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觀部落賣甜柿,救水源

經營「共同廚房」的達觀部落,因部落裡的自來水管線被辛樂克颱風嚴重損毀,已將近一個月沒有乾淨的水喝。正值甜柿採收的季節,他們要「賣甜柿‧救水源」,請大家多多支持!

經營「共同廚房」的達觀部落,因部落裡的自來水管線被辛樂克颱風嚴重損毀,已將近一個月沒有乾淨的水喝。

正值甜柿採收的季節,他們要「賣甜柿‧救水源」,請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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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以邀請同事朋友團購,分享部落的收成喜悅,和部落共度難關!

‧甜柿訂購資訊:(預購期間贈送手工編織手環一條)
訂購專線:(04)2591-1550、(04)25911056
訂購網站:http://www.daanriver.twmail.org/sh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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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溪部落廚房聲明】

台中縣和平鄉大安溪沿線甜柿已經進入採收期,但接連的辛樂克、薔蜜與海克斯颱風夾帶的豪雨造成部分地段坍方,且部落的水管全部都破裂,居民只能以購買礦泉水方式來飲水,甚至連洗澡都必須要接上山溝的水。大安溪部落廚房為回饋部落,將部分甜柿盈餘協助搶修本次因颱風破壞的水管上,作為臨時飲用水用,但甜柿預購一週以來卻乏人問津。

「簡直像72水災一樣嚴重。」年邁70歲的泰雅族婦人momuy(羅馬拼音)在部落土生土長,還沒見過像這次風災造成的傷害。大安溪部落廚房社工督導林建治表示,部落廚房決定發揮泰雅族傳統的共同照顧精神,將甜柿部分盈餘協助部落居民一同整修自來水設施。

和平鄉屬於台灣偏遠鄉鎮之一,山區道路陡峭,在颱風重創下,產業道路的倒塌,造成momuy阿嬷必須得靠自己挑著重擔將柿子運送到近30分鐘路程的山下,一個擔子裝不到百粒,一天來回走個兩趟就讓她氣喘噓噓。

另一位婦人Hakin則說,在接連的颱風重創下,沿線農友甚至冒大風雨去砍竹子,將甜柿的果樹固定,才能保住其餘的甜柿。林建治指出,一年一度的甜柿季是大安溪沿線農民的生活的命脈,部落廚房所賣出的甜柿皆跟部落農民採購,並與大安溪沿線25戶的農民合作,共同行銷甜柿。

「甜柿預計要賣出一萬盒,才能改善沿線部落人民的生活。」林建治表示,甜柿預購開跑一周,詢問度低,大家都一籌莫展。大安溪沿線的甜柿結實飽滿,充滿部落人的汗水與辛勞,部落廚房希望善心民眾能伸出援手。訂購專線:(04)2591-1550;(04)25911056,預購期間贈送手工編織手環一條。

大安溪部落廚房媒體聯繫 周坤達 0928-127-385 juststarlight@friendshipcit.org

金洋印象(三)原民部落二、三事

這一天的金洋好不熱鬧,學校操場上有傳統技藝競賽,包括狩獵、鋸木、射箭等,也有學童的舞蹈和話劇表演,不過,最讓人期待的顯然是中午的泰雅美食風味餐。香蕉飯、芋仔蕃薯、小米餅、蝸牛煮芋梗湯…….

第二次上金洋,是2007年的最後一天,去到現場才知道,這天是他們例行的歲末聯歡活動,相當於漢人的農曆過年,離家在外的親族子弟都會返鄉團圓。據說宜蘭縣內就金洋和四季兩個原住民部落是這一天過年,其他的都已經漢化。這一天的金洋好不熱鬧,學校操場上有傳統技藝競賽,包括狩獵、鋸木、射箭等,也有學童的舞蹈和話劇表演,不過,最讓人期待的顯然是中午的泰雅美食風味餐。香蕉飯、芋仔蕃薯、小米餅、蝸牛煮芋梗湯、大塊切法的水煮豬肉……,沒有奢華的烹飪方式,反倒凸顯出傳統的隆重,有學者[1]形容『食物是儀式和魔法』,在這裡被見證,尤其是當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瓶罐與甕出現,儀式達到最高潮。

我跟著湊熱鬧地在一旁圍觀,好奇地詢問這些看起來像醃漬品的東西是什麼?眾人只是一直誇說『這個很好吃!』還比出大拇指,在蓋子打開後,不用他們解釋我大概就了解一大半了,那股味道對他們而言,除了代表熟悉與親切,也是一種文化特徵與認同象徵。村長說這是之前大夥獵來的山羊,把肉切塊和內臟分開存放,肉放在甕中,埋在地底下,過一段時間後拿出來大家一起食用,是傳統的美食。對原住民來說,眾人一起分享進食的行為,也是一種促使社會結合的儀式。不過,看著男女老幼愉快地享受著美食,我終究還是沒辦法跨出文化習慣的界線,接受他們熱情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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甕中的美食代表著一種文化特徵與認同象徵。手正伸入甕中者為村長范守臣

原本以為過年就是金洋最熱鬧的時候,但是,每次搭計程車去金洋時,住在碧候的司機,總愛說著他小時候親身體驗過的原住民學校運動會的盛況,據他形容,就像漢人村莊一年一度廟會大拜拜,到處擺流水席,拉著不認識的客人到家中吃飯,中午過後,就會開始出現滿地躺平的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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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校聯合運動會時眾多的攤販,讓金洋的街景頓時熱鬧起來

雖然司機說的情景已不復見,不過村校聯合運動會的到來還是頗令人期待,日期就在4月12日。

一早就上金洋,發現熱鬧程度比元旦過年有過之而無不及,看路邊攤販的數量就知道,過年時才二、三攤,今天大約有四倍多。吳元和校長表示,去年村子沒有辦運動會,只有學校自己辦,今年村長又表示要合辦,所以規模就比較大。

