經漸漸邁入「生活重建」階段的此際,政府與NGO在過去一年所扮演的角色是否該有適度調整與修正,讓自己成為大愛村生活重建的助力,而非一片善意,卻無意扮演了重建阻力?在大愛村漢人的身上,可以尋得另一種答案。

大愛村的居民與鄰居分享地瓜葉。新大愛生活應該有人情味,不該有太多外人意圖建設模範村的慾望與想像。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懸盪空中的回家路─美蘭部落

美蘭部落在莫拉克災後,依賴自立搭設的流籠橫度河流,凡那比颱風後連流籠也被沖毀,孩子們必須走顫巍吊橋,再以摩托車四貼接送。縣府不曾派員訪視,原民會僅承諾要補助流籠的引擎,也沒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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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鄉高中村美蘭部落,是一個只有不到20戶人家的小部落,以往一座水泥橋橫跨高中村,就是居民的聯外交通。八八風災之後,水泥橋沖毀,以涵管搭建的便橋只要降雨稍大,就會隨暴漲溪水流走;不得已之下,居民靠著一條自力搭設的流籠橫渡河流、維持生活。

今年9月,凡那比颱風又帶走了流籠,進出部落更加困難;美蘭部落的6個孩子,為了上學,每天要花近兩個小時路途往返。除了繞行泥濘崎嶇的產業道路,還行經顫顫巍巍的吊橋,橋懸一線,早在多年前因年久失修封鎖,禁止遊客出入。

村民代表余猛說:「(學校)原本只是在對面,現在…」語畢搖頭嘆息。與高中村不過一水之隔的家,如今路遠山遙;災後乏人聞問、全靠自力救濟的處境,更令居民感嘆部落猶如棄兒孤島

攝影/鄭淳毅,剪輯/李孟霖。

便橋修了五次,流籠拉了四次

美蘭部落只有不到20戶人家,約三、四十人居住。八八風災之後,聯外的水泥橋沖走,公部門利用涵管修築便橋供族人使用。但是只要降雨稍大,涵管就會隨水流走,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余金鐘說:「施工也有問題啦,水道都亂做。」認為施工單位沒有觀察河水流向草率施工,不但浪費公帑,更對居民毫無助益。

余猛表示,災後便橋建了四次,有時還沒蓋好涵管就被沖走,這次凡那比來襲前,還是他去通知工人,把施工中的涵管先從河道中撤出,「不然又要沖走了,很可惜啊…」

便橋屢修屢斷,成了聊勝於無的存在。多數時候,族人使用自行搭設的流籠進出部落。材料是居民四處搜求拼湊而來,工人就是每戶各出幾名青壯年人充當。去年八八風災之後,只要降雨導致河道再度拓寬,每戶年輕人就知道,隔天又要出動去拉流籠了。

懸盪的回家路

「就是先一個人帶著鋼索游過去,我們在後面拿繩子拉啊,看他要掉下去的話就拉住他啊!昨天他們游過去,還流掉了兩支手機…」 拉設流籠的驚險過程,是村民們的日常談資,笑容背後卻是深深無奈。

「材料都是我們自己找的,沒有經費,都自己想辦法啊!這次就是因為找來的木頭太低,流籠低到不行,小朋友都不給他們坐啊。」村子的婦女La-u說。凡那比之後三周,因連日午後陣雨,溪水上漲,流籠始終拉不起來。村民好不容易趁水勢小時拉起一條流籠,但找來的木樁太短,流籠低近水面,坐流籠如同坐船,因此不敢讓孩子們搭乘。

不坐流籠,孩子們為了上學,必須由村民輪流騎乘機車接送,用「三貼」甚至「四貼」的方式,繞行大半個山頭,行經崎嶇泥濘的產業道路,再步行走過一條鐵索橋到學校。鐵索橋年久失修,不少木板早已腐朽掉落。學校陳主任說:「之前也是有依親過(安排在高中村有親戚的孩子住在高中村),但還是不方便啦!所以還是天天回家。」

步行危險崎嶇的回家路,孩子們早習以為常,沿途上指指點點「這裡昨天有猴子耶!」「這裡有兩隻松鼠!」但大人則說:「這條路昨天還不通,是我們去拜託鄉公所的怪手挖,才能走車子…」「那個吊橋,掉下去連屍骨都沒了吧…但是這裡是最近的,繞寶來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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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繞行山路,拉繩索走上顫巍老舊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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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河後,再由家人以「三貼」或「四貼」方式,行經崩塌路面回家,有時路況更差,還需先請怪手來處理才能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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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說了,說什麼都沒用

流籠是自己拉的,流籠毀壞後,進出部落要行經年久失修的吊橋,腳下是河谷深淵,孩子們每日都往返這樣的「路」上下學。婦女們說,部落還有老人家,還有洗腎患者,還有小嬰兒…然而一個幾十人的鄒族小部落,卻是容易受忽略的。

一位婦女La-u在受訪時不住搖頭哽咽:「八八風災撤離的時候,我們還要去求直升機,說拜託你們,裡面還有一個小部落,還有人沒出來…」備受忽略、求助無門的感覺,一直延續到一年後的今天。

至今,便橋仍是修了又斷;孩子們上下學全靠村民和老師協調接送,鄉公所從未派員視察關心;縣府承諾六月要建造的鋼便橋還沒有下文;原民會副主委夏錦龍訪視桃源鄉時,曾承諾要補助流籠的引擎,讓流籠從「手拉」變成「電動」,至少會更安全些,但同樣尚無下文…甚至引擎經費,只能使用「農機具」方式補助,因公部門表示「流籠要載人的話不安全」,以「交通工具」補助,出事的話政府部門無法負責…

La-u 談起美蘭部落的災後處境,數度落淚,但旁邊的村民說:「沒有用的啦!這些你都已經說過了,你說了很多次了,沒有用的啦!」

美蘭部落的大人們,只能在無奈中落淚,或將辛酸化解在談笑間,仍舊面對生活的現實。訪問隔日,涵管便橋即將動工,但是何時完成不確知,完成後也難保下一次的降雨又要沖毀。村民們仍打算趁明日天晴,還要再出動去拉一次更穩固的流籠,才能「放心」讓孩子使用。美蘭的大人們一向自立自強,孩子亦如是。

放學返家途中,小男孩們一馬當先的衝在前頭,腳下泥濘起伏的小路難不倒他們,搖搖欲墜的吊橋也如履平地,後面的小女孩們也還有餘裕邊走邊吆喝大家:「有記者要拍我們欸,你們怎麼跑掉…」,孩子們雖勇敢,但政府是否僅能提供這樣的上學路?是部落共同的疑問。

美蘭部落孩子上學路的變化記錄─

莫拉克之後沖毀便橋,族人自己拉流籠,用這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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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那比之後流籠被沖掉,美蘭孩子改走吊橋,但是地上多出一條溪溝,坐流籠前還要先涉水而過。

回家路永遠懸在半空中。

等不到政府處理,部落族人自己拉流籠。這次找到的材料木樁過低,新拉的流籠低近水面,幾乎如坐船一般,大人還不敢給孩子乘坐。夜晚渡河時,也要自備頭燈車燈,電話連絡好對岸的族人來幫忙。

夜返部落的年輕媽媽帶著小小孩,也是乘坐流籠過來的。

長治百合系列(6)永久屋核配爭議,如何才能落幕?

