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稈醃蘿蔔乾

穀雨的午後,蘿蔔乾的香醇一直擾動著我的嗅覺,加上那深褐的顏色,讓人直覺就是相當入味的佳餚,拿一片來嚐嚐,嚼起來脆喀喀的,甘醇充滿齒頰,久久不散。這個蘿蔔乾可不是一般的蘿蔔乾!它有一味是許多蘿蔔乾…

稻草可以做什麼呢?高度機器化的稻米產業,收割多將稻稈輾碎,除了農村的伯姆會把稻稈拿來種菜用,藝術家拿來編織工藝品,稻稈在現代生活還有什麼用途呢?

穀雨的午後,蘿蔔乾的香醇一直擾動著我的嗅覺,加上那深褐的顏色,讓人直覺就是相當入味的佳餚,拿一片來嚐嚐,嚼起來脆喀喀的,甘醇充滿齒頰,久久不散。這個蘿蔔乾可不是一般的蘿蔔乾!它有一味是許多蘿蔔乾裡沒有的,就是稻稈的香味。

好雨知時節,美濃水稻進入幼穗形成期,早些蒔下的秧苗則已經抽穗開花了,此刻的雨水正有利於稻米生長。夜雨不停歇,上午太陽稍露臉,不一會兒又下起綿綿細雨,雨勢忽而急驟,被濕潤空氣包圍的午後我們走進美濃南方,金瓜寮永華街11號擁有60年歷史的鍾屋夥房,拜訪本家於六龜新寮的鍾邱桂蘭。

現年77歲的邱女士笑咪咪的,充滿活力,愛好唱歌跳舞,即使是二十多年前大耕大種的年代,忙完農活的夜晚餘暇總是與庄內婦女練唱山歌消解身體疲勞。懂得搓稈索是因童年時沒有玩具,男生打彈珠,女生則就地取材拿著稻稈掄成一條長長的稈索來跳繩,除了是童玩,也是拿來收納一捆捆草結的好幫手。

拿起一捆去年留下的稈索,用水浸軟後就開始動作,一邊以腳固定繩索一端,將稈分成二管,先搓一邊再搓另一管,將二管扭成一管,如此重複,稈索愈來便愈長。她還懂得以稈製成掃帚,拿來清掃禾埕特別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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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稈索

邱桂蘭說,稻草在過去用途多多,稻田收割後,農家運回稻草堆成稈篷,為牛隻儲存飼料;在沒有太空包的年代切碎了也是種香菇的材料;沒有紙箱的年代,用竹篾簍裝香蕉則需稈索打包;育菸苗菜苗樣樣都要用稻草覆蓋……與生活、生產都息息相關。

說著聊著,邱桂蘭說了讓我們驚異的事情。她說去年特別收集了一些稻草,怕有農藥所以仔細地清洗過,曬乾後用來輔助蘿蔔乾的熟成。以稻稈包裹日曬過的蘿蔔角,不僅可以吸收蘿蔔角多餘的水分,稻稈的香氣又可滲入蘿蔔角裡頭,這樣裹著約一週左右,就可以打開裝瓶存放起來慢慢享用。

家慧憶起年初剛要從台北下來美濃時,臨行前一位老師送了她一個用稻草包裹的蘿蔔乾,在這裡才明白:「原來是美濃那個時代普遍的醃製法。」嚼起來既不鹹又特別香呢!

稻稈包裹蘿蔔乾
稻稈包蘿蔔乾

蘿蔔角
做好的蘿蔔角有股特殊的香味

馬英九總統4月5日對農再條例的回應

所以我們再重覆一遍,就是「由下而上、計畫導向、軟硬兼施」,這樣就可以保證或至少保障不會偏,不會走歪,錢用在哪個縣市完全看最後怎麼核定,怎樣核定呢 ﹖應該是由地方提案,然後由縣市政府結合專業者…

編按:

本篇文章為馬英九總統4月5日於美濃與地方人士討論「農再條例」的詳實記錄,雖因上槁時間過晚,略失現場時效,總統於當日談話中希望多舉辦的公聽會,也已經快速的舉辦結束(公聽會各項現場記錄請閱讀這裡),但是本文中詳細記錄的總統與地方人士對話,仍有相當價值,僅與讀者分享。

本文前言:

農村再生條例對台灣農村的衝擊影響,最近引起各界廣泛的熱烈討論,馬英九總統四月五日赴高縣下鄉訪察,走訪鍾理和紀念館、尊懷文教基金會等機構,並與美濃愛鄉協進會等旗美地區民眾就農再條例進行兩場小型的座談會,筆者將馬總統和農委會副主委在會中的回應說明整理如後,供關心這項議題的朋友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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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英九總統四月五日參觀高雄縣美濃鍾理和紀念館,由鍾鐵民老師親自接待。(蘇福男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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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總統在鍾理和紀念館與美濃愛鄉協進會等地方人士座談農再條例。(蘇福男攝影)

旗美社大主任張正揚發言:

農村再生條例是總統在競選時提出非常棒的政見,台灣這十幾年來幾乎沒有一個以農村為主體的政策,它具有法律支持,而且有二千億的龐大預算,整個農村對於這樣的計畫實施是翹首以待,不過這段時間以來,我個人因為生活在農村,我擔心原本是立意良善的政策,放諸農村實施後,可能會產生一些當初擬定政策時不希望發生的情況。

比方說,在這條例裡面它其實基本上並沒有除掉產業的對象,可是假使你問我說,作為一個在農村生活、工作的人,你問我農村再生最重要的是什麼﹖我認為是人,這邊的人怎麼生存下去,這邊的人怎麼受教育,我想這是最核心的問題,但是我們在條例裡面比較看不到這樣的機制,它其實有一些非常明確的條文,但並非主體。

而且就我所知,週遭有非常多朋友在關心這樣的議題,一個月前短短十天之內,就有超過三百個組織、一萬人透過網路力量,對此法令提出兩個基本看法,第一個看法是希望立法院能退回行政院重審,第二個是希望這個法案可以以一年的時間開放給民間參與,當初二百多場說明會假使能在條例制定之前舉辦,我想就可以消除大家的疑慮。

簡單講,我們期待這樣的政策,它既然是針對農村而發,實施過程應該是受到民間歡迎的,但就我所知,我在農村、地方上,在很多社造的領域、法律的領域、生態的領域、產業的領域,我所知道以及從媒體看到對農再條例的看法,基本上是比較偏向憂慮和負面,我想利用這個機會特別提出來,請總統有機會對這些有問題的面向提出修正。

農委會副主委王政騰:

剛剛張先生所關心的這個議題,我先鄭重的向各位報告,農村再生條例最大的特色跟以往有什麼不同﹖由下而上是第一點,第二點我們也充分體認到,台灣的產業狀況、我們的農業走向三生是必然的,我們非常清楚,農村再生能不能真的讓它活起來﹖能不能讓它有濃厚的社區主義﹖就像張先生這一群朋友長期以來真的在關心我們的鄉土,關心我們這一群人。

假如這個條例通過之後,我們政府可以做的是公部門資源的挹注,但是那種硬體的建設,如果不能以人為本所建設出來的東西一定是走樣,所建設出來的四千個農村社區,恐怕也沒有什麼特色,也不是我們所要的,這一點我們是非常清楚的。