這場運動會還真是奇特,可能因為大部分的人平日都在外地工作,沒有辦法事先報名或演練,除了學校師生的部分之外,所有的賽程都沒有事先安排選手,全靠村長在台上宣布下一項競賽是什麼,請要參加的人自行上場,若時候到了沒有人出現,就呼喚各鄰鄰長去找人,也不愁找不到人,因為參加者通通有獎。運動會就像一場超級隨興的團體遊戲,有的參賽者不想跑就從操場中間直接穿越到終點,有些則是帶著滿身酒味參賽,走路顛顛倒倒。不禁疑惑,看在那些小孩子的眼中,到底運動會的精神和目的是什麼呢?對應生活中原住民族群的弱勢處境,還是回到這個問題:DOC該如何推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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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全村各鄰推派代表參加的拔河比賽,是運動會的重頭戲


[1] 菲立普‧費南德—阿梅斯托,知名歷史學者,語出《食物的歷史》一書,左岸文化出版,2005。

【徵人】大安溪部落工作站徵求社工人員(0625以前)

願意承諾至少在部落服務兩年以上者,且願意保持彈性、學習和面對挑戰者歡迎加入我們。這是有志從事原住民社會工作或社區發展的絕佳機會。一、工作地點:台中縣和平鄉 二、工作內容:1.部落廚房……

願意承諾至少在部落服務兩年以上者,且願意保持彈性、學習和面對挑戰者歡迎加入我們。這是有志從事原住民社會工作或社區發展的絕佳機會。一、工作地點:台中縣和平鄉(www.daanriver.org.tw)

二、工作內容:

1.部落廚房社區回饋服務管理:部落送餐服務與獎助學金。

2.學生課輔與教育專案:對象原住民國小及國中學生。

3.志工方案發展。

4.方案規劃與評估。

5.其他部落福利服務與行政及支援工作。

三、學歷要求:社工系所畢業或原住民優先錄用,備汽、機車駕照。

四、工作待遇:約月薪30000元(含駐外津貼),享勞健保。

五、聯絡資料連絡人:

請在6/25以前投履歷至善社會福利基金會阮紅鈴,c@citw.org.tw,02-23560118
將個別通知至部落工作站進行面試,期待暑假即可開始工作。

對工作內容有問題者,可寫信連絡社工督導黃盈豪,kanu@yahoo.com.tw。

徵人訊息詳見:http://www.npo.org.tw/Jobs/showjob.asp?listtype=1&JobID=8751

手織部落的點點滴滴

一般人很難抵擋部落編織的花式的鮮豔,卻未必知道編織材料的源頭,諸如苧麻的種植採收、照護、加以到後續色料之染整、圖案設計與實際將布匹或服裝織出,所耗費的精神心理絕對遠超金錢所可衡量之價值。

編按:

本文為苗栗象鼻部落於台北南村落之分享會記實,感謝作者記錄與小地方分享。

那個下著雷雨的午後,我匆匆趕往南村落參與這場午後部落編織的盛宴。進入會場,空間內有濃濃的部落風情,紅苧麻的織線一線一線穿梭錯落成色彩斑斕鮮豔,線條、圖騰與色彩都不是毫無意義的產生。每一件編織作品的背後都代表一定的社會地位與身分。而不是如門外漢般編上百合花與野山豬就代表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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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鼻部落婦女現場示範泰雅編織技法。

苗栗象鼻部落的故事開端,到現今小有規模與人氣的野桐工坊,是一段部落女性默默奉獻十餘年的心血結晶。「野桐工坊」從命名開始到工坊內運作的事務是對部落編織傳統藝術延續的起步。工坊的靈魂人物—尤瑪.達陸,大學背景為中文系的她開始在分享會中娓娓道來如何轉向部落傳統編織的教學與傳承….。

一般人很難抵擋部落編織的花式的鮮豔,卻未必知道編織材料的源頭,諸如苧麻的種植、採收、照護、加以到後續色料之染整、圖案設計與實際將布匹或服裝織出,所耗費的精神心理絕對遠超金錢所可衡量之價值。尤瑪.達陸說野桐的由來其實是為了紀念部落遷徙的一段歷史,而「野桐」聽起來像是某種植物,但又與我門平日所熟悉的五月雪「油桐」是完全不同的植物類屬;前者花期為八九月且開紅花;野桐是過去祖先所居住的部落地,而目前部落遷徙至現今位置,為了作一先民遷徙之紀念故以其命名之。

尤瑪.達陸說十年前她開始接觸泰雅部落編織的工作,一切都是從零開始。部落裡的耆老個個身懷編織絕技,卻無奈未必有後世子孫能夠延續泰雅編織的美麗,傳承不只是一種生命志業其也關乎實際上必須面臨諸如:複雜美麗的織法如何以數位化的方式被記載及為學者所理解、原汁原味的泰雅編織其實複雜地牽涉到服飾特色有其八大支群的流派,你穿什麼衣就是什麼人,這可是一點都馬虎不得!

再來,作為泰雅編織的傳統物料為紅苧麻,過去日本殖民時期由於台灣作為被殖民國的經濟物料輸出角色,粗糙且經濟價值低的紅苧麻被迫停種,而改以作為日式和服原料的青苧麻為主;這也為野桐工坊的尋根之路造成一大阻礙,最原始的物料難以取得也就離傳統編織遠了一步。

尤瑪.達陸也上窮碧落下黃泉地尋找幾乎已經不存在的紅苧麻,所幸在新竹五峰地區及公部門植物研究中心找到僅存的植種,尤瑪.達陸又開始身兼N職地研究起紅苧麻的種植、採收、生物特性….等等;開路先鋒的辛酸總是不為人知,在尤瑪.達陸講述這些的同時,彷彿泰雅編織的傳承就是自己生命一部份般自然原本的存在!

