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21線─通往那瑪夏的殺人路

台21線行經小林、通往那瑪夏的道路,自搶通以來狀況頻仍,已有十數起車禍,其中有三起死亡車禍。截稿前,又分別傳出兩部車輛翻覆、駕駛受傷。居民表示:「我們都說那是殺人路」,並認為,政府處理道路的模式….

台21線行經小林、通往那瑪夏的道路,3/28傳出車輛翻覆,導致死傷意外。台21線自十二月搶通以來,狀況頻仍,已有十數起車禍,造成死亡的也有三起。截稿前(4月5日),又分別傳出兩部行經車輛翻覆、駕駛受傷。當地居民表示:「我們都說那是殺人路。」

早在一月份,那瑪夏鄉災民返鄉之前,仁美營區舉行的返鄉說明會上,村民就一再的表達對於返鄉道路的疑慮。因為倉促搶通的道路路勢險惡,坡度陡、彎度大,沒有柏油和護欄而直臨崖壁,又行經河床之上。擔憂行車安全,及汛期來臨時,連帶影響的就醫、就學、產業等問題,是村民們的共同心聲。

當時返鄉說明會上,公路局蔡站長承諾會盡快將容易打滑的道路鋪上柏油。但在道路設計不良的狀況下,鋪上柏油似乎沒有減低意外的發生率。村民表示,「奪命路段」未通車時,大家都走對面另一條便道,雖然路面較窄,會車不便,但至少並不急險,反而不易發生意外。這條路春節期間鋪上柏油通車後,卻開始事故頻傳。

主要原因,是在一段較平緩的坡面之後忽然出現直陡路面一路俯降,緊接著就是形如迴紋針的急彎,不熟悉路況的外來駕駛相當容易在此發生意外。3/28的傷亡事故是外地進村協助籌辦婚禮的貨車,更早之前是為當地小學運送物資的車輛在此翻覆。甚至是當地居民,也表示在晚上的時候,不太願意行經這條路。

以下由圖片來說明台21線特別危險之處:

(1)較平緩的路面後就直接銜接上急陡降的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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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坡角度之大,開車根本看不到前方情形

(2)過了險降坡後,隨即碰到第一個彎道。

(3)彎道後即是險降坡,並直接銜接髮夾彎。此即3/28貨車翻覆、造成死傷的路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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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呈之字型分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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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幾乎成直角的會車。

據悉,八八風災之後不久,政府就發來一紙公文,宣布這條道路降為丙級,僅供「維生」使用,需要觀察三年,才知道是否要將之修復。村民雖然向鄉公所等各級機關反應道路狀況,但始終沒有得到明確的回應。而現今這段「供維生使用」的道路,卻也成了「奪命道路」。

那瑪夏呼頌鄉長表示,政府給予的回應是,「要觀察今年的颱風時節,狀況怎樣,再評估這條路要怎麼修復。」不論與工務段、公路局、交通部接洽,都只能得到此一答覆。

由於台21線本來行經小林社區。災後,小林人的許多親人覆沒於土石之下,因此不願道路行經其上,搶修通行路段才會改道至現址。鄉長認為「公路局應該拿出魄力來,和小林村的人溝通。」

瑪雅村重建委員韃虎認為,道路不一定非要經過小林其上。小林上方尚有一條舊道可繞行,若開通後銜接上台21線,剛好就可避開這段死亡路段,「這都是可以溝通的。」但不知如何,始終沒有看見公路局出面協調。「我們也習慣了,反正有其他兩條路(經南化水庫、經曾文水庫)可以繞。」據悉,兩條繞行道路皆迢遠,若行原路到市區約費時一小時,繞行就得花上三、四倍時間。

瑪雅村民林明傑說:「有時候我們會想,是不是縣長不想修這條路,讓我們這些人(原鄉重建者)自己怕了,就通通都下去了。」

道路危險不僅影響行車安全,也影響村民的生計產業。現今的台21線只通行10人座以下箱型車,遊客進不來、農產出不去。瑪雅村的王媽媽說,「我的水蜜桃,還有芒果,都不知道怎麼辦。」往年,這些水果可以賣遊客,甚至有賣不夠的狀況,今年則是毫無著落了。

達卡努瓦村的小芬老師表示,達卡努瓦村沒怎麼受災,當初只是受到連外道路影響,才整個村撤離到營區,村裡將近兩千人,幾乎都已經回到山上生活。對於道路的狀況只能接受,承擔風險:「也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既然已經要生活在這裡了,還是要過啊。」

對於道路修復,高雄縣重建會王主任表示,政府有在商討這條路解決的辦法,但自從3/28車禍事件上了新聞後,「「中央了解到事情很迫切。」所以已經撥款準備修復道路,可能會用「剷平」的方式進行,但確切動工日期未定。

呼頌鄉長認為,政府對於道路的處理態度,讓大家覺得「是為了把我們趕下去。」他並表示:「會這樣,是因為我們不像平地人會去丟雞蛋(抗議)。但是一定搞成要這樣嗎?」鄉長說,若是政府再遲遲未有動作,鄉親也會考慮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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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運物資進入小學的車輛翻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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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居民在路邊懸掛布條表達對「奪命道路」的不滿。


行經河床、且呈之字型蜿蜒於山壁之上的台21線便道。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融入部落耆老智慧,來義生活重建服務中心揭牌開幕

屏東縣來義鄉生活重建服務中心於3月26日在古樓村揭牌開幕,首要任務就是建立今年的汛期避災計畫,並推動「防救災知識」及「山林經營」兩項產業,並將融入部落耆老的智慧,使它們都具有來義中排灣的特色

屏東縣來義鄉生活重建服務中心(以下簡稱「中心」)於3月26日在古樓村揭牌開幕,中心總督導成亮期望它能扮演平台角色,串連中央和民間的資源,協助來義鄉民避災及重建。中心開幕後首要任務就是建立今年的汛期避災計畫,並連結相關單位與當地的防災機制。除了避災,中心也開始推動「防救災知識」及「山林經營」兩項產業。中心專案督導周克任認為上述產業都要融入部落耆老的智慧,使它們都具有來義中排灣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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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義生活重建中心將融入部落耆老的智慧,扮演平台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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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義生活重建中心將融入部落耆老的智慧,扮演平台角色。

來義鄉生活重建服務中心位於古樓村祖靈屋的正對面,由社團法人中華溝通分析協會承辦。開幕當天來賓除了來義鄉鄉長廖志強、來義村村長洪嘉明外,內政部社會司、屏東縣政府社會處、來義鄉公所皆派員到場,古樓及大後社區發展協會以及民間團體如紅十字會、伊甸基金會與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等皆到場表示支持。廖鄉長對中心的看法與成總督導相同,都希望它能扮演整合的角色,統籌民間與公部門的力量重建來義鄉。

負責督導中心業務的內政部社會司翁文蒂專門委員,認為中心可以結合公部門的資源創造就業機會,讓排灣族文化在耆老的指導下融入社區產業,給在外地的年輕人一個回鄉打拚的機會。翁專委相信結合鄉公所、教會和中心的力量,當3年後中心服務契約期滿時,來義鄉會有不同面貌的呈現。

國立屏東科技大學社會工作系李聲吼主任則表示,屏科大社工系也是在地社會福利單位,對於重建的協助責無旁貸,他也希望能在中心運作期間進行研究,觀察服務推行的實際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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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義生活重建中心開幕,地方負與眾望。

由於目前山區還有高達數千萬立方米的土石流潛勢,加上許多河床的高度已與部落相近,中心的首要任務就是建立汛期避災計畫,中心專案督導周克任當天也對在場民眾解釋避災機制的內涵。

中心認為過去的救災都等颱風陸上警報發布後才展開,由行政院跟國軍以「從上而下」的方式進行。在經歷八八水災後,由於舊有體制不能滿足避災需求,中心希望透過社區主動的力量,讓全鄉所有部落組織起來,「由下往上」與鄉公所做避災接軌,並在5月底前擬訂來義鄉總體救災計畫。同時,也會運用行政院災害防治委員會所設計的「社區防救災手冊」進行專業引導。

周克任也認為原住民族的避災機制其實是「知識產業」,它融合了獵人在野外的求生知識。因此中心也會將「防救災知識」和「山林經營」產業化,透過田野調查訪問部落耆老、獵人和巫師,將中排灣的傳統智慧放入「山林保育監測」、「山林生態旅遊」、「個人避災求生包研發生產」等領域,請部落長輩擔任上述計畫的指導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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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義生活重建中心,期望由下而上來進行防災救災工作。

