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旗尾聚落的日式早餐店

新開的「石井早餐店」,從外觀看起來與一般台式傳統早餐店無太大的差異,但卻有個日本名稱。原來,老闆是日本人,而老闆娘則是在地的旗尾人,夫妻倆於前年才從日本搬回台灣來定居。由於老闆只會說日語…

生活在旗山及美濃的交界處─「旗尾」,雖然看似缺乏旗山便利的生活機能、以及美濃樸實的好山好水,但若要到達旗山或美濃也僅不到十分鐘的車程。只不過人口數偏少,於是可以由在地人支持的餐飲店也少之若少,但有幾家早餐店因地利之便,及頗俱特色的口味,而使往來兩地的過路客願意停下快速步伐購買早餐。

像是新開的「石井早餐店」,從外觀看起來與一般台式傳統早餐店無太大的差異,但卻有個日本名稱。原來,老闆是日本人,而老闆娘則是在地的旗尾人,夫妻倆於前年才從日本搬回台灣來定居。由於老闆只會說日語的關係,於是大多時間是協助太太料理的工作。三不五時,也有一些會說日語的老人家過來與老闆攀談,一解老闆離家幾百里的淡淡鄉愁。

990309shuiqi2mei3-17.jpg
石井早餐位於延平二路的道路旁

或許深受日本飲食文化的影響,所以這一對夫妻檔對於吃的方面,十分重視食物安全及環保。記得有次購買奶酥厚片,原本建議老闆娘可以塗上市售的一般奶油可以提升風味,但老闆及老闆娘異聲同口地表示,「日本媒體報導,那種奶油對人的身體不好」,所以他們幾乎不用那種奶油做佐醬。而且一般早餐店的佐醬,都是向批發商購買現成貨品。

石井-2

石井-3
新鮮的食材,淋上獨特自製的醬料,的確不同一般連鎖早餐店的複製口感。

為了使自己的口味獨樹一幟,使吃過的人們有深刻的印象,於是夫妻倆花相當多的時間自行調製店裡的sauce。因此,你若有機會在石井早餐吃到佐醬時,便可感受帶有濃濃日式風的好口味。而且,也有不少饕客就像自己一樣,為了這個獨特風味的沙拉醬,特地從旗山跑來旗尾買一份早餐。

或許經歷喪失獨生女之痛,老闆娘對於附近學生來店用餐,也十分照顧。不但購買環保碗筷供學生使用,在飯後還提供熱湯及新鮮的水果,使學生在繼續課後進修之餘,不用奔波至旗山就可以獲得均衡營養的飲食。為了讓客人可以在每日享受到新鮮的飯菜,老闆娘若是中午的米飯仍有剩餘,也會犧牲自己休息的時刻而延長營業時間,使當日的食材儘量可以在當日煮食完畢,避免過度浪費食物。

至於曾在日本擔任卡車司機的老闆,則是親手掌廚親子丼、咖哩飯…等日式料理,為的就是希望可以原汁原味地將家鄉的口味帶給旗山的居民分享,或許這也是轉移鄉愁的方式之一。

石井-4
來自日本,曾經擔任大卡車司機的老闆,每天親自熬煮咖哩醬料,希望將家鄉的道地口味帶來與旗山居民分享。

未來,石井早餐希望逐步使早餐店的營運,更趨向環保的目標。譬如,店內用餐的杯子全面是可回收再使用,減少塑膠杯的使用。或許藉由老闆及老闆娘背後日本對料理堅持與實在精神,可以在旗尾這個小聚落,帶領居民體認食物安全的重要。雖然一家小餐店無法撼動政策的決定,但可以以具體的微行動深刻帶入一般人的生活之中,影響居民的環保意識及食物安全意識。

石井-5
老闆與老闆娘現今的收入雖然不如在日本工作多,但每天營業時,掛在嘴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滿足及真誠。

懇請修正 [甲仙地震] 這樣的說法!

謹呼籲中央氣象局,不要再將震央不在甲仙,甚至震央遠在屏東外海的地震,只因為數據是取自甲仙地震站,都說成「甲仙地震」,讓全省各地親朋好友擔心著急,頻頻來電關心;也讓甲仙的經濟,繼續雪上加雪……

3月4日早上8點18分,正在修飾〈氣候與救災〉一文時,房子忽然上下劇烈震動,還會旋轉搖晃,接著電斷了,乃馬上打開填裝電池的收音機,轉來轉去,終於聽到「甲仙地震,規模6.4」的初步訊息。

過了10分鐘電來了,電腦開機後較為明確的訊息出現了:「甲仙地震,規模6.4,震央在甲仙地震站東偏南方17公里處;各地地震震度,楠西、大埔6級,甲仙、桃源、三地門、嘉義市、斗六市5級,高雄市4級……」

又是甲仙地震站,又是東偏南、南偏東或南方幾公里處,離甲仙有好一段距離呢!就以4日早上8點18分這一地震震央來說,依氣象局的後續說明,這是「潮州斷層」錯動造成,那麼,甲仙地震站東偏南方17公里與潮州斷層的交會點到底在哪裡呢?

是在六龜鄉大智瀑布南方,亦即荖濃溪旁台27線的三友橋附近,由於潮州斷層在該處是雙斷層線,位於台27線左側荖濃溪床上的交會點,其北緯約為22度56分35秒,東經約為120度38分55秒;位於台27線右側山坡上的交會點,其北緯約為22度56分43秒,東經約為120度39分12秒。

由於相關學者有異見,認為是未露出地表的盲斷層或可能新發現的斷層錯動造成,所以中央氣象局又表示:「能量在距離潮州斷層約8公里處釋放。」那麼,這8公里處即是震央了──我們且參考這樣的說法,以甲仙地震站為中心點,用東偏南方17公里的數據來畫弧線,結果發現弧線須往東北向上移動,最起碼到達茂林鄉與桃源鄉的鄉界處,才能與潮州斷層有相距約8公里的距離──這樣的震央位置,其北緯約為22度59分36秒,東經約為120度43分26秒。

後學依門外漢的身分這麼努力來做功課,只是想確認這一次地震的震央,是位於六龜鄉或茂林鄉?甚至更往北的桃源鄉的各種可能──然而依這樣的地理位置,氣象局仍然一如往昔以「甲仙地震」為題來發報訊息,讓各大媒體的SNG車再度一路飛奔來到甲仙,卻未能採訪到想像中的畫面(當然最好不要有)。

甲仙人是不是要感謝中央氣象局?這麼含糊為甲仙打下了超高知名度,讓甲仙與地震一再畫上等號,也與花蓮齊名!

謹呼籲中央氣象局,不要再將震央不在甲仙,甚至震央遠在屏東外海的地震,只因為數據是取自甲仙地震站,都說成「甲仙地震」,讓全省各地親朋好友擔心著急,頻頻來電關心;也讓甲仙在連兩年的嚴重水災之後已陷入蕭條的經濟,繼續雪上加雪……

也懇請中央氣象局,震央位置,不要再用「甲仙地震站東偏南方17公里處」等含糊字眼來發報訊息,絕對要有擔當將大約地點講清楚說明白,免得關心的民眾臆測猜想,內心惶惶;也好讓當地人有所準備。當然,在震央50公里範圍內都是危險區域,一直受災但有韌性的甲仙人絕對不會掉以輕心。

990308jiaxian7089-400.jpg
3月4日下午16:16的5.7級餘震所造成荖濃溪畔的土石崩落 ,攝影/宋金山。

到了到了(taul-taul),這是寶山的家

在寶山文化祭上,村民唱著:「我們這些被遺留下來的人,感到悲傷。不要悲傷,我們要更加相親相愛,不要再互相猜忌。要勤勞工作,堅持我們所要的。將來一定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日子,平順幸福的日子;直到世世代代」。

前言:

