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魯村一致決議:我們不劃定特定區域

陳振川副執行長強調,「劃定特定區域」不會影響「想回山上的人」權益,不劃定則會影響「想申請永久屋的人」資格。但居民們一致表示,南沙魯村想申請永久屋的災民幾乎都已取得房屋毀損證明,所以大家都不明白…

1/8行政院重建推動委員會陳振川副執行長會同政府各部會官員,來到工兵營區向營區內的那瑪夏鄉南沙魯(民族)村民舉辦劃定特定區域說明及諮商會議。

南沙魯村是高縣受災區中,災情僅次於小林村的地區,村子毀損嚴重,是目前唯一不在高縣政府規劃的「1/21返鄉日」當日返鄉的村落,目前多數村民仍集中住在工兵營區,趁有空閒時回山上的家看看。

南沙魯村因受災慘重,曾在災後第一時間與小林村一樣,被重建會認定為危險區域,幾乎各戶人家都取得房屋毀損證明,並因而獲得了申請永久屋的資格,其中多數都在受災之初就申請了永久屋。因當初申請永久屋的條件是必須放棄山上的房子、不得回到原居地,導致災民強烈反彈,於是政策法令一變再變,永久屋切結書版本也跟著「推陳出新」,讓有意申請者一簽再簽,說明會當日已經簽了第三次。

陳振川副執行長反覆強調,「劃定特定區域」不會影響「想回山上的人」權益,不劃定則會影響「想申請永久屋的人」資格。但居民們一致表示,南沙魯村想申請永久屋的災民幾乎都已取得房屋毀損證明,所以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劃定?」陳副執行長聞言錯愕,後來居民以鼓掌方式,全體同意通過「不劃定特定區域」的結論。

以下為當日會議記錄,提供各界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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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村與別村不同的,多數人一進會場就先排隊簽永久屋切結書。據村民表示,為了申請永久屋,這份切結書已簽了三次。

申請永久屋要簽下的「切結書」(最新版本)。

陳:汛期前要完成安置、不劃定就沒有安置

陳振川副執行長首先為大家說明,劃定特定區域是為了方便政府界定「誰是災民?哪裡是災區?」他並表示劃定後「會尊重土地上一切自主權。」也不會強制徵收土地,「如果有人說,家被沖走了,可以徵收嗎?我們才徵收。」

劃定特定區域後,不剝奪土地和房屋所有權,只是會「限制居住」。但若劃定之後又申請到永久屋,就算特別條例三年失效,「限制居住」的規定也會因和政府簽訂的永久屋契約書而繼續生效。除非放棄永久屋,仍不能回到山上自由居住。

他表示「台灣是自由民主的國家,不是共產黨,憲法高於特別條例,尊重遷徙自由。」請大家不要擔心。但他也表示,一旦劃定特定區域,「災防法有這個法律,災難來了要撤離。」汛期來臨時,平時不願下山接受政府安置的居民,必須配合警報發布暫時撤離。並表示政府也會盡量在山上設置避難屋、安心屋供留在原居地的村民使用。

最後他向災民們說:「我們現在有很大壓力和挑戰。一個就是汛期,若這之前未完成安置,大家一定怪政府。二是外面的老百姓的眼光,會說怎麼重建這麼慢。」他認為現在「外面的老百姓動不動要對政府算帳,所以希望重建安置,要在4/30前完成。」


村民到場關心會議。但是大家都不明白,「劃定」和「取得永久屋安置」有何必然關係。

居民與政府官員的對話

副執行長說明結束後,留下時間讓大家發言提問。

呼頌鄉長怕族人對冗長的說明不夠了解,此時用布農母語簡短扼要的再為族人做一次補充說明:

(1)重建會這次來說明,就是要取得村民同意。

(2)如果不同意,就沒有永久屋。

(3)如果劃定的話,村落將受限制,房屋只能放農具,能不能就住不知道了。

(4)劃定的法律,三年就沒有了,那三年後有沒有其他條例也不知道。

(5)如果有其他條例,那到時會不會降限也不知道。

由於陳副執行長表示,劃與不劃,道路使用都不會降限,並會盡力維護水、電等基本設施。有疑慮的居民進一步詢問,「產業道路包括在基礎建設裡面嗎?」原民處谷縱處長說,這方面原民會有編預算做基礎建設,包括路、簡易自來水等。

「那電話、網路會不會盡力維持?」陳答說會盡力維持,「我們不會說不人道啦,你還是要看電視、要網路嘛。」

另有問及村子現用的水是山水,用水管到山裡接出的,是否有人把關衛生?政府不強制遷居,會做好汛期時的警監系統,那麼明年梅雨季前可否完成?陳均表示,相關單位應會做好,政府也會注意。

關於「限制居住」問題,副執行長沒有明確解釋限制範圍,只舉例「白天能住晚上不能住,那也算限制居住。」因此有村民詢問到底標準為何:「有人說可以回去午睡,有人說只能放農具……?」陳副執行長說:「那你就自行斟酌。」

村民有不少人兄弟姊妹都登記在同一戶籍之下,其實已各自成家,其中有的人想取得永久屋,也有的想留在原居地;因此不少村民都十分關心申請永久屋的戶籍問題。「我戶籍跟我哥放在一起,我哥要下來我不下來,怎麼算?」谷縱處長回應:「那就是申請到的(永久屋)面積扣除你那邊的人數,你可以留在原鄉。」

「我弟弟的戶口有我妹妹的名字,我弟弟要申請永久屋,那我妹妹要去哪裡?」

副執行長回答:「她可以在山上,尊重她。」

村民進一步確認:「我弟弟可以住永久屋,她留在山上?」副執行長表示「可以。」

村民們對於劃定仍充滿疑慮,關於取得永久屋的資格,有村民詢問:「沒劃定可以申請永久屋嗎?」陳表示:「房子沒壞就不行。」

村長希望重建會可解釋:「到底我們民族村安不安全?既然我們不安全要劃定,為什麼好的家(未通過屋損認定者)就不能取得永久屋?」認為既然政府已經認定了民族(南沙魯)村不安全,就應予適當安置,為何還設立「要劃定才有永久屋的」門檻?

村民們也認為村子是否「安全」,界定模糊不清,「和孫主委的不一樣。原民會第一時間帶專家去看,就和小林一樣說不安全,那時就可遷居永久屋。」

陳副執行長認為「安不安全是專業的問題。」所以要請專家學者來,「這不能用大家投票或再那邊喊就決定,所以這就是要諮商。」

村民表示「族人可以自己評估。」「你說的『尊重』,是尊重個人意見,還是多數人意見?」

陳回答:「我們說共識,就是尊重每一個人。」並請農委會說明水保局說明村子將被劃定特定區域的部分。

水保局祝簡任正工程師投影南沙魯村空照圖,指出經專家勘查村子多數範圍為不安全,詢問大家是否同意。村民們上前圍觀,對空照圖指指點點,認為專家提出的不安全範圍與村民自己所認知的都不相同。記者詢問祝工程師,這算是向大家說明,或算是與大家諮商?她含糊表示:「我們是要看大家同意不同意……同意的話,就看要不要是諮商。」

陳副執行長則一再強調「劃了還是很有好處的……劃了沒什麼不好,反而可以自由選擇,幫助你的同胞。」認為這樣可以協助想取得永久屋的村民如願。對於現場村民表示堅決反對劃定,他的回應是:「別這麼就說反對,大家要相信政府,幫助你的同胞。大家要對自己有信心,換個角度看,在美國,黑人都可以當總統了。」


村長:如果村子是經政府認定不安全的,為什麼要劃定才能讓居民有永久屋?


簡報南沙魯村空照圖,用紅線圈出專家擬定的劃定範圍(順便諮商村民的共識?)