(作者就讀台灣大學新聞研究所,莫拉克新聞網記者志工)

我不只是一個人(3)六龜李懷錦

李懷錦是個知名的陶藝家,八八災後,當多數人忙於自己的家園與生計,他卻暫時拋開陶藝,全力投入六龜鄉的重建工作,就連家計的重担也暫由妻子陳芳蘭女士承担。關於人生、丈夫、父親的責任,李懷錦正在改寫它們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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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大我文創工作隊。投入重建的李懷錦。

從容而篤定的步伐,隨時背著台相機,頭髮在頸後挽個髻,一身T恤牛仔褲,這是李懷錦給人留下的印象。

李懷錦從台北遷至高雄六龜鄉寶來村,已整整經歷十五個年頭。他的寶來窰曾三度遭土石流沖毀,但一次又一次重建,最後遷至荖濃溪畔。寶來窰和荖濃溪谷之間原本還隔著一條產業道路,莫拉克颱風期間,土石流沖刷河岸,產業道路遭土石流沖垮,如今的寶來窰就緊臨溪谷,就矗立在五十米深的斷崖邊上。

李懷錦是個知名的陶藝家,陶藝就像他的生命,八八災後,當多數人忙於重建自己的家園與生計,他卻暫時拋開熱愛的陶藝,全力投入公共事務、投入整個六龜鄉的重建工作,就連家計的重担也暫由妻子陳芳蘭女士承担。這是一種奇特的生命姿態。他把自己獻給了集體,卻一笑置之。

和李懷錦深談,你會發現他並非單純的一腔熱血而已。他毫不避諱地批評商業文明和資本主義,且經常一針見血,而這樣的思想根柢早已內化為他的人生觀與創作觀、並化為實踐的行動。

在李懷錦家,看著他和妻女的互動是如此親暱,不由得讓人想到,對家人的愛其實早已內化為他生命的一部分,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從容來去嗎?

關於人生的責任,關於丈夫的責任,關於父親的責任,李懷錦正在改寫它們的定義。

 

觀賞HD高畫質:http://www.vimeo.com/10516346

〈李懷錦篇–幕後故事之1〉陳芳蘭(李懷錦之妻)

 

附錄─落腳寶來的過程─陶藝工作者李懷錦的決定

文/張正揚(高雄縣旗美社區大學主任)20070917

前言:

關於陶藝家李懷錦,旗美社大的張正揚先生寫過一篇專文,對李懷錦的人生經歷、陶藝創作觀、家居生活皆作了深度報導,我們取得張先生的同意後予以全文轉載。在此特地向張正揚先生致謝。

令人注目的專注

在美濃有許多玩陶的朋友,還沒見過李懷錦之前,就已經聽過他的名字。這幾年由於在社大工作,服務範圍從美濃跨增為旗美九鄉鎮。九鄉鎮幅員遼闊,佔去高雄縣境的三分之二,從最西側的旗山到最東側的桃源鄉,車程超過兩個小時。為了讓開課符合社區需求,我們成立了課程委員會,邀請熱心的社區人士擔任委員,提供意見。為尋求六龜寶來方面的委員,我們在幾年前上去寶來,另一位熱心的社區人士推薦了李懷錦代表寶來參與。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李懷錦。

此後,李懷錦就開始積極地來參與社大的課程委員會。從寶來到旗山的車程超過一小時,是當時所有的委員中距離最遠的;但李懷錦總是準時與會,用一種深具耐心,溫文儒雅的態度提出他對寶來的看法和願景;他說話時,不疾不徐,不亢不沈,是一種鉅細靡遺式的娓娓道來,專注的彷彿自成一個世界,而且幾乎不缺席。這樣的李懷錦,讓人很難不注意到他。

在陶藝的領域中,儘管生活上一波三折,李懷錦正逐漸以「柴燒」和「鹽釉燒」受到矚目,這是陶藝中較少人耕耘的部分;但是一直要到最近專程上寶來去到他的工作室,才開始瞭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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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李懷錦

入行

李懷錦學的是美工,走上陶藝之路,說來有些意外。民國七十年,那時他在士林當兵,有一次放假,在營區門口遇到以前高中實習時,竹南的陶瓷廠的副廠長,副廠長的工作室在石牌,後來放假時就去石牌的工作室幫忙,退伍後直接進入工作室工作,專門捏陶瓷原型。

當時他的工作是從每天早上十點開始,午飯後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工作到晚上。不過他後來發現,由於成品幾乎都是外銷,商人為獲取最大利潤,常常要設法降低成本,反應到具體作為上,就是讓複雜的模型變簡單,但是這樣一來,就使得作品的價值大打折扣,他心中覺得這樣的工作沒意思。

當時,一次在台北「春之藝廊」看展覽時,看到劉良佑老師的作品,興起跟隨劉良佑學陶的念頭,他決定每個禮拜撥出一個晚上,跟著劉老師學陶,劉老師欣然接受,還准許他使用工作室的設備,這是李懷錦用自己的方式做陶的開始。摸索期間,李懷錦隨著想像,實驗性地捏塑各種作品,在試驗過後,就把作品毀棄,沒有保留下來。

後來劉老師去接任文化大學化工系主任,在結束其工作室之前,邀請李懷錦和工作室的同事一起開聯展,這才發現,李懷錦並沒有留下作品。但李懷錦考慮過後,答應了配合展出,同時也向老闆請了兩個月的假,每天下午五點就下班,然後趕製參展作品,二個月做出了六十幾件作品。但也因為這樣,使得老闆認為李懷錦的心不在工作上,開始心生間隙。李懷錦笑說:「年底吃尾牙時,雞頭就朝向我,我也就結束了這一份工作。」

後來,由於幫劉良佑老師開發一組產品,李懷錦答應了劉老師的邀約,跟著進入文化大學的陶瓷實習工廠去完成那組產品。之後為了在陶藝的領域更加精進,李懷錦繼續留下,負責管理實習工廠的工作,也嘗試使用這些設備創作,並且去旁聽相關課程;這個決定,使李懷錦慢慢地邁向專業的陶藝工作者之路。

李懷錦在文化停留了兩年多,有一天突然醒悟,「在文化大學的工作和生活,每天和大學生接觸,使得自己活得就像大學生!沒有特定的追求目標,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於是決定離開文大,自己成立工作室。

工作室的建立,也歷經波折。先是看上陽明山一處老國代的房舍,在整理接近完工階段時,老國代突然覺得「燒窯」是很危險的,決意中止租賃。幾經尋覓,後來終於在北投的復興岡後方安頓下來,這是李懷錦第一次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也意味著不再有固定收入,要開始面對生計的問題。當時李懷錦,是大而化之地將作品委託給一名熟識,主動前來接洽經銷的賴姓朋友,完全沒有去瞭解自己作品該有的行情,經濟上常常面臨青黃不接的窘境。

一直到有一次房租就要到期,身上卻沒有錢時,他冒著大雨,將經銷者一直覬覦,自己卻珍愛異常而不願出售的大陶缸,搭公車將陶缸帶至對方家,希冀出售獲取現金,抒解房租到期的壓力。結果對方殘酷地開出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低價,重重地挫折了他的心,也中止了他和這名經銷商的合作關係。

此後有一段時間,李懷錦不再創作,只是製造一些簡單易賣的東西,提供給朋友到公館和東區擺地攤,圖口飯吃。後來琳恩颱風來襲,造成汐止大淹水,也淹掉「樹仁殘障基金會」的教室,卻意外促成了李懷錦和一群智障孩子的結緣。

特殊互動經驗,滌去作品火氣

透過關係,幾經拜託,「樹仁」機構帶著孩子們來到李懷錦的工作室玩陶。經由共同的摸索,孩子們竟也學得饒有興味。當時,「樹仁」的董事長是音樂家李泰祥,他希望孩子們所做的土胚作品可以燒出來,拿去義賣。結果,義賣獲得熱烈迴響,於是決定請李懷錦去汐止教陶。

開始的時候,李懷錦發現光用講的,根本沒有孩子要聽,於是他試著用其他的方式,他先把一坨泥土戳了三個洞,告訴孩子,這是兩個眼睛,一個嘴巴,然後要孩子們去看看動物,是不是這個樣子?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孩子們的作品,後來獲得「逸清藝術中心」的青睞,在北部最重要的陶藝作品覽展覽會展出。