昨日(3月6日),寶山村在38甲地舉辦文化祭活動,邀請災後關注寶山村的各界人士到場參與;宣示寶山族人是這片傳統領域「taul-taul」的真正主人,並且將在這裡繼續申請避難屋,為原鄉重建所要面對的汛期避難問題作準備。

38甲地以前被稱為「taul-taul」,是祖先留下來的公共獵場,供各家族的人自由進出使用,方便臨時需要時前來獵取小型獵物。族人戲稱,「以後不要再叫這裡38甲了,要叫這裡『到了到了』(taul-taul)!」

村長Halilu1表示,這塊地原本為鄒族、魯凱族生活之地,「因為我的曾祖父娶了鄒族女子為妻,他們部落的頭目將這塊地賜予我們。」表示這片土地確為布農族傳統領域,從來歷到上一代在這裡的活動事蹟,都歷歷可循。

部落長老Tama Avung強調:「我們留在山上的人都很好溝通,我們不是刁民、暴民,不是想要去刁難什麼,只是想要留在這裡。我們不是去搶,因為這的的確確是我們的地。」

這一天,族人聚集在38甲公有地上,準備祭典用的豬肉、芒草等物品。部落內各家族的族長,以及有輩分地位的老人家幾乎到齊,外地工作的家長也帶著周末放假 的孩子回到部落參與;勤和重建會、梅山重建會、南沙魯自救會、八八再造聯盟、南方部落聯盟、原住民族部落行動聯盟皆派員聲援;原民會由卜袞委員代表到場關 心;原住民族政策協會拔尚老師、基督長老教會總會歐蜜偉浪牧師、桃源鄉謝貴來議員等等各界人士,也來此為寶山村加油打氣。

祭祖、占卜,請祖靈為子孫祝福


活動前的準備。


各方賓客聚集在38甲地,右圖為到場聲援的南方部落聯盟「南方部落聯盟」與「原住民族部落行動聯盟」。


(左)為勤和婦女(右)為八八再造聯盟。


原策會拔尚老師與重建委員交流。


儀式開始,部落內賴、張、謝、洪、杜、林、曾、陳八大家族的族長站在祭台前等待鳴槍。


傳承狩獵文化的獵人,鳴槍前祝禱。

族長們在供品與升起火的爐灶前,與祖先對話,並以小米酒祭拜祖先。


村中的lapaspas(譯為「祭師」,與祖靈溝通者)Cina Niun手執芒草,召喚祖靈,與祖先對話。


儀式的最後,殺豬作為祭祀(上)。部落的孩子都要聚集到前方,由長者敘述部落的歷史、以及與38甲地的淵源(下)。

1

(左、右)宰殺後得豬肉與內臟要先祭祖。婦女切肉,部落長輩在旁指點,每一個部位都必須分配到。


祭祖後的豬隻,按照習俗,由村子的男人們負責把豬肉分成小袋,分贈賓客、長老、族人。


熱鬧滾滾的午餐時間。

布農古調唱和,互勉要團結

寶山村族人最後一起獻唱八部合音,期勉族人都要團結、勤勞、堅持,終能得到幸福的生活。

這次選唱的是一曲布農古調,因為「祖先也曾在這片土地上,用這個聲音,和人、和自然溝通。」古調的歌詞,是村子的祭師Cina Niun在前幾日的除草勞動中,忽發靈感而編成的,使用布農古語,唱出族人的心聲。

歌詞如下:

Aukis Kata sinkuavan

Kadaza ta pakadaidaz

Malmanua ta Kuzakuza

Na aizan ta kaisvalan

Na sauhabas malinaskal

大意為:

「們這些被遺留下來的人,感到悲傷。

不要悲傷,我們要更加相親相愛,不要再互相猜忌。

要勤勞工作,堅持我們所要的。

將來一定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日子,平順幸福的日子;

直到世世代代。」


族人們在合音歌聲中,吟唱布農古調。

後續:繞不出的行政程序?

透過文化祭,寶山村民凝聚團結意識,宣示了自己的傳統領域;另一方面,寶山部落會議已決議將38甲地再送土審會,希望透過鄉公所召開的土地審查會議,支持寶山村在38甲公有地興建避難屋。

寶山重建會曾將38甲提案送交過土審會,但鄉公所在一月底召開土審會時,沒有把38甲地提案列入審核。據鄉長表示,這是因為「38甲地是屬於原民會的地,沒有辦法審。」經寶山重建委員電話詢問原民會主委孫大川後,孫主委在電話中回應「只要專家學者認為這塊地是安全的,原民會沒有意見。」

令寶山村民摸不著頭腦的是,「專家學者」對於勘查的結果反覆不定,不同批次的專家學者對於「安全」及「不安全」的見解,甚至有過完全相反情況,缺乏對部落的說服力。也正因此,部落會議才決議要將這塊土地的審查事宜送交土審會,怎麼一切又繞回原地了呢?

38甲公有地屬於「原住民保留地」,原策會監事拔尚即指出,「原住民保留地,就是留給原住民使用的。不用談到特別條例、甚至不用談到原住民族基本法,因為它本身就已經是要給原住民使用的地。」

當部落的會議做出決議,在公有的土地上,申請做為集團使用,權責上自然是由鄉公所召開的土審會來審議,最後交給原民會核定;這也正是唯有原住民鄉才會設置的「土地審查委員會」的存在意義。「孫大川推給專家學者,等於是原民會主委自己否定了現行的土審會。」拔尚並指出,專家學者勘查的意見,應該是做為審核時的參考資料,豈能去替代決議權,做為是否讓部落使用的準則?

寶山村再次將38甲地提案送交土審,是否又有一場漫漫程序好繞,仍待觀察。


發自內心的合音歌聲,不為任何人表演,期盼凝聚族人力量,找回自己家園。

是產業也是夢想─勤奮耕耘的寶山部落

八八風災後半年,寶山村民除了產業上蒙受損失,更經歷了對家園未來方向不定的痛苦。不過,選擇留鄉重建的村民們,每個人對園子的未來,都有自己的想像和藍圖,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從未停下腳步。

前言:

雖然遭受風災嚴重打擊,避難遷移地也還沒下落,寶山部落仍有許多族人堅守原鄉,因為寶山在災前十分用心在產業發展,在自己的土地上奮鬥而不必出外漂泊,族人莫不希望能度過災難的考驗,繼續在原鄉留存。以下為記者針對寶山的產業發展情形所做的報導,希望讓大家更瞭解這個勤奮耕耘的布農部落。

─────────────────────────────────────

寶山村的布農族人以往散居在馬里山等地,日據時代,為了日本政府「方便管理」,被遷居聚集到現在的寶山、二集團、藤枝等部落,形成現在所謂「寶山村」的大致面貌。老一輩的人,原本以狩獵為主,後來也漸漸尋找土地開墾,種植小米、芋頭、玉米、南瓜、地瓜等作物,同耕同食,自給自足。

約在二十年前,寶山漸漸開始發展經濟作物,各戶人家都有大片園子,生產烏龍茶、野生茶、咖啡、紅肉李、水蜜桃、梅子、梨、愛玉等作物,多半賣給往來藤枝森林遊樂區的遊客,而且頗受好評。近年來居民也常是逐漸發展觀光果園、茶園,邀請遊客來DIY體驗採果之趣,因為產品品質佳,遊客的回頭率也高,靠著口耳相傳,打下一定的客源基礎。

八八風災之後,村民的園子大多還在,但是不少受風雨襲擊而有落果、流失等情形,令每戶人家多少都蒙受損失;藤枝森林遊樂區因道路未修好而休園,連帶讓路已經開通的寶山村也失去遊客光顧,農友們也十分擔心,水果要收成了,賣不出去怎麼辦?