幾經耕耘「野桐工坊」也不僅僅以泰雅編織作為傳承己任,更擴充到讓部落內婦女們重新拾起小時後站在阿嬤身邊聽著織布機咭嘎咭嘎響的技藝;完成完整的編織品是部落婦女成就感出發的起點,也是提供婦女經濟維生及匯聚婦女公共事務討論力量的所在。象鼻部落的婦女不是無意識地坐在織布機前日以繼夜的趕工,而是有意義地從事傳統部落在現代社會以更有創意及更具部落社會凝聚的方式在中部山區內生猛地紮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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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村落中享用泰雅部落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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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大織品學系從象鼻部落得出的靈感作品。image007

較為現代的泰雅編織織布機,已在機身上編上編號方便操作與記憶。image009
現場所展示美觀又實用的泰雅傳統服飾。

自然農法中的傳統知識再現

羅慶郎開始思考農業的出路,他發誓再也不碰化學的東西,並請教泰雅族的長者有關農業上的知識,也開始認識有機農業。他曾經請教長者如何製作堆肥,但長者卻反問他「過去養牛的牛舍是拿來做什麼的呢?」

前言

在一般的理解與想像裡,「傳統(tradition)」它可能意味著一種靜止的、凝結的狀態,甚至在某些時候,我們是很容易將它與「現代」給對立起來的。而當「傳統」被我們視為是處於「現代」的對立面時,它一度也被給予了一種「阻擾人類進步、發展」的負面評價。但時至今日,當人們開始反省科技文明所帶來的種種問題,以及反省我們對於弱勢族群、文化的忽視與文化多樣性的喪失時,我們又會開始給予「傳統」許多富有意義的正面評價與美好想像,於是傳統是應該被珍視、被保存的。

但「傳統」就真的是一個靜止的概念嗎?傳統真的與現代對立嗎?回到「傳統」的字源裡,我們會發現傳統主要是「給出、傳遞」的意思,它不但不是「固著、靜止」,它反而是一個動態的、「在進展中的過程」(註1),於是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傳統不只與「過去」有關,它也包含著「現代」,傳統並非永遠植基於過去,傳統除了可能是為了回應新的狀況的一種發明(註2),傳統也可能會以一種看似現代的面貌-甚至讓我們心生懷疑它還算不算是傳統-而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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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慶郎在台中東海大學旁的東海和平咖啡館,分享他投入自然農法的甘苦過程。

而這樣的對於「傳統」概念的挑戰,即展現在一場關於泰雅族傳統知識與自然農法的座談會內容裡。這是由靜宜大學通識教育中心所主辦的「當現代遇到傳統-原住民傳統知識的再現」系列活動,活動中請到了新竹縣尖石鄉石磊部落的泰雅族自然農法實行者羅慶郎(Taru.Behuy),來分享他的農業經驗。在這樣的分享裡,它不僅僅是讓我們看到一位從事農業的原住民努力學習與追求的心路歷程,它其實也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契機,讓聽眾們能夠試著重新思考傳統與現代、科技文明與自然保護之間的關係。

心路歷程:從慣行農業到有機農業

羅慶郎在很年輕的時候,曾經做過為台灣電力公司拉電線的工作,之後又到市區開計程車營生,但因為常常迷路、徒然浪費汽油,遂轉而尋找能夠獨立自主、又不用看別人臉色吃飯的工作。於是他從種植香菇做起,但想起當時為了要培育香菇而砍伐國有林班地的樹木,讓現在的他覺得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種植香菇曾一度是原住民維持生計的重要產業,但在 1980年代政府開放香菇進口的政策衝擊下,原住民的香菇產業受到非常嚴重的打擊,羅慶郎也因此轉作青椒。在種植青椒的過程中,曾經因為颱風侵襲使得青椒損失五分之四,但卻也因為颱風造成青椒價格大漲,替他賺進了二十多萬,最後是因為山區道路中斷才沒有辦法再繼續對外販售。

而這正反映出了慣行農業的一種特質,便是在經濟利益驅使下偏好進行大面積的種植,其優勢在於價錢好的時候,能大賺一筆;劣勢則在於價錢不好時,連付出的本錢都無法回收。此外,農業對於化學產品的依賴,也造成了羅慶郎生命的重大轉折。羅慶郎與妻子因為小時候曾經見識長輩酗酒的問題,於是便決心不喝酒,此外也無抽煙的習慣,即便如此,但他的妻子卻意外罹患了三種癌症,一度瀕臨死亡。那時候他才開始深刻地反省,並發現這是因為在實行農業的過程中、大量使用農藥所造成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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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春天,美國加州的民眾抗議政府為控制蘋果淡褐捲葉蛾(Epiphyas postvittana)所進行的大規模噴灑農藥行為。Photo by Chance Gardener on Flickr.com

他提到過去許多從事農業的原住民因為缺乏知識,噴藥噴得很兇,才40多歲就肝硬化去世的案例不勝枚舉;但平地人則很聰明,他們上山租用原住民的地種植作物,但只有在噴灑農藥時,才會臨時雇用當地的原住民或其他居民來噴藥,讓原住民深受農藥之害。此外,又因為消費者普遍喜愛外表漂亮的蔬菜,於是在慣行農業思惟底下的農民,更覺得需要使用農藥。甚至只要是價錢好,為了賺錢,農民會連剛噴過藥的菜都急著拿去賣,這種惡性循環不但傷害了消費者,也讓農民陷入生命與健康的重重危機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羅慶郎開始思考農業的出路,他發誓再也不碰化學的東西,並轉而去請教泰雅族的長者有關農業上的知識,也開始認識有機農業。他曾經請教長者如何製作堆肥,但長者卻反問他「過去養牛的牛舍是拿來做什麼的呢?」,其實牛舍除了是要讓牛可以有個遮風避雨的休息處外,更重要的功能是要收集牛糞-堆肥,而過去的人都直接將牛糞放在田裡,但羅慶郎因為沒有牛,於是便購買雞糞來做堆肥,而當時養雞是比較少使用抗生素的,於是雞糞也比較乾淨,適合拿來製作堆肥。

但即便得到了長者的啟發,苦於知識不足的羅慶郎還是面臨著相當大的困難,他曾經摸索了半年,還是製作不出堆肥;他也曾經花了4年的時間,育苗才成功。時至今日,他之所以能夠非常快速地在3個星期裡就製造出可用的堆肥,並將方法分享給鄰居,其實也是經歷了10年的苦心研究才獲致的。

而在這個反省與學習的過程中,他也回憶起從小跟父母上山進行游耕燒墾的經驗。過去長輩們會在燒墾之後有灰燼的地方種植南瓜或豆類,但後來才知道,原來燒過的地方會有微量的磷與鉀,所以作物能夠長得很好。但現在因為土地私有化與水土保持的重要,過去的游耕燒墾就變得不可行了,於是他嘗試尋找現代的替代方案-以燒芝麻桿、菸草桿來製造作物所需要的磷與鉀。