另外產業的部分,我們也清楚假如要讓農村活起來,除了要讓外地的人甚至國際人士進來之外,非常重要我們本地的人都應該想要留下來,甚至連到外面的年輕人也願意回來,那要有產業,產業的部分,我們在其他重大建設裡頭都有搭配,像小地主大佃農,還有最近總統召開的精緻農業。

我們這個農村再生所建設起來非常有特色、本土化、有產業文化,再加上人文文化的社區,一定要這些東西來加值,今天由於時間有限,我簡單地向各位作概括性的報告,這段時間溝通不足部分,我們趕快來加強,因為畢竟我們執政有時間的壓迫性,在倉促之間也許有不盡周延的地方,但是都還來得及,大家要能夠很有理性的敞開心胸溝通。

總統馬英九:

這意見很好,我長話短說,基本上農村再生條例的焦點是在農村,不是在農業,也不是在農民,但是都有關係,我們對「農」這個議題是這樣想的,農村、農業、農民,它可以分開,但是要合作,就是說農民,我們關心的是農民健保,農民健保在我一上任就跟國民年金切開來,免得農民受損,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動作的重要性,因為如果照原來計畫實施的話,農民會很吃虧的,因為一個月的保費可以到六、七百塊錢,我們第一步就把它救起來。

然後我們再提供老農津貼繼續付,或是像小地主大佃農,這個政策同涵蓋農村、農業跟農民,一方面幾乎等於是老農退休制度,老農他不需要耕種,但一樣可以有租金、有其他福利,所以農村再生條例基本上是針對四千個農村、漁村,目標是大約六十萬戶的規模。

那剛剛您提到的問題,我在想具體來講的話,您不妨針對哪個條文你覺得它實施之後會造成一些你不希望看到的情況,那你把它提出來,然後提出具體的修正,因為這個農村再生條例它最重要的目的,最主要的實施方法是「由下而上、計畫導向、軟硬兼施」。

尊懷文教基金會創會會長王中義:

我們建議政府重視農業發展,對農村經濟要有實質的政策,因為總統也關心我們的香蕉,所以這幾年來一直在推動香蕉產業,看能不能有新的發展,所以我底下有四點建議。

第一,希望我們的產業是價值取向,而不是價錢取向。價錢是喊在人家的嘴巴,我們跟人家起舞﹔

第二,培養農村多元人才和建立產銷管道暢通﹔

第三,全面水文和環境與生態、人文調查,因為我們看到今天的農村大部分的建設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一直沒有整體性的調查報告,目前我們所做的調查,其實就在往這個方向,以後變成政府的參考內容﹔

第四,希望香蕉、鳳梨或其他水果這些產業能夠把它集合成一個社區,社區的整合、管理、行銷、對農民的教育,使這些資訊有一個平台可以暢通,提升農人在農村的地位,農人對土地、環境是有體驗的,而且有智慧的,讓這些人在農村受到重視,我們國家未來的希望將指日可待。

總統馬英九:

我們今天談到農村的許多問題,最主要是農業、農民、農村,我們政府的大方向就是雖然這三個隸屬農業、農民、農村它可以分得開,但是也有分不開的地方,在農村有農業也有農民,農民要靠農業才能生存,要靠農村才能生活,才有生態,這三種關係彼此不可分,但是在切入的時候,可以有一些區分。

比如說產業方面,觀光休閒和農業有關係,所以它可能涉及到農委會,涉及到觀光局,涉及到經濟部,所以切入的時候可能不一樣,所以我們在做的時候要「分進合擊」,有時不能單一的做,我漸漸的感覺到農村再生條例似乎被污名化、甚至妖魔化,因為我們這幾年在地方、農村發現,很多東西講到最後都是沒錢,就是沒有資源,農業相對來講就是被認為比較弱勢的,好像快要消失的樣子,所以說自然而然就沒有辦法分到比較多的資源。

現在好不容易二千億的農村再生條例已經過了一讀,大家如果同心協力的話,很可能未來的十年當中,我們四千個農村、六十萬戶農民就有機會在這個條例協助之下,把農村環境改善,但是大家很擔心啊,一方面很期待,一方面又怕受傷害,為什麼呢﹖怕說錢到時候會不會跑到財團的口袋,到時候綠野平疇會不會聳立幾棟大農舍,或是土地開發造成污染、破壞生態。

如果不好好規劃是有可能,但如果好好規劃是可以避免的,怎麼叫好好規劃呢﹖我們有幾個基本原則,

第一不是政府拿著錢到各鄉鎮去撒錢,而是「由下而上」,下就是指里長、村長、社區發展協會和在地團體,是草根的、基層的,由這些草根的、基層的團體來提案,

第二是「計畫導向」,農村要怎麼再生,就要提出計畫來,哪些部分要改,有些也許是涉及到農路、堤防或蓄水池都可以,也可以是文史方面的保存,社區的教育,或觀念的宣導,各位不要忘了,農學院也有農業推廣系哦,以前我在台大的時候,講的都是軟體不是硬體,對不對﹖這很重要啊,產銷的知識沒有這玩意兒到時候就會失調啊,

所以第三個原則就是「軟硬兼施」,軟體、硬體都有。

所以我們再重覆一遍,就是「由下而上、計畫導向、軟硬兼施」,這樣就可以保證或至少保障不會偏,不會走歪,錢用在哪個縣市完全看最後怎麼核定,怎樣核定呢﹖應該是由地方提案,然後由縣市政府結合專業者加農委會一起來做,組成一個公正的委員會來核定,這個模式以前台北市做過,它的目標是能夠讓四千個農村、漁村跟六十萬農戶能夠重新獲得好的環境,這個環境當然包括生態環境,就是說,你結合環保計畫也可以啊,你提開發計畫也可以啊,文史計畫也可以啊,這本來就沒有說一定要修橋、鋪路,才叫做農村再生嘛﹗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曾經有人質疑為何不提產業﹖當然要啊,但這是另外一個法律啊,像農業發展條例之類相關條例,這是關於產業部分,所以我們最近推小地主大佃農,就是講怎樣利用產業,怎樣利用台糖運用效率不高的土地釋出來,給專業、年輕又有企業經營理念的農民來開發,現在很多人回到農村好是很好,但是沒地怎麼辦﹖然後我們想辦法,農會從老農或其他方面取得土地後,租給他,他收取租金沒關係,農會貸款、政府幫你墊付利息,小地主大佃農現在分十個地方在做實驗,希望做成功之後推廣。

有的地方我們還沒講,他們就已經做成功了,像斗南有好幾戶做得還不錯,在台北原來是搞金融的,考上好幾張執照的,到農村之後一樣可以年薪百萬,他也不必那麼辛苦,開著耕耘車、收割機裡面是放冷氣的,穿著西裝褲,跟台北來上班沒什麼差別,一樣可以作得到。

而且他也不會擔心產銷失調,他有冷凍庫,他種胡蘿蔔,種馬鈴薯一樣有冷氣,最嚴格的檢查標準,統統都作得到的,這就是有計畫。所以農業我們有照顧啊,然後像我們推廣吉園圃、CAS這個都在進行,農民保險條例老農不但繼續享有,而且讓他和國民年金脫鉤,這點很重要啊,很多人都不曉得這個關鍵性。

