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生活系列(12)小學還是空中樓閣?

民族國小災後寄讀在旗山國小,學校復建懸宕未決,將來會是遷校的「民族國小」在異地「重建」,或是變成私立「大愛小學」,又或者是其他「名稱未定」的新設立學校?則是一天比一天茫然。

時序進入八月,寄讀在旗山國小的大愛園區南沙魯學童,早已在放暑假了。孩子們仍穿著「民族國小」的運動服跑跑跳跳,像往年一樣參加課輔和暑期活動。不同的是,今年的課輔和活動,是在園區內的愛農教會裡舉辦,無法像以往一樣,國小就在社區內,活動可以在國小舉行。

民族國小在風災中隨土石流而去,師生將近百人,一年來一直安置在旗山國小校園內。雖然從居民還在營區時,就得知大愛園區內將興建小學,但至今仍是空 中樓閣。小學四年級的Niua說,住到山下來的時候,可以在偌大園區裡暢快的騎自行車;但在山上時,家的附近就是學校,放假了,會去校園打籃球,要不然就 是玩遊樂器材。

孩子們對於小學的懸宕未決,只有簡單直觀的認知,知道現在在旗山國小是「暫時」的,以後會有一個「自己的學校」。但對大人來說,過了一年,小學何時會完工?完工後究竟算是遷校的「民族國小」在異地「重建」,或是變成私立的「大愛小學」,又或者是其他「名稱未定」的新設立學校?則是一天比一天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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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門口。自行車是這裡的課餘活動,教會是這裡的課輔教室。

風災將滿周年,依然「寄讀」中

民族國小災後寄讀在旗山國小,離大愛園區約有二十分鐘車程。每日孩子們都需要專車接送上下學,並要有「隨車保母」就近照護。

擔任隨車媽媽的Aping,本身也是學生家長,她說學校還是要「近一點比較好」。現在孩子在學校生病發燒或有小意外,因為距離園區較遠,很多家長手 邊有工作也走不開,難免不放心。Aping說:「小孩子生病,電話通知了,(家長)還要跑到旗山…所以都是要我們幫忙帶去醫院。」隨車媽媽雖然是支薪 工作,卻也常被叫做「義工媽媽」。

此外,Aping也覺得寄人籬下的生活,多有不便。學校原有的活動必須從簡;孩子若要打球,球場仍需配合旗山國小學童優先使用;學校的球具等器材也 沒什麼空間存放。「我們是去那邊(當保母)才知道這麼克難,他們(其他家長)沒有去可能不清楚。」寄讀生活要客隨主便,學校的馮老師說:「他們(旗山國 小)對我們真的很好,但總是希望有所自己的學校。」

學校主任打亥說:「起碼要開始蓋,家長也會覺得比較確定。現在都是空氣。」目前,校方已經接獲兩、三位家長來詢問,希望先轉學到大愛園區附近 的國小就讀,看是否等到園區內的小學落成時再轉回來。不過,本身也是家長的打亥透露心中隱憂:「我們擔心的是骨牌效應。轉走的人多了,也許就順理成章的廢 校了。」

進度各憑解釋,由誰主導?

其實八八過後不久,校方便得知台達電將認養那瑪夏鄉包括民族國小在內的三所災校的重建經費,「那時候我們是聽說台達電要認養重建,也有去簽約。我們是想台達電也是政府的,應該很快就蓋好,怎麼知道會到現在。」民族國小校長周秀梅說。

去年9/21校方北上與台達電舉行簽約儀式,確定由台達電認養學校重建;不料後來又接獲高雄縣教育處通知,民族國小將改為由慈濟基金會援建。如今已經過了一年,期間屢有政府會議討論園區內的小學問題,一直沒有明確定論。

至於小學為何由台達電認養改為慈濟援建?縣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回應:「慈濟當初本來就在園區內有規劃小學,台達電是認養異地重建的學校,不需要重複嘛。所以經過協調後,決定由慈濟蓋。」

但弔詭的是,學校的規劃進度,包括校地選址、家長意願及學生人數調查進度、工期等等,到底進行得如何,卻呈現政府單位、慈濟基金會、園區居民和家長眾口不一的情形。

6/26在愛農教會的會議上,面對居民「到底要不要蓋小學」的質疑,高雄縣重建會當場回應,已經完成了家長意願、學生人數、對周邊現有小學的影響等調查;確定園區內一定會有小學,由慈濟援建,一個年級會蓋兩班,大愛園區內的學童皆可就讀。近日縣府重建會主任王正一受訪時進一步表示:「我們是希望能在明年九月一號前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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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暫時替代學校,成為孩子們的課輔和活動空間。

但高雄縣教育處長李黛華則說,縣府目前可確定的事,只有「園區內會有小學,由慈濟援建」,至於工期或其他規劃沒有明確時程,因為「都還在調查學生人數,才能了解學校要怎麼規劃」

而慈濟基金會受訪時表示:「學生人數還沒有什麼確定,應該不會有什麼規劃。」並表示,當初在蓋園區時雖「可能有」考慮學校需求,但一切還待評估,包括校地選址、學校規模等,慈濟仍要看政府的決策。

但民族國小家長Aping媽媽則說,當初住在工兵營區時,大家的認知都是慈濟會蓋學校,並且以為會和房子一起動工。有兩個孩子的Ibu媽媽說:「那個時候,師姐給我們看的藍圖,就是說有小學啊,就是教會前面那邊。」受訪的家長和園區居民皆指出,當時在營區準備入住大愛園區時,都「知道」現在的愛農教會到希望廣場前的一片空地,是「國小預定地」。

Ibu媽媽說,其實多數家長們在這個過程中,都不了解整個情況;不論是政府單位或是慈濟,都還未正式與家長們討論溝通小學的問題,每次都只能聽到傳 聞。「今天聽這個人說,明天聽那個人說,都不一樣啊。」她說,以家長的立場,只要國小落成「越快越好」就好了,其他也管不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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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廣場和愛農教會前的空地,是居民認知中的「學校預定地」。現在堆滿了漂流木,成為孩子們嬉戲穿梭的遊樂場。

「遷校」或「新設」?關乎文化存續

但另一位媽媽Aping有不同的想法,除了早點落成之外,她說:「其實我們都很希望,還是能以『民族國小』的方式。」

園區內的小學,不只有何時落成的問題,落成後究竟是被「重建」的「民族國小」、是私立的「大愛小學」、或是必須另擬名稱的「新設立」小學,也是園區內居民關心的另一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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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棲在旗山國小中八間教室的民族國小。還沒有主體的學校,現在在布置上還保留著傳統問後語,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

在學校擔任主任,本身也有兩個女兒在學校念書的打亥認為,如果未來園區內設立了小學,應該用民族國小「遷校」的形式。雖然學校仍會吸收原鄉中各村、各鄉,或非原鄉的漢人學童,他仍認為,學校必須保留一定的原住民傳統。

