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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村 – 第 3 頁 – 小地方新聞網

那瑪夏民族村:大家都睡不著

現在整個民族村的重建陷入了僵局,想遷住永久屋的族人,礙於法令僅有40幾戶通過申請,還有100戶情況未明,想回山上的人,面臨政府不確定的政策,不知未來如何,不管想回家或想搬家的族人,大家都睡不著。

前言:

那瑪夏民族村因莫拉克風災受損嚴重,在高雄縣各部落中,也是遷村議題拉扯最嚴重的一個區域。整個民族村約有160戶,其中約有140戶預計遷住「山下的永久屋」,另有16戶打算回鄉重建,以居民的意願來看,未來預計將形成一大一小的兩個民族村。

但是若按照政府的法令來走,可能又將造成另一種狀況。要遷住永久屋的條件是,必須先取得「房屋毀損鑑定」(註1),但是目前整個民族村僅開出97張「房屋毀損鑑定」另有50多戶還缺證件待補。而在97個「政府認定合格災民」中,竟然只有40幾戶通過「永久屋申請資格」(詳見10月29日的會議記錄),其他的居民都因各種因素,無法取得永久屋的申請資格。

這使得預計遷往慈濟永久屋的民族居民十分沮喪,他們認為既然有民間團體願意為災民興建房舍,為什麼政府的法令程序卻讓永久屋的取得那麼困難,也讓未來顯得更遙遙無期。

除了申請永久屋的居民遇到困難,想回家的居民也十分煩惱,因為按照居民的意願來看,民族村有八成的居民要遷往山下,僅有2成的居民打算回鄉重建,那瑪夏鄉長擔憂的表示,縣府透露山上將斷水斷電,房屋也會拉上封條,連外道路部分小型車輛以上都無法通行,形同廢村。

因此,現在整個民族村的重建進度陷入了僵局,想遷住永久屋的族人,礙於法令僅有40幾戶通過申請,還有100戶情況未明,想回山上的人,面臨政府不確定的各種政策動作,不知未來如何,造成不管想回家或想搬家的族人,大家都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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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請中的那瑪夏民族村人(攝影/康椒媛20091029)

以下為兩個關於永久屋申請的重要會議,其中10月28日晚間,是針對「永久屋申請」的「模擬會議」,同時於現場發放「那瑪夏鄉居民重建/遷村意見調查表-南沙魯村(民族村)」與「莫拉克颱風房屋損毀/核定遷居遷村 戶申請重建住宅(永久屋)申請表」。(各表格內容下載,請見文末附錄)

10月29日則為縣府與慈濟團隊一起去民族村,受理永久屋的申請,當日僅有40幾戶通過。根據高雄縣政府國宅課表示,過了10月29日之後,不確定何時會再舉辦營區內的「永久屋申請」,也就是除了這40幾戶之外,預計申請永久屋的族人,必須另行找機會去縣府補辦,至於找哪一個單位,以及要備齊什麼資料,國宅課人員表示:「這業務牽涉許多課室,請災民去重建委員會詢問」。


國宅課表示,過了10月29日後,目前尚無準備去營區辦第二場的聯合服務,自行辦理者,必須自行去縣府按照圖中的逐一課室辦理後,再由國宅課負責分發永久屋。

一、20091028會議:永久屋申請流程說明會及資格審查

(1)大致說明:

10月28日,高雄縣政府公佈民族村97戶確定通過房屋毀損鑑定(全村約有160戶),另有50多戶是初級鑑定階段有缺件待補的,亦即縣府認定此97戶有申請慈濟杉林永久屋的資格(有資格可以申請,但未必可以通過)。

據民族村自救會幹部表示,目前全村有16戶人是反對遷村,希望回去祖居地生活的,自救會也歡迎未能通過房屋毀損鑑定的村民一起回鄉重建。

時間:2009年10月28日 18:00

地點:高雄縣燕巢鄉陸軍工兵學校餐廳

主持:高雄縣原民會谷縱處長

與會官員:民政處、社會處、地政處等共9名縣府官員坐一排,等候說明機會。

與會村民:120名左右,另有記錄工作者、警員與慈濟工作人員在場。

現場發放「那瑪夏鄉居民重建/遷村意見調查表-南沙魯村」與「莫拉克颱風房屋損毀/核定遷居遷村 戶申請重建住宅(永久屋)申請表」。

(2)發言紀錄

谷縱處長:

這個表是給房屋毀損戶申請,民族村核定通過有房屋毀損共97戶,證明正本明天早上縣政府會送過來,明天早上10點在文康室開始辦理,這97戶可以填好表格直接過來辦理。現在請各處說明。

民政處:

沒有戶籍者,可以找村幹事出具證明。

社會處:

關於切結書,就是簽一張只申請一次永久屋,不得轉租轉賣的切結書,就完成最後的手續。

谷縱處長:

明天早上村長與村幹事會幫大家做居住事實的証明。現在公告房屋毀損戶名冊,貼在牆上,大家可以去看。現在開放提問。

村民:

我以前的電表是用別人的名字啊,現在要找証明怎麼辦?(會場大亂,許多人擠到兩側牆邊去看公告,更多人自己跑到前面去直接詢問官員)

建設處:

97張房屋毀損證明是依照房屋所有權人來開立的,至於那一間房子裡住幾戶,要通過審查機制來認定,有三個要件:

(1) 有那97張的房屋毀損證明之一

(2) 房屋所有權狀、或房屋稅收據、或土地使用證明

(3) 實際居住事實之證明文件

假設你是房屋所有權人,但是沒有設籍在災區,就是依照你房子的大小來分配永久屋,而不是以一戶為限。

村民:

戶口在外面,在那瑪夏買了新房子,水電都有,可是被沖走了,怎麼辦?

谷縱處長:

你拿到房屋毀損證明後,兩個要件:你這房子是有房屋所有權的、你有戶籍在這房子最好,那若是沒有,就要找村長或村幹事開居住證明。沒有房屋所有權的,就找土地所有權,再找繳水、電證明。

如果連土地所有權都沒有,要找土地使用證明,例如租約、或者有人證明這土地是你在使用,以及繳水、繳電費證明。

村民:

房子是大哥的,土地是爸爸的,水電繳費也是爸爸的名字,也沒有土地權狀,也沒有租賃契約,怎麼辦?

回覆:

你的爸爸要跟你證明你使用他的土地,但是要到法院作公證。

村民:

那縣政府能不能協助做公證,還是要我們災民自己去?

回覆:

(拉到牆邊去談了,不知結果如何)

村民:

像我們小朋友都在外面讀書,戶籍都不在我們這邊,怎麼算?

回覆:

(沒有公開回答)

村民:

房子的地是別人的,也沒有建照,風災後房子沒有了,租約也沒有了,怎麼辦?

回覆:

找地主給你土地使用證明就可以了。

「大家安靜一下,我問大家,你還有問題的舉手!」

舉出十幾隻手,「有問題的到前面,我們個案楚理,我們先拍手結束說明會。」(眾人蜂湧向前)

(以下為20091029民族村申請永久屋情形,攝影均為康椒媛,20091029於工兵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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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20091029會議:永久屋申請的正式資格審查會

10月29日上午10點,正式舉行「申請永久屋」的資格審查,臨時辦公室外,廊道貼了申請流程表、以及審理清冊,災後房屋毀損戶證明書初審南沙魯村有52戶屬「資料不齊、送縣重建會審」,有97戶可以正式進入申請,但因狀況比預期複雜,現場僅有40幾戶通過申請。

至於未在97戶「可申請永久屋」名單內的,則可在現場填寫「莫拉克颱風房屋毀損戶現勘申請書」,但無法當日進入申請流程,必須待到下一批次,社會處表示:「現場辦理只有今日,之後必須到高雄縣政府建設處及工務處,分別辦理房屋毀損證明書及永久屋資格核定」。

今日現場由慈濟協助村民資料填寫,審理流程為:

(1) 地政處、地方稅務局、電力公司、自來水公司:核對房屋權屬,核對所有權人資料。

(2) 建設處核對房屋毀損證明書:核對所有權人和戶長關係。

(3) 民政處、原民處:核對居住事實──核對所有權人戶籍、戶內人口數及原住民身份資料。

(4) 社會處:檢查切結書內容有無詳實,及協助詳細填寫申請人聯絡方式。

(5) 工務處:核對配住型態,依前謁資料勾選。

以下為當日出現問題的大致情形:

現場有多戶居民持有土地所有權狀,核對戶籍時,戶政資料顯示不符,仍是多年前的屋主,甚至已經過世多年,必須找到其後代辦理辦理辦理過戶手續。

申請永久屋必須山上有房子,但若屋主本身名下有其他房子,不得申請,現場有村民無法申請,他認為他「山上的房子的確毀損,為什麼不能申請」?以及「雖然擁有另外一棟房子,但長年居住山上」,他不是災戶嗎?原住民的房屋買賣,多是口頭交易,以往曾經以幾頭牲畜互換,經過幾次交易,戶籍資料仍是許多年前的登記。

不僅需要確認土地所有權,也必須一併確認建照,才能認同是真正的屋主。而山上有些房子是不經政府核可的建屋。

有一位老人家一心想住進永久屋,填寫資料將近完畢,準備填具切結書時,感覺自己被騙了,他不再能夠回到山上居住、耕種,山下的永久屋的的確確是他的永久之歸屬,因此不簽辦了。另一位老人家詢問原民處「山上的房子會打掉嗎」?原民處告訴他「不會」,但老人家心裡所想的是「不會打掉,就可以回到山上住,危險的時候再下來住永久屋」。

村民對於資訊的想像,以及自己真正聽入的資訊有明顯落差,政府單位的資訊對口也仍有不明確之處,例如現場慈濟告訴村民「此次申請永久屋的是住進杉林」,另一方也詢問社會處、原民處,申請通過的是取得通行證,「不一定是住杉林,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或者申請租屋等補助」,並非一定是住進永久屋,再向慈濟中一人確認,說法也與社會處相同,她說「目前永久屋建地只有杉林」。

唯通行證「莫拉克颱風災後房屋毀損戶證明書」上,若蓋有慈濟的「已申請配置永久屋」核章,則是確定申請了,並具有法律效力。

(6)籍於此,必須像戶政單位申請「除籍」,待確認後,才可以進入申請流程。其中也發現,設籍於上述屋主的此戶,戶政單位說明此戶「已申請通過,但是另一戶籍」,與地籍單位的資料有所出入,兩單位協調之後,請屋主重新確認地籍資料,並保證讓屋主通過地籍資料的確認手續。

民族村人明有德表示:「我是幽靈人口,我寄籍在哥哥房子的名下,我沒有房子,也不想住在永久屋,我要回到山上去。」他擔心以戶申請永久屋,使得他不能有自由的遷徙自由,於是協同哥哥一家至現場的慈濟服務台詢問,慈濟表示「可以除去」,原本哥哥家包括他一共5人,除去後4人仍可申請28坪的的規格,與5人相同,這裡有三個需要再確認的問題:

(1) 他們原本山上的房子是二樓建築,一層的建地就有37坪,只要提出坪數證明,即可申請相符坪數。但是慈濟說「無法決定此事」,是慈濟上級者決定的坪數,而坪數是固定的。然而28日說明會中提及「假設你是房屋所有權人,但是沒有設籍在災區,就是依照你房子的大小來分配永久屋,而不是以一戶為限」,令人疑惑的是,現場沒有這樣的說明,之後要如何補辦?對誰補辦?誰可以提出解釋?