去年11月1號國民年金條例實施,就把農保拿掉了,如果不拿掉的話,那原來的農保福利就會很慘,本來一個月只要付六、七十塊變成六、七百塊,很多人不知道啊,但是我們硬是把它給拿下來,當初規劃有點問題啦,當然這樣使得國民年金的人比較少一點,不過至少不至於讓已經有的人喪失他的利益,這點我們都做到了,所以各位放心,農民、農村、農業是三管齊下,最後萬流歸宗。

另外農村也是一樣,生活、生態、生產,生產是農業的,生活、生態是農村、農民,這個都兼顧的,所以我是希望這個農村再生條例一定要結合關心農業的地方團體一起來做才會成功,否則的話光是政府來做,就會出現一些問題,像各地都有「蚊子館」就是這樣,所以我們要避免這樣的話,唯有從下而上,但是從下而上我的經驗是有時一樣會濫用,有的不太明確,這有審查的機制,然後將來希望農委會有個監督的機制,除了議會以外,能夠有個專業監督團體盡量去看執行的是否有效,我想這樣弊端就會減少。

所以我剛剛跟另外一場講啊,我們現在一讀通過了,不忙著過二讀,先把公聽會多辦幾場,讓各位多表達意見,請來參加的人拜託告訴我們哪一條有毛病,大家針對問題、解決問題,這樣我覺得是比較有適切效果的,經由這樣多一輪的檢討之後,我們再回來看看有沒有原來的問題,因為這二千億、十年是一個很大的計畫,農委會一年的預算不過一千二百億,一年差不多是農委會預算的六分之一。

政府有此魄力拿這麼多的錢,我們希望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口上,這個一定要經過很好的規劃,所以我的原則很簡單,一定要有計畫,完全按照政府的規定來編列預算,且計畫一定要執行。我不但用過政府的錢,也用過老百姓捐的錢,九二一台北市民捐了六億給市府,我們在中投用了三億多,每一筆錢都是經由府外人士組成的委員會審查,全部都規規矩矩的,剩餘的錢就花在那邊作其他急難救助,沒一毛錢出問題,就是我們堅持的原則。

做不做得到﹖做得到﹗只要首長堅持原則就做得到,乾淨、效率然後真正的執行,所以我希望在地的文史團體把自己變得更專業,把問題點出來,我想大方向是沒有什麼問題,也許有些條文引起誤會或者不夠周延,但我一直要求農委會一定要先辦訓練,把將來要參與工作的人先講習,讓他充分了解條例的精神、運作方式,然後再一步步做,這樣就會有改善。

農委會副主委:

農村再生條例的確就像剛剛總統所講的,我們掌握三個精神,第一由下而上,第二計畫導向,第三軟硬兼施,這個代表的意涵就是,台灣的農業已經進入一級的農業,不是傳統光著重生產,它是第二生生活面跟第三生生態面,這三生的農業在農村再生條例推動,假如能夠結合地區主義、關心地區和關心農村這些人一起來推動的話,農村再生條例的建設不光是硬體,它是有軟體,是有生命的。

以此為基礎,再結合農業產業其他大計畫,包括小地主大佃農,以及最近總統特別交代一定要針對台灣的科學農業規劃所謂的精緻農業,這個加值進來,再結合文建會、教育部、內政部等各面向業務,我們的農村的確可以活過來,同時可以把整個台灣建立成至少有四千個漂亮而且有特色的社區。

這些特色社區還可以結合特色的農業,像香蕉我們從生產品種,生產過程注重安全、健康,產品出來做規格分級,好好精緻的包裝,我們生產的量雖然會減少,但是價值會提升,這是台灣農業應該走的路線,總統先生已經非常清楚的把我們台灣的農業、農村和農民的輪廓勾勒的非常清楚,在總統的領導之下,配合大家共同一起的努力,台灣會是一個很漂亮而且很有前景的寶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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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英九總統參訪旗山尊懐文教基金會,受到青年志工載歌載舞熱情歡迎。(蘇福男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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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總統捲起衣袖試作香蕉蛋糕。(蘇福男攝影)

順著土地、輕風蕩漾的歌聲─記生祥美濃開唱

在生祥自稱「簡單」的音樂表現,背後隱然帶出男性對於性別差異的觀感及省思、以及對於農村在地的生活感展現。然而,或許就是讓這群在地群眾用最簡單親近的方式聆聽著生祥與大竹研的歌唱演出,台下有許多是美濃在地…

 「我是從兒時三合院的一群女性孕育出我的生命歷程,以及這張專輯!」

「這張專輯讓我真正進去到了些什麼,也是從我女兒誕生之後開始……」

永豐與生祥,這兩位美濃出生的後生有感而發、幽幽說著。

四月的微暖午後,我一路搭乘著客運從筆直偌大的高速路上下了匝道,轉眼窗外的景緻由工廠、住宅樓房,換為香蕉樹、小宅院以及小徑旁的草原與樹林,好似電影跳格放映的錯落氛圍,我從一個都市來到了位於南方的小鎮-美濃。

看著窗外的月光山,似乎預告著美濃小鎮即將到達,一旁坐的是專程從台北坐高鐵下來的生祥樂迷,在我等待客運時偶然相識。他說:「這是第一次他跑了這麼遠來聽現場音樂,他不習慣與外界的人相處互動,不過從生祥的音樂中,他彷彿被勾動與結識到了些什麼,是讓他熟悉與平靜的。」我想,我是理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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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中的生命風景

第一次聽生祥,是當他還是交工樂團時期,我印象深刻,那時我在大學圖書館,聽到了「菊花夜行軍」專輯的第一首歌,我整個人是呆住的,因為我從來沒有感受過有人是這樣表現音樂的,那樣的語調及節奏,以及充滿社會寫實的文字描述,最重要的,是我彷彿感同身受他對於音樂及生命的態度及溫度,那已經不是簡單所謂「好聽」的音樂所能包納,而是另外一個更寬更深的獨特世界,又或者是一個最真切與清晰的生命風景。

轉眼間,他自己又跑出了一個框架,獨立出來與日本樂手大竹研合作,從他最熟悉與親近的家鄉、土地以及人群寫歌,而他也從原先居住多時的的淡水瓦窯坑,遷回了故鄉美濃。

這場音樂發表,從自己的故鄉出發,有著獨特及濃厚自身生命歷程的連結意義,從一開始決定做音樂,就是從美濃的反水庫運動開始,除了議題的串聯及遊說,用最接近人感受的音樂著手,也就讓生祥一直被外界抱持著「社會正義」、「弱勢發聲」的強烈認知,然而他卻不想被定型於一定的框架中,希望追求自由。

尤其從他這次音樂表演結束後的分享中,有樂迷特別表示依舊懷念過去交工時期的傳統通俗曲風,似乎生祥的樂器有刻意精簡的狀態。這次的發表,就是由林生祥及大竹研兩把空心吉他所共同創造的曲風。

生祥表示:「如果只有2把吉他就可以表現出不同的韻律色調,又何必去耗費心思來涵括太多不必要的樂器?有時一組樂器反而展現出來的是單向度的曲風……」對他來說,現階段的狀態就是坦然誠實的面對自己從簡單安靜的自身做起才是最強壯的,這正是一回歸生活面的對話與價值觀。