這一教就是兩年多,成了陶藝同好口中「失蹤的兩年」。對於此一經歷,李懷錦也有深刻感受。「一般製陶者,都會有心存競爭;然而,智障的孩子卻不會有,這純真,正是他們可貴之處。好比說,一般人要上陽明山,不是走仰德大道,就是走陽投公路,但是智障的孩子卻不知道要走這兩條路。他們可能一路行來,沒有可依循的路,不時被路上阻礙所困,或受路上花花草草吸引,也許要花很多時間,但是他們卻走出一條一般人想不到的路。」我對於這生動的比喻,感到一種收穫的喜悅。

後來李懷錦接受「逸清藝術中心」展出時,有久違了的朋友告訴他,覺得「你這兩年到底經歷了什麼變化,為什麼你的作品和以前比起來如此不同?看起來有一種出家人的頓悟,假使沒有標明創作者,根本認不出來。」

「其實作品會反映一個人的經歷、性格以及思想。我認為正是那兩年和孩子們互動的影響,使得我的作品不再如同原來的那樣拘謹、寫實和匠氣,變得樸拙不矯飾。」李懷錦解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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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錦作品─碗(2007年攝影)

鄉居烏來,初步離開市囂

連續幾年在台北的經歷,一方面豐實了李懷錦的胸襟,一方面也疲憊了李懷錦的身心。在房子租約到期後,他開始盤算,是不是要離開台北?這時有一位愛好藝術的朋友許先生,非常關心李懷錦未來的發展,力主他應該留在台北,「你若離開台北,缺少文化刺激,安穩的生活,可能使你的才華就此埋沒鄉下。」

這位許先生有七位姊姊,都學藝術。在這個朋友熱心的協助下,李懷錦決定將工作室遷到烏來。烏來距離台北近,可以接受到台北的文化刺激,但烏來的鄉野也可以滿足他長久以來,回歸山林的渴望。

當時在烏來,原本有機會發展「茶藝+陶藝」的產業,李懷錦滿懷熱情和想像,他規劃一間結合喝茶和玩陶的工坊,「工坊的籬笆就用茶樹,暨美觀又有特色。吃完飯,喝完茶,就到我的工作室來玩陶,偷得浮生半日閒!」說到這一段往事,李懷錦依然雀躍不已,但可惜的是,這項合作計畫後來因為人的因素而沒有機會嘗試。

在枯候半年後,李懷錦決定獨立成立工作室。由於工作室位在南勢溪上游,屬於禁建區域,他用木頭和磚塊,把工作室設計成「老舊」的樣子,竟然也申請到門牌,讓知情的朋友們佩服不已。

烏來的山野,讓李懷錦覺得很愜意,他在這裡停留了六年,而且成了家。「當時,從家裡步行至溪邊,在南勢溪畔製作陶胚,耳聞的是潺潺的水聲,目見的是重重的林濤,肌膚還能感受到一股濕潤的涼意…,那真是一段幸福的時光。」李懷錦說到這兒,聲音轉為沈重,「但是當時也正是台灣的城市居民,假日時大量湧入鄉間的年代。南勢溪每逢假日,就充滿露營、烤肉等遊憩的人潮。待人朝散去,河畔就充滿了垃圾。後來我們只能在颱風或是大雨過後,那時垃圾都被沖走了,我們才有心情再下去溪邊….。」

李懷錦自己最喜歡的作品之一,「南勢溪餘生錄」,是一隻被綑綁而傷痕累累的魚,正是陶藝家對於環境遭受到污染的強烈抗議,也透露出李懷錦的社會參與性格。 旅遊的人潮,加上地價不斷飛漲,帶動房租價格上漲,看似靜默的山野,卻隱藏著人性貪婪的暗流,迫使李懷錦再度思考搬遷的問題。

寶來山林,自然又自在

這一次,李懷錦下決心要真正離開台北。這是一個慎重的決定,因此,他花了很多時間全台尋覓,苗栗的南庄,乃至於後山台東,都有他勘查的蹤跡。最後在南部友人的力邀下,他決定落腳寶來。寶來的山林,讓他呼吸自然;寶來的僻遠,讓他感覺自在。

民國八十三年剛決定搬下來時,遇上南部「景陶坊」藝廊,邀請美國鹽釉燒陶藝家凱倫.溫諾奎前來台灣交流,由於當時台灣並沒有鹽釉燒的窯,因此李懷錦決定在寶來蓋一座,提供陶藝交流研習之用。

在有限的時間下,李懷錦迅速從北部調集相關設備與材料下來,從大年初二開始,一路趕工至元宵節,終於在期限內完成。回憶起這段歲月,李懷錦有些自豪:「當時沒有經驗,且一開始蓋的爐子太小,甚至敲掉重作;趕工的結果,把雙手做得紅腫..」。

李懷錦投入的柴燒與鹽釉燒,在台灣是屬於較少人從事的那一種。一般的陶窯屬於電窯或瓦斯窯,必須燒兩次,第一次素燒定型後,上釉再燒出釉彩,但是柴燒和鹽釉燒卻可一次燒成;然而,柴燒所使用的木材燃料,本身即含有可以燒出釉彩的各種元素,於窯內高溫時,木柴的飛灰和陶土內的氧化矽作用產生釉色,所以稱為「落灰釉」。

由於落灰釉的色彩幾乎無法事先預測,也難以控制,即使是同一種木材,燒出來的作品也不會一樣,每一件作品都是獨一無二的。柴燒的作品不似上釉的的作品那般亮麗,而呈現出一種厚重、低調的色澤。此外,陶胚的迎火面和背火面,也會因落灰差異而產生不同顏色,使得作品呈現出豐富的層次感。

至於鹽釉燒,則是在燃燒的過程中投入食鹽,讓鈉離子在高溫時和陶土中的氧化矽結合成矽酸鈉,而產生釉藥的顏色效果。同時,由於陶土中的氧化鋁,會和鈉產生排斥作用,使得鹽釉燒的作品表面,會產生如人體毛細孔般的凹凸狀,增添一種質樸、粗獷之感。但由於食鹽氯化鈉中的氯,和水結合即成鹽酸,具有毒性,因此,後來以碳酸鈉(蘇打)和液態鹼(氫氧化鈉)等來取代食鹽。

柴燒和鹽釉燒的質樸,寶來山林的自然,彷彿和李懷錦的性格達到一種和諧。

村民的力量比土石流還大

但老天爺彷彿覺得他有將生活的磨難,轉化為創作泉源的能力,因此以源源不絕的挫折來砥礪他。到寶來沒有多久,李懷錦的第二個孩子帶著重度的身體障礙出生,在加護病房住了八、九個月,滿周歲時,仍然無法正常進食。孩子後來帶回屏東的娘家照顧,在外地住了二、三年,才搬回寶來。孩子讀小學時,李懷錦沒有將他送到外地去讀特教班,因為他覺得孩子雖有一些身體障礙,但有學習能力,和一般的孩子互動,學習的效果更好。

初識李懷錦時,他已經擔任「寶來社區發展協會總幹事」好幾年;寶來這個南台灣的溫泉重鎮,是一處外地移入人口眾多之地,但落腳不滿十年卻能擔任社區發展協會總幹事,引起我的好奇。

「我來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本地居民在工作之餘,大抵就是看看電視,喝喝小酒,幾乎沒人在談論寶來的未來。一方面是,我決定住在這裡,就應該把這裡的居住環境做好;一方面是,我對寶來未來的發展感到憂慮,因此五年前,老二的情況比較穩定時,我開始和地方居民討論寶來的未來,參與社區工作。也正好,現任理事長接任寶來社區發展協會時,認為我這個新移民在地方沒有太多地方上的人際包袱和糾葛,推動社區營造較不會有阻力。」李懷錦解釋這件事,覺得是一件自然不過的事。

原先,他在寶來一處山凹蓋了間工作室,還有家人居住的小屋。不過,在前幾年的颱風和豪雨時,他的房子和工作室,連續兩年成為土石流侵襲的對象。在第一次時,半夜一、兩點,雨水和泥沙慢慢地從屋外流入,在一樓的地板逐漸累積;土石流深度超過一米,幾乎淹沒了他們家的一樓,淹沒他心愛的藏書,還有作品,淹沒了代步的車子,同時將他們家唯一的出入道路,沖毀得柔腸寸斷。