將果園朝觀光休閒模式經營的綉蘭姐,支撐水蜜桃的竹架就地取材,也能搭得十分細緻;不想用除草劑,就用砍草的方式把草皮維護得整齊漂亮;道路兩旁種上櫻花等觀賞花樹。許多客人當初是自動登門造訪,體驗採果、民宿,之後還每年再帶朋友回來。就說:「今年還有遊客來問我們,櫻花開了沒?桃花開了沒?早就開完了,可惜之前路不通,客人無法上來」。


寶山村許多果園都朝著觀光方向經營。綉蘭姐的果園。

村子每戶人家的農地,都是從上一輩繼承的。若以戶為計算,每戶人家最少都有十幾甲的土地,再往下分給各個成家立業的兒女。老人家說,分家的時候就用抽籤的方式,兒子和女兒都分得到。祖先辛苦爭奪開拓的土地,傳承下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接手,用心經營呵護。二集團部落的Eliya說:「繼承下來的地,一定要弄得漂漂亮亮的。」


貴英姐(上)的咖啡園(下)在海拔一千五百公尺,與草木共生。她說,種到第三年的咖啡,終於可享受到成果、準備採收時,就遇上八八風災。不過貴英姐沒有氣餒,採訪隔日,卡車就運來了咖啡樹苗。原來她準備把空置的地也種上咖啡,再一次挑戰。

杜家的園子佔滿了山頭,茶樹果樹種滿了十幾甲地,分別交由七名子女經營。現在是採茶時節,杜家老媽媽每天爬陡峭的山壁採茶,沒有荒廢農務。不過他們也擔心,農路如此陡峭崎嶇,等到水蜜桃產季,嬌嫩水蜜桃放在車上一路顛簸出農園,恐怕就不能賣了。藤枝森林遊樂區休園後,寶山村少了很多遊客,往年專賣給遊客的水果也可能銷不出去。

精耕高山烏龍、粗放野生茶,各具特色

寶山村每戶人家的園子,都各有特色;以茶葉為例,主要有高山烏龍茶、野生茶,耕作經營的方式都不相同。

種植寶山高山烏龍茶的阿聰哥,是寶山村的女婿,與妻子一起經營海拔1350公尺,約有三甲地的茶園。兩人的園子在寶山村附近的美崙山上,有自己的茶廠,就地培製採收的茶葉。一年春夏秋冬四收的高山烏龍,一次可有一千多斤的收成,每次收成都需要約十個晝夜不眠不休的工作。

他們表示,自己的茶葉品質、口碑都不錯,十多年的經營也已經有穩定的客源;上一季的已經賣光了,四月將生產的春茶也早早被老客人訂購。

當初在製茶時,因為不小心「放過頭」而無意間發明的「老茶」,意外受到一些遊客的欣賞,漸漸做出了口碑。因為需要長時間放置才能製成,每年,阿聰哥都會從收成的茶葉中,留下二十斤左右,專門用來製作「老茶」。談到自己的老茶,酷酷的阿聰哥此時不無得意之色:「還有日本、美國的客人,來訂我們的茶。」

風災後,兩人的茶園也受到風雨侵襲而蒙受不少損失。九月初,往寶山村的路部分搶通,兩人即揹著汽油(供發電機、車子使用),走上七、八公里的山路,回到山上整理被風雨摧殘過的園子。「整理了好久才整理好的。」茶園女主人鳳蘭姐做出了一個「真的整地到腰痠背痛」的表情。

經歷過損失的心痛和重整的艱辛,兩人的茶園看來已經重上軌道,正在除草準備迎接四月分的春茶採收,八八風災帶來的災害和後續的生活安置變動,看來一點也不影響兩人維護茶園如昔運作的努力。

1
阿聰哥在茶園裡泡茶招待訪客。他表示每季產出的茶,早早就賣光了。


阿聰夫婦的茶業常常參加比賽奪獎,客廳懸著的「特等獎」匾額。他們笑說,「獎太多了,小小的就不要掛出來了」,對自己的茶葉非常有自信。

洪政雄大哥本是軍人,退伍後就回家經營茶園。父母將土地分給他們一家九個兄弟姊妹,他分到了一座特別的茶園–長有「自己冒出來」、非人工種植的「野生茶」。

野生茶樹看起來至少都有四、五十年樹齡了,並非先人刻意種下的,是自己野生野長出來;也有人說是日據時代日本人在這裡種植的;但也只是有此一說,真正的來歷目前還不清楚。「老一輩的人不喝茶,都當一般的樹,長出來就砍掉,根還留著……」洪大哥說,一直到父親那一輩,有一天平地朋友造訪,才指出來「你們怎麼有茶樹?」

與人工種植的高山茶整齊排列、高度齊膝不同;野生茶到處野長,個頭比人還高。因為這樣,採摘十分費時,必須將枝條一一扳下來採收。而將近三甲的地,也只有約一百棵的茶樹。他說,這樣的茶因為產量稀少,每年只能產160斤左右,單價很高,一斤可賣到3000元,如果是手工製茶就更貴了。

因為是的野生的,管理上也都採用最自然的方式,不噴灑農藥,除草都使用人工進行。雖然比較費時,但是他說,還是要讓買茶的人喝到天然健康的茶葉。

野生茶的單價雖高,但產量實在太低,洪大哥已經在茶園中另外種下人工栽培的茶樹,不到一甲地就能種滿八百棵,打算好好經營這片剛接手了兩、三年的茶園。

從父輩手中接下土地的洪大哥說,既然已經分到了,就要好好珍惜。「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有的人一心想要往城市發展,他的心已經不在山上了。但是有的人會想說,不管怎麼樣最後還是要回來、要回到這裡的。」

未來,他希望延續災前鄉公所已經在幫忙打廣告的「野生茶」推銷,讓更多人知道這種他口中「和一般的茶葉喝起來不一樣」的寶山特有野生茶。

3
洪政雄(左)本來是職業軍人,退伍後決定帶著老婆孩子,回到家鄉的茶園務農。(右)洪大哥開著四輪傳動車,往返在碎石滿布、坡陡彎險的農路上。他表示,風災後主要道路搶通了,但還是有很多農路只是搶修完成而已,不是正式的道路,相當難行。


洪大哥示範將野生茶的枝條扳下來採摘。野生茶的枝條很柔韌不會斷折,但這樣的採法非常耗工耗時。

有機概念的果園,與土地共生

部落裡被大家稱為阿珠的陳秀雲,與先生一起經營五甲的園地,上面間雜種植了茶樹、水蜜桃、紅肉李、甜柿等果樹。十年前,阿珠姐從老一輩人手中分得這塊土地後,決定回到家鄉務農。除了用心培育的水蜜桃種出成果,讓她很有成就感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喜歡山上的生活啦。」

不同於一般農友使用農藥和化肥的慣行農法,阿珠夫婦很早就開始研究如何用有機方式栽培,水蜜桃,能不噴藥就不噴藥,除草也用人工的。「別人都會說我們哪,園子草那麼多,看起來很亂。」、「為什麼不用除草劑,就不用三個月就拔一次草啦。」阿珠說,拔草要請工人,成本較高。而關於園子「雜草看起來很亂」」問題,她笑說:「我是不覺得啦,只要不要高過樹就好了。」她說,一開始堅持了,就要堅持下來,對果樹、對土地都比較好。

經過多年來的經營,並用心培養客源,阿珠的果園種出成果,為她帶來好口碑和不錯的收入;附近有果園的人家,這幾年也漸漸接受她的作法,開始跟著不噴灑除草劑,改為人工除草。

「一方面,是真的果實口感會不一樣;還有,樹的年齡會比較長。」阿珠說,比如水蜜桃,一般有十到十五年的壽命,如果常常噴藥,可能八年左右,樹就會漸漸枯萎,結出的果實也會逐年減少。「最主要的,是真的對土壤比較好。」阿珠最後強調的,是她使用有機農法的初衷–能夠好好的保育土壤和生態。「像是螢火蟲,現在(在園子裡)都看得到喔。」