此外,他也記取傳統農耕裡的智慧和教訓,去保留環境裡的許多微生物,甚至是營造出適合微生物生存的環境。對此,可以他在座談會上的兩個描述為例:首先,在種植蔬菜的方式上,過去他為了防止土壤水分散失或雜草生長,於是會覆蓋塑膠布在種菜的土堆上頭,但這樣的塑膠布卻會使得土壤的溫度升高-當外面溫度37度時,塑膠布內可達42度,以致於有益於作物的微生物將難以生存,於是後來他改用稻草或芒草作為覆蓋,來改善微生物的生長環境。其次,他雖然過去曾經很討厭「草」,但後來才逐漸知道草的重要性,而他認為,草的微妙之一即在於可以反應當地的微生物,以致於我們可以透過草來理解一塊土地的狀況。

而當從事有機農業的羅慶郎開始認識自然農法之後,他更覺得自然農法的概念即是泰雅族的傳統,因為它不但是在追求人的健康,也是在追求整個生態環境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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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然農法的接觸與實踐

羅慶郎認識自然農法的契機,是來自一位在台灣宣教的韓國牧師。透過這位牧師的介紹,他得以在去年9月前往韓國濟州島觀摩自然農法,並驚訝於韓國在自然農法技術上的先進:不但橘子的採收期長達11個月,並且在實行自然農法的農場裡,完全沒有任何臭味與蒼蠅,環境十分乾淨,養了兩千隻雞的養雞場,更同樣地一點臭味也沒有。而這是結合了通風的空間設計、乾溼度控制、飼料的改善與微生物利用等等技術才得以實現的。

除此之外,韓國的自然農法大量使用自然素材作為堆肥、營養劑的技術,也讓牲畜與作物的生長情況非常良好。並且他們會按照不同植物的不同生長速度,來進行有效率的種植,再加上營養的補充,使得他們的土地是不需要休息的、可以一直進行生產。此外,他們也任憑將耕未耕的土地長滿了草,因為草有避免陽光過度曝曬土地的保護功能。這在在都顯現了他們對於自然環境的用心觀察與理解,而這樣的理解,也反映在豐碩的收穫上。

在經歷過這樣的觀摩後,羅慶郎開始期許自己能夠在兩年之內趕上韓國的技術。他除了保留農場四周可以防風的草叢、可以調節溫度與維護水土保持的樹木外,也不假外求地著手進行肥料與營養劑的製作。他的營養劑不但使用了許多漢方素材,甚至在提供作物養分外,連人都可以飲用,並對身體健康有正面的助益。而也正是因為他所採取的自然農法非常安全、過程中不會有化學產品殘留,所以他可以很放心地讓孫子們在田裡跑跑跳跳,而一家二十幾口人,也都投入了農業的工作。

對於羅慶郎來說,自然農法的實踐,不但是在追求消費者、農人與自然環境的健康,它其實也是泰雅族傳統知識的回歸與再現-讓務農的他不但回到了自然的方法裡,也回到了祖先的方法裡。

「傳統-科技」、「自然-效率」:在想像與理解上的困難

然而,就當羅慶郎在座談會裡非常熱情地分享著自己在農業技術上的鑽研與掌握,強調著自然農法的生產「效率」時,這其實正考驗著許多人對於「自然農法」與「傳統」的想像和理解。說穿了,那其實是對於科學技術與效率的一種不適應,而這種不適應其實是有來由的,那是在英國現代哲學之父-法蘭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提出人類應當控制自然、利用自然,並儘可能地讓自然展現出其價值-即自然的「經濟價值」後,便種下了現代科學「利用自然」的陰影。

但培根這種「為了人類帝國的興盛而須盡可能地邁向自然世界開疆闢土」的想法(註3)之所以在往後得到極成功的實踐,必須要結合著啟蒙運動所高舉的理性力量與人類地位來進行理解。在這運動中所生成的、影響人類至今的科學主義,不但讓上帝與精靈在笛卡爾式的懷疑裡消失,也讓所有的生物、自然、宇宙成為一部對照著工業革命時代的、沒有靈魂也沒有情感的精密機器(註4),並且人類可以也應該對這部機器加以改造、並增進它的效率。

繼承了培根這部份想法的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1803~1882)在他的著名文章〈自然〉裡如此表白他所理解的現實:「自然服侍人類,不只供應物料,也襄助了人世的過程及成果。自然的每一部份皆無盡地附和人們的利益」(註5)又說:「自然中的事物,沒有只用過一次後便耗用盡棄的。每件事物在盡了最高的用處之後,又是嶄新的東西,…我們的心志必須更熟悉使用萬物的信條-物件唯有在被運用的時候,才是好的」(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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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島和平紀念公園。Photo by oliptang on Flickr.com

後來的故事是我們所熟悉的,人類挾帶著科學技術向地球的各個角落挺進,大規模開墾所導致的沙塵暴、大規模撲殺動物所造成的物種滅絕、大量使用農藥與殺蟲劑除了導致自然奄奄一息,也戕害了人類的生命健康。

在台灣,森林砍伐、山區平地大量開發造就今日危脆國土;工業不分傳統產業或高科技皆發生許多嚴重污染案例;各式各樣的新穎技術不但無能挽回資源的枯竭、生存環境的破敗,它甚至還直接或間接地促成慘劇。回顧約莫一百年來、伴隨著科技文明而來的種種問題,我們或許可以1945年、人類史上的重大發明與象徵為例-當原子彈試爆成功後,它所帶給當時人們的心理印象,並不是一座「人類科技的里程碑」,而是一個「人類將要自取滅亡的、活生生的象徵」。

於是我們將不難理解為何近代的環境保護運動對於「科學技術」總有一種不適應、排斥,甚至是敵視。而也很可能正是在這種氣氛裡,我們會重新找回並肯認「傳統」與一種「嘗試以樸拙的、不講求效率而講求健康、追求與自然共存的生存模式」的價值;我們很可能放大了傳統與自然農法、有機農法裡頭「不以技術與效率為優先」的特質,以致於當羅慶郎信心滿滿地在跟我們分享他能夠在多短的時間內製作出堆肥與營養劑、他的生產是多麼有效率、甚至土地也可以不需要休息時,我們可能會遭遇到這種想像與理解上的困難。