但早上不到六點,社區的夥伴聞訊,七、八個男丁,從山下徒步上來,將李懷錦的一家人營救下山,將他們安頓在街上的一戶人家裡。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隔年颱風再度來襲時,他就沒敢再住在山上。歷經兩次嚴重的受災,讓他幾乎要決定搬出寶來,但是村民的動作比他的心思還快,幫他們覓了新的位所,因為他們不希望他搬走。現在新建的工作室和爐子已經快完成,而住所則是一處破落的舊民宅,重新整修。

跟著李懷錦到舊居時,經過蜿蜒的山路,到達這土石流遺跡仍清楚可現的獨立舊屋時,也在山腳下長大的我下意識地問:「這裡沒有毒蛇嗎?」

「有啊,很多唷!雨傘節,眼鏡蛇都有。看到了,就把他抓起來丟到較沒人到的地方!我也沒學過抓蛇,就用棍子壓住,手指去捏住頭部讓蛇口張不開就好了。」李懷錦說得一派坦然。到目前為止,孩子的照顧,土石流和毒蛇,都沒能難倒他;更重要的是,寶來村民希望他留下來,看來他是要在寶來落腳了。

(附錄原文刊登於20070917小地方新聞網)

(本文轉載自「我不只是一個人」部落格)

桃源鄉防災演習:有避難計畫,卻無避難空間

緊急的疏散避難措施對居民而言,是沒有太多選擇的配合。沒有「離災不離鄉」的遷居避難空間,可能導致今年再次離開家園、再走一遍漫長的返鄉路;沒有替代道路,只能由隨時會沖走的河床便道,來維繫一年的生計產業。

3/31桃源鄉舉行防災避難演習。各村村長、自衛隊、消防人員、分處所人員等都集合在勤和村,演練因應雨季來臨的避難疏散措施,由謝垂耀鄉長擔任指揮官。他表示,這次演習,主要是配合縣府期望大家及早為汛期做準備。

桃源鄉避難措施分為兩階段,一為累積達到可能造成土石流的雨量時,村民疏散至各村的避難中心;二為中央氣象局發布颱風警報時,全鄉配合撤離至山下的鳳雄、陸官營區。

這次演習內容以第一階段為主。村民集中到各村的避難中心如各村小學、活動中心等。不過,村民對於這次的演習也有部分疑慮,如憑藉雨量預測土石流的發生,但洪水從何處來襲卻是難以預料的,該如何因應?勤和-復興一帶八公里河床路不用等到颱風來襲,很可能在幾日普通降雨就斷絕,演習的內容似乎也未點出這項狀況。

不過,復興以上各村村民多半也表示,如果遇上路斷的狀況,只要有物資,其他的都還好。只要有基本的儲糧、煮飯或發電用的瓦斯、機油等,其餘就不顧及了。大家似乎已然做好了道路搶通前,必須有一段時間困守山上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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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鄉土石流防災疏散避難演習,各路人馬齊集勤和村待命。勤和村是這次汛期防災疏散的重點,以勤和為主,各村比照差不多的模式進行疏散。


消防隊模擬救援行動。消防員都在桃源村待命,若是勤和-桃源連絡道路斷絕,就必須從後山繞小路、過溪床,進入勤和以上各村救援。

學校對避難與教育的腹案

由於去年經歷的莫拉克颱風,讓大家在兵荒馬亂中倉皇下山,致使安置政策不盡完善,而出現安置初期,同一家庭分開居住、兒童與父母分離等狀況。教育處長表示,今年已請各校規劃避險方案,教育處尊重校方的安排,學校的政策就是政府的政策。教育處只負責協助協調如交通接送等事宜。

各校的校長目前都已有腹案。建山和高中村將撤離到鳳雄營區,建山國小和興中國小已連繫附近的學校借出教室給小朋友上課。桃源國小將隨家長在陸官營區中協調教室空間。位於危險區樟山部落內的樟山國小,遇到降雨時就撤離到復興村的復興分班,若遇颱風撤下山,則已在營區附近以找到可借用的校園。桃源國中擇以彈性調整上課、放假時間的方式,盡量讓學生不必在上課期間撤離、就算需撤離也可以待在父母身邊。

避難屋、遷居地申請,暫無進展
鄉內的防災演習,只能應付一般降雨,颱風來襲時也必須撤守。而鄉長也坦承,最憂心的問題在於勤和-復興一帶的河床便道,可能不用等颱風,下幾天雨就會斷了。到時山上如有需要緊急醫療的老人或病患,恐怕仍須出動直升機救援。

這對於建山、高中、桃源等不必擔心聯外道路、也不太容易遭至嚴重災情的村子而言,這次演習足以應付村民會面臨的狀況。但對於聯外道路堪虞、莫拉克風災中受損較嚴重的村子,似乎仍須自求多福。如勤和村、寶山村、梅山口居民,災後半年來一直渴望根據「離災不離鄉」原則在山上申請避難屋或遷居地,並做出許多努力。但眼看今年汛期即將來臨,申請仍無進展。

勤和村部分,有意在平台上的申請避難屋,及有意遷居至樂樂段建造永久家屋的村民,雖兩塊地段皆被評為安全, 都仍需通過層層行政程序,暫時難有動工可能。

希望遷往樂樂段的阿嬌表示,如果能申請到家屋,「心就安了一半。」但樂樂段雖為公有地,目前卻承租給私人使用,正由鄉公所出面協調,而居民都不清楚協調進度如何。

面對家屋的懸而未決,鄉公所的防災措施也只能輔導大家疏散,並不能真正解除村民「村子將成為孤島」的疑慮,阿嬌認為颱風來時,很多村民會自己先行下山避難,寄居到山下的親戚家。「應該沒人會真的在山上等颱風來吧?」

而有意在平台建造避難屋的秀英媽媽仍把希望寄託在平台上,它(政府)叫我們下去,我們真的不想下去啊。她認為,在平台上就算颱風來襲也不用擔心,只是避難屋遲遲沒有下文。

寶山村申請38甲地做為避難遷居地目前也無進展,縣府安排大家汛期時在寶山國小避難。對於寶山國小也被劃入不安全的部分,是否適合做為避難中心鄉長表示,寶山國小算是相對安全的,應付一般雨量應無問題,若遇上颱風則全村撤離。村民雖表示不願放棄38甲地,但也只能暫時接受這樣的安排。他們目前最關心的,是鄉公所已經核下的寶山各部落復建補強工程能快點動工。

梅山口部分,之前居民屬意遷居地為玉山國家公園管理,但在玉管處未做任何表示的情況下,大多數人選擇繼續留在原居地,風雨來襲時撤離到附近的青年活動中心。部分房屋毀損住戶,因為擔心安全問題,已經遷居山下的大愛園區永久屋。

梅山村本村落雖然在上次風災中沒有傳出太大災情,但村落臨河岸的邊坡受洪水沖蝕。居民擔心村子的基礎會在下一次的暴雨中受創造成危險,從年初就一直在申請補強工程。日前縣府請專家來勘查,雖然已經同意施做工程,但因必須釐清各部門管理的轄區、權責,仍在進行評估中。

梅山村一直擔心農路不通、作物無法運送下山的問題,由梅山重建委員會在三月初提案,希望將復興、梅蘭、梅山既有農路拓寬,相互打通連結,成為三村的替代道路。而今日得到原民會的回復也是「仍在評估當中」。

重建會顏會長說,「如果三月二十幾號核下來,做到四月中也差不多完成了。」但現在到了三預底還在評估,顏會長對工程的進度很不樂觀,覺得就算現在做,「可能也來不及了。」

緊急的疏散、避難措施對居民而言,也許是沒有太多選擇的配合。沒有「離災不離鄉」的遷居避難空間,可能導致今年再一次離開家園、再走一遍漫長的返鄉路;沒有即時的補強復建工程,就必須提心吊膽再度過一個雨季;沒有可行的替代道路,只能由一條隨時會被急流沖走的河床便道,來維繫一年的生計產業;這應是今年汛期,最令大家無奈頭疼的處境。


模擬災民疏散,老弱病患將撤離到陸官營區,其他村民則到活動中心或平台上避難。不過平台上目前沒有避難處所,多為私有地或私人工寮。扮演災民的村民說,他們也搞不清楚要在平台上哪裡避難,是不是會搭個帳篷呢?