風災前,阿珠在藤枝部落有一個店面,往來藤枝森林遊樂區的遊客目前在二集團的參來到園子的客人,本著交朋友的心情以誠相待,不厭其煩與客人分享繁複的獨門青梅的作法、自己的茶葉被訂購一空,就推薦客人到部落其他人家那裏買茶;吸引了固定的老主顧,也在口耳相傳間穩定增加客源。「最重要的是真誠待人,他就會帶一堆朋友來。」

阿珠在八八風災之前,被大家推選為水果產銷班的班長。雖然在風災後上任,目前在大家生活都還未定向的情況下,無法有所作為,不過她已經對未來得寶山的果園有概略的藍圖。「主要是想大家和我一樣,用有機的方式去做。水果很多的時候(指產季),就會有活動,水果祭之類的,把我們(寶山)推出去。」


新上任的水果產銷班班長阿珠,介紹自己的農園和栽培方式。


果園上覆著長短參差的雜草,坡地上的老樹,阿珠說「那是我們刻意留下來的。」她分享「草不要除得太乾淨心得」:留下的雜草可以保濕土壤、當成幫忙抓土的植被;有了雜草搶地搶養分,果樹才會在競爭環境中,長得更健康更強壯。


阿珠在園子附近養羊,她說「養好玩的啦」。不過羊可以幫忙吃草,羊糞也能當成堆肥原料,算是很有貢獻。

親手打造木屋,屬於自己的家

而不同於年輕人積極的經營推銷產業,部落中受尊敬的老人家Tama Aziman和Cina Wuli夫婦,在美崙山上一片園子裡經營自己的果園,或者更應該說,「家園」。

從二集團部落的農路駛向美崙山,經過一片幽涼竹林,眼前就會出現夫婦倆人用心經營的果樹和小木屋。兩位老人家從八八風災撤離下山沒多久的時間,就決定回山上住,此後就沒再下過山。

Dama Aziman說,住在剛撤下時的安置地點,「有吃有睡,晚上吹冷氣會感冒。」接著聽說將要把大家移置到陸官營區,看來山下安置的日子似乎不會太短,老人家馬上決定:「我們一看不行啊,我們就說我們要回山上,我們就回來了。」沒電就去買蠟燭、沒水就接雨水,自己挖地瓜採野菜,吃國軍送來的泡麵度日。


Tama Aziman和Cina Wuli,雖然上了年紀,仍然勤勞耕作。兩人在八八風災後只撤離了十多天,就回到山上生活和工作,沒有再下來。

Dama Aziman說,小木屋是自己蓋的,用的是自己造林種植的杉木,花了五、六年時間才完成。現在雖已有差不多十年過去了,木屋外觀仍保持嶄新潔淨,原來每年都會刷油保養。Cina Wuli指著屋子旁邊的空地說,這裡原本種滿漂亮的海芋,可惜八八颱風後沒有水澆灌,都死掉了。

房子附近,種植了水蜜桃和梨樹,Cina Wuli說,他們沒有請工人來幫忙整理園子,自己下海勞動,「當做運動。」種出來的水果,也都是孩子帶朋友來參觀、體驗採果,然後朋友再帶朋友來。

夫婦倆人在山上住在自己的木屋裡,一面勞動當運動,一面經營自己的生計。屋子後面空出來的地,Dama Aziman笑說,很想蓋民宿啊,「只是沒有錢。」

老人家說,年紀大了還是習慣山上,「如果去永久屋,再回來山上的園子工作,好像遊覽一樣。」雖然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可能會因為其他的考量而離開,但他只會決定留在自己的園子裡。


Aziman和Wuli夫婦親手建造的木屋。外面種滿了花草,外觀每年都「塗油保養」,還維持嶄新的樣子。


廚房也用心的布置。廁所的圖案是孫子的傑作。Cina Wuli說,孫子放假時,都會來找他們,在這裡住一段日子。

持續注入活力的產業

寶山村近三、五年來,特別有許多軍公教人員,或在外工作的青、壯年,選擇回到山上務農。除了為退休後的生活另尋生計之外,大家共有的一個觀念,就是先人傳到手上的園子,一定要整理得漂漂亮亮。這些經營者交流最新的農業技術,並分享客源、相互帶動。每個人對於自己的園子經營方式都不同,但都用心規劃管理,形成各具特色的農業和觀光產業。

因為靠近藤枝森林遊樂區,不少人都往觀光果園的方向規劃自己的園子。有的人本來已有經營小民宿,只是外界知道的不多,也正摩拳擦掌準備打造觀光民宿。

「我是覺得,我們寶山這幾年要起來了,只是剛剛好這次風災停頓下來。」曾經擔任過社區發展協會幹部的Eliya如此表示。Eliya曾為二集團部落規劃水果攤位,銷給遊客,創造不錯的銷售成績,近年也開始動手經營自己的園子,希望成為觀光果園。

八八風災後的半年來,寶山村民除了產業上蒙受損失,更經歷了對家園未來方向不定的痛苦。不過,選擇留鄉重建的村民們,每個人對園子的未來,都有自己的想像和藍圖,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從未停下腳步。

寶山村的二集團部落。八十戶留在原鄉的村民中,有六、七十戶聚居在這裡。儘管受到風災當下的經濟損失,以及災後因重建政策不定帶來的困擾和打擊,居民們卻沒有停步不前,依然每天為了家園辛勤勞作。


寶山的茶園。園主人花了大筆經費裝設灑水裝置,就是為了克服旱季缺水問題。


持續努力鑽研新農業技術的寶山農友。阿沙古的園子裡,水蜜桃枝條呈完美的橫向發展。同行婦女說,這是最新的壓枝技術,用竹子就可以達成,是之前農會觀摩的結果,回來後馬上動手做。枝條往橫長不往上長,會讓採收工作便利許多。

慈善霸權 退出山林

莫拉克颱風襲台引發重災,氣象局預測今年春雨可能是「災害性大雨」;颱風季雖可能延後,但威力恐怕驚人。去年救災、重建亂了套,今年不該重蹈覆轍。同時,重建腳步也將移向屏東,如何避免發生爭議,重建委員會應…

編按:

本文為作者「災後半年」系列報導文章,完整系列,請點選這裡閱讀

——————————————————————————

莫拉克颱風襲台引發重災,氣象局預測今年春雨可能是「災害性大雨」;颱風季雖可能延後,但威力恐怕驚人。去年救災、重建亂了套,今年不該重蹈覆轍。同時,重建腳步也將移向屏東,如何避免高雄地區發生爭議,重建委員會應重新思量。

風災後,政府強調「安全是最重要的事」,與慈善(宗教)團體配合,進行包括那瑪夏、桃源鄉等山區部落的「安置」事宜。然而,安置卻又要求居民不得回鄉居住,等同遷村。此時政府又在被迫遷下的部落規劃發展觀光,挑起原民與漢人間的長久矛盾。

部分山上真的不安全

事實上,安全與在山上居住並非全然對立,然而目前的永久屋政策卻讓可能性缺乏討論空間。台大地質系教授陳宏宇是災後受委託到災區勘驗的學者,陳宏宇半年來和許多技師專家共同走訪156個部落,他感嘆:「這些地方真的狀況很糟!」

上周末,陳宏宇再度造訪那瑪夏鄉,當時正是小雨過後,雨量150毫米不到,土石脆弱的狀況,是用手輕推就會滾落的程度。他問:「光用我的手就可以把石頭弄下來,還不用怪手,大雨來時怎麼辦?」

目前災區的崩石源頭約延伸4、5公里長,陳宏宇形容:「從航照圖即可看到『悲壯』的地形地貌變化」。許多山區的山腰都還有大石沒有滾下來,陳宏宇判斷「災區至少5年不得安寧」

災民憂心生計與文化流失的問題,不斷爭取回鄉重建,但陳宏宇無法對安全讓步。陳宏宇說,原民為擔心土地喪失,自己也請許多學者上山復勘,他對此事完全不反對。「但居民請的學者不見得是地質專業。」