(2) 他們一家人是5個人,除去1人,取得的坪數仍在相同規格中,若除去1人後,坪數由34坪降為28坪,仍會有新的問題出現。

(3) 雖然慈濟表示他們可以以4人做申請,到時候政策走不通,無論是集體權益,或者個人權益,誰可以保證?

谷縱處長在一旁協調各類狀況,事後私下表示,他發覺問題很大:「沒有想像那麼簡單,可能會很困難。」原以為民族村初勘評估為不安全,山上受損狀況嚴重,申請永久屋的狀況會較一致化,但仍然有許多資訊不明確的問題,不斷冒出。

(上)民族村有97戶拿到毀損房屋鑑定,這是申請永久屋的第一必要條件。

(下)拿到公文核可的,就可以取得永久屋,目前共有40幾戶。

附錄:

永久屋申請切結書表格

高雄縣政府營區申請流程(過了10月29日後,必須自行去縣府,按照圖中的逐一課室辦理)

莫拉克毀損戶申請永久屋配住流程

永久屋申請表(正面)

永久屋申請表(背面)

居住事實證明書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載)

還是要繼續務農─那瑪夏農友林明賢

災後林大哥登記了慈濟的永久屋,準備安居地是在山下,但是山上能耕作就繼續,不能的話就在山下找地來繼續有機栽培。雖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是林大哥很期盼政府如果真的要進行國土復育,那麼就要讓在地人去種樹…

前言:

那瑪夏鄉內幾乎皆為原住民族人,僅有少數漢人居住於「雙連掘」區域,多從事農作。參與微風市集的有機農民─林明賢,就是從嘉義搬去那瑪夏鄉務農者之一。

風災過後,林明賢仍在山上務農自立更生,也持續參與微風市集的運作,林大哥表示,民族村可能會被劃入危險區域,將來山上的土地可能會被降限使用,他有心理準備,原來的地或許無法再進行相同的農耕行為,馬路或許也不會如現在那麼方便。

災後林大哥登記了慈濟的永久屋,準備安居地是在山下,但是山上能耕作就繼續,不能的話就在山下找地來繼續有機栽培。

雖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是林大哥很期盼政府如果真的要進行國土復育,那麼就要讓在地人去種樹,而不是由林務局發包負責,而且造林的補助方式也要有所改變,他表示:

「種樹的話,應該是種的越大棵,就給予越多的獎勵,而不是反過來,前面補助金多,後面少,難怪大家種了10年樹木都是一樣大,甚至還聽說不時火燒山,就可以重新在造林領錢。而且這個樹木也應該可以傳承給下一代,也就是由家族持續的幫大家保護森林,那麼就不用擔心台灣的山上沒有樹了。 」

下面採訪,是由微風市集農民災後報導志工劉孟佳,於9月份採訪林明賢大哥的紀錄整理,感謝作者義務付出,讓讀者更瞭解農民於災後的想法和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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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明賢大哥。

林明賢原為嘉義梅山人,民國70年來到那瑪夏鄉海拔875公尺高的地方,買下一片土地,由於梅子適合生長在海拔400公尺以上的地方,因此,民國89年他的農場開始耕作時,即以植梅子為主。一些親戚家人住在小林村,自己的雙親也是,88風災前將雙親接到山上居住,所以逃過這次災難,但嬸嬸(也會到微風市集幫忙擺攤)等親戚都不見了(過世)。

以下(黑體字部分)是林明賢大哥回憶風災當時雙連掘的狀況:

8/6~8/9的颱風日子

8/6颱風還沒來時,山上就已經停電了,這是習以為常的生活經驗,所以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發電機;8/7開始下雨了但狀況都還好;8/8下午過後,風雨交加,已經搞不清楚是風夾帶雨還是雨夾帶風,我在山上居住10年了,心裡不禁暗自驚呼這一次風雨最大最驚人,對山上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衝擊。

8/9因雨量太多排水不及,住家兩旁水流滾滾且開始積水到庭院,從滾滾急水中可以看到庭院前的積水夾帶如碗大的石塊;8/9下午雨稍停,在肉眼能見度可看到遠方的山時,驚覺山崩了,原來自己住家兩側已經被土石流包圍,再出門走走,各處走山嚴重。種植梅子的田一甲多沖刷不見了,100多株的梅子因土石流損失了,感受自然的反撲力量,決定流失的田地不再繼續填土種植梅樹,只照顧現有的梅園。

水災過後,家裡電話與手機都不通,但家裡有發電機所以手機有電只是沒有通訊,彼時要打手機需走2個小時的路,到一個山裡的平台,才能收訊與親朋好友報平安,那時接到許多朋友的關心,甚至有朋友聽到我的聲音就哭了(因為擔心)由衷的感謝大家的關心。

河床淤泥從10多米上升到50多米

(上)河床淤泥從十幾米上升到50多米,(下)河床淤泥已經和吊橋一樣高

圖中吊橋-河床淤泥已經與吊橋一樣高

6天後雙連堀才被發現

這段時間家家戶戶一起分享食物,但是當時許多家庭都缺米,剛好家裡有米,留下家裡夠吃的就拿出來與大家分享度過缺糧的日子,林大哥說:其實住在山上如果有米,一點都餓不死,只是當時許多家戶都沒有米,還好第六天被發現時,直昇機上有一些泡麵讓大家充飢了。

天氣好後,我們每天都會看的到直昇機在上空飛來飛去,蘇青飛與他的妹妹想盡辦法使用輪胎皮等各種可以燒出煙霧的器具求救,在第六天,直昇機終於發現我們了,找了一個河床停靠,具林大哥形容那個河床原本只是一個小溪床因為風災後已經變成一個大河床了。

看到直昇機停靠後,蘇清輝與他的妹妹興奮的連爬帶背的希望可以引起救難人員注意,最後直昇機先將各家戶的老人與小孩運載下山,我們幾個青壯年則決定留下來重建與需要幫助的家戶;到第七天就有空頭物資了,大家的糧食問題即解決。

救難總隊發現雙連堀已經是災後六天的事了

救難總隊發現雙連掘已經是六日後的事情。

走出來的路

因為這次的災難,大嫂也說往後決定雙連堀的家不繼續住了,忍痛登記永久屋;但林大哥仍樂觀的說,雙連堀的家會變成工寮,天氣好時還是會繼續在那居住。…從住家下來的路已經斷的七零八落,出門需步行15分鐘再開車下山,現在車子停在蘇青飛家附近的土地公廟附近。

現在雙連堀下山走的路,是林大哥、蘇青飛等五人一起找出來的,他說:『我們為了找出下山的路,走了8個小時,靠著印象找到一個產業道路可到達台南縣的關山村。』這8個小時的路程是農民的韌性與在地的智慧的結晶,現在雙連堀有兩條路可以走了,一條是走到關山,一條走到嘉義的大埔、茶山,走到關山的路原住民朋友形容猶如好漢波、天堂路,走到嘉義的路好走但比較遠。

林民賢.蘇清輝等五人走了八個小時找路終於從雙連堀走到台南縣的產業道路可以出門

走了8小時,才終於從雙連掘走下山。

到微風市集的農產品都刁著扁擔走15分鐘到車子停放處

家門口外的柏油路斷,現在出門去微風市集,要挑扁擔走到外面去開車。

家門口外的柏油路下轉個灣即出現路攤

現在的那瑪夏鄉

據我的觀察,當時溪水從10米漲到50-60米,河床泥沙高出10-20米,照片中有一個紅色屋頂的建築物,是民族村的民治派出所,根據當時駐守的警員張維政描述,他颱風這幾天被困在派出所,後來土石與溪水高漲淹沒建物,他跑到屋頂的水塔上等待救援,抱著水塔被滾滾河水一直沖刷等了兩天三夜才會救下來,被救下來後整修完畢繼續加入救災行列。

我居住的民族村損毀2/3,民權村很危險,因為土石就在家的上方,屬於不定時炸彈,感謝那瑪夏鄉長一直留在原地協助處理許多災後問題,現在路已經可以通到那瑪夏鄉的三個村了。只是現在需要怪手等重機器協助山區產業道路整修,我也曾經到仁美營區跟幾個會開怪手的原住民朋友溝通,希望他們不要因為派系問題而不回到鄉裡來幫忙,因為這是我們的家;但我知道也已經有許多朋友離開營區回鄉幫忙了。

圖中的建物是民治派出所-當時員警-張維政抱住水塔上待了兩天三夜等待救援

當時土石與溪水高漲淹沒建物,張維政警員被困在派出所,跑到屋頂的水塔上等待救援

林明賢大哥為水災經歷下的結論:

水災後的感受~

1.感受到善心與愛心人事的幫忙

2.多體貼.少批評

我的有機之路會繼續走

1.不可以對不起消費者

2.希望消費者認同

3.災後感受到消費者的關心

4.將最好的東西提供給消費者

用腳走出自己的路

林明賢將繼續用雙腳走出自己的有機路。

梅子產品的製作過程

1.梅醋:將採收下來的梅子洗淨擦乾後,以梅子:杜康醋:冰糖=1:1:1的比例製作, 經過4個月左右後即可食用。

2.梅精:青梅清洗乾淨,小心地取出種子後,將梅肉打成汁,再將梅汁倒入陶甕中 熬煮。林明賢堅持要細心熬煮40~50個小時,當梅汁變成膏狀且可以拉出 絲後,梅精就完成了。與梅醋不同的地方在於梅醋是用整顆梅子去釀造, 但在製作梅精時,必須將種子取出,因為種子會影響梅精的味道及口感。

3.梅酒:是林明賢最近正在研發的新產品。

『天然.有機.健康』產品的標榜

林大哥的梅子系列產品~需要您的支持喔!

梅精:300g-300元、500g500元、1400g1000元、梅醋:500cc-300元,Q梅:150元。以上產品加總滿3000元免運費,

產品專業洽詢請電洽林民賢大哥~

林明賢大哥電話:0910821478(偶而會不通) 07-6701563(電話現在不通)

地址:高雄縣那瑪夏鄉南沙魯村(民族村)雙連堀20號

如欲訂購:請電話微風市集-志鵬0975300515受理訂單與宅配

或EMAIL:breezemarketkh@gmail.com

民族的兩個世界

莫拉克災後,那瑪夏的民族村,為了討論要不要立刻簽署永久屋的意願書,部落內部紛爭不斷,缺乏政府部門說明永久屋附帶的權利義務的文件資訊,所有的訊息都以口傳的方式在部落內流通,造成很大的信任危機…

前言:

莫拉克災後,那瑪鄉三個村落皆受到很大影響,其中民族(南沙魯)村傷亡更為慘重,部落也被初步評定為不安全聚落,目前族人暫時被安置在工兵學校,等待未來的發展。

從下山後,為了討論要不要立刻簽署永久屋的意願書,部落內部紛爭不斷,缺乏政府部門說明永久屋附帶的權利義務的文件資訊,所有的訊息都以口傳的方式在部落內流通,造成很大的信任危機與緊張關係。目前有將近八成的居民簽署了進住大「愛永久屋」的意願書,另有兩成居民則打算返鄉或選擇其他方案。

以下分別專訪民族村長與民族國小的老師謝綺燕,前者代表的是簽署意願書遷居永久屋的居民意見,後者為不準備遷居至大愛永久屋的居民,希望透過兩種不同意見的表達,有機會釐清問題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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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村基本資料:

戶數約160戶(錫安山另有300戶,雖在村境內,但為另一獨立世界)

居民為生方式:除少數公務人員與小商店,其餘皆以務農為主,包含麻竹筍、生薑、芒果、梅子、芋頭,少量的咖啡以及自己吃的蔬菜。

一、準備搬去永久屋的人的想法

主要受訪者:村長劉金和

訪問者:馮小非、康椒媛、楊育青

採訪整理:馮小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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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村長劉金和,布農族人。攝影/康椒媛20091012

訪問者:想請教村長,從下山後到現在選擇永久屋的過程,大概的情形.