永久屋核配結果不符合住戶實際需求,出現問題卻又無從反應、求助無門的案例,遍佈長治園區兩鄉六個聚落。為何會有這麼多爭議,公部門是如何審核永久屋的呢?

前言:永久屋分配爭議,屢成人球事件

屏東長治百合部落園區,日前傳出因為永久屋核配生變,導致部落老人家病情轉劇離世,身後無家可歸的憾事。長治園區入住以來,永久屋核配爭議層出不 窮,居民反應核配情形不符實際需求,認為審查機制與過程過於草率,進而質疑其公平性。而每當居民對核配結果有疑義時,又常發生求助無門的狀況。

事實上,相似問題在高雄杉林大愛園區也曾出現,公部門與援建單位權責不明、有問題互踢皮球的「人球事件」早已非此一例。

永久屋核配爭議迭起,本應由公權力擔負全責的審核機制,何以委託援建NGO參與審核過程?為何在居民對核配出現疑問時,不斷出現「縣府說要問慈濟、慈濟說要問縣府」的狀況?

政府單位表示現行審查資格是根據公平原則訂立,但居民質疑的則是「公平性由NGO自由心證」認定的問題,導致原本重建條例保障的災民權益,可因NGO個別考量,產生「向下修正」的情形。

在這樣的情形下,集諸方善款建造的永久屋,如何才能符合公平正義原則,讓真正有需求的災民安居安身,不負各界愛心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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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 高雄蔡高利、屏東巴清二事件,均反應永久屋核配爭議 )

政府設計的永久屋審查機制與流程

「我們家有十幾個人,只分到14坪。」、「慈濟的人是有來(做家訪調查),我把所有的(資料)都拿出來。他們只來了一次,我只認得人,不知道名 字。」、「他們(慈濟志工)只來一次(家訪調查),其他幾次都是關心別的事情。有的人是只打了一通電話(即完成家訪調查)。」、「我們去縣政府,縣政府說 要找慈濟,慈濟又說他們只負責蓋房子。」…這些都是在災區時常聽見的反應。

永久屋核配結果不符合住戶實際需求,出現問題卻又無從反應、求助無門的案例,遍佈長治園區兩鄉六個聚落。為何會有這麼多爭議,公部門是如何審核永久屋的呢?

屏東縣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表示,前審核作業基本過程,是依據內政部營建署訂定的「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規定辦理,分別有三個步驟

一、第一階段由縣府進行書面資料審核,包括戶籍、稅籍、或水電表連同土地所有權狀等,由申請戶提供給公部門,公部門據此進行第一階段審核。

二、由NGO派出志工協助家訪,家訪資料呈報縣府做參照,視情況調整房屋核配,取得共識後再呈報縣政府核准,核准後即公告。

三、上述協調過程也會找尋求鄉公所、村長、村幹事意見。

雖然縣府在第一階段的書面審查是依據戶籍、稅籍等資料核配,但還要經過第二階段的調整,調整的依據主要是民間援建單位提供的家訪資料。NGO家訪方式與查核模式部分,公部門並未制定標準作業程序,導致不同NGO查核模式不同,是否做複查也不清楚。

當記者詢問是否能調閱查核原始資料時,蔡文進表示:「慈濟家訪的資料都在他們那裡,我們也不清楚是由誰做訪查,也無法調閱家訪過程記錄。」因此當居民對NGO的認定產生疑慮時,也產生無從查詢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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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14人,卻只分配到14坪的賴明鳳事件,請點選這裡閱讀。

民間援建單位介入審核的過程,沒有任何標準

根據內政部營建署訂定的「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規定,核配坪數是以八八風災之前戶籍內人口數目為主(註一),若有疑義,才以八八風災前實際居住人數為準(註二)。但同時,該規定也在99年2月9日修正加列一條以上核配原則,縣(市)政府得與民間認養興建團體協商,斟酌實際情形後調整之,若經雙方協商確認有不宜核配之情形,得不予核配永久屋。

「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中,加入「核配房屋需與援建單位協商」的規定,形同公部門將部分公權力委託援建慈善單位行使,這項條文原來是增加了NGO參與援建的空間,以便解決法規照顧不到的部分族群,

例如原本政府規定4人以下居民,只能核配14坪以下的空間,但紅十字會認為「14坪不符合人性」,於嘉義轆子腳興建永久屋時,就一律採取28和34坪模式,而世界展望會在瑪家農場部分,也是採取「向上修正」模式。

也有其他NGO採取「向下修正模式」,將原本可核配28坪房舍者,變成只能核配14坪,讓居民陷入求助無門、成為人球的窘境。

究竟審查過程,政府、NGO究竟各自擔任了什麼角色?為何要增加這樣的規定?行政院重建會家園重建處處長葉仁博回應,重建過程中,援建單位確實希望,由志工參與家庭訪查

他表示,增加此規定是考慮「永久屋經費是慈善團體勸募所得,考慮對勸募者的誠信問題,(核配出去的永久屋)要有確實需求。」因此,政府委託慈善團體進行家庭訪查,了解各戶災民實際居住需要。

那麼,委託慈善團體參與調查,政府何從把關,確認這些家訪資料確實符合實際居住情況及居民需要?志工的專業素養能否勝任?如何判斷其提供資料的可信度無誤?葉處長認為:「他們的資料比縣府詳細。縣府的資料是民眾提供,可以提供對自己有利的。志工提供的比較詳細,也有一定的可信度。相信NGO絕對有他們的機制啦!」

雖然核配權在政府,但政府審核過程則參考NGO派出的社工進行的家訪資料,並需與NGO協商獲得共識才能定案,是否意味著最終核配實權在於NGO?對此問題,葉博仁回應:「對。」 他表示:「房子是NGO的,它願不願意核配給你是他的權責。房子是他們蓋的,政府沒有權利要求核配給誰。」

針對政府說法,靜宜大學法律系副教授林淑雅表示,重建條例就要求政府要提供適當安置、住宅,能力不足的部分才找NGO,這是政府的義務。入住的契約是三方契約,可見政府也有參與,沒有資格說「沒有權利決定」,否則政府大可不必出現在契約中,規定是政府定出來的,就應該負責,若要託付給NGO,就是委託行使公權力,NGO當然有義務要合乎誠實信用平等原則。

而在永久屋核配上屢傳爭議的慈濟基金會,針對長治分台永久屋爭議事件,則回應:「一切都是由縣政府決定」,但對社工訪查過程則無法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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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大愛園區的蔡高利,也核配到低於政府規定坪數,蔡高利事件請點選這裡閱讀。

公部門:政府和NGO求的是一個公平

政府選擇信任NGO自身的機制,但永久屋核配卻又爭議不斷,縣府該如何回應處理?屏東縣政府原民處副處長蔡文進如此表示:「內政部有這樣的規定,我們就盡最大的力去爭取原住民的權益,但民間團體也是有自己的堅持。」