破壞元凶是政府

陳宏宇也曾和復勘團隊討論過,思考是否能把「不安全」稍做修正,「但後來每個人都認為不該修改。」他以神木村為例,當時他主張在賀伯颱風後不得安寧,成為眾矢之的,但現在神木村民也重新思考遷村事宜。

「我要嚴肅地說,那瑪夏鄉那邊真的不是石頭清一清就可以蓋房子。」尤其今年降雨趨勢恐會變成災害性大雨,「不得了,荖農溪跟旗山溪的山區土石,真的會不斷落下。」

台灣地層破碎超乎想像;地質危脆的程度,連國外人士都大吃一驚。但陳宏宇理解原民困境,「原住民真的很可憐,畢竟現在山上的破壞,元凶是政府!」

陳宏宇指出,史料記載,過去原住民住在相當安全的高位河階地或高山平台,但原住民被迫趕下山,政府再對大自然為所欲為。他以廬山溫泉為例,公權力不彰,每次颱風過後,礙於地方利益而屈服。如今廬山溫泉的山坡監測,已發現移動了21公分,「政府卻仍然不斷為它們整修。」

這是原民無法接受「不得回鄉重建」的重要癥結─何以漢人能、原民不能,而政府還要搶山上安全的地方趕族人下山?

1113-085-400.jpg

永久屋還是冒險回鄉?

「政 府問過我,有民間團體蓋房子給災民好不好?我說好。但我強調,『那要雙方心甘情願』。」陳宏宇指出,山上並非全然不適人居。以那瑪夏鄉為例,民生平台看起 來就還不錯,「只要原住民找到認為安全的平台,我都願意幫她們看。」但他強調,在安全地重建的族人要有「不該條條大路通山上」的認知。

然而,可能朝向雙贏的重建政策依然無法討論,僅救災程序加強戒備。重建委員會副執行長陳振川表示,汛期將臨,防災科技中心已在加強救災流程的演練並加蓋山下的避難屋。國軍將救災當成任務。未來只要發佈颱風警報,就會要求災民撤退,目前已在加強台南跟嘉義縣的聯外道路,避免台21線再度斷掉影響救災。
陳振川說,政府已願意在山上幫居民蓋永久屋,前提依然是不能回現在的家住;災民也可以不選永久屋,只要有安全地,政府可以徵收土地為居民蓋避難屋。但以民族村為例,因避難屋土地的地目是農地,必須透過徵收手段才能變為建地。

陳振川說,民族村民提出的避難屋是小間的,加上土地私有,重建委員會擔心政府協助蓋避難屋後,居民將房子據為私有。他說:「若政府徵收後,可以委託給她們管 理。」

記者追問,若居民願意詳列條文明訂「避難屋可供所有災民使用30至50年」,是否不必徵收?陳振川表示可以討論,但詳細進程卻無下落。居民面對的, 仍是「永久屋」或「沒有避難屋的危險家鄉」。

慈善團體成殖民霸權

遷村,文化、生計、安全面向,要避免爭議、達成共識,必須經 過妥善討論。台灣原住民基層教師協會秘書長瑪達拉‧達努巴克指出,這麼大規模的風災,應該要有大規模的改變。大家要共同思考什麼樣的方式可讓人平靜地與大 自然融為一體,但顯然政府的重建政策無法做到。尤其,許多原為原民傳統土地的高山平台如今被列為政府「國有地」,災後重建顯然挑戰政府是否能貫徹《原住民 基本法》的精神。

日前,内政部公佈莫拉克災後善款資料,捐款高達222億餘元,但使用率只有49.05%,其中與政府合作最密切的慈濟基金會共募得45億,只使用9億元。對於善款使用,慈濟基金會秘書處專員鍾易叡表示:「善款一定專款專用」,但追問使用細節,他則表示「不清楚」。

善款使用,必須切合災民需要。半年來的永久屋重建政策,顯然悖離此項原則。東吳社工系教授王行指出,「慈善霸權」在921大地震時已略顯雛形,當善良的動機進入需要幫助的地區,即成為所謂「慈善」;但這過程也會讓「慈善」產生權力─「因為你需要我,所以我可以支配你」。當慈善者不反省自己的位置,將更容易放任權力橫行無阻。

王行表示,在這種情況下,外來者容易成為「殖民者」,將自身對生活的想像強加於災民身上、否定在地生活價值。尤其大型慈善團體或NGO與政府、專家結合後的產、官、學結構,更易產生負面結果。

風災至今,重建委員會仍未跳脫性思考。然而時猶未晚,持續創造並落實受災者與協助者的對話空間及結論,才可能避免天災之後的人禍創傷。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

大愛生活(2) 別人任重道遠?我可是忍辱負重入住永久屋

其實平地人都太不了解我們布農族的思維了;不管是三不運動還是五不要求,大多數人要他短暫時間的配合我們以前沒有的習慣還ok,但是長時間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三不運動還是五不要求,會不會讓我選擇離家出走?

其實平地人都太不了解我們布農族的思維了;不管是三不運動還是五不要求,大多數人要他短暫時間的配合我們以前沒有的習慣還ok,但是長時間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三不運動還是五不要求,會不會讓我選擇離家出走?

從頭到尾就是比石頭還要硬的布農族獵人阿厚說:我山上的家並沒有太大的毀損,會選擇在遷居到杉林鄉的永久屋居住,是因為我的三個小孩都還小。

看阿厚認真說話的態度,他是不是不想繼續在這個模範社區工作、居住了?

IMG_0022
在模範大愛村,抱著忍負負重的心情生活。

阿厚說:我是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要進永久屋生活的。尤其是過年這段日子,我們在山上也不過是飄了一些雨、濃霧多了些,錫安山附近的道路就變成水面高過路面約一呎;你能想像今年的梅雨季、颱風季會是什麼狀況嗎?要我回到山上只因為要保存布農族的生活文化,我會不會太自私啊!更何況我們在山上打開電視,大家都在看夜市人生等閩南語電視劇,有誰在看原住民電視台?

讀二年級的孩子已經換了二所學校讀書,這對孩子的學習環境並不是一件好事情,我太太也說:『我們做父母的有責任為了孩子的求學環境著想!』雖然我不知道我的小孩將來會如何發展,可是我真的只是不想要小孩隨著大自然的災害四處奔波!

很多要回山上的親友、鄰居,都說我是南沙魯村的叛徒,有這麼嚴重嗎?他們說我在杉林鄉住在永久屋,是因為我貪圖一間房屋,所以會把布農族的文化丟掉了;其實我會不會因為搬到永久屋就把我們的文化丟掉?那還是要決定於,我是不是願意,常常帶著孩子回到屬於布農族的生活環境裡。

像這個寒假,我們一家人都住在山上簡陋的家生活,我的親友呢?他們說要回山上幫我們守住山林、守住文化,可是有的人在寒假快結束的時候才回山上住二、三天,這樣比較起來你會不會覺得我們書讀不多的人還比較天真、可愛?

我還有一些親友很早以前就陸陸續續帶著一家人到北部、中部工作;他們也是為了要讓小孩有一個好的求學環境,雖然人在他鄉工作,可是他們還是常常介紹他們的鄰居或同事來家鄉玩,或是參加我們的打耳祭活動;如果他們離鄉不算是背叛,要回山上的親友就真的不應該說我是叛徒。

IMG_0353

阿厚一家人自從88水災下山之後,就在外面租屋、工作。現在住進永久屋,他認為自己絕對是忍辱負重的決定,因為山上之前的好山、好水,早已吸引一些財團或個人,想在這裡做觀光文化發展,現在山崩、土石流與洪水為我們帶來重大災害,讓這些想投資的人打消念頭,換個角度卻也守住了我們山上的土地資源。人因「災害」而面臨死亡,也因災害有新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有絕對的好或壞,只看你想用什麼角度與目的。

阿厚說:我現在住在杉林的永久屋,公共建設還繼續進行中,對小孩有許多不安全的地方;家裡雖然有電但是沒有電視天線,所以沒有電視可以看,這樣也好電費會比較少;可是我現在家裡的自來水有味道,所以要花很多錢去買水來喝喔!