村長:

我們從山上下來後,村莊分兩邊住,一個是旗山內門順賢宮,一個是佛光山的禪淨中心,分兩邊不好做事,有人就主張說,要到路竹教會,那是民族教會的姊妹教會,但那時候我們考慮自己人數太多,教會不好接待,所以就決定接受政府安置,把兩邊都一起在遷到現在的工兵學校。

還分成兩邊安置的時候,大家就開會,協調未來路怎樣走?山上很危險怎麼辦?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就決定說要組合屋,不是要永久屋,組合屋的地點有三個選擇:圓潭的台糖地、五里埔、杉林月眉農場,大家就表決要去月眉杉林,結果組合屋材料都進來了,紅十字會把材料都帶來了,結果縣長來了,說組合屋不適合夏天住,冬天來也不好,然後就有傳出說大愛(慈濟)要蓋永久屋,所以大家就傾向要住永久屋。

在考慮永久屋的時候,居民也是想回去,所以就要求說要有公正單位去鑑定,部落是不是真的危險,經過營建署去鑑定,真是危險,村民的心就比較堅決,那就選擇永久屋,但是有些村民就說還不夠肯定,就要求孫主委(原民會主委孫大川)再召集專家鑑定,孫主委有來,也說實在不安全。

現在我們民族村有148戶,錫安山那邊有6戶要下來。政府有答應我們,說村莊不拆掉,也不徵收,也可以回去工作,只是家不能住,要進去睡午覺的話,要先看一下有沒有警察在旁邊,沒有的話就可以進去。

如果我們的台21線搶通的話,以後月眉農場回山上只要40分鐘(現在要繞道4個小時),我們就可以住在山上,每天回去務農,總統、縣長、還有院長都有說,你們可以回去種作物,我們目前最需要的收穫就是種生薑,還有梅子每一年都要收一次,芒果一年收一次,整理打藥下肥,麻竹筍一年都要收一次,都要回去整理。

訪問者:村長,您說的這些,有政府的書面資料嗎?

村長:沒有,但是政府有口頭答應

訪問者:

10月8日的時候,那瑪夏說明會有發一張文件,政府現在有決議說,如果部落是被評估為「不安全」的話,土地要降限使用,就是說會管制的比現在嚴格,然後如果有得到永久屋的話,可保有原鄉土地所有權,但是不得住人,僅得作為部落共同文化資產,其用途得由部落討論決定。

不知道村長有看過這個文件嗎?如果按照這個文件的話,房子是變成部落的共同資產,然後耕作,如果按照土地分區使用模式,只有「農地」可以務農,但是大家現在應該有很多耕地,都是「山坡地」,那將來還可以繼續務農嗎?

村長:

有這份文件嗎?你這張借我看一下,(村長去戴上眼鏡),有這個規定我怎麼不知道?縣長跟主委就是說,可以務農啊,他們說,只是在山下多了一個房子,其他都沒有改變,山上房子是說不能住人,可是主委有說,只要看一下沒有警察就可以進去睡午覺,現在要變成「部落共同的」,那就不能進去啦,這怎麼可以?縣府要給我們一個保證啊,都沒有白紙黑字,要不然我們都是文盲,不務農要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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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透過訪問者的電腦,閱讀該份文件,該份文件內容,請點選這裡下載閱讀。(攝影/康椒媛10091212於工兵學校)

訪問者:

再請教一下村長,有報導說,現在民族村要申請永久屋的房子,有90% 沒有建照,所以不能申請,那這件事情村長知道嗎?

村長:

鄉長講過,只要有村長帶幾個鄰長去求證一下,不要說一定要有建照,但是我要再去鄉公所瞭解一下,政府叫我們遷村,為什麼還要找這個麻煩,希望政府趕快幫忙,要不然當初就不要叫我們遷村嘛,這樣好像有矛盾。

訪問者:關於永久屋的坪數和未來的規劃,不知道村長這邊知道的情形是怎麼樣?

村長:

他們就是說,只要有簽意願書的都可有永久屋,然後有分成14坪、28坪、34坪,然後每個年滿20歲的男生,都可以另外有一間,或者去住28坪,因為這樣將來結婚才有地方住。

訪問者:

村長,營建署那邊10月6日有開會,已經有住的標準,好像沒有說,20歲以上的男生可以另外有一間房子,或者是搬去28坪的,只要2人以下,應該就是14坪,您這邊有政府的說明文件嗎?

村長:

沒有,但是他們都這樣說。那我要來再去問。政府都沒有給我們白紙黑字的保障。

訪問者:

想請問村長,您覺得,為什麼這一次部落會吵得那麼嚴重,你覺得不搬去永久屋的那邊的居民,他們不高興的原因是什麼?

村長:

因為他們不欣賞我,才會造成他們不想遷村,然後他們對「程序」的想法不一樣,好像沒有正式開會,就變成「誰是誰的那一邊」。

到今天我跟他們講,你不登記的,你就站在另一邊,不要講話,登記的就跟我來,你自己作決定,不要在後面搞破壞,不能因為有認識幾個媒體,就暴露自己的觀感,這樣會破壞整個團體。

像目前有一些堅持要回家,我的看法是,就是不安全,怎麼回家?如果回家的話,就沒有機關單位幫你了,至於30年後50年後,如果變安全了,我想後代還是會回去。

所以台21線一定要通,我們才能回去山上採收梅子,但是政府一定要給我們白紙黑字,要不然住進去之後說不能種山薑、芒果的話,那我們怎麼辦?

二、沒有選擇搬去永久屋的人的想法

受訪者:

民族國小老師謝綺燕,民族村的媳婦,民族村重建委員會成員打亥老師的太太。

那瑪夏鄉代表李惠民

村民林春福(年輕族人,目前就讀明道大學)

採訪者:康椒媛、歐陽毅、馮小非

整理整理:馮小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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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代表李惠民(攝影/康椒媛10091212於工兵學校)

採訪者:可否請兩位談談說從山上撤下來之後,到現在選擇永久屋的情形

李惠民代表:

我們一開始被撤下來,在佛光山的禪淨中心,還沒幾天就已經有人在作永久屋意願調查,大家還沒有思考空間,當時認定可能會不去,急需有安定下來的地方,所以慈濟意願書下來,很多人就都簽了,大家的想法很簡單,想說外面有房子住,但是可以回去耕作。

但是意願書的第一個版本說,不能再回原居住地居住,我們看到後,心理就很擔憂,那時候就有人問我要不要簽,我說再來看,那時候還沒有非常同意或拒絕去大愛屋,只是怕會不會簽了這個,一手拿大愛屋,一手要放棄房屋所有權。

後來縣府就說,把那句「不能回原居住地」拿掉,改成「不能從事破壞水土保持」的工作。但是那時候政府也沒有任何計畫,我們會很擔心,這部分會不會是陷阱,所以我們就拒絕去簽,但是大部分人還是把意願書簽出去。

我們本來想要住組合屋,再慢慢思考部落將來如何決定,我們8月20幾日才去看了組合屋的情形,政府卻臨時喊卡,隔天就要看軍營,再隔天就遷了,連禪淨中心的師父也是到我們要遷的前一天才知道,他們也覺得怎麼那麼倉促。

到了工兵學校後,慈濟人就天天來,穿梭在族人中,請大家簽意願書。每個人狀況不同,立場不同,問題不同,有人很強烈需要山下有一棟房子,我們可以體會這樣的狀態,可是大家還是有疑慮,因為政府都沒有作任何的承諾或計畫步驟。

我們本來自己成立了自救會,到這裡變成重建委員會,有一次慈濟作了說明會,村長幹部去了,他們開完會回來以後就說,房子很棒,就很強烈的要推永久屋,也說跟慈濟講好了,相信他們做出來的任何承諾。

但是我覺得我們的對口應該是「政府」,而不是「慈濟」,我們是很擔心,選擇永久屋到底會不會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但是政府都沒有講,所以後來就跟部落有一些不愉快,很多族人甚至覺得,我們妨礙他們得到永久屋。

因為每次開會的訊息並不是很清楚,縣府或相關會議,不管任何會議,應該是充分訊息傳達,但是我們我都不知道,感受很不好,因為我們有很多質疑,需要有很多白紙黑字的地方。

所以上次總統來,我跟他說:

「你們說的話會傷我們的心,你們白紙黑字出來的話,才會安我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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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國小的謝綺燕老師,民族重建委員會打亥老師的妻子(攝影/康椒媛10091212於工兵學校)。

受訪者:你們對永久屋方案有疑慮的地方是什麼?

謝綺燕老師:

我們會想說,遷到山下後,部落的發展性在哪裡?生活工作的態度、整個習慣方式,跟平地不同,強強烈的不一樣。我是平地人,媽媽務農,我知道平地人農耕的方式跟原住民地區很不一樣,他們是粗放式的,噴農藥或精緻耕作都很少,梅子樹都幾十年以上了,要採收才去砍草,沒有精細農耕方式。以這種方式如果來到山下,要如何以農耕保障生活,也沒有那麼大的地,但是族人沒有想那麼多。

而且慈濟一直來遊說,不斷承諾我們的族人,只要族人開口的,慈濟都說好,慈濟說,只要20歲的男孩子都可以有一棟房子,也有透過廣播公開講,所以族人都很高興。只要慈濟講的話都是ok的,沒有顧慮。

我們常跟族人講,到時候的決策權都是在政府單位,不是慈濟,但是從一下飛機,他們就被灌輸說,慈濟就會幫我們蓋永久屋,都是ok的,不會失去山上的任何東西,這些都是免費給你,好像政府免費幫我在山下蓋一棟房子,其他都沒有變化,族人當然都很高興,都說好。

如果真的可以是如此的話,最好不過,誰會想要拒絕這些?但是慢慢的瞭解後不是這樣,拿了永久屋之後,是很可能會失去山上的東西,但是族人都沒想那麼多,

所以當狀況跟族人想像的不同的時候,他們甚至說,我們是破壞份子,是我們去收買了媒體與政府,要求要有建造才能領永久屋,害他們拿不到永久屋。

我覺得今天不論什麼方案,不論是誰講的,應該要說清楚,如果有真正的決定出來,應該要讓我們多知道,可是目前政府除了「八八重建報」之外,都沒有給任何明確的文字,如果有任何決策的事情,應該要讓受災的地方知道,我們才是災民,需要知道未來的走向。

我們沒有選永久屋的,在這裡都很辛苦,很多人都有接到電話說催促簽意願書,他們說,如果你們不去住,動作會比較慢,大家一起去比較快,如果今天我跟你講,有幾個人不答應,因此就會影響你們的權益,那當然大家就會很討厭那些不合群的人。

村長後來都有廣播說,叫大家不要上網發言,說這樣會影響我們。

李惠民代表:

剛時剛下山的時候,本來是有共識的,剛下來成立自救會,來這裡組成重建委員會,現在形同解散,變成這樣有矛盾,我們也是很痛苦。

但是我們還是一直告訴族人,如果不清不楚就遷下去,萬一後果是不能改變的呢?我們一直希望能有白紙黑字的得失分析再作決定。來到山下,也許幾個人可以過的下去,大部分的族人不會超過3年就會回家了,到了山下上,你要靠什麼生活?