蔡文進認為,由NGO協助再次評估住戶實際上需求的坪數,其實也是為了符合公平原則:「政府和NGO求的是一個公平性,審核機制主要是在一個公平。 這是民間團體出錢蓋的,當然,它的錢是來自各界的善款。」認為有必要對民間團體和各界的善款負責,將永久屋分配給有實際需求者。

然而諷刺的是,部落族人對於審核機制的疑問,卻正是質疑其公平性。

族人:有太多案例根本不公平

佳暮族人巴家一家6口本應分配到28坪卻只取得14坪,巴秀英表示,當家人前往縣府了解問題時才發現,原來許多風災前在山上未有居住事實者,核配到不合理的坪數;理應核配到房屋的,反而出現未配置到或者配置不符需求的問題。她轉述弟弟質疑承辦人員的話:「那這些人呢?這些人有沒有住在山上?你們看看這些人,一個月、兩個月都沒有住在山上,他們都住在屏東市(巴清二事件請點選這裡閱讀)

部落年輕人Lambo也表示,他曾協助部落長輩向政府單位詢問永久屋核配的情形,竟也發現有一戶人家拿隔壁的建地申請永久屋通過,導致居住其上的真正屋主無法核配永久屋的怪像。

他憶述詢問過程:「我們就問承辦人,他說,我們看他很可憐是低收入戶,就給他通過。」Lambo表示對此難以理解:「我們都覺得很奇怪,他是很可憐,但是屋主沒房子住怎麼辦呢?他(屋主)很生氣想去告那個人,我們跟他說,不要告他,這應該是政府的問題。」

永久屋核配不合理,不僅使真正需要房屋者無法得到安置,也造成部落內部更多紛爭。類似問題一再發生,縣府如何著手處理?

蔡文進表示,審核除了參照居民提供的書面資料、NGO提供的家訪資料,也會詢問了解各村情況的村長、村幹事意見。蔡文進表示:「他們可以不拿鑰匙,遞陳情書。現在都入住了,還能怎麼辦呢?」認為對核配有疑義的村民可以選擇不入住,遞陳情書等待縣府處理。

然而不少居民無奈表示,政府只是叫大家一直不拿鑰匙等待,問題始終未獲解決。吉露村一位婦女說:「沒辦法,就是沒有房子沒地方住啊。」她家裡大小11口人,目前以入住14坪的房子。

居民:總要有人說清楚

本應由政府負責的核配權責,但委託NGO進行家訪,政府卻無機制控管,單方面信任NGO的自身機制;而永久屋的問題並未獲得妥善解決,反而紛爭迭起。在這樣的情形下,據傳第二期的申請將於10/15截止。若仍因循現行核配機制,是否第二期永久屋也將出現問題?

屏東縣府在上周二前來長治園區與佳暮村居民開會,並未對大家的永久屋爭議作出明確回應,卻提出「以部落會議表決遷村」的方式解決現有無法核配永久屋居民的問題,反而為部落製造更多疑問。

村民不解:「難道永久屋已經和遷村劃上等號?」更有族人表示,實際上已為遷村的吉露村,也仍有無家可歸的吉露村民無法入住房屋,留在營區或在外租屋,足見遷村絕非解決永久屋核配問題的方式。

部落族人強烈質疑,「總要有人說清楚!」為了安置八八災民,集各界愛心所建造的永久屋,是否果能不負當初各界協助災民重建自立、安居安身的初衷?居 民認為,政府與參與核配的NGO有義務向居民清楚說明,並針對爭議做出裁決,才不會讓真正需要受助的族人,其權益一再的在「縣府要我們找慈濟,慈濟說要找 縣府」之間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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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希望不要在看到過世時仍無家可歸的「巴清二事件」再度發生。

註一:災前(98年8月8日前)設有戶籍者:依災後現有戶籍內人口數分配,即2人以下配住14坪,3-5人配住28坪,6-10人配住34坪。

註二:未設有戶籍者:依其自有房屋之登記面積分配永久屋,並配住一戶為限,即自有房屋面積14坪以下者配住14坪、自有房屋面積14-28坪者配住28坪、自有房屋面積超過28坪者配住34坪。(資料來源:

http://88flood.www.gov.tw/files/law_dp/253.pdf

長治百合系列(5)就在醫院讓父親斷氣就好,因為我們沒有家。

當父親病情不行時,醫生建議先將父親帶回家,就算幾個小時也好。我難過的說,「我們要去哪裡?我們沒有家。」醫生又問說,「那斷氣怎麼辦?」家裡人表示「在醫院讓父親斷氣就好,因為我們沒有家。」

編按:巴清二的家人十分懷念父親,來文寫出他們印象中的父親,請點選這裡閱讀。

「永久屋」申請資格與分配,在長治百合部落園區紛亂不斷,就在這場紛爭之中,佳暮長老巴清二因為申請永久屋的變化,體力承受不住未來家人沒有地方住的壓力,影響病情惡化,在上個月9月15日逝世。不僅家人無法接受父親不到一個月病情惡化而過世的情形,連部落族人也都對於巴清二過世的事情感到非常訝異。

佳暮部落族人巴清二還在世時,戶口名簿上登記著八八風災之前的人口數5個人,加上巴清二媳婦腹中正在待產的女兒一家6口,可以核配到28坪的永久屋,卻只有核配到14坪的房子,截至目前為止,NGO以及政府相關承辦人員沒有給予明確的回應。(註1)

巴清二的長女巴秀英表示,當初政府已經答應給房子了,明明說好是28坪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巴秀英表示,今年7月底,就在即將入住之前巴清二的家人得知的消息是,可分配到B型的房子,在拿取房子當天,分配到A型的房子。於是父親巴清二當下決定就不拿。

巴秀英回憶當時:「當父親病情已經不行時,醫生也向我們表示可以先將父親帶回家中,就算是幾個小時也好。」巴秀英難過的說,「我們要去哪裡?我們沒有家。」當醫生又問說,「那斷氣怎麼辦?」家裡人表示,「就在醫院讓父親斷氣就好,因為我們沒有家。」

 

影片提供:Little Person。

當父親去拿鑰匙時,才知道我們家是核配到14坪的永久屋。

巴清二的長女巴秀英表示,當初接到電話得知入住永久屋的補助金要收回去,就感到不對勁。後來追問之下,才知道家中並沒有得到當初所被通知的28坪永久屋。

巴秀英也表示,當初有被通知是可以拿到28坪的房子,但是當父親去拿鑰匙時,才知道我們家是核配到14坪的永久屋。當天得知被分配到A型14坪的房子時,父親就坐在走廊,也沒有進去看就說直接回家了。

鄉公所只是叫我們等。

過沒多就,公部門又打電話問說,「你們住進去了嗎?很不好意思,你們住進去,補助金才可以給你們。一直等等等,鄉公所承辦人又再跟我們說,秀英,你們還是自己去縣政府找承辦人。」