同時大竹研也表示:「我一直想做的,就是減少技術性!擴增社會文化的自由格局,如實反映又不搶走文字與音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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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女性學習的音樂與想法

一直是生祥音樂最好的夥伴永豐,也娓娓道來自己之所以擁有這次音樂想法的起源──

「我其實一直在想個問題:我是如何看待女性的?又女性在我生長歷程發生了什麼關係?後來有2件事在我腦海揮之不去。第一件是小時候我常去偷摘芒果,每次我妹妹(坐在一旁的秀梅)都會想跟著我一塊去,我都會斥罵她不要跟來。後來我一直很愧疚,因為這其實阻斷了一個小女孩想往外頭看更大世界的希冀。另外一件事,是客家喪禮,那時我曾祖母過世,客家女性在喪禮中的角色讓我真是嚇壞了!她們得又哭又唱,甚至變成家族女性彼此權力圈的較勁與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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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永豐的妹妹秀梅,也相當讚揚永豐如此巨大對於「女性」的反思,即使他是個不則不扣的男性!這張「野生」專輯串聯到上一代女性的生命故事,也回頭觸及現有的農業議題,她更是直接串連現在外界討論熱烈的「農村再生條例」,直指當中就是極度欠缺關於女性的性別視角,都著重於如何做出漂亮突出的農業建設,忽略其實是大多數的女性農村勞動人口!永豐更是不誇張的舉出:「現有的NGO組織大概九成九都是女性吧,男性好像一直有著放不下的自尊……」

音樂,運動,態度

我倏然憶起,在花蓮曾和朋友成立一個關於「蘇花高」的青年組織,好像就是從生祥一次在花蓮的開唱,讓原先這些青年朋友受到了踏實的支持及鼓舞。

那次表演過後,生祥與永豐特地邀我們一同飲酒閒談並敘說過去「運動」的經歷,永豐也在一旁相當訝異有這麼多的青年朋友願意對這樣一個公共議題關注與投入,拿著自己的美濃經驗向我們說︰「當初美濃的行動與組織其實是相當辛苦、也是一步一步摸索出來的,不用急切著要馬上做些什麼行動,而是期許自己可以用什麼樣的態度及持續性來面對……」

過了這一、二年回頭來看,這句話真是不斷在我心頭醞釀著,我曾經有著急切想要完成或到達些什麼樣的目標,或者把團隊成員視作一個個未完成的任務分配,沒想到當時的我也正是落入永豐現在口中的「男性」思維作祟吧!後來青年組織留下的人,還真的是以女性為主呢,我的確也從這些女性當中學習到了不少態度與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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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祥自稱「簡單」的音樂表現,背後隱然帶出男性對於性別差異的觀感及省思、以及對於農村在地的生活感展現。然而,或許就是讓這群在地群眾用最簡單親近的方式聆聽著生祥與大竹研的歌唱演出,台下有許多是美濃在地的農家鄉親,他們或許懂得不多,但那種靠近土地的聲響與韻味,是一點也不會在他們長長的生命歷程中逃脫的!

我看著舞台旁長長的花布伴隨著歌聲、順著春風飄揚起來。忽然發覺,我的心情是同樣高昂的!

(更多生祥演唱的訊息,請閱讀這裡)

清明宋佳城

不少長輩為了清明節才特地南下返鄉掃墓,所以大家都很把握這難得的相見之日,除了會提早到達祭祖的地方希望能找到一個好位子來擺供品外,更重要的是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和許久不見的親人和朋友們敘舊。

一直以來,客家人總有著在清明節前夕就要完成掃墓的習俗。我們家也不例外,大約在三月初,我們就已經祭拜完祖先了。還記得拜拜當天清早,阿嬤一直催促著我們,要大家動作快點,因為怕如果晚到一點,供桌上就沒有位子擺祭品了。

往年的祭拜時間是早上九點整,而我們家的長輩們總會提前一個小時到達,今年也不例外,所以大約八點多我們就到了位於美濃鎮廣善堂後面的宋家宗祠 – 「宋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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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要祭祖的地方一看,供桌上早就擺滿了供品,甚至都排到地面上了,其實每年要供奉祖先的供品都會排滿整個地面,但今年可以很明顯的看的出來,回來祭祖的人多了很多,我們到達「宋佳城」的時後才大約早上八點多,這時滿滿的供品已經快要擺滿供桌前一半的地面了。

其實,在我們年輕人或是大部份人的觀念裡,供品擺桌上和擺地上似乎沒有什麼差別,畢竟桌面有限,而供品的數量真的很多,所以只要我們懷著虔誠的心理去祭拜,我想祖先們應該不會太在意供品是擺在桌上還是擺在地上。但有著傳統客家婦女美德的阿嬤卻非常堅持祭品一定要擺在桌上,這樣才對的住往生許久的阿公和阿祖們。

無奈,今天來晚了一步,供桌上沒有位子可以放了,今年只好把供品擺在供桌前的地上了。

幫忙阿嬤擺完待會要拜拜的供品後,才發現這裡幾乎站滿了等會要祭祖的人們,而此時此刻一同站在這兒的一大群人全都是跟我有著相同血緣的“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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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多,宋家宗祠前的小廣場和走道上早就站滿了等會要拜拜的宋家子孫,但越接近祭拜時間,人潮還是陸陸續續的湧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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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祭祖結束後要放的大紅鞭炮。

先到的人,除了負責擺好待會要祭拜祖先的供品外,另一個重責大任就是 – 燒金紙。大人小孩人手一疊金紙,邊跟旁人閒話家常邊把金紙摺個小角在丟成一堆。如同我在文章前面提到過的,今年的返鄉掃墓人潮比往年多,所以平常用來火化金紙的鐵桶裝不下數量突然爆增的金紙,所以大家只好把待會要火化的金紙集中在鐵桶旁的地面上。慢慢,鐵桶旁竟然多了兩堆小山坵似的金紙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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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老一輩的長輩們開始點香分送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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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祭拜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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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祭祖時我們會拜兩次,第一次是用線香祭拜,第二次則改用手拜。第一次拜完,就是為祖先斟酒的時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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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點燃金紙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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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斟酒和燒金紙前的空擋,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很難想像平時人煙罕至的這裡,每到清明節竟會擠滿如此多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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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之一是,在祭祖旁的空地上意外的看到有賣椰子水的攤販。掃墓時有清涼的椰子水喝,還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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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等那一大串的大紅鞭炮放完,就表示今年的祭祖已經完成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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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家族裡,祭拜完祖先的長輩們通常會留下來吃午餐,吃完午餐後才真正踏上歸途。畢竟,每年能相聚的日子真的不多,而不少長輩更是為了清明節才特地南下返鄉掃墓,所以大家都很把握這難得的相見之日,除了會提早到達祭祖的地方希望能找到一個好位子來擺供品外,更重要的是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和許久不見的親人和朋友們敘舊。這也是家族裡一直延續的傳統之一,希望這富有人情味的傳統能一直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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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宋佳城,明年再相見。

高麗菜心最好吃

這一日,靜英將菜園裡已經繃開的高麗菜採下,剝下葉子攤在禾埕上上曬開後,順手將幾顆高麗菜心撿拾起,沒有丟棄,然後回到屋簷下,我好奇地跟在後面想看個究竟。只見靜英就著畚箕,右手握著大菜刀,左手抓緊…