放置土石流防災雨量筒。土石流警戒就仰賴雨量筒的測量,超過250毫米,即通知各家各戶疏散到避難中心。不過春節期間,勤和-復興一帶河床路曾因下雨斷絕,當時的累積雨量僅一百多毫米。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何日山再美?(上)

達娜伊谷能否重返昔日榮耀,與山美部落族人生計息息相關;至於達娜伊谷何時、能否完整重建,端賴相關部門在政策面能夠給予多少協助,然而,莫拉克風災距今已過半年,相關單位對於達娜伊谷的實質重建作為,仍付之闕如…

先讓照片說話,這是現在的達娜伊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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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娜伊谷自然生態公園的邊坡遭到嚴重淘空,很大一部份已遭土石流沖毀(陳又維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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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園區內頗負特色的竹搭房舍,如今雜草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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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涼廢棄的園區與空蕩蕩的魚池。如末日般的光景,與過去川流不息的熱鬧景況相較,如今閉園的達娜伊谷直教人感到欷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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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親水賞魚區,如今走到一半,連步道都沒了。再過去……

達娜伊谷(Tanayiku)自然生態園區位於曾文溪上游,乾淨清澈,風景秀麗,是台灣自主社區營造重要的成功案例,也是阿里山重要的觀光景點之一。「高身鯝魚」是達娜伊谷重要的觀光資源,這種曾經瀕臨絕種的魚類對於水質、環境有高度的要求,但一度因人們的濫捕差點導致絕種。最後,鯝魚終於在山美部落鄒族人共同努力禁止濫捕、復育環境後,成功復育,並與當地秀麗風景、鄒族文化展演結合,讓山美鄒族成功地打響「達娜伊谷自然生態公園」的名號,證明生態觀光決不是空談。

然而,這些努力,在歷經莫拉克颱風的「摧殘」之後,眼見就要成空。就達娜伊谷今日的慘狀看來,很可能10年內都無法重建…

阿管處:年底完成達娜伊谷重建「評估」

山美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安麗花表示,達娜伊谷何時、能否完整重建,端賴政府相關部門在政策面能夠給予多少協助,以及民間「資金」能否到位。然而,莫拉克風災距今已過半年,相關單位如交通部觀光局、原住民族委員會、阿禮山風景管理處、阿里山鄉公所觀光課等單位,至今對於達娜伊谷的實質重建作為,仍付之闕如。

原民會鄒族委員浦珍珠表示,原民會將會針對達娜伊谷重建進行計畫型補助,但一切計畫都還在研議階段。阿里山鄉公所觀光課課長杜力泉則說,阿里山鄉公所目前對於達娜伊谷並沒有規劃,但阿管處已開始評估相關重建適宜,鄉公所僅會在阿管處有明確方針後,盡全力配合。

阿管處秘書許文彬則說,達娜伊谷當務之急是要趕快修築護堤工程,這是水利單位(指南區水資局)的業務,並不由阿管處負責,但阿管處已在3月中邀集各界專家組成達娜伊谷重建評估團隊,預計在年底才會完成評估工作,因此達娜伊谷能否、適合重建,得待年底才能揭曉

缺乏專業團隊協助,導致民間重建資金無法到位

既然政府部門當下仍在「評估」達娜伊谷能否重建,那麼此次在救災、重建工作展現強大動力的NGOs,是否又會扮演比政府更吃重的角色呢?安麗花說:「事實上,我現在對NGOs也有一點心寒,總覺得達娜伊谷根本沒受到重視…村民已經開始自立重建,附近的溪谷也都已經出現鯝魚魚苗,現在就等外界資金能夠到位,但截至目前為止,外界都還沒有伸出援手。」

問題出在哪?安麗花分析,事實上,並非沒有民間團體、企業釋出想要協助重建達娜伊谷的善意,但最終都因為缺乏瞭解生態、產業轉型、水土保持、部落重建的「專業團隊」協助,才會讓本來有意願幫忙的企業,最後都決定暫緩腳步,先抱持觀望態度

達娜伊谷自然生態公園是台灣第1個由民間自主推動成立的生態公園,照常理判斷,山美社區的鄒族人本身應該就是生態、水土保持、護溪的專業團隊,為何仍要仰賴外界「專業團隊」協助,才能促成資金到位呢?

對此,安麗花則解釋,達娜伊谷發起已有20幾年的歷史,過去雖然因為毒魚、電魚氾濫,且社會普遍缺乏環保概念,才會導致鯝魚瀕臨絕種,但因為環境本身就是好的,所以只要禁止外界濫捕、污染河川,時間一久,魚種就能復育,並不是太困難的工作,只是看民間願不願意做罷了。「但莫拉克風災過後,整個曾文溪上游都是砂石淤積,溪谷周圍坍方嚴重,環境不比以往」,安麗花說,「山美缺乏的,就是在這種『窮山惡水』中重新站起來的專業,所以仍亟需外界專家學者提供協助,NGOs與企業才比較有可能買單,提供重建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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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山之美」民宿眺望達娜伊谷方向,足見曾文溪上游淤積有多麼嚴重。不僅達娜伊谷一帶如此,事實上,就連更上游的里佳、特富野一帶的溪谷,也與這般景象相去不遠。如此嚴重的土石堆積,究竟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恢復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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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台灣大哥大出資,委託嘉邑行善團施工的「山美大橋」重建工程,目前已開始著手進行,期待能在今年6月底前完工。

記者詢問現場施工工人,有關河床清淤工作,是否已開始進行?工人答覆:「這部分工程不歸我們管,但聽說已經要發包了…目前為止,我們都還沒看到有任何清淤的工程開始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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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土石掩埋將近一半的「山美社區發展協會」,至今仍孤獨矗立在危顫的河岸上,遙望著荒涼的達娜伊谷自然生態公園…

達娜伊谷 = 山美命脈?

事實上,達娜伊谷自然生態公園能否順利重建,不僅是台灣生態、觀光據點的重要指標,更與山美居民的生計息息相關。

山美社區約有150戶700多位居民,其中僅1/3居民倚賴種植瓜果、麻竹筍等傳統農作維生,另外2/3居民則幾乎都要靠達娜伊谷觀光收入吃飯。安 麗花說,達娜伊谷自然生態公園在最高峰時期,每年可創造約3千萬元的觀光產值,也正因為獲利如此可觀,才會有越來越多族人放棄傳統農作,投入發展達娜伊谷 的觀光行列。

然而,現階段看來,達娜伊谷的重建似乎仍遙遙無期;山美社區在失去如此重要的觀光資源之後,究竟該何去何從呢?安麗花表示,「八八風災讓我體 認到,過去山美實在太依賴達娜伊谷了…閉園之後,少部分山美人重拾農耕工作,大部分則處於失業狀態,這間接導致部落內酗酒的人數,有越來越增加的趨勢,非 常令人憂心…

山美人並非不懂「自助天助」的道理。安麗花說,當初山美在推動達娜伊谷,說是要做生態旅遊時,也都是靠自己,外界並沒有給予太多的協助。目前山美社 區已經重啟河川保育工作,積極進行河川巡視、餵魚、回報生態狀況等任務。然而,由於曾文溪上游砂石堆積情況實在太嚴重,包括里佳、特富野、達邦周邊 的溪谷,至今都還堆積大量土石,如果上游不清淤,僅針對達娜伊谷周邊進行護堤、清淤工程,只是治標不治本

因此,安麗花呼籲,重建達娜伊谷 仍賴外界投注更多資源,政府相關部門也應儘速擬定整體流域整治計畫,達娜伊谷才能見到重建的曙光

只是,在曙光來臨之前,山美可能還有漫長的黑夜要熬…(待續)

中繼安置不足,泰武村民如何面對雨季?

遷村是個難解的課題,除了牽涉到搬離的意願,還需考慮未來遷村的地點與權力的分配,因此許多部落遷村無法順利進行。莊玉真這家人等待著遷村決議的同時,選擇繼續在自己的土地種咖啡、賣咖啡,這個等待還有多久?