而巴秀英也表示鄉公所叫他們不要拿鑰匙,拿的話就代表要住進14坪。她說,「只是叫我們等,因為老人家也不懂,從8月開始準備入住時,就一直叫我們先等。」

真的,當時心很痛。

巴秀英說,「爸爸病情嚴重後,不曉得會那麼快,父親突然過世的事情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最後父親病情惡化時,父親躺在病床上難過的說,「不要再問了,我們就等第二批。」巴秀英說,「真的,當時我聽到父親這樣說我的心很痛。」

如果永久屋這個問題沒有發生,或許它的病情不會變化的那麼嚴重,巴秀英難過說著當初父親病情變化的過程以及面對永久屋問題所發生的事情。

審查過程亂聽、亂寫,根本沒有了解到部落實際的狀況。

巴秀英說,「因為別人傳說,我們家只有那兩個老人家,孩子沒有住在那邊,但是上班族怎麼每天來回山上?可是每個禮拜六、禮拜天都有回去啊!」

「可是你知道嗎?我們在縣政府的時候,縣政府的承辦人員說因為住在山上的就只有那兩個老人家,所以才會寫A棟(A型,14坪)。

結果我弟弟就看到其他部落的申請名單,我弟弟就說,「那這些人呢?這些人有沒有住在山上?你們看看這些人,一個月、兩個月都沒有住在山上,他們都住在屏東市,你以為我不認識這些人嗎?而且他們也沒有老人家住在山上。

而且這些分配到大坪數的人,當時風災發生時他們(其他部落核配到永久屋者)根本就不住在部落,所以也沒搭乘直升機到內埔農工(99年八八風災安置場所)。」

巴秀英表示,看到核配名單中有很多這樣的情形,弟弟更生氣。而當時接洽的楊小姐當場沒話說。

巴秀英表示,審查過程亂聽、亂寫,根本沒有了解到部落實際的狀況。她說,「還是瑪家農場的核配過程比較公平。」像是有另一家伊拉(谷川部落)的,他們一家3個人,一對夫妻加上一個女兒3人就住在A棟(型),但按照核配資格應該是B棟(型)。

我們哪有買房子?

在申請永久屋過程,傳聞有在外地購買房子的族人就無法配得永久屋,在申請期間部落傳聞巴清二的孩子有在外地購買房子。

當時因為巴清二的孩子巴良雄老婆待產以及父親化療的因素,安置所不便待產以及父親需要來回醫院奔波化療的因素,風災後下山在平地租屋。巴良雄說:「問題是,我們沒有買房子啊!」並且我們申請受災戶的住戶津貼也都沒有消息。他表示都把申請資料送出去,結果到現在都沒有結果。

記者親自詢問巴清二的家人後,他們也表示根本沒有在平地購買房子。巴清二兩個女兒嫁出去,兒子在外地租房子工作。根本沒有在山下購買任何房子,唯一的家在佳暮部落。

政府核配永久屋不公平。

巴清二的兒子巴良雄也表示,去屏東縣政府了解情況時,也發現其他部落的永久屋申請名單,有些部落族人都長期住在平地,根本沒有住在山上,卻也得到大於實際應得的坪數家屋。

巴良雄表示,當初申請家裡是六個人,八八風災發生當時老婆正懷著二女兒,二女兒在八八風災後10月5日出生。所以一直到上個月父親過世之前,戶口上是6個人,當時就很好奇為什麼只有分配到14坪,只有兩間房間,其他的人要睡哪裡?所以我們才去縣政府問清楚這件事情。

巴良雄表示到了縣政府楊小姐說:「她是以八八風災時的人數來算的,而且山上只有兩位老人家住所以只給14坪的房子。」我就看到部落裡其他申請戶的名單上,有些申請者根本不住在山上,結果為什麼拿到B棟(型)?

我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就問她(楊小姐),她(楊小姐)就回答說:「這是慈濟跟村幹事決定的,不干我的事。」她說他有發公文,但是我們都沒有看到,連一封公文都沒收到。問村長,村長也表示不知道。

縣政府表示:「沒有聽過。」

巴秀英表示當初去縣政府釐清問題時,縣府接洽窗口對他們說,從來沒聽過部落說你們的問題,只有聽過其他(吉露)部落的。部落的公務人員都跟我們說有跟縣政府反映,但是們親自跑縣政府時,楊小姐卻回答說,「沒有聽過。」

巴秀英:我想讓爸爸住個一兩天也好。

巴秀英說,「父親最後躺在病房說,『不要再爭了,只要我的孫子孫女有地方睡就好了。』」

曾經拜託村長,懇求部落可不可以讓父親有個可以安心居住的地方,不要這樣為了化療奔波。當時知道父親快不行的時候,也求村長討論這件事,讓父親先進去有個可以安心養病的空間。

巴秀英表示,那天我知道我爸爸沒有多久了,我就打電話給部落負責的人,我用求的說:「能不能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因為我想爸爸住一兩天也好。」我用拜託的,但是部落裡很多的聲音,在父親過世之前,還是無法完成父親的心願,讓他有個可以安心的「家」。

就在醫院讓父親斷氣就好,因為我們沒有家。

當父親病情已經不行時,醫生向像我們表示可以先將父親帶回家中,就算是幾個小時也好。當時我難過的說,「我們要去哪裡?我們沒有家。」當醫生又問說,「那斷氣怎麼辦?」家裡人也表示,「就在醫院讓父親斷氣就好,因為我們沒有家。」

那時候父親還可以坐起來走路,醫生說,就算回家4個小時也好。當時,真的很難過,想帶爸爸回家,可是沒有地方去。

父母親暫住親家已經很不好意思,當醫生說可以將父親帶回家斷氣時,巴秀英的家人面對暫借來的住所其實是更加的為難,於是還是決定在醫院送走父親最後一程。

天災人禍?!

巴清二的妻子目前在山下的生活,就隨著自己的孩子在哪裡就到哪裡生活,山上的家回不去,山下的家目前也不知道可以在哪裡「長治久安」?!

部落族人也表示,入住長治百合部落園區其他部落中也有戶籍人口數只有2人的狀況,而核配到28坪的房子。政府在分配原則不一的情況下,導致部落內部引起更多的紛爭。

按照重建條例中「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與分配」,巴清二可以再第一期就核配到28坪的房子,為何仍申請不到按照八八重建條例中可以申請核配到的B型永久屋?

巴清二的家人都表示非常的難過,千拜託萬拜託鄉公所以及部落代表、議員的幫忙,在最後自己親自到縣政府詢問時,卻得到縣政府的回應說:「不知道」。八八風災是天災還是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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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清二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去世前仍無家可歸。

註1:巴清二家人有向記者出示戶口名簿,確認戶數內人數的確如家人描述,但為保護個人隱私,不在網站上公布。

大鳥部落:如果遷村的話,部落還是部落嗎?