這一日,靜英將菜園裡已經繃開的高麗菜採下,剝下葉子攤在禾埕上上曬開後,順手將幾顆高麗菜心撿拾起,沒有丟棄,然後回到屋簷下,我好奇地跟在後面想看個究竟。

只見靜英就著畚箕,右手握著大菜刀,左手抓緊高麗菜心,蹲著就開始削將起來。高麗菜心體積不大,上面還殘留著剛剛清洗和菜汁的混和水分,並不容易抓穩;大菜刀原本是用在沾砧板直切用的,一手抓著橫削使用,就顯得有點重量了。但這些小問題,都沒有對靜英構成任何阻礙,只見靜英右手使勁一刀一刀削出,左手則配合著節奏轉動,乾淨俐落,頃刻間,幾個原本表面凹凸起伏的菜心,一個個便晶瑩剔透了起來。

接下來,靜英將這些光滑平整的高麗菜心,拿到砧板上,斜切成片狀,放進碗中,加上醬油,辣醬,淋上一點香油,攪拌後靜置若干時刻;食用時放到碟子上,幾顆菜心的份量,正好舖滿一張小碟子。最後灑上一點香菜,就是一道可口的下胃小菜。靜英邊做邊說,「還小的時節,我的母親就係這樣做的。」

比起高麗菜葉來,高麗菜心當然不能算好吃。談起高麗菜葉,其料理方式可多了,混和其他菜蔬快炒,混和各種肉類燜煮,做為包子餃子餡料..等;就算做成醃菜,也可以做成台式泡菜,以及客家式的高麗菜乾..等,各類作法,沒有一樣說起來,不讓人垂涎三尺的。獨獨菜心,在一般的料理過程中,是被當成廚餘垃圾丟棄的。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著高麗菜心的獨門料理方式;但是在客家美濃,將高麗菜心視為一種垃圾,顯然有違這個族群,因為資源匱乏所建立的勤儉持家,惜物愛物的價值觀。因此在早年食用高麗菜封,當菜葉部分都吃完時,大人們便會挾起高麗菜心放進口中,邊嚼邊說:「高麗菜心最好吃!」然後挾起另外一塊,放進孩子的碗中,示意孩子好吃的東西快快吃完,免得被別人吃光了。

我請教靜英,除了做成涼拌之外,高麗菜心還沒有其他的吃法?靜英不假思索地說:「當然還有啊,就是像蘿蔔那樣醃漬!」我從未吃過醃漬的高麗菜心,因此聽完後,心中開始期待。同時思索著,「原來『高麗菜心最好吃』,不是哄孩子的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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剝掉菜葉後的高麗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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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英即使用大菜刀削高麗菜心,還是很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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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好好將高麗菜心斜切成一片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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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英說,她的母親以前就做成這種口味。

(作者為旗美社大主任)

水中嬌娃-野蓮池裡的新移民女孩

三人甫到台灣時,生活中當然有著許許多多的不適應。中國、東南亞食物大多,偏重、酸、辣,所以剛來到客家庄時,飲食方面的確有著許多的不習慣,因來台也算一段長的時間,現在漸漸的也都習慣了美味的客家菜餚……

咻~咻~咻.~.三位show girl正騎著光陽、鈴木、山葉三台霹靂小炫風飆速競馳而來,為的就是等會兒即將登場的水中草群舞─洗野蓮。看~嬌娃們在炫光奪目的野蓮池中手舞足蹈,紛紛使出了得的拿手絕活,偶爾也會高歌個幾曲南洋歌曲,為整場秀帶入另一種異國奇幻之感,瞧~那嫚妙的舞姿與動人的嗓音常為她們吸引一群死忠的觀眾呢─前來「放水」的農人們與鹽酥雞老闆。

這場秀是咱們家外頭天天上演的戲碼,因為咱們家有永久免費觀賞劵,只要有時間,不論想看幾遍、躺著看,坐著看、橫著看、豎著看都行!這秀,好看嗎?感覺還不錯的樣子,不然我家老媽怎麼天天往那頭兒報到呢!我媽和我舅兄妹倆兒可是那兒的忠實粉絲,那秀就像肥皂劇一樣地吸引人,我看他倆兒就差沒向她們索取簽名照罷了!這三位show girl來自不同的國家,因為某些「姻」緣際會來到美麗的客家庄─美濃,更因為鹽酥雞伯的美濃野蓮,將她們的情誼相互交織在一起。

由於可愛的三人平時都稱呼我家老媽為阿姨,因此我得稱呼她們為姐姐,要是膽敢叫阿姨,等等可是拿起她們的終極必殺武器─野蓮,來個嗆辣索喉功,將我KO倒地。因此就以美惠姐、月妮姐、阿真姐來稱呼這三位可愛的show girl吧。她們是分別來自於柬埔寨、中國、越南的客家媳婦。來台灣的時間已有七、八年之久,除了月妮姐本身是廣東梅縣的客家人,會說客家話外,美惠姐與阿真姐現在對客家話也已漸漸地熟悉了。

她們都有可愛的孩子,彼此間的年紀差不多,現在都是小學一年級的小朋友;先生對她們也很好,閒暇時候帶著一家大小外出旅遊,郊外踏踏青、綠地放風箏、海邊吹吹風、港邊吃海產等等,那樣的畫面,構成一幅和諧溫馨的畫布;公公婆婆們更視為自己的女兒般的疼惜她們,因體恤她們在外工作的辛勞,便替她們分擔了家中許許多多的家事,讓她們獲得更多的休息時間。

三人甫到台灣時,生活中當然有著許許多多的不適應。中國、東南亞食物大多,偏重、酸、辣,所以剛來到客家庄時,飲食方面的確有著許多的不習慣,因來台也算一段長的時間,現在漸漸的也都習慣了美味的客家菜餚,而且,台灣有愈來愈多的南洋料理店,如雨後春筍般林立著,思鄉懷念家鄉菜時,便也可到那兒大快朵頤一番、一解思鄉之愁。

一轉眼,三位嬌娃們的小朋友們都已是學齡兒童,紛紛背著可愛的小書包上學去。小朋友們上學後,這些嬌娃姐姐們多了些空閒時間,因此來到了鹽酥雞伯經營的野蓮池工作,至今已兩年多,由於就在我家隔壁,因此天天可看見她們辛勤工作的倩影,在冰涼的水池中,輕輕地揮動著雙臂,乍看之下煞是輕鬆,但是,其中的辛苦可是不足為外人道呢!

夏日,水蓮池邊頂著毒辣的烈日,辛勤的刷洗著,雖全身都因防曬全身包裹著布巾僅僅露出一雙迷濛的雙眼,有時待在室內的人們都常因為盛夏的酷暑,熱的受不了,何況是勤奮的水中嬌娃們!冬天,當我們全身上下裹著冬季大衣時,嬌娃們卻依然如同夏天般套著一件能防水卻無法保暖的水衣繼續工作著,當寒冷大陸高氣壓南下壟罩時,更是冷的叫人直打多索,更別說是這群嬌娃們還是得在冷冽的池水中繼續辛勤地努力著。

工作中,三人相互合作,從不曾彼此不愉快,工作結束後,三人也會互相喝喝水、聊聊天、談談心,放鬆一下因整天工作後產生的疲勞,直到傍晚來臨時,三人才伴著晚霞離開我家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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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殺手─害羞的水中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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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娃工作時認真的倩影

認真工作的態度與神情真是令人豎起大拇指,待人更是親切有禮貌,好的沒話說,到底有多好,問我媽就知道。我媽同我說:她們婆婆遇到她時總是對她喋喋不休的”禱”個不停,但不是惡婆婆般的在背後”禱”一些媳婦們的五四三,而是:唉唷~你都不知道哦!我家媳婦齁,很乖唷!在家既懂得孝敬父母、尊重丈夫、照顧小孩、操持家務更是樣樣行,除此之外,還辛苦的出來工作,補貼家用呢!這麼好的媳婦,難找喔!打著燈籠都還不一定找的到勒!