此時村民都離座上前為觀,對專家的認定議論紛紛。

村民:我們已經可以申請永久屋,因為我們有屋損證明

村民們表示對於劃定的範圍不認同,無法達成共識。自救會幹部打亥質疑:「除了劃定,政府就不會幫我們做事嗎?你說要取得共識,我們不同意劃定你還是要劃,那就是違反條例。」陳避而不談:「這就不再去討論。」

由於取得永久屋的條件,是:一、災區房屋毀損不堪居住。二、劃定特定區域的遷村、遷居戶。村民謝老師問:「那如果不要配置永久屋,就沒有這個(劃定)問題?」在場自救會幹部提出:「房屋毀損的可申請,未毀損要通過劃定,那為什麼不用屋損申請就好?」原民會劉世傑秘書答:「如果有屋損證明,就不用劃了。」

於是村民表示:「我們每一戶都有屋損證明。」

陳副執行長並不鬆口,表示:「我們就是擔心有人沒拿到屋損證明。」並詢問現場:「有人沒拿到嗎?」在場村民沒有回應,無人表示未拿到屋損證明。

呼頌鄉長發言:「我們都拿到了。」並認為:「難道我們不是中華民國的一份子,要劃才有照顧?我身為鄉長,希望政府不要劃定也要照顧我們災民。」村民們全體鼓掌表示認同。

陳副執行長並不知曉南沙魯村多半已拿到了屋損證明,因此表示要先與其他政務官討論。

有村民在台下說:「你看看,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跑來了,來幹什麼的?」

最後陳副執行長向大家宣布:「那大家還有沒有意見?沒有就通過了,謝謝大家。」

村民認為到此就表示南沙魯村不會被劃定了,紛紛回答「沒有意見」,歡呼鼓掌散會。


自救會幹部打亥:堅決反對劃定。沒有劃定,政府就不會照顧我們了嗎?

回鄉村民:不劃定對我們比較有保障啦

因南沙魯多數村民都已申請永久屋,並簽下永久屋契約書,大家對於似乎「不用再劃定區域」都感到相當滿意。認為這樣就可以放心進住永久屋,不會失去山上的房子和土地。

至於「限制居住」、「山上的房子不能住、只能放農具」的規則 ,會藉由入住前與政府簽訂的「永久屋契約書」永久持續生效,同樣申請了永久屋的村長微笑說:「我們都知道,不用講了。不能居住,但偷偷住是可以的嘛!他們都說了(指政府官員及在營區服務的慈濟志工)」

而希望回山上居住的少部分村民表示:「這次他們規定改很多,有水電、有避難屋、有路,我們很開心。不劃定,對我們(想回山居住的)比較有保障啦。」

這位村民表示她的房舍已經倒塌,一開始也想申請永久屋;但因逐漸對政府所說的入住永久屋條件產生疑慮,最後還是決定回山上的家。「我山上沒有房子,我還是要回去。回去自然就有得住了。」

厚厚一疊、密密麻麻的「房屋毀損戶證明書」清冊,有了這個就可以申請永久屋,而不需被劃定為特定區域,限制子孫將來的土地使用權。

(本文作者之工作費用,由樹谷基金會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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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雅、達卡努瓦村民共識:我們拒絕劃定、諮商

針對瑪雅、達卡努瓦村的「劃設特定區域會議」,居民要求如實傳達記錄:一、每位原居住者意願都應予尊重。二、瑪雅重建委員會、村長、鄉長均表示反對劃定特定區域。三、民生村長受村民委託代表全村反對劃定特定區域。

1/9上午,行政院重建委員會副執行長陳振川偕同各部會官員,來到那瑪夏鄉的瑪雅村活動中心前的廣場,舉行「劃定特定區域諮商及說明會議」,說明對象包括瑪雅(民權)、達卡努瓦(民生)村民。

不過,整場下來陳副執行長只提及這是「說明會」,直到鄉長提到公文內容為止,在場居民都不知道本次會議有諮商性質;且會議進行到一半時,居民們也才發現並無專員負責現場會議記錄,令眾人十分憤怒,認為政府毫無誠意、欺人太甚,要求現場寫成會議紀錄,內容應如實傳達居民的決議和意見,並取得包括陳振川副執行長在內的諸位列席官員,及二村村長、瑪雅村重建委員會幹部當場簽名,影印保存。

行政院重建委員會委員、農委會水保局代表祝姓工程師承諾,這份記錄將列入公文,行文農委會(瑪雅村劃定特定區域會勘的負責機關)。

以下為當日會議情形,公開刊登於莫拉克新聞網上,作為當日發言記錄之公開見證。

瑪雅與達卡努瓦村民共識:反對劃定特定區域

當日與會官員除了陳振川副執行外,另有水保局代表祝簡任正工程師、原民會劉世傑秘書、原民處谷縱處長、那瑪夏鄉呼頌鄉長,水利署及內政部等相關部會也各派員陪同旁聽。

瑪雅村重建委員會已在前一晚召集村民開會,取得全村共識,反對劃定特定區域,要留在原居地不下山。

與會的瑪雅村民包括瑪雅重建會幾位委員,及零星留在仁美營區尚未回家、特地趕上山來參加會議的村民,加上已返回山上居住的村民,共數十人,會議前已在廣場上掛上白布條,表達「誓死捍衛家園」、「反對劃定特定區域」、「拒絕與政府諮商」的訴求。

有村民在會議中表示:「這些白布條上的字,八八之前我們還有很多村民不會寫,風災之後就到處都看得到了,這對我們原住民來說也真是諷刺。」

達卡努瓦村僅村長代表出席,村長表示,已召集過村民,村民們以不出席方式表達無聲抗議,並委託村長表示大家反對劃定特定區域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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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會地點瑪雅村民活動中心前的廣場,掛滿寫著村民訴求的白布條。圖中左方為重建會副執行長陳振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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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帶著孩子到場關心會議、表達立場。 研究一下「劃定特定區域說明書」。


居民自嘲,白布條在八八風災後成為村內隨處可見一景,布條上的字,「有的人在八八前都還不會寫。」

大家要相信政府、痛苦而堅決的做決定?

會議開始,因為室外場所無法用簡報投影,陳振川口述了對於部落安全、劃定、永久屋的說明。重複強調劃定特定區域「不是要限制大家,政府是有誠信的。」

對於劃定時的安全認定方式,他認為「安不安全是很專業的,不能用投票作業。就像給醫生看哪裡有病痛,不能用投票的一樣。所以要專家學者去勘定,再由政府機關做劃設。」

雖然在前幾個場次的說明會中,陳一直表明要取得居民共識才會劃定,而所謂「共識」係指「每一個人的意見都尊重」,但今日則表示「所謂取得共識,要取得百分之百共識是不可能的,只有共產國家才可能。一定有幾成比例,比如30%要永久屋,有人要在山上,那以後土石來了呢?」他表示,既然如此,政府會把政策說清楚讓大家做決定,「政府說清楚以後,大家要痛苦而堅決的做決定。」

至於大家所擔憂的,莫拉克條例三年失效後,是否會有其他條例或法令繼續影響特定區域的效力,他說「其他法令的限制是其他,我們就是救災。」

並且表示,大家手上的劃定特定區域說明書都是經過和大家討論之後多次修改的,重建會資訊公開,「一切規則,土地、收入……等」都會放在重建會的網站上供大家瀏覽。

「這個民主時代、教養時代,應該相信政府,否則政府就無法運作。」

我們拒絕劃定、諮商,我們不下山

陳振川副執行長在說明完後,接著請水保局報告一下專家對村子的安全判斷。到此說明已過了三十分鐘,由於會議又晚了半小時才開場,時近中午,多數村民已感到不耐,瑪雅重建會委員表示:「你已經說了三十分鐘,講重點!」、「村民何時可以發表意見?」

水保局祝工程師詢問:「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專家說你們地區如何嗎?」村民一致回應:「不想!」於是祝工程師簡短說明:「你們經專家看,是危險的,請在汛期來時務必配合撤離。」