「要用特殊學校的方式。要在情感、記憶上有一定的連結…不然,過了2、3年就剩下支離破碎的記憶。」比如,學校可能設立原住民教育資源教室、部分課程甚至安排到山上上課、了解布農族民俗植物、認識生養傳統文化的自然環境等。

「要走就是走這個(路線),不是走唱歌跳舞不要說弄成國際示範村,變成專門表演的學校…」打亥主任認為,這才是真正原住民文化的傳承。

但針對學校如何定位,高雄縣教育處表示還要討論,高雄縣重建會則說:「遷校還是新設,不需要拘泥這個名稱。重點是,園區內的學生都有學校進去念就好了。」

不過,園區附近其實已經有月美、杉林兩所小學,比旗山國小更靠近園區也更方便家長就近照護孩子。但在災前只有50多名學生的民族國小,現在學生人數不降反增,將近90名。在學校任教的謝老師透露,增加的學生都是來自那瑪夏其他村子或桃源鄉各村遷住園區的。

這些家長不選擇更近一點的月美國小或杉林國小,而選擇讓孩子轉學進入民族國小,寄讀於較不方便的旗山,就是等待園區內的小學落成後孩子能在園區的學校內就讀。

「名字當然重要,主題訂上去了,意義就不一樣。『遷移』,校史可以還在上面;『新設』,以前種種就要割掉了。」打亥主任如此認為。

我們如何共同避難(1):災後一年,南沙魯避難平台只有地基

南沙魯避難屋在4月動工,三個月後只完成兩棟房舍地基的灌漿作業,台21線逢雨就斷,工程進度大幅落後,颱風季已開始,南沙魯居民仍無避難之處。

2010年的四月,輔大生命力新聞網曾經以「螢火蟲還在,南沙魯也還在。避難屋已有了好結果。」一文,報導高雄縣那瑪夏鄉南沙魯村的村民正式接獲高雄縣政府同意興建避難屋的工程之公文,並於4月24日將在民族平台歡喜舉行musaul(立柱儀式)的過程。

事隔三個月,時序也將進入台灣最常遭遇颱風與午後雷雨肆虐的季節,南沙魯的避難屋是否已經完工,提供回鄉重建的居民安全避難的公共空間?

21線逢雨必斷,避難平台工程無法施作

對於這個問題,鄉民代表李惠民無奈地表示,風災都已經發生一年,當初承諾的六棟避難屋卻只完成兩棟的水泥「地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進度會慢成這樣,大家都感到相當無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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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的避難屋目前只有兩棟的地基完成灌漿

對此,負責避難平台的包商嚴建欽先生表示,這一切都是因為台21線的路況不佳所導致,尤其是小林村獻肚山附近路段,逢雨必斷,讓水泥預拌車完全無法 上山趕工。「這個避難平台,我們有施作順序,必須先讓水泥預拌車上山打地基,才開始運送建材及正式開工,如果水泥預拌車上不來,一切都沒辦法開始作。」

對於村民質疑他施工不力,他也提出反駁:「我們昨天(7/26)本來已經準備要運送水泥上山了,結果半路又遇上大雨,整個車子進退不得,只好把90立方的水泥全部丟在獻肚山附近,現在都被水沖走啦!」對於要自行吸收這個冒險趕工所造成的建材耗損,他也只能大嘆無奈。

繞路嘉義縣道,期盼盡速完工

負責提供南沙魯避難屋建材、施作與災害指揮中心的世界展望會,也認為台21線的路況不佳是避難屋進度延宕的主因。世界展望會的史新榮督導表示,嚴老 闆已經很積極要上山施工,世展會也希望老闆能先把兩棟已經完成地基的避難屋蓋好,讓村民有一個基本的避難空間。「如果下禮拜天氣好,我們會要求老闆走茶山 那條路(嘉129縣道)把水泥跟建材送上來,加快趕工。」史督導表示。

但就在今日(7/27),高雄縣各地降下豪雨,那瑪夏鄉台21線211K五里埔到南沙魯的交通中斷,嚴老闆與世界展望會的計畫實現看來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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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21線的便道在多次的豪雨後,柏油路面已毀,工務單位重新鋪設涵管,但未雨前,河水高度幾乎與涵管同高

人人都說平台好,只是工程動不了

鄉民代表李惠民對此表示,他也知道這不能全部怪罪包商,政府應該提供相關的協助與公共工程配合。「不然,根據高雄縣政府的說法,兩年半以後避難屋就要拆除,啊現在已經過了一年還沒蓋好,說不定蓋好以後就馬上要拆掉了哩!」李惠民自我解嘲。

在莫拉克風災後屆滿一年的重建工作中,受災民眾對於選擇回鄉重建、擇地遷居或住進永久屋都根據自家情形做出了選擇。而在這幾個選項的配套政策中,避 難屋、避難平台等設施對於選擇回鄉重建的居民顯得格外重要。原民會副主委夏錦龍也肯認:「南沙魯選擇回去重建的這22戶,當然需要避難平台!」但這避難平 台該由誰來負責監督進度、誰負責提供工程車輛所需的道路?夏副主委對此也只表示:「這要找公路局,公路局不是我們管得了的單位呀!」

但在避難屋工程中的許多相關單位都對高雄縣政府抱有一絲期望,李惠民代表說:「楊秋興縣長上上周有來南沙魯,他承諾過我,會幫忙避難工程。」世展會 史督導也表示:「縣長有承諾我們要協調幾台小型的水泥預拌車上來趕工,以應付這惡劣的公路狀況。」但高雄縣政府原民處均對此表示不知情,縣長的承諾是否已 經落實到基層的執行單位,截至截稿時間為止,仍然沒辦法得到明確的回應。

高雄縣的連日暴雨,使得許多災區道路再度坍方,也宣告南台灣正式進入颱風時節,山區土石脆弱地區對於避難屋的需求也日漸殷切。然以南沙魯村的例子來 看,在公路系統不穩、逢雨必斷的情形下,中央與地方政府如果不願出面積極協調,使避難屋早日完工,山區居民恐怕又要在強風豪雨中,獨自面對家園被毀、生命 堪虞的危機。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自救生根 – 紅十字會高雄支會「生活重建支援中心」專訪

林坤峰形容,救災工作像是一場「長期抗戰」,來自外界的援助遲早會離開,最終仍必須回歸到在地居民的自救意識,及自保的技能。

行經夜晚的桃源村街道,會發現路邊有一間屋子撤夜燈火通明,那便是紅十字會在桃源鄉的「生活重建支援中心」。支援中心的張督導說,晚上也會有人留守在辦公室內,希望讓當地人知道,如果有什麼緊急事件,「至少這裡還會有人在。」

災民還在營區時,聯合各NGO成立「八八水災服務聯盟」,協助行政統籌,與營區災民建立了關懷陪伴的情誼。災民返鄉重建後,紅會高雄支會,選擇在桃源鄉展開更深入的培力、服務,在4/23正式成立了「生活重建支援中心」,並招募當地有心服務家鄉的居民,成立了志工大隊。