她說,「大鳥部落在太麻里鄉算是大部落,大鳥部落遷村分割開來,就變成是分家的型態,一個是去跟爸爸住,一個是去跟媽媽住。分開之後,它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部落。」

前言:在9月1日萊羅克颱風的影響為台灣東南部帶來大雨,而使得大鳥村族人在軍方以及年青人的協助下緊急撤村。9月8日因為台東的大雨不斷,大鳥村族人又 再次的撤村,9月18日凡那比颱風的雨量讓大鳥部落三度撤村,大雨一直不停的下,大鳥村的排灣族人表示,大雨不停的下,大鳥部落是否就只能不斷上演撤村的 生活?

9月份,一連三次的撤村,打亂大鳥部落排灣族人的生活步調,更讓撤村變成生活中的夢靨。部落族人表示,每到下大雨部落的人還是會害怕,擔心土石流的土石像去年八八風災一樣再次衝入部落裡威脅到部落族人的生命。

除了頻繁撤村,面對未來的遷村議題,大鳥部落族人表示,「大鳥部落遷村分割開來,就變成是分家的型態,一個是去跟爸爸住,一個是去跟媽媽住。分開之 後,他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部落。」而不完善的撤村機制混亂了部落的生活步調,對於政府給予的遷村方案也無法接受的狀況下,大鳥部落的安全呈現許多不明確的未 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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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鳥部落今年9月的行事曆中,滿滿的工作項目以及一個月撤村三次的撤村紀錄。

如果遷村的話,部落還是部落嗎?

大鳥部落族人潘世珍表示,部落之前有填寫過遷村意願調查表,大部分的人是選擇不遷村。目前大鳥部落對於遷村的想法,大部分的人是選擇不走的。部落族人也表示在最後一場說明會時,也沒有人敢講,要反對不遷村這件事,族人表示,「如果遷村的話,部落還是部落嗎?」

如果要走,要到哪裡?

潘世珍也表示,「我們也是選擇不走,下雨也會擔心。其實我也不想走,但選擇留下來終究還是要面對這個問題。」她表示,準備撤村當天,接到女兒打來的電話,女兒說,「媽,學校在廣播囉!!」一回到家把「逃生包」丟到車上,就這樣走了,頓時之間感覺到自己好像是救難人員。

她說著當天逃生的景象:「那天我就帶三個孩子逃難,一樣啊!教自己的小孩準備好自己的『逃生包』,然後袋子丟到車上就走了。」我就自己分配兒子是負責帶睡袋的,女兒是負責帶什麼的,就這樣在半小時內,完成了逃生的動作。

潘世珍也表示,面對目前這樣的問題,我們就必須調適,每一年遇到大雨就是要做撤離的動作。

對於遷村的問題她也表示,「我們要怎麼走?整個大鳥村是組合的部落,從不同的地方一起聚在這一塊的。在大鳥部落,每個住戶的狀況不一樣,所以要面對遷村的心態又會更是不一樣。」

要搬到哪裡去,都是個未知數。要搬可以,但部落的族人也不願意分開,但是有沒有這麼大的空間,讓部落的人都在一起?這也是要考慮的。

她說,「大鳥部落在太麻里鄉算是大部落,大鳥部落遷村分割開來,就變成是分家的型態,一個是去跟爸爸住,一個是去跟媽媽住。分開之後,它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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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災後清理掉掩埋家屋的驚險現場,卻無法清理掉大鳥部落族人的擔心與害怕。

每次撤村,要撤幾個家當?

大鳥部落營造員王曉彤更表示,撤村機制應該要有警報系統,撤村的時候就看到救援的一群人衝上去,又衝下來,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無奈的表示:「每次撤村,要撤幾個家當?撤村!!就聽完村長廣播,就跑啊!這是什麼撤村?」她也表示,撤村的安置場所也會漏水進來,屋頂也會漏水。

她生氣的說,「痛恨撤村,把部落的人擺在哪裡?安置的環境很髒,衛生條件太差,帶著全家大小過去避難,避難完三個小孩都生病。」

這樣的撤村方式,把我們趕到那邊去,把我們擺在那邊,吃什麼?怎麼住?都沒有人關心。政府官員也只是來看看就走了,也沒有關心生病的族人。

族人表示,「就這樣撤村,你會安心你的家園嗎?」

政府的撤村機制只是將族人撤到學校,撤村空間的衛生條件極差,即便保住族人性命,但是對於生病的族人卻是一個痛苦的安置空間。

王曉彤表示,這樣的撤村機制只是告訴外界說,大鳥部落的人是安全的,無人傷亡,漂亮的統計數字,卻不管撤村下來的族人的安置狀態。她生氣的說,「又不是你撤,你住一個晚上看看,你就受不了了。」不過,她也擔心的表示,「就這樣撤村,你會安心你的家園嗎?」

撤村機制與未來的生活?

部落族人也表示,雖然目前至少有攔砂壩讓目前的生活覺得是安全的,但是沒有一個可以安心居住的撤村環境以及缺乏完善的撤村機制,讓大鳥族人非常痛恨撤村的問題。

大鳥部落的排灣族人無奈大雨所帶來的生命威脅,當雨勢過大時,該撤離時還是必須要撤。但是不完善的撤村機制混亂了部落的生活步調,對於政府給予的遷村方案也無法接受的狀況下,大鳥部落的安全呈現許多不明確的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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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個可以安心居住的撤村環境以及缺乏完善的撤村機制,讓大鳥族人非常痛恨撤村的問題。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來義部落被淹,誰致災?水保局:土石量太大

對於部落的質疑聲浪,水土保持局台南分局局長黃振全表示,莫拉克風颱風造成來義上游驚人土石量,又受到地形地勢的影響,無法疏濬,才以清疏河道的方式來處理。但因部落仍有住民,才會興建臨時土堤。

來義村在這次凡那比風災遭受重創,東部落幾乎遭到土石流淹埋。八八風災之後,水保局在來義溪進行河道清疏工程,將清疏出來的土石,在來義村東部落的外圍堆置 成臨時堤防,高度約兩層樓高的土堤像是高聳的城牆,將部落環抱其中,形成保護部落的最後防線,但在凡那比風雨的那一晚,洪水夾帶著大量土石,仍無情地將土 堤衝破,直襲來義村東部落。

有部落居民就直指這個臨時堤防及河道未疏濬是這次致災的主因。臨時土堤約兩層樓高且近連部落,當時就有部落居民質疑其安全性。當初村民也曾與相關單 位提出建議,但相關單位卻以專業為由,沒有接受部落的聲音。這次部落再次受害,有部份聲音將矛頭指向這個臨時土堤,揚言要求國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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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那比風災之前的臨時土堤,高約兩層樓,部落屋舍僅一調馬路之隔。(圖/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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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頭所指處,為凡那比之後,遭沖毀的堤防殘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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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拍來義東部落。明顯看到東部落被洪水吞噬及「最後防線」被摧毀(圖/成功大學防災研究中心)

對於部落的質疑聲浪,水土保持局台南分局局長黃振全表示,莫拉克風颱風造成來義上游相當驚人的土石量,約有2500萬立方公尺,又受到地形地勢的影響,無法疏濬,才以清疏河道的方式來處理。但因部落仍有住民,才會興建臨時土堤。