傳統的意涵、回歸與再討論

那麼,再讓我們回到文章開頭時所談到的「傳統」的意涵吧,作為一段「在進展中的過程」,何以今日所實踐的泰雅族傳統,就非得扮演著刻苦仿古的角色-彷彿唯有如此才能證明原住民族與自然和諧共處-而不能把握住核心概念並與日俱進呢?創新的傳統不也是傳統的一部份嗎?同樣地,在某些對於有機農法與自然農法的想像裡,為什麼這樣的農作就必定得耗費心力卻得不到對等的收穫-彷彿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人類對自然的讓步-而不能以卓越的技術來合理地獲得最大利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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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Walden湖畔重建的梭羅小屋與紀念雕像。Photo by psd on Flickr.com

自然的經濟性
西方世界-至少是從18世紀以來,對於「自然」與「效率」這兩者之間常常是劃上等號的,19世紀的美國文學家-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1817~1862)即在晚年的森林樹木演替研究裡,提出我們若想要有「質高量佳」的來自自然的收穫,則應當把最有智慧與經驗的種植者-自然當成老師,並讓人類的作為得以跟上自然的節奏與規則(註7)。

而在梭羅的想法裡,這樣的順從自然,可以早期的、具有豐富的自然生活經驗與知識的美洲印第安人為例,他認為印第安人是-如他理想中的那樣-與自然環境合而為一的,他們與自然是「生命裡的生命」的關係(註8)。於是,「追求效率」其實與「尊重自然」不但不相衝突,甚至大自然本身就是那麼地有效率,本來就存在著值得我們學習的「精打細算的經濟管理」(註9)。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當海克爾(Ernst Haeckel,1834~1919)在1866年發明「生態學(Ecology)」這個字彙時,其實就已帶著經濟學(Economy)的想像-這兩個字彙的共同字首「eco」源自希臘文的「oikos」,是家、家庭管理與維繫的意思,它不僅是代表著當時的人們對於造物主在自然中「精明與智慧的」(註10)、「充滿效益的」安排的讚嘆;從一個進步的角度來看,它其實也提示著我們應試著向自然運作中所展現出來的高度經濟性學習。

事實上,若從自然世界反觀人類社會,我們會發現歷來人類科學技術的運作並不如我們所希望的、是在追求一種「整體觀點底下的效率」與「共同利益」,它們反倒是在競逐「個人利益」的過程中,造就了太多的浪費、不均與副作用;它們其實是那麼地沒有效率,並犧牲了他人的權益與自然環境。

對於人類中心主義的反省
至於在「技術」上,我們也可以從梭羅對其真實生活的看法和實踐作為切入。梭羅的知名作品《湖濱散記》的社會背景,即是美國在邁向工業文明過程中、社會面臨劇烈變化的年代,身處於這個年代的他,見識到了人類的大量擴張與自然環境所遭受到的大面積破壞,也目睹了各種科技產物的發明。

《湖濱散記》的內容即道出了當時在這種科技文明勃發氛圍底下的人類所面臨的尷尬與不相稱,而他也用了許多篇幅,來說明與規勸人類為什麼應該要過一種簡樸踏實的生活:「文明改善了住屋,卻未能改善住在屋子裡頭的人。…文明人所追求的東西如果不比野蠻人來得有價值,如果花了大半輩子只為了滿足粗俗的需要和舒適,那何勞住得比野蠻人好呢?」(註11),又說「千百種的『現代化改進設施』也是這樣,讓人產生不實的幻覺,實則那些進步並非都是正面的。…我們習慣去發明看起來很炫的小玩意,結果分散了我們對嚴肅事務的注意力。這些發明改善了方法,可是目標並未改善」(註12)。

但在這些描述裡,與其說梭羅是在抵抗文明與技術,倒不如說他所關注的並非是這兩者,而是更看重新時代的人們如何自我反省與提升。於是,當其前輩愛默生在保護自然資源的議題上,仍是以一種在今日依然常見的「資源匱乏危機」與「如果人類不做出改變與努力,人類的權益就會受損」等等著重於人類利益的論調來提出呼籲時,梭羅在其身體與心靈上都走得更遠-準確的說,應該是向後退得更遠,以致於人類能夠以自我反省與反思、降低慾望、自我克制等方式,加上對於自然的觀察、欣賞與尊敬,為人與自然之間創造出一種和諧共存的可能。

梭羅的取向其實正提醒著我們所應該反省的不該在於「技術」與「效率」,而是在兩者背後扮演著操縱角色的人觀與自然觀-這即是在探問:人類究竟應該用什麼樣的觀念與態度身處於自然之中?

結語

在過去的某些論述裡,我們都太輕易地把科學技術和對效率的追求給妖魔化了,以致於我們要不是會轉而對「原始」與「被禁錮在過去某段時空裡的傳統」心生嚮往,就是會模糊了我們真正該檢討的對象-人類中心主義。假若我們不是那麼偏狹地看,我們會發現科技其實大大地展現了人類的創意與美感,我們不可否認許多科技的發展是在追求一種美好的境界-它同時也可能是在追求一個與自然和諧共存的世界。但是,人類那「以自我為中心」、「以個人為中心」的習慣與信仰,卻常常會引導著科技朝向惡的方面發展。

於是,或許真正會困擾我們的,不是我們對於「傳統」或「自然農法」的理解,而是我們對於科技與效率的誤解。科技是人性-包括好的或壞的一面-的展現,我們無法否認科技背後其實富含著我們對於幸福的想像與盼望,科技不該總是被末日恐懼或環境原始主義渲染成為冷酷無情的、是將要來毀滅人類的「終結者」。反之,科學技術與對效率的追求其實已然為我們指出了一條小徑,讓我們-無論是延續著傳統的步伐,或是進行對自然友善的農法實踐-都得以走在敬畏自然、領受這一切白白恩賜的路上,甚至,能幫助我們走得更好。

註1:劉建基(譯)(2003)。Raymond Williams著。傳統(tradition)。載於關鍵詞(Keywords-a vocabulary of culture and society)(頁404-405)。台北市:巨流。
註2: Tradition. (1993). In Bloomsbury Guide to Human Thought. Retrieved May 30, 2008, from http://www.credoreference.com/entry/344880
註3:侯文蕙(譯)(2007)。Donald Worster著。自然的經濟體系-生態思想史(Nature’s Economy-A History of Ecological Ideas)(頁51)。北京:商務印書館。
註4:同註3,頁62。
註5:林淑貞(譯)(1999)。Ralph waldo Emerson著。自然(Nature)。載於細說生命華采-愛默生自然文選(頁6)。台北市:張老師出版社。
註6:同註5,頁15。
註7:同註3,頁96~98。
註8:同註3,頁126。
註9:繆哲(譯)(2002)。Gilbert White著。賽耳彭自然史(The Natural History of Selborne)(頁81)。廣州:花城出版社。
註10:同註9,頁28。
註11:沈漠(譯)(2004)。Henry David Thoreau著。湖濱散記(Walden)(頁39)。台北市:語言工場。
註12:同註11,頁58。

司馬庫斯志工旅遊的第一步

站在部落主體的觀點,志工旅遊的發展,涉及到尖石後山各部落未來的觀光發展的另類可能。而它的意義,也必須從近十幾年來的檜木觀光說起。這些年來司馬庫斯及鎮西堡部落,因為檜木的發現與媒體的宣傳下….

