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劃定特定區域,政府就不能做事嗎?大鳥居民的疑問

12月23日,行政院中央重建委員會又來到台東縣大武鄉大鳥村,計畫劃定特定區域,並進行說明會。居民希望不要劃定,也有人希望先把村內工程做好再談,但官員表示,不劃定無法處理問題。

12月23日,行政院中央重建委員會又來到台東縣大武鄉大鳥村,計畫劃定特定區域,並進行說明會(當日現場情形,亦請點選這裡閱讀)。

會議的開頭,部分居民強烈反對政府官員進入村內劃設特定區域,災民擔心,自己的家園只要一被劃定特定區域,該區域內的居民就會失去土地,有災民反應另外的想法,先把村子的上游土石及村內的排水整治工程做好,再來談劃定特區域。

但官員表示,這樣的話,工程是不可能趕在下一次颱風大雨來之前完成,所以,官員們希望劃定特定區域(等於核定居住永久屋資格?)與整治工程能同步進行,盡可能的,讓在特定區域(危險區)的居民在下一次土石流危機前,盡快離開危險區,但從劃定特定區域,到村民能夠入住永久屋的時間,將是遙遙無期,這其中遇到水患時,災民的安置問題更是一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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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鳥村王中山mazangi頭目(或叫頭家),在這次會議中,帶頭守護家園!(攝影/胡愛人)

說明會的情形

會議開頭,專家學者以圖像先向民眾說明大鳥村目前的局勢,莫拉克水患時,大鳥村上方的編號DF097的野溪,上游崩塌面積八公頃,土沙量30萬方,造成大鳥村許多村民遭受土石傷害,嚴重造成財物損失,目前已緊急清除11.6萬方,剩下的18.4萬方,陷入工程上的兩難,若是不清除,下一次大雨來時,大鳥可能再度面對土石掩埋的危機,但是若去清除,由於大鳥村山坡的土質鬆軟,清除土石的工程可能會震動到山坡而造成更大量的土石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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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鳥村環境現況圖示:第一期整治工程所在、預設土石流緩衝區所在及土石流流向(圖為重建會官員所示,筆者於圖上稍作增添修改。)

大鳥村西側背山坡地的土質鬆軟,當雨量過大時,就有可能有大量的土石流沖入村內,雖然當地的老人家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土石流,但大鳥村本身所在的高階地,就是古代的土石流所沖積出來的,針對這樣的地形,本身所乘載的危機,加上這次水患已造成的傷害,政府預計撥款4800萬的預算進行整治工程,於大鳥村上方,建兩座梳子壩、兩座防砂壩、兩座沉砂池,但有災民反應,大鳥村兩側的水溝排水不良、泥沙淤塞,工程為何不一併處理,水利局陳主任反應,這是因為經費不足的原因,所以將工程分期進行,排水溝整治的部分將會在第二期的工程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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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砂壩圖例,主要功能為阻擋砂礫下移。(摘自http://waterwatch.ngo.org.tw/node/231/T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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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子壩圖例,其功能除可擋住上游的大量巨石、斷木往下游沖刷,讓較小的土石仍可穿過壩與壩的間隙,使土石流變為土砂流,也可讓小動物等生物穿越。(摘自http://waterwatch.ngo.org.tw/node/8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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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砂池圖例,將沙礫沉澱,再將水流排放至村旁水溝,以防土砂堵塞水溝。(http://intranet.tpepb.gov.tw/ch14f/magazine/9412/3knowledge/knowledge-2.htm

農委會水土保持局土石流防治中心陳政宇主任也強調,很遺憾,沒有絕對安全的工程,就算進行了上述的工程,也只能阻擋18.4萬方的部分土方,那剩下的土方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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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委會水土保持局土石流防治中心陳政宇主任(攝影/胡愛人)

對於防砂工程,無法阻擋的土石問題,專家建議,得在大鳥村上方設土石流之緩衝區(見大鳥村現況圖示,以期盡量阻止土石進入村內,為此,陳政宇主任為此會議做了第一點結論專家學者現場勘查討論,建議先針對以埋沒之房舍(大鳥村上方已被土石流沖毀之房舍)範圍,劃定特定區域,為因上游推積土方量甚大,建議部落上方,藉由畫定特定區域方式,預留緩衝區,至於緩衝區大小,宜再檢討。

陳政宇主任還強調,這第一點的建議,也只是專家提供的建議,居民絕對有否決的權利,這個結論也只是作為一個紀錄,並不代表這個會議之後就會實行將部落上方劃特定區域,「沒有經過大家同意,絕對不會劃設特定區域!」陳主任再次強調。

劃設緩衝區,在防治土石流的角度上,的確可能是必要的,但難以理解的,這與劃設特定區域的關聯性在哪?如果不劃特定區域,就沒辦法設立緩衝區嗎?

儘管陳政宇主任已強調居民有否決官員意見的權利,居民還是對「劃定特定區域」這樣的字眼相當敏感,部分居民堅持不要在今天劃定任何的特定區域,希望能給一段時間,讓整體大鳥村民眾了解今天政府所作的說明之後,達成一個共識,再與政府進一步對話,討論劃定特定區域的事宜。

於是在會議結論上,官員們在會議結論補上第二點:針對劃設特定區域,現場與會村民持反對意見。陳主任也說,會做第一點的結論,也是不得已,因為今天既然任務是來劃特定區域,還是得對上頭有些交代,不能空手而回。

而今天也因為到場的居民不夠多,人數不足以代表大鳥村民眾的意見,讓一些村民批評中央重建會,應該將開會的時間設在晚上,因為白天的時候很多人都要工作,直到晚上才有空閒參加這會議。

持續存在的安置問題

就算是已經劃了特定區域,像我們富山,不也是要等到明年的六月多才能有永久屋住,那這段等待蓋好的時間裡又遇到大雨,那我們要怎麼辦?」富山部落自救會總幹事何曉英在會議中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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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山部落自救會總幹事何曉英於會中發言(攝影/胡愛人)

儘管官員表示了,得盡快劃定特定區域,災民才能盡量在下次大雨前入住到永久屋,但快如富山部落,在11月18日,就已劃定特定區域,還得等到明年6月多,才能有永久屋可以住,何況目前還沒劃特定區域的大鳥村,得等待多少個隨時會有土石流沖向家園的颱風天呢?更何況,與富山部落不同的,大鳥村目前還沒有永久屋用地的選址,永久屋的規劃,更是看不到前景。

面對到將來可能要長期的過著豪雨來時,就得暫時遷離避難的生活,也有村民反應,希望能將危機來臨時,政府的暫時安置場所的居住品質需要提升,不要就讓居民睡在地上,看了很心寒,很像難民。「疏散地點要設置好,並且疏散地點要有適當的人性化生活品質!」大鳥村長唐中興提出訴求。

流言蜚語?中央重建會的澄清

為何村民們,會如此的反對政府來劃定特定區域?他們是擔心,只要一被劃定特定區域,就會失去自己的土地、政府就會強制徵收土地、就會限制土地的使用權,到最後,像日本政府據台時期、國民政府一般的強制移住,又不得不再次離開自己的原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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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勘查大鳥村地形時,中央重建會綜合規劃處張恆裕處長(攝影/胡愛人)

針對這些擔心,中央重建委員會的綜合規劃處張恆裕處長表示,「劃定特定區域內的土地,政府絕對不會強制徵收,除非是土地所有人認為不需要那塊地了,政府才會徵收土地,並補貼土地所有人金錢。

而劃定特定區域後,政府絕對尊重當事人意願,並不強制遷移居民,而讓居民自己選擇要繼續住在原居地,或是選擇移住永久屋,若是選擇永久屋,居民的原居地房屋則會限制其居住,因為若選擇了永久屋的人又能回去住,等於就有兩棟房子,這樣說不大過去…。所以說,選擇永久屋,除了限制居住之外,土地的使用上與劃定特定區域之前並差異。

選擇繼續在原居地居住,而放棄永久屋的人,並不會因為劃定特定區域而改變任何的權利,譬如有20戶被劃定在特定區域內,其中15選擇永久屋,另外5戶選擇原地居住,水電還是會繼續供應,而政府對特定區域內的公共設施、道路的維護,並不會因為被劃定而降低改變。

所以說,在現有的法規之下,劃定特定區域所影響的,只有對選擇居住永久屋的人,限制其居住於原有房屋。

儘管張恆裕處長這樣保證,當地自救會志工卻擔心,「那也只是張處長那樣說,後來陳政宇(農委會水保局土石流防治中心主任)說還是有但書,『若是真的很危險,政府還是有可能強制徵收』。到底要怎麼樣決定,還是中央政府的權責,至少在台東這個地方,為什麼政府不是想其它的方式,來讓當地居民能夠安全生活,而是要用限制其財產、土地及遷移的方式呢?」

甚至,政府默默在立法院推動的國土復育條例草案(引用自《政府無罪,罪在蕃人?國土復育條例草案的傲慢與偏見》http://www.88news.org/?p=1596),雖然表面看似,是因應此次重大水患對山林造成的傷痕進行復育,讓山林休息,以有能力面對往後的豪雨,其中草案23條也提到如下:

「國土復育促進地區禁止任何開發行為及設施之設置。」

但有下列各款情形之一,並經中央目的事業主管機關許可者,不在此限:

一、 既有原住民部落之設施

二、 生態保育或研究有關之設施

三、 林業保育必要之疏伐作業

四、 必要之水土保持設施

五、 國防設施

六、 公共設施或公用事業設施

看起來,在政府整個復育山林的計畫裡,原住民在山林原鄉居住的權利看似被保障了,但在草案25條又提到:

「國土復育促進地區內已有之聚落或建築設施,經中央目的事業主管機關評估安全堪虞者,直轄市、縣()政府應擬定安至計畫,限期遷居。」

也就是,原住民於山地原鄉的居住權利,將再次被政府、專家給決定,其中更沒有類似重建特別條例第20條的「應尊重該地區人民、社區(部落)組織、文化及生活方式。」或「經與原住居者諮商取得共識」的權益保障。

其實,村民更是擔心,所謂的劃定特定區域,會不會跟「國土復育促進區域」劃上等號,到最後,原住民將永遠離開山林、家園、祖靈之地。

針對這份擔憂,張恆裕處長再次強調,「我不是很瞭解國土復育條例(草案),因為那不是重建會的職掌,亦尚未聞其關聯性,就我的瞭解,劃定特定區,係依據莫拉克特別條例,經劃定特定區域,不會影響原住居者依現有法律規定之任何權益。惟若未經劃定特定區域,政府無法依『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特別條例』規定予以災民安置與協助。」這才是重建會最擔心急迫的重點。

叫我比西里案─三仙台開發下的部落悲歌

這是比西里岸(PiSiLiAng)寶抱鼓隊的表演,一群由部落孩童組成的樂隊,一個有關東部濱海的阿美部落,如何在結構性的生活困頓下,一群孩子找尋部落的出路。鼓聲中,孩子專心的敲打,所有節奏記憶在血脈裡…

先欣賞一段音樂演出。

這是比西里岸(PiSiLiAng)寶抱鼓隊的表演,一群由部落孩童組成的樂隊,在陳春妹理事長嚴厲督軍下,加上志明老師的苦心教導,孩子們終於可以上場表演。

鼓聲中,孩子專心的敲打,所有節奏記憶在血脈裡,清脆的歌聲,像無瑕的原音,在聲韻裡有著動人的故事。

一個有關東部濱海的阿美部落,如何在結構性的生活困頓下,一群孩子找尋部落的出路。

一切從三仙台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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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仙台很有名,翻開旅遊介紹,一定告訴你這樣的神話故事,「台東縣成功鎮東北方的三仙台,是由離岸小島和珊瑚礁海岸所構成,島上奇石分布,其中有三塊巨大的岩石,傳說八仙中的呂洞賓、李鐵拐、何仙姑曾登臨此島而得名。

但是對於阿美族原住民,呂洞賓從來不是他們的神,對於最鄰近三仙台的比西里岸部落,三仙台原名就叫做PiSiLiAng,直譯就是養羊的地方,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部落居民將羊放養在島上,利用潮水起落的阻擋,羊群就乖乖的留在島上。換句話說,神話中神仙登島的地方,在原住民眼裡,只是一個充滿羊大便的地方,在東部海岸線的壯闊中,三仙台沒什麼了不起。

但是,風景優美的比西里岸,風景區改名為三仙台,部落也被命名為白守蓮,完全和原住民文化搭不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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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國民政府來台之後,展開嚴厲海禁政策,以防中共從海上攻來,三仙台開始有駐軍,居民一樣可以養羊,但是受到嚴密監控,更糟的是原本屬於原住民傳統領域的土地,一些區塊莫名其妙成為國防用地或國有土地,那個時代政府很兇、軍人有槍,部落不敢多說什麼。

幾十年後,嚴防的敵人從沒上岸,不過遊覽車來了不少,遊客來來去去,軍方就把三仙台所佔區塊,移交國有財產局,再送交成功鎮公所管理,鎮公所以公共造產名義,在三仙台規劃步道,因為遊客想登島瀏覽海景,而且還嫌礁岩路不好走,於是連結三座礁島的拱橋興建完成,三仙台風景區大大出名。

不過部落居民這次生氣了!大大的生氣。原本國軍佔地,有槍也就算了,再來把地私授給鎮公所,促進觀光大家也沒多說,但是離島一建橋,沒有海水阻攔,羊群看到遊客全往岸上跑,更扯是觀光之後,竟然嫌礁島上羊大便太臭不衛生,要居民將羊移到別處圈養。

原住民很生氣,典型的乞丐趕廟公,佔地趕人吃乾抹淨,三仙台變成政府的,居民去公所抗議,不過沒人搭理,純樸的原住民只能躲在部落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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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的事,不只三仙台被佔,幾十年的現代化,原住民賴以唯生的原始農漁業生產,敵不過挾帶資本運作的農會漁會體系,在土地使用限制,漁事行為管制下,山上種的賣不出去,沒有證照不能下海,部落經濟面臨嚴重衝擊,自給自足的生活開始消失,部落從擁有大自然的富足,一下子淪為變遷壓迫的貧困,部落居民開始離鄉,遠到都市討生活,也就是三鶯、八尺門等都市原住民部落出現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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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經濟瓦解,居民外移,留下來的部落居民心想,靠近三仙台風景區,利用公路經過之便,還可以學著作點遊客生意,沒想到政府又嫌路窄,經過部落太危險,在十多年前開始興建外環道路工程,道路建成之後,一段高架橋樑經過部落上頭,從此車來車往不經部落,沒有遊客進來部落,甚至不知三仙台旁邊還有原住民部落,於是經濟更加蕭條,注定部落裡的年輕人,一成年就一定要外出工作。

於是,部落開始凋零,原本是父母離鄉,後來就一家搬離,形成村中許多空戶,日子一久,房子塌了,讓村落更加殘破。當原住民文化成為地區特色,蓋了公園,蓋了涼亭,但是重建不回部落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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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部落的族人,青壯年必須外出工作,都市生活開銷不小,多數人將子女托養在部落老家,造成部落中高達七、八成青少年,都是祖孫同住的隔代教養,年輕的孩子放學後無所事事,老人家也管不住,更別談進一步的文化傳承事物。

三仙台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陳春妹,回到部落之後,看見部落孩童問題很大,起初拉來上課人人開溜,安排勞動沒人要做,成效十分低落,心裡一想原住民愛唱歌,剛好懂得音樂的志明老師回到部落,就想成立鼓樂隊,讓部落青少年加入,可以專心學習音樂,不要成天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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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寶抱鼓樂隊開辦,合了年輕人的味口,一個拉一個加入,同學拉朋友,姐姐帶弟弟,部落裡十到十七歲的孩童,每個人都以加入樂隊為榮,人數一多沒錢買樂器,腦筋一轉乾脆自己做,到沙灘撿海漂的漁業浮球,切半做鼓身,到山上找竹根做鼓座,至於最重要的鼓皮,就用部落裡養的羊製成羊皮,曬乾拉平做成鼓面,完全自製的樂器,成為鼓隊的特色。

更神奇是,原本組鼓隊,只是想讓部落青少年別亂跑,可以練習專注力,沒想到孩童們玩上興趣,除了敲擊鼓樂還想演唱,志明老師作詞譜曲,年輕人就開始學母語,並且推行阿美族的年齡階層文化,讓年紀大的教導年紀小的,文化在鼓樂隊中重新紮根。更有趣是,樂隊原本部落裡自己玩,打出水準之後,參加比賽各地邀約,樂隊開始有收入,部落青少年學會賺錢,大家更加珍惜抱鼓隊的存在。

部落用音樂凝聚部落孩子,也想由孩子開始,重新找尋部落文化,未來規劃讓孩子製作地圖,透過她們的眼,以及向老人家請教學習,勾勒部落的文化樣貌,也讓孩子們不要忘根,所有的部落火苗,在這群團結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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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比西里岸抱鼓隊到處表演,有點商業氣息,我總想著那群窮到底的部落年輕人,不同都市名校的音樂班,他們樂器自己作,生活自己拼,人生踏踏實實的讓人心疼著。表演中,年輕的孩子站起來唱歌,在眾人的目光中大聲唱出美妙歌聲,有誰知道這孩子在父母離鄉隔代教養下,好長的時光不愛說話。

現在她開口唱歌了!在鼓樂裡,找到屬於她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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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仙台開發案又出現,我想到這個三仙台旁邊,名為白守蓮的隱密部落,從古到今,就是在遺棄與遺忘中渡過,三仙台的名氣響亮,政府不斷開發,從來沒有為部落想過,不斷開發之後,也沒有為部落帶來什麼好處,反而在剝奪與忽視中,讓部落更加凋零。

至今,那塊位於海岸高丘上3.1公頃的觀光旅館區,即將三仙台附近建起,一覽三仙台美景,更加證明觀光發展中,沒有部落共榮,只有財團利益,部落只是年年更新的宣傳手冊上,增添文化風味的字句,但是實際部落景況,卻是幾十年就任其在風雨中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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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東管處與財團簽約,讓居民又想起這筆三仙台的陳年舊帳,不過這次更過份,傳統領域從國防用地交鎮公所使用,又在東部海岸風景管理處成立後,很自然劃交東管處管理,這次再藉由BOT將土地交給財團使用,看在部落居民眼裡,簡直像強佔土地的強盜,在部落主人的面前,將贓物從這個山寨送到那個山寨,從不在乎土地原始主人的感受。

在東部海岸線,邁入開發之時,國家與海岸部落的土地之爭,生活領域的侵奪,將會成為東海岸的大問題,值得高度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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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觀光發展,遺忘存在已久的部落居民,只將目光望向財團,縱使富了一個私樂園,卻讓一塊富有歷史的土地,消失在美麗的東海岸。

於是,他們用力的敲,以美妙的鼓樂,喚起人們的注意,讓人知道三仙台旁,那個曾經羊群漫步的比西里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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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請再看一次演出,會懂得樂音裡的心意。

(本文轉載自「漂浪。島嶼」部落格)