二月初,農曆年前,重回「泰武」這個在遷村與遷校議題糾結不已的部落,想了解居民真實的災後生活。在主流媒體上我們只知道一月一日泰武村與來義村災民入住忠誠營區安置所,災民有了暫時容身之處。然而,忠誠營區實際上只容納了111戶,共527人,其中泰武村僅有44戶,218人。未取得入住資格的居民,依舊住在地層不斷滑動的部落裡,過著恐懼不安、一下雨立即撤離,不安定的日子。

我們沿著曲折的山路開往泰武部落,山路處處斷垣殘壁、護欄懸掉在山腰、山崖邊插著樹枝掛上簡陋的黃色警告布條,路上的斷層比上一次更大,有些路段我們甚至必須下車,讓駕駛小心翼翼地開過落差太大、打滑的路面,過程驚險。八八過後,山上居民的生活與交通竟在如此危險、沒有保障的狀況下度過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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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蜿蜒的山路到處是龜裂的路面和以樹枝和黃色警告布條
(右)有些路段我們甚至必須下車,讓駕駛小心緩緩的通過危險落差。攝影/林巧璉

下午三點到達泰武時,部落裡一片寂靜,沒有什麼人,連狗都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們,似乎說著:「這裡不是已經被遺忘了嗎?你們到這裡做什麼?」繼續往山上開,我們在掛著「泰武咖啡」招牌的店停下來。才剛下車, VuVu馬上從店裡走出來親切的笑著,「今天天氣比較冷,你們來玩的嗎?可以進來看看風景。」這裡的人總是以真誠的心與人交往著,第一句話不是非關生意,而是人情。

VuVu的漢名是莊玉真,兩年前開了這家咖啡店,咖啡豆是自家山上種植的。她說:「咖啡大多賣給登山客、單車客」。八八過後,泰武的觀光客減少,VuVu依舊每天開店,「以前爬山的人很多,現在沒什麼人,但還住在山上就每天還是開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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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武咖啡屋老闆娘VuVu莊玉真 攝影/林巧璉

跟VuVu談起風災時,她看往遠方的表情似乎又重回八八當天的現場,「只要一下雨心裡就很害怕,八八過後也撤離過幾次,都是等雨停了再回家。」VuVu說:「也想到營區去啊,可是提供的名額太少了,村落討論後決定讓房屋毀損較嚴重而且在潮州沒有家的居民優先登記。但是就算在潮州有房子也都還在貸款啊。」第一次VuVu家其實有抽到,但後來部落討論決定潮州有家的居民先讓沒有的人住,VuVu家就被取消資格。

政府中繼安置政策固然是美意,然空間配置與協調問題卻使部落衍生更多裂縫,災民的定義為何?當外界只看到營區內安置的災民時,依然居住在山上的人就此被遺忘了,他們的生命安全更沒有保障,卻無法分配到外界提供的資源。

VuVu無奈地說:「很亂,有的有,有的沒有,我們也是受到災害,但是沒有收到物資啊。」VuVu一語道出留在山上居民的心聲,資源的分配也加深了山上與山下的裂痕。

遷村是個難解的課題,除了牽涉到搬離的意願,還需考慮未來遷村的地點與權力的分配,也因此許多部落遷村進度無法順利進行。莊玉真這家人等待著遷村決議的同時,選擇繼續在自己的土地種咖啡、賣咖啡,看著VuVu和身邊兩個稚嫩的孫女,他們的等待還有多久?山上的居民看不到未來的生活著,而雨季也越來越接近了。

附錄─泰武咖啡小故事

泰武咖啡屋全店以木頭打造,緊鄰山景,望眼看去盡是青山美不勝收,店裡只有兩張四方桌,和小小的吧檯,給人溫馨回家的感受。這裡只賣一種咖啡─黑咖啡,VuVu笑說,我們只賣原味的。泰武鄉在日據時期就有種咖啡的紀錄,但祖先未學習到後製技巧,因此早已荒廢,只見枯萎的咖啡苗。

VuVu說:「五、六年前我丈夫開始種植新的咖啡苗,兩年前咖啡產銷班輔導當地居民種植咖啡,行銷泰武的咖啡。」

吧檯和牆上擺放著咖啡評鑑的證書、獎牌、標章,泰武咖啡屋自產自銷的品牌為「呢勒泰武咖啡」,呢勒(Nele)是華安義的族名,華安義是頭目家族,因此這家店也叫酋長休閒站。牆上兩張咖啡評鑑證書分別是第一屆和第二屆屏東縣政府咖啡評選會,第一屆以華安義的咖啡豆獲得優選,而第二屆比賽是以VuVu的名字報名,獲得入圍。問起兩屆評選的差異,VuVu說:「颱風過後咖啡豆受傷了,產量也減少很多。」

每走過一個原住民文創產業,總會被他們那股為傳統產業找出路的堅持與幹勁而感動,架上的呢勒泰武咖啡,在颱風後依舊佇立。盼望留在山上居民能在等待與溝通中理出一條穩定通往未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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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武咖啡屋全店以木頭打造,與大武山的自然景色融為一體(攝影/林巧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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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產自銷的呢勒泰武咖啡(攝影/林巧漣)。

社會大眾看大愛(6)大愛善款的緣起緣滅

阿伯說:過去我是慈濟的捐款人,卻從未在慈濟做過志工、或擔任任何慈濟的工作。第一次真正有機會觀察自己與52個國家的捐款將在台灣發揮大愛。有空閒的時候,我就騎車到杉林永久屋去觀察。

從銀行退休十多年的阿伯說,2009年11月15日慈濟在杉林鄉月眉農場『杉林大愛園區』動工日起,總是每隔一些日子就從美濃騎著鐵馬到所謂的永久屋觀看工程,因為美濃的鄰居將會更多元了。

這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阿伯熱心的帶著我在園區。

從慈濟的捐款人到親身觀察使用方式

阿伯說:過去我是慈濟的捐款人,卻從未在慈濟做過志工、或擔任任何慈濟的工作。第一次真正有機會觀察自己與52個國家的捐款將在台灣發揮大愛。過去在銀行管理財務、法務的一輩子經驗裡,每一塊錢的運用都必須善盡管理人的責任,是工作與個人所堅持的理念。

你知道每一個企業要向銀行貸款,都必須提出公司的資產、負債等相關的財務報表;政府或任何一個機構收到捐款,都有必須向所有捐款人徵信的義務,我關心愛心捐款將會怎麼被運用?應該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吧!

當我把這個「關心」捐款收入與捐款支出的想法,實際到慈濟的相關財務部門探詢,我只得到一句「緣起緣滅」的回應;這麼深的哲理我難以了解,卻令我痛心不已。這也是促成我只要有空閑就騎車到杉林鄉永久屋來監督、觀察的決心。

事實上,我個人對永久屋建築的單調特色很不滿意,應該是不值的一提的小事,但是原住民的文化資產已經是漸漸式微的狀況之下,終究還是讓一個打著「大愛精神」的團體直接被替換了。我想即使是原住民的主委們建議要有族群特色,也將是不能容於慈濟文化的要求之下會被放在一邊。

可是慈濟更奇怪的是,他沒有接納讓這豐富的文化呈現在永久屋的族群多元之中,卻只要求在重要活動之中(入住圍爐)請居民表演原住民文化。更有甚者,現在還要求在教會禮拜禱告的時候,不要手握著手禱告,要改成雙手合十來禱告!我的天啊,你想這些原住民朋友什麼時候會發瘋啊?

美濃一直是一個以客家人居多的地方,但是我週遭的鄰近鄉鎮,卻有許多其他族群一起在這片土地居住。你可以想像我們有一群愛唱客家歌謠的鄉親們,以我們常用的樂器與表達方式,在美濃客家文物館前大唱原住民的歌謠?你沒看見的話,應該很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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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偉壯觀的空間規劃,再次讓災民更顯渺小與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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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客易位的災難,慈善團體的偉大vs災民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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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團體不斷介入災民的私領域生活空間

「一顆大愛的心」就可以不尊重基本人權嗎?

我要說的重點是,每個人的生活背景各有不同,但是以「一顆大愛的心」就可以不需要尊重受幫助者的基本人權嗎?