其實最適合住在山下的,反而是謝老師跟打亥主任,他們的收入都是ok的,我也跟其他族人說,打亥主任應該是很笨的,幹嘛窩在這邊跟我們那麼辛苦,他們也可以不要管這些事情啊,他們也可以不需要跟我們住在營區啊,還可以跟政府申請租金補助,他們是「老師」耶,頭腦都ok吧,實在是希望幫助族人選擇對的東西,現在如果不講的話,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主委要我們自己決定,你認為部落安不安全,你可以說他是安全,也可以說他是不安全,如果覺得不安全,這塊地建地還是你的,房屋就不是你的,但是不會被剷平,以後的話,就會變成部落的文化產業,如果部落覺得是安全的話,你可以住在那邊,可是如果有發佈訊息,危險的時候,是會被撤下山的,但是你可以住在那邊是ok的。

主委就問我們,你們就自己覺得,部落是安全的嗎?村長就站起來說要表決,打亥主任就說:

「我覺得這是程序的問題,這是部落大事,不能草率形式,總要有正式的程序出來,總要發通知單,也不是大家都知道有這樣的事情,講好什麼時候開會,有簽到簿,有開會紀錄,做成決議後再把記錄送上去,這樣才有保障」。

如果部落已經分成兩邊,但是我相信不久,他們就會回部落了,三年內就會回來了,如果住進永久屋之後,想要回家的話,也可以註銷,就可以繳回給政府,但是回去的話要自己蓋房子,我們就先在那裡等他們回來。

受訪者:

謝老師,你覺得下山對部落的未來會有什麼影響嗎,如果回山上,小孩子的教育會怎麼處理?

謝綺燕老師:

以前學校還在山上的時候,部落對文化的傳承推展就已經很吃力了,因為已經習慣完全使用主流語言,整體生活也跟以前有很大的差異,加上很多的家庭並沒有那種決心,在家裡面教育孩子族群文化語言,所以小朋友會講布農語的很少,如果你又到主流社會去,這不只是文字撰述,而是整個環境的問題,無法貼近語言原有的環境。

我們校長說,學校跟著部落走,至於是跟哪一個部落走,可能就要再看。如果到了杉林月眉農場,並不單單只有我們一個民族,那就是多元族群,甚至會不會被打散去其他的國小都還不知道,當漢人與原民交雜之後,我對文化傳承的感覺是比較不樂觀的。

我覺得杉林的永久屋,就是一個房子,如果為了房子失去了一個「家」,那就很可惜。

我的小孩也一直說想回山上,我有跟他們說,如果我們回去,同伴會很少,就沒有同學,我小孩說沒關係,我要回去山上,回去比較好。

可能將來如果真的回去的話,如果民族沒有學校了,就帶他們去隔壁的民權唸書。

訪問者:春福,你是年輕人,為什麼會選擇想要回部落生活?

林春福:

我只想回山上,不習慣山下的生活。國中在外讀書都要花錢,在山上比較自由,
在山下都只能在房間打電腦,在山上都在烤肉,釣魚,打獵,晚上的時候,老人家都在泡茶,我們就在旁邊烤肉,一小條烤一整個晚上,就一邊講話,我可以連續烤一個禮拜。

八八水災前,我才跟山上的朋友一起去獵到一頭山豬,本來約好八八那天還要再去一次,可是就坐直昇機下來了。

未來的話,可以去考公務人員,也可以當農人,如果真的永久不能回去,就沒有家鄉,也沒有祖靈地,這很難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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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就讀大學的林春福與部落的小孩子。(攝影/康椒媛10091212於工兵學校)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獨立新聞網」)

打造大愛村 永恆新故鄉─慈濟基金會副總執行長林碧玉專訪

以下文章為慈濟基金會副總執行長林碧玉女士,接受莫拉克新聞網專訪的記錄整理,感謝林副總執行長詳細說明莫拉克災後慈濟興建永久屋的想法與過程….

以下文章為慈濟基金會副總執行長林碧玉女士,接受莫拉克新聞網專訪的記錄整理,感謝林副總執行長詳細說明莫拉克災後慈濟興建永久屋的想法與過程,僅與所有關心災後重建的朋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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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道格、賀伯颱風到921地震

回溯過去,1994年道格颱風重創翠巒部落,我們就曾經為部落的居民蓋了三十幾戶的「翠巒村」,那雖然像是原住民在山上蓋的鐵皮屋,不過材料都是進口的,並不是組合屋的形式。

這三十幾戶人家,到現在還非常安然無恙,921大地震的時候,我們在埔里蓋組合屋,他們還特地來到現場,交給我們五萬元:「我們沒有錢,加起來只能湊出五萬元,希望可以協助921災民」,真的讓人很感動。 (編註:翠巒村於1997年3月完工,為第一所「慈濟村」,資料來源:慈濟網站)

13年前(1996年)賀伯颱風重創神木村,我們也很希望協助他們遷村,當時南投縣長和上人到處尋找土地,可惜政府對這樣的事情礙於法令幫不上忙,因為當時找到可以遷村的土地都是台大實驗林場,但是校務會議沒有通過,其他適合的國有地不多,我們為他這個事件奔走了兩三年,就是沒有辦法處理,我們也一直很掛心那群神木村的民眾,每一次颱風來之前,慈濟人都會打電話去關心。

回想到921地震,心裡面還是很激動,台灣的災民真的非常有福報,受災的災民激動的告訴我,地震那天凌晨1點47分發生,還不到六點慈濟就準備了熱騰騰的豆漿、燒餅、饅頭,還有稀飯送到他們手上,一餐都沒讓他們餓到。

當年有很多感人的事情,有很多不忍心的,例如看到大家住在帳棚裡,多半是沙灘式的帳棚,根本不能遮雨,就看到外面下雨,裡面也下雨,年輕人也坐在裡面發呆,那時候很焦慮,他們一日沒有安心,慈濟就無法安心。當時證嚴上人想該怎麼為他們快點蓋組合屋的焦慮,跟現在的焦慮是一樣的。

其實我們從921之後很關注山區,很多專家學者告訴我們,地震後土質鬆動,至少會有40年的時間不能穩定,在這40年當中,要很小心,如果有大雨來臨,一定會造成土石流,因為阪神大地震就是如此。

所以921之後,我們就一直在構思,如果山區的人願意下來,我們該怎麼樣幫他們的忙,讓他們居住在安全的地方。像南投縣的信義鄉,總共作了幾條橋,每次花費幾億,但是只有幾百人住在上面,明年水一來就又沖走了,究竟是工程作的不好還是水真的很大,大自然的力量真的需要考慮。

其實我們在921之後,曾經與黃榮村執行長共同計劃在彰化那一帶,找個幾百公頃台糖的地,把山上比較危險的,願意下來的居民,遷下來,由慈濟蓋房子,還規劃了一個共同農場,想說種果樹等等食品類的,還要找義美食品來保證價格收購,案子規劃的很詳盡,可惜,後來居民沒有下山,就只好作罷。

八八水患之後

組合屋與永久屋的選擇

這一次水患這麼大,8月11日,台東縣政府就第一個找我們去蓋組合屋,那天早上接到電話,中午出發,晚上12點才回到花蓮,丈量的儀器也帶去現場,也都量好了,我們的營建單位從網路上調了地籍圖,就開始設計了。

但是當我們向上人報告後,上人十分憂心,他認為921大地震是「房子倒了,土地在」,這次是「房子與土地流走了」,我們如果幫災民蓋組合屋,三年後,地在哪裡?政府到時候要如何面臨災民的安置問題?災民未來要怎辦?

所以上人就說,我們可否蓋「很快完成的永久住宅」給災民,但是他又嘆口氣說,十幾年前要作的遷村都作不成,這一次也很可能只是一個理想。上人說:
「如果,這一次政府看到這麼大的災害,真正去體會說,災民沒有土地重建的事實,是不是,雖然永久屋比組合屋貴數倍的價格,但是如果政府願意願意提供土地,我們就幫災民蓋永久屋。」

而這十幾年來,我們一直在研究「蓋的快的永久屋」,另一個是「蓋的比組合屋更快的急難屋」,我們一直都在研究未來的可能性,所以,我們就跟上人說,如果土地沒問題的話,永久屋2-3週就可以蓋好了。

上人就說,如果同樣是蓋3週,雖然永久屋比較貴,為何我們不蓋這個呢?現在只欠東風,只要政府願意支持土地,我們就來作這樣的事情。出發點就是這樣的單純,災民就可以永久的享有這個房子,也不用租金。

後來就找到劉院長,跟他報告這個想法,同時把原本想在台東蓋組合屋的那個地點跟院長報告說,這塊是國有地,是否能請院長協助取得,用以蓋永久屋。院長說:
「你把資料給我,我來設法研究看看,如果假設我們可以把事情做成,那就把這個當作全國救災模範,讓全國想救災的人都用這模式來作。」

後來他去問了土地沒有問題,就很快的召開了一個會議,那天很多慈善團體大家都出席,大約在八月16日,就在行政院開會,法鼓山、佛光山、紅十字會、世界展望會等團體一起開。

在場的團體覺得組合屋雖然不好,將來不住了之後就容易成為垃圾,但是為了災民,還是要蓋組合屋比較好,想請我們分享慈濟關於組合屋的經驗。

我分享了組合屋的好處,一個組合屋的材料,我們用了10次,98%都可以回收。對我們來講,組合屋不是不好,只是覺得說,如果拿了一塊地蓋組合屋,就得找另一塊地來蓋永久屋,那政府有那麼多地可以給我們嗎?如果到時候沒有地,那是不是又要抗爭?我們希望台灣祥和,不要抗爭。

所以那天在會議上,我就說,我們覺得組合屋很好,但是這次慈濟希望蓋永久屋,希望結合全球大愛人的力量,因為我們有龐大的營建力量可以作,所以希望能讓災民有永久的房屋可以使用。

中央政府的大力協助

在開會之前,台東縣建管處將興建永久屋在法令上會遇到的難題,列成了一張表格,註明說某某法令必須鬆綁,才能做好這件事情,縣長還提到:「四年前那個颱風,流走了幾棟房子,我到現在都還不能幫他做好,慈濟能如何來幫忙處理?,如果我今天聽你的想法作永久屋,那到時候可能組合屋也沒了,什麼也沒了」

我聽了之後想到上人慈悲的盼望,心裡就發願:「好,那我們這次一定要去克服困難」。所以我就把那些問題拿出來,請教政府能不能鬆綁。那天我非常感動,包含財政部、國有財產局、內政部,沒有一個單位說No,每個單位都說願意幫忙。內政部次長林中森說,這些手續我們在921地震後已經鬆綁了,只要套進來就ok,行政院秘書長薛香川也說,是不是這樣就沒問題了?林中森說是,秘書長說,那就這樣辦。

其實我本來只有抱著1%的希望,想說這個會開完後,恐怕就只能蓋組合屋了,所以當天的那種感恩心情真是不能形容,我跟上人報告,好像在作夢一樣,我也立刻去跟台東縣長報告說,沒有問題了,我們可以興建永久屋了。