回到我們原本的土地上─梅山口遷居預定地會勘

整個梅山口不到三十戶,有意願遷居到預定地的約有二十五戶。經由村民開會,一致希望遷到與現居地隔了一條馬路的平台。預定遷居地,原本就是部落原居地,過去被國家公園強制遷離,不得以才到現居地。

位於玉山國家公園出入口的梅山口,是玉管處(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管轄範圍,在十一月經專家複勘為不安全後,由玉管處出面,請營建署組織專家學者,在12/29前往評估遷居預定地的安全性(閱讀「梅山口」先前文章,請點選這裡)。

整個梅山口只有不到三十戶人家,目前有意願遷居到預定地的約有二十五戶。經由村民開會,一致希望遷到與現居地隔了一條馬路的平台。

除了就近遷居可維持原來生活之外,居民表示,這塊地本身就是當初大家居住的土地;二十多年前,國家公園在此建設後,強制將村民們遷往現居地,致使住家緊臨著陡坡,「那時候,老人家就覺得不安全。」八八風災後,果然土石崩落,造成其中三戶人家房屋全毀,村民們也都備感日常生活受到威脅,希望能遷回到原本的土地上。


梅山口居民現居地,房舍後面即是陡坡,在無擋土牆措施下,三戶人家的房舍被土石摧毀。


開挖毀損房屋時清出的殘餘日用品。

遷居預定地,專家評估不宜,國家公園卻早已使用中

本次會勘由張逸夫技士領勘,包括成功大學土木工程學系潘國樑教授、結構工程技師公會吳惠聰技師、大地工程技師公會韓明憲技師、土木工程技師公會朱榮琳技師、建築師公會王瑞吉建築師,及水土保持計師公會、水利技師公會、應用地質技師公會等多位專家,另有環保署、林務局、水保局、地調所、營建署建築工程組參與,原民會、縣政府、鄉公所、玉管處各派技士代表陪同。

當地居民則有梅山村吳進松村長、重建會顏明哲會長、高雄縣重建會張新華委員與數位梅山村民到場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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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夫領勘與高雄縣重建會委員說明此行目的。


會勘結束,在活動中心展開小說明會與居民意見交流。學者表達評估意見。

本次會勘的土地樟山段48-2、44-9地號,共有約0.67公頃大小。現場專家們認為二十五戶要居住在這片土地上太過擁擠狹小,考量開發的安全性,邊坡不能利用,「要扣除30%的地,所剩無幾。」村民們聞言後提出不妨把緊鄰此地塊的44-2地號也納入預定地範圍,就有足夠的空間。

不過,會勘結果,多數專家學者仍傾向不建議做為遷居預定地。

會勘後的小說明會上,成大土木系潘國樑教授首先表示,來會勘之前曾看過此處的衛星影像,「預定地後面有一條潛在土石流,可以看出它曾滑動過,以後不知是否會再度滑動。」另外,「村莊後面都是陡峭的不連續面,不知哪一天會整個下來也說不定。」

大地工程技師公會韓明憲技師則認為,本地塊結構破碎,有水、有地震來都會再破壞,不知道影響會多大,無法保證安全。

結構工程技師公會吳惠聰技師、建築師公會王瑞吉建築師都指出,是否適合居住,與開發的密度、戶數有關。此地塊腹地太小,扣除邊坡不能開發的部分,要提供二十五戶人家居住頗為勉強。

對於村民臨場提出將旁邊44-2地號一併列入遷居預定地的意見,地質技師公會倪肇明技師表示贊同,認為這裡腹地足夠寬廣;但潘國樑教授則認為:「這塊地更不好,就在水保局判定的潛在溪流下游。」部分居民並不認同這個看法,「這裡離河那麼遠。」由於這塊地不在今日評估範圍內,張逸夫領勘表示,要等居民開會討論決定有意願搬去後再作勘查。

從對外交通的考量上,環保署技師認為從勤和村以上往梅山的道路幾乎都走河床,雨季時道路必然會斷,居民要選擇這裡,「要有心理準備,或者可以考慮往山下勤和一帶遷。」

諷刺的是,專家口中這塊「邊坡易崩塌、有潛在土石流可能滑動、腹地太小、不宜安置二十五戶人家」的土地,正由玉山國家公園使用當中,其上建有停車場、步道、餐飲中心。雖然災後沒什麼遊客,餐飲中心仍在延續風災前已動工的內部裝修,村民說,「沒辦法啊,他們說經費已經下來了。」


位於48-2地號,在進行裝修工程的餐飲中心,這塊地專家認為不安全,不適合居民居住,玉山國家公園卻早已使用作為各項行政設施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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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號44-2上建有遊樂設施,因應專家們48-2地塊腹地不夠的疑慮,居民提議一併將之納入遷居考量地。

居民:專家說的不一定準,我們自己會看

這次雖然是遷居預定地會勘,但專家學者們也順道去看了村民現居地因土石崩塌而毀損的部分。水土保持計師公會李技師另外提出整治建議,認為聚落上邊坡的崩塌要治理,需用擋土牆、分階、整坡,並做好排水系統,最好能在汛期前完成。並建議造林作為緩衝林。

土木工程技師公會朱榮琳技師表示:「我民國60、70年的時候就在這裡跑,那時的開發沒有這麼多。要讓土地休息……我很不贊成再考慮做什麼。」

地調所紀技師則說:「我是80年代有來過勘過玉山國家公園,那時我們不建議蓋(服務中心等設施),可是還是蓋了。」

當地村民說,當初玉山國家公園在此建設施工時,把居民們遷到現居地,緊鄰山腳下,背後就是陡坡,也請過一批專家學者來勘查,「專家學者都說很安全、很安全,老人家就說,不一定喔……」

回憶當時遷居,六、七十歲的Nabu說,「是國家公園要我們遷的啦,不然我們怎麼會住這麼靠近山。」居民說,當初的這批專家學者承諾過遷居後每兩年要來勘查一次安全性,也並未兌現。「都是我們自己上去看。」

颱風過後,村民擔心後方土石崩落的情況,都會自行上山做觀察,「那個土每次下雨後就會有水流出來,不安全啦,我們都很怕。」這個觀察,與專家所說的需整治排水系統不謀而合,然而,「那三間(指這次因土石崩落而倒塌掩埋的房子)後面連擋土牆也沒有。」因為當時的專家說那裡很「安全」,玉管處並未撥經費做任何環境補強措施。

目前因莫拉克颱風造成崩落的土石,至今清理一半後即停工,「那是玉管處發包公路局清的,他們說經費只有這樣。」不足的經費編列在明年預算,居民擔心明年四月汛期前趕不及清理完成,又將為下方住家帶來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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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學者們順道來看現居地受災處。專家所站位置原有兩間倒塌房屋,已清除夷為平地。惟剩下的堆積土石無停止清理,村民擔心明年汛期前無法完成清理,會再造成安全威脅。

要遷大家一起遷,國家公園的地原本就是我們的地

村長對於看似不樂觀的評估結果顯得老神在在,因梅山口居民都相當有共識,要遷居的話,所有人都要一起遷到這塊地上,且如果這塊地都不安全的話,「國家公園(的建築設施)就最不安全啦!」至於專家學者們認為腹地太小的問題,會再召集居民開會討論,把較為寬廣的44-2地塊一併納入遷居考量地。

村長表示,雖然周邊還有一些私人土地也可以列入遷居考量,但「我們不要私人的,私人的地被我們佔了,人家會怎麼想?我們就是要國家公園的地,那以前就是我們的地。」


通往梅山的路,幾乎與河道齊高,雨季來臨時村子的對外交通是否又將斷絕?

聽‧見 / 相思寮

當晚有的,除了音樂表演之外,就是來自各地的高科技受害者,將他們的經驗與故事分享出來,而阿公阿嬤則是靜靜地「聽」。對我來說,這是很特別的經驗,因此一豪那句「學會觀照他人,才懂得觀照自己」,又冒上我的心頭。

1230補記:緊急徵求相思寮徵收普查志工

相思寮目前已進入行政訴訟程序,因人手不足,急需朋友幫忙作徵收普查的工作!
至少停留2日留宿相思寮。有意願協助普查的朋友請聯絡 許同學 0986-611914  感謝!

前言:

中科四期在各方爭議下強勢開工,12日前(26日)舉辦動土典禮。因中科開發涉及強制徵收相思寮居民土地,由關心人士組成的「相思寮後援會」在前一天舉辦「平安在哪裡?全國高科技受難者祈福晚會」,串連包括竹科、RCA、霄裡溪、中科三期等高科技受害者,表達反對徵收與強力監督的決心。

本文為當日活動參與者寫下的觀察與心情,更多當日報導,請閱讀:

中科三期殷鑑不遠 四期續動工 高科技產業受難者再添一筆

中科動土 相思寮痛苦

中科二林園區動土,抗議群眾遭擋

中科彰化基地動土,馬英九主持動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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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彰化溪洲人,今年30歲了,從來也沒去過二林。2009年12月25日,我和朋友特地驅車由台北南下前往二林相思寮,但不是去開聖誕節Party,而是去參加由相思寮所舉辦的「全國高科技受難者祈福晚會」。

史瑞克說的很有道理:「洋蔥是有層次的,妖怪也是。」我認為相思寮的故事,也有非常多的層次,所以請容我在這邊叉題,回憶一件往事,然後我們再回過頭來討論相思寮的祈福晚會。

我記得以前參加管樂團與合唱團時,指揮常常告訴我們,不能只顧著演奏/唱自己的樂句,還要時時將耳朵打開,聆聽其他聲部的樂句,這樣整體的演出才會協調,觀眾才會聽得開心。大學畢業後,我不再參與樂團演出,其後誤打誤撞地投入樂生保留運動,經常忙著和朋友討論樂生議題,在網路或報紙上書寫相關的文章,或是在街頭大聲呼喊「保留樂生」的口號。

前陣子我去參加TIWA主辦的國際移工「還沒休假」大遊行,赫然發現三鶯部落竟然也到場聲援,於是我利用會後短暫的時間和三鶯自救會的江一豪聊了一下。

「怎麼最近三鶯很常聲援其他人的活動?前陣子秋鬥我還能理解,這次竟然連移工大遊行都來了?」

「三鶯會來有2個原因。第1個原因,是我們很感謝各界長期的聲援,所以只要別人也需要我們的力量,我們也都會盡量回報。

第2個原因比較複雜;沒錯,移工和原住民通常都是社會勞動力的底層,會互相搶飯碗,所以在就業市場中存在競爭關係…今天移工走上街頭,原住民也因為種種原因走上街頭,這之間存在必然,也有偶然。然而無論原因是什麼,如果弱勢者之間都無法傾聽彼此,團結的話,有什麼道理要那些主流的人聽我們個別的訴求,甚至還要聽懂呢?