長期在現場觀察的來義村村長洪嘉民指出,當時如果沒清疏的話,可能東部落的上方也會遭到洪水沖刷,甚至土石淹埋。他說:「因為如果沒有清疏,河床沒有降低,當土石下來的時候,沒有地方可以淤積,那麼水一定是直衝到我們的部落裡面。」

關於致災的原因,洪嘉明說,凡那比的豪大雨帶下驚人的土石量,才會對部落釀成災害。他舉了上游來社橋的例子說:「當時台南分局在清疏的時候,自橋面往下挖了八公尺的深度,但這一次,土石下來的時後,目前橋面都看不到了,而橋面上還淤積約有八公尺以上的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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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義溪上游堆積土石約有2500萬立方公尺(圖/成功大學防災研究中心)

黃振全說,凡那比之後,上游出現一些新崩地。要使河道達到自然平衡,大約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期間內土石仍不斷會隨著雨水沖刷而下,對於東部落仍然是個威脅。

凡那比風災後,水保局計畫再擴大原有清疏河道(原清疏河道為寬60公尺以上,深8公尺以上),最寬達120公尺,並將護岸內移,興建成永久性構造 物,不會再是土堤。但一旦護岸內移,將影響7戶以上民宅,聽聞此消息,部落居民已有人在被掩埋的屋頂上掛起「私人用地,請勿回填」的告示。黃振全表示,目 前只是初步的規劃尚未決定,還需與居民和各相關單位說明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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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堤防將內縮,可能被波及的居民立刻立起告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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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另一度空拍東部落受災情形。(圖/成功大學防災研究中心)

日安生活系列(1)紅會援建首處永久屋落成

由紅會援建的嘉義日安社區甫落成,旋即受到凡那比颱風考驗。所幸並未釀成災情,居民誇讚永久屋經得颱風考驗。然而,居民也抱怨永久屋有設計規劃不良之處,造成生活困擾,以及經濟上的間接負擔。

前言:嘉義縣首處88風災永久屋轆子腳「日安社區」甫於9月12日落成啟用,提供嘉義縣非原住民受災戶居住。這座社區除了是嘉義首座永久屋,也是紅十字會援建完成的第一座永久屋社區。88新聞網將開闢「日安生活系列」定期記錄報導社區事務,包含管理機制、空間使用、居民生活重建…議題,與其他永久屋系列互相參照。

一、日安社區與其他NGO永久屋對照

慈濟大愛村 紅十字會日安社區
入住日期 99 / 2 / 11 99 / 9 / 12
坪數選擇 14 / 28 / 34坪 28 / 34坪(說明1)
命名模式 由慈濟命名,標示「大愛」系列 由紅會命名,名稱與援建單位字樣沒有關連。
宗教信仰中心 教堂 x 2佛堂空間 x 1(註2)
活動中心(註) 有(註3)
是否提供傢具 傢具及生活用品共88項 無,以5萬6千元禮券代替
生活重建中心 有;慈濟承包 有;紅十字會承包
備災倉庫
房屋漏水、龜裂 目前尚無
社區積水問題 目前尚無
社區是否有援建單位圖騰
自主管理委員會 入住後3個月開始籌備 入住當天開始籌備

說明1:坪數選擇

最初的永久屋核配辦法中,規定家戶人數在4人以下者,僅得分配14坪,後經NGO與政府協調後,在2010年2月9日於《民間團體興建永久屋之申請資格及規範》加入但書條款:「以上核配原則,縣(市)政府得與民間認養興建團體協商,斟酌實際情形後調整之,若經雙方協商確認有不宜核配之情形,得不予核配永久屋。」

紅十字會曾表明「14坪永久屋不符合人性」為由,依據上述條款,一律興建28、34坪永久屋。

說明2、3:佛堂與活動中心配置

大愛村內原本的規劃沒有佛堂,但有興建活動中心,後居民反應活動中心外部與靜思堂十分類似,內部甚至擺設法像,居民認為與佛堂無異。目前縣府打算將該棟活動中心直接轉成「宗教用地」,並另外興建活動中心供居民使用。

兩者活動中心都在入住後落成。慈濟大愛村活動中心狀況如註2所述,目前可能轉成佛堂,另由高雄縣政府出資興建活動中心。日安社區活動中心將由法鼓山援建,尚未落成,未來仍值得觀察。

28坪永久屋外觀

28坪永久屋外觀

由法鼓山出資援建的日安社區活動中心

由法鼓山出資援建的日安社區活動中心

二、居民對日安社區空間規劃有意見之處

日安社區甫落成,旋即受到凡那比颱風考驗。所幸,此次風災並未在日安社區釀成災情,居民並誇讚紅十字會興建的永久屋牆體厚實,毫無漏水問題,絕對受得起颱風考驗。然而,居民也抱怨永久屋許多地方設計規劃不良,已直接造成他們生活上的困擾,以及經濟上的間接負擔。

來自番路鄉大湖村的日安社區住戶邱宣旭指出,日安社區永久屋設計不良處包括:一、使用年限低,又容易損壞的塑膠地板;二、28房屋對年老、行動不便者不友善;三、瓦斯桶、洗衣機僅能置放於後玄關,容易被竊;四、社區中缺乏公共、遊憩空間,孩童僅能在馬路上遊玩;五、缺乏農具、農機存儲空間,又禁止搭設遮雨棚,對廣大農民住戶非常不便。

(1)塑膠地板惹爭議,紅會樣品屋成「泡麵廣告」?

凡那比風災過後走訪日安社區,不但可看見許多人正忙於遷入新居,準備結束依親、租屋的「中繼生活」,開啟「永久屋新生活」。然而,我們也同時看見不少入住戶家門前堆滿了水泥預拌工具、木工器械、磁磚、地磚、水泥包,準備將新居改造成更符合他們需求的寓所。

究竟為了什麼原因,才使得居民要對這些馬英九總統口中「兼具美觀與實用」的永久屋大興土木呢?居民說:「永久屋設計有問題,我們也是忍痛向親友借錢來改建,才能讓這些房子更符合需求,讓我們能真正住得『永久』。」

走進紅十字會永久屋樣品屋中,不但傢具應有盡有,地面也有鋪設地磚。然而,居民諷刺,紅十字會讓總統、媒體參觀的樣品屋,就像是泡麵碗蓋上的照片一樣,與實品有很大落差。

「總統和媒體來的那天只開放樣品屋參觀,真正的房子都鎖起來,大概就是不想讓別人拍到『宣傳與實際』的落差」,邱宣旭批評。他表示,實際上的永久屋不但沒附任何傢具,就連地板也僅是容易破損的塑膠地板,讓居民怨聲連連。

邱宣旭強調,他不希望外界認為災民接受了接濟還貪心、不滿足,要求擁有高級建材,只是塑膠地板非常容易破損,頂多2年後,居民大概就得在自掏腰包重整地板,屆時又是一筆開銷。