我只要有空就會回山上看看山上的土地和農作物,這些寶貝可是我的存款簿。我以後想要到郭台銘的農場去學習有機的農業技術,這樣對我未來山上的土地作物會有很大的幫助;現在就先忍耐慈濟他們把我當作未開發的落後民族看待,還是繼續學習一些工藝比較好!『起立、敬禮、坐下;起立、敬禮、謝謝老師!』

不過我太太就比較叛逆有勇氣,她絕不走近慈濟的教室或提供的工作機會,他說慈濟要我們全體都要一個模子的樣板,既然改不過來,那就去外面學習有執照的工作技能,一技之長未來在都市生活很實用的。

阿厚夫妻二人單純的想法,環境改變了,想法當然也會改變;他們只想趕快開始新生活,不要一直停留在災難得時刻。

IMG_0316
獵人阿厚說,目前住在山下是為了返鄉的那一天。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砍草闢路立柱─爭取寶山的重建生機

雖然爭取「38甲地」做為安置避難地點屢遭挫折,不過村民們更凝聚了原鄉重建的共識及決心,在一起砍草之後,也決定將在3月6日舉辦傳統文化祭,並會按照習俗,透過傳統儀式與祖靈溝通,請祖先為族人指引與祝福。

自從寶山村內的寶山部落、二集團部落、新舊藤枝部落皆經政府勘查認定為「不安全」後,村民一直努力爭取以村子上方的「38公有甲地」為遷居或避難屋興建地,希望政府落實「離災不離村」的原則,讓居民在這塊土地上度過汛期。如此既不用年年颱風季動用社會資源撤離村民,也為原鄉重建留下生機。

「38甲公有地」在莫拉克災前,為高雄縣政府規劃的纜車興建用地,災後則歷經去年11/8、12/15、今年1/8 經專家學者三次探勘。除了11/18 非正式勘查中初步被認為安全,是「上天賜下的福地」之外,之後兩次探勘都被認為有「坡度不平、未來可能滑動」,以及「腹地不足以容納80戶留鄉重建居民」等問題,而被鑑定為「不宜做為避難安置地」。

不過由於這兩次會勘中,專家學者都只在邊坡道路上停留,未深入平台腹地勘查,且建議可做為部分安置的地點,說法不一、甚至完全相反;加上縣長在1/25訪視寶山時,表示「38甲公有地」仍將做為觀光纜車興建地;令村民無法對勘查結果心服。

於是在今年1月30日的 部落大會中決議,將再一次爭取覆勘,並且發動所有留鄉重建者齊心協力,到38甲地砍草;將因竹林野草雜生、難以步行進入的平台腹地,開闢出一條小路來,供下一批專家學者進入勘查,也希望能夠告訴「專家學者」們,這片土地寬廣又平坦,沒有之前會勘所提出的「坡度滑動、腹地不足」的問題。

p1000694
(上)先前專家學者因竹林茂密,沒有真正走進去「38甲地」探勘。(下)2月26日,居民一起上山砍草,整理出平坦腹地,要讓專家學者看清楚,這塊地是可以安居避難之處。

(38甲地先前探勘情形,請點選這裡閱讀)

大鍋飯與歌聲,為「新寶山」開墾

2/26上午,村民就陸續來到38甲地,開始砍草、並就地取才竹、木,搭製了簡易的祭台,做為接下來3/6文化祭典使用。

活動前一天,村長按照活動前必須祭拜祖靈、詢問祖先意願的習俗,準備了一頭豬,宰殺後祭拜祖靈,並成了大家的午餐。

婦女露天席地準備食物,族人一起工作、一起吃大鍋飯,一如祖先曾在這片土地上共獵共食、分享勞動的過程與成果。原本預計需要費時兩天的工作,在當天傍晚前已經全部完成。

Tual-Tual,祖先的共同獵場

藤枝段38甲公有地,雖然現屬於原民會所有、鄉公所管轄,但當初這裡是布農族的傳統領域。據村中老人家回憶,這片土地在民國五、六十年左右,經國民政府土地大測量後,成為「山地保留地」,後來又改為「原住民保留地」。

在此之前,布農族先人視這塊地為「大家的菜園」,意即若有遠方親友忽然造訪、家中沒有豐盛的食物招待時,就帶著獵槍到這裡打一隻飛鼠、松鼠等獵物回去加菜。只取所需要的獵物,且為大家所共有。布農族每一個家族都有自己的獵場,只有這塊地,所有族人都可以自由進出。

「我們布農語說這裡叫Tual-Tual,意思就是共同狩獵的地方、大家的菜園。」寶山部落耆老 Tama Avong 解釋,Tual-Tual同時還有「共有、共聚、共食」的意義;38甲地不應該叫38甲地,是政府收去之後才這樣叫的。」

Tama Avong認為應該要幫38甲地「正名」,聲明這裡是傳統領域。如今,狩獵文化雖已逐漸式微,但在寶山村民認為,在族人有需要的時候,取得這塊土地應是名正言順。

將舉辦文化祭,請祖靈帶來祝福

雖然爭取「38甲地」做為安置避難地點屢遭挫折,不過村民們更凝聚了原鄉重建的共識及決心,在一起砍草之後,也決定將在3月6日舉辦傳統文化祭,廣邀各方參與;並會按照習俗,透過傳統儀式與祖靈溝通,請祖先為族人指引與祝福。宣誓「38甲土地」為族人傳統上的共有地域,以及為原鄉重建所付出的不懈努力。

以下為2月26日寶山村民上山砍草、立柱的過程記錄。


早上八點多,村民陸續抵達38甲地開始砍草工作。男人們使用割草機,婦女們則拿著鐮刀進入竹林。
26-2


(左、右) 邊聊邊行動,漸漸砍出了一條路來。

26-5
休息一下。


村民說好從兩個地點開路進去,讓兩條路呈十字狀交會,大家茂密叢生的野草竹子中,討論該往哪個方向走。


族人自行分工,幫忙取來中午煮飯生火的木材及建造祭台的建材。


就地生火、露天煮飯。


婦女從鍋子裡取出剛煮好的內臟。她們說,這個還不能吃,要先供給祖先。


(左、右) 接近中午,砍完草的婦女陸續下來,準備吃飯,已經有豐盛午餐等著了。


由老人家們先取食物準備祭拜祖先。


獻給祖先的祭品,米飯、豬肉、內臟、樹豆湯,酒。


長老帶頭祝禱。


開飯了,大鍋中共飲共食。


(上、下) 休息時,老人家一時興起,從林子裡採了野生蕨類,編織傳統祭典用的頭飾。


飯後休息,族人突然即興編起了歌詞,相互合音,練習文化祭要表演用的歌謠。歌詞的大意是「我們真可憐,沒有人管我們」、「這些留在山上的人,彼此要團結」。

在砍草後的土地上立竹竿。這個稱之為musal,漢語翻譯為「開墾祭」。Tama Avong 說明,以前人找到一塊土地想在上面開墾時,就立一根竹子,表示詢問祖先的意思如何。立下竹子之後,「看那天晚上有沒有作夢,是不是有不好的夢。」作夢是與祖先溝通的方式,若是不吉的夢,就表示這塊地不能開墾;若是個好夢,就可以在這裡落地生根。


立柱後,運來木材,開始準備蓋祭台。村民臨時決定要趕工,把預計兩天的工作在一天完成。


第一根柱子。

26-22
大家一起挖。婦女們徒手或使用竹子,刨開土地準備打上木柱。


就地取材搭就的簡易祭台。傳統布農族以戶單位,重視家族觀念,吃飯時也是一大家子圍在爐灶一起吃大鍋飯。祭台中間的爐灶,傳統的房屋裡一定要有,是家的象徵。


「開墾」後的38甲地,我們的「Tual-Tual」。

參與重建的在地組織:旗美社大

社大的部落格可以讀到很多在地組織的紀錄,六龜、甲仙、桃源等地的變化、挑戰、困境及因應之道,卻鮮少看到社大回頭檢示自身處境,遭遇哪些變化、挑戰、困境,組織及組織裡的人如何看待自己在重建扮演的角色和作用?