所以我認為,學會觀照他人,才懂得觀照自己,弱勢者之間就是要互相聆聽學習、聲援,才能更讓主流價值聽見自己的訴求。」

其實,「聽」的道理我過去在樂團中就懂得了,只是我一直沒想過這道理在弱勢發聲中也是一樣。一豪所言「觀照他人,才能觀照自己」,實在太有道理,也讓我開始檢討自己過去是否說得太多,而聽得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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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鶯、撒烏瓦知、崁津部落於秋鬥中的遊行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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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鶯部落於移工大遊行中的聲援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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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剛因為年初三鶯總統府「落髮行動」,違反集遊法,被判拘役10天的江一豪

好了,本文好不容易要回題

事實上,那天相思寮的活動名稱是「全國高科技受難者祈福晚會」,但說是晚會,其實活動從下午就開始了。下午的活動,主要是由相思寮後援會的博任、小八,還有相思寮村民帶領我們這群外來者進行導覽,瞭解相思寮的基本背景,還有與中科四期徵地的爭議何在。

晚上的活動,則是由樂團演出以及「其他資深高科技受害者」的經驗分享穿插組成;換句話說,這場晚會的主軸,是讓相思寮各位阿公阿嬤,瞭解其他地方抵抗「高科技暴政」的經驗。

包括RCA受難者、工殤協會、反中科三期的后里鄉農業與環境保護協會、關心霄里溪污染的新埔愛鄉協進會,都有代表來到相思寮,為這些過去根本沒想過會走上街頭,和科技財團還有政府對抗的農民加油打氣,也分享自己的經驗,提供相思寮日後抗爭參考。

當晚,這些遠道而來的朋友們分享了很多寶貴的經驗,然而這不是本文重點,所以在此就不多加著墨。(苦勞網的陳寧寫了很優秀的報導,這麼熱門的文章我如果抄襲一定會被發現,所以還請大家移駕到這裡閱讀當晚活動內容)

本文的重點,其實和上面寫的那麼多話息息相關。事實上,12月26號,也就是晚會的隔天,就是中科四期的動土典禮;屆時總統馬英九、行政院長吳敦義、副院長朱立倫等,都會來到現場參加破土儀式。(當日報導請見胡慕情:中科動土,相思寮痛苦

照理說,我以為相思寮後援會應該會大規模動員關心群眾,在前一晚舉行熱情慷慨的晚會,然後就是所有來幫忙的群眾協助阿公阿嬤製作抗議布條等道具,後援會進行明日行動沙盤推演,接著就是所有人「誓死保衛相思寮」之類的守夜活動。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當晚有的,除了音樂表演之外,就是來自各地的高科技受害者,將他們的經驗與故事分享出來,而阿公阿嬤則是靜靜地「聽」。對我來說,這是很特別的經驗,因此一豪那句「學會觀照他人,才懂得觀照自己」,又冒上我的心頭。

我必須很坦白地說,其實相思寮阿公阿嬤講了一下午,對於我瞭解相思寮與中科四期爭議的始末,幫助非常有限。當然,我並不是說阿公阿嬤純樸熱情的聊天解說不好,也絲毫沒有看輕的意味,或認為弱勢抗爭就是非得要滔滔不絕講個不停才是好。

只是,相對於我這幾年四處採訪的經驗,經常遇到口若懸河的受訪者,相思寮阿公阿嬤生澀的解說,則在可愛純樸中,流露出抗爭才正要起步的氣息。

說起來,我真的覺得相思寮的抗爭條件,其實非常地不好。首先他們不是少數疾病患者、不是原住民、沒有特殊的被隔離經驗、所處地理條件對於主流媒體來說,遠到好幾個不行,而且也沒有一堆藝術家在這邊駐村,更沒有發展觀光或是有機農業。

說穿了,相思寮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們就只是一群再普通、純樸不過,只想安穩走完人生的老農民,而他們的對手,不單是高科技污染廠商、為財團服務的政府、醉心於「發展」與「高科技」迷思的多數島民,還有冷漠的群眾。

因此,在此刻,對相思寮的阿公阿嬤來說,先用心聆聽其他弱勢、苦難者的聲音,會比起忙碌地說個不停,會更有幫助。

為相思寮祈福,也願這塊土地上所有的人,都能體切阿公阿嬤平凡而卑微的心願。

「學會觀照他人,才懂得觀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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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相思寮老遠外,就能在路上陸續看見中科四期動土典禮的指示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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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土典禮前日下午,現場正在進行採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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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高科技金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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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忙著貼字,紅底金字,好不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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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土典禮現場的LOHAHAS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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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科四期園區規劃模型,特別為不知道會不會來的友達留了塊地,政府真是超NIC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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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看距離動土典禮約一公里外的相思寮,在斗苑路上拉起了長長地抗議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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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相思寮的路上,搭起了帆布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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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鬥的時候,這布條還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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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上面已寫滿祝福、聲援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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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相思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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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相思寮阿公阿嬤就這樣坐在三合院晒穀場中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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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認真地在閱讀新聞稿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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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景致,說實在和我老家沒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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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後,雨棚不知何時掛上了「告別式」的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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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晚會開始了,來參與的樂團有主音、農村武裝青年、老林家,還有莫名其妙上台的黑手吉他手楊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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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埔愛鄉協進會的陳金進大哥,恐怕是在場最資深的環境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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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RCA員工,因為喝下公司宿舍有毒飲用水,導致罹患乳癌的大姊(抱歉我忘記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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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也安排了守護燭光儀式,為所有高科技受難者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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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夜裡應該都很寧靜的相思寮,那天夜裡顯得特別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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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從外地趕來相思寮聲援的民眾、學生,雖然不多,但很叫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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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寮的阿公阿嬤們,未來抗爭的路絕不可能好走,祝福你們,我以後會常去二林看你們的!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想回舊部落─牡丹鄉高士村

屏東縣牡丹鄉六個村落之中,高士村被評為「原居地不安全」,其中受損最嚴重的六、七鄰,早於11月19日即劃定為特定區域,目前等待政府公告準備遷村,並進行永久屋的申請,但是遷村進度,目前卻呈現停滯狀態。

前言:

屏東縣牡丹鄉六個村落之中,高士村被評為「原居地不安全」,其中受損最嚴重的六、七鄰,早於11月19日即劃定為特定區域,目前等待政府公告準備遷村,並進行永久屋的申請,但是遷村進度,目前卻呈現停滯狀態。

整個高士村申報永久屋共有46戶(加上分戶的戶數),經中央審核給予39戶,但原先申報遷居地的舊部落用地,申請過程出現問題,針對戶數與遷地的爭議,村長莊來金均為間接透縣府過公文得知,卻不知中央未核准的理由為何?(詳情請見附錄1-高士村的重建聲明)

另外,安置中心擁擠的大通舖居住環境,所衍生的衛生、心理、安全、隱私等問題,已給安置中心居民造成相當大的壓力!安置居住與永久屋土地問題,亟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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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遠眺

特定區域早已劃定,安置居民苦等永久屋

牡丹鄉,全國最南端的原住民鄉,1874年牡丹社事件的發生地。八八風災後,牡丹鄉六個村落之中,高士村被評為「原居地不安全」,石門村第一鄰(居民稱為「中間路」地區),則被評為「部分原居地現況不安全」,「中間路」選定「25林班地」作為遷村地,高士村則回打算到日治時代的舊部落。

目前高士村六、七鄰、中間路皆已劃定為特定區域,目前等待政府公告準備遷村,並進行永久屋的申請。

高士村離熱門風景區墾丁不遠,從恆春鎮中正路上的警察局前面,轉進縣道200往滿州方向,車行約莫1小時即可到達。上山路況在風災後不久即以恢復正常通車,只有在前村八遙到高士的路段,出現路面顛簸。轉進村入口處不久,右手邊就是這次受損最嚴重六、七鄰,已用黃色警戒線隔離。

高士村總戶數130,居民699人,目前六、七鄰的受災戶共計46戶,其中31人暫時安置於村內托兒所與舊警察宿舍,2人在恆春的安養院,其他70人則在部落或其他地區依親居住。中間路的居民,則還住在原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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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 六、七鄰入口

十多年前部落已出現不安全,想遷回舊部落

對於遷村,高士村已有多次歷史經驗,根據鄉公所的資料,有過七次的遷村紀錄,但是村長莊來金說,牡丹社事件後,日治時代歷經三次,光復後一次,高士村現址是第四次遷村的地方。