與地方政府的互動過程

星期一早上,台東國有財產局辦事處就打電話來說:「你快點來辦手續」。我真是嚇一跳,我們就衝啊,衝去台東縣政府,但是縣府當時竟然說「我們不要了,我們不相信法令可以真的鬆綁」,而國有財產局也打電話來說:「好像不對喔,縣府說他們不要永久屋」,但為了災民我們還是契而不捨得向縣長做簡報,縣長看了簡報很歡喜,說那就委託慈濟了,

於是我們第一場就是對太麻里災民做簡報,災民非常歡喜紛紛簽名表達需求,甚至後來還一再打電話給我們希望我們能幫忙蓋(包括最近還是來電),接著我們想對金峰鄉民說明,但不知他們居所,鄉長後來請社會、原民課課長等在我們的環保站見面,他們聽完我們的簡報後,非常感動,表達要代為向村民說明,於是我們將說明會情況向縣長報告,並在電話中約好第二天辦理手續等,感恩營建署很積極幫忙土地變更事宜,沒想到次日縣府表達婉拒慈濟善意,我們本來很高興的搭火車回去了,沒想到還是沒辦法實現幫忙災民解決困境。

後來,營建署還很努力的要協調台東縣政府幫忙接受,但是縣府很堅持,我們尊重災民也尊重政府,只是到現在還很掛念,如果原鄉要住中繼屋就去住,但是漢人想住永久屋,為何不可以呢?上人非常關切以及非常憂心災民,近日還在問我,我們能不能去幫忙,但是縣府不同意,我們實在愛莫能助。

雖然台東的經驗如此,但是我們慈濟人仍很積極的在高屏地區努力,並與高屏縣長有初步之接觸商議興建永久屋事宜。於是我們約好八月19日去屏東,當晚跟縣長簽了央廣(中央廣播長治分台,預計安置屏東原住民族人)的蓋永久屋意向書,接著深夜跟高雄縣楊縣長在電話中商議,楊縣長很感動上人的慈悲,雙方意見約好次日(20日)早上補辦手續,也簽了意向書。

關於意願書的發放與內容

我記得在行政院開永久屋會議的時候,政府部門有提到,希望不要發生房子蓋好了之後沒有人住的情況,所以高雄縣政府就發「意願書」,問說你願不願意住進來讓山林養息,意願書文字並不是我們撰寫,發出時我亦不在場,意願書是災民給縣政府的,文字內容我也沒有去看,只是想說,山上已很危險不能住了,你來住山下,萬一又回去危險怎麼辦?

後來大家反彈,那個文字並不是我們寫的。其實我相信縣政府也是好意的,而且我想說那是「意願書」,又不是「合約書」,沒有法律效力,對我們而言沒有權力約束災民,所以事先就沒有到縣政府關懷文字細節,後來看大家那麼緊張誤會我們,我們也是會有點委屈,菩薩道難行,這一路走來,本來是一心護衛災民很單純的。

其實楊秋興縣長很有規劃,曹縣長也很有規劃,楊縣長說,住進來的民眾,他會設法每人給一分、兩分地,然後大家也可以一起為他們的未來謀思。

很多原住民與我的想法是,能不能提高造林費用的補助,這就是護育,每一年的造林可以給他比去年更多的錢,鼓勵他們照顧樹木,如此山上樹木可成林,水土保持就會好,或者像民族村民跟我反應的,如果政府聘請他們作「巡山員」,山上總是他們最清楚,不要每次都是用考試的,過關的都是都是平地人,還要由原住民上山把迷路的漢人巡山員帶下來。

原住民的聲音政府政策若能修改,讓原住民可當巡山員,如此他們就可以有就業,由他們自己守護山林,就會自己管制真正的濫墾,深信沒有人比原住民更愛他們家園,若大家把問題拿出來談,相信政府為照顧民眾會朝這條路去走。

居民擔憂的事情

在目前永久屋的部分,有人擔心坪數不夠住,例如一家四口如果要拆成3戶,政府不同意,那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也希望政府落實儘速讓居民拿到申請永久屋的證明,但是有很多問題,原住民都沒有任何證明文件,縣府也會擔心,那如果沒有文件,大家都可以來請領,那這些也都是社會資源,我是覺得我們不要怪政府,怪罪不能解決問題。

也有人問說,那我們是不是反對居民回去?或者覺得居民破壞山林?其實我們是贊成讓山林養息,是為了疼惜生命,希望未來土地地質穩定了,山林安全了他們要回去與否,安全與不安全他們自己最清楚,現在讓土地休息,不要開路,不要破壞,將來50年後,祖靈還在家園還在。

但是我們也知道,現在山林保育的問題,不都是原住民的問題,也有漢人的問題,終歸一句是人的問題。我們也曾公開反對過其他更大規模的環境破壞,例如在其他地方的越域引水工程,所以,慈濟並沒有怪罪原住民,是希望原住民與平地人如何一起來合作愛護大地山林。

還有些人擔心,當部落的人下山後,文化該如何延續?其實,現在的原住民只有1/6住在山上,大部分都下山了,原住民的文化如何保存,並不是住在哪裡的問題,如果你現在沒有把他們聚在一起,他們的文化才會真的消失。

例如民族村的村民就有說,他們說想要把山上的樹移下來,種植在新家園,也要去他們原來的河裡面撈魚蝦,放養在我們的野溪,透過看到這些樹和野溪,就可以引來我們喜歡的鳥、蝴蝶,所以我也寫了一首詞:

植一棵屬於家鄉的樹
引來家鄉的蝴蝶
引來家鄉的鳥
山豬漫步
彌猴飛躍
鳥語花香
不由山豬彌猴擁入懷抱
螢火蟲閃爍
穿山甲下山偷喝水兒
唧唧嗡嗡
夜半蟬鳴蛙兒叫
夜半野雞爬上山
觀音溪畔鳥語又花香
觀音溪畔新家舊伙伴
喝嘿
回家回家回杉林新家
喝嘿
打造大愛村成為我永恆的新故鄉

20091005 公共空間-01

教堂2

20091001杉林大愛屋原住民小坪數社區4

上圖為民族村目前的初步設計案,由郭書勝建築師提供,該設計規劃案以下圖說,感謝郭建築師分享。

民族村的設計案(下文為郭書勝建築師口述,記者採訪整理):

民族村的部分,在整個園區中會有自己的社區入口,再進去就是村內的廣場,因為廣場是聚落的重心,還有社區辦公室、活動中心以及三郡社的建築。我們也請居民協助提供過去的照片,希望把布農精神表達出來。

現在我們在杉林的月眉農場先蓋了一個10幾戶的區域,當作當樣品屋,讓整個工作團隊可以再詳細check,也可以讓居民看。

至於馬路的部分,整個園區因為會有好幾百戶,所以有一條園區內的環狀道路,本來是設計15米,後來提報給縣政府的時候,縣府提出如果有很多戶數,需要再大一點,所以就修正成20米,在都審的時候,又被修正成要預留30米的道路空間,然後有一半是綠帶。

主要馬路的旁邊會是人行道和腳踏車道,車道則分快車道與慢車道。目前規劃方式朝向綠色環保的概念,水溝和道路工程會採取連鎖磚透水磚,邊溝處理是用明槽溝的方式,希望整體園區是一個綠化的生態村,村內會有幾個綠帶、公園,並且能夠保持跟原來的月眉農場生態的連結。

現在民族村已經成立了工作隊,預計會有50幾個人來參與施工,等到社區建好之後,我們會輔導成立社區自治,把每個社區營造出來。

(本文轉載自「莫拉克新聞網」)

【災民大聲說】災民安置 亂

打亥說,民族村民算幸運,可以住在一起,「但家長每天看孩子坐車去上學就哭,更何況被拆散的部落?」「自己的村莊有死人,可能家人也死了,倖存者應該要安置在一起,彼此打氣。」打亥透露,高雄縣社會處不願協調…

編按:

本文為記者胡慕情製作之「災民大聲說」系列文章,記錄災民於安置期面臨的教育、生活..各種身心不安頓的狀況。本系列報導尚有其他數篇,請移駕至「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部落格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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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風災進入重建期,行政院匆促通過「重建條例」,為趕上開學,迅速將原本安置在各處的災民重新遷入其他安置場所,並對外宣稱災民很滿意;然而因安置、重建措施都未完全,教師、家長對政府措施都苦不堪言。

政府亂了套

救災不趕、安置趕。安置重建混亂,讓家長和老師、校長都手足無措。甲仙國小校長郭耀輝說,風災讓甲仙對外道路斷得支離破碎,每到一個定點,都要開上至少1小時的車,「而且道路到底安不安全也不知道,但公務員沒辦法,就是得硬著頭皮開」。

道路狀況奇差無比,學校校長們好不容易在9點左右開車到了甲仙,卻又臨時被通知10點得到旗山開會。「為什麼事情不一次講清楚?」抱怨無法解決問題,校長只好繼續冒生命危險,來回殘破的道路處理開學和安置事宜。

8 月27日,小林村民北上至立法院開記者會,居民黃金寶、王陳紅柿等人表示:「8月31日政府要我們離開龍鳳寺,但我們根本不知道能住哪裡。」村民江美慧歎氣說,政府重建方案都還沒確定,就把災民全都遷出龍鳳寺,「搞得人心惶惶,不曉得多久又要被趕出來;孩子要上課、年紀小,跟家長分開真的不好」。

同樣狀況也發生在甲仙國小、民族國小、民生國小。民族國小教師打亥指出,政府急就章,卻忽略孩子和家長的安定要一起考慮;江美慧也質疑,政府只給安置空間,其他配套都付之闕如,家長怎麼照顧學生?

躲一劫 卻各分東西

10 年前921大地震後,許多家庭一夕之間破碎,當年南投縣政府社會處安置孩子的原則便是「與親人在一起」。南投縣政府社會局科員黃桂招表示:「這些失依、喪親的孩子最需要親人的情感支持。」除3名孩子因為祖父年邁無法撫養而送至育幼院安置外,所有孩子一律安排與親人居住。

有別於921的安置方式,88風災後,為方便上學,災區學校孩子離開家長被統一安置,晚上集體住宿,白天以交通車送往學校上課;有些學生和家長雖集中安置,卻又離校區太遠、得通車上學。

那瑪夏民族村的所有災民都被安置在燕巢陸軍工兵學校,雖然父母和孩子住在一起,但小朋友每天早上得坐1小時的車去旗山國小上課;民生村民被安置在軍營,孩子集中在高雄農場,得坐車到鼓山國小上課;至於桃源鄉村民則被安置在鳳雄營區和陸軍官校,包括幼稚園在內的桃源國中和4所小學約550位孩子,被集中在和春技術學院旗山校區上課與住宿。

打亥說,民族村民算幸運,可以住在一起,「但家長每天看孩子坐車去上學就哭,更何況被拆散的部落?」「自己的村莊有死人,可能家人也死了,倖存者應該要安置在一起,彼此打氣。」打亥透露,高雄縣社會處不願協調,安置政策「只出不進(只救出,不重新安置)」,甚至有日期限制,「在幾號之後被救出的就不算災民,所以不再讓收容所收人」,有的父子被安置在不同的地方。

放心不下孩子,桃源鄉民彭太太只好搬出營區。彭太太有3個孩子,分別就讀小六、小三、小一,她和先生用災民補助金一萬元在和春技術學院附近租房子,但房租就要8千塊。
民族村的一位婦女哭著說:「風災那天真的覺得老天要我們死;唯一的想法就是:沒關係,要我們死,至少一家人死在一起!」部落族人沒料到,生命保住了,族人卻得各分東西。

父母無可替代

儘管家長、孩子不願分開,但政策依然實行。兒福聯盟家庭重建中心主任施靜芳提醒,住宿員應善盡傾聽與照顧的職責,在大團隊中補充與經營家庭的功能,發揮同理心協助孩子度過這段過渡期。但理論與實際操作卻存有許多困難。

目前民生國小學生被安置在高雄農場內,10位孩子配一位保母加老師輪值;甲仙國小則由8位老師輪值。外人終究無法取代親生父母。保母透露,被安置的孩子年紀很小,必須幫忙孩子洗澡;安置第一天孩子雖然興奮,可是過不久就想找爸爸媽媽;所有照顧孩子的大人根本無法好好休息。

樟山國小6年級學生杜育鴻說,全家只有他一個人下山,平常學習有同學,情緒還好,「但我很想家,太多人一起住好吵,而且又好熱」。桃源國小教師陸廣嘆氣:「孩子真的很可憐,60個人擠一間教室,真的會熱死。」為讓孩子有較舒適的空間,教師將陸續移出和春技術學院,但教師得自己租房子,不少教師其實也是災民。

打亥直指,孩子和家長分開,影響最大的就是「沒有安全感」。孩子沒有安全感、睡不著,「什麼事就都做不來,上課的專心度都會受影響」。打亥也擔心,因保母無法替代孩子的父母,當孩子無所依託時,可能會發生脫序行為,保母無法像家長一樣近距離規勸或誘導孩子,若發生問題,責任歸屬又該歸誰?