88水災後的百日,包括高雄縣原住民部落再造聯盟、桃源鄉、那瑪夏鄉等自救會代表及民眾共約400人,從鳳山教會遊行至高雄縣府,以默哀、狼煙、吟唱的方式,表達「想要回家」的心聲。遊行隊伍在縣府前靜坐時,台南社大工作人員和志工隊演出行動劇,諷刺急於消滅災民,將災後重建工作打包給慈濟處理的楊秋興縣長。

旗美社大不像台南社大那樣旗幟鮮明,但也有工作人員參與遊行並記錄,文山社大支援旗美社大協助重建的工作人員則參與行前規劃及報導當天活動。

時序更往前推,大水剛退去,午後不時有陣雨的8月,大家還忙於救災,蘆荻社大志工隊經由旗美社大引介到高雄縣救災。為什麼有些社大投入重建,有些則否?為什麼參與重建的是台南、文山等在光譜中較具社運色彩的社大,而不是地理區緊鄰的鳳山、岡山社大?

qimei3shedsc_6290-1-450.jpg

2009年,11月19日旗美社大工作人員協助災後百日活動的攝影工作(攝影/土豆)。

旗美社大和重建

88水災在高雄縣造成重大災情,特別是旗美九鄉鎮。位於旗美九鄉鎮的旗美社區大學在災後投入救災,首先確認學員、講師的安危,並引介志工、團體投入救災。隨著8月底救災到一段落,旗美社大並未因為9月即將開學而停下腳步,接著投入災後重建。既有人力無法負荷同時維持既有校務運作及長期的災後重建,需要補充新血。找人需要資源、資金,用人要有計畫、方向,新進人員的配置牽涉旗美社大預期在重建扮演的角色和功用。

可從兩個角度去認識旗美社大災後重建扮演的角色和功用,一、以重建為主軸,不同階段需優先處理的當務之急。二、以社大為主軸,從社大的脈絡選擇能發揮效益的作法。

社大的抉擇和重建的需求有時會無法同步,當原住民為主的桃源、那瑪夏居民仍安置在軍營,連棲身之處都沒有,更難提及家園重建。社大選擇將重建的人力優先配置在甲仙、六龜,這兩個地區以漢人為主,多數居民已找到「屋子」(house),並開始思考「家」(home)的未來。

從重建的角度來看,桃源、那瑪夏比甲仙、六龜的處境更艱難,應優先投入。從社大的角度來看,災前和甲仙、六龜有較佳互動和較默契,而且有在地組織作為對口單位,投入的效果較能預期。 桃源、那瑪夏鄉比甲仙、六龜的處境更艱難意謂著更紛亂、消耗的狀態,當六龜、甲仙在社大引領而在災後發行社區報,逐步累積重建的想法、紀錄。桃源、那瑪夏鄉光面對劃定特定區域、各種一而再,再而三的會堪就疲於奔命,而且和政府不斷角力到頭來還可能是一場空。

將重建視為社會運動,從事社運的組織和社運發展間,彼此對先後次序會有不同的安排,這差異在組織和運動,或組織內部都會產生緊張、焦慮,甚至是挫敗。究竟是以社運為主,義無反顧的投入其中,還是組織為先,謹慎小心、量力而為,這考驗主事者的判斷,旗美社大在重建初期選擇後者,也就無從得知如果是奮力一搏,將人力空投到桃源、那瑪夏會是更大的消耗,還是殺出一條血路。

image

(上)2009年11月14日,南盟舉辦「高雄縣百日跨夜靜坐燭光祈福之夜」,表達想返鄉的心願(攝影/土豆)。

(下)2009年11月8日,六龜發行災後第一份重建報。

image

旗美社大的重建願景

雖有三位新人加入,分別負責甲仙、六龜、及桃源和那瑪馬夏,社大既有人力的負擔還是加重,光開會次數就增加不少。從過去每周例行工作會議,還多了兩周一次的災區工作會議,一個月一次的社區報聯合編輯會議,更別提其它新增的大小事務以及無形的心理壓力、情緒負擔。

面對漫長的重建,及高雄縣市合併後的調整,為什麼旗美社大在災後不是只選擇開學、開課,正常上下課、上下班,而投入更多心力到重建?答案應該不只是學區就是災區,或是從美濃愛鄉傳承的社運基因,還有哪些因素支持著這些工作人員不斷燃起熱血、熱腸、熱情?還是不得不咬緊牙關「相忍為國」?

社大實踐過程碰到那些狀況?重建預計參與到什麼程度?以及最根本問題,旗美社大的重建願景為何?這樣的願景與社大的辦學理念、組織工作有何異同?

作為不同於甲仙愛鄉協會、六龜重建關懷協會等社區組織,旗美社大是具跨地域整合作用的在地組織,角色像從旁協助社區組織的「在地陪伴」,這類似新故鄉文教基金會在921地震後於埔里所發揮的作用。關於救災及隨之而來的重建,在地參與,特別是社區組織、社區大學,這些有組織的在地參與形成不同於中央、地方政府;民間的慈善團體、基金會的力量。

這些生根/深耕地方的在地組織雖是資源、資金最缺乏,卻可能是最貼近災區,了解災民的意願、想法。在地組織、政府、慈善團體間的互動有時相互爭奪,有時互為所用,有時各取所需。 無論如何,如果欠缺在地組織,居民容易淪於個別且被動的面對政府、慈善團體。

社大的部落格可以讀到很多在地組織的紀錄,六龜、甲仙、桃源等地的變化、挑戰、困境及因應之道,但卻鮮少看到社大回頭檢示自身處境,社大遭遇哪些變化、挑戰、困境,組織及組織裡的人如何看待自己在重建扮演的角色和作用?這些反省和檢示會是未來台灣其他地區遭逢類似劇變,要有所應變的在地組織的重要參考依據。

更重要的是這讓組織成員面對排山倒海、接踹而來的工作擠出喘息的機會,想想面對88水災這突如奇來的變化,作了哪些應變措施, 產生什麼效應? 為何是這樣而不是那樣?身處其中的人如何調適,特別是那些吃力不討好或無力招架的部分。

面對重建、社運的大旗,身處其中的人往往不自覺掩蓋、忽略個人那些不安、緊張與焦慮。面對這些情緒、慾求,不管是莞爾一笑的幽默自嘲,或讓挫敗停損的反饋力道,這些都是組織及工作者必修的「運動保健學」,組織裡有了身心合理而健康的人,才能輸出穩定而持續的動力,旗美社大又是如何維持組織的「合理而健康」?

(作者目前就讀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碩士班)

體驗交工─一日菸農記有感

雖然我是第一次摘菸葉,卻深深為農村中特有的交工感到着迷,總認為沒有金錢牽絆的人情味特別香濃,隨著消費文化侵入,交工還可以存在多久?是那天採完菸後留在陽光和笑容後的大哉問。

最近美濃的天氣就像夏天已提早到來的炎熱,我們已開始穿起短袖短褲,再看到田間漸漸採收的菸葉田,正想著什麼時候有機會可以去看看,住在杉林的劉桑就來通知我們,四個月前我們親手種下的菸葉準備要採收了!(欲知詳情請見:https://www.dfun.tw/?p=18433)

990227yannug2pic669-400.jpg
劉桑(戴帽者)讓我們這群年輕人體驗採菸葉的過程,很謝謝他。

早晨六點多,天還未亮,騎著腳踏車至集合地點,一群人坐車前往田裡,沒有早起做工的感覺,反倒有股去遠足之感。看到與人一般高的一株株菸葉,有些期待加上興奮,在看過如何採收後即馬上上工,一片片菸葉啪啪啪地被摘下,那聲音在田間顯得特別清脆好聽,配著此起彼落的聊天聲,田裡真是熱鬧極了!