高士村早在多年前即已出現地層滑動現象,活動中心下方的擋土牆出現裂縫,並以一年一公分的速度龜裂,村內道路也有龜裂現象,直到風災前,擋土牆已經出現30公分寬的裂縫。莊來金本身也是第六鄰的災民,「很多年前就感覺住屋不安全」。民國84年開始,就已經提出遷村建議,但是一直都未獲相關單位重視。

八八風災後,根據原民會劃定特定區域的勘查報告,六、七鄰出現住宅基礎淘空、基地填方流失,房屋、擋土牆龜裂等現象。目前六、七鄰遷村的意願是100%,而高士村其他居民98%也願意遷村,但是目前被劃定特定區域的只有六、七鄰,情況最急迫,因此目前先遷六、七鄰部分。

牡丹鄉民政課長林萬雄說,「未來規劃希望整村都能遷上去舊部落,因為地方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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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 毀損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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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 毀損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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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高士村 毀損路面 (右)高士村活動中心下方,大裂縫

遷居預定地出現問題?中央沒解釋

對於遷居預定地,村民共識提出的是高士舊部落所在地-牡丹鄉高市段811、763、764號地,地勢較高,距離現地馬路約3.5公里,騎車三分鐘可到,總面積14.3320公頃,是其文化發源地,日治時代牡丹鄉行政中心,「50年前遇到颱風,把山上的茅草屋都吹走了,大家才搬下來現在的地方」,林萬雄說。

第三鄰的居民,也是安置中心駐點社工郭芳儀說,「很多人覺得舊部落的風水比較好。」目前舊部落民生用電、用水已牽、道路拓寬工程也發包就緒,但中央對遷居地的核定出現問題,但村長莊萬金都是間接透過公文得知,並不清楚問題在哪裡。

但牡丹鄉公所民政課長卻表示,地目前沒有問題,現在就等內政部營建署規劃,但是中央動作似乎停滯,希望能在部落人返鄉過年前動工,給部落人多一點信心。據了解,原民會沒有通過該地的安全評估,實際情況還有待追查。

面對中央混亂又不肯說明白的重建工作,再加上地方、中央互推對方很慢,令居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誰的問題?「換了院長上台後,一切又重新開始。」莊來金提起12月1日曾經開過的重建工作說明會,又把三個月前重建工作的流程說明拿來講一遍,簡直是浪費時間,「應該不要再說了,趕緊作吧!」莊來金氣憤的表示。

除此之外,房屋毀損的補助也一直還在申複當中。「後來不是有從寬認定嗎?」我問,「那只是字面上說說而已」莊來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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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為高士村村長莊來金,右為安置中心社工郭芳儀

第六、七鄰24棟因地層滑動毀損或傾斜的房舍裡,竟然只有兩棟符合毀損資格,這兩棟是牆壁直接裂大縫,地板翹開、錯位,而其他並不符合補助「資格」的22棟,房屋本體雖然沒有嚴重外損,但屋內外屋舍與地基脫開、錯位、傾斜亦相當嚴重,「誰還敢住在這樣的房子裡?」既然都已經劃定特定區域了,為何不能整區認定房屋毀損不能居住呢?

至於其他部落最關心的原居地土地使用、房屋居住問題,莊來金有信心的表示,條文仍具有解釋的空間,未來還是有機會爭取對族人有利的使用方式,目前最急迫的就是永久屋的遷建,盡快讓安置中心的居民有家可歸。

安置中心問題多,過年返鄉族人何處去?

目前安置中心的分配,單身者男、女各分睡一大通舖,風災前原為村托兒所,為安置居民,八位學童已遷至村內另闢的臨時托育班上課。有家庭者則棲身鄰棟的舊警察宿舍,多至六人少至兩人的家庭,住在約三、四坪的小房間,三家共用衛浴和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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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安置中心(原托兒所),單身者的大通舖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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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安置中心(原托兒所),單身者的大通舖房間,亦是用餐地點。

大通舖居民睡在僅用幾片厚紙板鋪成的木板床上,吃飯也在同一間。安置居民vuvu謝仙花兒女都在外工作,平常一個人住,她說每個人個性、生活習慣都不同,勉強睡在一起很痛苦。感冒等疾病傳染也是問題。

「住在這裡不能呼吸!」和先生、孫子同住的vuvu王百鶴說,「想到這種生活就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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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安置中心 家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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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安置中心 家庭房 三個家庭一間,共用衛浴及洗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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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高士村安置中心(舊警察宿舍),家庭房。
(右)高士村安置中心(舊警察宿舍),家庭房外。

不過社區居民在最短時間內,合力撿來蘆葦桿布置住所,用樹幹圍籬笆打造小菜園,架設遮陰網防曬,盡量用最短時間布置一個比較像家的地方。近期,在世界展望會和鄉公所的協助下,也終於有了基本的家電如冰箱、洗衣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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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安置中心 菜圃

和太太、小孩擠在家庭房的陳天祥先生,現在煩惱過年時,兄弟親友回來沒有地方住。社工郭芳儀說,過年預計要搭建約八個帳棚,讓返鄉的親友有地方睡,牡丹鄉公所秘書杜金道說,現在安置中心旁的槌球場恐怕容納不下,帳棚搭建地還未定,而且還要解決水、電、流動廁所等設備。前一階段的安置才剛告一個段落,為過農曆年準備又是另一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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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村槌球場,位於安置中心外,預計於2010年春節在此搭建帳棚,以因應過節返鄉親友。

附錄:

(1)高士村重建推動委員會的重建聲明

首先感謝各界慈善機構,團體及善心人士,在我們災區災民最困苦無助時,伸出援手關懷,救濟、救助災區的災民,讓災區災民倍感溫馨。惟讓我們感到寒心的是—政府重建工作的緩慢,政策朝令夕改及官員官僚處事心態,給災民無所適從的恐慌。

本村部分劃定災區特定區後,在「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前提下,我們選定了(也是唯一選項)KUSKUS番社(高士舊部落)牡丹鄉高士段811、763、764號地,總面積14.3320公頃,以上均為原住民保留地,照理很好處理,以1公頃可蓋40戶來計算面積也足夠,又不背離「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政策,鄉公所、縣政府亦均認同,用電、用水、聯外道路也都設計、發包一切均就緒,該遷村預定地卻無端被中央重建委員會否定,原因為何?不說明也不解釋,這像是負責的政府所應有處事原則?叫災民何去何從?若該筆土地不安全,唯有請國防部軍備局中科院九鵬基地所佔用之土地歸還我們。

(2)高士村的嚴正聲明

1. KUSKUS番社(高士舊部落)牡丹鄉高士段811、763、764號,為本村遷居地唯一選項。

2. 本災區已成立莫拉克風災重建推動委員會,是唯一對外窗口,嚴禁不肖團體或個人,假借災後重建名義消費災民,行詐騙、斂財之行為。

3. 11月19日行政院已將本村部分聚落劃定災區特定區,建請政府儘速公告。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慈濟大愛屋,建於文化遺址上!

劉益昌表示,大愛村決定要興建時,他就提供有關遺址分布範圍等各項資料,並一再提醒施工單位開挖時,務必有考古人員在場。但十二月十四日考古團隊趕抵工地時,工程已開挖,且挖掘到石器、紅陶片…

前言:

針對慈濟杉林大愛屋誤建於文化遺址,且開挖過程未依文資法規定辦理的訊息,以下轉載自由時報蘇福男記者所做之報導,同時附上遺址發現者─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劉益昌先生撰寫之公開信,提供讀者一併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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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杉林大愛村施工單位未在考古專家監看下,不慎挖掘到石器、紅陶片等新象寮遺址文物。(記者蘇福男攝)
新象寮遺址尚未公告

國內考古學界權威、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劉益昌,早在一九九○年就在杉林鄉月眉村杉林國中南側、新象寮聚落北側,發現到距今二千年至四百年前屬蔦松文化的新象寮遺址,高縣文化局一九九四年也清查確認,但至今尚未公告。

八八風災後,行政院和高雄縣府選定台糖杉林月眉農場,由慈濟基金會協助興建永久屋,十月間文化局才驚覺永久屋可能蓋在新象寮遺址上,當時慈濟已完成整地工作。

為避免施工破壞文化遺址,上個月文化局力邀劉益昌協助監看施工,希望在不破壞遺址情況下,能讓永久屋儘早完工,讓受災災民安身立命。

石器、紅陶片下落不明

劉益昌表示,大愛村決定要興建污水處理廠、滯洪池時,他就在協調會議上提供有關遺址分布範圍、核對現場圖等各項資料,並一再提醒施工單位開挖時,務必有考古人員在場。

但十二月十四日上午七時許,考古團隊連夜從台北開車趕抵工地時,工程已開挖,且挖掘到石器、紅陶片等新象寮遺址文物,文物最後下落不明,劉益昌十分火大,立即依文資法相關規定向文化局舉發。

慈濟:施工過程未破壞

他說,文資法子法「遺址監管保護辦法」規定的監看工作,其意涵就在於施工時需有考古專業人員在場監督,以免破壞珍貴的文化資產,但當天遺址已毀掉大部分,而且施工人員不接受監看人員要求停工,他不知道法令究竟所為何哉!

對此,慈濟副總執行長林碧玉和行政院莫拉克風災重建委員會處長顏久榮,昨天分別向前往視察的行政院長吳敦義強調:「施工過程未破壞遺址」、「配合文化局監看方式施工」,但劉益昌批評實情並非如此。

文化局尋求補救措施

對於遺址已遭破壞,文化局文化資產科長張月英指出,新象寮遺址大部分坐落於大愛村基地最南側的部分,過程中該局與慈濟持續溝通,希望將工程對遺址的傷害降到最低,可能是溝通有落差,文化局正尋求補救措施。

吳揆昨視察大愛村後表示,希望第一期六百戶永久屋災民明年春節前進住。

(原文轉載自自由時報2009/12/28)

請慈濟大愛人緩緩步、鬆鬆手!救一個千年的考古遺址吧!