「與其要給我們這樣,不如給我最最最便宜的地磚隨便鋪一鋪都還比較好,實用多了。」一位正在改建內部空間的居民說,他要等家裡地磚都弄好才能準備入住。他強調,居民真的不貪求什麼,他認為紅十字會如果只是給他們僅打上幼胚的平整水泥地板,也還更符合鄉下農人的需求,但塑膠地板多此一舉又不實用,很讓人傷腦筋。

「蓋永久屋是救濟,不是要幫災民蓋別墅。」紅十字會賑濟處處長陳宗良表示,塑膠地板只要保養得宜,不一定那麼容易損壞,他認為NGO使用全國善款蓋永久屋,本來就有其成本考量,不能浪費,因此才會使用造價較為低廉的塑膠地板。

「我們真的不是貪心,只是塑膠地板真的為我們帶來困擾。」邱宣旭認為,如果塑膠地板真的好,那他們不可能抱怨,但紅十字會準備給馬英九看的樣品屋,捨塑膠地板而就地磚,其實就是自打嘴巴了。

紅十字會永久屋樣品屋,並未採用與提供給居民相同的塑膠地板

上圖為紅十字會永久屋樣品屋,但實際上並未採用,提供給居民的是相同的塑膠地板(如下圖所示)

嶄新的塑膠地板看來平整清潔,但居民反應,根據經驗,這種地板用不到2年就會毀損,翹起來塑膠版也容易割傷腳

(上)嶄新的塑膠地板看來平整清潔,但居民反應,根據經驗,這種地板用不到2年就會毀損,翹起來塑膠版也容易割傷腳

許多永久屋前堆滿了水泥預拌工具、木工器械、磁磚、地磚、水泥包,準備將新居改造成更符合他們需求的寓所

許多永久屋前堆滿了水泥預拌工具、木工器械、磁磚、地磚、水泥包,準備將新居改造成更符合他們需求的寓所

(2)年老、身障者喊苦!紅會:可能以個案方式提供協助

紅十字會曾以「14坪永久屋不符合人性」為由,表明只會興建28、34坪永久屋。然而,由於日安28坪永久屋在1樓不具起居室,也無法盥洗沐浴,對於行動不便的老人、身障者而言非常不便,也讓紅會的「人性永久屋」有了瑕疵。

今年已82歲高齡的邱余雀女士,亮出她雙腿膝蓋上的手術痕跡說: 「一樓沒房間可住,我的腳又很難爬樓梯,不改建真的沒辦法住,但改建又得花錢…」

交屋已一星期有餘,邱家的人卻仍在針對永久屋內部空間進行改建,之後還得採購傢具,無法即刻入住。走進28坪永久屋一樓廁所,小小的空間在擺放馬桶、洗手台後,已顯得非常擁擠。他們被告知,想洗澡的話可以自行將水龍頭改裝成有蓮蓬頭的款式,但若邱老太太幾年後行動更加不便,要在這樣擁擠的空間中沐浴恐怕有點強人所難。

「我們將派工作人員到社區中實際尋訪,調查究竟有多少個案面臨這樣的問題,再決定是否能以個案方式提供協助。」陳宗良解釋,過去紅會曾召開過幾次說明會,但都沒聽到居民反應這樣的意見,現在既然有居民反應,他們也會再派人瞭解狀況,之後再決定是否能以個案方式處理。

邱于雀的家正在改裝,他們縮減客廳空間,多隔出房間給行動不便的她使用

邱于雀的家正在改裝,他們縮減客廳空間,多隔出房間給行動不便的她使用

(3)空間規劃不符住戶需求?

「內部空間我們還可以自行改建,但外部不准我們搭遮雨棚就真的很不方便!」邱宣旭表示,大湖村民多半是「做事人」(農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農機、農具,但紅十字會的永久屋並未考量多數入住者的身份、職業,又不準他們利用前、後院搭設遮雨棚擺放農機具,未免太不懂變通。

對此,陳宗良回應,所有永久屋都享有建商提供的5年保固期,因此在保固期間,外觀的改造、變更本來就不被允許。他認為,如果社區中的人普遍有這種意見,那麼等社區自主管理委員會成立後,可以再討論要怎麼解決問題,紅十字會方面並沒有權限過問。

此外,居民對於洗衣機、瓦斯桶僅能擺放在後門玄關,無法有效防盜一事頗有微詞。目前雖然警方固定2小時都會到日安社區巡邏一趟,但日安社區緊鄰大馬路,周遭又沒有屏蔽、保全設施,仍讓居民擔心物品遭竊。

「我們離大馬路這麼近,如果有小偷來,只要看警察後腳一走,他們前腳馬上踏進來,我們東西就有可能被偷…偷這些東西不用2分鐘時間,警察反正2小時之後才會再來,很夠他們偷的了!」

雖然目前已入住日安社區的居民,對於永久屋規劃、設計有許多負面觀感,然而,他們仍稱讚日安永久屋牆體非常堅實,社區排水在風災考驗後,也都沒有出現狀況,是值得嘉許之處。

日安社區永久屋屋頂可放置水塔,或可避免高雄大愛村初期容易停水的命運

日安社區永久屋屋頂可放置水塔,或可避免高雄大愛村初期容易停水的命運

位於日安社區中的備災倉庫,可作為應變災難儲存物資之用

日安社區備災倉庫,有供緊急災難來臨時存放物資

入住看到草就想去割紅會還不如發一頭羊給我們,還可以把草給吃掉…我們要的是遮雨棚啦!」日安社區的居民以農民為主,他們抱怨紅十字會不讓他們搭設遮雨棚存放農具。一位婦人甚至打趣地說:「我們鄉下人最討厭草,

日安社區的居民以農民為主,他們抱怨紅十字會不讓他們搭設遮雨棚存放農具。一位婦人甚至打趣地說:「我們鄉下人最討厭草,入住看到草就想去割,紅會還不如發一頭羊給我們,還可以把草給吃掉…我們要的是遮雨棚啦!」

日安社區與大馬路僅隔著一座停車場,居民擔心社區容易遭竊

日安社區與大馬路僅隔著一座停車場,居民擔心社區容易遭竊

永久屋後門玄關

永久屋後門玄關

長治百合系列(4)佳暮:我們能作的就先作

相較於公部門許多有待釐清協商的問題,佳暮社區發展協會有好多工作事項,包含母語教唱、自來水進度管制會議…等,Bunden笑著說:「我們想要大一點的黑板,因為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

長治百合部落園區自八月入住至今已一個多月,從山上遷移到山下居住,對居民而言,需要重新適應的不僅只是環境差異、子女的教育問題、老人醫療照護、就業、文 化傳承……等,都是大家必須重新思考、面對的課題。社區的產業、如何凝聚向心力,讓部落文化得以延續下去,也是佳暮青年正在努力的方向,佳暮社區發展協會 社造員Kulala說:「無論公部門怎麼作,我們自己也要動。」

0928-480

我們還可以做什麼?