這些年來我們對公益事情的態度是愛要讓大家都知道!我的女兒從25歲就加入諮商機構做義工,多年來一直維持每週服務三個半小時,進修三小時;直到結婚、孩子出生後退出義工行列我們才知道過去七、八年來,女兒的義工生涯是如此豐富她的生命。

女兒說:「尊重、保護所有的當事人,是一個慈善機構的基本原則。」

在觀察、監督永久屋建造的日子裡,我從不認為這個過程是『大愛』精神,因為它只是展現變調了的慈濟精神而已!這樣的『大愛精神』運用,也已經是大家長證嚴法師無法參與其中的結果。

一份愛心的捐出,不管是時間的投入或是金錢的付出,對任何一個執行職務的慈善團體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就捐款人而言,他們投入時間或是金錢目的並不在於個人的目的,而是希望幫助這些慈善團體能夠達成他們心中存在的真正使命。因此,慈善團體的運作若是能夠透明、公開,將使捐款人能夠確定他們的時間投入或是金錢捐助,是真的能夠支持慈善團體完成他們的組織使命與目的。

現在慈濟仍在慢工精雕的行政管理中心,那是用大家捐出來的血汗錢嗎?我的心好痛,至少我的捐款是絕對不同意的!我每次在永久屋的回家路上,都在用心思考,面對氣候變遷下未來台灣的天災你想為災民做什麼?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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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民文化不會消失,卻會變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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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是文化的延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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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山上的原住民婚禮賓客聯歡,未來還有多少空間?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社會大眾看大愛 (5) 愛無罣礙

在協調會上,慈濟基金會營建委員堅持要規劃在距離台糖畜殖場不到五百公尺的基地上興建,但居民反對,會議中親見該委員離席致電重建會政府高層,數日後推翻該次會議的決議。這般行事作為,不僅失禮,簡直蠻橫。

編按:

魯凱災後遷村過程中,原本有意遷往「台糖東海豐農場」,並由慈濟基金會援建,但基地規劃過程和結果,與當初和魯凱族人理解的差異過大,於3月2日正式破局,魯凱族選擇基地面積較小的中廣長治分台作為遷村用地,並以399份連署書,表達「自主重建」的心聲,雖然未獲縣府正面支持,但族人仍繼續努力中。

本文作者因緣際會目睹「東海豐基地協調會」過程,聽見當日慈濟規劃單位之發言,作者與妻子也固定每月捐款慈濟基金會,希望以親身經驗,回應近日諸多對「大愛現象」的討論,感謝作者分享。

親眼目睹規劃過程的感受

在東海豐安置基地會勘協調會上,慈濟基金會營建委員堅持要規劃在距離台糖畜殖場不到五百公尺的基地上,因現地確實異味難聞,重建會會議主持人採行參與現地會勘霧台鄉親意見,決議改於台糖所提供另一塊遠離畜殖場的基地。會議中卻親見該委員離席致電重建會政府高層,數日後終而推翻該次會議的決議,重歸原案。這般行事作為,不僅失禮,簡直蠻橫。

還幸,本案終經預定安置災民代表連署陳情而得定案於長治電台。但此一折騰又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接著又看到該委員在長治基地協調會再次有欠酙酌的發言,以及景觀顧問對大愛村入口意象和「大愛石」所流露出的罣礙,諸多感慨,因以為文!拙文難登大雅,但真心希望慈濟大愛能形諸無形,曲成萬物而不遺!阿彌陀佛!

愛無罣礙 才能究竟大愛

內人每個月會在我微薄的薪水中,匯撥一點點到慈濟功德會,算算也有十來年了。每當災難發生,不論在世界的那個角落,慈濟的藍衫軍,總能在第一時間,到達災難現場,展開濟世救人的工作,總覺得與有榮焉。可是當我耳聞目睹慈濟基金會主事者的托大發言,以及月眉大愛村入口意象和大愛石之設置後,終於明白為什麼許多原住民會對慈濟的大愛感到怕怕!

慈濟在短短不到五十年的時間,積集了全台最大的資糧,發展成眾多慈善團体中的山姆大叔。既已成大有,尚請莫忘:放下罣礙,才能真正究竟集萬千大眾之慈心而成的大愛!

120分的慈濟 做到太超過了

屏東縣政府3月日1 2召開「慈濟長治永久屋基地」說明會,慈濟負責說明規劃構想的營建委員在會中夸夸而言:「很多人覺得慈濟沒有100分,但我認為慈濟已經超過100分!我們有120分!」

他還特別強調:所有災民在入住永久屋時,都會得到88項精美的生活用品,其中包括大型的平面液晶電視。大型的平面液晶電視耶

對照聯合報3月18日一篇災民抗議永久屋縮水的報導,慈濟基金會秘書處專員簡東源說:「永久屋的安置慈濟與政府均定調為救濟而非賠償」。的確,災民安置是政府與各慈善機構攜手合作的救濟工作,做到80分,足已,120分?太超過了!!

老實說慈濟未免給得太超過了!88項精美的生活用品,如果是給鍋碗瓢盆,爐米油塩,甚至是電冰箱,我認為都算是合理的救濟。然而大型的平面液晶電視可是奢侈品耶!我捐款了十來年,家裡可還是守著十幾年老舊的東元電視,相形之下,災民果然是有福之人耶!(我的感受當然是酸的),可是還有紅十字會、世界展望會也正全力協助政府蓋永久屋,那麼入住那裡的受災戶是否也都該比照提供?要是紅十字會和世展會財力無法提供呢?政府給嗎?給了,不也是花了我等的納稅錢嗎?

大愛村若有委員口中這麼完美,又何須違反佛戒,用這種引人貪念的說法來鼓勵受災戶入住呢?為什麼不能以普世之心,與諸善並進?捐助每一社區活動中心一台不才是合情合理的救濟嗎?

大愛形無 刻柱勒石 太沉重了

月眉大愛村入口處,迎面的是四根刻著佛語(?)的高聳木柱,然後是隨處可見,雋刻著所謂災民感激之心的「大愛石」。據聞主事的景觀顧問表示:「災民受到慈濟的協助是事實,今天有人很想要表達他們對慈濟的感激,所以才要把這些文字刻在石頭上,天經地義,沒有什麼不對。」營建委員則強調:「這些文字好不好,真的是見仁見智。」

我非佛中人,但我想如果慧能祖師看到這般景像,必然也會長頌佛號嘆道:木柱本非樹,大石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事惹塵愛。」阿彌陀佛!何忍教那些歷經傷痛,離鄉背井住進大愛村的災民,日日年年觸景傷情?大愛無形,才可以彌綸天地,才可以曲成萬物而不遺。畢竟慈濟的品牌,已可以形諸無形。立柱刻石,徒然予人圈地牧民的印象和口實,也匡限了大愛的範圍。何妨放下沉重的大愛柱石,多種些既能證道,也能鎮道的菩提樹,這樣豈不更加功德無量?!阿彌陀佛!

有幸參加2月初歡喜入住的儀式,排場不算豪華,但總統與行政院長親臨,自然官蓋雲集而顯得十分盛大了。節目的進行緊扣而專業,連世界各國大愛村住民的祝賀影像也備妥放送。這般的場景,我真的對慈濟的財力、物力還有影響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但總覺得仍有些不妥。

三百桌圍爐飲宴的同時,慈濟基金會誇示了她的功德。可是,可是當穿著灰色居士服,列隊送完最後一道拼盤的災民小妹妹,和我們一同用餐的整個過程中,我沒有看到她臉上有一絲的喜樂。我不忍心問她!

「與人同者,物必歸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有大而能謙,必豫。」

這是易經依天地萬物嬗遞變化順序所歸納的卦象,意簡而明。慈濟也者,是千千萬萬有濟世慈心之「同人」,以涓滴心力匯聚而成的「大有」,如是才成就了慈濟的「大愛」。有大之後不可以自滿自傲,必須更加虛謙以持盈保泰,這樣才能「必豫」-施與受者同享安樂。相對的,益而不已必決,潰決了會成為另一種災難!

我一位厠身藍衫階級的阿姨問我:慈濟大愛村廣受世界各地所歡迎,何以國內興建卻諸多逆障?之前我不明白,如今耳聞慈濟基金會主事者滿盈的發言,目睹月眉大愛村歡喜入厝所展露出慈濟愛「大」的驕滿。或許答案在其中矣!