政府現在委託NGO在各受災鄉鎮成立「生活重建服務中心」,但紅會卻並未爭取這項案子,而選擇另行成立「重建支援中心」,紅十字會高雄支會總幹事林坤鋒笑說:「是總會不讓我們標。」他表示,不標案是因為想把有限的人力,「著重在一個面。」

林坤峰說,希望能培育的是「在地的力量」;在現階段,能讓居民在災後更為脆弱的環境中,有防災備災的能力足以自保;而長遠看來,藉由志願服務的方式,希望能激發在地的社區意識,同時成為資源聯結的平台,幫助有想法的社區自立。

林坤峰總指出,八八風災後各界的善款隨愛心蜂擁而來,但資源挹注總有結束的時候。支援中心目前的工作則如一顆種子:「五、六年後,我們也會離開。希望那時候,這些留下的種子,可以落地生根,開花結果,一直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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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不遷下山,就要能夠自保

「老實說,家都在山上,要他們都下去也不太可能。既然選擇不下山,那至少要能夠自保。」林坤峰明確指出現階段進行的工作,是協助、培育當地居民建立防災備災的機制。他坦言,這次的莫拉克颱風是集各界愛心的大成,為災區帶來不少善款經費,「但下一次要募到像八八這麼多(善款),也不太可能了。」

林坤峰形容救災工作卻是一場「長期抗戰」,來自外界的援助遲早會離開,最終仍必須回歸到在地居民的自救意識,及自保的技能。在天災頻仍、山上受災後更脆弱的自然環境,居民必須擁有簡易的求生技術,熟練撤離的程序等。

林坤峰舉出一個直接的例子:「比如最基本的,發電機怎麼用,怎麼保養,不要說明明有發電機,卻不會用。」以往的經驗,就曾發生過停電時居民不會使用發電機,讓發電機派不上用場或太快損耗。

但即使如此,真正在桃源鄉展開這項工作,是在莫拉克之後時機才成熟。本身亦是紅會救災第三大隊隊長的林坤峰說,紅會與原鄉淵源很深,過去幾年颱風造 成重大災情時,他們都曾克服道路中斷的困難,進入災區運補物資,當時就與當地居民結下情誼。那時雖有想法,希望為當地居民做一些防災備災能力的培訓,但社 區內的意識還不夠,就很難推行。

「憑良心講,大家都有柴米油鹽的生活要去顧,要他們一直配合(課程),也很難。」林坤峰指出,紅會一直有防災備災機制、技能的課程訓練,在平地漢人單位舉辦,反響都很熱烈。但在原鄉則發生過一堂課只來寥寥一、二十人的狀況,讓千里迢迢來上課的講師和工作人員都傻眼。

「但今年,我們覺得好像那個觀念都慢慢起來了。」經過八八風災之後,林坤峰覺得選擇繼續留居原鄉的居民,開始注意防災備災的重要性。於是他們延伸紅會「志願服務」的傳統,在桃源鄉招募各村村民為志工。

「當地的人,最了解他們自己的情形。」熟悉當地地形地勢,可以協助撤離工作;如果道路中斷、救災人員無法進入,當地人還能持續回報 村子裡的情形,讓外界掌握狀況。哪戶人家有身障、老弱病患需要優先照護,也是當地人最清楚。緊急疏散或撤離到避難中心時的調度、物資發放等,也能直接協助 人手單薄的村長。

林坤峰也指出,當地人相互熟悉,比外界團體對彼此更有影響力,希望他們對彼此形成「拉力」,吸引更多人投入防災工作,成為社區共同的意識。現在,桃源鄉八個村都有成立紅會的志工大隊,加起來超過百人。523、528兩場降雨時,參與紅會的志工定時協助觀測堰塞湖動態並回報;梅山等靠內三村因為道路中斷困守部落時,也是各村志工自發來搬運礦泉水等物資,用接駁的方式將物資送進沒有路的村子之內。

降雨路斷時,當地志工自發協助接駁送礦泉水。

支援者角色,需要政府民間互助配合

協助在地人慢慢建立起防災備災機制,但在許多環節上,林坤峰強調:「我們在這裡是支援,是輔助一些地方,但很多事還是要公部門出面。」

在雨季來臨前,高雄支會便因為桃源鄉河床路的問題,決定在桃源鄉各村置辦備災物資倉庫。「直升機不一定能運,因為要(特定)地點,尤其水,會晃,有的物資空投會壞。」在莫拉克經驗中,災難當下,外界的救援不一定能及時,最好的方式,還是讓各村都設有物資倉庫。

紅會向鄉公所提出這樣的想法,並與各村的村長商量出各村適宜的地點,將物資倉庫與避難中心設置在一起。物資倉庫的內容,本打算與縣府社會處的物資一同配合;紅會利用手邊現有的資源,提供如睡袋、毛毯、衣物、手電筒、醫藥箱、礦泉水等物品,而食品儲糧方面,則由社會處撥給各村的二十萬款項採辦。

不料,五月份降下大雨,導致復興、拉芙蘭、梅山三村的因為河床路中斷而困守部落兩周,傳出斷糧危機。當時鄉公所尚未採辦這筆物資,備災倉庫中沒有糧食可發放。

林坤峰表示:「我們也了解,公部門有他們採購的程序。」在這次經驗後,便由高雄支會緊急調運了罐頭、泡麵等食物上山先儲放。但他也強調,許多政策仍 需政府部門出面主導,才能真正發揮效益。如物資之外,撤離疏散方面也有許多細節要經過詳細調查、反覆演練,也都需要各單位相互配合才能完成。包括政府單位 或各NGO之間都有可以互相協調之處。2

經過523、528梅山三村斷糧經驗,紅會即調運了食品等物資送到物資倉庫儲放。(圖 / 紅十字會高雄支會提供)

同時,他也表示,紅會也會配合縣府的政策宣導,教育民眾物資是為因應緊急狀況使用、不當隨意發放的觀念。他指出,去年莫拉克之後,曾有村中的居民將大批提供給緊急備災使用的奶粉運回村子,一夕之間發放完。「我以為是運回去屯起來,沒想到一下子發光了。」令他哭笑不得。

雖然備災倉庫因張貼縣府訂出的許多發放標準細則,導致居民搞不清楚發放標準而有怨言,林坤峰仍強調,必須將這些觀念帶給居民,只是將調整方式、加強溝通,避免「搞不清楚發放標準」的情況發生。

宣導物資發放的概念。

在地生根,蔓生傳承

現在,居民的防災概念逐漸形成,但在推動過程中,支援中心的做法也一直在調整。「原鄉很有生命力,也很樂觀,把平地很多想法都加諸上去,一定要他們怎麼做,好像也有點不太人道。」林坤峰表示,就如曾在原鄉辦防災課程卻乏人問津的經驗,他們會觀察當地人真正所需,調整做法。