漢名杜文明的Kulala,在警界服務十年,六年前與妻子回到部落。災前,他曾多次夢見部落,也夢到已過世的代表,讓他有了想回家的念頭。

佳暮村在莫拉克風災前就已提出重點部落計畫,透過山上原有的自然資源作為立基點,發展出生態旅遊、傳統文化、生態導覽,也能透過這樣的活動讓青年與耆老們有更多互動。

看著部落在風災中「身受重傷」,Kulala與部落的幾個年輕人思考:「我們還可以做什麼?」希望能夠透過提出計畫幫助族人有穩定的經濟收入,也希望能把傳統文化、歌謠保存下來。

社造員Kulala,六年前回到部落後,與妻子四處參加研習課程,從不清楚如何寫計畫書,到現在已可以清楚針對部落特色向政府提出計畫
社造員Kulala,六年前回到部落後,與妻子四處參加研習課程,從不清楚如何寫計畫書,到現在已可以清楚針對部落特色向政府提出計畫

把部落的美,留下來

佳暮社區發展協會在今年通過原民會99年度原住民族部落永續發展實施計畫申請,透過這項計畫,佳暮的青年們就像連鎖效應一般,互相影響,那份想把「部落的美」留下來的企圖心,也愈來愈明顯。

佳暮四英雄之一的賴孟傳,就是影響年輕人的力量。他對於傳統文化的用心,到今日成為部落當中優秀的獵人、生態導覽解說者,協會的理監事Bunden說:「小賴他從年輕就在部落,他是敢作夢的人,也真的用心去學部落的傳統文化,像我們的傳統是只有非常優秀的才能夠在頭上戴百合花,我們的長輩說,孟傳頭上的花已經多到插不下去了。」

部落中美好的人事物,都讓佳暮青年們想要記錄、保留,是以他們在今年的計畫中提出部落誌、人物誌,也透過訪談的方式將傳統神話故事記錄下來,並藉此傳承母語,但也在這樣的訪談過程中,Bunden與Kulala都發現老人家已逐漸凋零,記憶力的退化、表達上的障礙都讓他們清楚感受到,這項工作必須加緊腳步進行,Bunden說:「老人家他們自己也發現自己記憶力變差,也會這樣跟我們說,也很希望我們能多跟他們聊,把這些事情都記錄下來。」

理監事Bunden
理監事Bunden

我們能作的就先作

面對部落受災,佳暮向勞委會提出計畫,Kulala說:「我們知道這些都是大家的愛心,我們很珍惜外界的資源。」山上的自來水管線復建,在計畫通過後,由部落的人負責相關工程,除了創造工作機會外,Kulala表示,雖然道路以及其他重建工程不見得是部落的人可以作的,但他強調「我們自己能做的就先做,也會透過會議讓居民知道我們在做什麼,獲得他們的支持。」

災後四百天,佳暮人雖已入住長治,但面對園區內第二階段的規劃不明,仍讓人感到憂心,Bunden說:「像遮雨棚、地面的鋪設這些,大家都先作 了。」大雨一來,雨水就潑進屋內,沒有鋪上連鎖磚的地板,泥沙也不斷被沖刷,為了避免「山上房子被掏空,下山了房子還要被掏空」的擔憂,許多人已自行加蓋 泥板。

相較於公部門許多生活相關問題仍有待釐清、協商,位在長治電台的舊有建築內的佳暮社區發展協會,牆上的黑板寫著他們的工作事項,包含母語教唱、老人關懷、自來水進度管制會議、部落誌進度討論……等,Bunden笑著說:「我們想要大一點的黑板,因為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

長治百合部落園區內隨處可見空地因雨積水的情形
長治百合部落園區內隨處可見空地因雨積水的情形

為了避免排水溝因為雨水將泥沙沖進水溝導致排水不良,已有居民自行用石板加蓋水溝蓋
為了避免排水溝因為雨水將泥沙沖進水溝導致排水不良,已有居民自行用石板加蓋水溝蓋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Lubula Ina 的好手藝,需要大家的支持

佳暮的 Ina做了好多漂亮的編織包包,但是目前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款、寄件,目前暫時由記者協助統整訂單與出貨、寄出。請大家來這邊看照片挑包包!

漢名柯玲花的Lubula,在8月和其他佳暮的族人一起住進長治百合部落園區,離開了熟悉的山林,Ina與丈夫、兒子一家人搬進永久屋。Ina回憶起入住後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她表示:「真的很感謝慈濟。」Ina接著說,她知道很多團體都想要幫忙,但是因為慈濟錢(善款)比較多,「所以他們可以做更多事情幫我們,也很關心我們。」

入住一個月至今,Lubula依然持續做著手工編織的工作,「前幾天那個慈濟的師姐有來,還說要幫我賣。」柯玲花每天在長治的生活就由八八臨工的工作開始,結束在「下班後」編織工作中。

「八八水災那個時候,山上很多人要跟我買這個籃子,我們原住民的籃子可以裝很多東西,有些用頭背著,像我就是綁在腰上。」Ina一邊說,一邊比著動作,她也提到,當大家決定搬到山下來之後,她忙著做籃子賣給大家,「但是我看那個比較有錢的我就賣他們,有一些沒錢的我就直接送給他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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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的好手藝

10月份之後,Ina的八八臨工就要告終,她很擔心未來的生活開銷該怎麼辦,指著剛收到的電費帳單,Lubula說:「我也很怕萬一沒有八八臨工之後沒有錢繳怎麼辦?像之前還沒有八八臨工的時候,我們就用我先生的老人年金去付錢(生活開銷)。」來到山下,耕地遠在佳暮,Ina現在也開始尋找其他工作機會,就怕在臨工結束之後,生活會陷入困境。

Ina得知先前有讀者表示想要購買手工藝品後,害羞地對著我說:「那你能不能讓我看一下那篇文章?」也拿出最近的「新作品」展示給我們看,下為Lubula的手工藝品,但因Ina說,她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款後寄件,目前暫時由記者統整訂單之後,再到長治部落園區向Ina確認數量、金額後寄出,

要麻煩大家諒解的是,因為每一件手工藝品都要花上三個工作天才可能完成,而且都是Ina利用下班休息後的時間作的,因此訂購到取貨的時間約兩周內完成,若欲訂購的讀者,請先來信與記者聯絡: flutter519@gmail.com 劉瑋婷,並註明編號與件數。

1. 手工編織置物籃 $450

(每條線的寬度是6 ㎜,兩旁的圖樣配色為紫色、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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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紅色長帶肩背包 $800

(此款包包的編織法是Ina自己想出來的,包包上方用紅色線綑木珠,無拉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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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親自示範兩用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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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綠長帶滾紅邊肩背包 $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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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藍黑配色肩背包 $500

正面有一個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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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綠色金屬環肩背包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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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綠色金屬環鈕扣肩背包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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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傳統織法紅色肩背包 $650

(傳統織法的成本雖然比較低,不過較耐重,但較為費時耗工傷眼睛,圖右為編織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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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傳統織法灰色V型開口肩背包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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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部圖片

9.Ina真人示範款─黑色傳統織法肩背包$800

(這一款包包屬於大包包的款式,加上傳統織法,所以價格較高,同時這款正面是有「蓋子」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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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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