作者:劉益昌(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

莫拉克颱風八八水災以後,全國人民都從不同的角度伸出援手,幫助受災的同胞們。慈濟的大愛同袍們,立刻動員進入災區協助重建家園,配合中央政府和高雄縣政府在高雄縣杉林鄉建立「慈濟大愛村」,規劃整齊的大社區,將來會在楠梓仙溪畔形成一個特殊狀態的集村聚落。

其實這一次受災的朋友,主要是位於丘陵與山地地區居住的不同人群,包括大家熟知的原住民族中的鄒族、卡那卡那富族、沙魯阿族、布農族,也有名聞全國的小林平埔族人(西拉雅族或馬卡道族),當然也包括了一部分的客家人、福佬人,以及通稱的外省人。

去過災區,我完全理解居民的苦處,希望能夠早日建好可以安身立命居住的房子,但是再怎麼樣快,再怎麼樣建房子,也必須考慮這些不同族群的朋友,應該有自己的文化背景,有自己的文化傳統。

台灣今天所需要的不正是多元的文化傳統嗎?將這些不同族群不同文化傳統的朋友,劃分區塊放在同一個大社區中,也許就是一個族群大融合吧!但我個人以為保有多元族群文化,也就是保有我們面對自然環境變異時處置對策的文化基因。

請慈濟大愛人緩緩步,讓多元的文化喘口氣!

其次,在此次災後「慈濟大愛村」興建的過程,讓我回憶起七二水災松鶴聚落災民安置住宅興建過程中,個人參與Babao遺址搶救過程,我用極短的時間進行遺址相當面積的搶救工作,最後發現有些重要的考古現象實在無法立刻取出或記錄,因此台中縣政府變更了工程設計,使災民安置住宅和地下的文化資產得以共同使用一塊土地,因此不但記錄了文化資產,現地保存文化資產,也使災民心中有著慰藉。

杉林鄉此次的「慈濟大愛村」也在興建時,知道基地內有一處早年記錄的新象寮遺址,大部分座落於基地最南側的部分,施工將會嚴重毀滅此一遺址,文化資產保存法對於遺址受工程影響損害,具有清楚的規定,所以施工前趕緊協商會勘,但工程已然剷除遺址的一部分,所以退一步進行文資法子法遺址監管保護辦法規定的監看工作,

監看的意涵就在於施工時有考古專業人員在場監督,如有發現就得停工進入行政程序處理,以免破壞珍貴的文化資產。

很可惜,日前(2009年12月14日)早上八點施工前,監看人員到現場時,遺址已然毀掉大部分,而且不接受監看人員要求停工。法令究竟所為何哉?

位於台中縣潭子鄉的慈濟志業園區慈濟醫院台中分院(或稱潭子分院),在2006年施工過程中同樣嚴重破壞聚興遺址,也是悍然拒絕台中縣政府的要求,究竟法律規定敵不過所謂的慈善事業嗎?

請慈濟大愛人鬆鬆手,莫再做文化資產的劊子手!

魯凱重建工作進度1225

八八水災至今已過了四個多月,通往霧台鄉的路通了,除了吉露與阿禮部落之外,佳暮、大武、谷川、神山部落已通電。通電通水之後,部分居民們陸續回到部落整理家園。但還有許多居民害怕若回到部落,以後無法得到安置。

前言:

本文為輔大生命力新聞網記者,電訪魯凱青年工作者,記錄上週魯凱重建工作內容,由賓拿流口述,柯珂記錄整理。

霧台鄉道路全通

八八水災至今已過了四個多月,通往霧台鄉的路通了,除了吉露與阿禮部落之外,佳暮、大武、谷川、神山部落已通電。通電通水之後,部分居民們陸續回到部落整理家園。

道路通後,雖然有些人回到部落居住,但還有許多居民害怕若回到部落,以後無法得到安置。這次回到部落後,部落居民對於避難屋的概念越來越清楚,也更深入了解,知道可以於汛期時至山下居住,不像之前一樣認為一定要有永久屋。

劃定特定區域 加快遷村步伐?

目前除了不用劃定特定區域即可遷村的好茶部落外,其他部落都在等安全特定區域的諮商,因為部分部落需要透過劃定特定區域才能申請永久屋,得以遷村,因此諮商就是要讓大家達成共識,決定未來該怎麼辦。

吉露部落在十二月二十日的部落議會中,以十四票對十一票的比數,通過支持劃定特定區。阿禮部落則分兩個地區,一個地區希望劃定,一個不希望劃定。佳暮部分還要透過內部諮商才能決定,目前尚不確定。大武部落已確定為安全區域,不需要決定。谷川部落則是希望先有避難屋,能於汛期時到山下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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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禮下部落的居民同意被劃定,準備遷村(圖片引用自「sumugu’s blog」)。

儘管部落居民知道被劃定特定區域後,部落土地有可能會降限使用或做其他使用,但仍然有較多數的人希望劃定。因為地方領袖表示,利用劃定特定區域的方式,遷村速度才會加快,若使用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特別條例第二十條第一項不堪折損來申請遷村,遷村速度相對較慢。而且政府也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若現在不遷村,未來沒有資源就無法遷村。

除了希望加快遷村步伐外,居民相信地方首長可以替他們爭取權益也是其中的理由之一。他們認為可以先劃好特定區、遷村,等遇到問題時再爭取,而政府也不會做出拆掉部落房子等如此殘忍的事情。如此樂觀,其實蠻令人擔憂的。

這個星期,我去了吉露部落,看到房子受損情形相當嚴重,應該是除了被滅頂的好茶部落之外,最嚴重的部落了,因此我能夠體會他們遷村意願為何如此強烈。

下星期我們將會找議員及鄉長等人,看看他們對於劃定特定區域的看法為何,目前所知道的是他們也支持劃定特定區,但還要再看鄉長及縣議員會有如此想法,是知道劃定特定區域的後果後仍做出此種決定,或有其他因素,否則若連首長都不知道劃定特定區域土地可能要降限使用的情形,族人未來的權益問題也會隨之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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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風災後的吉露部落受損嚴重,居民對遷村議題難以抉擇(攝影/蔡敏男)

中繼屋 只缺縣府表態

中繼屋的爭取還是不斷在進行,雖然中央政府已對中繼屋的概念鬆綁,但是屏東縣議員的態度,還是希望災民住在安置中心,而非遷往中繼屋,至於原因為何也會於下星期一併找縣政府官員談過才知道。目前我們已經世界展望會的支持,中央也沒有意見,就等縣政府表態了。

來吉 – 一條心兩樣情

「來吉沒有兩派,從來就只有一派」的說法,是來吉去留雙方共同的說法。對於部落未來在居住安全、產業生計的考量,也不難看出彼此的用心。面對來吉的困境,除了期盼當地族人能有足夠的智慧化解之外,也期待公部門…

「來吉沒有分兩派,我們來吉人只有一派!」

八八災後,阿里山鄉來吉部落遭土石流重創,其後並遭行政院重建委員會所聘請的地質專家學者評定為「不安全」區域,部落內於是出現「遷村」爭議。雖然贊成遷村與反對的意見,都再再強調來吉的人沒有分裂,所有族人都是一條心,個個都站在「愛來吉」的出發點發聲、行動。然而,風災百日後,這份愛正面臨越來越歧異的詮釋。

年年都要逃難

「我們已經跑了12年,不想再跑了!」在來吉經營民宿,同時也是來吉村自救委員會成員的陳有福表示,近年來每次只要有風災,來吉人都得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隨時做好逃難的心理準備。

陳有福手上拿著衛星空照圖說明,此次阿里山二萬坪與蘭花溪土石大舉由阿里山溪沖刷而下,對內來吉(1、2鄰)的沿河地帶造成了很大的破壞,聯外道路與橋樑也都被沖毀。至於外來吉(3、4、5鄰)的部分,則遭受由3鄰上方茶園的落石影響,連帶導致3鄰及地勢較低的4鄰村民房舍,都被泥沙、碎石淹沒,。在說明災情的同時,陳有福也強調,其實所謂「內來吉」與「外來吉」,都是漢人的稱呼法,來吉人並不喜歡這種聽似被分化的說法,關愛來吉之心至此不言而喻。

正因為不想看到小林滅村的悲劇,未來會在來吉重演,所以包括陳有福、張明廉、石明雄牧師等人,開始積極地尋找遷村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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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吉聯外道路雖已搶通,但路況仍舊不佳,進出都要費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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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吉自救會成員親赴台北,與原民會經建處處長會談,希望政府能協助解決村民分裂狀況,並幫忙爭取152號林班地。

政治

12月14日,陳有福一行約5名來吉村民在嘉義縣議員的陪同下,北上原住民委員會尋求經建處處長蔡正治的協助。來吉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釐清遷村、劃定特定區域等問題的疑點,並就目前暫定,離來吉僅25分鐘車程的永久屋預定地 – 林務局152號林班地,進行更詳細的規劃討論。

「林務局說如果我們真的要遷村的話,總共就只給我們6公頃的地,分別是2公頃的公共設施用地(如學校、運動場、教堂等),然後我們全村130戶一起分4公頃…換算下來,就等於1公頃要擠超過40戶,這根本就不合理。1公頃40戶的計算方式,是依照城鎮居住的邏輯來算,如果我們也這樣的話,就勢必要蓋連棟式住宅,可是這樣就一定要砍樹啊!152號林班地那邊林相真的很漂亮,樹齡也都超過百年,我們希望可以採用散居的方式,把對環境、大樹的傷害降到最低,不然又有人說我們原住民破壞山林怎麼辦?