比如,紅十字會制度嚴謹,即使是志工,也必須經過救災的培訓,取得證照,才可加入,「不是隨便都可以是志工的。」但在原鄉,首要是吸引有意願進行服 務工作的志工加入,定期開會討論,了解當地居民的想法,並不限於一定要立即接受專業培訓。「像最近他們就覺得他們很想學繩索的(救生技能),我們就排這個 課。」需要怎樣課程,是工作人員與各村志工們定期開會討論、溝通的共識。近來,紅會在桃源鄉辦的救災課程已經超過百人報名,對比當初只有十幾人參加,是一 項突破。

林坤峰也舉出紅會在小林村的陪伴工作為例,希望在下一階段的工作,可以激發當地居民自己的一些想法、對社區的規畫,紅會則提供資源聯結的協助,逐步讓社區自立。「像之前小林梅,賣得還不錯,其實這些都是他們(小林村民)自己想、自己在討論,我們只是去幫忙找資源完成。」

林坤峰說,希望藉由志工之間的互相連結拉引,建立最基本的防災備災機制,甚至為社區帶來更多想像。而最重要的是,希望這些當地志工能讓種子落地生根,並且在外界協助撤出後,一直傳承下去。

現在在支援中心的工作人員中,便有一位是桃源鄉的年輕人。他表示,是在營區時了解有這個工作,而加入服務,否則,可能會到外地去找工作。因為他在這裡,村子裡的互相熟識的年輕人,放假回家時也會到支援中心的辦公室幫幫忙。

在勤和村東庄部落開餐廳的Savi,也是紅會在勤和的志工。她說,當初想要加入,是覺得既然有這樣的機會進來不妨嘗試,「避難需要的時候,他們進不 來,我們可以幫忙。」Savi的餐廳有時也充當中繼站,其他志工幫忙運補物資上山,會在這裡用餐停留。「我們也有學到東西啦,服務是好事,要很開心的去 做。」Savi說。(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原民精神-排灣人的重『建』與重『見』

災後的台東排灣族,用自己的方式與文化重建家園。嘉蘭部落的女性嘗試作陶珠工藝,男性以漂流木和石板屋展現原民精神。

八八風災重創台東嘉蘭村的排灣族人,房舍、農地被大水及泥沙沖毀、流失,雖然無情的天災打擊,原民們卻也因此重新思考原民的精神價值、重新了解部落文化,喚起部落生命力,讓重建的部落人民與古老文化的傳承連結。

原民女性,現在也能為部落文化的「重見」出一份力;一群嘉蘭村婦女們,由家扶中心與台灣應用材料公司資助基本生活津貼,參與了經濟部中小企業的課程培訓計劃,學習古代技能-陶珠的藝術,深刻的了解古代陶珠符號的意義,將陶珠傳承下去,在今年4 月21 日成立嘉蘭芭伊工坊,「芭伊」兩字在排灣語,正是婦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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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灣的陶珠工藝

排灣族的陶珠各有不同的表徵意義,不但做為飾品,更是象徵地位的賦予。「高貴之珠」是頭目的信物、「太陽的眼淚」表示思念、「土地之珠」象徵農田,內向的排灣族青年男女,若有合意的對象,就會送給對方象徵愛情的「孔雀之珠」來表示愛意。在一串項鍊中,主珠,就是這串項鍊的主要意義所在,另外再配上其他附要的陶珠裝飾。以頭目而言,所配飾的主珠就是高貴之珠,旁邊則有象徵農田的土地之珠。目前芭伊工坊除製作傳統圖案的陶珠,也有些創新的設計及組合,做成項鍊、手環、耳環等充滿原民風味的飾品及物件。近期還將再開設布包班,教導製作布包,再結合陶珠做成創新飾品、用具。

重建報圖片

透過政府與民間團體的合作,整合各界資源即能開展更多傳承原民文化機會

漂流木的再生應用

漂流木,正是製作手工藝品的好材料。

經由林務局台東林管處提供2000 公噸的漂流木給嘉蘭村,以及台東縣政府原住民族行政處的協助下,勞委會南區職訓局在嘉蘭村開辦「漂流木創作研習班」及「漂流木木雕進階班」,包括木材表面處理及各種雕花技巧的習得與運用。

透過密集的訓練課程,受災民眾重新賦予漂流木嶄新的生命價值,並運用其智慧與手藝,將漂流木轉換為各式建築材料、生活家具及藝術創作素材,讓村民們除能習得一技之長外,並能以自己的力量參與家園重建。由清華網路文教基金會及台灣好基金會輔導的向陽薪傳木工坊,則利用已廢校的多良國小空間,進行人材培訓、漂流木傢俱、甚至還有單位積木生產,目前機具都已進駐,希望將來能有木工專業技術的旅外台東子弟,返鄉投入生產。

傳統石板屋元素再現

原民特色建築,自然不能在這場重建風華中缺席,為了傳承排灣族傳統石板屋建築的方式及過程,並讓族人辛苦生產的手工藝品能有個固定的展售地點,甚至將來做為學童課輔中心、凝聚部落民眾,在離活動中心不遠處的一塊土地,鄭漢文校長等人發起籌建「排灣好.店」的提議,歐正夫、侯財星、陳添祥、歐幸治等有蓋過石板屋的長老們,帶著嘉蘭青年會的青年們,開始整地,就地取材搭建石板屋;木材使用撿拾來的漂流木,石材則是附近農田、山上到處尋找,搬運回來使。為了安全、符合未來需求,石板屋的設計經過改良,內部挑高加高,牆壁加厚以增加強度,中間還以烏心石做為屋柱,屋頂則是用厚達2 吋的香桂、鐵杉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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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七月底可完工啟用的石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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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運回來的建材,還要再敲打、磨切才能使用,大家一起努力。

原民文化的重「建」與重「見」,歡迎光臨!

芭伊工坊:(089)751331

向陽薪傳木工坊:0912-103451 0921-689105

日旺木工坊:0917-292402

延伸閱讀<排灣原民手工技藝班>:楊寶全的北葉皮雕班

德文部落的百年咖啡夢

由14戶家庭式咖啡農園所組成的馬古都莊園,是實現族人公平交易理念的實驗平台。農民形成合作社,確保咖啡豆品質,實現公平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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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緯度的關係,下午容易起霧,這樣的環境最適合咖啡生長。

南台灣,海拔約1200公尺的深山處,有四個魯凱、排灣部落依山勢闢建而成,那裡是台灣咖啡雲霧間的故鄉。

咖啡,無庸置疑是舶來品,可是,對居住深山的原住民族而言,卻也不那麼陌生。早在百年前,因為氣候適宜,屏東縣三地門鄉的德文村就成為咖啡的產地。由於高山型咖啡的珍貴,更屢屢被指定為日據時代天皇的貢品。而今,在屏科大的協助下,原住民族人再度種植起了咖啡。

跟百年前不同,過去咖啡身上烙有被殖民的印記,是殖民者首要掠奪的珍貴物資。然而,現在的原住民族希望,老叢新生,重生的不只是咖啡,公平貿易的信念,也能在此扎根、茁壯!