但村民們並不心服,表示那時專家來會勘時,「只是走了一圈」,未深入村子了解就下判斷;當時村民向專家表達「反對劃定立場」時,專家答說「只是報上去看看」,但最後被認為「危險」,導致村子可能面臨劃定。

瑪雅重建會委員說:「我們開過會了,我們反對劃定、大家決定全部留在原居地,對不對?」台下響應道:「對!」於是由重建委員代表發言:「好,那就列入會議紀錄,其他我們不多說。我們被騙太多次了。」

村民咸認為,專家說的不安全部分,都是人為因素,「外面的人進來種生薑…..、林務局的政策……」,是災前政府未善盡監督之責,災後則要讓村子面臨劃定特定區域。

鄉代副主席表示:「八八之後,政府釋出的好像都是善意,好像都是德政,但政府沒有照顧,只是講一堆話,一下遷、一下降限……如果政府有誠意照顧我們,為什麼不用更好的方式?」

瑪雅村民吳老師說:「我請問,三民鄉是不是中華民國一部分?我們是不是中華民國一份子?是的話,不要像日本時代當我們是殖民地、次等國民。我相信政府會照顧我們……我經歷過50年前的颱風,還有比這次大的。這次災害是人為,真正造成土石流的是林務局。」

對於村民一致認為人為破壞是造成風災如此嚴重的主因,陳振川則回應:「那些政策(若要改變)是要時間的,會有檢討改進。」

沒有「重建」,只有「劃定」的「重建委員會」

居民們認為,相較劃定特定區域,村子還有更迫切的問題待重建會解決。

農地流失、農路不通問題沒有相關處置措施,吳老師表示:「產銷班來跟我說,請你救救我們產銷班。」

「現在我們通訊了嗎?電話不通,我們都是在用手機……手機費很貴。」

達卡努瓦村長也說:「你剛剛說重建會把資料在網路上公開,你明知道我們沒有網路嘛。」

據村民說,瑪雅村目前網路不通;一周前電話線忽斷,至今未通,手機訊號也時有時無,隔壁的達卡努瓦村、南沙魯村未有這種情形;且時常停電,幾乎一下雨就停。

道路問題更是大患,山路在峭壁懸崖間彎曲顛簸,因為還沒鋪柏油,一下雨就會打滑;溪底便道有的路段一旦遇雨,溪水就幾乎漲及道路;曾在道路上發生意外的村民說:「昨天我去接我老婆,差一點死在後山上,路多危險!」

「如果你有誠意,馬上把南化的路開通。」

有的村民說:「說了這麼多,都沒有重建,都是說劃定,改成劃定委員會好了。」

瑪雅重建會委員也質疑,中央未給瑪雅村中繼屋選項,只提供村子劃定及永久屋的說明。「每次都提杉林永久屋,為什麼不提舊部落?」若如政府所言,劃定特定區域不影響留在山上的人的權益,「那你花這麼大力氣來幹什麼?」

重建會多次來到村落,但始終無實際的重建作為,鄉代副主席說:「執行長不能做決定嗎?每次都是副的……三民鄉也是人,有3500多人,小林才幾人?他們的國小都蓋在五里埔了。」

對此,陳振川回應道:「你也是副、我也是副,主席有授權都可以啦。」

村民於是表示「副執行長千里迢迢的來,你說話有效的話,請你簽切結書。」瑪雅重建會委員出示切結書,聲明瑪雅村村民反對劃定、不搬遷下山的決議,要求陳副執行長簽名。

副執行長則表示,切結書會提供給中央參考,但「你們要尊重我,我不會跟你簽什麼切結書。」


(上、下)雖說1/21留在仁美營區的村民也都必須返鄉了,村內仍隨處可見未及清理的土石、毀敗的屋舍。


處於「紅色警戒區」的三民國中,校園內還有清出堆積土石後草皮新植的痕跡。縣府已表示學校可以原地復校了。


通往那瑪夏三村的道路,溪水與路面十分接近,村民說,那是昨晚下雨的緣故。這條路,汛期來時還在嗎?


通往那瑪夏三村的道路。村民指,「這輛車是新(翻毀)的,我之前經過時還沒有看到。」

諮商會當成說明會?現場無專人負責會議紀錄

於是瑪雅重建會主任委員表示,將切結書內容念一遍給在場者聽,聲明全村對此次說明會的結論是「反對劃定特定區域、不下山、拒絕諮商」。

鄉長聽完後表示:「公文給我們是諮商會,不是說明會,所以不要把它改成說明會。簽不簽是副執行長的權利。我也不同意劃設。但今天也要有結論。」

村民聞言後都感到十分意外,因從開始到現在副執行長未提此行有任何「諮商」性質,大家一直以為這只是一場說明會。

對於鄉長說會議必須做結論,陳振川表示:「那我提一下(結論)。一、每位原居住者都充分給予尊重……」說到這裡,表示「如果這是你們的意見(不要劃定),那我們就再諮商嘛。」

村民立即回應不需要再諮商,「會議就決議不劃定就好。」「就不要劃定,這樣的結論都不肯。」「很清楚就是不劃定了,你開一百次也不劃啊。」

陳振川則回應:「諮商就是要討論嘛。」

由於副執行長反覆表示,如果村民們對政府「劃定特定區域」沒有共識的話,政府有權可以再度諮商;村民則認為結論已經有了,就是「不劃定、不諮商」;鄉長即提議,在場村民聯署送中央表達訴求。但村民們強烈要求:「請現在就列入會議紀錄!」並希望親眼見到白紙黑字的會議記錄;在幾度詢問之下,才發現現場並無專人負責會議紀錄。

此時村民們的怒氣已勃發難抑。「任何會議都有會議紀錄,竟然會沒有!那我們剛剛說那麼多都是什麼?欺負我們到這個地步。」

陳振川回答,「我們會做成會議紀錄。」並希望在場表達意見的村民聯署,「我們請反對者簽聯署書,納入會議紀錄送行政院。」

村民反彈:「為什麼要聯署?我們就全部不同意了嘛。那別的村要不要聯署?同意劃定特定區域的要不要聯署?」

陳副執行長則解釋:「因為出席的人數比較少……」

村民認為已講得很清楚,這是全村開會決議的意見:「你怎麼這樣講話,什麼叫出席的比較少!」

陳副執行長於是改口說:「我是說民生……」

民權村民:「民生是民生,我們是我們。」

民生(達卡努瓦)村長也上前解釋,自己是受託於村民前來表達反對劃定。「我召集過(村民)了,大家表示不同意劃,不列席表示抗議……而且這麼多人講的只有兩點(不劃定、不諮商),連會議記錄都沒有。我們諮商會議不是碩士論文、博士論文在探討,你就寫說『希望把白布條當成諮商共識』。」

現謄會議紀錄請陳振川簽名,水保局承諾將此記錄行文農委會

陳副執行長認為在場出席的瑪雅重建會委員及村長、村民不能代表全村多數人意見,並堅持村民不同意劃定的話就表示沒有共識、下次可以再諮商,反覆的文字角力令村民們益加不解、不滿。

瑪雅重建會委員發言:「如果中央的重建會代表政府,為什麼我們瑪雅重建會不能代表村民?」取得全場鼓掌認同。

瑪雅村長指出:「副執行長一直強調尊重,但都只尊重要永久屋的,不尊重要回山上的。回山上的人其實是多數的。而且不管山上的人數多少,政府仍有責任保護我們。不要只保護永久屋的。」

另一位瑪雅重建委員會表示:「如果不是我們鄉長講公文這樣寫(今日會議為諮商會議),我們都以為今天是說明會。我真的感到很悲哀。」

村民們此時對政府感到失望及強烈不信任,要求現場做成會議紀錄,如實的傳達村民們此次「說明及諮商會議」的結論。雙方幾經對文字用詞往來角力後,由陳振川副執行長口述、水保局代表祝簡任正工程師手抄,完成會議記錄,其「說明諮商共識結論」共三點:

一、每位原居住者意願都應予尊重。

二、瑪雅重建委員會、村長、鄉長均表示反對劃定特定區域。

三、民生村長受村民委託代表全村反對劃定特定區域。

居民希望還要列入第四點「拒絕諮商」,不過陳副執行長堅持「這樣就可以了。」於是原民會劉秘書表示,諮商是政府方面的決定,村民不願諮商的話,不要出席諮商會議即可。

在場主要政務官、兩村村長、瑪雅重建會委員在這份「會議紀錄」上簽名,最後由陳副執行長將內容念一遍給在場居民們了解。現場將這份「會議紀錄」影印保存,並由水保局祝工程師承諾,此記錄會列入公文,行文至負責瑪雅村劃定特定區域會勘的農委會,並將這份資料,寄給瑪雅重建委員會留存參考。

村民們雖都表達不願再接受諮商,不過行政院重建會仍保留諮商權力。村民們表示「沒有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們再來的話,我們就要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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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詢問「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是說明劃定,還是諮商請大家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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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瑪雅重建會委員:「就決定不劃定了,你再來一百次也是不劃啊!」村民強烈表示拒絕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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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知今天會議竟兼有諮商性質、現場又沒有專人即時做會議紀錄,村民們對重建會的做法越加質疑,紛紛起身離座,上前要求現寫會議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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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離座上前,留神凝聽陳副執行長口述的「會議紀錄結論」,是否如實傳達村民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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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水保局代表祝簡任正工程師協助抄寫並騰清。

以下為列席官員與瑪雅村主要幹部一一簽名,以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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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左)陳振川副執行長、那瑪夏鄉呼頌鄉長(上右)到場旁聽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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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左)瑪雅村長、瑪雅重建委員會主任委員柯正漢委員(上右)行政院重建會陳振川副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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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名中途發現未寫會議名稱,拿回請祝工程師補上。比照公文所書的「瑪雅(民權)村及達卡努瓦(民生)村說明及諮商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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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左)原民處谷縱處長
(上右)達卡努瓦村長。村長特別向陳副執行長聲明:「我簽之前,附帶一句話,『不要各個擊破。』我擔心陷我們不義,向要永久屋的人說,都是我們(讓他們不能取得永久屋),那就是陷人於不義。」取得陳副執行長答應後,村長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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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振川副執行長應村民要求,將簽過名「會議紀錄」內容再複述一遍,讓居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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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留神傾聽複述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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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保局祝簡任正工程師向瑪雅重建會委員表示,會將這份記錄那入公文行文農委會,並將之寄一份給瑪雅重建會。(附帶的…瑪雅村內的情形)

美麗的下淡水溪鐵橋,遭小偷

橫跨高雄、屏東兩縣,將近百年歷史的國定古蹟「下淡水溪鐵橋」,2005年至今接連遭受颱風、洪水沖毀,高雄縣端部分鋼桁架暫時放置於河灘地,日前卻驚傳遭宵小覬覦鋸斷行竊,讓高雄縣政府文化局大為震驚,趕緊報案處理。

橫跨高雄、屏東兩縣,將近百年歷史的國定古蹟「下淡水溪鐵橋」,2005年至今接連遭受颱風、洪水沖毀,高雄縣端部分鋼桁架暫時放置於河灘地,日前卻驚傳遭宵小覬覦鋸斷行竊,讓高雄縣政府文化局大為震驚,趕緊向警方報案處理。

高屏溪昔稱「下淡水溪」,日治時期河面寬敞、溪流湍急,1911年初(日明治44年),台灣總督府為加速運輸軍事物資、屏東平原砂糖成品,並開發屏東平原豐富物產,由台灣總督府技師飯田豐二規劃興建「下淡水溪鐵橋」,工程歷時約3年,於西元1913年(日大正2年)竣工,總共花費當時日幣130餘萬。

由於施工期間經歷多次豪雨及溪水暴漲,飯田豐二積勞成疾,1913年6月10日鐵橋峻工前,病逝於台南醫院,好友小山三郎等人將其遺墨埋於九曲堂車站旁,並集資立碑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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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百年歷史的國定古蹟「下淡水溪鐵橋」,造型十分優美。(蘇福男攝)

2010-01-03
88風災前的「下淡水溪鐵橋」優美景致。(蘇福男攝)

2010-01-09
下淡水溪鐵橋」橋墩為磚造包裹花崗石製成的沉箱砌成,高9.5公尺。(蘇福男攝)

下淡水溪鐵橋總長1526公尺,包含23座橋墩、24座桁架,橋身以圓弧鋼骨結構為主體,鋼桁架高15公尺,採簡支對稱式山型鋼構架形式;橋墩為磚造包裹花崗石製成的沉箱砌成,高9.5公尺,橋身共有24孔,每個橋孔長63.5公尺。

建橋的鋼樑構材皆為日本製造後,由高雄、基隆港以鐵路運來組裝,工事則多靠人力完成,為當時「亞洲第一長橋」,1913年12月20日阿猴(今屏東)、九曲堂間開通列車,1914年2月15日打狗(今高雄港車站)、阿猴間鐵路正式通車,並由當時台灣總督佐久間左馬太蒞臨主持儀式,成為高雄與屏東之間第一條陸路交通和南北貨物運輸的重要交通要道。

1962年舊鐵橋因風災侵蝕,1964年台鐵在不更動原有風格原貌的前提下,將部分鏽蝕的鋼樑抽換成台製的桁架,其上鋁版註明有「台灣鐵路局鋼樑場製造」,並有民國53年的字樣,整座鐵橋仍不失原來的風貌。

1983年台鐵基於安全考量,於鐵橋北側新建鐵路電氣化新高屏溪橋(水泥製),並於1987年完工啟用,舊鐵橋則在1992年功成身退。

和其他老舊廠房一樣,下淡水溪鐵橋原本也差一點遭到被拆除的命運,所幸因具有歷史及文化價值,在高、屏兩縣地方人士及文史工作者的極力爭取下,於1997年被內政部列為國家二級古蹟,這也是台灣目前唯一被列為二級古蹟的火車鐵橋。

2010-01-08
1983年台鐵基於安全考量,於鐵橋北側新建鐵路電氣化新高屏溪橋(水泥製),並於1987年完工啟用。(蘇福男攝)

2010-01-05
新高屏溪橋與「下淡水溪鐵橋」並行而建。(蘇福男攝)

2010-01-02
落日餘暉的「下淡水溪鐵橋」,另有一番風味。(蘇福男攝)

但下淡水溪鐵橋這幾年來命運乖舛,2005年7月海棠颱風期間,被暴漲的高屏溪水沖走3座橋墩及4座拱形鋼橋架, 2006年6月10日一場暴雨,再次被沖走1座橋墩及1座拱形鋼橋架,至今尚未修復,2007年高雄縣文化局將高雄端編號K9鋼桁架吊起,暫時安置於河灘地,準備進行緊急加固工程,但2009年88水災有1個橋墩完全倒塌,已判定無法修復,鋼桁架也再度遭洪水沖毀。

2009年12月底,高雄縣文化局突然接獲大樹鄉公所和舊鐵橋協會的通報,指K9鋼桁架遭宵小鋸斷竊走,文化局除緊急報警處理,並請大樹鄉舊鐵橋協會就近設置警示標語,並通報主管機關文建會因應。

高雄縣文化局指出,依文化資產保存法第94條規定︰「毀損古蹟之全部、一部或其附屬設施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新台幣20萬元以上、100萬元以下罰金」。文化局呼籲民眾勿任意毀損、竊取古蹟,以免觸法。

2010-01-04
即使斷橋殘垣,也美不勝收。(蘇福男攝)

2010-01-06
斷裂的「下淡水溪鐵橋」等待修建。(蘇福男攝)

2010-01-11
「下淡水溪鐵橋」高雄縣端部分鋼桁架暫時放置於河灘地,日前卻驚傳遭宵小覬覦鋸斷行竊。(高雄縣政府文化局提供)