連她們家人對嬌娃們都如此地讚譽有佳,更別說身為鄰居的我更是倒頭如搗蒜般的認同這些話。將客家人的美德詮釋的如此透徹,甚至就連道地的客家婦女有時都還比不上她們這群偉大的新移民,往後她們再也不是大家口中的大陸配偶、外籍新娘…等等,所以,請將許多對新移民的刻板印象、稱呼都置諸腦後吧!

跟著鍾理和的故事,走訪竹頭庄

這個曾被鬱密的竹林包圍著的村庄,在行政區域上稱廣興,但美濃人多喊這兒叫竹頭背或竹頭角。這裡是鍾理和筆下純樸保守的小村庄,或許是鍾理和與鍾台妹兩人鋪天捲地的愛情太過濃烈,讓這個村庄成為了鍾理和筆下……

火車開出鎮了;下一站便是我的故鄉竹頭庄。 一舉首,東北角上,鬱密的大竹團團圍繞著那可愛的村子,有薄薄的霧籠蓋著,像在焚燒。我殷切而熱情地凝望著,讓熱血在血管裡奔騰起來。

-鍾理和〈竹頭庄〉

這個曾經被鬱密的竹林包圍著的村庄,在行政區域上稱廣興,但美濃人多喊這兒叫竹頭背或竹頭角。這裡是鍾理和筆下的純樸保守的小村庄,或許是鍾理和與鍾台妹兩人鋪天捲地的愛情太過濃烈,讓這個村庄成為了鍾理和筆下許多創作的藍本。註:〈竹頭庄〉為作品《故鄉四部》之一。《故鄉四部》在描寫二次大戰結束後,旱災與家園淍敝的景況讓他感觸良深,寫下的作品,反應當時農村的種種困境。

從泰安路轉入民族路,快到廣興派出所時,可以放慢腳步,這裡有一棟「傅家菸樓」,鍾理和在〈菸樓〉一文裡描寫主角蕭連發抽中種菸許可證後,興奮卻又苦惱要建造菸樓的故事,若有遇到屋主阿伯,可以請他分享當年參與菸作的情況。參觀完菸樓後走到傅氏夥房 這裡有傳統客家的夥房型式以及野蓮產業的特殊景象可看,有著屬於美濃特有的農庄風情。

踏出傅家夥房後,繼續往前走,沿著鄉間小路,尋找台糖五分車站的遺址,這裡是〈貧賤夫妻〉的文學地景,鍾理和寫著自台北返鄉時火車上與下火車後所面對著曾經是他熟悉的庄頭與盼不到平妹的心情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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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巷弄盡頭曾是五分車車站與軌道之地,現在車站已成為里民的活動中心

找完五分車站遺址後,往竹頭庄的老街轉入。走入竹頭庄老街上有一家賣農藥行的店「一成農藥行」,這裡原本是刻石碑(墓碑)的地方,但不知道何時也賣起了農藥,這個農藥行居然也是菸樓改建而成的自用住宅,才走這麼一小段路 居然有這麼多菸樓,難怪美濃素有「菸城」之美稱。老街上還有晉豐清冰店、竹頭角麻油(已搬遷至中興路一段)、東山輾米廠這些傳統的老行業。

轉入榕樹圓環,這裡是散文〈薄芒〉的文學地景,〈薄芒〉一文是鍾理和寓居北平時所寫下竹頭庒的一景一物,這樹所環繞的四周曾經是竹頭庄最繁榮的地方。繞過圓環走入廣興街,往街道走去兩側房屋的牆上有著曾經繁華的印記。

老街上可拜訪製作手工農具的阿伯與南台灣第一個進士黃驤雲的夥房,閱讀了寫在鍾理和日記裡〈雞與黃金團的故事〉的黃驤雲故事後,可請進士之後代開啟廳下之門,參觀傳統的客家廳下,了解夥房與客家廳下形式的轉變與傳統客家習俗,聽完感受客家祖先們的智慧與堅持傳統。

繼續往下走,踏入台妹婆婆的娘家,五代同堂萬世留芳的夥房,門牌高掛10號的這間即是台妹的娘家所在,夥房境況可在《笠山農場》裡窺探得知它的模樣,隨著時間的更迭,夥房形式稍有改變。台妹,在鍾理的筆下是平妹也是英妹,她是鍾理和文學背後最重要的推手,他們堅定的愛,至今仍令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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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頭庄的榕樹圓環,這四周曾是整個村莊最繁榮的地方,即便是現在還是可依稀嗅到它曾有的豐華

走到街尾的另一個夥房裡可見到昔日抵禦原住民或平埔族的城牆,這裡曾發生過種族械鬥。而夥房旁的豬肉攤,千萬不可以小看它,往內走是昔日藍染染缸的遺址,以前九芎林與竹頭背一帶藍染是非常盛行的,除了染布外也種植了許多染菁作物。

走到廣興街的盡頭是三山國王廟,是鍾理和<雨>裡面大家舉行祈雨儀式的地方,鍾理和的<雨>雖是戰後期間久旱的情況,但其實這是也一篇淒美的愛情故事,若不是雲英和火生之間的誤會,雲英選擇喝下農藥結束人生,這段戀情是否能在父母反對之下而開花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離三山國王廟不遠處,有一間古樸的廟宇「善化堂」,這裡是散文〈薄芒〉故事裡的場景,廟堂管理員表示這裡早晨都會有人幫神明洗臉,若想觀看整個習俗一事可得起個大早才有幸一探。走在鍾理和的文學路上,在這個小村庄裡流連忘返,雖不若德川家康揮毫下《伊豆舞孃》伊豆.湘南風情之氣勢,但也有令人回味的雋永。

善化堂

善化堂是間古樸的廟宇,廟堂四周曾是鍾理和筆下的薄芒之道,往左走是福慧寺,往右走是供俸鄭成功之母的石母宮

傍晚,美濃河堤健走去

走著走著,當然眼睛也不能閒著。傍晚的美濃真是美呆了。延綿的山脈層巒疊翠,有高有低,有時明媚如畫,有時朦朧如仙境,時而雲霧飄渺時而鮮綠如鏡,好像伸手可得,好想好想擁抱它、依偎著它。尤其是下雨過後……

近年來「減碳」風氣正夯,連帶的騎單車、健走等運動也正流行。自己並不是趕流行,而是太重!為了健康,為了能看孫子長大。以前是斷斷續續的走河堤或田間小路,這半年來變得認真,而且有些上癮的感覺,傍晚走了一趟還意猶未盡,晚上又選了有路燈的地方再持續走一段。如遇下雨或天候因素,還是有要事不能去會覺得奇怪。