由14戶家庭式咖啡農園所組成的馬古都莊園,是實現族人公平交易理念的實驗平台。除了結合這些農民形成合作社,確保產品能直接從產地直銷到消費者手中,同時確保咖啡豆品質之外,更希望保障這14戶咖啡農民的咖啡生豆以公道價格賣出。

如此一來,咖啡的銷售不但可以改善農民經濟狀況及生活品質,更能保護這些咖啡生長的生態環境──以低密度的小量栽培,投入密集的人力手工照顧,避免大面積機械耕種,維持咖啡生產地的社會、經濟及環境的永續性。族人們還有個說不出口的盼望,希望利用咖啡喚回青壯人口,讓德文的民族文化有再造與傳承的機會。

除了村民們用組織化邁出第一步,屏東縣三地國小也加入了這個「咖啡革命」的行列。校長陳再興主張,村裡擁有從日據時期就種植的咖啡樹,七百多位村民半數都種咖啡,學校將部落的咖啡文化融入課程之中,是「生活即課程」的概念,孩子們從參與採咖啡豆、日曬、剝殼、挑豆、烘焙到沖泡咖啡的整個流程,實際體驗部落文化。

海拔八百公尺的德文部落,位於屏東三地門

海拔八百公尺的德文部落,位於屏東三地門

今年,海地發生大地震,同樣身為災區的德文部落,小朋友們還自發性的發動義賣咖啡聲援海地的行動,校長說:這次咖啡義賣要捐款給海地,是孩子們自己的想法。他表示,八八風災重創部落,部落小朋友受到外界很多協助,他們也想回饋幫助別人,「孩子們實踐了原住民 『分享』的文化。」他為學生感到十分驕傲。

想嘗試看看這個與眾不同的咖啡香嗎?

歡迎到德文部落來作客,或泡一杯Umu(爺爺)及 Kaingu(奶奶)特製的掛耳包吧。

馬古都莊園:http://makudu.blogspot.com/

訂購方式:欲訂購咖啡豆或是想要表達意見的朋友,請透過電子郵件寄至ecorv@gate.sinica.edu.tw。並請留下您的大名、地址,以及欲訂購的包數,我們會盡快用電子郵件與您連絡匯款方式。

日曬法咖啡豆製作過程

櫻桃般鮮紅欲滴的咖啡生豆

櫻桃般鮮紅欲滴的咖啡生豆


南部才有的冬陽

曬乾豆子有龍眼乾的味道

把乾掉的果肉去除

帶殼的咖啡豆還要繼續曬

用木杵及臼去殼後,抖掉咖啡豆的殼

(本文轉載自「大我文創工作隊」)

我們要台26線安朔~旭海段,還是無法取代的阿朗壹古道?

這段古道高低起伏,有從高處俯瞰太平洋,從國境之南眺望北台灣,到最低點南田石灘感受腳踏石塊上撞擊出的聲響,聆聽太平洋的潮起潮落。從祖先的路徑中,我們認識台灣…

目前規劃開闢道路的台26線安朔至旭海段,是最早連接台灣東西部所謂〔恆春卑南道〕僅存的路線,在地人也稱之阿朗壹古道,台26線的開通與否,反應政府對文化、生態、教育、發展的思考,根據苦勞網記者陳寧的報導,在6/22[台26線安朔至港口段公路整體改善計畫]第五次專案小組審查會議中,公路總局預估,安朔至旭海路段完工後,到台東可以減少50分鐘的車程,往屏東可以減少22分鐘的車程。

在政府的思考上,這難道只是一條促進交通便捷的過境之處?對在地部落居民來說,只能是一段祖先披荊襤褸的回憶之路?對台灣人來說,這裡將只是公路地圖上的一個符號[台26]嗎?

由阿朗壹古道高處遠眺台東
由阿朗壹古道高處遠眺台東。

台灣海岸長期變化劇烈,台東大學社教系廖秋娥教授指出,日據時代文獻記載,ㄧ百年前阿朗壹古道的沙灘岩灘有一、兩百公尺長,現在阿朗壹的灘長已嚴重縮減,以前步行可過的觀音鼻,現在無法通過只能高遶,建築公路或任何人為建設皆要面對自然環境變化的危機,而自然環境在公路開通後一切將永遠不同。

地方發展不一定只能依賴公路,阿朗壹古道這全台僅存珍寶之地,生態文化之旅的潛力正逐步耕耘開花中,今年五月在地排灣族部落與西部中學教師合作,帶領西部青年學子走過這段唯一沒有公路經過的台灣海岸,由在地排灣族人說明這區域的多元文化歷史,青年住宿當地體驗部落生活,學習多元文化,年輕生命心下種珍愛台灣的種子,勝過無盡教科書的紙上談兵,

今年二月也有ㄧ批年輕人參與環保聯盟舉辦的環保人才培訓營,在部落青壯年帶領下走過阿朗壹,與南田部落交流。地方發展、社區營造、教育傳承,不就是從這樣良好而深度的交流互動中發芽茁壯嗎?

從祖先的路徑�,我們認�台灣在南島文化的重要位置,從穿�天然海岸林,越過山谷溪流�,品嘗福爾摩沙獨特之美。
從祖先的路徑中,我們認識台灣在南島文化的重要位置,從穿梭天然海岸林,越過山谷溪流中,品嘗福爾摩沙獨特之美。

這段古道高低起伏,有從高處俯瞰太平洋,從國境之南眺望北台灣,到最低點南田石灘感受腳踏石塊上撞擊出的聲響,聆聽太平洋的潮起潮落。從祖先的路徑中,我們認識台灣在南島文化的重要位置,從穿梭天然海岸林,越過山谷溪流中,品嘗福爾摩沙獨特之美。

南迴線東部與西部的公路交通,相較於規劃中的台26線,台九線是最為重要的一條公路,台九線的通暢,關係著東部經濟、觀光的脈動,阿朗壹的生命力不應是展現為一條水泥化、消波塊化的公路,而是讓它轉化成承載著台灣歷史、文化、生態厚度,讓世代向土地學習,讓具有遠見的政府與民間展現不一樣的發展觀點。

台灣東部、南部偏遠鄉鎮的發展,相較於公路設施,完整的生活機能與完備的各類機構更為重要,一個沒有完善醫療設備、良好生活機構的地區,縱使道路綿密,也無法讓在地居民有好的生活品質,一個以旅遊為發展定位的區域,刻劃出多元性、精緻化、深刻度與永續性,才是夢想實現的基石,然而這些問題或許才是在簡單的道路開闢之外,呈現在城鄉發展上更複雜而需著力的難題。