2008年5月3-4日,憶聲科技文教基金會志工一行約20人,在司馬庫斯部落青年的協助下,開啟了首次的志工旅遊活動。活動的原始構想,來自於長期從事社區營造運動的基金會副執行長曾綉雅,這個部落志工旅遊也是綉雅企圖推動「公益旅行」的一環。綉雅表示公益旅行已在國外行之多年,但在台灣卻還未見茁壯,因此站在社會互助的角度,我們是否可以讓旅行結合公益的概念,在擴展眼界的同時,還可以深入當地文化,貢獻一點心力幫助當地弱勢族群。

綉雅是我研究所學姊,所以希望我能幫忙。其實,這些年來,我們經常發覺到,這個社會各角落一直有許多想要服務社會的人群,但可能苦於沒有管道或者無法長時間定點付出,所以滿腔的熱血一直未能化為實際行動。另一方面,我自己想要舉辦志工旅遊活動其實也醞釀了一些時間,所以藉此機會,我們雙方加上部落青年Lahuy的投入,共同促成了第一次司馬庫斯志工旅遊的試辦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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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庫斯部落

志工旅遊對部落的意義

站在部落主體的觀點,志工旅遊的發展,涉及到尖石後山各部落未來的觀光發展的另類可能。而它的意義,也必須從近十幾年來的檜木觀光說起。這些年來司馬庫斯及鎮西堡部落,因為檜木的發現與媒體的宣傳下帶動了一波生態旅遊的熱潮,這一波波的人潮,的確帶給部落前所未有的經濟榮景,然而,熱鬧的背後也隱藏的不少的隱憂。

隱憂之一,是生態的衝擊,遊客的數量與破壞行為其實都是一種環境負擔跟壓力。隱憂之二,是人文互動的缺乏,現階段的旅遊發展,遊客將爬山看到「神木」幾乎當成是唯一目的,也因此忽略了在部落停留期間,兩個不同民族之間的相互學習與溝通,雙方彼此有如過客。第三,是人力資源的浪費,這些年抵達司馬庫斯旅遊的人數其實不少,若以每週200人而言,一整年下來可能有近萬人次到訪過司馬庫斯,這些訪客之中,各行各業的傑出人才都有,然而,部落至今卻仍未與他們形成有效的連結,也因此部落的發展無法借力使力。

最明顯的案例是,2007年司馬庫斯因櫸木事件而北上陳情抗議的時候,幾次的抗爭過程都未見到來自這些遊客友人的支持或聲援。也就是說,司馬庫斯部落並未因為遊客數量眾多,而得到更多漢人社會對原住民處境的同情與理解。老實說,這並不是一件可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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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志工旅遊做些什麼?

關於這次的活動內容,綉雅事前親自到訪部落探勘,並與部落青年Lahuy取得共識,為避免增加部落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旅遊活動的部分,按照了部落現有的二日遊規劃去走,而部落服務的部分,則以第一天到訪後的下午時間為主。來自於憶聲的志工伙伴們,分成了三組:1、說故事組;2、服務中心接待組;3、餐廳服務組,各司其職,下午兩點分頭進行。

故事組準備了故事繪本及ppt檔,和一些由獎徵答的禮物,希望可以送給部落小朋友,但不幸的是,當天來的小朋友多是學齡前,因此讓原先的設定大打折扣。三位小朋友在發下去的圖畫紙上,各自寫上了一個字,合起來看是:幹-你-娘。而服務中心的部分,由於中心狹窄,加上目前訂房服務尚未電腦化,外人不容易介入,因此成效有限。餐廳服務的部分,剛開始時雖然很忙碌,但婦女因不習慣有「遊客」進入到廚房,而且還願意幫忙端菜而不敢請志工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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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的檢討

雖然志工服務的部分成效差強人意,但是週六晚上志工們參與了部落青年們在教會所舉辦的說明晚會,在聆聽部落青年及頭目講解司馬庫斯一路走來的艱辛歷程與夢想後,多數的朋友心中都充滿感動。而,去認識原住民社會「正向」、可作為漢人學習的部分,其實也是這次活動預定的目標之一。

晚上,我們與頭目及Lahuy等人在部落咖啡屋,討論了未來彼此可以互相協助的工作。部落先階段的一個問題之一,是心態上的,許多人皆滿足於現在的現狀,認為遊客自動會來,所以在自我學習及成長上的意願相對薄弱。其次,在經歷了這次的「試誤」之後,我們發現部落現在最嚴重的問題,其實是對於志工或外界人力缺乏規劃及構想。也就是說,部落其實是需要他人協助的,例如司馬庫斯正在籌畫民族小學的興建,但是直到目前為止,大家都沒有組織、經營人力資源的經驗。也不知道要請別人幫忙什麼部分?換句話說,部落有需要卻還沒有準備好。

週日下午,在部落的咖啡屋,Along牧師、部落協會總幹事、幹事及教會長職等多人,與憶聲的志工朋友們一起分享了這次的心得,志工們多半是第一次來到部落,對於原住民文化非常陌生,他們皆肯定了司庫現階段的努力與成果,也提供了一些不錯的建議,例如,遊客在週六抵達部落後以及週日上午去爬神木之前,其實滯留部落的時間很長卻無事可做,志工們建議可以發展定點的文化體驗活動,增加遊客對於泰雅文化的參與及學習。這一點,部落青年也多半表示認同。

其他,有志工建議增加歌舞節目等,但這些其實都遠離了泰雅族傳統文化。部落的幹事們,發言感謝憶聲志工們的熱情,特別是週日自動協助撿拾神木區到部落路上的垃圾,因為現階段雖然遊客很多,卻很少有遊客自動協助環境的清理與維護。對於志工的建議,有些是部落正在規劃改進的,有些則是希望將來彼此可以繼續合作,例如,是否能協助安排講師到部落幫忙上課?甚至安排部落青年做實地體驗與觀摩,都是大家期望下一個階段可以共同完成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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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洋印象(1)原住民部落二、三事

金洋,Kinyan,一個以泰雅族為主要人口的小部落,座落在中央山脈御恩山北方,南澳南溪右岸的一塊傾斜地上,海拔約120公尺,行政區域屬宜蘭縣南澳鄉金洋村,戶籍人口數有六百多人,但實際居住者可能只有一半左右….