協力造屋同學會

這樣美好的經驗,當然由使用者來述說,一定更可歌可泣,因為我認識他已經五年了,認識的時候,房子蓋了一半,今年冬至後的感恩午餐會,我終於一睹這個共同創作的全貌,也就是「家」的想像進入夢想實現的完整樣貌。

由於現代專業的分工,建築產業在市場經濟的架構下,區分為土地投資者,狹義來說就是建設公司,是這個產業的上游;建築師與專業技師,將土地成本藉由書面計畫(Paper Work)鋪陳土地與建築物的產值,並由施工業者,也就是營造廠與建築工班,轉換成商品,是這個產業的中游;房屋廣告行銷及室內裝修及購屋投資客或房屋仲介業加上消費者,也就是建築最終的使用者,形成這個產業的下游。

於是對於「家」的想像,往往成為窮盡一生辛勤工作的積蓄來換取,也永不可得的追求,因為想像的源頭是土地投資者決定,決定如何完成是專業者控制,使用者只剩下與仲介者殺價的事,只能決定用幾個月或者幾年的薪水來掙得小小「住」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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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旗美社大營造厝味的居家空間上課情形。

然而在南台灣的某個小地方,由於筆者參與了農村社區大學的環境與健康學程的建築教學,認識了一位築夢踏實的學員,是一位協力造屋實踐者。這個經驗震撼了我這個坊間所稱學有專精的建築專業者。

與其說是教了什麼綠建築或者永續發展的住宅設計概念給農村社區的朋友,倒不如說是,從這群協力造屋的朋友身上學到「身土不二」的可能性:專業者可以是協助者,身邊的親人朋友,可以是支持者,而遠道而來的朋友的朋友還可以成為建築創作的體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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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協力造屋感恩午餐會製作的「爆米香」快樂場景。

這樣美好的經驗,當然由使用者來述說,一定更可歌可泣,因為我認識他已經五年了,認識的時候,房子蓋了一半,今年冬至後的感恩午餐會,我終於一睹這個共同創作的全貌,也就是「家」的想像進入夢想實現的完整樣貌。

從事建築專業工作接近二十年,這樣動人的經驗,真是不多得。我習慣為陌生人設計上百戶集合住宅,從來不知道住進什麼人,也不知道是哪些陌生的建築施工者完成我的設計。使用者最滿意哪個設計,施工者又如何克服技術上的困境,這都是這個專業令人洩氣的部分,明明與人有關的產物,卻又因為專業的分工,時間的壓縮,經濟的考量,你無從得知與接觸幫助你而付出努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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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房屋旁的玉米田的玉米已長成,煞是美麗。

看著所有為朋友圓夢的這群朋友的朋友,朋友的親人,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分享共同協力造屋的美好經驗,分享來自台東的朋友現場製作的「爆米香」,建築設計者、建築施工者、建築使用者、土地擁有者,共同擁有這份喜悅與記憶,旗美社大的建築課程,讓我這個專業建築者反省了許多這個專業剝離於人的部分,也給了我更多投入建築改革的勇氣。

南沙魯村的回家路

南沙魯村與別的村最大的不同是,大家都知道無論我的親友做了什麼決定,我們都有不得不的理由。所有關心我們重建之路的外人(包括自己族人)實在無須多做評論,因為山上、山下我們永遠有不能切割的血緣關係。

編按:

本文作者為文山社大志工社、原住民社團(文山實驗社)長,莫拉克災後長期投入那瑪夏鄉南沙魯村(或稱民族村)的陪伴工作。自2010年1月開始,作者將定期提供那南沙魯村的訊息,讓關心南沙魯的朋友有更多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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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2009年莫拉克八八水災的世紀大災難,在台灣可能還有許多人不認識那瑪夏鄉的位置?

沒有2009年莫拉克八八水災的世紀大考驗,在台灣可能還有許多人不知道南沙魯人的韌性!

莫拉克八八水災已經離開台灣了嗎?

八八水災已經是第139天了,滿頭白髮的喜妹阿姨,看著我收拾行囊要到山上過聖誕夜,口中喃喃的說著:「不敢回家,不敢回家,因為山上有土石流」!

不願回家,是因為記憶太深刻!

不想回家,是因為內心太痛苦!

阿姨說:總是看見那驚恐的時刻畫面!女兒在洪水夾雜著如亂馬奔騰般的石塊之中,從此再不能聽見一聲「媽媽」!來到燕巢工兵學校後,阿姨不太與族人互動,總是習慣一個人慢慢的走向餐廳、一個人坐在樹下看著遠方山上的家;阿姨在工兵學校雖然有兒子、媳婦、孫子陪著生活,但是阿姨就是無法擠出一絲笑容。

小幸是我的姐妹淘之一,問他要回山上過聖誕嗎?小幸卻冷冷的回答:「不回家!再說吧!」家雖然沒有了,但是家人都健在,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小幸也不願與任何人討論未來該何去何從?但是有一份可以養活自己的長期工作,是小幸的願望,會有一份長久的工作嗎?水災過後小幸更明白不管先生是否在水災之後,能夠振作重新找到生命的意義,沉重的想望,卻也是甜蜜的期盼。小幸說:二個孩子平安才是唯一一件有意義的話題。

相較於阿姨的落寞與小幸的無奈,每個晚上浴室的兒童聖歌就溫暖許多;天真浪漫的孩子們說:「我們要回南沙魯的教會獻詩喔!」信仰在南沙魯村是像呼吸一般自然的習慣。與幾位村民討論八八水災逃難時,大家在逃難時帶了哪些物品時?竟有許多人不約而同都說:「一本聖經」。

阿真也是南沙魯村民族教會的忠誠信徒。八八水災的時候,雖然先生生病,但是一家四口還能順利連滾帶爬,相互扶持到舊社平台等待救援。他說:「你知道嗎?逃難時,我只帶了一個籃子,裡面裝了先生的救命藥品與一本聖經。現在這本聖經是我家的傳家之寶,由小兒子保管」。

水災之後阿真從未想過要回家看看!因為家只剩下一堆廢鐵。阿真說:「誰說我不想回家?但是家沒有了,又沒有田地可以種植,要如何生存?」阿真說:先生多年前合併中風與糖尿病,左半邊行動不方便,靠著阿真四處接不同的零工,你相信嗎?我還可以把一家人照顧得好好的!

阿真得意的笑容後面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你說以後我在山下可以做些什麼工作?我什麼都不會?讀國中的二兒子、讀大學的大兒子、行動不方便的先生,想都不敢想下去,我真的很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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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魯村內除了廢鐵一堆,什麼都沒有的家,不只是阿真的家如此,大家都面臨相同處境。

在山上多次遇見打死都不做下山居住考量的青山教會趙牧師,水災之後是唯一一個每天都住在山上的人;山上固然有許多房舍遭到莫拉克八八水災嚴重的破壞,但是我的家只有大水走過,沒有理由要我遷居到山下!

趙牧師的堅持,固然讓許多官方人士想到頭就腫一圈;但是,我們真的忍心用我們的關心,取代對少數民族居住空間的執著?少數族群文化的特殊性,不正是因為環境讓文化更顯特色嗎?

吃完南沙魯的聖誕愛宴,阿芳靠著我的肩膀說:八八水災的時候,媽媽帶著一本聖經,我帶著一台相機與手機,我想打電話給在旗山消防隊工作的男友,但是電話總是撥不通,只好用簡訊告訴男友『快來救我們!我們在民族舊社平台!』

直升機來了又走了,走了又來了;還來不及整理生死ㄧ瞬間滅絕的驚恐情緒,立即得到八八臨工的工作看似讓自己忙碌,卻發現獨自莫名哭泣的時間越來越多了;三個月後因為連續狂哭二天不能停止,被送到醫院才發現自己得到「急性壓力症候」;休息了一個月,現在我又回到工作崗位上。

阿芳說:我們南沙魯的災後重建之路,真的有點複雜吧!但是我現在比較關心的是,我要如何過我未來的人生?離村?留村?對我們所有見證過大洪水的村民而言,山下關心我們的社會大眾,你真的忍心現在不斷的問我要答案嗎?