人,上了年紀,身體一定多少會有些毛病,體力也大不如前。而正確的健走方式是每一步都要腳跟先著地,兩手曲成四十五度,微握雙拳在腰間左右擺動,如此的動作太難、太辛苦,只好改為平常方式盡量快走,累了、倦了就休息一下再繼續,這樣隨性反而更逍遙、自在。

走著走著,當然眼睛也不能閒著。傍晚的美濃真是美呆了。延綿的山脈層巒疊翠,有高有低,有時明媚如畫,有時朦朧如仙境,時而雲霧飄渺時而鮮綠如鏡,好像伸手可得,好想好想擁抱它、依偎著它。尤其是下雨過後,偶而出現一道彩虹,甚至運氣好一點還可遇雙層彩虹呢!這時的你除了驚聲尖叫外,平靜下來後,能做的也只有呆坐在那兒靜靜的目不轉睛的欣賞、陪伴或是喃喃自語的和「它」說些悄悄話,直到「它」消失不見。

最愛農曆十五左右的夕陽和月亮,傍晚太陽要下山,月亮要升起,邊走路還要忙著欣賞兩個遙遙相對的星球,千變萬化彩霞滿天的美景,就怕一個閃神沒注意到就錯過了機會,但是啊但是,所謂的「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再漂亮、再美的場景總是要過去,只留下發呆痴傻的人兒在讚嘆造物者的偉大。即使太陽已下山,而久久不想回家,或忘了回家,就曾和孩子開玩笑說,如果哪天找不到我,或許可以來河堤邊找我,因為我可能已被風乾了。

太陽和月亮好像講好了要輪班照亮,照顧這個世界似的,「你出來我休息」巧妙的安排真是神奇呀!有一次的月圓時分竟讓我聽到一則啼笑皆非的對話;有三個年約六十的單車族迎面而來,甲問:「今天月亮好亮好圓,幾號啦?」乙答:「不是初一就是十五啊」丙說:「不!不!不!初一哪有月亮?」你說好不好笑?真是天兵啊,某乙難道忘了帶腦出來運動嗎?

有次和朋友分享時,她們竟說昨天有看到星星在笑呢,哇!好有創意,好新鮮有趣的比喻。確實我也有看到當時的畫面,兩顆很亮又很近的星星,加上近半圓的上弦月,角度形成微笑的臉,真令人心曠神怡呀!

河堤本來就是蟲鳥和小動物的「家」,因為堤上離河面有幾丈高,基本上如沒有刻意去撥弄那些野草,蚊蟲幾乎很少攻擊人類。只是自己常常會忍不住去玩弄含羞草,有時會被刺傷,有時會被紅螞蟻咬腫,真有「自做孽不可活」的感受。

河川局不定期的除雜草、修剪花木。有次剛整理好的那段我也碰巧去了,走著走著望見前面有一坨黑黑的東西,因天色近晚,原以為是狗屎,待靠近時發現在動,蹲下來才看清楚那是隻近半斤重的陳年大青蛙,看他行動有些緩慢,檢查結果沒有受傷,但卻會發出「ㄍ一ㄍ一」聲,而且舌頭竟是深紅色,當時感覺好好玩,就玩了他一下,每次都發出同樣的聲音,好像蠻生氣的,對不起!大青蛙,因為很少看到這麼大的青蛙,好興奮!好特別喔!

至於鳥嘛,普通的麻雀、烏秋、燕子…等就不用講了,我只想介紹一種很特別、很漂亮,數量又極少的鳥,那就是體型比烏秋稍大的「番鵑」。這種鳥春夏、秋季常出現於平地、低海拔下層及空曠地區之樹叢、草叢,或甘蔗園、河堤…等,冬天幾乎看不到他的蹤影。羽毛分夏羽、冬羽。夏羽,嘴黑色,全身大致為黑褐色而有少許綠色光澤,翅膀土黃色。冬羽,嘴黃褐色,頭、頸、背大致為橙栗褐色,翅膀土黃成縱斑狀。常發出「叩、叩、叩」似舊機車發動聲,成鳥較低沈,幼鳥較清脆。它飛行的姿勢非常優雅、漂亮,像在滑行,我暱稱它為「優雅鳥」。雖然常一公一母嬉戲於河床,但因為數量稀少,整個河堤約只有十來隻,要看到它們還真是要有點運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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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宜散步的美濃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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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上最大的動物就是—人類。會來這裡的人大部分是為了運動,健康休閒和熱愛大自然,年紀以中、壯年佔大宗,也有少部分小朋友和老人,有夫妻檔、三五好友檔、全家福,也有獨行者,自己則屬於最後一種人,也因為獨行才能充分享受寧靜,才能觀察周遭的美。這些人有的沒有打招呼,有的有互相點頭,有的會稍稍聊幾句,還有的可以聊更多更深的內容;如果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某人,心裡會猜想著,他在忙什麼事呢?平安嗎?為何沒來了?是生活形態改變了嗎?或是家人的關係…,總之心裡會覺得怪怪的。

因為習慣晚睡,睡前又出去附近走走,使睡眠品質更好。此時夜已深沈,人車稀少,萬籟俱寂,除了蟲聲、蛙鳴,就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偶而也被遠方椰子葉突然掉下的聲音嚇到,甚至連被打死丟在路旁的雨傘節也不能免除。當走到三個路燈下,有三個清楚的影子,如又正逢月圓,月光也照出一條影子,加自己和月亮,感覺共有五人陪伴而不是獨行,此刻我深深的深深的體會李白〈月下獨酌〉中的「對飲成三人」的意境和氛圍,那種浪漫中又透著些許哀愁。

我愛河堤,我愛山明水秀的美濃,我愛大自然,我更愛有健康的身體,我想我會繼續走下去。也希望身邊的親朋好友,認識與不認識的運動同好,大家都健康永遠永遠。

(作者為南洋姊妹會資深志工)

過新年,永安老街賭一把

當棋要開的一瞬間,場子一片安靜,沒押中的錢當然被莊家收走,押中的人就等著莊家拿錢給你。說來真的很有趣,這條街上的賭攤到了吃飯時間或是淩晨深夜,就好像跟大家約定好的一樣會休息打烊。等到早上十點或午餐……

對許多人而言,過年就是大掃除、辦年貨、貼春聯、祭祖、吃團圓飯、紅包。除了想到這些之外,中國人還會在過年期間來個小賭,熱絡一下感情,家家戶戶搓麻將的聲音總是不絕於耳。

印象中八年多以前,在我家對面廟口前的永安老街十九巷會有一個的景象,每年過年期間,好像政府已經開放賭禁一樣,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巷子會有著夜市一般連綿不絕的攤位,但是賣的不是小吃飲料衣服,越過人牆往攤子裡一瞧,全部都在賭錢,有的攤子擺的則是賭博性的電動玩具。

最讓人印象最深的是兩種賭博攤子,我不清楚它真正的名稱,不知道別的地方是不是有這樣的東西,第一種是最多場子的人稱為「么三六」的攤子,遊戲規則是莊家用一個杯子蓋住盤子裡頭三個骰子後搖骰,賭桌上有一個紙板畫1到6小格,讓賭客隨意押注,賠率一賠一的賭錢攤子。這種攤子是街上出現最多攤的,每一攤都擠滿的下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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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小巷弄,就會豁然開朗,好一個熱鬧的大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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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山人海