阿朗壹海灘上海龜的遺體 這裡具有豐富的生命相
阿朗壹海灘上海龜的遺體 這裡具有豐富的生命相。

台9線與26線相關位置示意圖
台9線與26線示意圖,資料來源:交通部公路總局。

(本文作者為南島社大「小地方觀察員培訓班」學員)

過河流籠-美蘭孩子的暑假

八八風災後,美蘭部落連接高中村的吊橋遭掩埋,貨櫃搭的便橋也常被大雨沖走,大人小孩剩下一條簡易流籠。相較於大人,有些孩子覺得,流籠很好玩,沿途裸露的土石,是大人的擔心,但也是孩子山裡童年的一段記憶。

炎炎酷暑七月初,台灣外展基金會(以下簡稱「外展」)的工作人員來為高中村興中國小的小朋友們上最後一堂攝影課。攝影課程斷斷續續上了一學期,經過 好幾次下雨落石、坍方阻路的延誤,終於要在暑假開始的時候正式「結業」了。最後一堂課,老師希望每一組的小朋友都選一個地點,當一次導遊,好好介紹高中村 的特色(註1)。

有的組想介紹日本時代的老吊橋,有人想介紹村子以前種山蘇的秘密地點,也有人想介紹陪伴村子的心靈堡壘「教會」。美蘭部落的孩子們,想介紹的則是在 美蘭附近的「過河溫泉」,這裡曾是小有名氣的觀光景點,但八八風災之後沒有道路,自然乏遊客問津。美蘭的大人小孩,現在只靠著自己搭建的簡易流籠,每天 「過河」,保持著「聯外交通」。

當然,在孩子們嚷著:「『過河』是一個地名啦!」的時候,老師可不知道去那裡真的要「過河」,乘坐這麼驚險的流籠。最後大家興沖沖準備跳上流籠,帶老師見識一下的時候,立刻被制止了,「溫泉之旅」變成「流籠之旅」。但總之,這也算是令人難忘的「特色」啦~

大太陽下,穿過學校側門踏上小路,出發~

這一趟旅程也是大家放學得路徑,熟悉得很喔。曉珞一路指指點點,告訴老師沿途的芒果樹怎樣照顧和收成,瞭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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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爬高,有人穿樹林,據說這樣走是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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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青蛙~!!大家都是邊走邊玩,每一處都要逗留,風吹草動也不放過。爬山上樹都沒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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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常有落石。小朋友還順便演一下「土石流來了」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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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啦~這就是大家平日上下學坐的簡易流籠。

沒有防護措施,腳下就是河谷。

但孩子們一馬當先衝上前,三兩下就把流龍拉過來了。

他們說,上下學的時候會有大人幫忙拉,但有時也自己拉,所以很熟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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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真的「過河」,但老師也只准大家待在「岸上」,

只好拍照留念一下,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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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斜掉的柱子是前一條流籠的「遺址」。自己搭的簡易流籠不夠牢固,重搭了幾次。有的是因為繩索太細,有的是因再次降雨後河道拓寬,變得不安全了。風災之後,大家現在坐的已經是第三條流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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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流籠,大人小孩心情不同

八八風災後,美蘭部落連接高中村的吊橋遭掩埋,貨櫃搭的便橋也常被大雨沖走,大人小孩剩下一條簡易流籠當「出路」,已經連搭了三次。政府承諾將補助做更安全的流籠,還在等待經費下文,比貨櫃更可靠的便橋,則到了六月份才開始動工。

坐流籠上下學,是八八之後美蘭孩子的例行行程。三年級的曉珞說:「很好玩很刺激啊!」一點也不害怕。五年級的宏志則指著河床上在動工的便橋說:「還是有便橋比較好。」

美蘭居民阿麥淡淡的說:「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大人們比孩子會擔心和無奈。對孩子而言,流籠和沿途裸露的土石,大概也就是山裡童年的其中一段記憶而 已。而記憶中還有很多其他的亮點呢!回去後的海報作品中,孩子們用彩色筆記下的旅途是:「沿途可以看到青蛙跳來跳去,也有小溪可以洗臉。芒果園有很多蜜 蜂,要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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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台灣外展教育基金會與樹谷基金會攜手合作,莫拉克後進入桃源鄉,在本學期為災區四所小學引進「彩繪桃源鄉—歡樂小學堂」系列課程。希望以「做中學」 方式引導孩童學習攝影、文字、表達、採訪等技巧,親手完成一份圖文作品,以自己的視角,重新深入並詮釋自己成長的校園、村落、族群文化。

佳暮部落原地重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

佳暮四英雄之一的賴孟傳認為,若是未來族人全部都到了長治分台,那孩子哪裡有環境去學習部落裡的知識?他更堅定的說著留在部落重建的想法,「因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前言:

霧台鄉佳暮村目前面臨的遷村狀況,一部分族人將要遷至長治分台,而另一部分的族人則是選擇原地重建。也是佳暮遷村委員會之一的賴孟傳表示,目前長治分台基地規劃中有44戶,但是有兩戶是預備戶,將來會做為佳暮村的村辦公室跟衛生室。

他也表示,佳暮部落約有100多戶的族人,未來有44戶要遷入長治分台,之後還有第二批的族人會入住長治分台,所以其餘的族人應該會剩下16戶左右留在舊佳暮部落原地重建。

也是佳暮四英雄之一的賴孟傳認為,部落的好山好水是錢買不到的,這也是他堅持回部落原地重建的原因之一,他表示,若是未來族人全部都到了長治分台,那我們未來的孩子,如果到了長治分台生活,我們哪裡有環境去學習部落裡的知識?他更堅定的說著留在部落重建的想法,「因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以下是採訪佳暮族人賴孟傳的原地重建相關整禮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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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說自己是「釘子戶」的賴孟傳,「我們可能是那個最盧的『釘子戶』。我們沒有申請,因為我們真的不想搬遷,因為佳暮部落真的是,好山好水買不到的。」

風災發生的當時

本來八八風災發生的那天,應該是待在部落的,因為山下有事,所以發生的當時不在部落裡,也因為當晚雨越下越大,所以那天就住在山下。賴孟傳回想起八八風災當天的情景說著當時屏東災區的狀況。

他說,後來看到新聞不對勁,回佳暮部落的山路也都無法通行,就趕快打電話給徐仁輝跟徐仁明還有柯信雄看怎麼辦?第一天先騎單車進入部落,然後再步行,到了伊拉橋一切已經面目全非了。

賴孟傳表示,當兵的時候是在特勤部隊服務,所以當時發生風災的時候,看到所有的家人都在部落裡,便趕快和部落裡受過訓練的族人一起回部落救援。

天災後看部落的未來

佳暮部落分成兩部分─「新佳暮」與「舊佳暮」,在新佳暮的部分,賴孟傳表示,目前部落裡是第5 鄰那個區塊比較危險,政府目前是規劃為安全堪虞區。本來先前是劃定危險區域,但是來探勘的教授表示,這裡還沒有到那種地步,所以就劃定為安全堪虞區。