金洋,Kinyan,一個以泰雅族為主要人口的小部落,座落在中央山脈御恩山北方,南澳南溪右岸的一塊傾斜地上,海拔約120公尺,行政區域屬宜蘭 縣南澳鄉金洋村,戶籍人口數有六百多人,但實際居住者可能只有一半左右,人口外流嚴重,從南澳市區到此尚需要十五至廿分鐘的車程,在地的工作機會非常稀 少,留下來的人只能務農。

部落年輕男性的職業類別,根據黃阿清的說法,不是當軍人就是警察,似乎選擇性不多,他自己本身就服務於蘇澳分局,每天從金洋開車到南澳,再搭火車到蘇澳上班,在失業率高達30﹪的南澳鄉,能夠有穩定的工作還可以通勤是相當幸運的,像他弟弟是職業軍人,目前落腳在桃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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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看金洋部落全景,右前方最高的白色建築是中華電信的

來到金洋,因為接下教育部宜蘭數位機會中心的輔導工作。行政院為縮減城鄉數位落差,由教育部負責執行數位機會中心(Digital Opportunity Center,簡稱DOC)建置計畫,自民國九十三年起預計要在台灣設置三百個DOC,其中絕大多數都處在偏鄉地區,由在地的社區組織、學校或教會提出申 請,政府提供電腦和相關資訊科技設備及四年的軟體經費補助,有些DOC還包括駐點人員的人事費,會有輔導團隊是因為教育部要求DOC必須逐步達成『自主營 運』的目標,亦即在四年後教育部不再補助之時,DOC仍能照常運作。

金洋的泰雅族人包括奎諾斯社(Rekinos)、金洋社(Kinyan)及哈卡巴里斯社(Xaga-Paris),後者人數較少[1],奎諾斯社是於1960年遷移至此,稱為仲岳村,較靠近河谷,居民俗稱為下部落,金洋社則是1964才從舊部落遷來,但是因為人口數較多,與仲岳合併後就統稱為金洋,相對於仲岳的位置而被稱為上部落。

住在下部落的人跟鄰近的武塔部落因為同屬奎諾斯社,語言一致,感情上比較親近,雖然同為泰雅族,但是他們跟上部落講的話並不非全然相同,據說相異處 高達六成半,為什麼差這麼多?住在金洋國小旁邊的李輝光表示,因為他們(仲岳)較早遷村,語言受到日本外來語的影響較大,老金洋為南澳鄉最晚從山上遷移下 來的部落,自然保留較多母語。

金洋DOC的管理單位是金洋國小,全校六個年級各一班,學生共有47位,二年級人數最少,只有4個。原住民學童的弱勢處境,在金洋國小可見一斑,全 校學生有一半以上屬於單親、低收入戶家庭,若加上隔代教養,人數會更多,固定仰賴世界展望會捐助的就有廿人,校長吳元和感嘆,該校的『家長』流動率相當大 (注意,是『家長』,不是『學生』哦!),大人照顧基本的家庭經濟生活都有問題,根本不會去重視孩子的教育,連帶影響親師之間的互動與溝通,學校的活動家 長參與率很低。如此一般,DOC該如何推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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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洋國小學童在教室中


[1]詳細介紹請參閱南澳鄉公所網站:http://www.nanao.e-land.gov.tw/default.htm

【影展】先睹為快─2008鐵馬影評兩篇

2008的鐵馬影展,匯集國內外29部作品,其中不少影片關注全球化與農耕的議題,為了讓大家先睹為快,[小地方]在此先刊登由綠色陣線執行長─吳東傑先生所撰寫的影評兩篇,分別記錄台灣的泰雅部落….

【前言】

鐵馬影展自2005年創立以來,透過影片的映演體會不同空間時間的事件與人物,開放對世界的看法,同時也透過相關的討論活動,促進對現存社會的反省、想像與創造。從映演作為社會行動,到介入影像生產與流通;探討影像的力量與效應;發展集體抵抗的力量。

2008年的鐵馬影展,共匯集了國內外共29部作品,規劃為以下五個主題:「造音逆轉勝」、「地球不太平」、「人肉有夠鹹」、「驅逐進行式」與「家園九局下」。其中的「地球不太平」系列中,有不少影片關注著和全球化與農耕的議題,如:《不公平咖啡》、《穀東俱樂部》、《嘎拉賀》三片,勾勒出國際自由貿易中的不公義,從而回到台灣的農業處境與合作社運動。

為了讓大家先睹為快,「小地方」在此先刊登由綠色陣線執行長─吳東傑先生所撰寫的影評兩篇,包含與《嘎拉賀》與《不公平咖啡》,分別是記錄台灣的泰雅族部落與非洲衣索比亞與所發生的故事,徵得作者同意,先刊載於此,屆時再請朋友至現場觀賞。

影展日期:5/9(五) ~ 5/18(日)

放映地點:國家電影資料館(台北市青島東路7號4樓)

【影評之1:嘎啦賀的有機農耕】

嘎啦賀是2008年鐵馬影展的影片之ㄧ,導演以將近30分鐘的片長,呈現一群人在雪山山脈的泰雅部落從事有機農耕的過程。

說一群人,還有點多;但就像有機農業的耕作者,只要有些人就有群聚的效應,特別是原漢的有機組合,還真的有點符合生物多樣性的人文觀點。

台灣適不適合有機耕作?我想種了就適合,因為彼此的適應需要時間的磨合。誠如片中所言,六年前看不到的螢火蟲,現在出現了;同時我們也看見了其他鳥類,甚至猛禽類也盤旋空中。