南沙魯村與別的村最大的不同是,大家都知道無論我的親友做了什麼決定,我們都有不得不的理由。所有關心我們重建之路的外人(包括自己族人)實在無須多做評論,因為山上、山下我們永遠有不能切割的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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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崩地裂,原來我們也像堅硬的石頭經不起大自然的撼動。

【甲仙】燒焿記錄片發表會0109

拭乾淚水與汗水後,我們依然為家鄉守護著。災後四個月,在地文史工作者游永福先生與本會的志工夥伴們,完成了甲仙街區導覽摺頁及燒焿記錄片兩份文化記錄成果。懷著感激的心意,邀請您與我們一起沐潤在土地文化的芬芳裡!

深掘文化沃土 樂見甲仙重生

~「甲仙街區導覽摺頁」暨「燒焿記錄片」發表會

拭乾淚水與汗水後,我們依然為家鄉守護著。

災後四個月,在地文史工作者游永福先生與本會的志工夥伴們,完成了甲仙街區導覽摺頁及燒焿記錄片兩份文化記錄成果。(閱讀紀錄片相關過程,請點選這裡)

懷著感激的心意,邀請您與我們一起沐潤在土地文化的芬芳裡!

時間:99年元月9日(週六)上午十時

地點:南橫三星旅客服務中心(甲仙鄉林森路98號)

現場並有縛焿粽及甲仙街區導覽等體驗行程,欲參加體驗者請洽:

許淑卿小姐,電話:07-6754099,07-6752818

寶山國小陳情:何時可以回家?

只有十五名小學生的寶山國小,共有十位家長,幾乎個個都是「家長會委員」,約有七、八位都到場關心參與,向高雄縣府教育局陳情,希學校能儘速原地復學,讓孩子有完整布農與山林教育。

縣府日前決議1/21為災民返鄉日,災民們返回原鄉,同時山上的學校也配合復校。但寶山村的寶山國小,一直未接到明確指示可回鄉復校,家長憂心回到山上,孩子可能必須留在平地,因而奔走聯署,並請到八八再造聯盟總召理斷牧師,於12/28陪同大家前往縣政府教育處陳情(寶山國小情形,請點選這裡閱讀)。

只有十五名小學生的寶山國小,共有十位家長,幾乎個個都是「家長會委員」,約有七、八位都到場關心參與,寶山村林居全村長也陪同前往,由教育處游淑惠副處長與委員們接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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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小孩都想念的寶山國小(圖片引用自「桃源鄉寶山國小資訊網」)


寶山國小的聯署書,除了所有家長都簽名之外,還有支持復校的村民們也幫忙聯署。

家長:學期將盡,沒有人告訴我們怎麼做

目前寶山國小的家長們為照顧暫遷往六龜國小念書的孩子們,都在六龜租屋居住。由於田地、工作在山上,幾乎天天往返於山上山下崎嶇難行的道路。現正值道路施工作業進行之際,跑這麼一趟的時間更難以掌握,居民表示:「正常是四十幾分鐘,不過我們最高紀錄是三小時。」

除了往返不便之外,山下房租、衣食等生活開銷也是一大困擾。「這裡喔,每天一睜開眼睛就什麼都要錢。」在山上,有自己的房子,自己親手種下、想吃隨時可採摘的蔬菜、自己的園子和收成,「山上,我們兩三甲地就可以過活了。」「山上有很多工作,割草啊、採梅子,六龜沒有適合我們的工作。」

家長們認為早已習慣山上的生活,始終是要回到村子,但屆時若孩子回不去,是心頭牽掛,若讓孩子住在六龜勢必無人照應,帶在身邊回到山上,「交通問題呢?有沒有人解決?」

這些疑問,校長方面並無表示過任何意見,縣府教育處也未關心,「現在已經快要放寒假了,小孩子我們當然會帶回去。但是沒有人告訴過我們,開學之後會在哪裡上課?」

安全問題的考量,希望比照桃源國中、樟山國小

理斷牧師表示,寶山國小校園並未受損,建築物結構完好。寶山村雖被專家評估為不安全,但也沒有立即的危險性,既然寶山村民都訂為1/21返鄉,那麼國小隨之復校也十分合理。

游副處長回應,能夠了解家長們想回到山上的心情,且「回原校復課,這樣的前提是存在的。」但是考量寶山村被評估為不安全因素,必須有一些配套措施才能夠回到山上。

理斷牧師認為,「我想我們家長來到這裡,都是放掉今天的工作……沒有人喜歡自己住在不安全的地方。」樟山國小、桃源國中同樣也有「不安全」疑慮,而配套措施是政府本身應盡的責任,不能因為「不安全」的考量,就讓孩子們留在不熟悉的地方。

對此,游副處長表示,縣府週四(12/30)將有一場會議,討論回鄉的避險措施,教育處會將家長的心願和寶山國小的安全問題反應,商討寶山復校的避險配套措施。


家長委員們與教育處游淑惠副處長溝通目前面臨的問題。

讓孩子回家、認識土地

寶山國小的十五名學生中,有兩名跟隨保母媽媽住宿。校方將孩子安排在附近的小旅社,住宿環境簡陋不便,家長們也認為不適宜,只是「那也許還是(附近一帶)最好的了。」多數的孩子跟隨父母在六龜暫時租屋居住,但在六龜國小校園中仍有不適應問題,家長表示「畢竟多少有些寄人籬下的感覺。」

「孩子的安置環境不好,也沒有人關心到這一點。」理斷牧師指出,「教育是每個環節都很重要的,這就讓孩子有不好的印象。受災的應該得到更好的照顧,但是沒有。」

就教育觀點出發,也不應在風災發生後,將孩子帶離生長的土地,而是應教孩子面對災難,「透過風災,讓孩子對生態有所體驗。如果把他們直接拉到下面,他們就不會知道。」

游副處長對孩子的安置問題代表教育處致歉,表示此為教育處疏失,將盡速出面處理。並認同「生態教育」觀點:「以後養山、護山,還是要靠你們住在山上的人。孩子要了解他居住的土地。」

一位務農的媽媽表示:「我覺得我們原住民對土地的使用還可以啦!像我們耕作都會看坡度的情形……大的樹就不去砍它。」這些對土地的認知必須傳承,「小孩子也要了解,認識土地,學習應付天災……不是去對抗它,是要了解自己生活的環境。這些都需回到家鄉才能做到。

副處長:沒有廢校問題

對於家長委員們憂心寶山國小地處偏遠、學童人數少,是否有廢校疑慮,游副處長表示,「原住民的學校成立,都有它法律的保障。」不需擔心偏遠小校的資源受擠壓,亦無廢校疑慮,這點希望家長不用擔心。

那麼復校後續情況,何時可得明確說法?游處長表示:「這不是教育處能決定,我們會和縣府、重建會討論。」寶山復校問題,仍待持續關注。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本文作者之工作費用,由樹谷基金會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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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塔羅留溪─高中村與興中國小1229

高中村目前實際居住人口約為七百多人,約有八十人從事八八零工。由於早年的遷徙歷程,讓這裡成為布農、南鄒、漢人、排灣、魯凱等各族群雜處的聚落。部落曾努力復育塔羅留溪,可惜隨風災埋於土石中。

一、流失農地與溪流的高中村

農地流失待補助、長期就業需輔導

高中村的洪虎傑村長與部分村民,趕在九月中旬時就已先回山上,與國軍一起清理村落內的土石流,並連絡水、電的修復,為村民做好返鄉前的準備,村長說:「我是想,不先上來的話,如果村子裡路又不通,水電又不通,怎麼說服人家回來重建?所以很多人回來都很驚訝,怎麼村子好像都沒事一樣。」