另一種則是大場子的,這邊的人稱「十二馬力」又稱「車、馬、砲」的攤子,用象棋中的黑棋「車、馬、包、士、象、將」與紅棋「俥、瑪、炮、仕、相、帥」共十二個選擇讓大家下注,下注前莊家作棋手的棋子已經將等等要開的棋子作好,一次只開出一支棋,賠率是一賠十。這一種是最大場子的,有些早到的人就有矮凳子可以坐著,用紙牌來押注,如果晚到了就只能擠在人群中,把錢丟到前頭喊一聲,就有專人把錢放置你要下注的地方。常常在下注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一疊疊的鈔票不斷的從擁擠的人群中飛進場內的景象,非常熱鬧。

當棋要開的一瞬間,場子一片安靜,沒押中的錢當然被莊家收走,押中的人就等著莊家拿錢給你。說來真的很有趣,這條街上的賭攤到了吃飯時間或是淩晨深夜,就好像跟大家約定好的一樣會休息打烊。等到早上十點或是午餐時間後,人潮又開始聚集,短短的一條街卻被人潮擠的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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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牌上分別印著車、馬、包、士、象、將、俥、瑪、炮、仕、相、帥,坐在板凳上的人就會把選定的紙牌放在押注的鈔票上面,下好離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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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子的主持人和收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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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位子坐的人,就把錢丟進場內,由專人把錢放到指定的格子裡。

這幾年過年常常聽到許多人在問,今年廟口還有在擺這些攤子嗎?這幾年來因為政府嚴格禁止公共場所賭博,過年期間更沒法律假期,所以現在這個景象變得比較少見,規模也小了很多,人潮也跟著減少,街上冷冷清清,大家躲在家裡團圓,那時候的過年時熱鬧的氣氛真的已經在這條街上感受不到了。

失落的市界

這些超級農舍太醜了,醜在其只有金錢的堆疊,而沒有一絲人文的道理,泥水匠師、土木技工,對建築設計的無感,沒有地景倫理的冒然大興土木,玩起天際線的一場嘲謔把戲。這對視覺是一種蔑視,對鄰近的農地是不堪的災難。

海明威的年代,那個忿世的汽車維修廠老闆,口中定義了"失落的一代"~那戰後魂未定、心未明的一代,沒有中心價值,對上一代否認,對下半生了無意念,為著只有今天的一場歡愉,渾噩地過著不知所云的日子;對照於當代的一群城市遁者,他們的非定點、集體赴夢,由城市幅射出發,插旗攻佔了村野的點狀據點,建構了一個失落者的生命後樂園,他們厭倦了他所賴以生存的城市,再用侵擾的手段強行佈署著私我的慾夢殖入村間,沒有半點對土地的尊敬,我謔稱其為”失落的市界”,在千禧年後,大步地將他們的惡夢,向土地的魂魄深處,盡掏而去,伴隨著他們征服者的得意笑容,以及未明底細的城市庶民們的歌詠聲援,他們桁架起一種俗世的品味,毫不遮掩地與世界分享他們的離塵心境,卻同時也揚起陣陣灰塵,在他們的新戰場;用一棟棟無以名之,一如國際混雜樣式的布爾喬亞媚態無根的深宮,片面捨棄土地的尊嚴,藉淺薄的皮層擬態,用力地把一個個市界邊陲異質化,當城市的惡夢向村落漫延,我們憂懼離農離土的不祥預言正被糖衣所包裹著。

我口腹及心靈依存的農村,你怎麼了?

在新的一年降臨前,我捨棄了城市的狂歡之夜,上萬發的煙火光熱燃放於夜空的狂喜,及來自台北各媒體所追逐的光鮮群星,這些皆無法讓我心情有所煥動,驅車東走向市外的農村,國道十號在如此的日子,竟顯空乏寂寥,所有的人正大量集中往市中心共同倒數的時刻,我只聲聞遠遠悠悠的淡淡鞭炮聲,那炮聲不是用來取悅群眾,而是用來召告神祇。

我往金字面山的山腳下漫行去,除了一道貨真價實的桶子放山雞在誘惑著我,也想為越來越失真的農村去探望些什麼。那夜與友人的漫談就不說了,隔日清晨的農村踏步,才是此刻的重點。

是的,早上七點多的陽光仍壓不過冬晨的冷冽,背著相機,在農地與農地之間跺步著,傳統的農舍早以不流行了,幢幢煙樓大多任其頹圮,較近期的村屋,早就是鋼筋水泥的方塊盒子,不但不講究地理方位,也不計較美醜姿態,一切只為戮力生產的農家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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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無可厚非,畢竟這個美學失修的世代,一切交付泥水工匠只要求一個棲身及屯積之所就好;不過,這也給了最後進入鄉村的城市尋夢者一個十足的藉口,新的土地主人無法忍受一如制服般的水泥盒子,他們寧願依著各自的想像,把他們在城市努力工作的報酬,豪情買下一場他們心目中最美麗的幻夢,傲氣十足地植在農地上,絲毫不去借問土地是否也心有戚戚,所以,左一棟日式的組合式洋派房子,右一間帶著南歐調調的豪戶大屋,一下子有歐陸的樣,一下子又回到怪異的東方情趣…,這些素人般的建築量體,正逐步在改變農村的集體印象,當個人將他們自身對美的無厘頭想像,化身為一棟棟大宅院時,空間的錯亂倒置及唯物化,無疑是一場台灣空間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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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而言,這些超級農舍太醜了,醜在其只有金錢的堆疊,而沒有一絲人文的道理,泥水匠師、土木技工,對建築設計的無感,沒有地景倫理的冒然大興土木,玩起天際線的一場嘲謔把戲。這對我們的視覺是一種蔑視,而對鄰近的農地呢,是更不堪的災難。

其災難何在?任意填高的土地、污水穢物的任意排放、高聳封閉的圍牆、遮擋了自然流風陽光、窄化了農機運行的空間、與鄰人割離的關係、與水脈流動無關的地基、與農作節氣不干的作息、對農村地景的無端反動,一如失根的一代,封起山牆,遁入自己營造起來的城壘,偶而在城市之間來回,既不必務農,也不管風霜,但必須清早就開始忍受飄搖而來的陣陣異味,它可能是肥料、農藥、殺草劑、農腐物…,但就不是那種春耕雨讀的香格里拉美地,那種城市人心中的瑰麗想像,因為,望眼而去,散落在幾畦田地之外的,不就是那一棟棟怪異雜味的建築豪戶,在我們賴以取食的田地間,各說各話的一家家城市異客…。

不知這場移民夢何時會集體甦醒,或是更加惡化傳染,農舍農地的法規限制降低,無疑是土地及政治掮客的聯手棄守伯公,將城市人的夢幻國度給包裝起來,圓一場一年保鮮期的夢,及短暫且少數人的經濟利得,他們終究還不會是農人,土地不過是商品而不是自然工廠,一波的金錢短暫流入農村,會很快再向城市輸誠而去,然後在城市裡,我們會口中吸吮著被豪奢農宅澆灌過的菜汁瓜肉,農村越來越失去個性,城市與農村的界限,正在失落,城市殖民農村的荒謬,何時得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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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美濃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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