而新佳暮第4鄰這一個區域,則是屬於安全範圍,所以第4鄰的住戶,沒有辦法申請永久屋。所以未來要遷村的是第1鄰到第3鄰,以及第5鄰。

舊佳暮則是整個都可以遷村,賴孟傳就是屬於舊佳暮的族人,表示:「像我就沒有遷村,新生代的部落青年還是主張不遷。因為,我們這一群新生代認為部落還是有未來。」

雖然大自然對部落帶來一定程度的威脅,賴孟傳認為:

「我們願意用這兩年的時間,繼續下的雨讓他下,該崩的落石讓他崩。大自然一定有她自己復原的一個能力,她一樣會療她的傷。他說,部落老人家也說過在民國10幾年前,也發生過,規模這麼大的天然災害。

那時候道路也是一樣崩塌,當時都是走河床的便道,走到霧台,走到佳暮。經過50幾年以來,它又修復了。那去年又發生這麼大的自然災害,其實坍塌的地方還是一樣的地方。

例如在伊拉(谷川)部落對面坍塌的地方,部落老人家叫那個地方做Dakilaifan,Dakilaifan在魯凱語的意思是曾經被洪水淹沒的地方。在這次的風災也再次坍塌。現在就是一樣,又再來一次。

說到這裡,孟傳也感慨的說,風災中被淹沒的族人,只有一位在澎湖外海被發現,其他的四位族人,至今仍未尋獲。前一陣子,在大武部落被溪水沖走的部落老人家,也未被尋獲。判斷有可能是被砂石覆蓋,或者是山下雨量太大衝到外海去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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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在伊拉(谷川)部落對面坍塌的地方,部落老人家叫那個地方做Dakilaifan,Dakilaifan在魯凱語的意思是曾經被洪水淹沒的地方。在這次的風災也再次坍塌。現在就是一樣,又再來一次。

持續在部落工作與生活──好山好水買不到的

談到在部落工作的生活經驗,他說,「我的工作很彈性,十幾歲決定不繼續升學的時候,就留在部落種愛玉、養水鹿、經營民宿。我的工作一直在山區。」

賴孟傳從以前就有在做部落的工作,佳暮部落也一直都有在做重點部落計畫的工作。像是狩獵祭或是部落夏令營的活動,帶領從幼稚園到出社會的年輕人,上課而這些課程也是部落裡免費提供的。

賴孟傳表示:「我們免費提供部落的孩子,主張讓部落的孩子學習在部落生存的技能。那在山上為生的方式,就是種愛玉、養水鹿、經營民宿。這就是我在山上基本的生存方式,其實這樣就ok了!所以這也就是我們不想離開佳暮,離開霧台鄉的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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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留在原地重建的佳暮族人表示,願意用這兩年的時間,繼續下的雨讓他下,該崩的落石讓他崩。大自然一定有她自己復原的一個能力,她一樣會療她的傷。(霧台鄉,台24縣道)

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

孟傳堅定的說著留在部落重建的想法,他說,「因為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根,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本來該在的地方。」

他也表示,「若是未來族人全部都到長治分台,那我們未來的孩子,如果到了長治分台生活,我們哪裡有機會去辨識。長治分台沒有環境可以去學習部落平常的生活常識,那是絕對沒有辦法的。」

雖然從一個比較樂觀的角度來看,未來母語可能更好,因為大家都住在長治分台,聚集在一起,也許會更好。但是如果缺乏一些部落教育的環境系統,狩獵的技能、判別林相,以及分別有毒的植物,在長治分台根本做不到。

「所以我們還是希望保有佳暮那塊土地,保有佳暮村魯凱族人一個傳承文化學習的基地。所以說,我們堅持不遷。」他也表示現在就是等兩年過後,等山上的環境漸漸穩定下來,我們就可以再重新建構部落的未來。

在確定要回原鄉重建之後,賴孟傳目前的想法是:「所以我們現在就先等待,等待這兩年。屏東榮家其實是算中繼屋,那像我們未來要回部落的部分族人,如果申請永久屋的話,便是浪費社會資源。因為他們(政府)要先徵收土地,然後再幫我們蓋,然後再做一些有的沒的,其實很浪費錢。」

至於原鄉重建部分,他曾參加營建署的會議,據政府表示目前是兩年的部落環境觀望期,所有的道路計畫今年9月發包,10月開工。明年的12月準時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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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斷了,可以繼續修復。文化的根斷了,該從哪理修復?(霧台鄉,台24縣道)

至少,我們還有命在。

對於目前的安置情況,賴孟傳表示:

「當下是一個過渡期,不能自憐自哀,至少,我們還有命在。目前也在對部落族人開導,不要有這樣悲觀的想法。對於政府協助部落蓋永久屋,我們還是要感恩,如果只是自憐自哀,還帶點仇恨,這樣是不會快樂的。

雖然在安置中心裡,有些區域的格局不太一樣,可以住的比較舒服,但是,如果部落的人住起來快樂,我們也應該要開心,沒有什麼好比較的。如果是你的女兒住在裡面,你應該要開心,怎麼會去比較?」

而蓋永久屋過程中產生這麼多的誤解,孟傳也表示,其實這個永久屋應該早就要蓋好了,就是太多的誤解要打開。他說,「我覺得就是各讓一步的問題,一個部分也是慈濟那邊沒有想到部落這邊想要的想法,一個部分也是部落這部分的要求,可能在這個環節沒有辦法處理。」整個事情,就是少了「溝通」的系統。

山下永久屋的申請問題,少了溝通的管道,山上原地的重建問題,也暫時面臨危險的交通便道。但,終究佳暮村的魯凱族人在看見未來山下的文化生存空間,將會失去學習部落知識的環境,依然堅定的選擇回原地重建,因為那是一個基於誰都不想失去自己文化根源的初衷。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重返Gade-高士部落的遷村之路(下)

高士部落於莫拉克災前,是屏東半島山區少數發展社區營造頗具成效的原鄉部落,族人企盼延續部落命脈,讓遷村後的高士部落能保持舊有活力。

在莫拉克受創的牡丹高士部落,至今仍住在沒有生活機能集中安置區中,除了等待永久屋興建,也需要解決過去沒有建地的情形下採取「一屋多戶」,導致目前恐將有許多人無法重建的處境。(閱讀上文請點選這裡)。

高士部落於莫拉克災前,是屏東半島山區少數發展社區營造頗具成效的原鄉部落,族人企盼延續部落命脈,讓遷村後的高士部落能保持舊有活力。

社造團隊積極經營「穀道」文史 喚起族人重返榮耀

1945年(民國34年),一次的暴風雨,將gade(日據時代舊部落)的房屋盡數摧毀,高士族人便沿著「穀道」搬遷到了現在的高士村,而2009年的又來一場暴風雨,部份的族人又將沿著當年「穀道」回到當初的g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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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高士舊部落的工地旁,從前高士族人所搭設的茅草屋遺跡。(攝影/李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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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舊部落內的小山丘上,有著一個日本神社的遺跡。(攝影/李孟霖)