回頭看看翠綠的菸田,突然有種體悟,菸田的美麗不是在於大葉搖擺的綠意,而是採收時穿梭其中的各種顏色,有伯姆們的彩色花布巾、阿伯沾滿菸油的汗衫、以及那些若隱若現代表農村勞動力的臉孔。

pic 660
劉桑先教用大姆指掰斷菸葉,再同方向收齊葉片

pic 690
我們的衣服和笑聲是綠油油的菸田中最耀眼的色彩唷!

偶爾路過菸田的阿伯們,會問說:「摘菸仔喔?」,劉桑說:「不不不,他們是來玩的,從沒種過呀!所以來體驗看看!」是呀!我們都沒種過菸了,以後的孩子還會知道台灣曾經有過「菸葉王國」之稱嗎?這問題,我想現在無解。

輕鬆點來看,我們若是去交工摘菸的話,一定是吃的最多卻又摘的最少,鐵定會被經驗老道的伯姆「頻頻指導」的,幸好這只是「前戲」,早上我們的任務是要先探收四排畦地的菸葉,這是要為下午摘菸葉先闢出一條路,讓鐵牛車可以進到田裡載菸包;而早上採的菸葉劉桑已快手快腳的紮成菸包,我們試著把一大捆將近七十斤的菸包,彎腰抱起,離地未一公尺就唉唉叫了!而這場「前戲」竟也花掉了兩個小時,又到準備上班的時間,春耕時節來到,又是朝六做農事,八點去上班,開始真正體認到早睡早起的重要性呢。

pic 686
採收完後,會把菸葉集中後放入菸包中。

現每逢種菸葉時節,總會猜這塊田今年種完,明年呢,會不會再繼續種?也會想說種菸既辛苦又傷身體,那為何仍還是有人要種呢?翻閱一些資料後,大概可以得知是因為菸農仍是放不下這供養其大半輩子的工作,即使現在是可以不用靠種菸維生,但若能繼續種是也不會輕易說不種的。

美濃菸葉自從公賣局不再收購後,種植面積就已漸漸消減,過往的交工文化也開始出現變化,今年出現專業摘菸工,付費即可搞定採菸所需的人工、餐點與載菸包的往返車資,與過往以交工制度(指人力互相協助,並無付費)互相幫助的狀況大相逕庭,雖然我是第一次摘菸葉,卻深深為農村中特有的交工感到着迷,總認為沒有金錢牽絆的人情味特別香濃,隨著消費文化侵入,交工還可以存在多久?是那天採完菸後留在陽光和笑容後的大哉問。

(本文作者為旗美社大工作人員)

那瑪夏的避難屋興建─持續膠著中

10 號時世界展望會再度向縣長提出了避難屋初步的構想和屋型,縣長楊秋興卻覺得屋型與永久屋相似,認為既然是避難屋,就應該只是暫時的,而不是蓋得像永久屋一樣,好像怕會有選擇永久屋的村民反悔改住避難屋。

編按:

選擇原鄉重建的那瑪夏鄉民,從1月23日自營區返鄉後,為了爭取中繼安置或避難屋,不斷與縣府和中央重建會進行溝通,雖然世界展望會積極的協助提出方案且準備進行援建,但政府對避難屋的形式、管理權等,與災民的認知有很大差異,包含南沙魯村居民自行籌資購地興建的房舍,也需納入中央管轄,讓居民更是難以理解。

以下兩篇稿件,分別為南沙魯(民族)村與瑪雅(民權)村避難屋發展的最新動態,南沙魯的部分,是由趙文彬牧師口述,輔大生命力新聞網記者區煦俐採訪整理,瑪雅村的部分,則由「88原住民部落再造聯盟幹部」林聖傑(韃虎)口述,輔大生命力新聞網記者許珈菁記錄整理。

一、南沙魯的避難屋進行情形

政府規定在2月28 號前營區並須淨空,沒有入住大愛屋的人必須回原鄉居住,然而並不是每個人原來的家都還可以住,避難屋遲遲沒有著落,這些村民該何去何從?社會處還是沒有具體的方案出來。

我們預定地已經找好了,世界展望會也答應幫我們蓋,只差縣政府點頭。世界展望會像政府提案的會議原本是2月4號,當時縣長卻以臨時排不出行程為由沒有出席。10 號時世界展望會再度向縣長提出了避難屋初步的構想和屋型,縣長楊秋興卻覺得屋型與永久屋相似,認為既然是避難屋,就應該只是暫時的,而不是蓋得像永久屋一樣,好像怕會有選擇永久屋的村民反悔改住避難屋。

但是重建需要時間,避難不只是一、兩天的事,怎麼可以隨便蓋蓋?我們都同意世界展望會提出來的構想,但縣長卻不接受。

24 號,世界展望會與重建委員會取得共識,帶了兩種避難屋方案來,想知道村民們的意見﹝此時避難屋的名稱突然改成「永久避難屋」,但相關的條例並沒有改變。﹞

A 方案:政府徵收我們預定的安全地,動用特別條例變地蓋永久避難屋,永久避難屋為公有的。

B方案:政府不徵收土地,不過是運用政府的鄉村都市計畫案,由政府去蓋永久避難屋,房子登記在政府下,再贈送給村民。

但是兩種計畫都違背我們返鄉的精神:因為避難屋土地是屬於我們自己的,不但通過官方的安全評估,而且是我們自己出錢(每戶擠出5萬元)買的地,大家募款湊出上百萬自行購買的地,怎麼會變成政府的「永久避難屋」呢?

於是村民們都表示反對,我們兩種方案都不接受,原民處處長說會把我們的意見透過縣政府跨部門會議時提出,看縣政府同不同意。之後我們也召開了緊急會議,如果縣政府還是不接受的話,我們將不會再指望政府為我們做事了,我們將會有我們自己的方法。

img_9882-400.jpg
1月21日鄉民被要求全數返鄉,如今避難屋卻還在膠著中(攝影/鐘聖雄)。

二、瑪雅村的避難屋進行情形

對於興建避難屋的進度,目前的情況幾乎是陷入膠著,村民們都希望可以有避難屋,地主們在參加會議時也表示有意願,但相關的條件、手續都還沒有定案,韃虎說:

「雖然展望會和村民都希望能在山上興建避難屋,但我覺得今年要蓋(避難屋)還是有些問題,除了一些程序問題以外,縣政府這邊好像不太有意願讓我們在山上蓋避難屋,所以我們也很擔心。」

汛期將至,但是縣政府對於興建避難屋的態度卻讓居民們擔心,韃虎說:「縣政府好像不太樂見我們在山上建避難屋,汛期要來了,但是唯一的方法卻是叫我們全部都下山去住大愛的永久屋,也不積極的幫我們想如何應付,像是替代道路要怎麼弄。」

重建委員會也在昨天上山與民權村的村民開會討論避難屋的興建,但還有手續上或是跟地主溝通的部分,以及其他瑣碎的問題,都還在討論中,「目前的進度都還在跟地主還有村民協調中,展望會希望我們重建委員會能制定申請和審查的標準,所以目前進度可能沒那麼快。」

韃虎表示,村民們都希望可以有避難屋,展望會希望重建委員會自己制定審查的標準,可是誰來訂這個標準、又該怎麼協調,都是需要再討論的,「到時候又會吵起來,又會有很多問題。」

延伸閱讀:

  1. 大愛落成系列 (3) 山下有大愛,山上自己來? 
  2. 原鄉重建─災民與政府的耐力賽 (17)
  3. 那瑪夏大逃亡─奔逃的部落人生 (15)

(本文與莫拉克新聞網共同刊登)

小地方新聞網