洪村長談論村子水電、道路、就業問題逐步邁入正軌的的重建過程。

現在的高中村,供水供電已大致正常,農路也搶通得差不多了,目前苦惱的問題是農地毀損或流失的,申請補助不易。

「他們分很多,很細,說法都不一樣。」,村長表示,旱地歸農務課、林地是林務局,作物的損失要找農糧署。有的人靠收桂竹筍維生的,竹林天然生成,算是林地,就不在補助之列。老園子裡的梅樹有三、四十年的樹齡,後來卻被劃為林地的情形也有,「去申請補助還會被罵,怎麼可以在上面種東西。」

土地的使用現況,是世代耕作、靠山吃山的自然演變結果,法令規定和地塊劃分卻是後來才加諸其上的框架。「所以說,我們原住民在山上會碰到很多麻煩。」村長簡單總結連日來尚無結果的奔波。

高中村目前實際居住人口約為七百多人,約有八十人從事八八零工。由於早年的遷徙歷程,讓這裡成為布農、南鄒、漢人、排灣、魯凱等各族群雜處的聚落。因只有原住民身分才可透過原民會申請八八零工,情況特殊的高中村村長特別向原民處反映:「不要只有原住民才能做啊,那些入境隨俗的漢人怎麼辦?」後來還是透過勞委會,為本地十多名漢人安插了性質差不多的「擴大就業」臨時工。

這些工作畢竟仍屬短期,以往鄉公所定期舉辦的就業輔導,因風災暫時停辦,村長希望趕快恢復,「我是特別希望我們年輕人可以有工作做。不要讓一些年輕人沒事做,就會馬拉桑(醉酒)。」


各族雜處的高中村裡,布農族、南鄒族是主要人口,學校的族語教學也是「雙語並行」。

災前成功復育塔羅留溪,心血隨八八土石流走

高中村在七年前,認養附近的塔羅留溪,與鄉公所攜手合作展開護溪行動。一方面是為了阻止溪流繼續遭受毒魚、電魚者的破壞,一方面也配合茂林風景區帶動觀光發展。經過多年復育,溪流恢復往日生態,看得見苦花、高身鯝魚、馬口魚等特有原生魚類,也創造了約一百名的就業機會。往年雖也曾有遭遇水災、魚群被沖走的經驗,但最後仍再度復育成功。

「白天有公所的巡溪員,晚上就是我們輪流固定派兩個人去顧那個魚。」村長說:「因為我們的魚太笨了啦,丟麵包屑給它它就過來,很好抓。」護溪行動是村民們的共識,也是大家的驕傲,「我們都很喜歡,外面來的遊客看到也很欣賞。」

可惜莫拉克颱風過後,塔羅留溪被土石覆蓋,河床墊高,河道的走向和面貌都不復舊觀;無水流過,村民口中「我們的魚」更早就深埋在近二十米的土石之下。「都沒有了啦,白費我們的心血了。」村長相當遺憾,未來如何再營造聚落共同的目標,是高中村重建的一大難題(關於塔羅留溪護溪的過程,請點選這裡閱讀。

河床墊高了近二十米,溪流已,溪流已面目全非。

凝聚村子共同心血的護溪行動已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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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先穩定孩子的心:興中國小

興中國小自10/19復校以來,至今已兩個月,蕭興宗校長回憶倉促復校的情形,得面對堆積校園的土石流,校園也早被村民們飼養的豬、狗等動物占領。「我本來是想說,那隻豬我們拿去烤肉招待大家,他們(村民)說不行,說這隻是誰家的,這隻又是誰的。村子很小,他們都認的出來。」

當時許多高中村的家長因在平地租屋或找工作,未及跟上山,不少孩子都託給山上的老人家、親戚照顧。「我們那時都想,學校百廢待舉,老師也分身乏術,所以都跟家長說,盡量能回來就回來。」

現在,高中村民都已還鄉,學校的事務也慢慢上軌道。校長表示,目前仍希望以先穩定孩子們在風災中不安的心緒為主。「我們辦了許多的活動,盡量讓大家開心一點。」

12/23高雄佛教會來到興中國小辦慈善會,並發放物資給家長和孩子們,興中國小也邀請同樣已回到山上復校的建山、桃源兩校參加。由於聖誕節將至,全校師生在前幾天已忙著布置校園,在早晨慈善會開始前的空檔,先行舉辦了燭光祈福的小聚會。

佛教會舉辦的慈善會活動發放物資,家長領取米、衣物等生活用品。


小朋友穿著鄒族傳統服飾觀賞台上的表演。

校園內師生一起動腦筋動手的聖誕布置。

(本文作者之工作費用,由樹谷基金會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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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大愛屋,建於文化遺址上!

劉益昌表示,大愛村決定要興建時,他就提供有關遺址分布範圍等各項資料,並一再提醒施工單位開挖時,務必有考古人員在場。但十二月十四日考古團隊趕抵工地時,工程已開挖,且挖掘到石器、紅陶片…

前言:

針對慈濟杉林大愛屋誤建於文化遺址,且開挖過程未依文資法規定辦理的訊息,以下轉載自由時報蘇福男記者所做之報導,同時附上遺址發現者─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劉益昌先生撰寫之公開信,提供讀者一併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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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杉林大愛村施工單位未在考古專家監看下,不慎挖掘到石器、紅陶片等新象寮遺址文物。(記者蘇福男攝)
新象寮遺址尚未公告

國內考古學界權威、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劉益昌,早在一九九○年就在杉林鄉月眉村杉林國中南側、新象寮聚落北側,發現到距今二千年至四百年前屬蔦松文化的新象寮遺址,高縣文化局一九九四年也清查確認,但至今尚未公告。

八八風災後,行政院和高雄縣府選定台糖杉林月眉農場,由慈濟基金會協助興建永久屋,十月間文化局才驚覺永久屋可能蓋在新象寮遺址上,當時慈濟已完成整地工作。

為避免施工破壞文化遺址,上個月文化局力邀劉益昌協助監看施工,希望在不破壞遺址情況下,能讓永久屋儘早完工,讓受災災民安身立命。

石器、紅陶片下落不明

劉益昌表示,大愛村決定要興建污水處理廠、滯洪池時,他就在協調會議上提供有關遺址分布範圍、核對現場圖等各項資料,並一再提醒施工單位開挖時,務必有考古人員在場。

但十二月十四日上午七時許,考古團隊連夜從台北開車趕抵工地時,工程已開挖,且挖掘到石器、紅陶片等新象寮遺址文物,文物最後下落不明,劉益昌十分火大,立即依文資法相關規定向文化局舉發。

慈濟:施工過程未破壞

他說,文資法子法「遺址監管保護辦法」規定的監看工作,其意涵就在於施工時需有考古專業人員在場監督,以免破壞珍貴的文化資產,但當天遺址已毀掉大部分,而且施工人員不接受監看人員要求停工,他不知道法令究竟所為何哉!

對此,慈濟副總執行長林碧玉和行政院莫拉克風災重建委員會處長顏久榮,昨天分別向前往視察的行政院長吳敦義強調:「施工過程未破壞遺址」、「配合文化局監看方式施工」,但劉益昌批評實情並非如此。

文化局尋求補救措施

對於遺址已遭破壞,文化局文化資產科長張月英指出,新象寮遺址大部分坐落於大愛村基地最南側的部分,過程中該局與慈濟持續溝通,希望將工程對遺址的傷害降到最低,可能是溝通有落差,文化局正尋求補救措施。

吳揆昨視察大愛村後表示,希望第一期六百戶永久屋災民明年春節前進住。

(原文轉載自自由時報2009/12/28)

請慈濟大愛人緩緩步、鬆鬆手!救一個千年的考古遺址吧!