目前正值防疫關鍵期,高雄縣教師會理事長劉亞平認為,新流感一旦在集體安置區爆發將很危險,「孩子生命比受教權更重要!」杜育鴻也說,他每天都聽到同學咳嗽,很怕被傳染;雖目前和春技術學院每日發燒學生控制在個位數之下,但會否爆發感染仍是未定之數。

溫柔對待災民

88 風災雖是50年來罕見災難,但災後安置,921震後已有經驗。旗美社大指出,地球生態改變、災難常態化,政府應著手擬定「安置白皮書」。旗美社大建議政府應清楚告知安置單位注意事項,包括如何建立社區關係、防疫網絡、規劃安置需要的各種安排等,以安定慌亂的災民;畢竟颱風季節還沒過,關於安置,總不能每次都要大家從頭學!

永久屋計畫系列(4)外界有大愛,居民有為難

外面都以為我們民族村已經同意遷入杉林永久屋,實際上,族人的想法每天都在改變,因為有很多不確定的資訊、不確定的因素,每天傳入的政策訊息和想法都不一樣,都會影響到族人的想法和決策。從水災發生到現在…

新聞背景:高雄杉林慈濟大愛永久屋即將動工

在三大永久屋計畫當中,杉林鄉月眉農場大愛村計畫被閣揆劉兆玄稱讚為「最成熟」的永久屋計畫,是由慈濟主導大愛村建案、鴻海主導產業重建計畫。這也是慈濟在台灣的首座大愛村,鴻海在台灣的首個公益示範區。

此計畫佔地58公頃,由台糖提供土地,慈濟已委請戴育澤建築師完成整區的規劃圖,計畫興建800到1,000戶,此區要容納那瑪夏鄉、桃源鄉等部落,劉兆玄宣布民族村已確定要遷入,鴻海則自行召開記者會提出,要協助該園區從事有機農業,甚至還一律保證收購,對不想從事農業的族人,還可以設計小型工廠,保證就業。

當外界以為這是一個「成熟的永久屋計畫」時,苦勞網的特約記者summer採訪了三位人士,其中包括協助慈濟收集意見書的村民代表,發現居民心中有非常多的疑慮,大家都很感謝慈濟的善心,但是永久屋政策還有許多未說明清楚之處,就似乎已經被宣布定案,讓民族村的居民,真的很為難啊!

現況說明:法令未清,狀況未明,居民其實並未決定

行政院閣揆劉兆玄宣布,民族村將是確定遷入月眉農場大愛村的部落。慈濟的動作也很快,已透過部落發放意願書。

遭逢災變的民族村,族人傷亡情況嚴重,心情都在驚慌未定之中,民族村僅在兩次的說明會當中,取得片面資訊,迄今,甚至不知道在慈濟大愛村之外,還能夠有哪些重建的選項,因此倉卒決策要簽署意願書。然而,簽署之後,卻發現部落取得的永久屋計畫資訊不足、政策法令完全不明的情況下,不知道怎麼保障自己的權益。

目前,民族村的決議是,不會馬上對永久屋計畫做出決策,要敦促政府儘速恢復部落交通,敦促政府出面協助民族村釐清政策法令,讓大家的權益得到確保,在族人都能得到生活安置之後,再來思考遷村,做出進一步的判斷。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慈濟大愛村的作法有幾個盲點:

第一是,大愛村的設計應該是建築師先去了解民族村族人的生活型態,尤其是訪問耆老,再來規劃建築空間和配置,不應該是建築師拿出自己構想中的大愛村,教導族人怎麼過生活。

第二是,建築師團隊根族人溝通,必須要更白話,確保族人不會有聽、沒有懂。

第三是,慈濟大愛村搶先在受災區安全鑑定報告等尚未出爐之際,就要搶快動土,更要加速讓民族村簽署意願書,已造成民族村族人的困擾,甚至形成部落內的摩擦。

建議慈濟,應該回到以人為本(而不是以興建大愛村為出發點),跟民族村部落站在一起,根據部落安置到重建的階段性需求,首先協助部落進行中繼性安置;其次是,協助部落了解遷村的政策法令,有必要的話,還要協助部落打通、突破政策法令的限制;再者,是協助部落在傳統領域內,以「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原則,找到適合地段,協助部落取得土地所有權,再協助興建以部落生活樣態、文化為考量的大愛村。

除了民族村之外,慈濟月眉農場大愛村也計畫遷入那瑪夏鄉(還有民生村、民權村)、桃源鄉等部落,因此,慈濟近日都在安置那瑪夏鄉的仁美營區進行一對一的災民訪查,並且動員那瑪夏其他部落簽署永久屋意願書。

以下是電話採訪的紀錄:

(1)民族村民代表李惠民(協助慈濟發放永久屋意願書)

民族村族人的聲音都是一致,我們原本這幾天都已經簽署了慈濟永久屋意願書,不過,今天(9月7日)大家的想法又改變了。因為族人開始思考到,永久屋沒有土地的所有權,族人開始擔心,我們會不會跟眷村一樣,住沒有多久,政府就比照眷村徵收回這片土地,把我們又搬遷到其他地方。

到目前為止,中央和地方政府都沒有透過正式而公開的場合,跟我們說明永久屋計畫,如果要搬遷入永久屋,我們還是希望擁有土地所有權,不希望有一天被迫面臨到眷村命運,又要再被搬遷。

上次馬英九總統來巡視,我有問總統先生,台糖月眉農場是國營企業的土地,也歸政府在管,為何中央政府沒有辦法徵收之後,把土地所有權給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把土地所有權給我們,是可行的,沒有執行的障礙。

實際上,外面都以為我們民族村已經同意遷入杉林永久屋,實際上,族人的想法每天都在改變,因為有很多不確定的資訊、不確定的因素,每天傳入的政策訊息和想法都不一樣,都會影響到族人的想法和決策。從水災發生到現在,族人的心情都起起伏伏,今天好像聽到慈濟要來蓋大愛村,好像有希望,隔天,又聽到新問題,開始擔心起來。

我想要說的是,我們要得不多,就是政府給我們明確的答案,哪一塊土地讓我們好好居住,哪一個角落,可以讓族人延續生命,讓我們擁有土地所有權,而不是暫時把我們放在那邊,日後又可能讓我們遷徙。我們要的不多,就是擁有遷村之後的土地所有權,即使慈濟都不幫我們蓋,也沒有關係,我們就是要擁有土地所有權,即使我們蓋鐵皮屋,只有擁有土地,這也就是我們所在的家。

我們需要有公信力的律師,協助我們解讀法令和政策,讓族人更清楚和了解我們的處境,目前我們對重建條例母法、子法等等,都看不懂。重建條例第20條規定,如果政府要強制遷村,必須要跟我們族人協議,才會動這筆土地。不管怎樣,族人都不應該喪失土地的所有權。

我們對於慈濟杉林大愛村計劃,還有一個疑慮,就是民族村只有500到600人,人口不多,大愛村恐怕還必需要遷入其他部落和和漢族,我們大部份的族人都主張,即使我們可以取得土地所有權,可以接受遷入,我們也希望生活空間可以跟其他部落和漢族切割,我們不是不想要跟別人在一起,而是很怕被外界同化,因為我們的人口不多,漢人朋友卻很多,在同樣社區,光是社區表決,我們是少數,很容易就被邊緣化。

如果我們要在杉林大愛村扎根,我們也希望能夠跟其他部落做區隔。

其實,對於部落重建,我都沒有想那麼遠。杉林月眉農場的地,距離民族村大概已經有45到50公里,已經算是平地,是客家朋友的領域。我們被要求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做出遷村的抉擇,我們很慌張,也不知道除了這個選項之外,我們還可以在哪些地方重新生活,大家都很恐慌,回頭想想,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在最短時間就倉卒作出決定。

我們有一個共識就是,如果選擇杉林大愛村永久屋,要失去山上的所有一切,最後變成在平地永久住下來,那我們寧願放棄永久屋,前進原鄉,我們寧可放棄小朋友現在的就學情況,重新回到山上。因為我們只有回到山上,才能夠延續我們的下一代,在山上,即使沒有水電,畢竟我們還是可以生活,還有土地,生活領域就是在山上,我們在都市本身沒有能力生存,不知道要做什麼,如果我們都很有能力下山,早就放棄山上,搬到平地。

雖然我自己也簽署了慈濟永久屋意願書,可是,我們都很焦慮,我們希望能夠再找中央政府、地方政府的官員,來跟我們舉辦說明會,讓我們了解政策內容和細節。我們作每個決策都很擔心,在決策過程,我寧可被族人罵、被族人打,都沒有關係,卻最為擔心,帶領的人選擇錯誤,把族人帶到滅村道路。

(2)民族村一位村民的徬徨與焦慮(未簽署慈濟永久屋意願書的民族村族人)

高雄縣政府和慈濟的月眉農場大愛村計畫,資訊非常不清楚。總共有兩次到順賢宮說明,一次是馬英九總統來巡視,高雄縣長出席,民族村當時表示,希望能夠有慈濟等團體出來詳細說明,要求能夠說明短期安置的計畫,還有永久屋怎麼興建的概念。第二次純粹是慈濟和戴育澤建築師來說明。

但是,部落裡的人根本不知道,除了慈濟的永久屋之外,還可以有什麼選項,有哪些選擇。

戴育澤建築師來說明,就用power point簡報,用許多專業的語彙,或許建築師以為他是用很白話的語言跟我們溝通,但是,部落裡的人實在是聽不懂,連我都聽不懂,部落裡面的人要用更普通的話來講解,才會懂。因為建築的語言太專業了。而且沒有書面資料,大家不知道,聽不懂,所以也沒不知道怎麼問問題。

雖然建築師說了幾廳幾房,還說規劃了展示中心、服務中心,房子都是一整排一整排的排列,中間是馬路,我說不出來,但是,這不是部落。這像是商業觀光區園區,卻不是部落的生活空間。