部落耆老說,早期族人還居住在gade的時候,由於水田耕地都位於山腳下,所以收割的稻米都必須經由此道由山底背到山頂,所有稱為「穀道」。由於坡度高陡難爬,因此又有「英雄路」之稱。而這條「穀道」也成為高士族人六十幾年來與舊部落唯一關聯的臍帶。高士是半島山區少數發展社區營造頗具成效的原鄉部落,高士的社區營造團隊也在災後積極經營「穀道」,李德福說,穀道所連結的不只是高士新舊兩的部落的血脈,也串起過去部落的歷史軌跡,看見先人移動的腳步,期待未來可以發展成為一條文化產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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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道」的入口,社區營造團隊進行景觀的營造工作。(攝影/李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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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發展協會舉辦2009第二屆穀道拉力賽(高士社區發展協會提供)

這是災後的高士部落,總是被遺忘在中央山脈的尾稜。沒有激情的激情叫囂,只想重新找回那份祖先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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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婦女的歌舞表演(高士社區發展協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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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沈文程及「沈哥,好久不見」製作團隊於災後訪視高士部落,與社區發展協會團隊合影(高士社區發展協會提供)

重返Gade-高士部落的遷村之路(上)

災後至今已將屆一年,如今的高士受災族人仍然過著這樣「不能呼吸、想哭」的生活。有些受災族人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有的尋求依親,有的則來來回回往來於安置所與自己被列為不安全的房子之間。

永久屋竣工之期遙遙 災民嘆:苦日子何時是個頭

去年底,莫拉克獨立新聞的記者造訪災後的牡丹鄉高士部落寫下「想回舊部落─牡丹鄉高士村」的報導,報導中也紀錄安置所內災民的生活情形:

目前安置中心的分配,單身者男、女各分睡一大通舖,風災前原為村托兒所,為安置居民,八位學童已遷至村內另闢的臨時托育班上課。有家庭者則棲身鄰棟的舊警察宿舍,多至六人少至兩人的家庭,住在約三、四坪的小房間,三家共用衛浴和小廚房。

大通舖居民睡在僅用幾片厚紙板鋪成的木板床上,吃飯也在同一間。安置居民vuvu謝仙花兒女都在外工作,平常一個人住,她說每個人個性、生活習慣都不同,勉強睡在一起很痛苦。感冒等疾病傳染也是問題。

「住在這裡不能呼吸!」和先生、孫子同住的vuvu王百鶴說,「想到這種生活就想哭。」

災後至今已將屆一年,如今的高士受災族人仍然過著這樣「不能呼吸、想哭」的生活。有些受災族人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有的尋求依親,有的則來來回回往來於安置所與自己被列為不安全的房子之間。

高士社區發展協會秘書張美惠說:「這種生活怎麼會有生活品質,這麼悶熱,沒有隱私,衛生條件也不好,永久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入住,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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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災民安置所的大通舖,住民除了要忍受與他人生活習慣不同之外,還得忍受毫無隱私及環境、衛生條件差,可說是毫無生活品質。(攝影/李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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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安置所的災民所吃得食物。(攝影/李孟霖)

牡丹鄉生活重建中心社工員陳芳儀表示,目前災民最關心的問題就是永久屋的進度,但舊部落(永久屋基地)因為位於迎風面,除了風大,下雨的時間也比較長,工期也因此延誤,災民無法如期入住。

除了天候因素影響外,村長莊來金認為,動工的時間比較晚也是影響工程進度的原因之一,主要是因為一些行政程序的問題,如環境評估、土地問題等,以至於整個工期延誤到六月份才開始動工,所以災民要在八月八日前入住是不太可能。莊村長說:「最快的話,希望年底前可以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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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舊部落的永久屋基地,目前進度嚴重落後,災民不知何時才能回歸正常生活。(攝影/李孟霖)

「一屋多戶」引發族人與中科院的陳年糾葛

另一個受災戶關心的問題「永久屋核定」,目前申請47戶,而究竟核定多少戶數,原民會至今仍遲遲沒有給予高士部落明確的數字,而原民部落無法通過審核的原因不外乎是「備審文件不全」及「一屋多戶」等問題。

新任高士村長李德福說:「約在民國82年左右,部落就有地表滑動的情形,以致後人不敢蓋房子,而且也沒有土地可以蓋,原住民的土地多是山地保留地,不是陡峭不適合,不然就是被中科院侵占,沒有建地讓後人蓋房子,所以族人才會先暫時這樣(一屋多戶),再看看哪裡有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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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部落受災情形(攝影/李孟霖)

中科院侵占土地的問題,一直是高士族人「隱忍未決」的問題,去年9月30日原民會在高士部落舉辦「部落安全評估說明會」,就有村民當面向孫大川主委「鳴冤」,希望主委可以主持公道,村民說:

「民國六十多年的時候,中科院把我們高士辛辛苦苦種的田徵收,所開墾的土地,包括農種物,但是政府並沒有補償我們多少,政府這樣糟蹋我們的尊嚴,我們感到非常的痛心,現在應該要報答我們高士才對。希望政府能夠實際的有一些作為,把我們的問題趕快處理。」

當時的牡丹鄉長林傑西也說:「中科院的開發把我們高士村的土地侵占,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對高士村回饋。」孫主委承諾會對中科院侵占土地案,再作了解及反應並坦言:「原住民的保留地越來越少了,政府劃為原住民保留地的地方,大都是極為陡峭不適合利用的地方。」

塵封多年的遷村計畫 風災後有眉目

十多年前,高士部落就已經發生地表變形、房屋傾斜的情況,尤其以六、七鄰最為嚴重,也因此部落的族人就開始萌生遷回舊部落的想法。莊來金村長表示,民國86年的時候也曾遞交一份陳情書,那時候剛好又遇到一些政策上的改變「凍省」,以至於遷村計畫石沉大海,直到去年的八八風災,這塵封的遷村計畫,才又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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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在部落內立看板公告特定區域劃定的範圍(攝影/李孟霖)

高士族人想利用這次的機會,將「部落安全疑慮」及「建地不足」的問題必其功於一役,完成十多年前想要遷回舊部落的計畫。高士新任村長李德福說(時任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

「當時開會得時候就提出,以遷村計畫辦理,後來就變成以兩個鄰為主,我那時候本來建議,至少放領14甲土地(現只放領3甲多),才符合整個遷村的需求啊!」

莊來金村長表示,事情總有輕重緩急,考量受災戶得急迫性,先讓六、七鄰的族人先可以有個安身的地方,遷村的問題再來從長計議。高士村族人仍希望政府未來在遷村計畫上能繼續給予最實質的協助。李德福說:「不為現在,也要為後代子孫考慮。」

…….閱讀本文(下),請點選這裡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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