作者:劉益昌(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

莫拉克颱風八八水災以後,全國人民都從不同的角度伸出援手,幫助受災的同胞們。慈濟的大愛同袍們,立刻動員進入災區協助重建家園,配合中央政府和高雄縣政府在高雄縣杉林鄉建立「慈濟大愛村」,規劃整齊的大社區,將來會在楠梓仙溪畔形成一個特殊狀態的集村聚落。

其實這一次受災的朋友,主要是位於丘陵與山地地區居住的不同人群,包括大家熟知的原住民族中的鄒族、卡那卡那富族、沙魯阿族、布農族,也有名聞全國的小林平埔族人(西拉雅族或馬卡道族),當然也包括了一部分的客家人、福佬人,以及通稱的外省人。

去過災區,我完全理解居民的苦處,希望能夠早日建好可以安身立命居住的房子,但是再怎麼樣快,再怎麼樣建房子,也必須考慮這些不同族群的朋友,應該有自己的文化背景,有自己的文化傳統。

台灣今天所需要的不正是多元的文化傳統嗎?將這些不同族群不同文化傳統的朋友,劃分區塊放在同一個大社區中,也許就是一個族群大融合吧!但我個人以為保有多元族群文化,也就是保有我們面對自然環境變異時處置對策的文化基因。

請慈濟大愛人緩緩步,讓多元的文化喘口氣!

其次,在此次災後「慈濟大愛村」興建的過程,讓我回憶起七二水災松鶴聚落災民安置住宅興建過程中,個人參與Babao遺址搶救過程,我用極短的時間進行遺址相當面積的搶救工作,最後發現有些重要的考古現象實在無法立刻取出或記錄,因此台中縣政府變更了工程設計,使災民安置住宅和地下的文化資產得以共同使用一塊土地,因此不但記錄了文化資產,現地保存文化資產,也使災民心中有著慰藉。

杉林鄉此次的「慈濟大愛村」也在興建時,知道基地內有一處早年記錄的新象寮遺址,大部分座落於基地最南側的部分,施工將會嚴重毀滅此一遺址,文化資產保存法對於遺址受工程影響損害,具有清楚的規定,所以施工前趕緊協商會勘,但工程已然剷除遺址的一部分,所以退一步進行文資法子法遺址監管保護辦法規定的監看工作,

監看的意涵就在於施工時有考古專業人員在場監督,如有發現就得停工進入行政程序處理,以免破壞珍貴的文化資產。

很可惜,日前(2009年12月14日)早上八點施工前,監看人員到現場時,遺址已然毀掉大部分,而且不接受監看人員要求停工。法令究竟所為何哉?

位於台中縣潭子鄉的慈濟志業園區慈濟醫院台中分院(或稱潭子分院),在2006年施工過程中同樣嚴重破壞聚興遺址,也是悍然拒絕台中縣政府的要求,究竟法律規定敵不過所謂的慈善事業嗎?

請慈濟大愛人鬆鬆手,莫再做文化資產的劊子手!

到九芎林,說在地的故事

廣林俗稱「九芎林」,據說古早時代村莊裡種滿九芎樹,但現僅剩下一株居民家戶前的小樹苗,是美濃距離黃蝶翠谷最近的庄頭,也是文學家鍾理和的著作─「笠山農場」故事發源地,紀念館也位於這個小村莊內。

前言

廣林,俗稱「九芎林」,據說古早時代村莊裡種滿九芎樹,但現僅剩下一株居民家戶前的小樹苗,是美濃鎮內距離黃蝶翠谷最近的庄頭,也是台灣文學家鍾理和的著作—-「笠山農場」故事的發源地,鍾理和紀念館也位於這個小村莊內。

因地利之故,每年暑假的黃蝶祭活動總是少不了廣林社區的身影:從早期「健行至雙溪」,居民打頭陣大步邁向黃蝶翠谷,到今年的「單車蝶道」,小小解說員帶著遊客穿梭在社區的巷弄中,找尋那下一個轉彎會出現的驚喜和意外的景色。

社大與廣林熟識的淵源,或許可以這麼說的,一直以來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在這一年(2009),關係開始往前邁進好幾大步呢!春天來臨時,例行的社區拜訪來到廣林,這次與社區居民和發展協會幹部們的會面,約好九月開學時,社區內要開設解說員班;接近暑夏之際,社大的稻草工作坊至廣林社區活動中心舉行,每天都配著熱心的阿公送的飲料解渴消暑,一個禮拜後,學員的作品散佈於社區內的大小角落,感動到不行;九月,正值秋高氣爽時,夜晚活動中心的燈悄悄開啟,「說在地的故事-美濃巡禮,細數廣林」,正式開課!

【大小朋友,認識社區一起來】

在社區總幹事溫文相的協助下,我們找到對了解社區有興趣的學員,令人眼睛一亮的是,四位帶著稚氣臉龐的小男生們,坐在最前面聽著老師的講課,上台嘗試解說時,該有的禮貌和大將之風可沒少;平常是自家廚房掌櫃的媽媽們,說起天空飛的或地上長的,那細微的觀察力可謂廣林版福爾摩斯;三位對社區已有基本認識的國小老師,希望挖到更多社區的寶物應用於平日課程;紀念館的夥伴明萱以及總幹事溫大哥近乎全勤的出席率,相信對於了解社區會更進一步;幸運地在學期中,又加入兩位年輕的夫妻檔,社區正需要返鄉青年的力量呢!

短短的時間內,看到社區內不同年齡層的學員同聚一堂,為了解社區而努力著,相信對於社區都是有份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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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小朋友和爸媽一起上課,了解更多關於社區的事,小小生力軍值得期待!

【國慶鳥過境,社頂部落行】

籌備這堂課時,除與社大伙伴研擬課程,和社區夥伴們的討論更是不可少,如何引導學員在輕鬆的情境中學習,並從中對於社區有認同感,引發出更多對於社區未來的討論,亦是這堂課所肩負的任務。「觀摩」可說是一個帶有任務卻又不嚴肅的暗樁課程,藉由老師的大力推薦,以及考慮到社區未來的發展走向,故選擇恆春社頂部落為此次觀摩地點。

兩天的觀摩之旅,幸運的我們在午後恆春的天空看到鷹群降落,可惜隔天爬不起來看鷹群起飛;夜間觀察讓我們大開眼界,在黑暗中綻放的棋盤腳花、與林投樹相依為命的津田氏大頭竹節蟲、路上偶遇的龜殼花與青蛇、隱身術相當厲害的澤蛙、以及好不容易找到的螢光蕈,一定要把手電筒關掉才看得到唷!

第二天早上的解說員分享,由部落文化發展促進會蔡總幹事述說部落如何走向今天的種種,部落與墾管處由互相對立到彼此合作的過程,遊客中心外的社區商品,小巧可愛又充分運用社區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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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鷹群一有動作,就像發現新大陸般,令人相當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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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觀察時,導覽員正向我們說明待會要注意的事項。

這些的所見所聞希望能夠對學員有影響,哪怕是只有一點點,經過醞釀之後定能有所改變,經營社區本是一條慢慢走猶知箇中甘苦的道路,尤其是培養居民的投入,更是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透過上課分享和交流的方式,引導學員為社區做更多想像和投注更多心力讓社區越來越好。

附錄─小小社區通─社頂部落

社頂部落,墾丁里中的排灣族部落(現已漢化),早期因近墾丁森林遊樂區為鎮內熱鬧的據點之一,後因墾丁大街的興起,故漸漸沒落;過去部落內亦曾出現因抓取虎皮蛙等野生或保育類動物之行為,而遭國家公園管理處取締罰款,這也造成居民和管理處間的對立。

2004年,社頂因其豐富之自然資源有發展生態旅遊之潛力,屏東科技大學陳老師團隊便於2006年進入社區,進行為期三年的輔導計劃(其中一年為無償),期間與居民多次協調和討論,引導社區完成遊程探勘、解說員培訓、成立巡守隊與資源監測等機制,並協助化解與管理處的嫌隙,成功將生態旅遊與社區結合並推展。

(資料參考:http://blog.xuite.net/pheta/ecotour/26726717)

(作者為旗美社大公民新聞寫作班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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