戴建築師問我們,部落有什麼樣的圖騰、圖案,可是,部落的文化不是圖案,他應該來請教耆老,先來了解部落大家的生活型態,再作出規劃。而不是已經都構想規劃好了,再告訴我們要怎麼住進去生活。

此外,慈濟永久屋意願書以戶為單位,問家裡有幾口人。實際上,有些人是許多家族住在一起,喜歡大家庭的生活,可能有十幾口人,就很擔心戴建築師的房子很規格化,沒有辦法以家族為單位,也有些人是以戶為單位,已經是小家庭生活了。可是,大愛村計畫裡面沒有事先考量到,部落以家族為單位的人。

戴建築師簡報之後的隔天,慈濟就透過部落裡面的年輕人,開始要大家以戶為單位,簽署意願書,再把意願書交給村長,昨天(9/6)中午是繳納意願書的截止日。

不過,我沒有簽署意願書。因為,部落裡面根本都還沒有得到充足的資訊,政府沒有好好來說明重建的政策,永久屋的政策,慈濟只有兩次說明,第二次說明大家也都還沒有聽懂,現在就要大家簽署意願書,實在太快了。很多族人都還不知道該不該遷村,官方沒有來說明政策和現況,也讓族人有很大的疑慮。

此外,還有少部份族人都因為在外地工作,或者是在醫院照顧家人,都沒有辦法回部落,根本不知道部落已經開始決定要接受慈濟的大愛村。

我認為,重建應該是政府、慈濟和族人三方面要一起努力,政府要來說明清楚政策方向,慈濟要來聽取部落的意見,再做規劃,族人要能夠明白政策,要能夠參加規劃和重建工作。這三方面,要相互搭配

民族村目前沒有自治會,而是透過村長、村民代表李惠民和族裡面的年輕人,形成幹部團隊,對外接洽慈濟。村長昨天收完意願書,才通知要以家族為單位,派出一名可以代表家族所有人意見的代表,來開民族村會議,決定重建事情。

部落有人主張,現在不要有個人意見,要共同主張部落意見,加速重建,但是,我恰好認為,個人意見必須在這個階段能夠被公開討論,要能夠表達出來,透過討論,來相互磨合。

慈濟的意願書透過部落年輕人來發放,是很撕裂部落感情的作法。想要馬上簽署意願書的族人,和想要再得到更多資訊的族人,馬上就會內訌,彼此相互猜忌,這是很可怕的情況。慈濟應該要懂得怎麼跟部落溝通,而不是透過說明會和意願書,這很容易讓部落造成內鬨。

實際上,慈濟的意願書,有很不清楚的地方,都沒有說明。比如說,既有的土地和房子怎麼辦?只有房子的使用權,只能繼承,不能夠給土地的所有權,又是什麼意思?會怎麼影響我們的權益?還有,既有的部落山林都沒有做環評。

我沒有簽署,因為我還是想要回家,我覺得杉林國中只是一個暫時安置的地方,政府壓根都還沒有做任何調查。我想要回家,舊的家有我從小到大的記憶,這不是新的永久屋可以取代的,我還是想要知道更多資訊,才能做出判斷,在情感上,我還是想要回家。

(3)南方重建部落新聞發言人吳紹文 (協助那瑪夏鄉等部落組織串聯)

慈濟人非常有慈悲心,慈濟到大陸、印尼救災,即使有人批評,上人自有定見,秉持著無分別心,仍舊聞聲救苦。對於八八水災的原住民部落,儘管宗教不相同,慈濟同樣表現出無分別心,仍舊去救災。但是,慈濟的慈悲和無分別心怎麼在八八水災的永久屋計畫做得更圓滿呢?那就是要回到上人創立慈濟的精神。

回想上人創立慈濟的過程,是以慈悲情懷,在第一線看到眾生沒有錢就醫,沒有地方看病之苦,因此發願興建慈濟醫院,這是直接聽取災民需求的胸懷和精神。

然而,在永久屋計畫當中,慈濟大愛基金會卻選擇跟縣政府站在一起,絲毫沒有聽取受災部落的意見。以那瑪夏鄉來說,慈濟的永久屋計畫甚至沒有跟那瑪夏鄉長溝通,更沒有跟部落的人直接溝通,就開始做出規劃,開始發意願書。

慈濟人應該回到上人創立慈濟的精神,懂得貼近災民,傾聽災民需求,慈濟基金會應該合作的對象是各村、各自救會,而不是縣政府,不應該是縣政府畫出一塊地,就要部落遷移進去。

慈濟應該聆聽部落的擔憂和痛苦,原住民擔憂的不是房子的問題,房子可以蓋回來,不管是鐵皮屋,還是慈善團體幫忙。部落最大的擔憂是離土、離農、離地,是離開土地的痛苦。慈濟大愛基金會應該要貼近災民的需求,而不是以專業方式,來告訴部落應該遷村下山。

慈濟目前在高雄縣舉辦說明會,往往都是搭配內政部官員、高雄縣政府民政局去開說明會,卻沒有告訴災民說明會的意義、目的,還有會議的層級和作用。直接就告知房子已經設計出來了,族人以為這是唯一選項。

慈濟的建築師不跟部落溝通,就開始進行設計,就會出現很多偏差,比如,以戶為單位,實際上,部分原住民是以家族為單位。另外,慈濟不斷在安置營區要求簽署意願書,舉辦說明會,其實都沒有尊重到部落的決策機制,部落都公共的決策機制,有部落會議,這些都是慈善團體應該尊重原住民部落的部分。

慈濟應該思考,怎麼樣做可以讓災民更安心、更圓滿。

參考資料:

(1)慈濟鴻海打造大愛家園 最快下週動工

(2)鄉親安居 慈濟將建永久住宅

(3)郭台銘跨足有機農業

(本文為公民記者summer 製作之「永久屋計畫系列報導」)延伸閱讀:

永久屋計畫系列(1)以慈善團體為主導的永久屋計畫

永久屋計畫系列(2)瑪家農場與屏東縣的部落難題

永久屋計畫系列(3)混亂的政策與衝突的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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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尚未釐清法令,即宣布興建永久屋,令居民為難(圖片引用自「中央日報」)。

不下山的人這樣想….

他們現在好像就是要大家遷村,遷去台糖杉林那塊地,那塊地是很好,很漂亮,如果要給我們住又可以給我們耕作,當然是很好,但是台糖的地是政府的,他現在只是給你住,短期給你種,可以種到什麼時候根本不知道…

編按:以下內容為那瑪夏鄉民生村大光巷居民馮先生口述,陳硯記錄。

馮先生住在那瑪夏鄉民生村的大光巷,那裡有100多戶沒下山,作者用電話請教了山上的人一些想法,感謝分享於此。

另外,文章中提起民權村0907下午探勘情形,他有再打電話跟村長確認,內容補記如下:

(1)老民權本來就是過去祖先選擇的地,比較高也比較安全,居民比較想選擇這個方案,但是不知道政府如何決定。

(2)台糖那邊的地沒有產權,現在可以使用,但是過了幾十年之後,房子壞掉了,誰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夠修理,因為地不是你的,到時候換了誰執政也不知道,人家可能就說你沒有產權,把你趕走了。

(3)現在政府沒有出面談,而是委託財團法人慈濟來談,但是慈濟不能給我們保障跟承諾,政府又沒有出面講清楚土地的問題,所以我們都不敢決定要搬去那裡。

(4)永久屋的方案中,都沒有白紙黑字的保障,只有一個意願書要簽,是慈濟的,上面是說要「承諾未來取得房屋所有權之後,除繼承外,不移轉他人,且其所有山地保留地,不得從事破壞水土保持之使用」,但是政府都沒有給文件說,我們有什麼權益,所以大家很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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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瑪夏鄉民生二村的馮先生口述採訪

我住在那瑪夏鄉達卡努瓦村的大光巷,我們這裡有100多戶在山上,沒有準備下山,很多人被接下去到仁美營區,或是燕巢兵工營區,內門都有,就是所謂的「災民」,我們沒有要下去成為災民。

民生村比較大,分成兩邊,我這裡是民生二村,一村比較危險,二村比較安全,現在糧食是由直昇機空投下來,有組成了志工去接,但是電沒有通,路也沒有通,總統官員都來看過了,說答應幾天之內電要來,路要來,已經一個月了都沒有來,感覺是應付一下,過幾天之後就不理你了。

他們現在好像就是要大家遷村,遷去台糖杉林那塊地,那塊地是很好,很漂亮,如果要給我們住又可以給我們耕作,當然是很好,但是台糖的地是政府的,他現在只是給你住,短期給你種,可以種到什麼時候根本不知道,也許過兩三年後就收回來也不一定。而且,也沒有產權,現在說說,以後隨時都可以反悔。

郭台銘說要來發展有機農業,說起來好像是很好,要輔助你就業,但是國家並沒有保證說,可以讓我們永久使用台糖的地,如果真的願意把地給我們,我們就下山,但是如果只是給房子住,那我們還是要繼續在山上。

將來如果政府真的不管我們,不來修路不維護了,那我們只好自己搶救自己的道路,自立更生。因為房子田園都在這邊,除非有保證有地可以用,否則還是要守住原來的家園。

那瑪夏這次三個村當中,我們民生比較好一點,民族就很慘,死了40幾個人,房屋都被衝掉了,一樓都是土石流,所以他們就都下去了,但是我聽說他們也怕台糖那邊地不能永久使用,所以還在協商。

民權這邊今天很多人上上來勘查,來了很多內政部官員,專家學者,因為民權上面有一個「老民權」,是他們老祖宗住的地方,那裡地勢比較高,如果那裡安全的話,他們想回去山上住,還是有自己的家比較好。

鄉公所這邊沒辦法處理這些事情,看鄉長去台北開會,說什麼都聽不清楚,只有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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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瑪夏的民族村傷亡慘重,不同村落狀況不同 ,應有更細緻規劃。

如果要永久離開部落,請讓族人充分討論

我個人覺得,能有慈濟提供永久屋,讓民族村人雙腳踏在屬於自己的房子裡,不流落為難民,不受風受雨到處被移送,民族人是幸運的,但是這背後,若會造成永久離開部落的後果,應讓部落有更充分考慮與討論的時間…

編按:

以下文章為8月25日在順賢宮進行的(位於內門的災民臨時收容點)「慈濟永久屋說明會」記錄,由921後長期記錄三叉坑的工作者陳亮丰所記錄,文中附上該永久屋方案要求居民簽署的「意願書」,居民如果選擇永久屋安置,必須承諾「不再回到原居住地居住」,這樣重大的承諾,要求一群正在流離失所的災民立刻做出決定,令人難以理解。

記錄者希望這份文件,能夠盡可能讓高雄縣府或相關人士閱讀,請大家盡可能的轉寄,廣為週知。

本文轉載自「台灣民間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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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5日「慈濟永久屋說明會」記錄

記錄者/ 陳亮丰(三叉坑紀錄片作者)

各位朋友:

請容我報告一下昨天 825在順賢宮的現場。

825上午,馬總統來訪順賢宮與災民面會,會中我聆聽楊縣長的話語,忽然間理解到,縣府的想法,是讓災民領取慈濟永久屋的同時,同時簽具放棄民族村山上房子的權利。但是這一點,縣府沒有對災民明確說明。

為此,使我無法離開順賢宮,下午繼續旁聽慈濟營建部門委員對那瑪夏村人永久屋的說明會。就在慈濟人報告完整個杉林災民新社區與家屋的規劃之後,我做了一件對民族村長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對不起)。不過我必須做。

我馬上舉手,要求楊縣長對那瑪夏族人說明,是否縣府會在族人領取慈濟永久屋的同時,同時要求族人簽具同意書,放棄民族村房子的權利。並且可能對民族村宣佈禁建?也就是,是否已確定放棄重建民族村?