「有沒有可能是說,我們用『以地易地』的方式,用我們現在的土地面積來跟林務局交換152號林班地呢?152那邊總共有192公頃,面積足夠我們使用,還能兼顧山林保育!」

蔡正治答,「這樣的提議對林務局來說根本就沒有好處,實現的可能性很低,但也許可以再協調看看」。

「我們不是神木,無法只靠呼吸過活。如果說我們真的搬到那邊,沒有土地讓我們耕種,或是發展其他產業的話,之後要怎麼生活?我們要重建的不只是房舍啊,生活怎麼辦?原民會這邊有辦法在這方面提供協助嗎?」

「我相信地方對於產業一定比我們熟悉,所以這方面看是你們去找找看,或是請縣政府協助比較有道理…我們根本不認識能提供協助的產業,怎麼幫忙?」蔡正治說。

「現在部落裡面對於劃定特定區域有很多疑問,對於遷村更沒有共識,想請教原民會這邊對於這方面有沒有比較清楚的瞭解,或是白紙黑字的公開說帖可以讓我們拿回去宣傳?很多族人很擔心簽了永久屋之後,房子會被拆掉,還會失去土地啊!我們不想因為這樣的問題,害部落產生分裂!」

蔡正治強調,「用民法的概念來想就知道,絕對不會讓部落的人損失土地,更不可能去拆你們房子,這點你們不要擔心。另外,所謂的『共識』就是不會勉強任何人,未來想搬的人就搬,想留的人就留,這是行政院最新的決定,再過一陣子就會公布,你們不用擔心」。

「真的嗎?那就太好了!」來吉部落的人高興地說。

「聽說未來國土復育法,會以『安全』和『山林保育』的名義將原住民趕到平地,是不是有這樣的事情?」

「啊那個不會過啦!這個我們現在都不清楚資訊,以後再說,以後再說」,蔡正治回答…

接見行程結束後,行政院方面傳來要全面暫停特定區域劃設工作;原訂12月16日要在來吉舉行的特定區域現勘行程,也因此延期舉行,至今仍無任何消息。取而代之的是,國土復育條例將嚴重影響原住民權益的傳言,近日來在各部落間越傳越盛,但遲至今日(12/24),來吉在152林班地究竟能取得多少土地?未來的生計、產業在哪裡?公部門至今還是給不出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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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訪來吉,3、4鄰各處可見搭建中的鐵皮屋。無論遷或不遷,村民仍自主整地、建屋,持續重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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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村中的臨時安置帳棚。右:由紅十字會提供的中繼安置組合屋,預計將於12月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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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中的年輕人,即便只是在屋頂搭建帳棚與帆布屋頂遮雨,也能談談唱唱開心過活,頗能自得其樂。

原地重建,來吉的腳步從未停歇

且不論來吉能取得多少152號林班地的土地,也許我們都應先回過頭來,瞭解今日來吉部落內部的狀況,還有到底多少人有遷村的意願。陳有福指出,來吉部落共計130戶446人,據先前來吉村安遷意願調查表顯示,共有85戶,約300人左右願意遷到152號林班地,僅約146人堅持原地重建,且多半集中在3、4鄰。

聽聞這樣的統計數字,來吉重建協會副主委陳震魁感到非常不以為意。「什麼想搬的人集中在3、4鄰,根本不是這樣!」陳震魁說,「2鄰明明只有2戶想搬,3、4、5鄰加起來也才3戶想搬,多數的人都想原地重建」。

陳震魁強調,此次風災來吉共18戶受創,但目前就有13戶選擇要在原地,或是部落內的鄰近土地興建永久屋,且在永久屋完成之前,紅十字會提供的中繼安置組合屋也如火如荼地在趕工,預計在本(12)月底就能完成,讓受災戶舒舒服服地過年。「部落內部的重建腳步從來都沒有停下來過,就證明打算遷村的人真的是少數」,陳震魁說。

除了硬體部分的重建外,來吉的產業重建工程也陸續在進行中。陳震魁指出,例如原民會已經將來吉列入社區營造重點部落名單中,現在已經核准20幾個名額,如果真的打算要把我們劃定特定區域,不會有這種舉動。此外,勞委會過去有在來吉進行多元就業方案輔導,過去來吉的「部落廚房」已經進行了1年,接下來準備要從「社會型」轉變為「經濟型」,此次受風災影響,雖然無法如願轉型,但目前已確定該方案會繼續下去。此外,文建會已經在規劃來吉的「永續發展」計畫,陳震魁認為,從政府部門的種種動作來看,來吉遷村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不願意走?因為我們的產業都在這邊啊!走了要怎麼生活?」陳震魁表示,除了茶葉、咖啡、苦茶和短期蔬菜等傳統農作外,觀光收益也佔了來吉收入比重的20%。陳震魁說,風災之前,來吉的2個度假山莊週週都爆滿,估計每週都帶來300人次的觀光人潮,「我們之前還和廈門、汕頭的觀光單位談好了,說未來要打造一套觀光行程,讓陸客可以從竹山經草嶺,一路玩到來吉,這次雖受風災影響,暫時中止,但未來還是有機會重新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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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震魁在來吉經營小賣店,重建期間,就先作作工人的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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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2個較大的度假村外,來吉中也有不少各具特色的民宿。鄒族青年聯盟的杜愷德(Avai)透露,雖然陳有福一直推動遷村,但其實他在當地經營的蘭后度假村這幾年下來,也是頗有成就。「要遷走,我相信有福也是很不捨」,Avai這麼說。

來吉病了,但政府有能力讓來吉回復健康嗎?

陳震魁強調,來吉不管是在當下的重建工作,還是未來的產業規劃,全部都在進行當中,實在沒有離開的理由;然而,提到「安全」問題時,他則顯得相對保留。

「1、2鄰的客觀狀況看來,的確是不安全,所以如果他們真的想走,我並不反對」,陳震魁強調,「但我認為只要經過適當的補救工程加強,其實還是有評估的空間」。他指出,其實1鄰的人會感到恐慌,呼籲遷村,不透明、混亂的政策資訊要負上最大責任。

「其實水保局那邊就有釋出善意,說要在1、2鄰靠近阿里山溪的部分進行堤防強固工程,部落內也會增建檔土牆,如果他們也願意花錢整治整條阿里山溪的話,居民就會比較安心,也不會想遷村」,陳震魁說。

「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來吉是病了,政府應該當起全能的醫師,治癒來吉各處的毛病,讓她回復健康,別讓她出現大問題」,來吉重建協會的聲明稿上,註記著這樣的心聲。安全?不安全?來吉村民沒有決定的權力,但顯然有不同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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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吉部落的1、2鄰一帶,受阿里山溪夾帶大量二萬坪與蘭花溪土石衝擊,河床大幅抬高,臨河地帶也受到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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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3鄰上方的土石流源頭,由上而下波及4鄰房舍。據村民指出,此次崩落地點本來是樹林,十幾年前租給漢人重茶園,水土保持能力不若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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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土石流沖斷的來吉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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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Avai,為什麼有些人就是要把房子蓋得離河那麼近。他回答我:「拜託,那房子本來離河多遠啊!那小溪現在至少比以前寬了10倍!」

來吉 – 鄒族祖靈聖山的守護者

究竟有多少人願意遷村,多少人願意留下,去留雙方(請容筆者暫時使用此種二分法)的說法顯然沒有交集。但我們仍能從雙方的說法中,找到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鄒族祖靈聖山的重視。

「我們不能離開的另一個重要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就是我們的祖靈聖山 – 塔山」,陳震魁強調。他表示,來吉雖然不是鄒族的大社(註:大社指頭目所在地,阿里山鄉的鄒族大社為達邦與特富野),但有守護並管理聖山的「使命」。陳震魁說,其它部落的鄒族人將聖山的守護工作託付給來吉,意義非凡,除非留下即是滅亡,否則來吉人就算是死,也不會離開這塊神聖的土地。

然而,主張遷村,是否就代表違背使命,有負鄒族託付呢?答案恐怕如此簡單論斷。根據主張遷村的來吉村自救會所提出的152號林班地空間需求規劃表,在社區房屋規劃一欄中,特別註記該區一定要能夠面對鄒族聖山。愛不愛來吉?敬不敬重祖靈?只能說公道自在人心。

在近乎各說各話的來吉爭論中,「來吉沒有兩派,從來就只有一派」的說法,是雙方唯一的交集;對於部落未來在居住安全、產業生計的考量,也不難看出彼此的用心。面對來吉的困境,除了期盼當地族人能有足夠的智慧化解之外,也期待公部門能在劃定特區工作暫停的此刻,給所有來吉村民一個清楚的交代。

今晚是平安夜,願來吉部落平安,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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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來吉遠眺雲霧繚繞的山頭,景色雖美,此刻卻只教人感到千頭萬緒。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消失的魯凱部落─吉露

風災後的吉露部落,族人認為寄居親友家比住在榮家比較像人住的地方,所以原住戶四散各地,山上找不到,山下也找不到人。而因受災嚴重,面臨遷村以及劃定特定區域的決定,12月20日,吉露部落終於聚在一起開會。