真正的愛,是不求回報,無庸掛念,更無需排場,如是而能予人無以名狀的感動,永遠銘記在施與受者的心中。形諸於外的愛,終會予人以虛假的認知,也會造成受惠者難以承受的重。

佛字,弗人也,因此諸佛誨訓世人必也去除我執,才能究竟涅槃。有慈心未等於佛心,但佛心必然是慈心。我認同上人濟世的佛心而長期認捐,滄海之一粟,怎麼幫都是有緣人,都是隨喜。感謝慈濟基金會諸善菩薩,替我等「同人」盡了棉薄的慈心,但是千萬無需掛記要求大愛村的災民們日日感恩念德,若然他們就不會成為上人口中的「有福的人」。再說這種掛記著要人感恩念德的心,是罣礙,也是一種嗔念。

佛的誨示不也是說:嗔念一起,善業也就沒有了。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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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鐘聖雄。慈濟園區立柱)

魯凱0324決議:八項訴求未取得共識,就拒絕慈濟。

魯凱族人尚未接到縣府口頭承諾安排魯凱族人與慈濟會談的通知,今天(3月24日),魯凱族人也共同再度開會討論決議,如果慈濟仍然不接受這八項訴求,更換NGO組織的決定,將是堅持不變。

3月22日(星期一),屏東縣政府告知魯凱族人與慈濟討論的九項決議之後,至今還沒接到要如何討論未來長治分台規劃空間使用上調配的消息。不過,霧台鄉公所已經接到屏東縣政府的公文,將於明天3月25日 (星期四) 上午十點在長治分台,進行基地會勘的作業,一旦會勘的行政流程跑完,也就意味著即將進入房屋興建的過程。

令人好奇的是,蓋房子的過程,需要雙方同意,才會有進行基地會勘的動作。現在魯凱族人連署的八項訴求,至今尚未得到雙方達成共識的結果,又如何進行基地的會勘?

雖然魯凱族人尚未接到3月22日鍾佳濱副縣長,會議中口頭承諾安排魯凱族人與慈濟會談的消息。但是在今天(3月24日)上午十點,魯凱族人也共同再度開會討論決議,如果慈濟仍然不接受這八項訴求,更換NGO組織的決定,將是堅持不變。

同時,針對3月22日縣府單獨邀請霧台鄉長與慈濟會談,並產生出九項決議的事件,今日牧師群也與鄉長當面溝通,鄉長表示,未來類似場合,將會通知牧師出席,明日的現場會勘,鄉長也會邀請牧師至現場,瞭解實際情形。

也許外界好奇,魯凱族人還沒住進慈濟蓋的「家屋」,為何有這麼多不舒服的聲音,也許是誤傳,也許是個人觀感的問題。今天記者親自到高雄杉林大愛園區,去參觀園區內的建築物。在「家屋」的部分,的確在品質上提供了災民不錯的居住空間。也訪問到了今年2月就搬進去的桃源鄉災民,住戶也回應,在「家屋」的部分住的很舒服。但是,看到大愛園區內景觀區的「大愛石」,就無法說那只是網路上的「誤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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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凱族人不是因為慈濟蓋的「家屋」品質不好,所以拒絕慈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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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放置在高雄杉林園區的「大愛石」,已經不是「誤傳」。

不過,魯凱族人連署所要爭取的八項訴求中,並沒有訴求「家屋」品質蓋的不好,所以拒絕慈濟蓋。而是慈濟是否願意接受魯凱族人的八項訴求,族人也能夠共同參與家屋的設計討論,爭取最基本的「尊重」。

附錄─魯凱自主重建之八項訴求

(1)預留四個部落的12間教會用地。

(2)入口意象由部落藝術家自行設計。

(3)居民參與家屋的規劃設計。

(4)家屋的組合改成雙併,不要連棟式一整排的配置方式。

(5)街道等行政區域由居民自行命名。

(6)四個部落有自己的活動中心。

(7)生活自主權由居民自行管理決定。

(8)慈濟只負責建蓋家屋。

(詳細情形請點選這裡閱讀)

到社區說明並沒有那麼難

張局長很仔細的帶領民眾從衛星圖,一起確認荖濃溪在八八風災時洪水的動線以及各社區受侵害的情況。然後張局長很勇敢的走到工程設計圖前,他知道圖小鄉親不一定看得清楚,所以用很多肢體語言來描述堤防重建…

去年12月底,屏東的民間團體猶記得屏東縣政府在9月時對大眾宣佈,要儘速在年底前完成林邊溪流域的重建整治計畫。因此民間團體利用參加縣府社會處定期辦理的民間資源平台會議上,提案希望縣府水利處能於今年農曆年前後,規劃至受災社區辦理整治說明會,以便災區民眾瞭解政府整治進度,並據以判斷今年是否需要提早籌備防汛避災等工作。

水利處接到這個提案後,頻頻表示業務繁忙,並向民間團體表示能否不要辦理。為此,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體諒水利處繁忙問題,計畫拜訪水利處長謝勝信,洽談協助規劃最少的場次,以及建議說明的項目,讓水利處辦理社區說明會的流程作業負擔可以減少。但是,與謝處長電話相接的當下,謝處長以咆哮的口吻責怪,憑甚麼縣政府就要聽民間團體的!

這個責怪,讓屏東災區團體在資源平台會議上紛紛發怒,而水利處僅勉為其難於農曆年前在林邊與佳冬堅持只各辦一場說明,且謝處長完全不到場參與。於是曹啟鴻縣長只好親上火線,邀集林邊、佳冬新任鄉長,及部份村長,在林邊福記古厝親自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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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府水利處於佳冬鄉公所辦理林邊溪整治說明會

然而,大部分的災民還是無法知道林邊溪整治的政策資訊,縣府網站上也沒有任何進度公佈。直到曹縣長於農曆年後接到災區團體聯名陳情書後,決定再度親自出馬,邀請各團體到縣府聽取水利處的說明,並表達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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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啟鴻縣長親上火線說明林邊溪整治計畫

也是因為縣長親自致歉了,因此各團體雖不滿意,但也勉強接受。

而在農曆過年前,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利用拜訪水利署第七河川局長張良平先生,表達希望高屏溪流域的社區能有機會獲得整治進度的資訊。張局長毫不猶豫的認為再忙也應該辦理。因此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極為樂意的協助規劃場次及動員地方團體民眾的任務。

3月21日早上由高樹鄉的舊寮社區開始,雖然因為大部分民眾晚上比較有空,所以上午多為老人家參與。但是,張良平局長親自上陣,帶著衛星圖、治理圖,甚至是工程設計圖。張局長說「他也沒有把握鄉親聽得懂,但是他願意盡量用通俗的說明讓老人家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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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河川局張良平局長於高樹說明荖濃溪整治計劃

張局長很仔細的帶領民眾從衛星圖,一起確認荖濃溪在八八風災時洪水的動線以及各社區受侵害的情況。然後張局長很勇敢的走到工程設計圖前,他知道圖小鄉親不一定看得清楚,所以用很多肢體語言來描述這次堤防重建如何加深堤腳,並用很多方式描述工程現場的進度與執行方式。結果有一位老太太大聲說「啊!這我們聽得懂」。結果張局長話鋒一轉,當場請村民協助全民監工,以避免包商偷工減料。

溝通的智慧,就在這個轉折之間。

張局長特別強調,這個工程的費用每一公尺就要35萬元,比台北淡水河的26萬元還多,為此他還被上頭唸幹麼作那麼貴的堤防?張局長並不覺得委屈,他表示高屏溪的高差比淡水河陡,河道中的巨石比淡水河系多,造成的衝擊力道也比淡水河強,因此這樣的堅固設計是有其必要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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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局長充分進行肢體語言說明

由於成本貴且工時較長,光堤腳深度就達25米,等於八層樓深,因此可能要做到年底才能完工。張局長說到此還向鄉親鞠躬抱歉說目前為24小時連續施工,砂石車、工程車出出入入可能會影響居民生活品質,而且還會超過汛期,雖然他們預先會在堤腳前方設置緩衝工程。結果局長話還沒說完,很多鄉親就說「應該體諒啦!車吵沒有關係,只要生命安全有保障最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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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樹舊寮社區老人家與局長充分的互動與溝通,很雙向溝通的一場說明,氣氛很親切的互動關係。

但張局長仍保持其一貫負責任的態度,請求鄉親以及在場的民間團體,表示因為工程可能會超過汛期,而對於極端氣候的雨量很難有人保證任何的安全,因此他懇請大家一定要參與推動社區避災計畫,做好疏散的準備。

這關係已經不像是官民之間了,感覺就是親朋好友的彼此關切!

說明會結束前,很多鄉親認為應該讓更多人來聽,我笑著對張局長說,這下可身體會操壞了!他略為苦笑一下,但還是一貫的毫不猶豫說,必要時可以再選個晚上時間來辦吧!

到社區說明並沒有那麼難呀!七河局長全心全意的說明,應了鄉下一句話:積陰德,作善事!

(作者為八八社區再造聯盟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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