三芝臨海農場的劉力學先生,談起他開始用儲餘、餿水做堆肥時,因發酵過程產生的異味以及老鼠的會眾,而引起鄰居的抗議。過了不久,異味沒了,老鼠不見了;但卻出現蛇了。再過ㄧ些時日,則蛇變少了,鷹類的猛群出現;而後只剩下少數的鷹和蛇佔據地盤。這說明了生態系的穩定,更重要的是穩定生態系的形成過程。

農業的生產原本就是生態系的一環,但因為人口增加、經濟買賣而需以非自然的方式,增加作物的生產,所以慣行農法因應而生。

位於亞熱帶的台灣,農業的蟲害當然不少,但並不會因為這樣的天然條件而變成無法從事有機農耕的藉口,而是更應該尋求因應的解決方案。

不管是菜草雜生,或是自生自滅的自然農法,都在追求農業生態系的穩定。有時候為了讓其他昆蟲有東西吃,而種了一些嫩芽專門伺候,反而可以讓主要的作物平安無事而有所收成。就生物的味蕾而言,昆蟲是美食家,專挑甜嫩,如何以有限的資源分配給這些共生的生物,則是農家要去面對的。

這片中,更嚴肅的議題是高山農業。

片中的農家表明耕種的地方,因為有點海拔高度,所以屬於溫帶區域,農藥的使用量也比平地少。這樣的觀念,致使有機耕作往高海拔移動;如此則出現有機農業該上山嗎?

如果有機農業不應該上山,那原本在山上的農業又該如何?

過度或不當的農耕,當然不該被鼓勵;但要山上農業完全停止,談何容易?

目前農業仰賴大量農藥化肥,生產環境變差,造成土壤酸化等生態問題;高山農業中,化學物質的使用更容易流入水中,影響河流的生態,甚至集水區的水質。

上游集水區的管理問題是需要整體的思考;包括山區農地種植高經濟作物的超限使用、農地大量的農藥與化肥污染水質、大量伐林、淺根系的竹林蔓延導致山坡崩塌,皆相當棘手。而有機農業的生產,相對於破壞環境或集水區的各種作為,更是在守護與改善當地環境的過程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片中的農夫,不管是從平地上山的漢人,或是原本父母希望下山而留在山上的原住民,他們在有機的孕育中,除了共享自然的泥土芳香,也找到生存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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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農業引來好的生態。

【影評之2:不公平咖啡】

不公平的咖啡(Black Gold)記錄著衣索比亞的咖啡合作社經理,為了讓世界最早種植咖啡且品質最好的衣索比亞咖啡農能有基本的生活需求而奔波、努力,直接向咖啡農民合作社購買咖啡,減少60%的消費程序,以利增加咖啡農的收入,協助咖啡農脫貧的故事。同時也控訴世界四大咖啡跨國公司控制咖啡市場的窘態,以及西方世界左手剝削咖啡農,讓他們無法維生;右手卻伸出施捨的緊急救援。

整部片子最後以USA WHEAT的美援小麥袋沉入水中,呈現小麥的滋味是相當虛幻,因威第三世界呼籲「公平的貿易勝過援助」,而衣索比亞咖啡農的微弱呼喚:請上帝抬高咖啡的價格,則仍然是水中的幻影。

衣索比亞的人口將近7千4百萬,是非洲第大二人口國,而且可望擠入未來前十大人口國。咖啡的種植歷史從西元900年開始,現有120萬的咖啡農;1500萬人靠著咖啡維持生計,67%的外銷收入為咖啡。

雖然衣索比亞有五分之一的人是靠咖啡維生,但咖啡的價格並不是種植咖啡的農夫所決定。產地的咖啡一公斤有時以0.75衣幣賣出,好的話也僅能賣到4、5塊衣幣(1衣幣是0.12美元),也就是一公斤咖啡豆0.6美元,約新台幣20元。一公斤的咖啡豆沖泡80杯咖啡,可以賣到230美元;而咖啡工人一天的工資則不到1美元。

全世界一天喝掉20億杯的咖啡,而衣索比亞的咖啡農卻是赤腳,處於飢餓的狀態,數目甚至高達700萬,有些則需接受醫療餵食。「不公平咖啡」無異就是要為赤腳咖啡農伸冤,因為自從1989年終止咖啡協議後,屬於世界第二活絡的市場商品,則受控於紐約和倫敦的期貨市場,咖啡的市場價格降至30年來的最低。也有論者認為越南咖啡的崛起,衝擊衣索比亞咖啡的價格。

咖啡世界的不公平,則是農產品中間剝削的老議題;但在咖啡世界裡,則因公平貿易的倡導,提醒著衣冠楚楚的西方消費者,不要忘了粒粒皆辛苦的咖啡農。

4家咖啡跨國公司都拒絕入鏡回應「不公平咖啡」所指控的議題;在台灣,識別度相當高的星巴克咖啡也曾被認為賣的是「不公平的公平咖啡」。

不公平咖啡在片中以墨西哥坎昆的WTO部長會議為場景,說明不公平貿易的世界;西方國家每年補貼將近300億美元的農產品,使得農產品維持高價,讓農家經濟所得維持一定的水準。相對於西方的補貼政策,非洲國家則因國庫貧窮而無法補貼,不但致使農產品價格低廉,也因為低價農產品給於跨國公司更多剝削機會。變成西方世界喝越多的咖啡;相對的,非洲的咖啡農則越貧窮。

為了讓台灣消費者喝到公平貿易的咖啡,除了星巴克不公平的公平咖啡,也有一些獨立的公平咖啡專賣店供消費者選擇,希望藉由消費者的認知建構真正的公平貿易秩序。5月10日是公平貿易日,當你喝咖啡時,是否會想到為什麼非洲的咖啡農並沒有因為全世界喝咖啡的人口增加,而增加收入,反而變得更窮,甚至砍掉咖啡樹改種其他作物?相較於台灣的咖啡熱;咖啡的發源地,衣索比亞的咖啡農應是搥胸頓足,自嘆不如新秀!

(本文作者為「綠色陣線」執行長吳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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