吉露部落位於位於隘寮北溪中游河床傾斜台地,海拔1151公尺是屬於屏東縣霧台鄉的行政區,全村約40戶,在這次八八風災後,吉露部落遭受到嚴重的破壞,整個部落地基下陷,幾戶房子摔到山谷裡,其他的房子都已受損,不堪居住,因此部落面臨者遷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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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八八風災前(下)八八風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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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稱為消失的部落,是因為在發生風災全村撤離時,因當時政府沒有安置的安排,於是村民就選擇依親(與親戚同住)的方式,即使之後政府有了安置的地方,但吉露的族人認為依親的環境比較像人住的地方,於是風災後,要找吉露部落,去原居地找不到,到山下安置所,也找不到人。

因此現在部落面臨了很大的困擾,就是沒辦法三不無時去討論遷村的事宜以及一些福利資訊的傳達,所以吉露部落幾乎沒有什麼社福團體去做災後的服務,就是因為沒有全村在一起的中繼部落,就很難去推展任何團體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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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09吉露村長發言

要有中繼安置,才能讓吉露部落族人重新聚在一起

在中央派的劃定特定區域小組要來勘查的那天(災後百日後),因為族人的抗議,因此先在鄉公所開了一個勘查說明會,在會議中,吉露的村長要求中央,先讓吉露部落的居民有個中繼屋,好讓族人在等候遷村的日子,有一個中繼部落的生活,也使在原居地的家當,可以搬下來放,因為原居地的家當因為沒有地方放,現在都還是放在危險區域裡,這是災區族人一直放不下心的地方,因為有好茶部落為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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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戶長幾乎全到參與討論

部落會議討論,是否要劃定特定區域

2009年12月20日召開部落部落議會,部落議會要開的議題只有一個,就是如何畫定部落的特定區域範圍,在會議中,村長與村幹事,都認為,只有劃定特定區域,才能讓部落遷村,因為部落的大部分房子,雖受損,但還是不符合重建條例20條第一項的規定,而吉露部落是完全符合第二項的規定,因此村長在會議中認為要討論的事,怎麼劃定特定區域的範圍,

村長也保證,認為政府不會任意拆部落的房子及徵收部落的土地,更不會讓部落的耕地劃進去,村長說如果連耕地都劃進去,就不會同意讓他們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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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露部落地圖虛線為村長認同劃定的範圍

吉露村的青年巴秀芬在會議中表示:

「我們是符合20條第一項的規定,不需用第二項來辦理遷村,如果我們用第二項將會失去很多權利,因為我參加了法律扶助基金會辦的說明會,針對特定區域的規範,律師都認為有很多的漏洞及不利被劃定的人民,因此吉露部落沒有必要去用第二項,直接用第一項就可符合遷村的事宜,

身為公務人員,我知道政府都是依法律在做事,如果劃定了,很難在事後跟政府在去談保障的問題,所以我們要很清楚知道這劃定之後,這片土地的利用是怎麼去處理,才去談,不然我們得了永久屋,結果土地也不我們的,想回山上,土地也被政府管制了,也不能回去,因為畫定後是永久性的改變,不是我們認為它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我再一次重申我的想法,沒有必要去做劃定特定區域的動作,因為我們的受災情形可以申請永久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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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露青年巴秀芬

自救會的執行長柯金龍也表示,好茶也沒有劃定特定區域,就可以申請永久屋了,我們吉露的情形也是差不多,所以我們先不要劃定特定區域,用20條第一項的規定來申請永久屋。

最後在劃定與不劃定的兩方堅持下,用戶長舉手投票的決定,支持劃定的有14票,不支持的有11票,在場實際票數30票,全村有效票39票。因此這次會議議決,先已劃定說法通過之,等到諮商那天在重新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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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投票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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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不完全,導致族人看法不一

在參加吉露部落的議會裡,我看到的是一個資訊很不完全的的會議,村長接收的資訊,與部落青年,所接受到的一個資訊,有落差,而大部分的會議居民,都是老人家,在接收資訊的過程,不是這麼完全,回去之後在傳達給自己的親人,又是傳達上的不完整,在這過程中,族人卻要在這不完整的資訊裡,去決定自己的未來。

政府究竟扮演什麼角色?政府決定的政策,要人民去揣測政府的決定,政府只是接收人民決定的結果,在這過程中沒有需要先向人民表示政府的政策意向,就等於醫生開了藥不給藥單,人民只有接受吃藥或不吃藥的決定,這要對於人民的病痛有沒有針對性,就不曉的,因為政府只說了你吃就對了,請問政府這樣的看醫過程,是否符合醫療法規呢?這樣的對待人民的方式是否合乎人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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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露部落耆老很認真的看申請永久屋的表格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遠親尋根─陸客特富野之行

此次陸客探訪特富野的意義非凡;對陸客而言不但是「尋根之旅」,對特富野在災後的產業復甦也有莫大幫助。漢人尚且有尋根祭祖、認祖歸宗的概念,也應體切原住民族想要保存原鄉土地的渴望,而非讓他們在未來無根可尋。

2009年12月18日,八八風災結束後131天;這天,是阿里山鄉特富野部落的重要日子。

300年前,幾名年輕的特富野鄒族青年隨著鄭成功軍隊徵召,遠赴大陸沿海地區征戰。戰後,這幾名鄒族勇士不知何故沒能返鄉,反倒是在今日河南省鄧州市上營鎮一帶落了腳扎下根,繁衍出另一支繁茂的鄒族後裔。300年過去,伴隨朝代更迭的戰火與人事變化離散,台灣鄒族始終不知道,千里之外還有一群與自己留著相同血脈的同胞。

1990年,現任鄧州市台資企業協會副會長的吳天璽隨父母回河南探親、創業,數年後在無意間得知鄧州市有個被當地人稱為「台灣村」的地方,於是特地前往瞭解始末,並意外發現一張張與台灣鄒族相似的面孔。兩群分隔百年千里的鄒族血脈,因而再次有了相聯續宗的機會。

「過去我父親隨國民黨來台,終日思念故鄉,因此我特別能體會離鄉背景的人,想要回家尋根的渴望,才會特別努力想牽成這次的探訪行程」,吳天璽說。

2005年,幾位特富野村民在吳天璽的安排之下,親自河南上營鎮確認雙方血緣關係。今(2009)年12月3日,河南鄒族尋根團的陳朝傑與陳朝虎兄弟,作為兩岸鄒族探親的先遣團員來到特富野,也受到了熱情的款待。半個月過去,12月18日,有更多河南鄒族回到了「故鄉」特富野,同時也將特富野在受災後,引領企盼的人潮一併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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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富野巫師在河南鄒族後裔抵達後,舉行召喚祖靈儀式,告訴祖先 – 千里之外的鄒族血脈回來尋根了。

此次大陸參訪團體不僅包含了17位上營鎮民(其中有10位是鄒族後裔),還有由甫卸任的河南省書記徐光春、鄧州市長劉樹華所帶領的100多名大陸觀光客與表演成員。當日,陸客在特富野採購了100萬元的茶葉,合併食宿、表演與其他採購項目(如咖啡、手工藝品)等費用之後,林林總總為特富野帶來150萬元左右的收入。

據了解,直接獲利的茶農、民宿業者等,會將此次收入的1/10提撥給特富野社區,作為災後重建設社區產業的經費。

上營鎮的河南鄒族後裔湯清義表示,此次探訪特富野的意義非凡,不單是為了推動兩岸經濟、文化上的交流,更是一趟「尋根之旅」。單就容貌而論,單眼皮、淺膚色的湯清義看上去已不像鄒族;「但你看都幾百年過去了,當年的鄒族祖先與當地人通婚後,時間一久,容貌自然就不同…但你要說鄒族話的話,我雖不會說,但我們那兒還真有幾位能說幾句簡單的鄒族話」,湯清義解釋。

「最重要的,還是我們要討生活」,在特富野經營民宿的村民方鈺婷,則在「尋根」這群意義外,點出陸客尋根團的另一重點。

鄒族青年聯盟成員方慧珊則說,「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麼多大陸觀光客,在特富野部落中走動」。她表示,「先前我與頭目(指特富野頭目汪念月)聊天時,頭目就說,這次尋根團來,除了鄒族文化與尋根意義外,還可以讓陸客直接走進特富野中消費,而不是直接走進阿里山森林遊樂區」。

她認為,之後陸客如能持續舉辦尋根團,特富野的民宿、特產、表演、接待者,就都有工作可做,對於特富野在災後的產業復甦很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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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達邦往特富野的道路仍未完全修復,部分路段還是崎嶇難行的河床路面,只要雨量稍多,路面就會消失,無法通行。因此,對於特富野部落,此次陸客尋根團來訪,自有其不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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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臉孔已大不相同,語言腔調也有所歧異,特富野村民仍列出長長的歡迎隊伍,熱情地迎接、款待這群遠來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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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溫熱的奉茶,讓回鄉的遠親們得以在返鄉寒流中,得到一絲暖意。
右:特富野頭目汪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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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富野村民、頭目與尋根團成員於部落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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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富野村民跳起鄒族傳統舞蹈,歡迎「尋根」的遠親與特地來此觀光的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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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陸客在特富野共採購了100萬台幣的茶葉,此外也採購了咖啡等特產,共為特富野帶來150萬元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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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富野為陸客準備了豐盛的烤肉大餐,惟陸客不知為何比較偏愛「方便麵」搭配饅頭,飽餐後便離去,特富野村民只好自己收拾掉所有的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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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富野巫師在河南鄒族後裔抵達後,舉行召喚祖靈儀式,告訴祖先 – 千里之外的鄒族血脈回來尋根了。

漢人尚且有尋根祭祖、認祖歸宗的概念,也應該多體切原住民族想要保存原鄉土地的渴望,而不是讓他們在未來無根可尋。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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