楊縣長相當誠實不隱瞞,他完全聽懂我的問題,他馬上回答,縣府確實有意朝向這方向進行(這就是縣長當時回答的話語)。

我在當時說,現在縣長這樣回答了,村落的人也聽見了,我懇請族人想一想,是否已經決定放棄重建的想法了?因為這樣來看,領取永久屋的同時,就要下山了,影響是世世代代的。若不重建,不修路、不築產業道路,那不就連回去開墾也不可能嗎?

為了不佔用時間,我當時只能簡單提一個問題,不過當下我就了解,村長聽到我這樣發言,是很生氣的。有些部落的人也表示對我很不滿,但我非常了解,我願意承受,只能說抱歉了。

我沒有答案,作為一個不了解民族村的外人,也不適合提供想法。但是我之所以舉手發問的原因很簡單,非常簡單。

就是平地政府在展示美麗的房屋與補助背後,一定要誠實的將背後的資訊透明公佈,面對著部落的人當面講出來,甚至應該現場用母語再翻譯一遍,絕對不適合有語言上的修飾與隱瞞。

如果真的要進行一手交屋,一手放棄部落原屋,如果平地公務人員認為這樣的思惟邏輯,部落的人應該很清楚的話,那麼是危險的。因為這裡有文化與思惟上的差異,甚至在情感上,也有極大的差異與牽繫流連。

我個人覺得,能有慈濟提供永久屋,讓民族村人雙腳踏在屬於自己的房子裡,不流落為難民,不受風受雨到處被移送,民族人是幸運的,但是這背後,若會造成永久離開部落的後果,應讓部落有更充分考慮與討論的時間,要有相當的耐性,也許最後的決定還是要走,不過務必要有這一段考量及體貼的耐性。

這份耐性,在災難此刻,對認真急切的縣府與慈濟,可能是痛苦難耐的(我肯定楊縣長當時對部落人的誠實回應),但是這種對不同文化的理解,與對民族村人凝聚意見的耐性與等候(甚至是情緒上的等候),在此抉擇時刻,卻是必要的。

災難重建現場,瞬息萬變,這些文字,寫出來其實已經晚了,不過為了記下一筆,還是提出。

附錄:同意入住【慈濟永久屋】的災民意願書

南盟朋友, 【825順賢宮慈濟永久屋說明會】文中所擔憂的事情,在會後發出的災民意願書上清楚的顯示出來。

現在把【意願書】內文 key 給大家閱讀使用。

主要是請留意最後一句,昨天在禪淨中心向災民請教這件事,有些民族部落的人,對最後一句不能同意也深感憂慮。也因為這最後一句,而不敢填寫這份意願書。以下是意願書全文。

標題:意願書

全球暖化,氣候異常,台灣雖屬寶島,仍因98年8月7日遭【莫拉克】颱風造成嚴重災害,許多村落房屋更在一夕之間被摧毀。

本人 《》欣聞財團法人中華民國佛教慈濟慈善事業基金會秉持「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人傷我傷」心情,啟動「八八惡水毀大地,秉慈運悲聚福緣」賑災專案,並立即與政府相關部門研議於高雄縣杉林鄉月眉地段2166等地號上,協助興建永久住屋免費供災民居住。

本人至感謝易,茲出具此意願書,除全力配合基金會及政府部門外,並承諾未來取得房屋所有權之後,除繼承外,不移轉他人,且不再返回原住屋居住。

(ps 戶籍以八月八日為準)

立書人(戶長):
身分證字號:
戶籍住址:
全戶總人數﹕
現居住所:
□ 同戶籍地
□ 現住地,地址
□ 借住親友處,地址
□ 暫住 ( )收容中心
□ 其他
連絡電話 :
填妥以上資料,請擲回高雄縣政府社會處身心障礙福利科 陳?裙科長 07-7477611轉 2735彙辦
中華民國 98年 8月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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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關部落重大決定,應公開全部訊息,並以母語翻譯,以免造成族人遺憾。

那瑪夏鄉民族村人:我們不要在這裡受人羞辱

「我們現在就打包回家!不要住在這邊給人騙,給人羞辱!」謝老師表示,政府就是想拿錢分化村民,因為有許多人有亟需用錢的需要,所以可能會選擇租屋津貼,這樣民族村民將因得自行租屋而更加分散,「兩年後…

0827補記:

8月25日在順賢宮進行了「慈濟永久屋說明會」,會中縣長坦承,如果選擇永久屋方案,必須簽署同意書,將來不得再回部落居住,意味著永久自部落撤離。

完整訊息請閱讀記錄工作者陳亮丰撰寫之現場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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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

本篇文章為台大大新社同學在8月20日進行的現場採訪紀錄,雖然距離今日已有5天時間,但基本上那瑪夏民族村面臨的處境大致沒有改變,但原本混亂的安置情形,隨著佛光山傳出新流感疫情、政府部門打算將居民遷至各處軍營安置,而再度有所變動。隨時有最新消息,編輯台將補記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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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要留在這裡受人羞辱,我們要回家。」—那瑪夏鄉民族村謝綺燕老師

高雄縣長楊秋興在8月20日上午於高雄縣佛光山禪淨中心招開說明會,針對那瑪夏鄉民族村未來災民安置提出了兩個方案,一是入住位於杉林鄉的組合屋,一是自行租屋,慈濟更和高雄縣政府簽約,認養了村落重建的計畫,預計在六龜鄉興建鋼筋水泥的慈濟大愛村。若自行租屋,在兩年期限內,每人每月可領取兩千元的租屋補助與三千元的生活津貼,若入住組合屋,則不給予任何補助。

民族村人對此決議深感不滿,許多村民對於回鄉重建仍抱有期望,認為政府要做的應該是盡快評估民族村的續住可能,若無可能,再由村民集體討論遷村的可能和後續發展,如今卻草率地將村民的未來將由慈善團體決定,也無雙向溝通的過程,相關入住辦法、空間配置完全沒有採納居民意見。

風災過後,那瑪夏民族村人被分散安置於多個安置中心,由於族人分居多地,無法一起討論民族村人將來災後安置、重建的事務。目前民族村人最迫切需求的,是建立供全村村人團聚的組合屋,使族人得以凝聚出內部共識,民族村的未來到底是要遷村或原地重建,這個問題必須是在全村村民一同協商、表決後才能決定。

現在面對政府的決策,入住組合屋完全沒有任何補助,災後居民生活很可能難以為繼,因此村民很可能會選擇自行租屋,但這樣村民分散各租屋處,將完全沒有辦法共同商討未來返鄉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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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竹寺災民安置中心名單,災民分別來自不同村落,完全無法共同討論未來重建事宜。

最令災民難以接受的是縣長炫風式來訪,完全不和村民溝通,便快速離去。只留下社會處的督導留下來和村民細談,但由於此督導態度惡劣怠慢、根本不直接回應村民問題,使任教於民族國小的謝老師在記者會後氣憤不已。

「我們現在就打包回家!不要住在這邊給人騙,給人羞辱!」謝老師表示,政府就是想拿錢分化村民,因為有許多人有亟需用錢的需要,所以可能會選擇租屋津貼,這樣民族村民將因得自行租屋而更加分散;「兩年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更別提重建了!」

「我們只想要回家!」會後一些村民群聚在禪淨中心門外表達心聲。政府處置災民粗糙、草率、枉顧居民意願的態度令民族村人深感不滿,認為政府完全漠視村人心聲,意欲阻擋村人返鄉重建的行動。

我們要一條回家的路!

『我們要求的不多,只求給我們一條回家的路!』。8月24號上午10點,在旗山召開的記者說明會,斗室之間坐滿來自那瑪夏鄉、桃源鄉等災區的住民。他們自88水災發生以來,便每日焦心期盼能夠早日回到部落的土地上…

南方部落重建聯盟88災後記者會現場紀錄

『我們要求的不多,只求給我們一條回家的路!』那瑪夏鄉民生村自教會代表林正氣說。8月24號上午10點,在旗山鎮中正路南方部落重建聯盟辦公室召開的記者說明會,斗室之間坐滿來自那瑪夏鄉、桃源鄉等災區的住民。

他們自88水災發生以來,便每日焦心期盼能夠早日回到部落的土地上重建家園,而立法院即將在未來審議通過的「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特別條例」,不但無法在其中看到對災民返回原鄉的保障,也未見在條例中賦予在地災民自治組織應有的參與災後重建決策過程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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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區各部落代表表達公部門在救災與重建措施的失當記者會中,幾位部落組織代表都提到行政院版本的重建條例草案缺乏災民參與的機制,比起921重建條例中保障各個委員會必須至少五位委員名額保留給災區代表,是嚴重的退步。

此外,24日同時是立法院對重建條例草案召開公聽會的日子,部落代表質疑為何公聽會要求災民北上到台北進行,而非直接在災區與災民面對面的進行討論。

『在旗山我看到族人驚慌的眼神,因為族人們坐上直昇機後會去哪裡,他們也不知道,尤其是部落的老人們不希望被拆散。』南方部落重建聯盟的總召集人阿布娪說。由於各部落的住民被分散到高雄地區24處不同的安置中心,甚至有雙親與小孩被安置在不同安置中心的情況,不僅使得部落族人之間失聯,更造成災後重建的相關討論及行動難以凝聚。

「政府救災緩慢,安置災民的過程草率,重建胡亂。」高雄市綠色協會代表李重志表示。

那瑪夏鄉民族村自治會代表李惠民說:「最近幾天政府的人一直來鼓吹族人購屋、租屋,但是我們有錢嗎?」內政部的補助措施在租屋、購屋方面以賑助金大力鼓勵,但不給付任何賑助金給選擇居住在組合屋的災民,忽略了災民們想要回部落重建家園的心聲,並且也突顯出政府對部落文化的漠視。

記者會到場的不只是高雄當地的災民,屏東魯凱共和國的代表台邦、撒沙勒指出,許多人以為好茶村是一個原住民遷村居住的好例子,但實際上好茶居民在聖帕颱風後就被晾在安置中心,至今,原地流亡的日子已經兩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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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邦表示好茶村正是錯誤政策的受害者

許多民眾或許會有誤解,認為88水災受災居民其原居地現在受天災影響,不宜返回而應該聽從政府的疏導,或者認為現在的災情成因一部分是因為原住民濫墾山坡地。

實際上,寶山村的村民指出,林務局藤枝森林遊樂區對山地的開發才是導致水土保持失效的真正原因,並且村民的生活也因居地大部分受到林務局管轄管而也所限制;而水利署越域引水的建設方針錯誤,也極可能是災情惡化的來源。

長期投入921災後重建工作的蔡培慧表示,目前災民所需要的是一段時間的調適,並且思索部落的未來。目前公部門要求災民必須在短時間內選擇安置方案,並沒有考量到災民目前的情況。事實上,自從風災開始至今兩週的時間,災民仍不斷的在處理全家大小的生計,子女的教育,以及周旋在各種繁瑣的行政程序之中,根本沒有時間好好的思索對於部落未來的規劃。

政府在受災部落需要良好安置,並且族人需要一段時間討論出重建共識的階段,匆匆訂出諸多條例,是否應該重新檢視是否將災民的主體性放在第一位置,是否顧及部落自主的基本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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